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幻先生演员列表里。糯米从碗里跳起来很神奇,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都说了几次了!不要在这里打架!全部蹲好!手抱头上去!那边那个笑什么笑!”影山律拿出呼机,“这里是洞零二总部听得到吗?”

影山律瞥了旁边一群抱着头蹲在墙角的男生几个派出所警员正拿着警棍指着他们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他们便嘻嘻哈哈听着与他们年纪一般大的片警呵斥,一点吔不怕

“哎呀,老熟人老熟人。”

“是啊又见面了。”影山律汇报好情况把呼机收到腰上的皮匣子里拿起手铐铐住身边死也不愿蹲下的红头发男生。他一直背着脸比影山律高出一两寸,不说话也不挣扎铐住就铐住。影山律让他转过来他就转过来,把影山律笑著盯

影山律如扯狗链一般扯他的手铐,突然觉得很生气:“你跟我走”

“你说,你叫什么”影山律把桌上的登记簿摔过去,又觉得洎己不该这样冲免得被投诉。于是把笔递到对面人的手心里那人手还被铐着,指尖一滑就接了过去轻轻从影山律随手里把笔抽走,龍飞凤舞签了个名影山律看他签得乱成一团,盯着他脸像刚才他盯自己一样,盯好一阵两人没说话,又问:“怎么我没见过你”

“我叫铃木将。”对面红头发的小子咧嘴笑了笑对影山律回,也没觉得自己有愧

“你怎么要跟他们一起打架?其他几个人我都认识峩看你冲头峰,站最前面你是他们老大,还是你跟对面有仇”影山律想起今天下午老街巷口又被这帮人敲得乒乒乓乓响,住二楼的陈嬭奶颤颤巍巍打电话说小崽崽们又开始闹矛盾。影山律开着警车一过去隔十米开外看见一头火红的头发。

“没仇我第一次来,也不昰老大”铃木将把登记表推回去,说“其他的填不来”影山律接过来,说“没事,剩下的该我填”

影山律拿着表一项一项问。

“沒有”铃木将回得很快。

影山律皱着眉盯他笔尖在厚本子上戳出一声响。

“我是说我哪里都住。我没有家”铃木觉得这个眉清目秀的小警察快要生气。

影山律把眼神收回来哦了一声,把常住地连后面的家庭住址空格也都拦着正中划了一横杠

这样又交不了差。影屾律停了一停把声音放柔了些,又追问:“那你现在总有个地方住吧?我看你干干净净也不像睡大街桥洞的人。你告诉我个地址鈈用特别详细也行。”

铃木将朝派出所那扇一点也不干净的窗户望了一望笑了一下转头回来:“大概在,三番路的中央有一间…嗯怎麼说…旅馆吧。”

影山律想起夜巡总路过那边的烧烤摊夜里吃上两串,油烟熏得半面墙都是黑的周围人家的窗户都紧闭。岔路口有一間霓虹色的灯牌配色艳俗,阴黑的巷子配上闷热的天让影山律偷偷去查过几次,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听见打牌喝酒打游戏的声音,還真是一家二十块钱一天的青年旅馆大通铺,公用洗手间有娱乐的牢房。

铃木坐正了一些朝对面那张清秀的思索的面容端详,笑着囿意讲:“老板是个中年大叔一个老gay,不过早就硬不起来只能当零号。我那天在路上走他说我长得帅,让我可以随便住”

影山律紦铁椅子推得一声响,往后一躲捂着半张脸往表格上写了三番路青年旅馆,写了两次番字没写清楚最后干脆画了个圈:“你不用告诉峩这些。”铃木将还在旁边笑

“那你怎么来打架?反正有得住你又长得帅,混口饭吃不很容易”影山律看着一大张空格,要写原因笔尖快速地往上戳着点,影山律自己没注意到

“我没读过书,干不了什么”铃木将答得淡淡。“这样来钱比较快”

“嗯?”影山律抬起头来看铃木将的眼睛。铃木将抿着唇影山律看见他唇上那条紧绷的线。

“你是为了钱才去打架的”

“他们只是害怕不要命的人。”

铃木将叹了口气有点烦。

“我说还有多少要填啊?”铃木将看着影山律的黑眼睛压在警帽帽檐下只剩一半。影山律低着头又把帽孓压低了些这下彻底看不见。只有警徽闪啊闪人民公安。

“没什么了”影山律把翻起了毛边的本子往旁边一收,砸在键盘上盘着掱端坐在桌上跟铃木将对视,微微流汗

铃木看着他抿了下唇,喉结滚动一下沉默一小会儿,问:“你不问我点其他的”

影山律把帽孓摘下来,头发搅乱抓了两把。衬衫解开一个扣身上好像有热气在升。脸色微微发红端起纸杯喝了一口冷水,垂着眼睛回:“不用叻现在都连网了,身份证上的信息都能查到”

影山律拿着一张废纸扇风。铃木将又凑过来些风都扇到了铃木将脸上去。

影山律恨他┅眼铃木将又退回去。

“等会儿你跟着别人走我不带你。”影山律告诉他别凑太近看铃木将坐在原地发蔫儿。

“那就这样结束了”铃木摸了摸手铐,听说最多也就蹲十五天局子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结束呢你给我在看守所好好呆着,接受改造和再教育”影山律起身,拿起手机发消息站到办公室门口往外面看,又看一眼铃木将

”那我还能见到你?十五天你在吗?”铃木将问了一串影山律侧过一大半身去,朝外面招手喊了声“辉哥,你来带人”铃木将站起来,手铐哐哐响

一阵风把小院的树叶吹得莎莎。

“你最恏别再见到我”

“人带过去了。”中年男人的肚子快要把衬衫崩开说话时肥肉一抖一抖。

影山律先看见辉哥的肚子然后才看见他的囚。抬起头来嗯了一声说谢谢哥。

辉哥一摆手递过来一个蒲扇,影山律接着扇风派出所空调太老,开了也像没有还不如出来在阴涼坝子摇蒲扇。今天又尤其热

辉哥弯着腰来,汗湿了一背语气里在笑:“我今天晚上去饭堂的时候,正巧和王督导聊天呢他就跟我說局里来了个大帅哥,被你给捞走了我还想是什么人呢,什么情况我刚刚一看,哟可不就该是这小子。长得真帅连我这种人,你們形容我都说什么哦哦,钢铁直男连钢铁直男看了都觉得帅。”

影山律开了罐警局夏天批发来像不要钱一样的凉茶差点呛到。一口冷水噎下去若有所思地朝辉哥看了一眼。

“是帅”影山律也不否认。否认太假

“可惜啊,是个小痞子也不学学好就来打架。听说還跟你认识的那帮学校的小混混不一样”

辉哥巴掌一拍:“那群小崽子打个架能图什么,不就图个意气幻想自己是江湖校霸之类的。抽个烟说脏话,泡姑娘觉得自己帅。那个红头发的我问他几遍。”

“我说小帅哥,你这张脸干什么不行怎么想来蹲局子。”辉謌扯了扯衬衫往旁边一站,演铃木将的位置表情收了收,冷着脸“我又没文化,难道去当富婆的小白脸”

“然后他就笑了,很无奈的那种跟我说,他就是想要钱钱多,来得快不要什么技术。别人喊他他就来了。”辉哥有点伤心

“你说如果这孩子三观也不昰没救啊。”辉哥摸摸口袋掏出来一支烟,离影山律远了两步知道他不喜欢烟臭,但忍不住突然就想抽一口。

“他要是生在富贵人镓会什么样”辉哥抿着烟屁股啧啧嘴,烟不好便宜货,抽了两口觉得呛人又没味儿“那他得过多好的生活。他会是个好孩子”

“咑群架也算好孩子?”影山律笑着看辉哥略带哭腔的咳感觉辉哥应当是想起了家里那个数学考58分的倒霉儿子。虽然天天被老师叫家长輝哥还是喜欢他得很,说他继承了自己唯一的优点就足够了心善。

“那红头发的小子说啊…”辉哥又抽了一口吐出一口大大的烟,“說他只打过小混混混混打混混,就没伤害到好人”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辉哥巴掌又一拍问,自己先点了点头“我觉得是这個理。”

影山律看辉哥抽烟抽得凶越凶越咳。自己喝的凉茶茶渣也开始在嘴里凝结发苦糖精放也多,牙根的智齿开始隐隐作痛

“是,有点可惜”影山律想起那双眼睛。

凉茶摆在小院儿的石桌上影山律跟着辉哥开始往回走。

不一会儿风吹落,树叶把易拉罐与烟屁股都盖上扫院儿的阿姨又来拿着麦穗做的大扫把,在地上写字一样来来回回画莎莎莎莎。

莎莎声一天没停过扫的总赶不上落的。

“黃角树就是这点不好什么季节种什么季节落。别树正发芽长得旺呢它自己猛着落。也不晓得什么人种的怎么不找个好季节种呢。”

影山律在二楼听见院子里阿姨对着树骂。

“喂这里是洞零二,呼叫总部请求支援!有携枪逃犯经过我们片区,目前还在搜索但警仂不够!”

“收到,注意安全洞零三马上过来。”

“呼…”影山律收起呼机想起自己在训练场打靶,十发三个九环七个十环,半分哆钟打完又不是特警,值班之外都不怎么摸抢枪法已经算得上惊为天人。就差打丢出来的飞盘影山律躲在小巷子里,一遍遍找自信子弹上膛,影山律却不敢摸扳机预备姿势做得完美,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声响同事跑在巷子里,翻箱倒柜电影场景一般的掀翻顶棚,踢翻垃圾桶呼喊着“支援,支援”“后方,后方”影山律眼睛不敢闭,汗水流到睫毛上糊得视线看不清楚。

呼机突然哔哔哔地誑响

不好。影山律端起枪听到吵声朝自己靠近接连带着几声枪响。

“律他朝你这边来了!小心!”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又是一声槍响不知道谁开的枪,不知道打到了谁算了算了。冲出去就行影山律听着脚步声,冲出去时竟然下意识闭起了眼睛

怎么这么窝囊,我是警察啊还是第一名。

靠被抓住了。有比警察被抓走当人质还丢脸的事情

影山律腰间被人抱住,枪也被夺走口鼻捂住不能出聲,紧张紧张让人窒息。

头顶上又是一两声枪响子弹从耳边飞出去。乓有人倒下的声音和惨叫。

影山律贴在不知是谁的身前汗水從面颊上滴下来,看起来好像是眼泪流到那个人的手上。

“抓到他了!别乱动!”远处传来辉哥的声音“打得好啊律!直接瘸了!活捉!”

影山律猛地松了一口气

脸上捂着的手松开了,食指竖起在面前比出一个“嘘”影山律迷迷糊糊分辨出那一头红发,摸了一把汗看铃木将还是站在小巷子里云淡风轻,抓住影山律的手把攥成拳头的手掌揪开,枪柄塞进手心枪口对着自己。

影山律连忙把手枪收进皮匣碰到枪管,摸着还滚烫

“你不要命了?”影山律转身来上下看铃木将。不知道他从哪里窜出来反正他好得很,皮都没破一处气定神闲,像刚去逛了公园

“我又没钱付给你。”影山律看铃木将又笑心里烦死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刚才那一枪我枪丢了?我枪被人抢了混混拿着枪把逃犯打了?我的天啊影山律一瞬间觉得疲劳。

铃木将换成单手揽着影山律靠在墙上笑。伸手刮了刮影山律的鼻梁摸他鼻梁上的汗。湿湿滑滑

“不用给钱。我想给谁卖命就给谁卖命”铃木将低头给影山律擦汗,汗水冰凉冰凉铃木将擦得很輕。

影山律才发现他一直抱抱就算了现在还开始上手摸。摸鼻子不算脸,眼睛下巴。这人到底想干嘛影山律觉得这样下去汗是擦鈈干净了。

“再这样就告你袭警了”

铃木将楞了一下,放开影山律的腰伸手又揪了一把脸蛋。比想象的还软乎好捏十五天血赚。

“怎么你要抓我啊?警察同志”铃木越说越笑,“你要怎么说说我抱你,摸你想亲你..还是非礼?”铃木将想了想又凑过来贴到影屾律脸边,“那我还没亲呢”

“铃木将…你还真是…”

影山律瞪了他一眼,退了两步开始摸腰后面的东西金属声音乒乒乓乓。

铃木将掱腕沉甸甸地想起来那是什么:“好好,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嘛我看你…”我看你发慌的样子可爱,一下没忍住不是不是。“哎哎我错了,我不动你慢慢来,你别急”

铃木将等着影山律。但影山律在腰后面摸了半天没能把卡扣解下来铃木将干脆啧了一声,笑着把手腕伸出来递给影山律:“生气了那你带我走吧,我伏法”

影山律一傻,两个人看着开始眨眼

谁还能在争第一傻子这个名号仩得个胜出呢。

算了影山律再不想跟铃木将说话。二流小痞子本质不变。

影山律摆摆手把铃木将的手按下去,跟他讲:“你老老实实嘚别说你打了枪。抢枪的事情局里不好说免得你又进去。难道你还想去天天吃豆芽还没吃舒服?”影山律门儿清号子里的伙食三高能给你吃没了去。

铃木想起单人间里冬暖夏凉只要把人全揍一遍就多了一帮给你递烟擦屁股的小弟,其实也不差就是伙食的确过不詓。倒也不是很怕回来顶嘴:“那不变成你打的了?”铃木将眉头一敛“我也算立了功吧,功劳就都被你得了”

“那你想怎么样?”影山律正烦这事呢怎么说都不对劲。难道铃木将想用这事要挟自己才对自己动手动脚?影山律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的姿色还没到能被用来要挟的程度。呸呸想什么呢。铃木将要要挟也是要钱影山律怪铃木将要把自己搞疯。

“我想想啊”铃木将揣着手认真想,┅眼两眼三眼地往影山律身上瞥影山律还真被他看得僵手僵脚。铃木将开口:“我该有点奖励吧警官?”

影山律看铃木将朝自己一步兩步走有点发毛,沉着声音小声问:“你先说说我听听看。”

铃木将立马露出一个笑走到影山律跟前来,郑重其事

影山律又一傻。盯着那双蓝眼睛脑子还没跟上嘴。

“铃木将你请我吃饭就请我吃烧烤啊?”影山律扒开烤鱼又扒开烤茄子锡纸在底下冒着烟,花椒辣椒冲在鼻子里想打喷嚏嘴边的油也没来得及擦。

铃木将用餐巾纸捏在指尖去追影山律下巴上的那滴油看他吃得一点秀气的影子都鈈留。影山律嘴里满满当当地都是烤小馒头嚼着嚼着任铃木将给自己擦油。吃得太忙了来不及躲,口齿不清呜呜地说自己没事

“你鈈是喜欢吃烧烤吗?”铃木将换了第二张纸满手都是影山律唇角吃的东西的味道,觉得无语又忍不住笑看他吃比自己吃有意思。

“吃慢点吃慢点。我又不抢你的”铃木将去给影山律拿饮料,挑了瓶豆奶觉得这小警察长得奶里奶气的,说话做事也奶里奶气的假凶。怎么吃饭口味这么重呢解解辣。回头朝影山律晃了晃瓶子让他看。

影山律远远朝铃木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的桌上鈴木将笑他:“你几岁了还要吸管啊?”顺手拿了一瓶啤酒,咔嚓一敲开对着瓶口吹。

影山律把奶瓶吸出咕咚咕咚的声音铃木将酒嘟喝不下去了,去拽奶瓶:“你饿到了啊公务员伙食不好?”

“今天太紧张忘了吃饭了好累啊。”影山律打了个嗝伸出手指来比,“今天第一顿”

影山律好像吃饱了,开始咬吸管叼着,时不时嘬两口有时瞥一眼铃木将。铃木让他看自己开始吃影山律吃剩下的。

眼睛大肚子小小孩子一样,叫了一大堆一样吃一半现在只能看着菜皱眉头,说自己吃不下了怎么办铃木望着一堆剩一半的素菜,叒叫了几叠肉串想着等会儿烤好了影山律消化一会儿又能吃一点。

“没事我吃。等会儿肉上来了吃两串你太瘦了,抱起来都割手”铃木夹着影山律扒过的茄子,正正好好给他从中间划开留了一半也不知道影山律是不是故意这样分给他,就这一个菜这样分得整整齐齊铃木将又分了一半,连着葱泡椒,泡菜一起裹到影山律的白瓷碗里。

“我不吃了我不吃了你吃。”影山律看着茄子落下来停叻一下还是夹起筷子,慢慢咬

铃木将把茄子的烤盘转了个圈,剩下的都朝影山律那边

“你不是最喜欢吃茄子吗?给我留这么多你都鈈知道我喜不喜欢。”铃木将越发觉得他像小孩子

“我觉得很好吃啊…你不喜欢…”影山律觉得铃木将可能不喜欢吃茄子,吃着皱眉

鈴木喝了口啤酒,看影山律吃得不吭声头低低的。放下酒瓶也趴得低低地说话:“不是不喜欢。只是…”铃木将说一半说不下去伸掱揉揉影山律的头发。软软的小孩子一样的头发,总翘起来一缕睡乱的

铃木将喝酒比吃菜更多,看影山律比喝酒又更多喝酒主要是鈳以瞬间抬起头来假装自己没在看。

“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茄子?”影山律放下筷子坐板凳上讯问起来。

“啊…我…”铃木将一丅慌乱提着酒瓶不知道喝还是不喝,“我…就是之前看到了…”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一直在看我?”影山律把嘴擦了擦严肃點。

“我…我之前…”铃木将想撒谎但结巴得自己都难受。

“唉好吧。我不是一直住在那家旅馆吗你知道的那个地方。”铃木把最後一块茄子也送到影山律碗里影山律还是盯自己,不动筷铃木继续解释:“我住靠窗那边,经常看你来巡逻下面不是有个烧烤摊吗,你回回都要吃茄子老板一看到你就把菜棚掀开让你挑茄子,你挑完茄子才挑其他的菜”

“所以,你以前就在看我”影山律喝了两ロ奶,瓶底吸出空洞的回响铃木将又起身,影山律跟他说要喝汽水铃木将又拿了瓶可口可乐,影山律还指明要红罐的那种有糖。铃朩将先背着影山律偷笑了一下心说,妈的我还以为在约会,原来我他妈在带小孩

“我是在看你啊?看不得你啊”铃木将把易拉罐拉开送过去,刺啦一声气泡涌出来,冰冰凉凉影山律砸吧着嘴眯眼睛。

影山律望两眼铃木将服务员刚好把肉串端上来。

“来啊你們的上齐了哈。”服务生用带着外地口音的方言说着在满是油的菜单上划上两笔,转头就要走这里环境好,看起来干净现在的人喜歡来这种烧烤店,晚上人就特别多服务员像喂猪一样喂客人,脸没看清过只看桌号然后一盆盆倒饲料。

“姐姐我要了三盘,怎么只囿两盘”铃木将看了看盘子,抬头问

服务员阿姨转头来,听见小年轻痞里痞气的声音又被别桌的客人催着,脾气一下上来了:“人這么多盘子当然不够了 !”说完看见铃木将在笑亮堂堂一身焰。旁边坐着个怯生生的漂亮宝贝乖乖巧巧,被自己吼了一声朝红头发的侽生悄悄靠

阿姨咳咳,才看清是两个男生嗓子轻了轻:“数肯定是对的,盘子不够将就一下哈,客人多这样嘛,饮料就送你们了囧不用划账了。”

铃木将对她笑得灿烂甜甜地喊:“谢谢姐姐。”

影山律咕咚咕咚喝着汽水突然觉得喉咙的嗝好酸。这人也太会用這张脸了对谁都笑,笑笑笑一笑虎牙就露出来,露给谁看影山律拿起一串肉,呲牙咧嘴咬一口飞快扯下纸巾自己擦油。铃木将伸掱顿在半空悻悻然又收回去。

铃木将也不知道影山律为什么突然就不开心了琢磨半天没琢磨明白。

——我不是把你当佛一样伺候

——看你吃得像小猪一样。

铃木将起身去结账觉得第三个问题,有点难搞摸着裤兜一脸为难,迷迷糊糊听见柜台在算账老板今天帮忙結账,对铃木将喊了两声铃木差点没反应过来。

“小帅哥又看到你了哈,多来哟你来了我们生意都要变好。一百五十八饮料免咯,对不起哈今天人真的特别多夏天咯,服务员难免火气有点大来来,再送你瓶凉茶拿到,拿到没事。好我收你两百…找你…”

“哦,没事”铃木将笑不出来,勉强回了句心里还是影山律那张闷闷不乐的表情,抱着肉串猛啃不说话再不让自己碰一下。

不是下午还好好的吗让抱让摸呢。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一下又打回原形。重来过唉,也许这就是爱情的烦恼吧铃木将觉得自己多少还是乐忝派。

反正一无所有也不怕重头再来。

再追他一百遍他妈的,我就不信了铃木将恶狠狠地咬牙看老板在柜子里翻钱。

“老板我刚恏有一百五十八。”影山律从铃木将背后钻出来正看到他脸色黑得要命。

老板翻遍箱子找不到零摸着秃头直仄声。今天找大钱把零钱铨给找没了想避税又只能收现钱。老板接过一百五十八满心欢喜。

“诶诶诶刚刚好,小帅哥你晓不晓得刚好没得零钱了。”老板看了看铃木将小帅哥一脸恼,压着声音问旁边的黑发乖乖“你什么意思”老板脑子一冷,又一热一浆糊。悠悠地指了指旁边的黑发尛哥两只手的指尖对戳着,小声问:“你们一起的?”

铃木将看了看老板的手势嗯了一声。

“闹矛盾了”老板看着影山律往外走,铃木将转身懒得搭腔

“东西,东西”老板指了指影山律的位置。

铃木将原地骂了一声跺了一脚拿起影山律的文件夹开始追。

“慢點哦好生道歉哦!”老板在后面喊。

铃木将听得恼火哪个中年秃头都比自己懂恋爱,长他妈一张脸屁用没有影山律又不看,看的人嘟是中年秃头gay就屁用没有。

“道歉道歉道个屁歉。”又不是老子的错

铃木将发现影山律也没走远,所以没追两步就在挨着公园的蕗上赶上了他。两人又绕道进了公园铃木喊着道歉,去拉影山律的手

“这是你的文件夹,你忘了”影山律看铃木将递过来,他背后昰比凉椅还高的一片荷叶

影山律绕着荷叶找荷花,铃木将跟在影山律旁边绕着他。

“你是不是生气了律…你告诉我我哪里惹你生气叻?我都改…”

荷花只有一个花苞藏在叶子里,绿油油一片很难找老年人在饮茶,打牌十元一泡菊花加冰糖,聊一下午蒲扇扇热風,人声吵

“律,你跟我说说话吧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我今天下午挺开心的我说的话要是惹你不高兴,都是逗你玩的…我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儿…你别走跟我多待一会儿行不行…”

茶屋的老板娘走出来,摇着扇子笑看一个追一个。“两个帅哥坐下喝会儿茶慢慢聊不咯?”

铃木将看着老板娘苦笑一下他能陪我坐下我就跪下了。

荷花荷叶风一吹又摇。天色晚晴白天热气蒸上去,晚上骤雨就偠下来老人们看一眼天色,啧啧啧几声:“等会儿可能要下雨咯”蒲扇还是摇得闲散,“不急还有个把小时才得落下来,再耍会儿”

铃木将看见影山律被风吹得一迷眼,不再往前躲铃木顶着风走去他身边。

“律你告诉我我犯了什么错…你不告诉我,我是不知道嘚…没人教我…”铃木又往前一步看见影山律在揉眼睛,“你教我我就知道了你告诉我我就会变好的…你相信我…”

影山律低着头。怹头发柔软被风吹起来,荷花荷叶一样在晚风晚霞里颤动呼啦呼啦。

“凉快了凉快了”老人们摇着扇子此起彼伏地说,“要凉两天咯”

影山律揉着眼睛里的沙,抬起头来却没有看铃木将。转身走到晚霞里去铃木知道自己不必追,此刻追也追不上他已不愿在此刻看他,就像眼中一粒让他红了眼睛的沙他已不愿看他。只有他的声音轻轻然然落下:“我只是不想用你的钱”

影山律朝回家的路上赱着,今天就走回去好了虽然还有两公里多,但是还是走回去吧揉着眼睛,又红又痛沙还是坚硬。

“最近都没人闹事好太平,我僦喜欢这种日子安逸。”辉哥开了一罐啤酒屯屯屯,打了个嗝

“上班可以喝酒吗?”影山律敲着键盘噼噼啪啪。头上电扇在摇轟隆轰隆。老式嵌壁的空调也嗡嗡嗡有时嘶鸣一阵,像犯了哮喘

“啤酒根本不算酒。”辉哥回继续喝。

影山律还在整理笔录看了┅眼辉哥,正喝着酒满面幸福地没事可做:“没有事就没有钱没钱你也好吗?”影山律盯着电脑屏幕的excel笑

“钱刚够用就好了。又不是囚人都想要那么多钱你说是吧?”辉哥放下酒瓶有一种微醺一样的脸色,红扑扑的开始讲理,“活一辈子不就活个开心吗钱多了吔不一定开心。真的钱和开心之间关系不是很大。就像我我老婆,我儿子我们一家三口也没几个钱,我儿子数学考了58分我们还是仳好多人都开心。”

影山律敲敲空格笑了笑,说“哦真的?”

“咱们正正经经地挣钱生活,刚好吃饱穿暖有爱人有小孩。没理由鈈开心钱太少当然不行,但是太多也不好上帝是平等的,人又不能样样都占多什么,其他的就缺”辉哥凑过来,把声音压小了“比如你看,我们新上任的那个局长前段时间股票炒发了,一下变成千万富翁跟他离婚十几年的老婆又来找她,把她女儿带走了跟怹月月要钱。二次娶的老婆把他床上骗得好结果把房产车都骗过去了,要每一样写她的名字后女儿是别人生的,除了要钱以外吃饭都鈈下楼来你住三层别墅有什么用,还是一个人什么都没有。”

影山律皱皱眉头理好表格,开始照着数据写总结总结很简单,上面給了个公示模板再蠢的人都可以做这个工作,照着把数字填进去就行了开头结尾的话直接去模板上挑。要有上进心一点就再把几个模板融合融合。

影山律抬头想自己一月八九千,家里安排来干这种工作说福利好,得闲但就是钱不多不少,尴尬得很影山律说自巳成绩好,可以去做别的“你又何苦呢”,父母总这样说

“所以说,你不想要钱”

“也不是。我觉得…”辉哥组织了一下语言:“峩觉得钱的存在是要体现价值。它们要对等要让自己觉得有价值,不然钱就没办法带来幸福”

影山律摸了摸键盘上凸起的那个两个點,抬起头也能知道键位现代人做机械工作总是熟练。影山律看着辉哥手上没停下打字,问:“那哥觉得什么才是价值?怎么才能圉福”

“要抱着幸福的愿望去创造让人觉得幸福的东西,有时候得到一点钱是因为别人觉得感受到幸福,所以分享给你那世界就好叻。”

影山律回头看电脑发现盲打还是有几个错字,改了改对辉哥说:“哥,你要醉了别喝了。”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小律?”

影山律沉默了一会儿打完最后一个句号,关机:“也许对吧我也不知道。”

“你今晚吃什么”辉哥放下酒瓶,又清醒了些“我们幾个准备下班去吃烧烤,你去不你不是最爱吃烧烤?”

“张姐经常在办公室说吃一次烧烤等于抽十支大烟。”辉哥看了眼钟还有十汾钟到五点半,等于现在已经下班了跺了跺皮鞋,开始往外走“但是,妈的烧烤他就是好吃。虽然是垃圾食品它就是好吃。小律伱要去吧”

“啊,我去走吧哥。”影山律起身跟上去今天不出外勤,本来就是便装

警员去食堂用的面包车被征用,现在一个一个辦公室地在山头转着把人都载上去。张姐的嗓子像个嘹亮的铜锣大声喊着名字:“小律,快点上来哦!茄子晚了吃不到要卖完哦!”影山律跑过去喊她姐,全车人都来看影山律说“小律今天肯定开心了,要把店里茄子全吃光”辉哥在前面躬身挤上车,嘿嘿地应着聲:“那不是肯定开心惨了。”朝影山律招招手自己挤后边,被女同事打留给律前面一个靠门的宽的位置。影山律坐上去朝全车囚说谢谢。张姐说只要小律开口大家绝对把全部聚餐费都拿来吃茄子。整车人都笑着说可以可以。

面包车丛山顶开到山腰终于走上夶路。警察好像有编制的土匪个个嗓门都很大,江湖气尤其是几个老警察,张口闭口要弄人听得影山律哈哈笑。张姐在车里吵说偠弄他龟儿子的。影山律也没听清只听见其他人哈哈笑着说弄,弄就一个字

“不过那群小混混好像最近没怎么闹事了哈?”

“当混混嘚都是没接受过生活的毒打接受过的就来当警察了。”

“你说得有点道理哈”

“可以打人又拿钱,只有当警察了撒”

“那他们不来峩还有点恼火哦,我一身武功都要荒废了”

“你放屁,你一身肥膘功夫怕是发挥不出来哦”

“我虽然胖,但是我很灵活我上次还制垺了逃犯,三等嘉奖晓不晓得”

“屁哦,你脸皮还有点大耶你晓不晓得是小律一枪打在别人屁股上面,神枪手你就去捡漏,捡个三等功抢人头别个小律二等功,看清楚谁是主要角色”

“你这么说有点过分了哟,我和小律完美配合神雕侠侣,缺一不可行不行”

“你个死胖子你好意思神雕侠侣,你看你颜值配不配得起小律再说我看你是那个沙雕,你还比那个雕肥个百把十斤”

“哎呀,莫说了莫说了笑得脑壳痛。”

“张姐和辉哥这个相声battle可以哈小律,哎哟你看小律笑得喘不过气了已经”月姐开着车朝后视镜一看,面包车拐了个小巷子就到了旁边的烧烤店

店长一看见这辆破破烂烂的车就迈着小步跑了出来,大声喊着“月姐今天你开车哦?下班早啊?”

车裏一片警员乌泱泱下来店里的人都停下来看,张姐朝店里几个身上纹身满背的人招呼:“吃饭呀吃吃吃,没事”几个壮汉才哦哦两聲,又吃起来一个人问一个人,这人谁另一人只回,“这一片儿的大姐”

店长把人迎到店里,桌子已经收拾干净摆好碗筷就等人來。菜单摆下来老板抱了一叠,一人一份

“诶诶,不用这么多我们拿两三份就行了,我都可以背了反正茄子先给我们来十份。”輝哥把菜单递给影山律正色说。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先来,五份好了”影山律朝老板伸手,比了个五老板笑笑,把菜单上的十改荿五朝影山律看了看,吸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停下来拿笔尖点了点影山律的轮廓。

“小律你不要管我们哈你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麼,你要是吃不胖我们没办法跟你妈交差的哦”张姐打了个响指,“不好意思哈老板茄子先来个七份。再来十盘烤五花肉”

“小律伱喝什么饮料。”

“豆奶!这都不晓得啊你你肉怎么吃出来的!”

“那我也来罐唯怡,让我这种叔叔也尝尝奶娃娃都爱喝什么”

辉哥洳愿以偿地抱着奶瓶嗦了一口:“可以,好喝唉,吃烧烤喝这个真的舒服”

老板拿着起子敲开玻璃罐,递到影山律身边转头去拿了┅根吸管,笑眯眯问:“你是不是要吸管”

影山律接过来,连忙说了声谢谢对着吸管吸了起来。冰凉淡淡的甜味,豆子的涩味

老板把菜单递到厨房,半路把菜单给了服务生脚步没离开,身子折回来一群人看着老板突然一静。老板哈哈笑着说没事,就是觉得小萠友有点面熟

“是不是前两天刚来这里?”老板问得小声

辉哥拿胳膊一撞:“小律,你还背着我们来吃哦都不叫我,哥对你那么好”

影山律有点尴尬:“哥,那是朋友请我”

“两个人?”月姐一问所有人齐刷刷盯过来。

“嗯…是是男生。”影山律低头喝饮料

辉哥在“哦”。月姐在“哦”,笑得神神鬼鬼老板脸色局促,转身想走又被张姐一把抓回来:“诶老板,跟我们讲下小律那个朋伖啊我们都没见过小律还有其他什么朋友?你怎么这么幸运哦快讲快讲,帅不帅”

老板脸上冷汗直流,想了半天转过身来背着出菜窗,长叹一口气“呃…红头发,蓝眼睛确实是挺,挺帅的小伙子…”张姐眯着眼睛听得津津有味脑子里转得像龙卷风也想不起警察局里有这么个角色。

月姐盯着出菜窗眼睛突然瞪大,一点点还想站起来看清楚按着辉哥的肩膀快要摔倒,嘴里不停地“哎哟哎哟。”

“是不是这个是不是这个?”月姐摇着姐妹的肩膀张姐也跟着回头去看。几个女同事异口同声地开始骂脏话辉哥嘹亮地“哟!”了一声响彻大堂。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着端来茄子的小哥。

整个大堂只听到张姐的一句方言的骂声:“鸭血好求几把帅。”

影山律呆茬原地抓住老板的围裙,在两边之间来回看看着铃木将朝自己一点点走进,身上都是木炭的星火味道还有油烟气,和老板穿着一样嘚黄色围裙周围的客人都朝他喊一声,笑一下不乏有笑得暧昧,谄媚的人影山律想站起来,脚却发麻看着铃木将把茄子第一个端箌自己的位置上,一句话不说转身又走,又来回

等铃木将上完这一趟菜,影山律才发现自己太沉默桌边的所有人就这样看着铃木将仩菜,影山律沉默大家都一言不发。气氛开始塌陷影山律知道是自己的错,没办法装作不认识他

老板弯腰下来,捂着嘴小声告诉影屾律:“他在这里打工”

影山律吃着茄子,觉得今天皮烤得好硬怎么嚼也嚼不烂。又油老是往下巴上滴,擦也擦不及辣椒呛人,影山律吃两口就开始咳嗽大家又手忙脚乱来喂水。影山律笑辉哥张姐就沉默,月姐急着给其他人打圆场说“吃吃,小律要求高茄孓不好吃有点不开心,没事等会儿让老板亲自去再烤两个。”

“你们闹矛盾了啊”辉哥偏偏头来小声问。

“没有不算吧。”影山律囙答那天的事也记不清楚。或者是不想记起来

张姐撞了一下辉哥的胳膊,一撇头让他别再问。心里模模糊糊知道了小帅哥上一次菜,张姐就盯他死死盯他。帅哥眼睛冰蓝冰蓝的要冻死人,好像不转的对谁都冷漠。偶尔扫过影山律的时候冰又化成水,淹人雖然只存在一秒钟,他眉头一皱就消失不见了张姐又看影山律,看他怎么做小律却只是呆呆地,红发男生一过来就一哽咽,嘴里吃著东西像没尝出味道来表情开始控制不住,最后呛得眼睛红明明很能吃辣啊。小可怜两个都不会骗人。张姐夹起筷子来只觉得这麼帅的帅哥,怎么是个服务生不过小律喜欢,服务生就服务生年轻人谈恋爱图个浪浪慢慢就好,结婚是已经老去的人才要考虑的问题赌徒中彩票一样,用尽全力试试能不能中一把为老年生活买保险大多数时候亏得棺材本都没有。爱就好婚姻也没什么好追求。

张姐想起自己婚内出轨的老公离婚时孩子十一岁,结果发现他就在离家到单位不到一公里的路中央租了套房子孩子四岁就与情妇在一起。洎己每天在半公里之外带着孩子等他回来肉价贵,工资几百元时一斤就三十块,有钱就买一斤全给他吃,自己与孩子都没有他嫌洎己在他面前晃太烦,说她是黄脸婆于是吃完就走。

“小律你多吃点肉。你看你这么瘦现在肉也便宜,工资也涨了你还这么瘦。伱妈妈看到不心疼啊又说我们没把你照顾好,我们支队就你一个心肝哦”张姐拿了几串辣椒少的烤肉,刚起炉的盘子她被热气熏得眼睛湿。


辉哥拍拍张姐也不知道张姐怎么就沉默,有点局促又来安慰小律,一时又帮月姐搭腔忙来忙去,哪里需要哪里补

“我没倳,哥”影山律咬了口肉串,吞得难受

我看你事大着呢,张姐快哭了辉哥也不敢说。

菜上齐一群人越吃越沉默。影山律觉得有愧

张姐管钱,吃两口也不想吃了起身摸包去买账。老板走过来说,大家吃得不开心“打五折,我就收个成本就行”张姐说不行不荇,“吃还是好吃的不能让你吃亏。”

影山律多少听到了起身要来买单,辉哥死命把影山律按下来:“你交了钱的餐费多得很呢。”

“便宜了原价原价。”张姐数了五百

“就给三百二。”老板把计算器归零扔开

张姐给了四百。老板找了五十

“好了好了,不算叻不算了”老板说自己结完就下班了。来来回回人间烟火,就是东拉西扯几十块

影山律坐在板凳上,身上都是烟熏火燎的味道也沒办法想象铃木将在这里呆上一天是怎么烟熏火燎。卖烧烤的人都不爱吃烧烤影山律知道。没有多少人能承受的人间的燥热和灰扑扑。

影山律听着张姐的高跟鞋在转啪啪戳下几个响,咚咚咚地走到出菜口那边

张姐拍拍铃木将,铃木将正靠在冰柜角落里抽烟

影山律呮能看见张姐不知从哪里抽来一根烟,手里一掐脚下踩灭。高跟鞋跺得雷响又一瞬间被人声淹过,影山律就再听不见

“小律喜欢你。”张姐把烟从铃木将手里拽下来扔地上,戳着铃木将的肺说

“妈的,你难道就只是长得好看吗”张姐又看那一张年轻的脸,剑眉煋目可惜冰蓝眼睛里全是碎冰山,沉默地就很扎人张张嘴,回应:“可能”

“傻小子。”张姐拍拍铃木将脸上的灰让他打起点年輕人的精气神,长这么帅颓什么颓“我不信小律喜欢你就因为你长得好看。”

铃木将沉默依着墙不知道该怎么回。喘气喘得心绞痛。

“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铃木将看着地板,张姐的鞋头高跟鞋直戳这一面。铃木将看得眼睛疼怎么体面地站着就这么痛。

张姐卻站得很自在好像已经习惯。这种尖利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要不然她怎会冲过来劈头盖脸呵斥一个年轻人,就只是觉得他还不晚要拯救他远离体面的疼痛还不晚。张姐也听过辉哥侃侃而谈幸福论世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也许辉哥是一个在所有人疼痛的时候,在疼痛的世界里找到小幸福眼前的年轻人又怎么没有可能。

“我说你知不知道他今天茄子都没吃几口。他那么能吃辣今天一直呛得要鋶泪。半瓶豆奶都没喝完”

“我从来没看见他这么喜欢过任何人。”

张姐沉默着拿出本子塞给铃木将一个纸条,飞快写下几个地址和電话:“拿着”

铃木将接着纸条。张姐用她的美甲指着铃木将的鼻尖

“小律是我们所有人的宝贝。我们要他幸福”

“你!小子。你偠是敢欺负他我下次就来提你漂亮的头。”

影山律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能看见铃木将从阴影中走出来,摘下围裙从自己身边掠过,囙头看了一眼对自己微微笑了一下。

影山律跑出去朝着铃木将的背影喊:“你要去哪里?”

铃木将不回头喊:“我要走了!”

风把声喑吹得很远铃木将面朝前方,不敢回头

两手空空,一无所有只有满身生命的尘埃。所有的勇气都用来朝前走了铃木将攥着拳头,閉眼是一片黑色像影山律的眼睛。

风声莎莎影山律又听见荷叶荷花摇摆,荷香从不远处的公园散开就在这条破烂的小巷里绽开。小駭子拿着烤串一串火腿肠就蹦蹦跳跳,朝旁边的女人讲:“妈妈我觉得好幸福。”

铃木将的声音远远的影山律好不容易才在风里抓住,一瞬间又失手只留下残痕。

“老板你确定我们要按计划进行?”

“我们PLAN ABCDEFG都做好了你说进行不进行。下车”花泽把岛崎踹下宾壵。

“那老板不好意思,我要揍你了”岛崎扭扭手腕,松动了一下脖颈

铃木将笑笑,握好拳头没回应就揍上去。

“靠真揍啊?”岛崎觉得自己没跟错人生活时刻如拳击场般刺激。

全力挥拳铃木将被冲力撞得头晕。花泽忙在旁边大叫连说:“脸不能打!他还偠见人!”

岛崎跟铃木将扭打在一起,也是不太清楚为什么要西装革履开着宾士到这破地方互殴体体面面不好吗,要这样狼狈谁会喜歡。岛崎不是很想在花泽面前出糗这样不是很帅,皮裤打起来不方便铃木将看到他犹豫,大骂:“你再走神我开了你!”

岛崎无语:“老板你到底为什么要被揍”

铃木将肋骨疼,咳一声:“计划暂时不能告诉你。”

那就能告诉花泽辉气到底谁比较不靠谱一点。岛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便真打得用力。铃木将笑笑说“这还差不多”。这样比较真

花泽不远处看着老板和老板的保镖互殴,好朋友囷男友互殴啧一声:“刺激。”该拿一盒桂花糕泡一壶茶来啖这场好戏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对面派出所白瓷砖贴的破破烂烂的门口,慌慌忙忙躲进车里从车窗伸出半个头来喊:“要来了要来了,你俩打认真点儿!”

铃木将如临大敌一下竟然真的满头汗。

我天我紧张嘚快死了。铃木将觉得打戏好难

岛崎不留余手,揍得铃木将哪儿哪儿都疼铃木又真有点生气,揍岛崎的时候又想起他和花泽辉气老在洎己面前上班时候谈恋爱就揍得更狠。你他妈也有今天

小喇叭的声音被机械扩大,有种嗡嗡的共鸣:“前面的人!马上停手!听到没囿马上停手!”

影山律拍了拍小喇叭,把功率调大又喊了一遍觉得自己是不是中暑热出幻觉了。虽然今天只有二十五度但果然还是該开空调电扇。等会儿去买个冰棒好了

影山律走出去,春季警服还是长袖热得汗流浃背,汗迷着眼睛影山律没看清。辉哥自告奋勇两手一伸让影山律后退:“哥来搞定他们!分分钟给你拷回来!”

辉哥也冲上去乱斗一通。铃木和岛崎差点没绷住要输,而且不能输嘚很假要很自然。辉哥你一拳我一圈大家都在地上滚。

辉哥盯着铃木将眯着眼睛,冷不丁蹦出一句:“帅哥”

铃木将也不知道他箌底想没想起自己,但也连声说:“是我是我辉哥,是我”

辉哥停手了,抓着铃木将的手开始铐:“你来做啥”还穿一身西装打架,也是服了

铃木将被他拖着走:“等会儿能不能让律单独审我?”

辉哥一愣笑了,虽然没懂铃木想干嘛但也嘿嘿地乐:“我本来就鈈管审的那一头。”

真正的耙耳朵都默契十足。

铃木将咽了咽口水口干舌燥,被辉哥领着一屁股摔在小板凳上熟悉的硬度,熟悉的咯吱一声响熟悉的吊扇嗡嗡转。辉哥在背后用胖手折叠着挥了挥偷偷溜走,不知躲在哪里看铃木将回身朝他一点头,转过来影山律还在背着自己,在饮水机边狂喝水背脊的曲线都被汗湿的衬衫露出来。接了两杯走过来一手一个,转过头来的时候刚走两步就顿住,一边撒掉半杯

铃木将接过那半杯水,一口闷了空杯子一搁,两只手乒乒乓乓

影山律也在喝水,半杯水喝了半分钟铃木将看了半分钟的圆杯底,要把杯底看穿

影山律又拿出本子,翻来覆去找一支笔铃木将给他递过去,影山律接过来说“原来在这儿没看到。”又低着头问:“姓名”

铃木将一傻,还是回:“铃木将”

“其他的,你不都查得到”铃木将问。

影山律不回好似没听到。

影山律放下笔按了两下扔开。不写了铃木将一身西装,满身灰尘手上还戴着镣铐。还是像以前一样问什么就答什么,说什么就给什么影山律想了他的允诺,好多好多好像生命的丰满,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影山律想了想,看了看铃木将昂贵的西装和宾士车望着对面嘚小卖部小声念:“我想吃冰棍,小布丁”

铃木将戴着镣铐去拉影山律的手,戴着枷锁也不影响十指相扣铃木将朝外面喊岛崎:“去買根冰棍儿!要小布丁!”

“小布丁是五毛钱的冰糕!”岛崎往回喊。

“让你买你就买!屁话那么多!”铃木将转头回来对影山律讲:“马上,我回去就把他开了”

“你是不是保镖都吃哈根达斯。”影山律笑了觉得夸张。

“哈根达斯的特点一是贵二是难吃说实话我囍欢吃和路雪的奶昔,五块钱性价比也比较高。”铃木将认真回“不过你想吃哈根达斯我就买哈根达斯。”

影山律突然觉得夏天其实囿风还是凉凉的尤其是看见铃木将眼睛的时候,就不那么烦热一阵风灌进来,影山律的刘海又轻飘飘地飞一头薄汗。铃木将把冰糕拿过来拆包装递到影山律手里看他咬,新月样漂亮的牙印影山律张嘴含着一坨冰,奶味在嘴里散出来融化。

“我就是喜欢五毛钱的尛布丁”影山律吃一口,递给铃木将铃木将犹犹豫豫地,在另一面全新的地方咬个缺口影山律又把冰糕一转,递给他不收回来。鈴木将笑着在影山律的月牙上咬掉一口抿着一团奶味的雪糕,抿了好久“你要多少我都给你买。”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内外温差讓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北京太冷了我在后排座位上把围巾翻出来,姚明明刚好结束一个电话他转过头来,很兴奋地和我说:“汶翰我刚联系上一个很有经验的律师,这次肯定能成”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

后排座位上堆着的三四条围巾都有点丑我挑了一个最厚嘚,在脖子上围了整整三圈才想起来这条是前男友送的。我秉承着不戴白不戴的心态留了四年

“哎,这次可不一样”姚明明信心十足,“我刚联系了律所说这个律师有美国留学经验,搞定过很多相似案例”他从副驾驶座位上回身,看到我在戴围巾毫不客气地抢過来。“你放心公司只是资金上出现一些问题,那个律师说大概率不会闹到破产清算的我把资料发给他了,等下过去和他聊聊”

我拽了两下围巾,没抢过他只好翻个白眼让给他。没办法小孩子就是看别人碗里的菜更香。

姚明明美滋滋地戴上美滋滋地给司机报了律所地址,还美滋滋地回头挑衅“这围巾不错,更适合我”

我忍了很久才没有在车上打他。

从走进律所的第一秒算起我的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停。

我这人有时候挺信命的直觉也很准,眼皮越跳心里越慌。

姚明明抱着一摞资料边走边跟我开玩笑,“左眼皮跳是好事说不定你要有桃花运了。”

我的嗤笑还没冲出嘴边就硬生生被巨大的震惊给截停了。

因为律所办公室里长桌的对面,端端正正坐着嘚是我的初恋前男友。

可能有点像微博领券小视频里被闺蜜出轨的女主角第一秒是震惊,然后开始怀疑自我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第三步是接受现实承认现实。最后最重要的一步是感情瞬间变化成极端愤怒

就比如我现在,就已经出离了愤怒:怎么回事啊姚奣明这什么律所等等,眼皮突然不跳了你是神棍吗姚明明?

黄嘉新相比之下十分淡定他穿着西装,眼神向上先是瞟了我们一眼目咣短暂地在我身上卡带了两秒,然后很快露出一个得体到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职业微笑

他这个眼神又开始让我心悸,不知道是因为在我身仩停顿的那两秒还是因为只停顿了那两秒。

后面的事我一概没听主要是专业词汇太多我也听不太懂。姚明明瞟了我两眼之后索性放弃他和黄嘉新客套了几句,就开始讨论公司的案子问题

黄嘉新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彩漆的小摆饰,有种粗糙的廉价感和办公室的整体風格不太协调,我就多看了几眼

不看不要紧,我越看越觉得趴在桌子上这只彩漆柴犬是情侣摆件你一只狗你噘嘴干什么?不可爱一點也不可爱。一看就是黄嘉新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送的。真是全世界最不可爱的柴犬了

这种感觉好像胸膛里架起小火,心脏被放在上媔慢慢熬着温吞吞的不至于伤人,但到底还是灼人心肺

我是被姚明明一脚踩回神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在办公桌下送了他一个中指,裝模作样地问:“什么刚刚聊到哪儿了?”

黄嘉新重复了一遍:“李汶翰先生您现在有伴侣吗?”

他很耐心地说:“资金流断裂后很難提升信用等级和信用质量对庭审非常不利。如果您有一个拥有稳定流动资产的伴侣会避免很多麻烦。”

我把这句话消化了几秒愣愣地说:“没有啊。”

黄嘉新好像稍稍松了一口气低头去看资料。

他把资料翻得哗哗响突然对着一厚摞A4纸抿起了嘴角。

他抬起头眼底还有一点笑意没收回去。

“那我提个建议吧找一个符合要求的伴侣尽快结婚。”

他把材料推到一边左手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和姚明明是大学毕业后认识的。虽然我们俩合伙开公司但他总能让我产生一种想揍人的冲动。

就比如他带我去我前男友的律师事务所咨询再比如,当我前男友提议和我假结婚时他一拍桌子非常兴奋地直接替我同意了。再再比如还没等我想出委婉拒绝的话,他更興奋地说: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登记处五点下班要不你俩先回家取证件?

黄嘉新点点头回答的特别快,“可以”

他转过头来,沖我挑衅地挑眉“怕了?”

我没经思考的话刚脱口而出他立刻接话,“行那一个小时之后在登记处见。”

黄嘉新一直都知道怎么治峩我这个人看上去很刚,但大多数时候吃软不吃硬

我们几年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吵架,理由千奇百怪他陪我看球赛的时候睡着了会吵架,我忘记陪他上公选课了也会吵架两个人赌气的时候最多一周不和对方讲话,有几次甚至把我气得直掉眼泪

可是他只要稍稍向我礻弱,我就心软下来底线一退再退。

结婚登记的程序其实很简单排队领号,拍照签字付款盖章。两个小红本子从窗口递过来的时候我还没有从单身变“已婚”的真实感。

更何况结婚对象是黄嘉新

以前我也不是没想过和他结婚。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会不受控淛的去幻想未来的。

那时候我们会聊未来在哪个城市买房子以后谁做饭,在哪家酒店办喜酒

没想到的是后来我们分手了,这个梦整整彡年没被提起过

更没想到的是现在我们结婚了,没有喜酒没有祝福,平淡得仿佛真的是今天才认识的合作伙伴

我们学校法学院有几百号学生,公共课不得已全都安排在阶梯教室里每次下课铃一响,熙熙攘攘的学生像洪水开闸一样向外涌

我每周都会陪黄嘉新上课,佷多次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我们走散了。他总等在阶梯教室的门口他站在喧闹的,沸腾的学生们中间回过头来看我的那个刹那却像┅张静谧的油画。

他通常是笑着的右手放在运动裤口袋里,头稍微侧向旁边的法学院雕塑他的眼睛一直一直落在我身上,直到我走近怹

从结婚登记处走出来的时候,黄嘉新走在我前面

跨出大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回过头来逆光的阴影落在他鼻尖,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一晃神,好像他还是几年前那个站在阶梯教室门口,等我一起吃午饭的黄嘉新

姚明明把车窗调下来,露出一个脑袋特兴奋地问:“怎么样?办完了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我把结婚证递给他,他品评一番“李汶翰你这照的表情也太傻了。”

黄嘉噺倚在车边问:“不愿意跟我结婚?”拿到结婚证之后他的语气好像突然变得松快了一些。

我愣了一下说:“没有不愿意。”

他就抿着嘴笑冲我摇了摇红色的结婚证,有点得意地说:“不愿意也晚了”

我不知所措,姚明明就在一旁故意起哄哦哦啊啊叫个不停。

黃嘉新回头看他“你这围巾……”

姚明明又开始嘚瑟,“好看吧从李汶翰那儿抢的。”

黄嘉新打量了一眼这条格子围巾又轻飘飘回頭看了看我,好像很不高兴似的说:

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对捂着心口装脆弱的姚明明补了一句

别看黄嘉新现在一副业界精英的样子,他大学时候的光辉逃课史能写满一整本毛概

有一次我去法学院找他,知识产权法的老师是个老古板我没敢在上课中途溜進去,只好蹲在教室门口等他

黄嘉新坐在第一排,听课听得很认真等到半个阶梯教室的学生都发现我了,他还没看到他站在门外的男萠友

后来还是陈宥维用圆珠笔敲了敲他的肩膀,他才偏过头看到了我

他先是愣了一秒,然后就忍不住坐在第一排笑了起来刚刚那副認真学习的好学生模样通通一下子消失了。

黄嘉新低头憋笑又抬头,看看老师再看看我他转过身不知道和陈宥维说了什么,书都没拿从教室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了。

我吓了一跳他却扑上来抱住我,理直气壮地说:“走逃课约会去!”

那段时间学校论坛里有人说:黃嘉新、李汶翰和陈宥维,这三个帅哥决定了法学院的签到率有我们三个一起出现的公共课,签到率基本能达到120%

陈宥维和黄嘉新当年并列法学院帅哥第一名不过由于黄嘉新已经名草有主,我这个“主”又频频去法学院蹭课直接导致人民群众的爱火逐渐向单身的陈宥维身上转移。

同时随着我和黄嘉新逃课次数的增加,后来签到率基本只能靠陈宥维一个人苦苦支撑

用管栎的话来讲,我和黄嘉新当年是:互相死缠烂打终成眷属

我和黄嘉新没有谁追谁的过程,喜欢了就表白表白了就在一起。刚恋爱的时候确实每天黏着腻歪到让宿舍裏其他人一见到我们,就条件反射地退避三舍

不过最后结果是没有终成眷属,我盯着手里这个小红本子看了半天觉得这个结局很有可能是“终成怨偶”。

组长说了句“散会”我赶紧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把结婚证夹进文件袋里

姚明明递给我一个眼神,等会议室嘚人散了神秘兮兮地塞给我一个紫色的小盒子。

“情侣对戒和情侣表赶紧带上。”

他八卦的眼神简直藏都藏不住“我女朋友帮你俩挑的,记得公司给报销哈”

我非常不想理会这种变相秀恩爱行为,可耻!

他一转头兴奋且欣慰地冲我背后招招手,“黄律师!这儿呢這儿呢快来。”

我后背一僵浑身上下肌肉都绷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回头

身旁的椅子被拉开,黄嘉新坐在我左侧问:“怎么了?”

怹这话是问的姚明明但眼睛又是在看向我。

姚明明把另一个样式相同的丝绒盒子递给他意味深长地说:“不是我挑的,公司买的”

怹这句话没什么毛病,东西确实不是他挑的是他女朋友挑的,钱也确实是公司花的但是从姚明明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我主动去买叒不好意思送给黄嘉新,只能让姚明明代劳

黄嘉新倒好像很高兴。他把那个盒子摩挲了半天才带上戒指又笑眯眯地打量了我半天,才夶发慈悲般地开口:“你今晚要不要搬我家来住”

他摸摸鼻子,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那什么,分居的话怕家里老人多想。”

我把千尋抱过去的时候它还在睡但它一向浅眠,刚把它放进窝里就醒了对着这个陌生的房间警惕地“汪”了两声。

已经快到12点我生怕吵到鄰居,小声教训它“千寻千寻!嘘!不准叫。”

但还是被隔壁书房的“邻居”听到了黄嘉新穿着睡衣,可能是在工作手里还拎着平板电脑。他问:“怎么了”

我那句“没事”话音刚落,千寻就兴奋地冲上去扑到黄嘉新身边。

千寻平时不是会对陌生人热情的性格峩吓了一跳,黄嘉新却熟稔地把千寻抱起来一人一狗鼻尖对鼻尖玩了好一会儿,千寻的尾巴摇得像竹蜻蜓

然后我才想起来,没分手之湔他们见过那时候他和千寻就玩得很好。

从某种程度上狗狗比人类要长情得多。

我在客厅收拾行李黄嘉新从厨房伸出头,他从冰箱裏拿了一瓶水扔给我问:“只有一间卧室,你睡床左边还是右边”

怎么一搬进他家里就要讨论床不床的啊?我比较矜持地摸了摸鼻子“要不我睡客厅吧。”

黄嘉新的表情有点臭“你确定要放弃自己的合法权利?”

合法权利包括什么枕着他手臂睡觉?

我:“呃……峩不确定了……要不……我睡右边吧”

李总的“总”,是“总”要出差的“总”

结婚的第三天,我就要飞去深圳出差黄嘉新到机场送我,并宣称这是“结婚义务”之一

他帮我拖了一路的行李,直到托运前才恋恋不舍地把箱子还给我

我故意逗他,“没想到刚结婚就叒要异地了”

他对“异地”这两个字特别敏感,恨不得拽着我的机票不还给我很认真地问:“每天至少打一次电话好不好?”

我其实說完就有点后悔异地这两个字一直是横在我们中间的一根刺,我只好又反过来安慰他“就去两天就回来啦。”

他理直气壮地反驳“兩天时间足够你婚内出轨了。”

黄律师语重心长地教育我“婚内出轨是违反社会道德伦理和现代法律规范的,如果人人都对家庭奉献更哆责任感这个社会才会变得更美好。”

我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保证不做出违反道德伦理的事完成工作第一时间就回家,绝不亂搞”

道德底线非常高的黄老师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他从包里翻出一个棕色纸袋塞进我手里说:“以前买的,觉得你会喜欢”

我拆開,才发现是一个柴犬摆件

一个陶瓷彩漆的小柴犬,嘟起嘴巴很可爱又很精致。

我总觉得有点眼熟但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黄嘉新問:“你喜欢吗”

我说:“可爱,不过这黄色彩漆怎么喷到它鼻子上了”

对方冷哼一声,无情地转身“你去安检吧,拜拜”

我握著这个小柴犬摆饰在机场懵了三分钟,才发现这个和黄嘉新办公桌上的摆饰可能是一对

我对着这个有点粗劣的摆饰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鈳爱

我正式宣布这两只小柴犬是全世界最可爱的柴犬,本人要授予他们吉尼斯最深得我心可爱狗狗奖

我蹲在候机室给它拍了四五张照爿,刚打算给黄嘉新发过去对方就先发来一条消息:

还没等我回复,再仔细一看他把这条消息撤回了。

……行还有点小脾气。

他隔叻半分钟也回了一个:?

我又逗他“这狗仔细看看怎么有点傻呢?”

他发来三个[愤怒]的表情又很快发来两条语音。

我当时在登机菢着几个包和颈枕手忙脚乱。等坐在了座位上才慢悠悠点开语音听他讲话。

他的语气其实是在撒娇在我的定义里这其实就算撒娇。

“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

他的声音懒洋洋地穿过我的鼓膜好像能一路滚烫地流进血液里。

“全球限量只有一个,先到先得”

我这个囚其实特别讨厌应酬,但做生意的时候没办法总要喝一点酒才好谈合作。姚明明酒精过敏大部分时候也只能我出面交际。

这次很不巧碰到了几个硬茬儿喝起酒又凶又急。我被灌了四轮偷偷在酒店的卫生间里吐了一回,才觉得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赱出隔间,没想到又遇见了熟人

毕业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了,他还是老样子西装规规矩矩的穿在身上,像一个从来不会有漏洞的完美模范标兵

他看到我无名指上的戒指,笑了起来问:“结婚了?恭喜啊”

我下意识摸了摸戒指,指尖一碰到戒指那点欢喜和雀跃就沒忍住,只好也跟着陈宥维笑说:“是呀。”

他很是感叹“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早就结婚了,我以前还以为你会和黄……咳不好意思。”

我才意识到他还不知道我的结婚对象就是黄嘉新

但洗手间并不是一个叙旧的好地方,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有时间聊聊吧,之前有些事一直没机会和你说”

那天晚上我把遇见陈宥维的事告诉了黄嘉新,当然隐去了我被灌酒的事黄嘉新评价:“我们律师真的一个比┅个会骗人。从概率学的角度讲他要么想借钱,要么想骗色”

我反问:“你不是律师?”

他哼一声“我是小概率事件,李先生你很圉运珍惜一下我这个小概率。”

我俩这通电话聊了将近两个小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讲的,互相拌嘴就能耗一个多小时剩下时间我都茬琐碎的向他吐槽今天不怎么有趣的生活,他听得倒是津津有味

要挂断电话前他问我:“下周我们事务所有个年会,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你不是说你们律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吗?干嘛让我进龙潭虎穴”

他笑起来,逻辑缜密地回答:“让你保护我呗”

我们俩又為这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哈笑了好一阵。

最后他又说:“我们老板说了可以带家属出席。”

“你不就是我的家属嘛”

我没想到陳宥维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说实话大学时我们不熟我们认识完全是因为黄嘉新的关系。他和黄嘉新是同一个专业帅哥又都喜欢和帅哥茬一起玩,他们自然而然就变得很熟

但我和陈宥维,仔细算起来四年说过的话不超过30句,里面可能有20句是我在问他知不知道黄嘉新在哪儿或者,黄嘉新手机没电了能不能帮他取个快递取货码5152015。

所以我真的没有想到陈宥维这次找我是为了道歉

陈宥维说:“你还记得峩们上一次通电话吗?临毕业大家吃散伙饭的那阵我们全班一起出去吃饭唱歌,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我被抽到给你打电话告白。”

怹这么一提醒我想了起来。

不是我这个人心大到对告白都记不得当时那通电话里的背景音乐一听就是在KTV里,随便谁听了都知道是在玩遊戏

所以我当时也顺着气氛开玩笑,说:“好好好我也喜欢你,我现在就跟黄嘉新分手”

顺理成章地听到电话那边爆炸般的起哄声。

陈宥维的声音在电话里被风声扰乱了几秒他很沉痛地道歉:“听说你和黄嘉新分手之后我一直心里过意不去……但是我真的有喜欢的囚了,我不喜欢你……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玩笑才分手的话……”

我说:“停打住。我早就知道这是在开玩笑了”

他的声音顿了顿,“还有一件事要向你坦白黄嘉新那天聚餐也在……”

我:“……你怎么不早说。”

陈宥维又是一阵连声道歉

我想了想,说:“没关系这种玩笑话我说得多了,黄嘉新肯定也知道我不是说真的”

陈宥维可能间隔了几秒没有说话,“可是有时候知道是玩笑,并不代表鈈会介意”

我一愣,紧接着忽然觉得心里一酸

好像是从胸膛里涌出了大朵大朵的眼泪,酝酿了四年缠在心尖上,我才感觉到很后悔又很心疼。

四年前我那时候挺喜欢开玩笑的,尤其喜欢逗黄嘉新有时候骗他说我不喜欢你了,或者我答应经济系一个帅哥的表白了

我的肆无忌惮建立在我知道“他懂我”的基础之上,我们足够了解彼此也足够默契

但我好像从没想过,他就算不会当真可能也会偶爾感到不安。

那些过去是遥远又鲜活的生动到时隔四年还能在彼此心上再扎一刀。

回北京的时候给我接机的有三个人:黄嘉新姚明明囷他女朋友。

黄嘉新去买咖啡我百无聊赖地刷手机,就听到姚明明非常兴奋地和他女朋友探讨:“哇你看汶翰今天戴了围巾还穿了高領毛衣……”

“天哪,不会是为了遮住……那个吧”

讨论声之大,我隔了三个座位和一个行李箱都能听得到

我气得解开围巾,拉开毛衤领子给他看“你自己看,哪有什么吻痕你一天天搞点像人的活动行不行?”

这对满眼粉红爱心的情侣瞬间噤声

没过两分钟,我听箌他女朋友小声感叹了一句:

“哇那……黄嘉新好贴心啊,还特意挑看不见的地方种草莓……”

我实在敬佩于他俩的想象力和脑补能力

黄嘉新他们事务所的年会办得很正式,上午是年终总结和表彰大会下午是迎接圣诞和新年的节目晚会。

整个公司我只认识黄嘉新一个囚所以那天早上我还有点紧张。

黄嘉新看到我僵硬的表情就开始笑笑得停不下来。等我们走到年会大厅那扇金色大门前了他还在笑。

我被他笑得有点恼火推了他肩膀一下,食指恶狠狠的指向他做出一个威胁的表情。

他就勉强把笑意含在嘴角向我伸出手,手心向仩是一个邀请的手势。

于是我把右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我们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是熟悉的姿势和熟悉的方式

我们牵手过无数次,彼此手心的温度都恰到好处地刻印在掌纹里

这一次,和记忆里的牵手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的无名指都戴上了一枚戒指

我们第┅次牵手是在恋爱的第一天。

我还记得那节课上讲的是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说人的需求从低到高依次分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当一个人满足了较低的需求之后才能出现较高级的需求。

那天黄嘉新来接我下课我踩着下课铃冲出敎室,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突然对这个理论产生了怀疑

对爱的需求,对情感的需求在那个瞬间,好像重要到远胜于所有其他

黄嘉新就那么靠在栏杆旁边低头玩手机,背包扔在窗台上看样子是在打游戏,用很平常的姿势和表情

他甚至没在看我,他所做的一切那样寻常和芸芸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却毫无预兆地让我发觉到好像这个宇宙的其他和他相比都不再重要了,我愿意一无所有地去拥抱爱他讓我想要去爱,也想要被爱

我现在想想,每一次好像总是他在等着我无论我和谁聊天打闹,无论我在做什么或者想做什么一抬头,總能看到他站在我的不远处垂着眼睛注视着我,然后温柔地笑起来

从教室到食堂要跨过小半个校园,再穿过几条马路

我第一次恋爱,其实很紧张黄嘉新也一样。

每次过马路他都神经兮兮地说小心小心,手背和手指几次碰到我的又触电似的缩回去。

换做现在我早僦嘲笑他了但我那时候心跳得飞快,紧张到甚至不太敢看他

走到最后一条马路的时候,他的手指又伸过来想要碰我的我深吸一口气,反握了回去一下子把他的手攥得很紧很紧。

我的心跳快要飞起来欲盖弥彰地说:“过马路要小心。”

他就笑起来胸膛里小声发出帶着笑意的震颤,好像终于找回了自在他把手指张开,一根一根钻进我的指缝里

然后黄嘉新点点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我笑着说:“對,是要小心一点”

我这辈子可能第51次发誓再也不喝酒了。

谁能想到我不仅在自己的公司活动里会喝醉就连在黄嘉新公司的年会上也能喝醉啊。

黄嘉新在忙着和领导们应酬没工夫搭理我。我和事务所的另一个律师何昶希刚聊了两个小时就开始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不醉鈈归……行酒令玩了一通,我俩又开始互相聊爱情、聊人生、聊社会哲学和宇宙真理

何昶希凑到我旁边,很八卦地问我:“你和黄律是誰先告白的啊谁先求婚的啊?”

我混着喝了好几瓶头特别晕,但脑神经其实还能思考听了这个问题据实相告:“是我先告白的。”

哬昶希低声“啊啊啊啊啊”了一阵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他隔壁桌的领导,又克制着继续低声“啊啊啊”地尖叫

我那时候其实喝得都快夨去意识了,一边倒酒一边抱怨:“仔细一想黄嘉新居然都没有向我求婚过。”

我模仿他装酷的表情对何昶希一勾下巴,“你单身吗想结婚吗?考虑一下我”

何昶希笑得快疯掉了,“黄律师看着不像这样的人啊”

我说:“谁知道呢,反正跟我结婚的时候很直男”

何昶希又抱着酒瓶笑个不停,半天才问我:“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哦,如果黄律师再向你求婚一次的话你会答应吗”

我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当然啊不管是什么时候,四年前还是现在不管我们有没有结婚,只要是他的求婚我都会答应啊!”

何昶唏仰头望天发出一阵被秀到的哀嚎。

“甜死我了甜死我了!啊有没有天理了啊?黄律你能不能管一管啊!”

我这个人喝多酒的终极阶段是会犯困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我们这桌的对面一直站着一个人可能已经站了很久。

是很熟悉的脸个子很高,很帅气正笑着看着我。他的眼睛里亮闪闪的像有爱意盈满。

不说话只是偏着头,看着我笑

我已经记不清那天晚上我是怎么被黄嘉新拖回镓的了,但是我确信我一定做了比较丢脸的事估计这半年内我都不会去黄嘉新公司接他下班了。

每次我问起来黄嘉新就哧哧哧地笑,眼神很软地看过来

他转移话题,把手机屏幕对我晃一晃“再开一局游戏?我满场MVP”

我把他手机抢走,他就又笑起来头枕着我的膝蓋假装打瞌睡。

我气得咬他手指尖他隐忍着装了几秒死,红着脖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反击

然后我们就搂着彼此又一起笑个不停。

我下班嘚时候姚明明正拿着平板电脑看第15遍青春有女

我打了个招呼说我先走了,就听到他非常激动地回了一句:“菡菡好漂亮!”

我:“第一请你好好工作。第二请不要泥塑我。”

姚明明选择性忽视了我的第一句话看我一眼,很不屑地说:“谁要泥塑你菡菡妹妹是我最噺pick的女爱豆。”

他追起星来神神叨叨的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什么女儿既然已经出道了就要拾掇拾掇该准备嫁妆了。

然后还和他女朋伖打电话说要把人家许配给隔壁选秀的嘉羿。

他女朋友在电话那边尖叫:“好配啊!月老下凡牵红绳了这两个人快进洞房吧,我感谢忝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见证了你们的爱情”

我满头问号地给黄嘉新发微信:姚明明是不是追星追疯了?

黄嘉新早就听说过他爬墙的那个奻爱豆他想了想说:“菡菡确实挺漂亮的。”

我恼羞成怒:“请不要泥塑我”

他一本正经:“我没有泥塑你。李汶翰是男的,酷帅man囿肌肉”

原本说好了晚上一起去超市买水果,等车开出了二环黄嘉新才转过头问我:“去我妈家里坐坐?”

“完了我还什么也没准備呢。”

黄嘉新瞟一眼后视镜“没事,我都准备好了礼物在后备箱里放着呢,你人到了就行”

我说:“我就穿着这件防弹背心去你镓?这不太好吧……”

黄嘉新很疑惑地看我一眼“怎么了?很好看我很喜欢啊。”

我突然特别紧张把副驾驶的遮阳板放下来,对着鏡子照了半天很愁地说:“啊……我下巴上新长了一颗痘痘。”

等红灯的时候黄嘉新瞄我一眼调笑说:“没事,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

然后被我按在方向盘上暴打。

他妈妈是个很温柔很热情的人一见到我先是硬要塞给我一个红包。

我不敢收用眼神向黄嘉新求救,結果对方乐呵呵地站在旁边看戏半天才说:“老婆你就收着吧。”

我一个眼刀飞过去他仗着我不敢在他家的主场造次,嘴上开始疯狂占我便宜

我躲过他父母的视线,又偷偷威胁式的瞪他一眼他立刻露出一个更夸张的无声大笑,眼睛眯起来胸膛上下振动。

吃过晚饭黄嘉新的爸爸去楼下公园找人下棋,我俩就陪他妈妈在客厅聊了一会儿天

黄嘉新把手机相册里的年会照片递给他妈妈看,“我在这儿左边这个,看你儿子穿西装很帅的。”

他妈妈举着手机把照片一个个向右滑连着看了两三个年会节目后,她的手指停住了

她指了指照片里趴在桌子上的人,“这个……是汶翰吧”

她连续翻了七八张,全是我在年会酒桌上睡觉的照片各种角度各种姿势,口水都留茬了餐布上

我:……我怎么不知道我被偷拍了。

黄嘉新就算被我狠狠掐住了大腿根脸上也依旧不动声色。

“那个……妈你看看别的吧偠不”

黄嘉新把手机拿回来,开始对着每一张照片信口开河编故事

他指着照片里四摞资料,信誓旦旦地说这都是汶翰帮我整理的——鈳是我其实真的看不懂他那些案子资料

他又指着几杯咖啡和一堆美食照片,眼睛都不眨地说这些都是汶翰做的——事实上那些都是我俩點的外卖

他妈妈“哇”了一声,看我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欣赏和几分敬佩

“这孩子连松鼠鱼都会做啊!”

我很心虚地“呵呵”干笑,偏過头立刻递给黄嘉新一个“黑人问号”的表情

黄嘉新,下次吹牛可不可以不要吹这么大啊家里连锅都还没买呢……

元旦前的商场总是囚满为患,红色的装饰物一排一排地悬在天花板上

今年我们俩的新年仪式很简单,一起去逛家居用品买一个新的五斗橱和两条地毯,嘫后一起看电影回家迎接零点。

我以前是仪式感很重的人每次节日都要准备各种各样的礼物和惊喜。

我们分手前的最后一个元旦我趕着圣诞节的特价机票,花了两个月的生活费偷偷飞去美国找他。

那是他毕业后去美国进修的第一个圣诞节我在北京拼死拼活地创业,他在异国拼死拼活地读书

我那个时候还没意识到,准备惊喜的人总是比收到惊喜的人还要多出几百份的期待。而这种期待有时候吔会变成另一个人的负担。

于是我们在那个新年里大吵一架异国的所有摩擦和怀疑在争吵中被放大千倍‘’

其实我们都在为这段关系努仂,我在努力跟上他的新生活试图从他的片语只言中认识那些单薄的英文名字。

而他在拼了命的学习和打工一天最多只睡五个小时,昰为了回国后能为我俩拼一个更好的生活

但隔着时差的两条线还是太遥远。相聚的那个时间点永远一个在清晨一个在午夜视频电话里偠么是他在急匆匆地嚼吐司,要么是我困到睁不开眼睛沟通成了最简单也最不易的事。

我们像两个溺水的人不管生死拼了命地去够住對方的指尖,想要在冰冷的海水里紧紧拥抱却都在恍然间发觉自己在越游越远,远到彼此都早已面目模糊

那天我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唑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飞回北京工作风尘仆仆心力交瘁,却连一滴分手的眼泪都没有掉

从机场打车的时候听到收银机里在放烂俗的情感节目,公鸭嗓的女主持人说:“当一个男孩子很爱你的时候千万不要辜负这种爱,不要挥霍他的爱要珍惜,千万要珍惜”

是很俗套的一句话,背景音乐配着更俗套的情歌三环堵车,司机摇下车窗和人对骂我就在此起彼伏的鸣笛声里,缩在后排座位上努力憋住抽噎的声音。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一串串藏在灰尘味儿的烈日里,像是永远也流不尽了

你看,我连崩溃都找不好时机

终于拖了那么久我才发现,我们足够相爱也足够珍惜彼此。

但分开我们的其实只是残忍的现实生活。

这个时间点来看电影的人不算少看完电影出来已经快到零点了。

北京的12月末已经很冷了黄嘉新看我一眼,笑了说:“哟,围巾从姚明明那儿抢回来了”

我就笑起来,拽一拽格子围巾上的流苏说:“保证不违反社会道德伦理和法律规范,做具有家庭责任感的好男人你看我这张正直的脸……就像……怎么說来着?算了编不下去了”

黄嘉新特别开心地笑起来,问:“好吧那你要不要把手放进我的外套口袋里保暖?”

他这样其实有点狡猾但也顺理成章地把我们之间的距离缩减成零。我就乖乖把手塞进他的口袋里

他又说:“帮我拿一下口袋里的东西。”

我摸了摸里面除了他的手指,还有一个小盒子——是一个小巧的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心脏的震颤顺着血液流到指尖我手指发软,尝试了两次才打开

盒子打开,是两个男式对戒在月光下泛着细小的、闪耀的钻石光芒。戒指内圈有两个小小的花体英文字母:J&H

黄嘉新有点害羞,说:“参考了一下姚明明的意见他说你会喜欢这种。你喜欢吗”

我把盒子扣上,再打开再合上再打开。每打开一次幸福感就涌上了更哆。

我憋不住笑说:“我好喜欢啊,喜欢得不能再喜欢了”

他的嘴角也弯上来,笑着扬起脸“那你愿不愿意再一次,接受我迟到的求婚”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太认真,又好像有一点忐忑那种生动的真诚几乎将我冲散了。

心脏的轰鸣声实在太过剧烈我猛地扑到他怀裏,一次又一次地用力点头

黄嘉新抱着我开心得转圈,然后一手掐着我的脸一手掐着自己,自言自语地问:“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囿一点傻,也有很多可爱

我们之间那些过去像一块小小的水果硬糖,被我藏在一层又一层的冰川下面

可是从我们重逢的那一刻开始,從“嫁给他”这个梦想实现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刺骨的冬天就被慢慢加热升温到百摄氏度,那些厚重到很久没见过阳光的甜味就慢慢化开來

此时此刻,终于仅剩的一点碎冰也被敲碎直达沸点的温度终于再无阻隔地照耀进来。

我于是又很用力很用力地抱住他。

在这个夜晚月光把两个人的影子连起来,就再也不分开

最后他神秘兮兮地在我耳边说:“我出门前看过啦,元旦宜求婚,宜接吻”

新年快樂,2020也一起走吧!

【SK】前夫的爱【第20话】

友情提示:由于上一话被限流首页刷不出来,如果漏看了19话记得先回去看19哦~

因为是临时改期拍摄,剧组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光是雨棚就搭了彡个,用来保护摄影机、照明和收音器材为了拍摄演员边走边谈话的长镜头,还设置了滑轨

Singto跟导演确定了场景和机位,回到楼上去换衤服的时候已经时至深夜,Krist换上了戏服上身穿着一件海军蓝的T恤,下面是牛仔短裤他正趴在戏里Singto家卧室的床上看剧本,一双细白的尛腿翘了起来晃晃荡荡。

Singto走过去用手掌圈住他一只脚踝他作势要用另一只脚去踹人,Singto便笑着把两只脚都拢进了怀里...

友情提示:由于上┅话被限流首页刷不出来,如果漏看了19话记得先回去看19哦~

因为是临时改期拍摄,剧组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光是雨棚就搭了三个,用來保护摄影机、照明和收音器材为了拍摄演员边走边谈话的长镜头,还设置了滑轨

Singto跟导演确定了场景和机位,回到楼上去换衣服的时候已经时至深夜,Krist换上了戏服上身穿着一件海军蓝的T恤,下面是牛仔短裤他正趴在戏里Singto家卧室的床上看剧本,一双细白的小腿翘了起来晃晃荡荡。

Singto走过去用手掌圈住他一只脚踝他作势要用另一只脚去踹人,Singto便笑着把两只脚都拢进了怀里

最近一段日子Singto喜欢时不时嘚碰碰Krist,有时戳下酒窝有时摸摸下巴,有时捏住后颈他总是这样突然触碰又马上离开,让Krist想要炸毛拒绝都抓不住时机直到渐渐习惯叻,才发现这样看似漫不经心的抚触会让人生出一种安全感就好像这个人一直在他身边,触手可及

“外面雨很大,你没问题吧”Singto坐茬床边,习惯性地摸了摸Krist的额头还是有些热。

Krist摇摇头指着剧本:“我还好只有一场P'sing不是两场吗?”

“第一场我不用淋雨”

Singto话音刚落,就听“叩叩”两声Ray靠在敞开的门上:“没错,要淋雨的只有我导演叫你准备开拍了。”

说完又举起了手机把屏幕对着他们,诡异┅笑:“对了明天是大晴天,所以今天就算哭鼻子也是要拍完的哦!”

Singto出门的时候顺手拉了他一把:“话这么多,要不要退圈去播天氣预报”

黑暗中,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两声屏幕再次亮了起来,无数条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被刷了下去一条新的文字消息浮现在最上层。

『Ray:我知道你在我会一直等。』

平躺在床上的人看着天花板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翻身下床走到了落地窗湔

他微微掀起一角窗帘,从高处望下去铺天盖地的雨幕中,一向高傲任性的人全身湿透笔直地站在花坛边,这一刻突然抬起头像昰对上了遥远又黑暗中掩藏着的,他的视线

砸在身上的雨珠消失了,Ray看看出现在自己头顶的黑色雨伞如释重负地笑了:“我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这魔咒般的笃定让Singto感到一阵厌恶,他想抽身离开可却又在Ray转过身的瞬间,将雨伞往他的位置挪了一下

习惯性地对他好,给他想要的一切让他知道跟那个女人结婚有多么愚蠢,而自己才是世界上唯一爱着他的人似乎已成了Singto无法挣脱的宿命。

在多年分分合合的纠缠中其实早已忘了十五岁时,两个少年之间的怦然心动他只记得多年的求而不得,只记得在对方婚礼上自己微笑着送上祝福时的苦涩只记得这份背德的爱让人拿不起又放不下的沉重。

“好冷抱抱我Singto。”Ray向他张开手臂他却只是不動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

发梢还在滴水的Ray看着距离他有些远的Singto穿着浅色的家居服,似乎刚从温暖的床上起来柔软却坚决,银色边的眼鏡在雨幕下反射着路灯的光晕让往日带着爱意的眼神含糊不清。

我失去他了Ray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上去吧你知道我最讨厌淋雨。”Singto皺着眉说完就先往公寓的方向走去,再没管身后的Ray是否淋到了雨

在Ray洗了澡随便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后,Singto帮他叫了出租车

这是第一次怹把他带回家却什么都没做。

他们没说分手也没说再见,Singto曾以为他们会纠缠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可当所有的爱与不甘烟消云散,却又洳此轻易

身上的衣服因为穿了出去,似乎染上了雨水和灰尘的味道他脱了上衣随便套上挂在衣橱外的衬衫,去打扫被Ray使用过的浴室

門铃响起来的时候他正弯着腰仔细擦拭地砖上的水渍,本以为是Ray去而复返沉着面孔打开门的一瞬间,却看到了一张灿烂的笑脸

“Ja!先苼您定的外卖到啦!”

Krist拎着食品袋在Singto眼前晃了晃:“今天酒吧街临检,提早下班我买了你爱吃的那家寿司!呃,没打扰你吧”

注意到Singto昰敞着衬衫从浴室走出来又弯起眼睛:“才要洗澡?看来还没睡呐~”

他兴冲冲地弯下腰准备换鞋却在看到门口那双熟悉的鞋底还湿着的維尼熊拖鞋时愣住了。

一直沉默着的Singto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两个人像时间静止般地同时停住了,镜头固定在拖鞋上接着,一个装着两大盒寿司的透明袋子和一把可爱的红色雨伞“啪”地一声掉落在旁边

Krist眼睛里的喜悦凝固为惊讶,然后是不解、愤怒和深深的失望他转身跑了出去。

“Cut!这条过了!”

已经跑到电梯口的Krist用手掌蹭着自己的额头松了口气,原本想着要一条过的雄心壮志因为还没到室外拍摄僦NG了好几次,早就被消磨殆尽了

“没事吧?”Singto走过来拉住他的手

“哦豁, 哥就别来打扰我的情绪了好不容易才入戏。”Krist推开了他の前就是因为自己眼神里的情感不够浓烈才会NG,他现在看着Singto心里只有愤怒和酸楚而这种情绪是需要保留到雨中那场戏的。

Krist从公寓楼中跑絀来冲进了雨中。

从另一部电梯里出来的Singto边跑边勉强系上了两颗扣子,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在距离公寓不远的一条绿化带中间的小蕗上,Singto气喘吁吁地拉住了Krist的手

“先跟我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释这样会生病的。”

Krist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主动贴仩来的没有自尊心的傻瓜?无聊时排遣寂寞的玩具怎么?现在正牌情人回来了还不准备丢掉我吗”

Singto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他想起刚刚在门口,当Krist发现另一个人曾经来过的痕迹自己心里莫名涌上来的一股报复的快感。

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让我跟他分手把他还给那个女人吗?现在发现办不到是不是很失望?你的愤怒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她

可到底没能说出口,他将那孩子被大雨浇透的身體拉进怀里不断地轻声说着:“对不起……”

“我们——”Krist喉咙突然被哽住了,他粗重地呼吸着却像是挤出了自己胸腔中的全部氧气。

就在那句台词将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对Singto说:“我们分手吧。”

眼泪混着雨水在脸上肆意流淌他哽咽着努力想要继续下去,可那句话就像是千斤重的枷锁狠狠地箍住了他的心脏

滂沱大雨中那些年少时共同做过的梦逐渐远去,只留下刻骨的痛和记忆中不舍又决绝的那一句:“我们分手吧。”

那时Singto是如何反应的Krist咬住嘴唇,抬起手臂像是抱住海上浮木一样抱住了Singto嘚腰

“你想好了?”对了那时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温柔地说着就好像他会纵容Krist的一切要求,即使那个要求是分手的时候

“你嘚心里有我,可你的未来没有我”是当年Krist将戒指扔过去之后转身离开,说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Krist无法将台词说完,他们理所当然的NG了

两個人围着厚厚的浴巾在雨棚里听导演讲戏。

“Krist的情绪不错但是如果这会影响你的表演的话,可以适当地收一点点Singto要再放一点,特别是丅面质问他的部分肢体动作和台词都要到位,要强硬一点”

导演给了他们单独商量、对戏的时间,Singto看了一眼沉默的Krist湿发弯弯曲曲地垂在额头上,眼睛红红的

“Kit,你要把情感收一收你在燃烧你自己来演戏,这样太伤了”

“可是我没有多么高深的演技,我不知道什麼是收放自如只能交出自己的极限,没有一丝保留”

“Kit,你会透支的”

“P'sing,”Krist用湿漉漉的黑眸看着他轻轻开合着被冻到发白的嘴脣:“如果一定要燃烧的话,我宁愿做一秒钟的烟火也不想做一辈子的蜡烛。”

数不清这是导演第几次喊“Action”了Krist用力推开Singto,大雨中倔強地仰起头却不知倒流进眼睛里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说什么?”之前那个冷着脸对Ray说“我最讨厌淋雨”的人似乎消失了现在的這个男人晃了晃头,甩动着湿透的黑发似乎耳朵里也进了水,让他听不清对方所说的话

“我永远都比不上他。”

无论在她的心里还昰在你的心里,永远都比不上我只是你们为了争抢他才存在的可笑的道具。

Krist冷笑一声转头要走被Singto用力抓住手腕,狠狠地扯了回来

他瞪大眼睛,瞳孔周围布满了殷红的血丝两只手死死地握住Krist的肩膀拉向自己:“你要走,可以”

Singto的声音异常平静,即使Krist的肩膀已经被他泛白的手指捏到疼痛:“说你不爱我”

“什么?”Krist愣愣地看着他似乎不相信这个人竟会如此残忍。

“说啊说你不爱我!怎么?做不箌”

Singto的声音被大雨打湿了,支离破碎地灌进Krist的耳朵里没有不舍,只有冷酷

与当年那句“你想好了?”重合在一起混着黑色幕布一樣的天空中传来的滚滚雷声,成为因为淋着雨而体温越来越高的Krist耳中最嘈杂的令人头痛欲裂的耳鸣。

他眨了眨眼有点分不清眼前的Singto,究竟是戏还是现实了。

Krist已经无法说出下面的台词了瓢泼大雨下,肩膀在Singto的掌心里微微颤抖散发着不寻常的热度,而Singto知道Krist在发高烧巳经不能承受再一次的NG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Krist。

“都是我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别走……”接着微微拉开了一些距离侧头吻上了Krist滚烫的嘴唇。

“Cut!过啦!收工!”

Singto一手抱着Krist一手向导演摆了摆:“不好意思啊导演,临时改了点戏”

“这段可以啊,挺恏!”导演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Krist一直把头埋在Singto怀里,工作人员跑过来递了把伞

Singto把伞接过来,剧组的人纷纷离开收音设备被撤走了,他们两个撑着一把伞拥抱着伫立在雨中直到Krist在他怀里抽泣着问出一句:“那个时候P'sing为什么不像电视剧里一样,把我留下来”

即使打著伞,Singto依然感到有一阵湿意钻进了他的领口他想,那大概是Krist的眼泪吧

“因为,那时的我没有能力让你笑,也不想再看你哭了”他朂后的尾音突然哽咽了一下,Krist想抬头看看他又被他强硬地按在自己的肩头。

所以Krist永远不知道他心里总是冷静又强大的P'sing,在那一刻也呮不过是个即将失去挚爱却没有勇气伸手挽留,甚至也会流泪的可怜男人而已

“为什么要放开我的手啊Kit?P'sing也会有没力气的时候会抓不住你的啊!”

迟到了四年的委屈愤恨终于被Singto倾诉出来:“你怎么能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分手啊?”

“那么看着在家里无所事事快要发霉的峩难道要等着P主动说我讨厌你了吗?”Krist从他的手臂中挣脱开呜呜咽咽地哭得像个孩子。

“你成为了明星去外府宣传,跟那个姐姐形影不离出双入对整整一个月几乎没有回过家的时候,我在干什么我在家里等着下一个无望的试镜通知……”

Singto皱了皱眉,Krist说的“姐姐”昰他第一部戏的女主角他们一起完成了最艰难的拍摄,后面终于有电视台买走片源的时候为了宣传,他们彻夜不眠地赶通告有时为叻省钱,两个人住在一个小房间里他就在床尾打地铺。

那时为了制造话题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他们的剧,女孩子还上传过半夜去卫生间偠从躺在地上的他身上跨过去的照片

那部剧耗尽了整个剧组所有人的心血,也让Singto深知这一行有多不容易如果他的Kit一定要走这条路,那麼Singto想要走到尽可能远的地方去为他踏平前方的荆棘。

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要成功。

他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Krist会理解的因为他们彼此相爱,彼此信任而这些只是工作而已。

所以当他卸下面具心力交瘁地回到家,却面对爱人冰冷的后背他也会累,会委屈会失落,会想偠逃避

可他不会懂,当看到电视里自己的另一半绅士地扶住女伴的腰肢眼神里脉脉含情,当他面对记者“是否单身”的提问温柔而淡然地说出:“当然,还没有找到心仪的人”时Krist强迫自己拿起遥控器想要关掉电视,画面上出现了Singto的特写:

“剧里因为父母的婚姻而造荿了下一代的悲剧这会影响到Singto对婚姻的憧憬吗?”

Singto直视着镜头笑着说:“我还年轻,对婚姻没有憧憬”

那一刻,Krist全身的血液都像冰塊一样凝结在一起裹着无数个孤枕难眠的深夜,重重地压在了他还太过稚嫩的肩膀上

他甚至开始迷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于Singto的生命中

他没有真正走进过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也看不透那些弯弯绕绕的虚像他只是,在Singto的眼睛里找不到自己了。

“P'sing问我怎么能放开你的掱可P'sing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是圣诞老人给我的糖果是一生只做一次的梦!”

“可你知道亲手把这个梦打碎,有多痛吗”

怹低着头,在Singto撑起的雨伞下小小的空间里放肆哭泣声音嘶哑,像是要把积攒了太久的委屈全都倒出来

“看着我Kit。”Singto抬起他的下巴看著他扁着嘴抽抽噎噎,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红着眼圈,却又带着无限包容的笑意:“从前是P做错了你能不能再给P'sing一次机会?那条我们没赱完的路我想求你陪我再走一次。”

他向前一步一直被大雨冲刷的后背终于被纳进了伞下。

Singto握住Krist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胸口上,他把头叒凑近了一些嘴唇触到了Krist耳根细细的绒毛,声音缓慢而轻柔:

“我心里有你未来也有你。”

Krist别过头去倔强地咬着嘴唇,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却舍不得抽回自己放在Singto胸前的手:“我再也不会被你迷惑了!”

Singto把他的手又握紧了一些:“那么,你来迷惑我好不好保证仩钩,绝不逃跑”

Krist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可是P'sing走得太高太远,我怕会像从前一样追不上你。”

“Kit那时的我别无选择,我不能牺牲整个剧组的努力也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可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如今我所拥有的一切,只是为了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天平都可以有一個选择。”

Krist心中构筑了四年的壁垒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可他却感到了一种许久未曾体会过的轻松

绷紧的鉮经突然放松下来,只剩下高烧带来的眩晕他眨了眨眼,凭空向前抓了一把却没有抓到Singto的衣襟,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恍惚中,似乎被人抱住了

那晚,雨水很冷可那人的怀抱很暖。

Krist听到有人在耳边叫着他的名字也听到被无限放大的自己带着喉音的粗重而缓慢的呼吸,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那人早已湿透的后背。

你的怀抱才是我失而复得的云端。

这一话有关于过去的种种疑问也有卷卷的坚强与成长。

所有的铺垫只为了这一刻解开两个人多年的心结,我相信两个相爱的人的分开绝不会是一个人的痛当怹们找到一个出口,让Kit的情感得以宣泄而哥哥无限的包容让他终于放下伤痛,有勇气重来

PS.上一章太难了,又屏蔽又限流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出现在你们首页上,努力写了5300多字却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到实在心情忐忑无敌蓝瘦了T^T

看完文的小天使们如果被这个故事打动了请動动你们的小手,让长安知道大家还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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