今天在村里放电影,丢了一根绳子编法大全简单。怎么连绳子也有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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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经典影片故事集
日本的很多电影我都没看过,有些经典的影片也只是在杂志或电视上看过一些介绍,现在找出这些影片的故事来看,也只是偶然的,虽然这些文章只是精简地概括了一下影片内容,但已经能触到我的内心深处了。不需要演员的演艺、灯光效果、音乐的熏陶,也不需要华丽的文字来锦上添花,这些故事本身已经能够震撼人心了。(嗯,以情节取胜,以情节取胜呀)
总觉得大家的心现在都过于浮躁了,我虽然很平静,没有什么欲望,但又过于呆傻了些……希望那些走过了头的人能再回头看看这些诉说着人性的故事,也许看后心里能悟出些什么,能释怀些什么。总之,希望大家能更开心点啦。
《残菊物语》
& & 新富座戏院的舞台刚刚落幕,下得台来的菊五郎就对老板松助大声嚷嚷:“松老板,
菊之助为何总不成器,我真没脸跟大家说这是我的后继人!”通道上的弟子们也议论纷
纷:菊之助的表演实在太差劲了!松助却劝菊五郎不要对菊之助过于严厉,免得别人说
他有了亲儿子就对他冷淡起来。
& & 众人说话间,菊之助进来了。菊五郎怒火顿起,但想了一想,又压下怒火说:“不
错,你演得不错。”
& & 走出后台,福助和通道上的师兄弟又言不衷地对他的表演随口称赞了一番。
& & 出了新富座,菊之助坐上人力车直奔招枝酒馆。隔壁房间里刚听完戏的客人正在闲
谈。他们赞赏着菊五郎的演技,却轻蔑指责菊之助不过是靠梨园界他那个音羽屋的家门
在受人奉承。菊之助如坐针毡,赶走正抢着上来献殷勤的艺妓,悻悻地回家了。
& & 他闷闷地回到家里,使女阿德正哄着他的弟弟小幸。一见面,她就对他说:“今天
我头一次看到了少老板你演的戏。我在浅草家听人说少老板演得太差了,心里很不痛快,
回来就去看了戏。”
& & “演得怎么样呢?”菊之助冷冷地问。
& & “少老板,我不怕你生气,我以为你应该好好学艺,要成为名副其实的菊五郎的继
& & 菊之助的心颤动了。他感谢阿德当面跟他说出了真话。两人谈说着走进了院内,一
个女佣看到这副情景,露出了奇异的神色。
& & 真诚的友谊从此开始建立。他们的接触加深了。月光下,菊之助望着抱着小幸的阿
德感慨地说:“人们当着面都信口开河地奉承我,推心置腹善言相劝的只有你一个人。
我听到你的话,就像奔走在炎热的山路时喝到冰凉的山泉……”阿德满含热泪深受感动。
她喁喁地鼓励着他。
& & 菊五郎、松助都感到菊之助用功多了。可不是,今天那么好的烟火他都舍不得跑出
来看。但站在一旁的女佣却悄声对菊五郎的夫人里子说:“太太,阿德今晚也没有出来
吧!……”里子心头猛然一惊,立刻阻止不让她胡说。
& & 第二天,里子把阿德叫到身边,用阴森森的眼神瞪着她,毫不留情地把她辞退了。
& & 菊之助得知阿德是因为自已被辞退,立刻赶到浅草阿德家中去。阿德已经搬走了,
几经周折才找到了她。
& & “好不容易找到你。因为我连累了你,我难过极了!”菊之助一见面就歉疚地说。
& & 阿德见状,眼泪禁不住潸潸流下。但她恳求菊之助以后别再跟她见面,免得人们捕
风捉影说三道四。这样他便会在音羽屋这个家门呆不下去的。但他却坚决地说:“没有
什么可怕的,阿德,我已打定主意要娶你做妻子!”
& & 回到家里,菊之助又与养父母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菊五郎怒斥他不用心学艺,
却把精力放在使女身上。里子更讥讽说阿德是因为菊之助将要做继承人才接近他的。菊
之助听后忿忿不平,他说,“只有阿德才说实话,有了她我才感到演戏起劲儿。我们的
行为清清白白,你们却把她一脚踢出门去。她蒙受不白之冤,太可怜!”
& & 最后他表示自己不想靠老子的虚名,也不需要第六代的传名和音羽屋这个家门,而
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干。一席话说得菊五郎大发雷霆,把他逐出了家门。
& & 走投无路,菊之助决定到大阪投靠多见藏老板。在那里,他的演技仍不见长进,尽
管多见藏颇有见地地竭力鼓励着他,但他再也见不着阿德,始终心灰意懒提不起精神来。
& & 一天傍晚,正当他站在后门口茫然无绪地望着迷蒙的夜色,心中涌起了一了百了的
念头时,阿德竟提着包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 & “听到少老板的演技得不到好评的消息,放心不下,我终于跑来了。”阿德掩饰不
住内心的激动,看到他一副悲戚的样子,又鼓励他不要泄气:“艺术在于自己对它的态
度,你要挺起腰来!”
& & 菊之助把她带到自己居住的元俊叔家的小屋。房间里简陋寒酸,零乱地堆放着一些
戏装、道具。他需要有人照顾呵!于是她不顾羞涩,毅然表示自己愿意留下来。菊之助
兴奋地喊道:“阿德,我早就把你看作我的妻子啦!”
& & 日子过得充实而又甜蜜。阿德操持家务,菊之助潜心学艺。她为帮助他演好戏,还
卖了自己的东西买了一只梳妆台。然而好景不长,多见藏老板这时忽因急病去世,剧院
顿时冷落下来。经理精简人员,解雇了菊之助。他不得不与串乡戏班订立合同,从此流
落江湖……
& & 整整四年!东奔西荡的生活消磨着菊之助的志向。他开始为多赚几个小钱争角色,
他认为给不懂戏的观众演戏,没有必要正儿八经地念台词。阿德深深为他担心。
& & 有一次,菊之助在台上连台词也跳着念。阿德痛切地批评了他,菊之助烦躁地与她
争吵起来,竟挥手打了她一耳光。阿德虽万分伤心,但还是情意深深地劝慰他说:“我
知道在这种戏班里委屈了你。你心情不好,可戏是一样应该演好的!”
& & 菊之助的心又一次颤抖了!他激动地喊着:“阿德!”向她表达了内心深深的感激
& & 串乡戏班终因经济拮据而散伙,阿德也积劳成疾病倒了。但为了使菊之助不至于中
途辍艺,她仍决定拖着病弱的身子去求正在名古屋上演的福助他们。
& & 她向福助述说了菊之助多年来的辛苦锻炼和艺术长进,恳请他们在这关键时刻给他
帮助。福助被她的精神感动,当下一口答应,但他提醒她说,倘然菊之助演出成功回到
音羽屋家门的话,她就不得不与他就此分手。阿德听后含泪说道:“我是打定了主意才
来求你的!”
& & 菊之助来到了名古屋舞台。散场大鼓响起,台下一片掌声。他的演出终于成功了!
没有谁比阿德更加激动,她跑到他的面前热烈向他祝贺:几年辛苦终于没有白费,他总
算凭自己的力量可以回东京去了!
& & 夜里,大家在忙乱中上了回东京的火车,阿德却在这时给菊之助留下一封信,悄悄
地离开了……
& & 菊之助与菊五郎、福助在东京同台演出,取得了空前的成功。菊五郎兴奋地向公众
承认菊之助为音羽屋家门第六代,并宣布剧团到大阪巡回演出。
& & 在大阪,元俊叔跑来找到了菊之助,向他报告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阿德病得很厉
害,却一直不让告诉你。大夫说她过不了今晚了!”菊五郎在旁边听到,向菊之助开了
口:“阿菊,去看看你的老婆吧!你能有今天,全凭阿德不惜身心交瘁地鼓励你、帮助
你呵!就说我向她致谢!”
& & 两行热泪再也止不住从菊之助脸上落下。
& & 赶到元俊叔家,阿德已奄奄一息,正处于弥留之际。菊之助一把搂住她,喃喃地述
说着对她的思念,并告诉她爸爸已承认了这门亲事,是他让自己来看她的。
& & 薄暮时分,乘船仪式开始了。河面上九艘挂着灯笼的大船依次排开。第七艘船上坐
着音羽屋门下的弟子们。河道两旁人山人海。菊之助站在船楼上,面对欢乐的人群,想
起阿德,黯然神伤……
& & 这时,元俊叔家二楼上,阿德含着微笑,溘然长逝……
& & 东京大学56岁的教授周吉和京都大学55岁的教授小野寺是好朋友,可惜近年都丧妻。
他们都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小野寺另娶新妇,和21岁的女儿美佐子生活在一起。周吉至
今仍未续弦,与27岁的曾宫纪子生活在一起。周吉对女儿充满爱心,纪子对父亲百般体
贴,这才使周吉在妻子逝世后精神上得到弥补和宽慰。
& & 一天,纪子在去医院看病途中遇到了小野寺,两人一起到饭馆吃饭。席间,纪子问:
“叔叔,听说你娶了太太?”小野寺故作正经地说:“对,娶了。”纪子听后,直言不
讳地说,美佐子怪可怜的,又说叔叔不纯洁,很肮脏。在她看来,再讨新太太是多么让
人讨厌啊!
& & 他们说说笑笑到了纪子家。周吉见老朋友来了,关切地问:“美佐子好吗?”小野
寺告诉他说,“那家伙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说结婚是人生的坟墓,发誓二十四岁以
前绝不出嫁。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确是这样,只好随她去了。”周吉却动员他赶快
替她张罗,早点把事情办了。
& & 可是对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周吉却长期来忙于工作,没有很好放在心上,一天,
纪子的姑妈田口真纱来,言谈之间提起了侄女的婚姻,做父亲的这才觉得女儿是到找个
对象的时候了。真纱问,纪子与他的助手服部昌一关系如何,周吉说,纪子对他似乎没
有什么挑拣,平时两人非常自然,大大方方地来往着。真纱建议,不妨问问纪子对服部
有什么想法,周吉也觉得这样很有道理。
& & 那天,纪子恰与服部骑着自行车到远郊兜风。回到家里,周吉就向她提出了这个问
题。他转弯抹角地问她对服部这个人怎么个看法,作为一个丈夫,这个人怎么样,纪子
回答说,服部人挺好,又和气,作为了个丈夫一定蛮好的。周吉说:“姑妈倒是有个想
法……”纪子听他说出了这个意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服部早就订了婚,马上
就要结婚啦!”
& & 纪子的同学北川绫看她来了。绫是个打字员,不久前与丈夫离了婚。两人一见面,
亲热地谈论不休,话题自然又转到同学们的婚姻上来,绫说:“同学中只有两人还没有
结婚,你快点嫁了吧!”纪子却说:“你离过婚,没有资格讲这样的话。”绫说:“有
资格,才丢一分,下次要打个好球。”纪子听后,竟感到有点惊讶。
& & 姑妈真纱为纪子的婚事着急,不几天又专程给她介绍对象来了。她介绍的对象姓佐
竹,是东京大学理科毕业生,今年34岁,在日本化成公司工作,说是在公司里名声很好,
又长得一表人才,是个很理想的人选。
& & 可是纪子却表示不想出嫁。因为如果自己走了,爸爸生活一定会有困难。
& & “反正你爸爸也得找个人。你看到过的那位三轮秋子姨,本也是体面人家的太太,
很能干,趣味又高尚,可是丈夫死了,又没有孩子,身世怪凄凉的,你看怎么样?”
& & “这事要去问爸爸。”
& & “你爸爸没有表示不愿意的样子。”
& & “那就没有必要问我了。”
& & 姑妈一片热肠,侄女反应冷淡,谈话就这样毫无结果地结束了。
& & 此后一连好几天,纪子心里闷闷不乐,父亲问她话,她也冷冰冰地不作回答。一次
父女俩到能乐剧院去看能乐,三轮秋子也坐在对面。周吉与她点头打了招呼,纪子想起
姑妈的话,密切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显出了心绪不宁的样子,散场后她借故离开父
亲分道而走,周吉这才注意到女儿心绪不佳。望着女儿远去的身影,他不禁陷入了沉
& & 纪子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到了北川绫同学家里,要求向她学习速记。绫对她的要
求感到很突然,问她有什么打算,她又不肯明说。于是绫泼了她一盆冷水:“我也是由
于离过婚,面子上不好看,才开始干这一行的。你嘛,痛痛快快地出嫁不就得啦!”
& & 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家里,父亲告诉她,刚才接到姑妈来信,约她星期六去与佐竹见
一见面,纪子听后,又要一声不响地走开,周吉立刻把她叫住,慈爱地劝她说:“佐竹
这个人,我也见过了,仪表堂堂,很有风度。我想,要是找到这么一个人,你大概不会
不满意。你也不能老是这样下去,迟早也得出嫁……”
& & “我愿意就这样跟爸爸在一起。”
& & “那不行。当然,爸爸是巴不得把你留在身边,但爸爸只顾自己方便,过份地依靠
你,一直舍不得放你走,我打心里觉得对不起你。你再不出嫁,爸爸可就为难了。”
& & 纪子听后很受感动。她说自己走后爸爸一定不会很好料理自己生活,日子过得马马
虎虎,衣服脏了也不换,早晨忘了刮胡子,每天吃糊饭,叫她怎么放心得下。周吉当即
支吾着说,她走后他可以另外找个人照料,免得她牵挂。纪子问是否想娶今天剧场碰见
的那位太太,周吉含糊地“嗯”了一声。纪子一听,立刻跑到楼上自己房间,暗暗哭泣
& & 纪子又来到北川绫家,一见绫的面就说:“相看什么的,烦死人啦!”绫却怂恿她
说:“一般说来,男的不好指望。可狡猾啦。结婚前尽说好听的,净让人看优点,可是
结婚后,就露出非常令人讨厌的短处了。什么恋爱结婚,简直靠不住啊,不妨嫁去看看,
不好就打离婚,给它个别在乎。反正嫁过去试试,对他笑眯眯地,于是对方一定会迷上
你,你就让他对你服服贴贴的……”
& & 这一番“劝婚箴言”,直说得纪子心里七上八下。眼前的境遇也容不得她抗拒。回
到家里,见姑妈又为这事等了她好久,于是她便冷冷淡淡地答应下来。
& & 晚春的京都,景物葱郁。在纪子同意嫁给佐竹以后,周吉带着女儿来到这里,一则
向小野寺等人告别,二则顺便旅游一番。他们见到了小野寺的新太太——38岁的菊。那
是一位贤淑美貌的女子,她彬彬有礼地热情招待着周吉、纪子父女二人。美佐子亲昵地
倚着他们,整个家庭充满着亲密融洽的气氛。小野寺想起了上次纪子说他“不纯洁”的
谈话,微笑着打趣纪子,要她说说现在的感想,纪子一下窘得把头别了过去……
& & 第二天,周吉和小野寺坐在一起聊着天。小野寺说:“你倒真舍得让纪子出嫁了
呀?”周吉点了点头,又感慨地说:“要是要孩子的话,还是男孩子好,女孩子白搭—
—好容易养大了,又得嫁出去。没嫁的时候担心嫁不出去,一旦要出嫁了,又觉得不是
滋味……”小野寺说:“那可没有办法,咱们当年娶的也是人家养大的姑娘啊!”周吉
说:“那倒也是。”两人一起笑了,笑声里带着寂寞。
& & 回家前的那一个夜晚,周吉对纪子说:“早知如此,应当带你到各地去游览游览,
这是你跟爸爸最后一次外出。往后让佐竹君带你去逛逛,让他多疼疼你吧!”纪子听后
却又变了主意,她说:“我愿意就这样同爸爸在一起。爸爸娶个太太也没关系,我还是
想留在爸爸身边,因为我喜欢爸爸。我不认为出嫁后会更幸福……”周吉再次劝解她说:
爸爸已经56岁,人生已快结束,可你们才刚刚开始,新生活要由你们自己来创造,结婚
本身不是幸福,夫妇创造一个新的人生,这过程中才会有幸福啊!
& & 带着父亲的深情嘱咐,纪子踏上了人生的新的路途。与佐竹结婚那天,亲朋们都来
庆贺。在出席婚宴的归途,周吉和绫来到了“多喜川”饭馆。绫说:“往后叔叔可要寂
寞一阵子呢。”周吉说:“不见得,也可能很快就会习惯。”绫又说:“叔叔您要娶太
太吗?纪子最放心不下的似乎就是这件事啦!”接着又说:“您可别娶,娶那个干什么!
别娶好吗!”周吉微笑着回答她:“嗯,不娶!”可当时不那么说,纪子不肯出嫁呀!
& & 听他这样一说,绫突然扳过周吉的头,在他前额吻了一下,把周吉弄得目瞪口呆。
& & “叔叔真了不起!我很感动!你不会寂寞的,如果寂寞,我常到你家去!”
& & “小绫,真的,叔叔等你,真来啊!……”
[ 本帖最后由 安措 于
02:04 编辑 ]
& & 28岁的纪子是某公司的职员。年纪这么大了,可一点也不急着为自己找对象。一天,
董事佐竹宗大郎向她交代了工作,顺便跟她闲扯几句。这时,筑地的“田村”饭馆老板
娘的女儿绫轻轻敲门走了进来。她是纪子的同班同学,跟佐竹也很熟。她告诉纪子:他
们的同学茶子要结婚了,是恋爱结婚。佐竹听后打趣说:“两个嫁不出去的姑娘吃醋
& & 纪子和哥哥康一、嫂嫂史子在饭馆吃饭。史子喝了点酒,康一阻止她再喝。纪子就
说哥哥不懂礼节,康一却开玩笑说,“战后女子滥用礼节,脸皮越来越厚,所以总也嫁
不出去。”纪子却说:“不是嫁不出去,而是不想嫁。只要我愿意,什么时候都嫁得出
& & 纪子的伯父茂吉大爷从大和来看他们。一次,纪子和他一起坐在石头上休息。茂吉
问她年纪多大,纪子笑着在他耳边说28岁了,茂吉听后也说:“嗯,该出嫁啦!”
& & 在“田村”饭馆绫的房间里,纪子、绫和高子在一起谈心。安田高子在家里和丈夫
发生了争吵,想在这里住一夜。一问之下才弄清楚,争吵的起因是为一点芝麻绿豆大的
小事:她家养着一条狗,忽然把她丈夫心爱的烟斗给啃坏了,他怪她没有看管好,一气
之下她就每天只给他吃胡萝卜,于是发生了冲突。
& & “丈夫嘛,都是那个德性,所以我们都不出嫁,对吧?”听绫这样说,纪子也附和
着:“可不是吗?”然而高子却不服气,说他们没有实践体会,不结婚就不理解。绫和
纪子不能接受这个观点,她们认为,“出嫁了再理解那就迟了!”
& & 佐竹也关心起纪子的婚姻来了。一天佐竹笑着问她说:“怎么样,不出嫁吗?”见
纪子沉默不语,又劝她说:“出嫁吧!别老拖,适可而止……”,接着就向她介绍了个
对象:“也是商业大学毕业的,比我早两届,在加尔各答呆了不少年头,姓真锅,很能
干,虽不能保证他还是童贞,反正还没有结过婚。”然后拿出几张像片给她看。纪子因
为要去接母亲看歌舞伎表演,不及细谈就匆匆走开了。临走时佐竹把像片塞给了她。
& & 回到家里,纪子把董事先生给她介绍对象的事告诉了嫂嫂。那天康一从医院回来,
恰也提到了董事提亲的事,史子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康一说是绫的母亲今天到他那儿看
病说的。接着他把绫子母亲夸赞此人的话复述了一遍,说此人声誉很高,年纪轻轻就当
上了松川商事公司的常务董事,听说还是门名望族。史子也说,从照片看人长得英俊潇
洒。夫妻俩一合计,觉得条件挺好。于是他们又把这事跟他的父亲——植物学家周吉讲
了。周吉一听也觉得合适,女儿已经28岁,再不打发出去是不行的。
& & 一群同学参加茶子的婚宴回来,又来到银座咖啡馆谈笑。高子说:“不结婚就不懂
得人类真正的幸福,未婚的人没有权利插嘴!”绫却认为,“什么叫幸福呢,只不过是
一种快乐的幻想!就像是在赛马的前夜,一个人兴奋地盘算着明天中了头奖该买什么。”
& & 纪子回到家,又把这些情况跟嫂嫂说了。她说:“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总分成两派:
出嫁了的一派和没有出嫁的一派。她们总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未出嫁的姑娘。”史子一听
笑了,就势说:“所以你也赶快出嫁算了。”并问她董事先生那里到底怎样。纪子顽皮
地说:“据说人很好——董事先生说是非常好。”史子和在隔房偷听的康一听后满心欢
喜,以为这件事看来没问题了。
& & 为了对妹妹的婚事尽到责任,康一又托人对真锅作了调查了解。条件显然不错,还
进了《绅士录》的。只是年龄大了些,今年已经42岁。他们的母亲志夏一听,心里有些
嘀咕,可康一认为,年龄大不成问题,只要对方是个体面人就行,要求过高就什么时候
也嫁不出去了。
& & 康一医院里有一位医生,名叫矢部谦吉,过去和纪子战争中死去的二哥还是要好的
同学。前年他的妻子病死,留下3岁的女儿光子,和50多岁的母亲多美住在一起。由于
他和纪子的两个哥哥有这层关系,因此和纪子很熟,关系也很随便。一天,谦吉回到家
里,显得心事重重,终于跟母亲说,他想离开东京到秋田县去工作三、四年,因为康一
想让他到那里去担任县立医院的内科主任。工资比现在多得多,那里有恙虫,还可以做
有关的微生物研究。如果谢绝了,这种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去呢,又不知道母
亲愿不愿去。多美听儿子说要离家远去,难过得哭泣起来。
& & 谦吉决定要走了,为了表示送别,康一在咖啡馆请他吃饭,纪子也去。纪子和谦吉
先到,在那里喝茶聊天等着,谦吉不禁想起了过去常在这里,与纪子的二哥一起度过美
好的时光。他说他还保存着她二哥从部队给他寄来的一封信。纪子问他肯不肯把那封信
送给自己,谦吉说:“送给你吧!我正想送给你呢。”那天晚上,纪子特地赶到谦吉家,
代表全家送去一包钱和礼品。谦吉不在家,多美接待了她。看到纪子,多美悄然地说:
“蒙你们一家人照料了这么多年。”纪子问她将来是否准备一起搬到秋田县去,多美说,
本想让谦吉娶上媳妇,一辈子在这儿住下去了,可现在……说到这里又神秘地说:“我
尽想,要是像你这样的人肯给谦吉作媳妇,那该有多好啊……”
& & 纪子听她这样说,立刻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是真的吗?大妈,要是我行的话……”
多美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说:“这就好了,纪子姑娘,我这就完全放心啦!”
& & 纪子要跟谦吉结婚的消息,在家中引起了极大震动。志夏问女儿:“这样重大的事,
你好好考虑了吗?”康一则明确表示反对,说:“太轻率了,矢部还有一个孩子哪!”
纪子却告诉他们,当大妈对自己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就自然而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她相信自己是能得到幸福的。当康一问她今后会不会后悔时,她坚决表示今后决不会后
悔。大家也就无话可说。
& & 当绫知道纪子作出的决定后,要她说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纪子说:
“过去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因为太接近了,反而没注意到他。只是过去最了解他,
才觉得这个人才信得过。”绫听后不禁叫了起来:“那就叫做喜欢呀!”
& & 那天晚上,周吉和康一两对夫妇呆呆地想着各自的心事。志夏总觉得女儿应该做个
家里铺地毯的阔太太,现在嫁给一个有孩子的人,怪可怜的。第二天,史子告诉纪子说:
“妈妈担心谦吉有孩子,昨天晚上吃过饭还在厨房里擦眼泪呢……”纪子听了十分感动,
含泪说:“我非常喜欢孩子……”
& & “可是爸爸妈妈不这样想。光子也会渐渐长大的,要是你也生个娃娃……”
& & “你放心,这件事我也仔细考虑过了,一定能够处理好。说实在的,嫂嫂,我对四
十开外还打光棍的男人是不大能信任的,对有孩子的人反而信得过。”
& & 史子听纪子这样说,由衷地赞佩她:“你真了不起,纪子!”……
& & 临别之前,周吉全家拍了张合家欢照片,那天夜晚,全家人坐在一起话别,康一对
纪子说:“早知道这样,不该让谦吉到秋田去。”纪子却对他说:“不过,还是那样好,
哥哥。由于他要去远方,我才打定主意的。”
& & 周吉想起女儿小时候的情景,不禁生出了许多感慨。“大家都长大啦。”他说,
“要是大伙儿永远这样在一起就好了,可那也办不到啊!”
& & “对不起,为了我……”纪子难过他说。
& & “哪里,不是因为你,总有一天会这样的。”周吉安慰她。
& & 老夫妇俩又叮咛女儿要保重身体,因为秋田天气怜。周吉加上一句:“真得当心身
体呀……那样大家还能相会……”
& & 听到这里,纪子点了点头,眼泪抑止不住地潜潜流下……
& & 田野里,金色的麦浪如波涛起伏,预示着一个丰收季节的到来。
& & 昭和十七年,日本全国处于太平洋战争的紧张气氛中。
& & 在信州的一条街道上,高中学生结城达郎用自行车载着女中学生水泽节子轻快地驶
着。进了一座别墅的院子中,自行车一歪,节子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达郎的腰。这时旁边
传来了一声吆喝:“在这非常时期,你们还互相搂抱在一起,这成何体统!”节子和达
郎立刻羞涩得脸上泛起红晕。
& & 装模作样地说话的是达郎的同学大浦茂春。他今日和中山利夫、结成达郎一起应邀
到水泽家聚会。节子的父亲水泽欣吾是一位原驻欧外交官,对他们几个很有好感,常请
他们到家里来玩。
& & 欣吾拿出了杜松子酒热情地款待他们。席间他们说起了高中毕业后就要去当兵的事,
情绪不免有些消沉。欣吾拿起酒杯说:“来,干杯吧,先祝大家精神愉快,身体健康!”
酒酣之际,女佣人花子发现了一张男人的照片,奇怪地问此人是谁,欣吾说,是节子的
姑姑小森夫人给节子介绍的对象。节子听说,深情地用眼瞟着达郎,说自己年纪还小,
怪父亲性子太急了。
& & 达郎把一本诗集忘在水泽家了,节子把它送了回来。在中山怂恿下,达郎悄悄从后
门去与节子相会。节子说:“你十月份就可能考上大学到东京去了,大浦君也要当兵去
了,以后我在这里就太没有意思了。”达郎安慰她说:“我的家就在这里,我还是要回
& & 八月的一天,节子的姑姑小森夫人来到水泽家,带来一位相貌堂堂的青年。“这位
就是高树男爵的外甥洋介先生,将来他要继承他爸爸的公司,这样的亲事到哪儿去找
呀?”她此来,就是为的向节子介绍这个对象。
& & “这个男人,就是给节子找的对象呀!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吗?”中山、大浦等
同学得悉后鼓励达郎说。最后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赶到水泽家谎称学校失火,以“全
校同学紧急集合”的名义,把节子叫了出去,给她解了围。
& & “那一次恶作剧,一定被你爸爸责骂了。”
& & “多亏了你,谈的那门亲已经彻底吹了!然而——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你还
能帮我破坏掉吗?”
& & “如果你认为可以的话,我随时都可为你效劳!”
& & 节子和达郎谈谈说说,两人都感到谁也离不开谁了。
& & 十月,在东京鸡素店的大房间内,中山、大浦、达郎、杉良一等几个同学在畅谈国
事,杉良一说:“打仗,能活着回来的有百分之几呢?”中山说:“那样能挽救国家,
不是很好吗?”达郎说:“对方也是告别了父母妻子而奔赴战场的,这点和我们没有什
么两样。”中山说:“这样说来,这场战争是错误的喽!”谈着谈着,大家感到以后这
样聚会的日子不会很多,不禁感伤起来。
& & 次日,又有一人到水泽家来提亲。欣吾劝女儿说:“现在还不是男女交际自由的时
代,因而女性选择男性的机会是很少的。爸爸耽心你把婚期错过了。”节子却断然表示: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决定。”又一次一口回绝了。
& & 经过这接二连三的周折,节子打电话把达郎叫来,向他陈述了一己的处境。达郎听
后深受感动,当机立断地表示明天去见她爸爸,请求和节子订婚。
& & 达郎回家,把自己的心愿告诉了哥哥真次郎,却遭到了哥哥的反对。他对弟弟说:
“若在和平时,我对你的结婚是不会反对的,但现在是战争方酣之际,说不定什么时候
你就要奔赴战场。若是上战场,就意味着死亡在等着你。现在不是能使女性幸福的时代,
你若是真爱她,你就更应当勇敢地独自走向死亡,这才是男子汉。”一席话,说得达郎
没有理由不改变主张。
& & 忽又传来消息:大浦君在赴前线途中阵亡了。“大浦君的阵亡,意味着不久我也……
不仅是我,而是日本的男子都逃避不了死亡的命运。”想到这里,达郎立即赶到水泽的
单位,向节子父亲说:“昨天我已会见了节子,决定今天到府上去,要求您允许我和节
子结婚。但现在非撤消这个请求不可。”说完请求他代他向节子问好,然后痛苦地走了。
& & 欣吾把大浦阵亡、达郎撤消求婚的情况告诉了节子,同时说“一去打仗,也许就不
可能回来了。和这样的男人订婚,不能使你获得幸福。”节子哭着说:“不!他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幸福的权利。我爱他!”
& & 经此一番打击,节子的身体每况愈下。检查结果,她得了肺结核!
& & 达郎自离开节子后,终日闷闷不乐。几个同学劝他说:“不能连女的是什么样儿也
不知道就去死。”把他推到妓院,妓女放浪地勾引他,他却心中唯有节子,全然不为女
& & 他终于得到了节子生病的消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终于下了决心,毅然向节
子的父亲恳求:“我一直在克制着自己,但现在不能再自我欺骗了。我决定和节子在一
起。请求你在我奔赴战场以前,允许我呆在她身边……”
& & 达郎的父亲结成庸平听说儿子要与一个肺结核患者结婚,反对说:“老大已战死,
老二作为一个现役军人,还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为国捐躯,所以结成家唯一剩下的继承人
就是你这个老三了。我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这件亲事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娶一
个健康的妻子,尽早地为结成家生儿育女。”达郎顶撞说:“我并不是种马!”庸平见
儿子如此放肆,气愤地打了他一记耳光。
& & 第二天一早,达郎就来到水泽家,一见节子就明确告诉她,“我已向你父亲请求允
许我和你结婚。”并劝她到富士山去疗养,他也陪她去。节子听后,激动得掩面大哭起
& & 他们来到富士山。在美好的大自然中,他让她尽情地呼吸新鲜空气。她常到绿茵茵
的草地上晒日光浴,他则在她身旁专心地看书。“风逝兮,万物峥嵘。”他们一遍遍朗
诵着诗人魏雷的诗句,激励自己坚强地生活下去,陶醉在爱情的幸福中……
& & 一天,达郎从报纸上读到一则征兵消息:日本政府决定,大专院校的学生,为了急
军国之急,立即取消征兵缓期,必须立即从戎……
& & 达郎看到这个消息,便匆匆赶回家里,征兵通知果然已经下达到了。他哥哥真次郎
陪着弟弟来到神社,在神主前举行了除祓不祥的仪式。他又帮着弟弟说服父亲,让他答
应了他和节子的婚姻。
& & 然后,达郎又匆匆赶回富士山疗养所,把这喜讯告诉了节子。节子的父亲特意赶来,
为他们简单主持了订婚。
& & 数日后的一个夜晚,节子在病床上躺着,达郎在她身旁给她朗诵诗歌:“塞纳河水
在突罗波桥下流着,我们的爱情啊,和河水一样……”达郎还给节子画了一幅素描像。
只是他还一直没敢把自己即将应征入伍的消息告诉她,怕她经不起这精神的刺激。
& & 然而隔不几天,中山带着他的新婚夫人突然来到这里,一则向达郎和节子表示订婚
的祝贺,二则告诉达郎,中山和他编在同一个部队。节子这才知道达郎一直瞒着她,悲
痛地掉下泪来。
& & 那一天的夜晚,节子忽然瞧着枕旁的他,问他能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几天,达郎告诉
她还有三天。节子含泪说:“三天以后,一切就都完了……”达郎安慰她说:“我是不
会死的,一定要活着回到你的身边……”那一夜,他们通宵未眠,互相紧紧地拥抱着,
深情地凝视着,说不完的知心话。
& & 达郎终于走了。欣吾特来送别了他。等达郎走后,节子趴在床上大声地哭泣。欣吾
则安慰女儿要振作起来,要撑住。然而,节子的咳嗽终于和呜咽交错不停,愈咳愈烈,
第二天一早,就吐血窒息离开了人间……
& & 过了几个月,达郎从战地归来,已是人去楼空,他大声地呼唤着“节子”,却空留
下节子的声音:风逝兮,万物峥嵘……
《罗生门》
& & 倾盆大雨,烟雾迷蒙,在平安京大城圈的正南门——罗生门底下,一个行脚僧,一
个卖柴的,一个打杂儿的,三人一起在这里聊天躲雨。他们正谈着一件轰动当地的社会
新闻:一个男子在树林中被人杀害了。
& & 卖柴的自称是这一事件的目击者。他说,三天前他上山砍柴,萋萋的长草掩径,到
处是杂草丛生的平地灌木丛。他在树荫中行走,忽然见灌木的小枝上挂着一顶漂亮的市
女笠。他仔细察看周围,前面两丈多的地方又有一把漂亮的木梳。向木梳那边走去,他
愕然惊呆了:两条僵直的人腿,从紧靠落有木梳的草边的一片幼竹丛中硬帮帮地伸了出
来。他狂奔着就近报了官,于是被传到了纠察使署……
& & 在纠察使署调查过程中,行脚僧也曾被传讯过。他声称他曾在三天前看到过被害者,
他说,那天过午,他在山坡的驿道上走,看到一个带着长刀和弓箭的英武汉子——金泽
武弘牵着自己的妻子真砂乘坐的桃花马从他面前走过。真砂戴的市女笠下的挡脸帔子遮
住了她的脸。
& & 他又说,凶手多襄丸是在当时很快被抓到的。那是京里京外的著名大盗,恰巧喝了
山沟里的泉水染了毒,跌倒在一座石桥上,因此抓来不费吹灰之力。
& & 在审问中,多襄丸对自己的作案经过,是这样述说的——
& & 那天,他正在一片树荫的草地上躺着歇息。金泽武弘牵着他妻子的坐马走了过来。
一阵风吹过,飘起了真砂头上薄薄的帔子,她惊人的美貌飞入了多襄丸的眼帘。他目不
转睛地盯着那顶市女笠渐渐远去,就在那一瞬间,不由得暗暗下了决心:要把那绝色佳
人抢到手!
& & 他一骨碌翻起身,向他们喊着赶了过去。待到赶上,突然拔出了腰里的长刀。武弘
刷地跳后一步,摆起了招架的身段。多襄丸哈哈大笑,掉过刀锋,把刀柄递向武弘面前,
向他说:“那边山里有座古坟,给我刨开了。坟里有不少这样的长刀,还有短刀和古镜,
我把这些宝贝埋在树林里,你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便宜地卖给你。”
& & 武弘渐渐被他说动了心,跟着他向树林深处走去。趁他不备之际,多襄丸一下向他
扑了过去,把他紧紧地按倒缚住。然后回转身,奔到真砂面前,谎称她的丈夫叫毒蛇咬
了。真砂一听,急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多襄丸一把拉起她的手就走。
& & 到了一棵杉树脚下,真砂看到自己丈夫被捆在树根下,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烈性
的女子蓦地拔出短刀,向多襄丸腹部刺去,多襄丸闪过了身子。真砂又向他连刺数刀,
多襄丸急忙招架着向后退去。忽然,他揪准她一刀刺空的当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贴胸把她搂住,像着了魔似地狂吻她的脸。她强烈挣扎着避开他的嘴脸,手里的短刀在
挣扎中掉了下来。多襄丸使劲压住了她的身子,真砂雪白的胳膊终于搭到了他隆凸的肌
肉上面……
& & 遂了心愿后,多襄丸扬长而去。他原不想杀害武弘。然而就在这时,哭倒在地的真
砂刷地站起身追了上去,拽住他的袖子说:“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出丑,比死了还难受。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丈夫死。哪个活下来,我就跟哪个。”多襄丸看着她喷着火焰
的眼睛,沉思半晌,立刻大踏步走近武弘,给他割断绳子,和他决斗起来。格斗二十来
个回合,终于把他一刀砍倒。
& & “我即使想杀那汉子,也决不想用卑鄙龌龊的手段杀他。那汉子也确实本领高强,
能和我斗上二十回合的,天底下也就只有他一人。但等那汉子一倒下,我回头看那女的,
她却已吓得逃之夭夭。起先看她十分刚烈,哪知道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平常女人罢了。”
在公堂上,多襄丸叙述完经过后这样说。
& & 可是,行脚僧却补充说,在公堂上,他看到那女的,相貌一点不见刚烈。她说的供
词也与多襄丸说的全不相符。他是见她这样说的——
& & 她见丈夫被绑在树上,原想救他的命,但一会儿短刀就叫人夺去了,为救丈夫,她
也就只剩下了由他蹂躏那一条路。事过以后,真砂想跑向丈夫身边,却被多襄丸一脚踢
倒,用眼神冷酷地警告着她。真砂捂住脸哭倒在地,蓦地里又跳起身拾起掉在草地里的
短刀,割断了武弘的绳子,又紧握短刀喊叫着“求求你杀了我吧!”悠悠晃晃地扑倒在
武弘的怀里……等她醒过来一看,那把短刀已插在她丈夫的胸口,他已经死了。后来她
想自杀,但终于怎么也没有死得成。
& & 说到这里,那个行脚僧又说出死了的汉子在死后通过女巫说出来的话——
& & “那强盗强奸了我的妻子以后,就坐在那里百般抚慰起我那妻子来。他说他真心爱
她,要她做他的浑家。听强盗这样一说,我那妻子居然听得出了神,对他说:“随便去
哪里都行,你带我走吧!”接着她竟又对那强盗发狂似地叫喊:“你给我杀了他。他不
死,我不能跟你!”
& & 听了真砂的话,强盗也感到吃惊。他慢悠悠地走到武弘身边,对他说:“喂,你打
算把她怎么处置?杀了她呢?还是饶了她?”这时,真砂跳起身向树林深处逃走了。多
襄丸向她追去。乘他一人之际,武弘拾起短刀,朝自己胸膛猛力一刺……
& & 听行脚僧这样一说,卖柴的立刻纠正说:女巫说的不对,死者的胸口根本没有短刀。
那天,他其实看到了死者被杀的全过程,不过是怕受牵连,没有在检察使署把自己看到
的经过全部讲出来。事情的真相是——
& & 多襄丸奸污了真砂后,跪在她面前央求她跟着他走,说只要她答应他,今后他可以
改邪归正不做强盗。否则他就只能杀死她。真砂哭着说:“不行,我一个女人家还能说
什么?”然后拾起短刀要他和她的丈夫决斗。武弘鄙视着她,厌恶地说:“你在两个男
人面前出丑,为什么不自裁呢?”又对多襄丸说:“这样的贱人要她干吗?你要就给你
好了!”多襄丸看了真砂一眼转身就走,真砂想跟着他去,被多襄丸喝住。于是她扑倒
在地上大哭,不一会又一下丢开她柔和的假面,对着武弘狂笑着说:“你这没用的东西!
你要是我丈夫,为什么不杀了这汉子?杀了他再来叫我死,这才像个男人样!”又对多
襄丸说:“你也不是个男子汉!本来我这么想,只要能把我从这绝境中搭救出去,哪怕
怎么折磨我,怎么无法无天,我都不在乎,谁知你也和我丈夫一样,不过是个小滑头罢
了。要知道女人是属于能够忘掉一切的疯狂似的男子汉的,是要凭腰里的刀来争夺的!”
她这一席话,果然挑起了这两个男人的决斗。然而两人的刀法都不像多襄丸说的那么高
强,不过是一场乱斗。结果多襄丸一刀刺杀了武弘。等他回头一看,真砂已不知去向。
于是他夺了武弘的长刀,仓皇向林中逃去了。
& & 卖柴的说完,自我夸耀说:“我不撒谎,这是我亲眼见来的!”打杂儿的说:“那
也靠不住,没有一个撒谎的人说自己的话是谎话的。”
& & 这时,隐约传来婴儿的哭声。循声转到门后,见一弃儿在笑。打杂儿的上去把婴儿
的衣服剥了下来。卖柴的骂他是恶鬼,打杂儿的申辩说,生了孩子又把他丢掉的人那才
是恶鬼呢!卖柴的又指责他太自私,打杂儿的则反唇相讥说:“女人的那把短刀是好家
伙,难道落在草地就没有了吗?不是你掖起来了还有谁呀?”卖柴的顿时哑口无言。
& & 打杂儿的走了,卖柴的看着抱在行脚僧手中的婴儿,伸手要接。行脚僧以为他还要
想剥孩子的贴身布衫,想不到卖柴的却说:“我家里有六个孩子,养活六个和养活七个,
也就是一样辛苦罢了!”行脚僧感动地说:“亏得你,我还是可以相信人了。”
& & 雨停了,夕阳余晖中,行脚僧目送着卖柴的抱着孩子渐渐远……
& & 清晨,日本仙台联队军营中,第五中队长宫城启介上尉巡营时接到报告:新兵沟口
英男昨夜偷偷逃跑了。宫城当即派人带着警犬向他逃去的方向搜索,稍一思索,又决定
亲自到他家去看看。
& & 这是一个村镇小铁工厂。沟口的父亲听说儿子逃走,吓得悄声哭泣。当他听说女儿
阿熏不久前给弟弟写了信时,狠命地打了阿熏的耳光。阿熏毫不畏惧地看着她爸爸,轻
声说:“卖女儿抵债的爸爸并不比逃兵光彩。”原来她父亲决定卖她去当娼妓,阿熏就
把这事写信告诉了她弟弟,说如果这样,还不如同弟弟一起死了的好……
& & 在不远处的一座高山上,沟口终于被追兵捉住。阿熏带宫城赶到现场,沟口已把准
备枪击他的原田中士打死。阿熏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沟口一见姐姐,激动地一下子扑
过去。宫城见原田已死,过去要沟口手中的枪。阿熏向沟口叫道:“别给他,先朝姐姐
开枪!”沟口犹豫了一下,终于把枪口对准了她。宫城见状,一步跨到他们中间,说道:
“沟口,你若开枪,就打我这中队长吧!”一瞬间终于过去,宫城从沟口手中把枪拿了
过去。沟口两膝跪地大哭起来,阿熏绝望地闭起眼,两行泪珠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 & 回到营部,宫城向上司请求,给予沟口酌情减处。他申述说,对于他的犯罪事实,
没有辩解的余地,但在逃走原因方面,却有可酌情减处的理由,因为沟口4岁时死了母
亲,一直由他姐姐带大,现在听说姐姐卖身为娼,想回去见她一面,这和一般叛逃是有
& & 然而他的上诉被驳了下来。沟口还是被处决了。而且还是他指挥执的刑。想起沟口
的情况,和新兵们对他的深深同情,宫城痛苦不堪。就在沟口处决的当夜,宫城来到沟
口家,默默地向他的遗像深施一礼。沟口父亲愤愤说:“杀了我的儿子,你还来干什
么!”把他的一千元奠仪摔到门外。阿熏一边把他送出门去,一边喃喃地对他说:“那
时我真想死了算啦!”宫城默然无语。两人对望了一眼,心底桶起一阵哀痛。
& & 这年秋天,宫城奉命开赴南朝鲜守备队任职。一次,为了慰劳军官,下面召来一群
花枝招展的日本艺妓。军官们争夺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时宫城在艺妓中忽然看到了阿
熏,暗暗吃了一惊。原来阿熏迫于生活,还是卖身为娼,辗转沦落到这里来了。不一会
儿她也认出了他。两人神色异常,这一切被宫城上司看在眼里,就指定今天由阿熏陪宫
& & 阿熏喝得醉醺醺地,领宫城到了她的屋子。“爸爸死了,留给我一身债。有一次一
个军人教我逃跑,我跑出去了,可又被老板抓了回来,打了个半死……”她淡然陈述着
别后遭遇,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解开了自己和服的带子。宫城压住心中的怒气说:
“干别的不也能生活吗?”接着掏出几张钞票扔下就走,给阿熏留下一阵伤感。
& & 第二天,又出了件事儿:阿熏的老板朴烈全买通日军,通过关卡贩卖军用物资,恰
被宫城察觉,当场截住,并向上级检举揭发。朴烈全早就通过日军内线掌握了宫城与阿
熏颇有旧谊的情况,当即把阿熏吊在树上扬言要把她杀死。等宫城闻讯赶到,阿熏已奄
奄一息。宫城把那份检举报告递给朴烈全。表示愿意用它换下阿熏性命,朴烈全冷笑一
声,“宫城上尉,你若替她求情,得向我下跪才行!”宫城咬紧牙关,只得强压怒火向
他跪了下去。随着一声得意的大笑,朴烈全把半死的阿熏放下雪地,“宫城先生,咱们
还是友好相处,这女人送给你啦!”
& & 两年以后的1935年,宫城上尉调回东京,阿熏也跟着他来到这里,帮他料理着日常
生活。他们家里,时常来往着一些激进的青年军官,他们主张把那些腐败的元老、重臣、
财阀、政客统统打倒,然后成立维新内阁。一场军事政变正在策动中。一天,宫城悄悄
带着阿熏,乘车来到鸟取联队,去到在陆军士官学校时的教师神崎家中,密谋何日举事。
深夜,阿熏望着身旁的神崎妻子抱着两个孩子甜蜜入睡的神态,心中升起了幸福生活的
憧憬。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又不免感到孤寂凄清。
& & 翌日,宫城似有所决,去看望阿熏。在海边沙丘,宫城拾起她被海风吹落的围巾,
抓住她的肩膀给她围上,柔声说:“咱们一起回东京去吧!”阿熏泪流满面,挣脱说:
“回东京又有什么意思呢?做饭、打扫屋子,晚上我一人去睡……我身体不清白,你就
不肯要我吗?”说着从钱包里掏出钱,恳求道:“就算是用这一点钱买我好啦,……叫
我回东京,你先得和我亲热亲热……我求求你!”见阿熏开始脱衣服,宫城猛地里给了
她一记耳光。片刻,又现出怜惜和关切的神情:“阿熏,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希望
你留在我身边哪!”
& & 阿熏终于随宫城回去了。
& & 不几天,神崎赶到东京,伺机独闯陆军部,刺杀了军务局长水沼。本来宫城是争着
由他去干的,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家室牵累,但神崎还是抢先了一步。事发当天,宫城
就被带到东京宪兵队传讯。安部队长拿出一叠材料,威胁说:“宫城上尉,你的那个女
人干过些什么呀?这里有你和那个女人的事,写得很有趣,倘你拒不承认,我们就把这
些材料印出来,散发到你那个联队。”
& & 本来,他们想立刻对宫城下毒手,因为宫城是昭和维新派骨干人物,他的一举一动
早有特务盯梢,对他与神崎等的秘密活动掌握得一清二楚。但宫城在士兵中深受信任,
使他们不敢轻易下手。正当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陆军部首脑人物下达了把宫城秘密杀
害的指令。于是,安部队长叫人在茶杯中下了毒药。诱使宫城喝下。宫城在回家路上感
到胃里难受,顿时明白过来,于是用手抠起喉咙,向路旁草丛中大吐起来。阿熏在他整
个审讯时间都在宪兵队门口等候,这时扶他一路回家,又到处请人抢救医治,终于把宫
城从昏迷中救了过来。
& & 病愈后的宫城没被吓倒,仍继续和青年军官密谋更大事变。他显然下了拚死的决心,
然而他不忍把阿熏孤苦扔下。一天回到家里,他对阿熏说:“明天我要出去旅行一次,
你也一起去。”阿熏驯顺地跟他去了。原来他把她带到了自己老家,一到家就对父亲说:
“爸爸,这是我妻子,她叫阿熏。”阿熏先是一惊,继而满怀欣喜,激动地接受了这突
然来到的爱情。这一天,他们拥抱、结合在一起,两情欢洽,达到了另一个美好的境界。
& & 然而阿熏已经明白了宫城的心意。刚才她听到了隔壁房间宫城与他父亲的对话,儿
子向父亲袒露了心中的秘密,请求父亲日后好好照顾媳妇,父亲含泪点头答应了他。
& & 严酷的事变终于爆发了。数天以后,宫城指挥的起事部队冲进陆军大臣官邸,其他
青年军官同时率领部队冲进了财政大臣、宫务大臣、内政大臣、侍从长、教育总监及首
相官邸,刺杀及重伤了几名大臣。但因没有得到其他部队支持,事变动乱终至失败。
& & 宫城及参加叛乱的军官全被抓获。在去探监时,宫城对阿熏说:“阿熏,希望你能
原谅我。我把你娶来,又把你一个人丢下。”阿熏哭着说:“你别这样说,我觉得自己
很幸福。给你作妻子,我是幸福的。”宫城又说,“我拚命赶写出来一点材料,希望你
能给我带出去。”阿熏含泪答应了他。
& & 一阵枪响,宫城的心音停止了。他的棺木被抬到阿熏面前。阿熏揭开棺盖看着他的
遗体,给他合上眼皮,思绪万千,最后又在宫城嘴上亲了一个深深的吻……
& & 岁月流逝,阿熏如今已是一位担任幼儿园长的白发老妇人。她拿着宫城写的《狱中
日记》来到纪念碑前,深情地说:“启介,你的书终于获准出版了,我答应你的事,几
十年以后才办到,请你原谅吧!”
& & 孩子们向阿熏走来,阿熏含笑向他们走去……
& & 日本昭和四十六年六月的一天清晨,东京蒲田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被害者是一位六
十来岁的老人,被人用钝器击伤头部致命,制造了一个被火车压死的假象。
& & 据被害人曾经到过的罗恩酒吧的女招待说,被害人同一个年青人一起来过这里,讲
话带浓重的东北口音,并听他说过“卡梅达”(龟田)这句话。警官今西和便衣警察吉
村根据这一线索调查了东北地区几十个姓龟田的人,又到秋田县龟田这个地方作了调查,
结果只是作了一次次徒劳的旅行。他们判断:与被害者一起到酒吧密谈的那个年青人是
重要的嫌疑犯,从作案情况看,这家伙身穿的白色运动衫上一定溅满了血。现场附近没
有发现这件衣服,而他决不能穿着这件沾血的衣服走远。一个可能的解释是:作案人在
附近有个秘密中继点,如亲友或情妇,从那里换了装再逃走。
& & 一天,吉村从报纸的旅行专辑上读到“飘撒雪白纸花的女人”一则报道,说一个白
皙的女人在列车上把白纸撕成碎片扔出窗外,纸片随风飘散,像雪花飞舞一样。职业敏
感使吉村陷入了沉思,他怀疑列车上撒下的不是白纸片,而正是凶手那白色运动衫的碎
& & 很快找到了那撒纸片的女人。她叫高木理惠子,是某高级酒吧的女招待。但她否认
曾乘过那次列车离开过东京。接着她不愿多作回答,转身接待新来的一对年青客人去了。
& & 吉村一见这新来的客人,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他正是自己在列车上见到过的一位年
青音乐家,叫和贺英良,正在创作一部名叫《宿命》的大型钢琴协奏曲,准备秋天赴美
演出。他身旁陪伴着的美貌女子,是前大藏大臣的女儿田所佐知子。她正在举杯祝愿和
贺的新作早日问世。
& & 在死者家属的认领下,被害人的身份终于弄明白了:他叫三木谦一,过去是岛根县
的一名警察,退职后回江见老家做生意,数天前离家,说是去伊势参拜神社,一去就再
也没有回来。
& & 警察局向国语研究所了解的结果,解开了一个谜:“卡梅达”是东北口音中的“卡
梅达卡”,指龟嵩,而那正是三木谦一当年任职的地方。
& & 吉村和今西立即赶到龟嵩深入侦查,一路上,他们沿着“飘撒雪白纸花的女人”的
路线,在路旁草丛中仔细寻找,终于拾到了五、六片像白纸那样的玩意儿。一经化验,
果然是带血的布片,血型与被害人的恰巧相同!
& & 追查高木理惠子!可是她自从上次受吉村查询后立即辞去了酒吧职务并搬出公寓,
下落不明。实际上此时她正在郊野一所房间里与和贺英良幽会,要求和贺同意她生下腹
中的孩子。和贺冷淡地坚决不肯答应。一转身,和贺又出现在田所佐知子家的庭园里,
和田所父女亲密地交谈着。佐知子向和贺要求早点结婚,他却默然不予应承。他向佐知
子表示说:我们做出成绩,就会出人头地;人世间本来就没有幸福,正因为没有,所以
人们才捕风捉影似地去追逐它。谁都以为是在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来生活,实际是被一
个强大得多的东西支配着……
& & 吉村和今西来到了被害人三木当年任职的龟嵩,找到了当年与三木关系密切的桐原
老人,又查阅了龟嵩村史,得到的材料是:三木心地善良,人缘极好,老伴过早去世,
没有留下孩子。在职期间,他曾遇到过父子两个乞丐,他便收养了那个乞丐儿子,而那
乞丐的原籍是石川县江上郡。
& & 他们又去到三木被害前曾去参拜神社的伊势。在他住宿的旅店里了解到,那天早晨,
三木原定要乘9点20分的火车回去,可是在前一天晚上他到附近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回来后突然改变计划,说要呆到傍晚,中午他又去电影院看了一遍。今西赶到那家影院
一看,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张前大藏大臣田所喜重的肖像。像的下面有他参加竞选时的家
庭成员的说明,里面赫然写着:“田所先生作后援的音乐家和贺英良(小姐的未婚
夫)”。经过侦察会议研究,大家一致认为,促使三木突然去东京的,就是这位和贺英
& & 今西又按桐原老人提供的地址,来到乞丐父子的家乡石川县江上郡大畑村。调查得
知,那男的叫本浦千代吉,妻子与他离异而去,孩子叫本浦秀夫,由千代吉抚养长大。
二十年前父子俩离村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 & 这时,和贺英良正和高木理惠子在郊野进行着激烈的争论。理惠子恳求他说:“你
可以同田所佐知子小姐结婚,但我只求你让我生下我们的这个孩子。”和贺却坚决表示:
“不行,我不想要!”理惠子在绝望中痛哭着向远处奔去,最后倒在了黑沉沉的公路上。
经路人送到医院,因流产大出血,第二天凌晨死亡。
& & 而和贺并不知道她的死,依然来到她的住处。跟踪追索的今西通过指印等实地侦查,
确证了他和理惠子的关系。
& & 调查和贺的户籍,发现战时的户籍已经毁于战火,这份不过是他乘战后重新登记的
机会编造出来的。从副册提供的材料,又查出他的本名叫本浦秀夫,父亲叫本浦千代吉,
母亲叫阿房。这一切与在石川县了解到的情况完全符合。
& & 然而,秀夫——和贺的母亲为何要离家他去,他父子俩又为何要离开家乡呢?在时
起时伏的《宿命》乐曲声中,展现了和贺——秀夫童年时的辛酸经历……
& & 原来他父亲当年得了可怕的麻风病,为了生活,父子俩外出流浪。他们白天乞讨,
夜宿祠庙,饥寒交迫,受尽了人世间的凌辱,度过了一年又一年。一次他们到了一个村
口贴着禁止乞丐入内的布告牌的村子,千代吉苦苦哀求允许入村。巡警不仅不肯,还把
他猛地一下推开。秀夫愤怒地猛扑过去,被巡警一棍打到旁边的水沟里去,左眼角裂了
一个口子,鲜血直淌……
& & 到了昭和十八年八月,当地派出所不断接到地里东西被窃的报告。警官三木谦一根
据报告的线索找到了这父子乞丐。好心的他不仅没有把他们赶走,还把千代吉妥善安排
到国立疗养院,又把秀夫领作了自己的养子。但不知什么原因,昭和十九年底,秀夫又
到大坂当了和贺自行车铺的小伙计,从而伪造户籍,变成了和贺英良。后来,他经过发
愤苦学,读了高中,又去东京读了艺术大学,从而青云直上……
& & 当三木在伊势电影院得知了秀夫——和贺的下落,立即赶到东京与他取得了联系。
他的目的是要劝说和贺去见一见他的父亲本浦千代吉。
& & 本浦千代吉此时正在国立疗养院,在他面前站着突然来访的今西。当他看到对方带
来的和贺的照片——那眼角上还有一条明显的伤疤——时,不禁脸上抽搐,老泪纵横。
他凄厉地哭着,但一口咬定说不认识这个人……
& & 豪华的音乐厅里,和贺的钢琴协奏曲进入了高潮。他正在音乐里同他的父亲会晤。
泪水沿着他的面颊滚落下来。随着一个悠长的尾声,结束了这首《宿命》的乐曲。吉村、
今西带着逮捕证,悄悄来到了大厅,只见他木然地站立在乐台中央,仿佛听到了自己的
声音:“人,生下来或是活下去,都得受它的支配……”他仰起脸来然后向观众一鞠躬,
台下立即腾起了更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 & 为了研究亚洲妇女史上关于卖身海外的妓女这个专题,年青的女学者三谷圭子遍访
了岛原和天草两地,那里当年送出的南洋姐最多,可是岛上的居民都绝口不提。就在她
的旅程快要结束的时候,却在一个饭馆里意外地遇见了一位当年的南洋姐——年迈的阿
& & 走进阿崎婆家一看,圭子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山崖下杂草丛中,一椽茅房没有
窗棂似要倒坍。被主人收养的成群野猫在屋中乱窜,破烂的席子下结下了蜈蚣的窝。刚
收拾下身子,只听得门外来了两个女人:
& & “呀,这是谁呀?”其中的一个问。
& & “这是我儿子勇治的媳妇。”阿崎婆泰然自若地回答。
& & 圭子一下子惊愕了,但她很快就将计就计地答应下来。
& & 前来察看虚实的女人走了。阿崎婆这才感激地说:“连我儿子勇治都嫌家里脏,一
直不肯来。儿媳妇更不用说了,连封信都不给。您下次再来天草,可要到我家来啊,我
到死也忘不了您。”说毕俯下头去,圭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 & 阿崎婆的温厚使圭子怀念不已。一个月后,她再次来到阿崎婆家,决定在那里住些
日子,对她进行深入的了解、考察。
& & 她们在一起开始了奇妙的共同生活。洗脸时脸盆是漏的,盆下有孑孓游动。吃的是
米麦掺半的糙米饭,小菜只有用盐水或酱油汤煮的土豆泥。圭子实在难以下咽,阿崎婆
却吃得津津有味。一次邮差送来一封挂号信,是她儿子从京都寄来的。里面只有四千元
纸币,连封信都没有。阿崎婆就靠这一点钱苦熬一个月的生活。令圭子头痛的还有这里
没有厕所。有一次她在屋后隐蔽处解手,忽然从竹林道上窜出一个人来,嘻皮笑脸地说:
“谁不知道这里来了个大美人儿,往后请多关照!”
& &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圭子与阿崎婆一起到附近浅滩上去拾蛤蜊,阿崎婆无意间说到
这里很穷,所以谁家都有人出外干活的话。“到哪里去?”“早些都是漂洋过海,到南
洋去呗!”圭子见好不容易提到了去南洋的事,就抓紧机会引出话题,问她去了多久。
阿崎婆立刻又绷紧脸不作声了。
& & 就在这天夜里,上次竹林中窜出的那个人——阿大,突然扑到圭子身上,圭子极力
挣扎,一下把他推倒。阿大恨恨地说道:“你别那么装腔作势,还是跟这老婆子学个样
儿好!”阿崎婆一听这话,立时变了脸色,懊丧地说:“男人全是坏东西!我有亲身经
历,所以知道……”这才把她的一肚子苦水向圭子倒了出来——
& & 那是明治四十年,七岁的阿崎死了父亲,六年后她的伯父死了妻子,就硬逼着她妈
给他续了弦。这时,亲戚太郎造跑来对阿崎和她的哥哥矢须吉说:“阿崎要不要下南洋?
到了那里,穿得好、吃得好!”就这样,以三百元钱的代价,把阿崎骗了出去。临别那
天,阿崎妈熬夜给女儿织布做了件衣裳,矢须吉走到海边,狠狠地用镰刀在自己膝盖上
吹了一刀。阿崎和其他几个姐妹一起,被塞进煤船,偷渡到了南洋。
& & 马来西亚东部的山打根是一个英属殖民地的商埠,烟花巷内的妓院鳞次栉比。太郎
造开的是八号馆。阿崎初来,没马上接客,只管跑腿打杂。那时,她亲眼看到有的阿姐
哭诉被男人死乞白赖缠住不放,整宿不得安睡。生活给了她一种陌生和可怕的印象。
& & 第一次接客时,阿崎是被逼就范的。她坚决不肯,太郎造却对她又踢又打,一把抓
起,拖进屋里,关上房门。床上躺着个当地土人,面孔黝黑,打着赤膊,又高又大。他
塞给阿崎一块英国硬币,就把她摔上了床……
& & 天长日久,阿崎也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没有了昔日的厌恶,她也换了个人似的,
变得笑魇迎人。在南国调情的音乐声中,她能够用各种土话去拉拢当地的嫖客,根本不
分什么白人、日本人、土人。
& & “说起来,没有比当妓女更痛苦的营生了。”说到这里,阿崎婆叹了口气,“不管
伤风,肚痛还是头痛,甚至一个月的那几天里,也不能歇着。”
& & “那么,您年轻时,就没有过幸福,譬如说,就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 & 听圭子这样一问,阿崎婆又说出了她在山打根八号馆的一段往事——
& & 那是大正七年的一个深夜,阿崎送客出来,见屋后有个年轻男子一直盯着她看。她
便把他邀入屋内。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叫竹内,从日本来的橡胶园看门人,是喜欢她,
常来这里等她出来,以便看上一眼。但他不敢在这里过夜,因为他没有足够的钱。阿崎
被他的真情打动,当即让他留宿,含泪对他说:“我到这里已经五年了,一直受那班畜
生一样的男人作践……往常拉客人进屋,不过是为赚钱,今儿晚上,我要作一个真正的
& & 打那以后,竹内差不多天天来。他们总是约好时间,瞒着太郎造进出,天不亮就走。
竹内还向她表示:“等我赚上一大笔钱,一定来娶你!”在阿崎死寂的心里,燃起了对
未来的希望。
& & 一天,八号馆忽然一阵骚动。传来一个消息,日本军舰靠岸了。霎时间,一大群水
兵和下级军官涌入馆内,每人摔下五元钱就直往房间内冲。老板规定:一人接待三十个!
等潮水退去,阿崎像堆败絮似地躺倒在床上。竹内这时进来,看到这副情景,泛起一缕
爱怜之情,给她盖上了衣服,但从此再也没有来过。后来听说他和橡胶园主的女儿结了
婚!阿崎这份心思完全落了空!从此,她对男人就再也不痴心了!
& & 非人的生活一天天流逝,八号馆这时又换了主人。老板把这份家当盘给了一个叫阿
菊妈的老南洋姐,人贩子余三郎又勾结流氓势力把一部分姐妹卖到了金边。多亏了阿菊
妈,由于她自己有着惨痛的经历,在流氓恶势力面前凛然斗争,这才使馆内姐妹少受一
& & 一次大战后,买卖妇女儿童受到世界舆论的谴责,日本的国力也开始强大。余三郎
摇身一变,成了亚洲物产驻新加坡分行经理,居然指责“妓院卖淫,有伤同胞体面,实
在是桩国耻”。阿菊妈当面把他痛斥了一顿,自己也气得病倒在床。临死以前,她语重
心长地劝姐妹们不要再回到日本去,并拿出一大包光灿灿的戒指分发给每个人,含泪说:
“我早年到了南洋,卖身为娼。我不要男人的钱,只要他们的戒指,只只戒指都是我血
泪的见证!”
& & “生前,阿菊妈在山打根郊外的原始森林里,砍掉一片林子修了一座公坟,为的是
凭吊客死山打根的日本人。”阿崎婆向圭子述说着,“可是我没听从阿菊妈的话,回到
了祖国。我感到非常的寂寞,极度的悲哀,想家想得好凄苦,我就回来了。”
& & 可是,在南洋饱经人世忧患的阿崎,回来后却被当头泼上一盆冷水。当年为她砍成
了瘸腿的哥哥对她表情淡漠。他不让她给邻居报信,不让她去分发从南洋带回来的礼物,
还和妻子商量着不许她碰由她从南洋寄回钱来造的房子。人们一听说她是从国外谋生回
来,都用白眼相看。回到日夜思念的祖国,日夜思念的家,阿崎的一颗心真正地破碎了。
& & 她请了五名渔夫,十个艺妓,饮酒胡闹,自暴自弃。她把阿菊妈给她的戒指一下撒
了出去……然后,她离开家乡,悠悠晃晃到了满洲,结了婚,生了儿子。好不容易挣办
起的一份家当,又在战争中一下被毁。儿子娶亲时,竟又把她打发回天草,因为当过妓
女的母亲会使媳妇在人前抬不起头……
& & 和阿崎婆告别那天,圭子向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我总想什么时候写成书,让真
相大白于世,可我一直瞒着您,欺骗了您,请您原谅我!”说到这里,圭子失声痛哭起
& & “你要写书,那就写吧。只要写的是实实在在的事,就不用担心什么,用不着怕。”
阿崎婆温柔地宽慰着她。
& & 临别前,圭子要给她留下一点钱,阿崎婆执意不要,却说:“倘使你回东京还有别
的毛巾,现在用的这一条,能不能送给我?用到这条毛巾,就会想起你的。”说完,强
作笑容,忽然脸一抽搐,忍不住回过头去号啕大哭。
& & 在山打根的原始森林里,圭子终于找到了阿菊妈的墓。周围古木参天,苍翠茂密。
在数百平方米的墓地上,竖立起了一座座墓碑,有的已经东倒西歪。突然,圭子惊奇地
发现,这些南洋姐的墓碑方向不是朝南就是朝西,全都背向日本的方向——北面——而
& & 圭子的心灵受到了极大冲击。她喃喃地说:“阿崎婆,她们全都背向日本,长眠在
那里……”
《山节考》
& & 一百多年以前,积雪拥塞着日本北方某村落,村落背后,是连绵不断的、黑魆魆的
山峰。黄颌蛇缠绕着在地板的洞穴中冬眠,水耗子在附近嗅来嗅去。雪,还在继续不断
& & “树墩儿”家中,69岁的阿玲正在编织草席。她身边的草围子里,坐着七个月的孙
女阿雪,她的大儿子辰平脱掉蓑衣,走上席铺,在地炉上暖着手。阿玲问他:“新屋家
找你有什么事?”辰平说:“没什么大事。”阿玲又问:“他家老头子情况怎么样?”
辰平说:“没好也没坏。”说着,他就拿过一束稻草开始编蓑衣,阿玲灵巧地用牙咬断
长长的稻草。辰平的长子袈裟吉看到这情景,说道:“奶奶的牙真结实呀,不管是松子
还是放屁豆,什么都能咬得动。”阿玲听了急忙掩饰说:“那些东西已咬不动了。”
& & 她这样说着,心里泛起一阵痛苦。由于生活极端贫苦,没有那么多粮食可供没有生
产能力的孩子和老人生活,这里长久以来就立下了这么个规矩:每一户人家,只有大儿
子可以娶媳妇,其他男人只能干活,不能结婚,被称为“奴崽”。而老年人——男子到
了70岁,女子到了69岁,就要由儿子背到村后的楢山上,在那里静静饿死,叫做参拜楢
山神,让祖祖辈辈的灵魂在楢山上相会。谁若到了将要参拜楢山神的年龄还牙齿结实身
体强壮,就被认为是不正常现象,要受到人们另眼相看。阿玲如今偌大年纪还长得一口
整齐、结实的牙齿,自然令她忧心忡忡了。
& & 在“树墩儿”家的马房里,辰平的弟弟利助还在睡懒觉。他今年35岁,一头蓬乱的
头发,满脸胡子。辰乎进来把他推醒,说:“马都要饿坏了。”他才懒洋洋地起身,去
取饲料喂马。辰平忽然问他:“昨天晚上,你到新屋家去了吧?”利助矢口否认。辰平
告诫他说:“他家可把那只阿白,看得像女儿似的。他家上一代的主人,就打死过一个
和他家女孩儿偷情的奴崽。你是奴崽,是我的弟弟,干这种事可不行!”利助听后,默
& & 利助路过阿金婆家,见她家炉上放着锅,散发出阵阵香味,揭开锅一看,是雪白的
大米粥。这时她的儿子阿欣和仁作进来,他们同利助一样是不能结婚的奴崽。利助问他
们为什么要煮大米粥,阿欣说:“我妈妈快要死了。”说着,打开隔间的木板门,见阿
金气息奄奄地躺在那里。利助想起刚才在自己家水田里看到过一个死婴,就问是不是他
家阿姐生的,阿金说:“没有的事,我家媳妇生的孩子,已经埋到我的坟地里了。”阿
欣则告诉他说:“可能是中屋家的,因为中屋家的也生了孩子了。”唉,生活那么苦,
生下孩子就常常一个个往地里扔。当利助走出屋去的时候,阿欣又追上去,要他帮自己
做一个棺材桶,因为他的妈妈已经不行了。
& & 这时,山坡下走来一个戴斗笠的男人,领着两个面黄肌瘦的五、六岁幼女。那是盐
铺先生带着因无法生活而被父母卖走的女孩在匆匆赶路。
& & 利助见另一个胡子拉碴的奴崽阿常在田边堆积肥料,又过去问是不是他把小孩扔到
他的田里了。阿常承认说是的,并说:“你家的地臭,烂得快,所以我特意丢在那儿,
你该谢谢我呢!”利助又问:“那是你搞出来的孩子吗?”阿常说不是,利助说:“反
正是个小奴崽,那就活该啦!”阿常说:“妈的,你也是个该被扔到水沟里的孩子。”
利助不服气地顶了他一句:“你也一样——这个村里的奴崽不都是一样吗!”
& & 他们正起劲地交谈着,抬头一看,猛然间见坡下的地里,雨屋家的18岁少女阿松正
毫不在乎地撩起衣襟在小便。利助出神地看着,不由得说道:“真馋人哪,那么肥!”
阿松看着这两个奴崽,咯咯地笑了起来。
& & 戴斗笠的盐铺先生来到了“树墩儿”家。他是来给辰平说亲的。辰平的媳妇阿竹在
刚生下阿雪不久,去拣栗子的时候,从山崖上摔下去摔死了。盐铺先生拿出一块盐巴,
说这是前村的米八给捎来的,他想把他家的阿玉填给辰平做媳妇:阿玉前天刚死了丈夫,
得给她另找户头哪!
& & 辰平回到家里,阿玲把这盐铺先生来说亲的事告诉了他。阿玲笑着说:“比你小8
岁,37岁。”辰平一听不很满意,认为这年龄肯定没有多少风韵了。利助见在说女人的
事情,也想凑上前去听听,袈裟吉一把把他推开,说:“臭家伙,浑身臭气,别过来!”
阿玲帮着说:“利助,袈裟吉不让你过来你就别过来。他是辰平的继承人,以后就是家
里的主人,你得听他的。”
& & 一天,阿玲、辰平、利助,以及辰平的小儿子、袈裟吉的10岁的弟弟留吉一起,在
山上采山菜。辰平忽然问妈妈:“爸爸突然失了踪,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见
了?”阿玲回答说:“那年你15岁,利助5岁,是个大荒年,那年生了个女孩儿,也只
好卖给了盐铺。而且,那年你奶奶恰好和我现在一样,到了69岁,是该去参拜楢山的年
头。就因为这几件不顺心的事,你爸爸利平害怕了,没有把自己的妈妈背上山去。但规
矩总是规矩,不能只顾这点儿浅薄的感情呀……结果,他自己也觉得太丢人,就逃走了。
在村里,这是件丢脸的事,连我也觉得丢脸。辰平说:“我不会这样的,我和爸爸不一
样。”为了妈妈已到参拜楢山神的年龄,辰平确已好几次到楢山上去观察过路径了。
& & 钱屋家的阿忠正在屋内唱着袈裟吉教他唱的歌:“嗬嗨,树墩家的阿玲躲在仓房里,
鬼牙整齐三十三颗……”辰平路过听到,怒冲冲走进屋去想揍他一下,忽听得里面传出
阿忠父亲阿又的声音:“是谁呀?快来救救我吧。我儿子是鬼,饭也不给吃,要把他父
亲折磨死啦!”阿忠站起身,打开板台隔间的门,见阿又被绳子捆着坐在那里。阿忠悄
声告诉辰平说:“昨天晚上,他扭断了一只鸡的脖子就想那么吃。前天也这样弄死一只。
今年他已经70岁,冬天该去参拜楢山了……”
& & 阿玲去到阿金婆家看望阿金婆。阿金说:“我真羡慕你,阿玲,我也想多活几年
呀!”阿玲却说:“可你看我,这么大岁数也过分结实了,真让人害臊,比谁都能吃,”
阿金说:“我也想到山上去,病死就去不成了,只能被埋在这儿啦……”阿玲安慰她说:
“这是一样的,不管是谁,灵魂都是要到山上去的,在山上相见。我的丈夫就在等着我
呢!”阿金说:“你丈夫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他又赌又搞女人,是有些过分了,不
过他不是个坏男人。”阿玲说:“那倒是……”
& & 回家的路上,阿玲拾起路旁的一块石头,朝自己门牙敲打,却打落不下来,痛得她
扭歪了脸,见有人来,又悄悄扔掉了石头。回到家里,她告诉辰平,再过两个月,等丧
期过后,前村的那个媳妇该娶过来了。袈裟吉听后竟反对爸爸娶媳妇。原来他和雨屋家
的阿松早就有了关系,他们常到树林、田野里去偷情,袈裟吉已经下决心要娶她了。而
家中不能一下子增加两个人啊!
& & 利助和辰平一起帮阿金婆做了一个棺材桶,扛到她家一看,阿金婆迎了出来,原来
她吃了白米粥,病一下子好了。
& & 过了没几天,前村的阿玉还是如期来到了“树墩儿”家,阿玲用自己亲手捉的蹲鱼
招待她。她深情地说:“我不久就要上山去了。”阿玉却劝阻她:“上山的事,还是尽
量迟一些去好……”阿玲说:“那怎么行?只有早些去才会得到山神的赐福。”不久,
阿玲又偷偷在家后面的堆房里,把自己的门牙对准石臼的棱角狠狠撞去,顿时满口流血,
两颗门牙撞落在地。这一行为恰被利助看见,趁她到流水前去漱口的当儿,偷偷把她撞
落的两颗门牙拾起,当作护身符藏好了。阿玲则在以后故意常常用上牙咬着下嘴唇,让
人能看到她缺了两颗牙,说:“我到了该上山的岁数,牙也不行了……”但村里人见她
这副样子,反而感到可怕,骂她是鬼婆子,说谁被她咬住就不会松口,会给咬死的。
& & 阿玉是个勤劳贤惠的女子,自从来到“树墩儿”家以后,把家里的事收拾得干脆利
落。夜晚,辰平抱着阿玉,喁喁私语着,他告诉阿玉,说自己的感觉要比以前的好,阿
玉亲昵地说她也一样。这时利助在屋外,偷偷地观看着他们的动作,看着看着就禁不住
冲动起来,急忙转身,从围墙的缺口蹑手蹑脚地钻进了新屋家的狗窝去了。当阿白向他
摇尾献媚时,他把它一下按住,向它身上跨了上去……
& & 这时,新屋家的正房里,40岁的阿园正被重病中的丈夫叫到跟前,说他又听到狗窝
里有响声,家里又闹鬼了。他说狗窝那儿原来是个仓房,在那里面,上一代的主人曾用
棒子打死过一个溜进家来的奴崽,因为那个奴崽使他家一个女孩怀了孕。自己现在得了
病,不能去参拜楢山,这都是那个奴崽的鬼魂在作祟。最后他对阿园说:“如果我死了,
你要让村里的奴崽们,一晚上一个轮流做你的丈夫。如果不这样做,家里就会被那个奴
崽的鬼魂搅得永无宁日……”阿园大声答应了他,因为丈夫说他是有罪而死,她自然应
该用这个办法去为他赎罪的。
& & 他们的谈话,被从狗窝出来潜在屋外的利助听到了。第二天他立刻把这消息告诉了
村里的奴崽们。大家却骂他:“这么臭的家伙,连阿白都不要他,就说起疯话来了!”
& & 一天利助正在神社前拂石头子儿,祝祷阿园的老头子快点死掉。不料辰平从背后把
他一把抓起,教训说:“昨天你干的事我都知道了。”辰平指的是他与阿白玩性,利助
却以为是指他夜里偷看哥哥嫂嫂睡在一起,以及偷看到妈妈撞掉牙齿的事儿,急忙向他
招认起来。辰平一听,更加火上加油,拿起棍棒就揍。
& & 袈裟吉和阿松又在杂树林里偷情了。阿松按了按肚子,肚子已经挺大许多。袈裟吉
就叫她明天起到自己家吃饭,虽然他知道奶奶阿玲肯定不喜欢阿松的肚子里有“小松
鼠”,但他还是要娶她。
& & 自从阿松到“树墩儿”家去以后,他们家吃饭就得分份了。阿松饭量很大,干活却
不在行。她还经常偷偷拿些马铃薯回去给娘家人吃。一次,她正在拿马铃薯,被辰平看
到,辰平把她拖到悬崖,犹豫片刻才没有把她推下去,却警告她以后不许再干这种事,
吓得阿松半天说不出话来。
& & 一天,村子里忽然轰动起来,村民们叫喊着“去向楢山神谢罪!”一齐涌向雨屋家。
袈裟吉走去一看,原来是有人发现他家偷了别人家地里的马铃薯。雨屋家主人被众人围
着打,他的老婆和孩子们坐在旁边哭泣着。雨屋哀着说:“请大家饶了我吧,我家人口
多,日子过得太苦了!”有人立刻呵斥:“你家人口多?都是谁生的?”雨屋转身向袈
裟吉求情,袈裟吉也愤怒地斥责说:“混蛋,这和娶你女儿做媳妇不是一回事。”又有
人说:“要说苦,谁家不一样!”最后,轰地一声,大家把雨屋家的粮食全部给分光了。
& & 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村里人觉着不把雨屋家的人除掉,终究是个祸害,私下里商
量出了一个处置的办法。一天,阿玲把一些马铃薯递给阿松,对她说:“雨屋家今晚连
吃的也没有,把这拿去给你家里人吃吧。”又说:“今晚你就住在那儿照顾一下他们。”
阿松一听自然欢喜,立刻拿着高高兴兴地回娘家去了。可是就在雨屋家孩子们在吃阿松
送来的马铃薯的当儿,二十多个男人呐喊着冲进门,把雨屋全家八个人不由分说一下子
全塞进了网绳,扛到后山的坟地里,扔进早就挖好的大坑活埋了。呻吟声夹着惨叫声惨
不忍闻。等袈裟吉赶来大叫:“混蛋,阿松怀着我的孩子呢!”却已无济于事。他被人
一下推倒,谁也不去理他的话。
& & 回家后,袈裟吉愤怒地指责:“奶奶,你骗人!是你让阿松回家去的。为什么让她
回家去,畜生!啊,畜生鬼老婆子!”说着,跑到二楼阁楼,野兽般地嚎叫起来。辰平
也责备阿玲:“妈妈……你怎么没告诉我……”阿玲说:“这里的生活太艰难了。到了
山上还可以见到阿松的,阿松在山上呢!”阿玉也说了一句:“这样也好,少了一个吃
饭的,“小老鼠”也死了,今年冬天怎么都能过去了。”说着含泪痛苦地跑出了屋去。
& & 阿园的丈夫死了。阿园遵照丈夫遗嘱,一天睡一个奴崽。今天,在新屋家的正房里,
50岁的奴崽胜造,正朝阿园赤裸的两腿之间跪拜,然后,他哆哆嗦嗦地爬到了阿园的身
上。可是当轮到利助的那一天,阿园却嫌他身上太臭拒绝和他睡。袈裟吉嘲笑利助说:
“臭奴崽,没搞上吧,活该!”利助幸灾乐祸地反击说:“你的老婆被杀了,你再也娶
不到媳妇啦,哈哈。”袈裟吉听后笑着说:“嘿嘿,要做我媳妇的姑娘就在这儿呢。”
说着从旁边草丛里扶起一个和他躺在一起的裸体姑娘阿杉。利助一下子惊呆了。阿玲恰
巧看到这副情景,她明白新的“小老鼠”又在准备着降临到她家来了。
& & 利助因不能和阿园睡觉,用棍棒死命地打着家中的农马。辰平看着心疼,就给利助
说,以后不要再发脾气,他愿意让他跟一个女人睡一晚上,但多了不行,睡一晚以后再
也不许胡思乱想。然后他跟自己的妻子阿玉商量说:“怎么样,就按昨天晚上说的,只
一晚上没关系。今年冬天挺困难,他扔下地里活不干了怎么行?求求你,就和他睡一夜
吧!”可是阿玉大声地拒绝了。
& & 阿玲也感到利助为性憋得快要发疯了,于是只得到阿金婆家,请另一个年约50岁的
阿金婆帮忙。阿金听她一说,说道:“我鼻子不好,什么味儿也闻不着,所以也没什么
关系,不过那么长时间没干过这种事,不知道还行不行,怕是已经不行了。”阿玲说:
“没关系,反正他是第一次,老也好,年轻也好,他根本搞不清楚……”
& &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阿玲也就安心地准备明天就到楢山上去。忽然,有人赶来告诉
她说:在楢山的草坡上看到了她的丈夫利平,他还活着。阿玲和辰平一起急忙向西北跑
去。辰平说:“是鬼魂吧!”阿玲说:“即使是鬼魂我也不能原谅他!”辰平这才说出,
是他15岁那年和爸爸一起出去打熊,回来的时候因责问爸爸为何不把奶奶背上山去,两
人发生争执,于是开枪把爸爸打死的。阿玲听后却说:“我是喜欢你爸爸的,可是他在
村子里丢了我的脸,不是你杀的他,是山神杀的他。你别告诉任何人,好吗?”
& & 阿玲把家里打扫干净,又吩咐了各人应做的事,然后把阿玉引到一个僻野的水潭边,
教给了她观察蹲鱼住在什么地方,怎样捕捉它的方法。最后说:“以后你就这样抓。我
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这个地方你谁也别告诉,一定要一个人来。”
& & 第二天,阿玲按规矩叫辰平把村里曾经去过楢山的人叫到自己屋里,依次而坐,一
个接一个喝着酒,各人边喝边说一句叮咛嘱咐的话:“进楢山的规矩一定要遵守,一条
是:进山之后不能讲话。”——“一条是:离家的时候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进
山的路是这样的……”——“从山上回来的时候绝对不能向后看。”……
& & 风吹着窗户发出阵阵响声。外面传来什么人的哭声。屋子里,利助从阿金婆赤裸的
身上一骨碌翻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就在这时,阿又跑来抱住了阿玲的双脚,他的儿
子阿忠紧跟着追来,说道:“他把绳子咬断逃出来的,真是丢脸。”阿玲立刻劝阿又说:
“你这样做,山神是不会原谅你的……”阿又听后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跟着儿子回家
& & 趁着月亮钻入云层,辰平用背架背起母亲,向楢山上路了。阿玉走出屋子,目送着
他们远去的背影。
& & 山路崎岖,辰平艰难地向前走着。在经过瀑布下的水潭时,他问妈妈累不累,阿玲
摇了摇头,又取下挂在腰上的小布包,拿出里面的白米饭团让辰平吃。辰平说:“我不
要……妈妈你吃吗?”阿玲又摇了摇头。辰平说:“再过二十五年,我也该上楢山了。
往后再过二十五年,又轮到袈裟吉去了,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 & 他们又继续赶路,陡峭的山坡上,时有一具具尸骸端坐着,看了真叫人害怕。到了
一处没有死人的岩石旁。阿玲用力蹬了蹬脚,让儿子把他放下,接着她解下草席,铺在
岩石上面,把腰上的饭包系到辰平的背架上,辰平默默地抗拒着,但阿玲硬给系上了。
& & 夜空阴得黑沉沉的。阿玲头发散乱,露出一副死人的形相。她示意着儿子赶快离去。
辰平踌躇片刻,这才转过身子。走了一小程路,他又不由得回头朝母亲看看。夜风凄厉,
只见阿玲木雕般坐在岩石上,他这才迈开脚步,匆匆向回来的路上走去……
《生死恋》
& &爱情是什么?她如飘浮的烟云一般扑朔迷离。对于年轻人来说,她永远是一个斯芬
克斯之谜。有时,她像一个不速之客突然来临,叩击着人们的心扉……
& & 憨厚善良而有事业心的大宫雄二,便是在意想不到的情形下。得到了这种使人神往
的美好的爱情。
& & 那天,他与挚友野岛来到网球俱乐部,认识了美丽而纯洁的姑娘夏子、夏子的网球
打得很出色,她那刁钻凌厉的扣杀,使大宫无法招架,事后,大宫才知道她是野岛的女
& & 大宫在水产研究所工作,他热爱自己的工作,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鱼的研究上。尽
管他已经26岁了,却依然过着孤独和冷清的生活。自从见到了夏子之后,素来不太喜欢
网球的大宫,突然对网球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次,他在俱乐部偶然遇到了夏子,夏子
邀请他和野岛一起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大宫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 & 在夏子的生日宴会上,野岛显得心事重重。大宫了解到夏子与野岛之间已经产生了
一条可怕的裂痕,他很为自己的好友担忧。
& & 没过几天,夏子突然出乎意料地来到了水产研究所,大宫十分吃惊。大宫把她带到
水族馆,他们一边看着鱼,一边交谈着。夏子告诉他自己大学毕业后在制药研究所工作,
目前还要每周三次去大学研究生院进修。大宫告诉夏子,他和野岛有着很深的友谊,他
从未遇到过像野岛这样好的朋友。听了这话,夏子很不悦,似乎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感伤
涌上心头。她再也没说什么就走了。这是一次不欢而散的谈话。
& & 从此,大宫再也没去网球俱乐部,还主动要求去横滨港口调查港湾。就在大宫去横
滨的这段日子里,夏子与野岛之间隐蓄的矛盾终于爆发了。他们在野岛的汽车里进行了
一场摊牌式的交锋。夏子直率地表示自己与野岛之间并没有爱情。夏子的话深深刺痛了
& & 当大宫从横滨回来,野岛便来向好友求助。大宫简直无法想象这位电视台的广告导
演竟会在夏子面前表现得如此胆怯懦弱。望着被爱情折磨得极端颓丧的好友,大宫心情
十分沉重,他决定去找夏子好好谈一谈。
& & 在海滨一个空空荡荡的餐厅里,大宫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向夏子讲述着野岛失恋后
的痛苦心情。然而夏子却似乎对这一切毫无兴趣。只是在一旁无动于衷地喝着咖啡,大
宫非常失望。
& & 在闷无一人的海边沙滩上,大宫陪伴着夏子默默地走着。他为野岛已尽了最大的努
力。他几次感到这样走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可他仍然身不由己地向前走着……终于,
他停下了脚步,夏子仍然低着头,慢慢地走着。在夕阳的映衬下,夏子的倩影显得格外
的美丽。大宫呆呆地看着,这时夏子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大宫。大宫永远忘不了夏子
那含情脉脉的回眸一瞥,他好像已觉出了什么、匆匆地逃离了海滩。
& & 几天以后,大宫突然收到夏子的一封来信。在信中,夏子回顾了她与野岛的交往过
程,她觉得野岛的确是自己周围最有魅力的一位,但说她与野岛之间产生了爱情那纯粹
是误解。突然,他的心头猛地一震,他不敢想象夏子竟会在信中表示了对他的爱慕之情。
大宫的思绪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不知如何是好。他想到了正陷于爱情痛苦中的好友
野岛,真想能有一个躲避一切的世外桃源。
& & 这天,大宫刚刚走进游艇俱乐部,吃惊地发现夏子正站在门口等他。夏子说她有事
与他谈。说罢,便自信地出了俱乐部,朝自己的小车走去,大宫无奈,只得随她进了汽
& & 夏子驾驶着汽车在公路上疾驰,两个人都板着面孔,一声不吭。夏子终于打破了沉
默,问起那封信的事。大宫眼睛望着车外,心平气和地希望夏子忘掉那封信,夏子听了,
却丝毫无动于衷。处于对野岛的友情和对夏子的爱慕之中而进退两难的大宫,终于言不
由衷地表示自己决不会爱朋友的恋人。听大宫这样说,夏子的内心异常冲动,一个突然
的急刹车,她把脸转向大宫,直言不讳地说:“我喜欢你。”朴实、憨厚的大宫脸上有
些发烧,他希望夏子再重新考虑一下野岛。夏子听了很恼火,她把大宫赶下车去,然后
迅速地开走了。
& & 为了有意避开感情的旋涡,大宫要求所长派他到南方去工作,所长高兴地答应了他
& & 然而,就在这天晚上,夏子又来到公寓找大宫。大宫感到很惊愕。他们默默地走出
了公寓。沉默了片刻,大宫首先打破了沉寂,他告诉夏子,自己不久就要被派到南方去
工作。夏子听后,拦住了大宫,一定要他讲出心里话。大宫终于无法仰制自己内心的感
情,不禁脱口道出了他也爱她的真情。这时,一辆满载着旅客的列车从他们面前驶过,
从车窗里透射出来的灯光在大宫充满激情的脸上闪动。大宫像是摆脱了几个月来一直令
他坐立不安的困境,如释重负地快步向自己的公寓走去。
& & 但是,他突然停住了,紧紧跟在后面的夏子也站住了。他们发现野岛竟意想不到地
迎面站在汽车边。大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怔怔地看着野岛,深觉内疚和尴尬。野岛
忿忿地上了汽车,消失在黑暗之中。
& & 虽然对野岛的歉疚使大宫的心里蒙上了一丝阴影,但爱情的阳光很快将它驱散。在
那幽静的海滨、茂密的林间和潺潺的小溪边,都留下了夏子和大宫的足迹,它们是他俩
爱情的见证。他们热烈地拥抱着,亲吻着,心中有说不尽道不完的爱。沉浸在失恋痛苦
中的野岛,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事件竟会朝着现在这种局面发展。
& & 一天,大宫来找野岛,他们来到屋顶的平台上。望着处于极度悲痛中的好友,大宫
的心里也异常难受,他诚恳地向野岛诉说了自己对夏子的一片赤诚与爱心,保证不会使
夏子不幸。他希望在向她求婚之前告诉野岛,以求得谅解。野岛闻听,再也抑制不住心
中的怒火,他挥起拳头,将大宫击倒在地。大宫没有还手,他终于得到心灵的解脱。他
找到了夏子,向她提出了结婚的要求。大宫还把夏子带回了自己的家乡拜见了双亲。
& & 正当他们处在热恋的幸福中时,水产研究所长却根据大宫的要求,将他派到南方工
作两个月。大宫不愿意离开夏子,可是为了事业,大宫抑制了难以自己的热恋之情,毅
然告别了夏子,来到了八户。
& & 两个月对于一对情侣来说,简直比两年还要漫长。在这些分别的日子里,他们白天
坚守自己的岗位,到了晚上,他们把自己深深的眷恋和思念,倾吐在信纸上。一封封频
繁往返于东京和八户之间的信件,成了他们诉说心声的田地,寄托了他们对爱情的忠贞
和对生活的向往。
& & 他们等待着,焦急地等待着相逢的那一天。
& & 时间一天天过去,只剩下最后两天了。就在大宫满怀希望准备启程归来时,忽然收
到一份电报——“今晨十时夏子死于爆炸事故。不胜悲痛之至。”这真如晴天霹雳,大
宫惊得不知所措,急忙赶回东京。
& & 在夏子的家里,当他从夏子的父亲手中接过他赠给夏子的那串项链时,他再也忍不
住,伏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 & 细雨中的网球场上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寂静。大宫独自伏靠在俱乐部的平台上,追
忆早已成梦的往事,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衣服,他全然不知,这时,野岛打着伞轻轻
地走到大宫的身边,充满同情和怜惜地把伞打在大宫的头顶上。两位情同手足的挚友,
望着那空荡的网球场,仿佛又看到了夏子那矫健的身影。那欢快悦耳的声音,似乎依然
在空中回荡……
& & 一个炎热的夏天,菊代带着大儿子利一、女儿良子和小儿子庄二,来到外省某小镇,
找到自己的丈夫宗吉。宗吉在这儿开了一个“地下印刷所”,七年前菊代在一家酒馆里
当女招待,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了他。以后由相好而怀孕,不得已辞去了工作,生下了这
三个孩子,但宗吉早有妻室,只能偷偷扣下一些钱维持他母子三人的生活。最近几个月
印刷所生意清淡,他就不可能再从微薄的收入中接济他们。菊代就不得已拖儿带女寻来
& & 宗吉怕事情会在妻子阿梅面前露馅,要菊代赶快回去,菊代迫于生活怎么也不肯离
开。正在推拉争执的时候,在屋里听了多时的阿梅走了出来,阴阳怪气他说:“反正也
露馅了,还在黑旮旯里藏些什么?四邻街坊听见了像什么话,不能到屋里来说吗!”
& & 进屋后,菊代把她和宗吉的七年关系如实告诉了阿梅,阿梅听后抡起巴掌就朝宗吉
脸上打去。宗吉捂着脸软弱得一点不敢还手,当晚他见妻子已经熟睡,悄悄爬起身想溜
到隔壁菊代住的房间,请她体谅他的苦处。突然他感到脖子上有件东西擦了一下,伸手
一摸粘乎乎的血液从上面流了下来。他回头一看,只见阿梅站在身后,手中拿着一把锋
利的裁纸刀,顿时吓得哇地大叫起来。
& & 响声惊动了隔房的菊代,她看到了这副情景。她痛恨阿梅的狠毒,更怨恨宗吉的软
弱无能。于是狂笑着冲进屋,对宗吉大声说:“鬼!畜生!你也配当个人吗?”又挑衅
地对阿梅说:“太太,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恼火,因为你不会生孩子,看见我居然有三
个孩子就眼红了。对你这位宝贝男人,我现在原物奉还,你最好把他锁在保险柜里。”
说完就抛下三个甜梦中的孩子,急急向屋外跑去……
& & 从此三个孩子就像跌入了火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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