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举办学校迎新晚会主持词,晚上7点左右 室外 操场 新手小白应如何摄影拍摄,有什么技巧吗?拍领导

(青草公益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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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校园风云
  林晓是搭乘拉萨飞往成都的飞机,然后从成都坐火车回楚天。  林晓坐的是经济舱,他不知道,头等舱里坐着的一位金发美女,正是那喜多雪山与他一起欢喜过,Happy过的女孩。  女孩也不知道,就算看见,他们依然是不认得,所以,他们的错过,似乎是一种必然,也许对于人生而言,相遇,才是一种偶然吧。  林晓不得已搭乘飞机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他在拉萨留恋的时间太长啊。  是啊,经过一番千辛万苦来到拉萨的,仅做走马观花,那怎么甘心,那怎么说得过去?  拉萨是个让人忘记时间流逝的地方。  出了成都飞机场,林晓就直奔火车站,他没有和张勇联系,一来他不想让张勇知道自己乘飞机回来的事实,二来也没这个时间。  林晓掐时间掐得很准,到了火车站正好赶上了那趟火车,当然这时候是高峰,林晓没有买了张站台票靠着蛮力就冲上了火车。  在火车上,林晓一直是醉晕晕的。这是刚从高原上下来的反应,他已习惯高原缺氧的环境,一到城市来,氧气含量骤增,就会醉氧,更主要的是城市污浊的空气让林晓鼻子受不了,从前还不觉得,现在的林晓,就觉得自己一呼一吸的都是废气,特别是在这几百人一节的车厢里,更是感触深刻。  火车一路呼啸,要行驶十五个小时。林晓想用这十五个小时来调整一下,因为这过去的两个月,仿佛过去了两年,自己忽然重回到人间,颇有些不适应。  林晓如意以偿地看到了天葬,他看到了闪亮的刀从死者的脖子开始,一直往下,干脆利索,切割好的肉块骨头会有另外一个人捶碎,山峰上盘旋的鹰鹫发出尖锐的鸣叫,真是触目惊心。林晓突然想,有一天我也会躺在这,接受他人的切割。  切割的是肉体,又何尝不是人的灵魂?  火车上,林晓大脑一直回放着一路上的情景,没有片刻的停止,这恐就是旅途归来的后遗症吧,让他像足了一个沉醉的人。  当林晓走出楚天火车站时,已是九月七号的凌晨一点,再过七个小时,不是报名,而是他们05级第一天上课了,林晓不得不又打车回楚天大学。这些费用,使得他第一次动用了他的应急资金。  凌晨两点,校园里一派安宁,林晓走在空无一人的校主干道上,脚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不禁有宛如隔世之感,两个月出行的日日夜夜,再次一齐涌到林晓的脑海里。  走的时候两个人,回来却是他一个人!  段天决定休学一年,留在彩虹坪帮方芸,林晓不赞成也没办法,他收到短信后回不了短信,就马上回到那个IP话吧给段天挂电话,差点吵起来,但结果依然说服不了段天。林晓知道,段天其实和他一样,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最终林晓也就放弃继续劝说段天。只是电话段天说得轻松,留下一大摊子的事要林晓处理,让林晓觉得段天有些不负责任,比如说找段天的新导师说明休学原由,把何老师的《大学之道》手稿寄到彩虹坪,还有其它琐碎的事情,颇有些重色轻友的感觉。  说实话,一开始,林晓心里并不看好段天的爱情的。段天是个有抱负有理想的青年,他怎么可能窝在那山沟沟里做一辈子的学问呢?他所研究的高等教育岂是闭门造车能做出成果来的?  第二天,林晓去拉萨大昭寺,那有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金像,他加入那滚滚的五体投地的人流当中,三步一拜,跪下、掌心朝下、磕下、掌心朝上、两手前伸、人五体投地、起来、再走再拜,就这样,他虔诚地绕了大昭寺磕了一圈,他给韩冰在寺里点了一盏长生灯,等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爱情的力量应该是无所不催的。  他细细地回想起来,段天一路上,对自然的喜好,对世外桃源冯村的钟情,他空有一番热情和抱负,却在这个现实社会没有物质条件,没有志同道合的人,怎么有实现的可能?  彩虹坪,方芸老师任劳任怨地为当地乡村孩子的义务教育做着她的贡献,这份实际真诚的努力打动了段天,他们俩,也确实有缘。  林晓想到历史上无数的知识分子要么入世济世扶危,要么就是出世遁入桃源世界;林晓想到自己两年前为掩人耳目,借朋友关系,在H省桃源落户,在那再读高中再参高考,这真是一种凑巧,再次来到大学,林晓自己又何尝不是寻找属于自己心中的桃源呢?  这样一想,林晓理解了段天,并衷心地祝愿他幸福。既然他决定了,那么那些擦屁股的事就林晓来做,谁叫他们是朋友呢?  林晓思前想后,来到研究生宿舍门前,大门没有关闭,想是这几日夜晚陆陆续续还有报名的学子从远方赶来的缘故吧。  林晓摸出钥匙,开门的刹那,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分,进宿舍时遇到段天的情景。  林晓摇了摇头,推开门,室内发出一股霉味,久没有人,就是这样的,不管这么多了,先小睡一会,明天再来打扫吧,林晓放下行李,合衣倒在床上,头仍然发晕,迷迷糊糊睡着了。  九月七号一大早,林晓是被学校的高音喇叭给吵醒了。  做早操!不会吧?还有这样的事?上个学期都没有啊。林晓直起身子,透过窗户,看到广大的楚天学子们一个个急匆匆地赶往操场。  果然是做操!想是新学期,新规定!  林晓想了一下,今天做的事情还很多。  上午上课,下第二节课去系办公室注册,报到晚了,估计又要挨舒夜老师的批评了,得有个心理准备;中午,去段天新任导师黄永康家中一趟,说明段天休假的理由,当然,林晓会重点突出说段天想利用一年时间好好地整理何老师的手稿,相信这个理由很充分,至于对校方做一个什么交代,相信这位黄大师兄会有办法的。  林晓理清了头绪,就从床上跳起来,趁着这会子人都去做早操了,先去食堂用早餐。  林晓从食堂里打了碗稀饭,抓了两个包子,端着就走了回来,早操做完的人流开始从操场涌回宿舍区来。  看着这么多年轻而朝气蓬勃的面孔,联想到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段天,林晓心头感觉异样。  林晓走到研究生宿舍门口被人叫住,叫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舒夜老师。  林晓转过头看到身后的舒夜老师,在她的身旁,是不断涌进涌出的研究生们。  两个月不见,舒夜老师似乎是憔悴了些。林晓看到舒夜老师一脸严肃,正要上前去解释,舒夜眉头一皱,等了一会,想是批评的话还是压了下去,只是冷冷地丢了一句:“今天上午是上金融学课,上完课去系里注个册,晚上九点半到我宿舍来一趟。”  说完,舒夜老师也没等林晓回话,就转身进女研究生楼里了。  林晓觉得事态有些不妙,但想,硬着头皮还是能撑得住,无非是挨骂,编一点暑期打工之类的瞎话,应该是可以搪塞过去的。  七点半,林晓抱着书进教室。  一进教室,同学们都齐刷刷地望到他,眼神怪异,林晓感觉有些奇怪,也没深了想,走到自己的老位置,最后一排,坐下。  八点,老师准时开始上课。上着,上着,林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哪不对劲,一时却说不上来。  上了一半,林晓才发觉自己前面的位置是空的,原来是姚雪坐的,她哪去呢?林晓四周看了一看,也没看到,难道,她也还没来报到?  下课时,同学们虽还一如往日的交谈,但林晓觉得气氛有些凝重,这是新学期第一堂课,两个月没见,同学见面,气氛应是比较热烈的才是。  下第二节课,课间有二十分钟休息,林晓赶紧到系办公室去注册。注册的时候,林晓说要晚两天才能把学费交上,因为要等张勇的钱到帐,正好胖胖的系主任也在场,并没有问他是否困难,也没问他为什么晚报名,这让林晓多少有些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晚上舒夜老师也不会严厉到哪里去。  注完册出办公室,正好碰到班长高辉。  高辉拉过林晓,一脸凝重地对林晓说:“林晓,你刚来,还不知道吧,姚雪病了,我们正准备组织一个全校募捐活动了。”  病了?募捐?  林晓的心咯噔了一下,难怪看前面的座位空空的,林晓问道:“重吗?”  “很重,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她。”高辉脸部的肌肉微微有些颤动,“我现在去把我们草拟募捐通告给系主任看一看。”  “哦,是这样啊,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恩,到时候班委会组织的。”  高辉进办公室了,留下呆呆的林晓。林晓想起憔悴的舒夜老师,心思好半天才恢复正常的转动。  姚雪病了!  而且看来,似乎病得很重!还要全校募捐?她家情况不差,一定是大病。  林晓心里乱极,站在那,动也不是,走也不是,早知道这样,真应该为姚雪在大昭寺祈求一盏长生灯来。  林晓想了想,看来到了晚上舒夜老师说的就是这事。  林晓这时候想起舒夜老师冷冷的眼神,莫不是姚雪的病与他有关系。一想到这,林晓脊背上就开始冒凉气。    
  九月七号的上午,林晓整个人是七上八下的,他不好问其他同学,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一些同学对他的敌意,林晓等几位班委同学在一旁讨论募捐的事的时候,他在后排用心听。  他听到了一个病名,没听过,很是古怪,似乎是百万人中才有一个得的那种怪病,现在人已到美国治疗了,事情似乎有些很棘手,可到底有多棘手?林晓无法想象,所以,林晓才越发有些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怎么会这样呢?一切不是好好的吗?  林晓虽然有钱,可有钱不能买来健康和快乐,很早他就知道钱不能买来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挨到下课,林晓用过中饭,林晓一想,段天的事情还是要先去办的,姚雪人在美国,急是没用的,晚上,舒夜老师大概会告诉他相关情况的。  中午十三点左右,林晓敲开了黄永康教授的家门。  用不着林晓自我介绍,这个五十多岁、微微有些谢顶的老头就开了门,说道:“你就是林晓吧,快进来,段天跟我在电话里说了你,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要求休学一年呢?”  到了客厅,二人坐下,林晓说道:“我想,段天跟您说了吧?他考虑到研究生一年的学业很重,而且杂七杂八的事很多,何老交给他的书稿他想快点弄出来,所以他找了一个幽静的地方,想好好整理一下何老的遗稿。”  黄永康教授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段天也跟我解释了,我也很理解,老师的遗稿是他一生的心血,是应该抓紧时间整理出来,出版的事嘛,我来联系,早点弄出来,也是告慰老师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只是休学是大事,他怎么不自己过来处理呢?”  “哦,是这样的,他这个没跟您说吧?他怕您着急,他有一个朋友是在乡村教书,邀请他过去,段天也想顺便考察考察农村的义务教育普及情况,在那呆了一阵子,走山越岭,不小心摔伤了腿,无法走动,所以不能回校办休学的事,就只有委托我了。”  “哦,是这样啊,是这样啊,这个段天,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年轻人,就是不小心,这样啊,得想一个理由给研究生处。”  老头子没一点怪罪段天之意,看来实在是个热心肠的人,林晓在旁敲边鼓道:“黄教授,我看能不能这样?找一个三甲的医院给段天一个诊断书,找一个合适的病,说段天需要修养一年就行。”  “这样啊,这样可也行,只是这诊断书上哪弄?”  林晓看老头子似乎有些为难,这种求人开假病假条的事,这个老头似乎做不了,林晓心中一动,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去想办法吧。”  “好,好的,麻烦你了,我马上向系里这样汇报。”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  下午没课,林晓呆在宿舍里,按段天短信里所言,先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段天的钥匙,然后打开他的箱子,找到那黑色的小书箱,找到那包得整整齐齐的手稿。手稿包扎得很好,小书箱里放了一小包防潮剂和樟脑的。  林晓小心翼翼地打开,段天托付他这种事,对他应是最为信任。  林晓打开看了看,看着毛笔写满蝇头小楷整整齐齐得一页一页的书稿,特别第一张是何老苍劲有力的“大学之道”几个字,就算是林晓这个局外人看到这手稿,心中都不禁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林晓想了想,觉得就这样寄过去有些不妥,从楚天到四川的彩虹坪,路途遥远,若中途有个闪失,遗失了,那可不得了,那可真是千古罪人。  林晓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联系段天一下,问他该怎么对待何老师的手稿,现在看来,就这样放在宿舍也是不妥的,应该要有个妥善的保管方法才好。  林晓想了想发短信给段天,他在短信建议手稿应暂时保管在黄教授家,且应再手抄一份,然后再寄过去。  林晓没想过去复印,这个又方便又快的方法,在他潜意识,复印似乎是对何老的书稿的一种不尊重。  这次,段天很快回信说:这样最好,只是烦劳你了。  看来彩虹坪的信号还是不错的,从内地发过去能更及时地返回。  林晓翻了翻,估摸一下,何老的《大学之道》没有片言只语的废话,这一本提及国之根本乃是发展国之大学的巨论,总共也就大约十二、三万字,林晓每天抄录个一万字,大约半个多月二十来天就可以完成,这样再把自己的抄录本寄过去,这样做才最为保险。林晓想罢,不禁苦笑,这样一来,自己开学以来的事就多了。没办法,既然答应段天的事,那就要做好。  于是,林晓坐在床头,他想把眼下的几手事理清楚。  首先,段天的休学办理事宜,要去开病假条;何老师的手稿抄录,每天都要进行,而且不允许有抄录错误。  其次是姚雪的病,想办法找人了解一下,确定病情到底如何,需要大概多少钱;班上高辉他们开展的募捐会要积极参与。  第三是超市的事要交代一下,他是副经理,已然是来晚了,需要尽快和李辉总经理联系沟通一下,看新学期的他分工负责哪一块。  第四就是张勇的自行车运动协会,按张勇留下的成员名单电话通知他们开一个会议,讨论楚天大学的自行车运动协会如何发展问题,当然这可以推后,但最好是半个月内。  第五,刘长江的打工子弟学校是否继续办下去了,林晓要抽空去看一看,把他的那分意外财富,扣除自己的学费一齐交给刘长江,段天的那份,林晓还是觉得应发给段天,因为林晓觉得彩虹坪小学也是需要钱,如果需要,可以交给张勇处理,待段天采购一些适合小学生的课外读物,一些比较好的教学仪器发到彩虹坪去。  …………………..  事情一下多了起来,逼得林晓的大脑不得不像过去一样开动起来。  过去在商场每日拼杀的时候,林晓不得不成为一个每天计划的人,他的生活和工作都有严格的作息安排,每天就是在打战。进入楚天大学一年了,他渐渐摆脱了这种生活方式,可眼下事情一多,一忙起来,林晓又习惯性按照商场上的他思考问题了。  林晓想了想,这样不行,只好走到桌旁,坐下,拿出一本笔记本,开始详细地书写这个月的计划书。  林晓列出个详细的计划书,这个月,这一周,他应该完成些什么,一天书写一天的要做完的事,计划是高效率的保证,既然开始忙起来了,还是要有个计划才好。  列完了之后,林晓就去超市转了转,正好遇到秦大江和刘文妹两个在那把货上柜了。林晓看到这两个人亲密无间地在那工作,很是高兴,只是偌大一个超市只有他们两个在,真是奇怪?林晓就问其他人呢,秦大江说那些同学都被抓到赶学第九套广播体操,说教育厅会有人来检查,现在全校师生都在学了。  林晓问李辉是否在,秦大江是在经理室了。  林晓就进经理室找李辉,两个月没见,李辉变清瘦了些,想是忙论文忙的吧。林晓解释迟到是因为家中有事之类,又是说谎,林晓直在心中念“阿弥陀佛”,心想这是无恶意的谎言,菩萨不会怪罪的。  李辉很是理解,说这个学期准备让林晓负责超市的财务管理。  林晓一听,头就大,本来手头的事就多了,恐照顾不过来,就推辞,李辉说这是大家的意见,大家都信任林晓,且林晓本身又是经济系专业学生,管这个是正合适,林晓架不住李辉再三坚持,也就勉强答应了。  林晓和李辉商谈完出来就和秦大江刘文妹他们一起整理货架。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林晓看时间差不多了,去食堂吃了晚饭,然后又去超市忙财务报表的整理,他得熟悉前面的工作。忙到九点,看时间差不多,就出了超市。按照超市财务制度,财务报表需要每周做出一张出来,所以林晓只要在规定时间交出,也就可以了,他的考勤反没过去严了。  林晓出了超市就上了女研究生楼,敲开了舒夜老师的门。  林晓很快听到里面应了一声,让他进来。  舒夜,九月七号的清晨,刚刚从操场学完新广播体操回来,就在研究生宿舍门口看到林晓,这个迟迟未见报到的林晓终于出现了。  舒夜刚到林晓站在人群中,心里有一种震惊。  林晓的脸、皮肤经过了这两个月来的洗礼,特别是高原的阳光,呈现出一种高原的色彩,看在舒夜眼里,在心里,就变成风雨劳作而成的颜色。舒夜想象这个大男生这两个月经历什么样的磨难?  舒夜很快看清楚,这个男人身上,并没有一种疲倦感,相反有一种神采奕奕的感觉,舒夜马上想到病榻上的姚雪,两人是何等鲜明对比,心头莫名冒出一股怨气,因此转到舌头化出冷冷的语气。  这一整天,舒夜都在酝酿这次谈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头和说什么?  在舒夜的生命中,还没有过在守护一个生命的经历,这二十多天,对她来说,太多感慨了。  舒夜想:说姚雪很想念他?这恰当吗?  舒夜心头总有一股莫名的怨气,但理智的她觉得这不对,自己并不是姚雪,怎么会有这种情绪呢?  这两个月,每天看着姚雪在疾病的痛苦挣扎,忍受着肌体与心灵的巨大的折磨,而这个时候,他,林晓在哪呢?虽说他在努力地赚钱,可肉体上劳累算得了什么呢?舒夜一想到这,压下去的怨气又冒上来,想想可怜的姚雪妹妹,舒夜的眼睛就有些红。  舒夜终于开口说道:“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报名?”  声音有些颤抖,似是暴风雨的前奏,林晓看到舒夜眼睛红红,似是哭过。  “哦,是这样,打工的地方结钱晚了,所以就回来晚了…”  “别跟我说这些,你知道,姚雪她病了,病得快、快……她病以来,我天天守着她,看着她一天天憔悴,她想见你,可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舒夜的声音不知不觉有些大了。  “我、我、我…..”林晓没料到舒夜的反应会这么大,心仿佛被什么锐器扎了一下疼了起来,看来,姚雪的难,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你说啊,你在哪里?”  “我,我在一个工地干活。”林晓心下惭愧,这两个月,他是欢快地奔驰在川藏路上,并有一次艳遇,他低下头,此刻,他连自己有那一场艳遇都感到是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舒夜激动道:“不要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你有充足的理由。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始终不给姚雪个好脸色,我看过姚雪的日记,才知道她有多苦,她第一次爱人,没想到会这样!如果明天姚雪走了,离开了我们,你会觉得一辈子心安吗?”  林晓抬起了头,对视着已十分激动的舒夜老师,眼睛也不禁红了,说道:“舒夜老师,我理解,我能理解,在我赶回家与我妈妈相处的最后两天两夜的每一分每秒我现在都记得,她告诉我不要哭泣,活着的人要坚强活下去!”  舒夜的泪一下子流下来,她没想到自己的话引出林晓的母亲,心下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赶紧用手擦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林晓,我太激动,只是这二十来天给我的感触太深,一朵开得正艳的生命之花就这样慢慢枯萎,而我却毫无办法,可是,你不同,林晓,你知道吗,你的一言一行能给姚雪多大的精神鼓励,可是,我找不到你,我就气这个。”  “我又能说什么呢?”  “你只要一个眼神,你知道吗?林晓,有时候你的眼神太过忧郁了,姚雪看到你的眼神,会忘记自己的痛,会反过来关心你的。你知道吗?当她知道你和韩冰学姐的事,知道我也在找韩冰学姐的事,她衷心地希望我能找到她,希望你们俩相聚,希望你们能幸福地在一起,你知道吗?这个女孩有多善良。”  林晓的泪顿时夺眶出来,面对这个姑娘,他似乎无法隐藏自己的脆弱。  舒夜泪又流了出来,说道:“可你,是如此封闭自己,不相信自己能够再获得爱,你的封闭,让一个善良的女孩伤透了心,她不需要你的全部的爱,她只要你一两句温暖的话就足够了。”  走出宿舍的林晓,不禁长叹一声,舒夜的话,句句击在林晓心灵的要害。  林晓心里烦乱,想了想,出了宿舍楼,来到IP电话厅,拨通了苏晴家的电话。  在电话里,他详细地说了关于姚雪的事情,托苏晴打听利用美国的关系打听一下那医院的医疗水平,打听姚雪的病情如何。  电话那头,苏晴说早预料到林晓会在大学惹下些情债,说正好过两天要到美国纽约出席一个关于房地产的世界研讨会,医院正好在纽约,届时可亲自去看一看。  林晓一听,说这样最好,所需要费用可由林晓解决。  林晓回到宿舍,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林晓用冷水洗了一遍遍脸,在床上盘腿坐着,左思右想,觉得命运对他确实不公,为什么总是要让爱他的人受折磨?林晓觉得心里刀子滚一样难受,实在坐不下去,就起来打开了电脑。    
  电脑屏幕已蒙上了一层灰,林晓找一块柔布擦了擦。  一上网,就点开QQ,林晓看着姚雪那不在线的黑白头像发了一阵呆。还记得那次姚雪那一次来到他们宿舍,看段天上网,就要了他和段天两人的的QQ。林晓开始点开百度等搜索引擎,查找关于姚雪的这个病。  看了一会,林晓心情沉重。姚雪在美国治病,基本就属于为科研做贡献了。没有成熟的治疗方案,用药等都靠摸索得来,她那娇弱的身体要承受各种各样的药物“实验”,真无法想象。  林晓想起舒夜的质问,如果预知姚雪会有这样的病情,自己是否会对她好一些,或者接受她的爱?大概也不会吧,林晓在心中长叹了一声,有时候自己过于残酷了,对自己如此,对别人也是如此,正胡思乱想间,一个淑女的头像闪现出来:是雪丫!  是这个丫头!林晓可不想面对她,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  雪丫:林晓啊,段天呢?整个暑假都没见他,他干什么去了?  林晓手指一敲:段天他休学一年,现在没在学校了,他那也上不了网。  雪丫:怎么会这样?我听说他导师去了,是不是受这个影响?  林晓:大概是吧,他说要利用这一年好好整理他老师的书稿,所以搞得自己与世隔绝一样。  就用这个非常通用的理由,林晓没说段天还因为爱情,一来没有必要,二来林晓隐隐觉得雪丫对段天似乎很有好感。  雪丫:哦,是这样啊。  林晓几乎都听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雪丫沉重的叹息声,林晓突然想到雪丫在美国,赶紧打字道:你知道纽约的这家医院吗?  雪丫回道:哦,不知道,我刚回到中国,在北京了。  一听雪丫现在北京,林晓就没继续问下去,只是说班上有一位女同学得病现在在美国这家医院治疗了。  下线了的雪丫看着冷冰冰的电脑屏幕,是啊,这个屏幕现在给人冷冰冰的感觉。从前和段天热聊,通过这屏幕,就像和邻家男孩聊天一样快乐轻松,可现在,这个大男孩休学了,要失踪一年,他可真是做得出啊!这样的事,也不和自己这个号称“红颜知己”知会一下,想及此,雪丫不禁暗自心恼。  下了线后的林晓,结束了胡思乱想,开始抄录《大学之道》,他决定从每天的十点到十二点抄录。书稿在书桌上小心地铺开,林晓开始一字一句地抄录。  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地过去,林晓沉浸在何老的书稿中,烦恼渐渐远去。  林晓是抱着少年时代对大学的憧憬,才这么一大把年纪选择到大学的,他有的是对大学几乎朝圣一般的感情,这种感情,不是他人所能体会,而在《大学之道》抄录过程中,仿佛就是听着何老师那苍老的声音在他旁讲述,对于大学,书中远远超过个人的感情,而上升到国家、民族的高度,是啊,大国而无真正一批世界意义的大学,徒大而不强啊,一时间,林晓忘却个人的烦心事,整个人的心神投入到那笔写的世界里,原本以为枯燥的体力劳动变成精神食粮的品尝。  九月八日是楚天大学又一年新生的入校日子,学校里彩旗飘飘,广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激情澎湃。  林晓他们班下午没课,十多个同学被抽去接待新生和做其他事宜。  舒夜老师没有叫林晓去帮忙,想是知道他也忙吧。正好趁着这一下午的时间,林晓得去帮段天搞一张病假条来。  林晓是在黄教授家保证了的,因为当时他突然想到在昌城见宋诚的时,宋诚无意中说过他们另一个高中要好的同学陈杰在楚天人民医院当医生了。  楚天人民医院是楚天市最好的医院,在楚天大学有直达人民医院的公交车。在中国的城市,医院和学校这样的单位总是不会相隔太远的。林晓出了校门,上了车,半个小时不到就到了。  林晓进了医院门诊楼,先到大厅看了看,清洁干净的地面,医患人群各自行走,井然有序。林晓婉拒了漂亮微笑着的白衣天使的引导服务,林晓喜欢自己去看,在每个医院,门诊大厅都应有各科室分布图的,而墙上一般都会贴有该科室的医生和护士照片的,以接受公众的监督。  林晓看了一看,找到了,在门诊楼三楼,是妇科。  林晓心里发笑:这小子,怎么整到妇科去呢?  林晓上了三楼,晃到了妇科,先是看到墙上挂的党员模范监督栏,有陈杰更清晰的照片,一晃十年,长得越发的“秀气”了,这个当年在班上有“假女哩”之称的陈杰,也许,呆在妇科是他不错的选择。  林晓来到陈杰的问诊房间外,一眼看到陈杰正在那问诊了,林晓就想进去,被门口表情严肃的护士给拦住了,护士客气地说道:“对不起,这里男士止步。”  林晓笑了,说道:“好!”然后向后退了几步,开始叫道:“假女哩,假女哩!”  林晓用的是横山话,房间里的陈杰听了一震,也正好病人刚刚看完病,赶紧出来。  于是,林晓再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房间后,陈杰也跟着急走出来。陈杰并没有墙上照片那么水灵,眼角眉梢多了不少褶子,想是晚班当多的缘故吧。陈杰探头四处看了看,落在林晓身上,有几分迟疑。林晓走了过来:“怎么,不认识我呢?”  “哎呀,是林晓啊!”陈杰太感意外,一下就窜过来,抱住林晓,说道:“怎么是你啊,真是太意外,消失十年,最近才听到你复出的消息,怎么到这呢?”  护士看着张大了嘴,想是从没见过一向文静如“猫”的陈杰医生会有如此激动的举动,小声提醒道:“陈医生,这是医院啊,下面还有病人啊。”  陈杰回来说道:“好好,我一会就来。”  林晓说道:“你忙吧,我等你下班。”  陈杰说道:“别走啊,就呆在这。”  林晓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当年被众人嬉闹玩笑“假女哩”却从不生气的陈杰,现在已经是成一个堂堂的副主任医生了,心头有一阵温热感,同时心下有些惭愧,早在宋诚那就知道陈杰在楚天医院,却一直没想到过来找他。  眼下的陈杰,时间已改变他的身份,旁人看到的是他作为医生的威严和理智,而在林晓眼里,仍是当年的假女哩,几分腼腆,几分傻憨。  病人走了,陈杰就招呼林晓进来。  林晓把来意一说,陈杰说:“我这可是妇科啊,总不成给你那朋友开一个产假吧?”林晓笑道:“你不会找你的同事开一下。”  陈杰想了想,说道:“好,应该没问题吧。我去去就来!”  看来楚天医院管理是比较严格的,陈杰是卖林晓面子,怎么也想办法去办。林晓文道:“那来了病人怎么办?”  “现在这个时候比较少,来了也让她们先等着。反正我去去就回,用不了几分钟。”  陈杰“窜”了出去,护士叫道:“陈医生,你不能走啊,马上到四点半,那位小姐马上要过来了。”  陈杰扬起手表看了一看,说道:“不要紧,我去去就回,她要来了,要她先等一回。”  护士嘟起嘴还想说什么,陈杰已跑出去。护士然后转过脸对林晓盯了几眼,大有几分责怪的意思。林晓看得有趣,觉得这个护士不像护士,倒像是陈杰的经纪人。  林晓在房间里坐了一会,突觉不妥,若是这时有病人前来,还不误以为自己是医生。林晓决定还是在外面等陈杰。林晓刚一挪屁股,就听到门口一个温柔到骨头里的声音问道:“护士小姐,请问陈医生在吗?”林晓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一个风尘女子。  护士说道:“是刘小姐啊,陈医生刚才出去了一下,不用多久的,您在房间里稍微等一下。”  “好的。”  林晓听这么一说,赶紧退在靠墙的一张长椅上坐下。  两个女人走进屋,是背对着林晓。  林晓看到那女人的背影,身材是非常之好,起伏有致,当属天生尤物型的,看穿着,世界品牌,非常上档次。护士很客气地说道:“我去给您倒杯茶水。”说完,冲坐在长椅上的林晓一挤眼,林晓明白护士意思,自己呆在这里多有不便,没看到这问诊室里面还有一小房间,那大概是检查室吧。  林晓转身,脚步尽量放轻,走出门,就在这当而,那女人也正好转过脸,看到林晓出去的一个背影。女人看得心里咯噔一下,背影太像了,心里止不住狂潮涌起。女人的面色没有变化,淡淡地问道:“这个是谁?”  端过水来的护士尴尬地说道:“这个是陈医生的朋友,刚刚找他有事。”  护士有些紧张,一直以来是她陪着陈医生上门做定期的常规检查的,去过刘小姐的豪宅,知道这是个颇有些背景的女人,今天上午,不知怎的接到刘小姐的电话,说她在这附近办事,顺便过来看一看,省得这次他们跑过去。  “哦,是这样啊。”刘小姐声音娇弱无力,惹人怜爱,连身为同性的护士都做如是想,更别看那些男人了,亏了他们家陈医生,似乎对漂亮女人要天然的免疫,不受这可怕女人的诱惑。  林晓出门一转身,不想让那“病人”看到自己,正好看到急冲冲赶回来的陈杰,看来这个“病人”,很是重要啊。  陈杰冲到林晓面前,把一开好的病假条塞给林晓,说:“开好了!还好我与内科的一医生关系不错。”  林晓说道:“你那女病人来了,你快进去吧,看来她是位重要的客人啊。”  陈杰摸了一把汗,说道:“差不多吧,是院长亲自关照的,好象有些背景,一个月给她做一次全面的检查,我看……”陈杰放低了声音:“我看大概是做那一行的,而且是非常高级的那种。”  林晓轻笑道:“你小子是有福了。”  陈杰愁眉苦脸道:“什么啊?你别走,一会下班我们上哪去坐一坐啊。”  林晓想了想,等陈杰下班吃饭快一点的话,一个多小时,这样回到学校超市还不算晚。现在正值新生入校的高峰期,李辉决定把营业时间延迟到凌晨一点,林晓被安排在十点到凌晨一点的班次。  林晓说道:“好吧,我在医院对面的那家三味书店等你。”林晓来之前看到医院对面有这么一家书店  说好了,陈杰就赶紧进了房间。  那位刘小姐看到陈杰来,说道:“我的陈大医生,你很忙啊。”  陈杰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来了,稍微耽误了一会时间。”  护士在旁忙挤眼,那意思是陈医生可以编一个正当的理由,而不是这个私人原因。果然,刘小姐说道:“陈医生,你这样可不对,上班时间为私人办事,我可以要告到院长那去哦。”  陈杰脑袋上出汗,刘小姐看得扑哧一声乐出来,她很是喜欢看陈杰这个傻傻的样子,说道:“这样吧,今天晚上就算你请我到喝茶,算是赔罪。”  刘小姐看陈杰神情迟疑,就知道自己料中了,笑道:“看来今天陈大医生是要会老相好啊,不要紧啊,我不介意的,‘她’做大,我做小的,如何?”  陈杰满脸通红,受不了,护士在旁解围道:“是陈医生高中同学,是男的。”  刘小姐说道:“那我更要见识一下,陈医生的同学一定都是很帅气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我一定要见见嘛。”说着就要撒娇。  陈杰哪经得起这女子这般磨啊,想了想,说:“好吧。”  嘴上答应了,陈杰心里发急,真要带这女子见林晓,不知道林晓要怎么误会他了,可是不带,这个女子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的,不敢惹啊!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要求,看来这种有钱的女人日子是极无聊啊。  陈杰说道:“我们开始吧。”  “你还没说你那同学叫什么名字了,让我猜猜是男的还是女的呢?”刘小姐不依不饶的。  “我这同学啊,叫林晓。小王你先陪刘小姐进里屋检查一下。”  说着无心,听者心惊,这位刘小姐不是旁人,正是刘玲,正是林晓在按摩店遇到的那个叫小玲的女孩,林晓“肉体”经历的第一个女人――刘玲。这八年来,不知怎的,刘玲来到了楚天,现在她已是堂堂的玫瑰人间这个销魂熔金窟的老板,试问,她这样的人物,陈杰怎么惹得起?  林晓还在书店等着,浑然不知呆会他会见到他曾经与段天、张勇一夜畅谈第一次性遭遇所谈到的女主角,就要出现了。    
  一直在三味书店等陈杰的林晓,没想到陈杰会领一个女人过来。老同学的聚会,来个不相干的人多少有些不宜,除非是陈杰同志的亲密爱人。  林晓看陈杰表情无奈地向他介绍:“这是我的一位重要顾客,正好下班,也就一起过来吃个饭。”边说还边撮着手,那样子真受不了。  陈杰既然这样说了,自然是有他的难处,林晓理解,陈杰长得秀气嘛。林晓很轻易地就往这方面想。  陈杰看林晓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就想打过去,当着刘玲的面却又不敢发作。  林晓又看了看陈杰身边的这个女人。林晓没有其他男人一样,习惯性地把目光投向这个女人身体特别骄傲的部分上去。是的,这个女人身材太好,让高贵的、低贱的男人目光沾上了,就想栽到了乳波里不出来了。林晓眼神一下就落到女人的脸上,心头立时泛起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奇怪感觉。  林晓心惊,暗暗叫了个不好,女人落落大方伸出手,甜甜地说道:“林晓你好,我叫刘玲,我看不出你的年龄,你如果比我小,那得管我叫玲姐,如果比我大,叫我小玲你就可以了。”  刘玲的语调,语速很是正常,林晓却看到她眼眶微红,双肩微抖,心头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林晓顿觉头大,小玲啊,就是那个第一次让他尝到性爱滋味的女人,他怎能忘记?真是她!没想到,在这见面了,饶是林晓,心里不由地一阵慌乱,但很快,他恢复了镇定,说道:“你好,很高兴,能见到你!”  “你不介意吧,我缠陈医生来看他的老同学,是不是很无聊?”刘玲俏皮地问道。  林晓轻笑道:“哪里,相逢何必曾相识了。”  “是啊,相逢何必曾相识,”刘玲突然提高了嗓音对陈杰道:“陈医生,你看!你同学比你大方多了。”  陈杰苦笑道:“他一向比我大方!”  八年了啊,八年。八年对一个女人可不是一段短的岁月。  这年,刘玲二十六了。  二十六的年华,对于城市女子,还正是个风华正茂的年龄,而刘玲,却已阅尽人世冷暖,外表虽然年轻,心态却老了。  在发廊做了不到半年,刘玲就到酒店去做了,从三星级到五星级的,从普通的到头牌,刘玲已经彻头彻尾地成了一个风尘女子,过去的纯真早已不再,惟有深夜偶而想起林晓,想起那个眼神无比落寞、无比凄凉的男人,想到直到心一阵阵发紧。有时,在与顾客欢好的时候,在十分难耐的时候,她就把对方想成林晓,让自己和对方轻易地获得高潮。  八年了,她已经悲哀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上到处充满了谎言,爱情,对于普通人都是那么遥不可及,更何况她这种风尘之人呢?于是,她笑脸对着每一个男人,迎来送往,八面玲珑,在这个社会如鱼得水地生活,她的生活,用奢华的各式各样的物质装点了起来,独独把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  可是,今天,当她见到林晓,心头难以遏制地涌上多年未有的热潮,让全身处在一种微微地颤栗当中,八年来的职业训练,让她勉强与林晓保持着镇定,让憨厚的陈杰医生没有察觉。  在医院附近一家茶吧,三人叫了牛排,这是林晓的意思,陈杰本来还想叫其它,林晓说他现在在一家超市打工,呆一会还得赶回去上班了。  刘玲听了心里一疼,她以为林晓还在城市之间流浪。  林晓吃得很快,意外地与阿玲相见,让他有些慌乱,对于充满变数的人和事,林晓的习惯轻易不去碰,这是他养成多年的商业习惯,女人也是如此。在林晓经过的女人中,小玲无疑是有其地位的,他的第一位啊,且是在林晓最为痛苦的时候给了他温暖和怀抱,让他短暂地忘却了痛苦。  可两个人曾经相交了一点,之后,那就是各走各的了,再不会有相交,没想到,居然又相见了。  刘玲在一旁颇为关切地说道:“林晓,别吃这么快,慢慢吃,一会我开车送你去那个超市。”  陈杰在旁一看,看着刘玲这个女人似乎对林晓有意思,暗叫不妙,说道:“不用了,呆会我开车送他过去就行了。”  刘玲白了陈杰一眼,说道:“怕什么?怕我吃掉你的同学啊?”陈杰被她一顿抢白,他为人憨厚老实,急却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林晓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不面对刘玲的话,今后,自己的这位老同学怕是要有麻烦了,说道:“陈杰,不要紧,就让刘小姐送我吧,有美相送,求之不得!”  陈杰暗暗给林晓眼色,林晓看到,笑道,说给刘玲,又是说给陈杰听:“我这么大人,相信不是刘玲小姐能轻易吃下去的。”  用饭完毕,林晓就要告辞,他确实很忙,所以不是故意的作态,先得去超市,之后再送病假条到黄教授家,林晓问了陈杰的电话号码,就出了茶吧,上了刘玲的车。  林晓看了一下刘玲的车,宝马!  八年了,他如今已是房地产业一方诸侯了,看来,刘玲也是混得不错。  车缓缓地开,二人都没说话。  在离学校还有两个街区远的地方林晓叫停了,他准备下去到这里在乘公共汽车回去,他不想暴露出自己在楚天大学。  刘玲一下按住了林晓的手,颤抖地声音说道:“你就这样下去,不说点什么吗?”  林晓无语。  “我去找过你,可你不愿见我,告诉我为什么?”  林晓长叹了一口气,是的,刘玲来找过自己,当时林晓还在那三十楼层高紧张地施工,快封顶了,下面的师傅传话说一个叫小玲的女孩来找他,林晓说不见。  “你好狠心啊!”刘玲忍不住从她那鳄鱼皮的坤包里的一包烟中,抽出一根长长细细的烟,点燃,抽了起来。  “我能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打工汉,我不能给你任何什么东西,而且那时,我正和我的女朋友分手,不想再开始一段了,不想什么是爱情了。”林晓说得很诚恳,在他心目中,阿玲是与他同命相怜的人,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  听林晓说到这里,刘玲心里陡然抽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埋怨林晓的了,于是她说道:“我们现在还能成为朋友吗?”她觉得,现在的林晓和八年前一样敏感而自尊心强,她不能一下就得到什么,她必须耐心等待。  “当然可以。”  “那好,这是我的名片,有空给我电话,一周内不见你电话,我会麻烦你同学的。”  林晓苦笑地接过来一看:“玫瑰人间,我听过,原来你是那老板,可那地方我是去不起的。”  刘玲恢复场面上的风度,说道:“你要想来玩,来之前给我电话,我给你安排!”  看着林晓下了车,背影渐渐远去,刘玲狠狠地吸了几口烟,心里突地被什么揪了起来,她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她想起那女孩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是啊,那是刘玲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了,她隐隐觉得,那是她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那天啊,那个师傅下来对自己说,林晓不愿见她,并说隔几天林晓就去别的城市做事了,希望她不要去找她,找也找不到的。  那师傅转身的时候,刘玲难过得正要蹲下身子,忽听身后一个极好的嗓音:“你好,请问这是国贸大厦的工地吗?”  刘玲转过身,天啊,她看到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  她是那么清纯,在这个钢筋水泥到处丢放的灰白而凌乱的世界里,女孩的出现,令人感觉到一种空谷幽兰的气息。她是个天使,误降在人间,刘玲暂时忘记自己心中烦恼,只是呆呆地忘着她。  女孩眼神中一抹浓浓的忧郁,和那良人一样浓浓的忧郁。  女孩问道:“你好,请问你知道林晓吗,他是在这里吗?”  好感顿时被什么一驱而散,刘玲眼中冒火,是的,一定是这个女人抢走她的林晓哥,于是,她鬼使神差地说道:“你是谁?你找林晓哥做什么?”  “林晓哥?”女孩双肩一震,看着刘玲,莫非,这就是林晓在信中给自己写的他喜欢上的那个打工妹?是啊,这个打工妹身上,有着一种野性,她很美,很性感,林晓真的会喜欢什么?不会的!  “你就是林晓哥说的那个从前的相好吧?”刘玲从女孩眼神中猜测出对方的身份,她几乎是一种挑衅的语气,“你不要想了,林晓哥跟我好了,你不要这么不要脸!”  “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放弃。”  刘玲看着女孩漂亮的白色连衣裙的裙摆被泥点沾污,这高雅气质的女孩的一切,与这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轻蔑地说道:“你是大小姐,我和林晓才是一对,你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林晓,求你放过他吧?”刘玲想到自己的凄苦,两眼不禁通红。  难道,难道,林晓真的和眼前的这个女孩发生了什么?不然,不然的话,这个女孩不会这么激动,这么一副捍卫自己爱情的模样?  接到林晓绝情信的韩冰,啊,我们的韩冰,千里寻来,没想到没见到林晓,却见到信中林晓所说的“相好”,韩冰心里燃烧着火,不行,不行,怎么也得见上林晓亲自问上一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韩冰想着,决定不理眼前的这个女孩,决定不再淑女,要往里面冲,刘玲拦住了她,说道:“你不能进去,林晓哥不会见你的。”  两个女人就在工地门口拉拉扯扯起来,那个师傅又跑过来了,重申了一遍工地要地,闲人不得入内的纪律,把两个人都赶到工地大门外。  韩冰再顾不得了一切,大声喊着:“林晓,林晓,林晓……”  林晓啊,林晓啊,你可知道,有那么一个时刻,你最亲爱的人,就与你相距咫尺啊,可咫尺啊,真是天涯之隔啊。林晓在顶楼上,一片轰然中,楼下的声音是一点都听不出来。  刘玲和韩冰在门口静站了两个小时,他们都想等待林晓下班出来。可是,等到深夜,工地上仍然一片灯火通明,刘玲得去做事,先走了,走的时候,看到韩冰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门口。  韩冰看刘玲走了,几次想进去,都被老师傅拦住了,说上头危险,一个姑娘家家怎么上得去,老师傅终于说上去叫林晓,韩冰很高兴,以为这下一定可以见到林晓,没想到记性差的老师傅上楼叫林晓时,忘了通报韩冰的名字,林晓依然以为是刘玲,依然是不想见她之类的话塞下来。老师傅下楼对韩冰说:“姑娘,林晓不想见你!”韩冰就觉得天旋地转。  刘玲再次来到工地门口的时,没发现那女孩了,过了几天,林晓转移了阵地,刘玲也从此失去了林晓的消息。  刘玲抽完了烟,摸了一把泪,拿出化妆盒,补了一下妆,然后方向盘急打,风驰电掣般开走,她相信,既然老天让她与林晓相遇,那就是他们之间的故事还没完,无论结局是喜剧还是悲剧,能再见到林晓,就是一种幸福。  刘玲再忍不住,摇上车窗,边开,边失声痛哭起来。  车内正放着伍佰激情的《痛哭的人》:  今夜的寒风将我心撕碎  仓皇的脚步我不醉不归  朦胧的细雨有朦胧的美  酒再来一杯  爱上你从来就不曾後悔  离开你是否是宿命的罪  刺鼻的酒味我浑身欲裂  嘶哑著我的眼泪  ……………………    
  林晓在校园主干道上快步走着。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林晓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分,自己悠闲地在校园逛着,心里幸福而痛苦地思念着韩冰,啊,那似乎纯粹而平静的大学时光,对他来说,似乎只有一年。  林晓去了黄教授家,把病假条交给了他,出来后,看超市上班时间还没到,就回宿舍抄录了一个小时《大学之道》。  林晓抄录的速度很快,按这个速度,半个月后他就可以把自己抄录版寄给身在彩虹坪的段天。  想起段天,林晓这时分是真切地羡慕起他的逍遥自在来。那样的美景,那样的佳人,那样的空气,看着那样纯真欢乐的孩子们,听着山上传来阵阵的彩虹瀑的水声,真是神仙过的日子,林晓觉得段天的选择是正确的。  晚上九点半,林晓来到超市,远远就看到学生超市外以大红为底色的宽大的广告牌:学生超市,学生自己的超市!  林晓进去和诸位打了个招呼,径直就去经理室。经理室是超市几个经理一同办公的地方,里面还有一小间,是值夜班的。  李辉正在那,看林晓过来了,就问道:“工作都已经移交了吧?”李辉是指林晓从前负责的那一块工作。  林晓点了点头,就坐在李辉对面,开始他的工作。  其实对学生超市的财务管理制度,每一个超市人员都清楚,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每周做一次财务报表,在报表里向所有员工公开这一周以来各种数据,包括盈亏率,出货率,各类货品出货比率等等,让学生超市每一个员工都真切地了解超市是否正在赢利或亏损,让每一个员工都可以根据这个报表向经理层提出自己的建议,怎样才能做到更好,而建议一旦采纳,就会积一定的建议分值,到年底根据这个分值可在原有基础上增加分配比例,而最主要的是,通过公开财务报表营造出一种员工与超市共进退的氛围。  林晓目下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熟悉工作,然后进行调研,找出目前财务管理存在的Bug,提出自己的修改措施,使之更合理,以减少财务管理成本。  这个林晓拿手,他从小老板做起,没有赚的时候就要学会怎么省,岂能对财务不通了?很快,他就寻找到几个漏洞,和李辉一说,李辉也觉得有道理,要林晓准备下文本材料,准备进入每周的议题讨论。  这一夜,林晓与李辉就在超市并头经理室里的小间里搭铺值夜班。  睡觉前,李辉对林晓说:“林晓,以你的能力与威信,足可以任学生超市下一届的经理,只是资历浅了一些,入超市不到一年,不过这应该不成问题,学生超市不同其它地方,不搞按资排辈,有能有德者就能居之,等年底大会的时候我会考虑提出辞呈,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啊。”  林晓对于要他负责财务就已感到惊讶了,更别说要坐到总经理的位置上,连忙说道:“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吧,刚刚才给我压担子,能否胜任还难说啊,这下又说给我老总地位,我看还是慎重考虑,超市应该有更合适人选。”  李辉很相信林晓的能力,从第一次林晓找刘长清谈判起他就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林晓绝非池中之物,为超市今后发展计,应把林晓扶上马。  李辉说道:“都会考虑的,但我个人的感觉还是看好你的,最初有些员工对我升你为副经理是有意见的,但很快你就做出了成绩,他们也都服气,我调查了一下,都说你是最佳人选,我倒是有些担心,怕学生超市是庙小敬不起这个菩萨啊。不过了,你不要紧张,最终这个人选,还是要通过学校的。”  “什么?”林晓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学校对超市这方面很民主,一般上一任提名,其他附议,学校也就会正式任命的,只是象征性承认而已,人事权其实还是在我们手上的。”  李辉既然这样说,林晓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李辉说道:“林晓你现在进入大二了,学习可能会比较紧张,考勤方面对你会适当放松一些,秦大江是你的副手,有什么事你可以交代他去做。”  李辉想得挺周到,林晓很是感动,说实在,他非常喜欢学生超市这种很体贴,互相关怀的气氛,虽然根本目的是为了商业利润,但这个团体确实和校外的不一样,没有那么多扯不清的人际关系。  这一夜,两个人聊了许久。  第二天六点半广播响的时候,林晓早已多时了,李辉是研三了,是不需要去做操的。  六点多林晓已在操场上松了松筋骨,自从与老道交过手之后,林晓就总觉得关节骨骼里总有一股拳意流动,总想挥洒出来。  林晓在操场上随意的挥舞闪挪着,并没有固定招式,一通下来,身轻气爽了许多,从前林晓多以静休为主,不怎么打拳,只是在心中揣摩“圆”之意而已。  九月九日上午,第二节课刚刚下,班长高辉立马站在讲台,大声说道:“大家注意了,说个事!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姚雪同学生病了,现在在美国治疗,所需费用过千万,这是笔天文数字,但我们不能说是天文数字就什么也不做,我们得行动起来,做点什么,向学校募捐,向社会募捐,我们班委初步商量一下,决定成立一个募捐组委会,负责整个募捐的进行。在这里我们成立三个小组,第一就是学校募捐组,负责校内针对师生的募捐,并策划一场拯救姚雪的募捐义卖文艺晚会,这个我们正通过系里向学校提出申请;第二个小组就是社会募捐小组,利用课余时间在楚天各繁华路段向市民募捐,并想办法联系楚天电视台和各大报纸,让他们报导这事;第三是网络募捐小组,负责在各大高校的BBS进行募捐活动,并向系里申请空间建设募捐网站。我们要动起来,就要全面开花,三个小组的宣传材料会由班委统一印制。小组向班委负责,班委向舒夜老师负责,同学们,让我们一起努力,我们创造奇迹,姚雪也会创造奇迹的。”  林晓坐在下面,看班长高辉激情地演说着,颇为感动,高辉也确是一个人才。  这样的提议,大家自然是一致同意,纷纷报名参加募捐活动,高辉根据各自特长,分别分到这三个组。  同学们来学校刚刚报道就听到姚雪病了的消息,初听都觉得不可思议,后来得舒夜老师确认,有好几个女生都哭了,和大伙一起学习、生活一年的姚雪,她的美丽、大方、善良、和气,让班上所有人的喜欢她,所以虽然知道姚雪所需费用巨大,但有一分力量就要使出一分力量。  林晓被分到了社会募捐小组,想是林晓年纪较大的缘故。  下午没课,同学们都集中到教室,各小组负责人带领个小组讨论各自具体的方案,然后再一起汇总,舒夜老师也亲临指导。林晓看着同学们激烈地讨论,有些则已经开始制作海报和宣传画了,心头温热的东西缓缓流动,多好的一个班集体啊。  林晓所在的社会组,讨论的关键在于怎么把有限的人力投到楚天的有效区域。楚天非常大,应该在哪些地方设置募捐点。  讨论来讨论去,设置了三个分组:一个是楚天人民广场;一个是楚天的中山路步行商业街;一个就是则在各大高尚住宅区门口。  设募捐点之前,社会组要派人拿着学校的介绍信找有关部门及人员商洽,比如城管,交警,住宅区保安,通过这些人,会减少许多麻烦。  在社会募捐起了一定声势的时候,再以一封来自楚天大学某学子的主题要求拯救女大学生的来信发到楚天电视台《社会传真》栏目,并主动与栏目主持人取得联系,与此同时,与《楚天晚报》的编辑们取得联系。  事情商定,落实人选,林晓被安排在楚天人民广场那一小组。  最后汇总,方案上首先在第一个星期集中全力进行学校募捐,在学校各繁华路段设置募捐点;第二个礼拜筹划义卖捐款大型文艺晚会,把校内募捐推向高潮;这两个礼拜周末同时开始社会募捐。  当然,这样安排下来,设置在学生超市的那个募捐点自然就由林晓负责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班上每个人头上都落上一份工作。2005级经济系本科生的每一个,忙疯了,忙归忙,一切都在统筹运作中,从这件事上,林晓见识了舒夜领导下的班委的威力,楚天大学一下子热闹开了,就像一个巨石投入了平湖,激起的巨大反响。  宣传画上印有姚雪的照片,极显其美丽、青春和张扬的生命力,再附上姚雪在病床上的照片,对比之深刻,让看者无不伤心感慨。林晓觉得略有些残忍,然确是打动人的办法。  苏晴已经去了纽约,不知有没有去姚雪那医院?情况如何?  林晓不便联系她,就只能在宿舍里等苏晴的电话,相信也差不多该来电话了。    
  九月十日凌晨三点,林晓在宿舍接到苏晴的电话。  林晓睡得很警惕,宿舍电话铃声一响,人还没醒手就伸了过去,拿起话筒。  电话那头苏晴的声音:“林晓,长话短说,你说的那女孩我看到了,精神状态还不错,医生说她的病情稳定,没有进一步恶化,他们的一种新药已经研制出来,药理、病理实验都通过了,理论上对这种病有针对性的治疗效果,现在家属正在考虑是否接受治疗了。”  林晓听完后心稍定下来。  苏晴继续说道:“你知道姚雪的哥哥是谁吗?”  “不知道。”  苏晴语气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说道:“是姚卫,我伯父的得意门生,一直想请他到我们公司担任领衔设计师,他都一直不肯来,前段时间他来了,一来就开出千万的天价,我当时就答应了,没想到他是用这些钱来救妹妹病的,我去了医院,也看到他了,没想到他这个人这么会照顾人。”  是姚卫!  听起来耳熟,林晓的脑海里马上浮现了在冯村遇到的姚卫的形象,想起他们三个正要一起去天坑的时,姚卫接到一个电话匆匆走了的情景,林晓直觉此姚卫就是苏晴所说的姚卫,算起来,他接电话的时候正好也是姚雪发病的时候。  苏晴放下电话,想起这一天与姚卫的见面颇具戏剧性。  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推掉几个不重要的约会,苏晴就去那家医院看看那女孩的情况,她知道,林晓不是紧要事是不会打电话麻烦她的。  苏晴打车来到这家医院,还没等向金发碧眼的护士询问,被刚从电梯口走出姚卫叫住了。  姚卫的专业训练使得他对事物的形状有着非常强悍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他曾经见过的事物,只要留心过,一经回忆,影象就会在他脑海里出现,丝毫不差。  姚卫看到苏晴的背影,立时就认出来她来。  姚卫在后面唤道:“苏总?”  苏晴转过身看到是姚卫,非常吃惊,她没想到在这会见到这个大艺术家,这位腾龙目前尚未到职的首席设计师。  姚卫看到苏晴也是吃惊,有点从天而降的感觉,心里想到别处,脸上就有些发红,说道:“苏总,你是来找我的吧?”  听姚卫说话的表情,苏晴马上意识到对方是以为自己来催促他到公司报道的。  苏晴联想到前番姚卫急需要钱,此刻他又站在这家纽约最好的医院里,猜想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生病了。  苏晴微微一笑,说道:“在纽约有一个关于房地产的全球高峰论坛,我也过来看看,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看了看,你的,你的谁在…..”  “哦,是我的小妹,现在在这里住院接受治疗了。”  “那要不要紧?”  “前段时间还比较危险,现在情况稳定了。”  苏晴联想力一向丰富,她马上想到林晓要她来看望的那位女同学也正是姓姚,莫非就是姚卫的妹妹,念头一转到这,苏晴基本就肯定了,她很是相信自己的这种直觉,想到这,就说道:“那我可得去看一看。”  姚卫看苏总热情,心里也乐得有人去看妹妹,陪她说说话什么的,在这里,护士医生和姚雪对话是没问题,可毕竟没有说母语来可亲。  两个人一边往医院后面的住院部走一边聊着,一问,果然姚卫的妹妹正是姚雪。  苏晴一想,自己包里正有一些此次房地产的交流的资料,可给姚卫看看,让他领略一下目前的国际流行人居概念,也正好,以关心下属的理由,堂而皇之地打探姚雪的病情。  苏晴很是看重伯父推荐的姚卫,她看过姚卫过去的一些作品,非常棒!这样一个大大的人才,怎么能让他在医院闲置呢?既然有了林晓的口头保证,公司更可以加重对姚卫的投资,这样一来,会引得姚卫更加效力,苏晴心里想到这些,就慷慨地说道:“姚卫,你这边若有什么困难的尽可向我和公司说,钱不够可以我们公司可以全出的。”  “不用,前次给的已经够了。”  苏晴笑道:“你们这些艺术家啊,最是怕欠人情,这次来开会听人说你在这家医院就过来了,我还带一些高峰会议的资料以及我们公司的宣传资料给你,看一下我们公司的宣传资料,了解一下你未来工作的公司,相信会对公司有个好印象,等到进入我们这个团队时,你就会知道,在我们这里,会有非常自由的创作空间。”  姚卫不卑不亢地应着,看来他心里并没怎么听进去,苏晴知道他这类人往往是有很强的主见的,也就微笑着没再继续说下去。  等到苏晴看到病榻上的姚雪,第一眼,她就喜欢上这个女孩。  很纯真的女孩啊,站在她面前,让人一下子想到自己的大学时光,。  女孩脸色白了一些,眼神有些忧郁。苏晴看着心里怜惜,这样的女孩,与林晓那样男人,也算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可惜林晓那人,苏晴清楚,他爱一个人爱得太深,几乎很难、很难去爱另外一个人了,这个女孩爱上林晓,也真是他的不幸。  在苏晴心里,林晓那样的男人,可以当兄弟,可以当最信任的朋友,但不能当恋人,苏晴有看到林晓情感外露的时候,他那双眼睛所映出的浓浓的忧郁,苏晴就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叫韩冰的女人,才能化开那些忧郁。  但也说不定,爱情也许能改变一切,但姚雪似乎不行。  姚卫向妹妹介绍道:“这是我跟你说过的腾龙的苏总。”  “你好!”姚雪听是哥哥公司的上司来了,说话很是客气,因为她已经知道哥哥因为她的病,几乎把自己卖给了这家公司。姚雪暗自打量着这位苏总,希望她不要太凶才好。  苏晴看姚雪转着眼睛,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说道:“你是姚雪吧,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个严肃的人?”  姚雪心里想的被人看破了,惨白的脸上泛了两朵小小的红晕,没说话,微微朝苏晴点了点头。  苏晴坐下,看了姚卫一眼,再对姚雪说道:“我是一个工作很严肃的人哦,下属犯了错,不管他是谁,我一般都会骂他一个狗血淋头的。”  姚雪嘴微张,那神色是仿佛已看到亲爱的哥哥被厉害的苏总训的情景。苏晴看姚雪的样子,乐了声出来,说道:“姚卫例外,我不骂他,因为他有你这么可爱的一个妹妹啊。”  姚雪笑了,苏晴看姚卫也笑了,半张着嘴,浑没有过去的潇洒倜傥,只是一个傻哥哥的憨厚,苏晴看得心头温热。  苏晴也有哥哥,却远没眼下的姚卫细心体贴。  “姚雪,吃药时间到了。”  苏晴看姚卫细致入微的关怀,情不自禁地说道:“姚雪,你有一个好哥哥。”  姚雪双眼红了,点了点头。  苏晴看姚雪被自己一句话说得眼睛红了,吓到了,说道:“姚雪,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我腾龙其实是兼职的,我的主业其实是……”  “是什么?”姚雪吞下三片药片,轻声问道。  “其实啊,我会给人看相看风水的,不信你可以问你哥哥。” 苏晴一指姚卫,姚雪就把头转向哥哥。姚卫有些不知怎么回答,苏晴说道:“姚卫,你的导师,我的伯父,除了专研建筑之外,也爱风水,那其实是我们家家传。我看姚雪妹妹此次只是应劫,虽然有些凶险,但有贵人相助,终会否极泰来的。”  姚卫知道苏总是安慰小妹,在一旁不说话,只是小心看着旁边的点滴。  “劫,那是什么劫呢?”姚雪轻轻问道。  “这个我得看看。” 苏晴装模装样子看了一会,说道:“这个,小妹这个病虽是由内起,但外是由情起,小妹可能是情感上遇到一些问题了。”  “真的吗?那姐姐你能看到以后吗?”姚雪声音有一些紧张。姚卫微微皱眉,不明白这个苏总要对小妹说这些话。  苏晴笑道:“后来啊,否极泰来,天遂人愿啊,我只是模糊地看到这些。”  “是吗?”那一瞬间,姚雪眼神射出动人的光芒,苏晴想,这个女孩若是健康快乐时,那该多可人啊。  苏晴知道话多必失,很快就点到为止,和姚雪又谈起她来美国之后的一些琐碎的事,坐上一个多小时,苏晴就告辞了,许诺回国之前再来看望姚雪一次。  回到酒店苏晴就给林晓挂了电话,简短通报完毕,放下听筒,苏晴就想到林晓那个想操作整个横山市的想法。  这个想法相信现在还一直在林晓心头盘旋。苏晴知道林晓的意图,他是想把家乡建设成一个既有经济实力又有文化品位的一个城市,把他这么多年对城市的理念在横山实现。  横山虽说是个小城市,但其操作突破了过去大城市部分地段的开发,而总综合考虑当地的人文、地理、经济、政治、人口等更方面的情况,准备工作将不是市场调研,而是学术性质的论证,出于这个道理,才把J省分公司的一些得力干将下放到了横山做前期的调研工作。苏晴支持林晓,其原因在于她相信林晓是不会打没准备的战,他会看好的,而自己所需要做的是把总部这边的业务开拓好就可以了,一切等林晓回来再说,只是不知道林晓还要在大学呆多少年,难道真的要呆上四年毕业才出来?  姚卫是建筑方面的专家,不能这样让他干守着妹妹,看着一个人才闲置,这是苏晴很难容忍的事情,人若一日不抓学习,就会退步,更何况竞争激烈的建筑行业。苏晴想了想,决定就把经营横山市做一个命题丢给给姚卫,不断地传给他横山的相关资料,让他在这一年内做出这个城市的经营策划案来。    
  林晓电话中听苏晴说清楚了姚雪的病情,心安定下来,只要人还在,那一切都好说。只要生命还在,那就有希望在。  林晓在这楚天大学里,就希望着哪一天,上午也好,下午也好,晚上也好,突然和韩冰相遇在这校园里;主干道迎面相遇也好,图书馆里惊鸿一瞥也好,系大楼看到韩冰和她昔日的老师、同事聊天也好。总之,林晓老是幻想有一天,有这么一个场景,他遇到了韩冰,那个时候,林晓想,自己一定要很镇定,含笑着对对方说:“你、还好吗?”  林晓知道韩冰的性子,接到他的绝情信的她,是不会放弃自己的,那么,林晓就只有离开那座城市。  那一段时间,林晓一想到这,心就紧缩着一阵阵痛,痛得无法自抑,痛得拼命地揪自己的头发,痛得在地上打滚,他想象得出善良痴情的韩冰将受怎样的心灵苦痛?  黑夜让人卸去白日里坚强的伪装,让人真实地面对自己,可世界上啊,有些可怜的人,夜晚才是她们激情生活的开始,一天的二十四小时,她们迎来送往,哪有片刻面对自己内心的时候?  林晓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到醒来,发现枕巾湿了,大概自己在梦中尽情地哭过吧。  林晓从床上坐了起来,想到现在的姚雪,一个爱着他而他却不能爱的姑娘,正遭受着疾病的折磨,无论他是过去主动,还是现在无意,他林晓都还在伤害着善良的姑娘的啊,林晓一念及此,心中所谓“圆空”境界,顿不知丢到哪去了。  二○○六年九月中旬的一周,楚天大学各院系都在一派迎新生的喜洋洋的景象,到处可见军训的新生们喊着响亮的口号,迈着还算整齐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着,可05级经济本科班的全体学生,在一种近乎悲壮的气氛中进行着他们的募捐筹备工作。  学校的各募捐点已经全面铺开,但募捐组委会得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各项募捐活动,要做到不影响学校整体迎新的大环境,他们不能让学校领导这个时节不高兴,所以,既要突出募捐,又不能张扬,这对年轻的他们来说,真是个难题,好在有舒夜老师上下活动,募捐活动才能够顺利进行。舒夜心里也知道这个时节并不是募捐的好时机,但时间不等人,她必须要尽快开展开募捐活动。  这次,林晓是积极参与班上组织的募捐活动的,并有一说一。虽然他已经知姚雪的医疗费有着落了,但他没有说出来,一来说出来别人会问他消息的来源与准确性,要费一些口舌;二来这是同学们的一片心意,让姚雪看到同学们为她做的这份努力,这对她来说,应是精神上的一种鼓励与安慰。  林晓隐隐感觉到一些同学对他的敌意,他没往心里去。他知道,在班上,他和姚雪的事,同学们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有过许多版本,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是姚雪先对林晓有一些好感,但林晓好象无动于衷的样子,一些同学特别是男同学气林晓这个,私底下说他有什么了不起之类的话,但说归说,在募捐这个全班的大局下,同学们之间这点杂念也就掩盖了。  九月十六号那天,根据计划安排,林晓这个组该到人民广场进行募捐。十五号晚,有同学看了天气预报,说06年第十号台风鲁利要在十六号经过楚天,依以往经验,台风虽在沿海地闹得凶,到了内陆,反是降温的阵阵凉风,天气应该不错吧,可是,等到一大早,三个小组成员在系大厅碰面的时候,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觑。  天阴得很,似乎即将有暴雨降临的,风一阵紧一阵的,大到路上行人难行。  小组组长吴燕急得一副要哭的样子,这是第一次走出校门募捐,为这个,她准备了许多,从宣传牌、宣传资料,到人员的安排以及相关方面的联系,她是本地人,亲自跑了广场管理部门,公关了许多次才同意在广场东北角摆设募捐点。  一切都准备好了,时间说好了,可是天气这样,即使去了,广场上也没什么人的。吴燕心里急,她和姚雪是同一个宿舍的姐妹,她是上铺,姚雪下铺,两个人感情好得很。刚来学校一听姚雪病的消息,吴燕哭了好几次,终于有能为好友做点什么的机会,可偏偏天公不作美,叫她心里怎么不发急?  吴燕在那着急,另一组员张斌同学则在旁安慰她,说:“吴燕,你别急,等一会舒老师过来,看她怎么安排,我们听她的。”  林晓也说:“是啊,舒老师她会有主张的。”  三人正说着,今天被派到步行街和住宅区的另外两个小组也来了,大家见面都是天气不行,不知道还去不去?这事还是要舒老师来拿主意的。  三组人进了教室,安排在校内的同学也陆续到了。  很快,舒老师急冲冲地走进教室,对大家说道:“我刚打电话问过气象部门了,今天可能会有暴雨伴有大风,所以,我建议取消今天的社会募捐。”  舒夜用“建议”而不是“命令”,这是她的习惯,她这样说的意思是最后还是要听取同学们自己的意见。  舒夜说道:“各小组商量一下,集中一下意见,看去还是不去。”  顿时,教室里吵吵开了,高辉他们同意取消,说天气不好,有大风,要注意外派同学的安全。  而不赞同取消的则认为已经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虽说现在天气不好,但也只是阴着天,没见下雨,下雨总有个先兆吧,有那么两三分钟就可以撤出来,这里面最中坚的分子就是吴燕她们这些女生。  舒夜看了一下场面,觉得反对与赞成的势均力敌,看了看窗外的天气,云似乎有些散开,风也渐渐止了,只是不知道过一会又怎样,心中也是没了主意,以她个人感觉,今年来,楚天没少受台风的影响,天气似乎恶劣不到哪去,一周才两天外出募捐时间,似乎不能等,但站在辅导员立场,必要把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考虑在内,不能掉以轻心。舒夜环顾了一下,看到林晓,发现他一直沉默不语,心中一动,忽然说道:“林晓,说说你有什么意见。”  舒夜老师在众人面前询问林晓的意见并不是头一次,上一次春游,为突显林晓的权威,舒夜老师当众向林晓提了好几个问题。这是舒夜辅导员的人事管理方法。  当然这一次提问,并不是为了突显林晓的权威,而是舒夜老师的的确确想听听林晓的意见,在舒夜内心里,对前次找林晓的谈话,自己情绪的失常颇有些耿耿以怀,要和林晓开下口,缓和一下,以免疙瘩越来越大,再者,舒夜看林晓样子,好些颇有些主意。  大家一听舒夜老师叫到林晓,都停止了争论,都望到了林晓,心里想听听这个班上年龄最大的男生的看法,各自想法不一。  林晓一看众人望着自己,说道:“我个人意见,应该按原计划进行,但要做一些调整。”  “哦?说来听听。”舒夜问道。  “中山步行街的募捐点取消,因为那有大量的商业店铺,有很多巨型广告牌,大风若是刮起,那些广告牌可能砸落,对我们的同学造成危险。”林晓深知那些广告牌是怎么建起来,因而非常了解其中的危险。  舒夜点点头,让林晓继续说下去。  林晓说道:“另外两个点可以照计划进行,广场组,地域开阔,附近的树木也是新近刚栽上的松柏和草地,并不高,应不存在什么隐患,山水高尚住宅区的点只要注意设置点不要在大树下,电线杆、广告牌下,并能做到风起后迅速撤离的话,也是可以摆设的。”  高辉有不同意见,插话道:“林晓,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们要对派出去的每一位同学负责任的,这样的天气,风有多大,心里都没底。”  站在学校管理的角度,为了不希望看到什么不幸发生,于是干脆禁止学生许多许多行为。而对于高辉来说,上一次的春游,几乎算不上一次游玩,一路上,他和几位被舒夜老师委于重责的同学可谓是小心翼翼。  舒夜和班委成员以及部分同学理解高辉,但听到林晓接下来所说的话,各人都受到或多或少的震撼。  林晓说道:“请大家想一想,姚雪同学在坚持,而我们的募捐,也应该坚持,风雨是对我们的考验,但与姚雪疾病的折磨相比,我们这些就非常平常不过的了。说实话,我认为班委对募捐活动的策划非常完美,可谓人尽其用,时间安排上也非常紧凑而科学。但是,我觉得一直以来缺点什么,开始我想不明白,到今天我想到了,那就是我们的募捐太过完美,太过是一个纯商业计划了,这样一来,我们的捐赠者,看到一个商业气氛浓厚的募捐,是否会对他的捐赠打一个折扣呢?我觉得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舒夜听林晓一席话,露出深思的表情,是啊,舒夜对自己所率领的班委团队的工作效率是非常满意的,但募捐开展以来,虽然效果不错,但似乎还达不到心里的满意程度。  高辉问道:“林晓,那你认为缺什么?”  林晓觉察着高辉的语气有些异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说不好。我只是想,如果在风雨中我们的同学依然坚守在校园内外的募捐点,这对人们或多或少是一种感动。”  舒夜明白了林晓的意思,那就是要在整个募捐处处充满感动,让人性最美好的东西冲淡商业的运作痕迹。  舒夜说道:“林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然后对全班同学语调平缓地说道:“我想对于远在美国的姚雪,她现在所承受的痛苦,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很能感同身受,但我们想一想,平常的一个感冒,一个发烧,我们都感觉到每时每刻都那么难过,更不要说姚雪那么重的病了。姚雪,她是在竭尽所能和疾病做抗争的,而我们,05级的经济班全体同学,为了我们的同学,我们可爱的姚雪,我们也应该竭尽所能。楚天的市民,楚大的师生,会从我们的竭尽所能看到姚雪的影子。所以,我同意林晓的看法,募捐照常进行。”  吴燕那帮女生顿时发出欢呼声,而在舒夜老师的一席话之下,全班人群情激奋。看着台上的舒夜老师,林晓突然想到,若是在红军长征那会,舒夜一定是绝好的宣传队、鼓动队成员。  很快,舒夜一个一个命令发布下去:  第一,步行街的那组成员充实到广场和住宅区两组区,广场小组改由林晓负责,要他负责其他成员的安全问题,而舒夜则亲率一队去山水高尚住宅区,舒夜随时和气象部门电话获悉最新天气情况,与林晓广场小组随时保持通话联系;  第二,高辉全权负责校内的募捐活动,并把募捐点扩展到校门外,同样校内的各募捐点要注意安全;  第三,团委书记王明率领文艺骨干在教室里进行下周文艺晚会的排练。  ……………………………………………..  舒夜的人事安排非常合理,只是王明这里力量稍弱一些,班上不乏文体人才,但姚雪的那样的将才是没有了,这个晚会的总导演还就只有舒夜亲自来了。  工作这样安排下来,众人走出教室,看到天没有大早上那么阴了,有些光亮,心情都好了起来。  一场轰轰烈烈的横扫校内外的募捐运动开始!    
  等到林晓他们在人民广场摆好募捐点的时候,吴燕、张斌他们心情顿时大好起来,虽有台风要掠过楚天的预报,但看来对楚天的市民并没有多大影响,广场上依然人流如鲫。  楚天人民广场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修建,二○○五年的翻新是广场历史上第四次大规模的改造。  林晓放眼看去,东面矗立着高大雄伟的人民英雄纪念碑,碑上火炬高高扬向天空,主体是全花岗岩巨石,从上到下刻着“楚天人民英雄纪念碑”九个大字,纪念碑下方是刻有革命故事的四块汉白玉浮雕,突显“为革命前赴后继”的主题。  林晓的家乡是著名的革命老区,在革命年代,从那走出成千上万的英雄儿女,他们大多牺牲在革命的长征路上,无怨无悔,可那历史的伤痛,至今还在那隐隐发作。  看现在,这漂亮的人民广场,除了纪念碑还是上个世纪的建筑之外,其它的都早已不是了。草地、松柏、喷水音乐泉,巨大环型的广场,这里已成为楚天市民周末休闲的好场所。  广场四周,耸立着高大、极尽气派的各大银行建筑,以及国内外知名的、巨无霸式的购物商厦,街道拐角处自少不了肯得基和麦当劳这等洋快餐参与。  林晓到过许多城市,知道中国城市广场的四周大多相似,好象这样的黄金码头,这些公司、集团不抢占就很没面子一样,它们的存在使得城市现代化气息浓厚,却使得各个丧失了自己独有的面貌。  林晓他们的募捐摊惹来不少楚天的市民驻足围观,同学们一个个上前,请求好心的人伸出援助之手。  捐款的多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和老年人,一块到十块不等,他们由姚雪想到自己的孩子;也会有一些年轻夫妇,他们正幸福着了,见不得别人痛苦而慷慨解囊。  林晓半个小时接到一次舒夜老师的电话,通报彼此的情况,舒夜那边名为山水高尚住宅区情况似乎更好。  林晓把这个好消息通报给大家,大家的干劲更大了,一个个更加主动上去募捐。  一个上午过去,收获不少。林晓看时候差不多,分成两个小组,一组先去吃饭,吃完了再轮换下一组。  下午三点,舒夜老师打来电话,说他们那刮起了大风,大概有十多级,他们已经在安全地带避风了,通知他们先避一阵子。  广场小组在林晓的指挥下,迅速撤离到附近的太平洋购物中心。  早在用中饭时候林晓就找了购物中心一楼的一位女经理交涉,希望风起的时候能够到这躲避一下。女经理听了林晓的详情述说后,很是同情就一口同意了。  林晓他们撤到购物中心的时候,风正好起来了,刮得广场上彩旗猎猎作响,气球一个个东倒西歪,有一个竟挣脱了绳索,摇摇摆摆地飞上了阴暗的天空。  林晓他们在女经理的安排下,在进超市的过道上继续摆放募捐点。这里人流更是集中,加上避风的人,同学们反而更加忙碌起来。  四点半时分,风停了,为不影响购物中心正常营业,林晓他们主动搬回到广场。  再过半个小时,天竟然放晴了。九月的阳光,透过还没散尽的阴云,温暖地照射在广场上每一位忙碌的学子们身上,一天的努力收获不少,天气好转,每一个人心情都不错。  第二天天气更好,楚天的天空万里无云,是难得一见清澈的蔚蓝,想是因为台风过来的时许多工厂临时停产,大烟囱还没来得及向一向宽忍的天空排泄废气的缘故吧。  舒夜见天气好转,中山步行街的募捐小组也放出去,而自己则蹲点学校,亲自抓募捐晚会的排练,还有一周的时间晚会得赶紧排出来。  林晓他们忙到下午三点,清点了一下,这两天的捐款已达五千了,小组成员一个个很是兴奋,点滴可汇成江河,只要他们多努力一个月,说不定可以在广场这个点募上两三万块,与此同时,向有才女之称的吴燕同学已经开始拿起笔写她的那篇准备发到楚天各大媒体,主题为“挽救一位女大学生生命”的信。  就在这时,一辆豪华的奔驰“刷”的一声,停在募捐摊前方的道路上。十字路口值勤的交警立时跑了过来,面色不善,但看到车牌,却立即给车主敬了个礼。  下车的车主是个年轻的男子,也没看交警,甩上车门径直走向林晓他们。  林晓立即心生警惕,脸上依然保持微笑。  男子三十来岁,瘦高个,眼睛眯着,脸色有些发青,看身上,一身的名牌,林晓不用看就闻得出,来了一个浪荡公子,从前混迹商场的时候,这种人见得太多了。  来者是楚天市副市长汪其生的公子――汪旺。  汪旺来到募捐摊前,吴燕停下笔,赶紧上前募捐。  汪旺斜眼一看,抛出一句话:“这小妞挺漂亮的,比玫瑰人间的头牌还要靓,要是治好了嫁给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你?!”吴燕没曾想来人扔下这么一句话,气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  “怎么不可以?”汪旺一副无赖样,手一扬,指着自己的大奔说道:“我车里,现在、现在就坐着你们楚天的女学生,有什么啊,再说了,现在社会不是多了卖身救父救母的吗?”  男同学不干了,张斌嚷道:“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没家教,是不是欠揍?”  汪旺一看不对,说着:“怎么着,还想干架?我一个电话,两军车,平了你们,信不信?”  林晓制止了同学的冲动,他知道这种人不好惹,惹了后麻烦不断,同学万一真冲上揍了这丫的,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林晓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人人皆有兄弟姐妹,侮人者将会自侮。”  汪旺经常喝了一点酒,闲着没事,就到处找茬,没人能管得了,这天也是如此,汪旺远远看到这里贴上一仙女般的图画,赶紧刹车,跑过来才知道是捐款,说了几句话后,看这几个学生娃娃还想冲跟自己讲道理,他们也不打听打听?  汪旺也不搭林晓,冷笑道:“我这有一万现金!”说着从皮包夹子拿出厚厚的一叠,“你们不是要救你们的同学吗?只要你们有一个从我这跨下爬过去,这一万,就是他的了。”  太过分了!世间上竟有这样的人。林晓身后的男同学们忍不住了,林晓再次制止他们。  汪旺嘿嘿一笑,说道:“怎么着,想群殴吗?老子在院子里称霸的时候,你们还在娘胎里了。这可是一万啊,你们在这里一天有多少,为了你们的面子,你们的同学就少了一分治愈的希望,想想吧。”说着,汪旺扬起那一叠钱“哗哗”作响,哗哗得让人心里难过。  林晓笑着说:“这位同志您说笑了,我们的同学需要的是一千万,不是一万,如果你能拿出一千万的话,我倒是愿意钻一千下贵跨,就不是知道您有没有一千万?”  汪旺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学生如此“牙尖嘴利”,要他拿出一千万,那没问题!可是在这场合让这个男生钻一千下就给一千万,一下一万,这公子哥再烧钱也不会这么烧钱,而且眼前这个男生颇为认真的样子,想到这,汪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些下不了台,嘴里硬道:“靠,你钻一下就值一万啊,本公子有事,改天再陪你们玩。”说完,转身走人。  汪旺一上车,扬手就给车上呆在那一动不动的女生一个巴掌,骂了一句:“妈了巴子的你们楚天!”一转方向盘,冲走了。  看林晓气走了恶少,同学们围上来,纷纷说林晓这样做得好。  林晓苦笑一声,说道:“看那家伙手里的一万块,还真想抢过来。”  林晓不是没过过苦日子,深知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要是倒回十年前自己在深圳街头,遇到这个机会,那是会毫不犹豫地跪求过去,因为这一万块,在他眼里,马上可以折合成多少天衣食暂时无忧的日子,而人只有温饱了,才可能有起码的尊严。再说了,大丈夫在世,当能屈能伸。  吴燕在旁说道:“林晓,你做的对,姚雪是不希望这样得到别人施舍的。”  刚才林晓的言行得当,气度不卑不亢,让吴燕觉得林晓确实要比班上其他男生沉稳得多,吴燕有些理解姚雪为何会喜欢上林晓了,而在过去,当姚雪亲口向她承认喜欢林晓的时候,吴燕是百思不得其解的。  林晓对大家说道:“那就让我们通过自己的努力,从真正善心人的手里获得这一万的善款!”  林晓的话有一种无名的力量,在每个人心头燃烧着,仿佛这一刻,他们同学,姚雪的生命,就在决定于他们的努力程度一样。于是,他们的募捐更加真诚,更加急切,更加有感染力。  林晓忙了一阵,停下来,望着宣传画上的姚雪。姚雪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仿佛在说话:林晓,你还好吗?  林晓鼻子一酸,忙转过脸去。  下午六点,收摊,这个星期的双休日募捐算是圆满完成,总共募捐到善款七千一百三十元零六角。  吴燕和张斌拿着捐款到教室里和其他组汇总,与舒夜老师、高辉对帐,林晓则一个人先回宿舍。星期天他轮休,不去上超市,他要利用这个晚上时间好好在宿舍里抄一抄书稿。  等林晓走到研究生宿舍门口,一辆眼熟的宝马映入眼帘时,林晓不自觉地把脚步放慢下来,然后惊讶地看到刘玲从车里钻出来,亭亭立立在林晓面前,轻启朱唇,说道:“林大学生,你好啊!”  与此同时,林晓耳边传来一阵搪瓷碗摔在地上“惊天动地”的声响,原来是一个走出宿舍的学生,因频频回头望刘玲忘了看脚下的路而摔倒在地。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林晓并未给自己打电话,一向镇静自若的刘玲,急了。  她打电话委婉地问过陈杰医生,可他也不知林晓在哪家超市上班。刘玲施了些手段,直到确认陈杰没有说谎为止。可怜的陈杰被刘玲吓唬了一通,心里又为好友担忧,急得嘴上都长了疱疹。这个不说,单说刘玲。白日里,刘玲开着车在林晓下车的那片街区寻找,可找遍了大大小小的超市,她都没看到林晓。  刘玲感觉心被什么揪了起来,茫茫人海,难道又失去他的踪迹了吗?那为什么老天让他们相见呢?  刘玲的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她也想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激动?  她的生活、工作,是这座城市物质最奢华的,她可以坦然面对;南来北往的人,高贵与尊荣的,她可以变幻着一张又一张面孔轻松地迎来送往。现在,虽然一切如常,她依然是那么欢声笑语,千娇百媚,可她的内心,却因为林晓,被搅得不得安宁。她总是注意听自己手机的铃声,生怕错过了,每一次铃声响起,刘铃都会有些激动地去看来显,可一个个号码都是熟悉的,都是欢场中人。  刘玲心底这才想起来,她这辈子爱过的人就只有林晓了,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再有爱了,可是一见到林晓,这爱又被勾了出来。爱情对刘玲来说,才是奢侈品。她们这种职业的女人,怎么能去爱呢?爱,就意味着失去自我,失去主动,她刘玲已习惯于掌控那些男人的,习惯了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男人的心神,在欢场上,她就是女王,她的魅力无法阻挡。八年了,林晓成为了一个成功的商人,刘玲成为一个成功的女人,一个媚在骨子里媚在肉里的女人,而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可以瞬间变幻。  八年里,刘玲见过数不清的男人,养成了分析男人心理、行为的习惯,若是有男性心理学专业,刘玲恐早达到博士水平了。不,她应是教授了,她不正在教授她的女弟子们,怎么去琢磨男人的心理,如何于细微之处去触动男人心头最温软的部分,让那欢娱片刻变成欢爱的永恒,经过八年磨练的刘玲,虽然同情,但又十分瞧不起街头那些只知腿股逢迎的同行们,她们太过粗俗而没有品位。男人的欲与情都是需要了解的,如此才能让男人乐而忘还。如果刘玲这一行也有所谓的行业标准的话,那刘玲的玫瑰人间无疑是世界五百强公司的顶尖水平了。玫瑰人间的女孩一个个有着良好的职业操守和服务质量,在楚天其它欢场,可能有与玫瑰人间能媲美的人间绝色,但服务质量和态度却有着不少的差距。楚天的大大小小人物,黑道白道站在刘玲面前,都浑然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只记得自己是个男人,纯男人。  可是,刘玲却无法静下心来去分析林晓。无论林晓模样、职业怎么变化,他身上总有那抹不去的浓浓的忧郁,看了让人心疼,叫人难受。  星期天了,刘玲依然没接到来自林晓的电话,这一周的期限快过了,刘玲心中叹息,不见就不见了,见到又能如何呢?  刘玲的情绪有些波动,但远还未达到难以控制影响工作的地步,于是刘玲开车兜风,当她看到林晓与那个花花公子汪旺相对的那一幕时,刘玲心中大定,看来自己和林晓缘分是上天安排的,不是有那么一首歌吗?  茫茫人海,终生寻找。  刘玲用不着终生,一周不到的时间,刘玲在这座拥有八百万人口的城市里再次看到了林晓,在由不得她心里没有些想法。  山水高尚民居在楚天,算得上一流的住宅区,但平心而论,离豪华还有些许距离。刘玲在这买了套房子,当然,她现在完全可以买得起更大更好豪宅,但她是喜欢极了这的环境,山是凤凰山,湖是凤凰湖,下雨时,湖面一派烟雨蒙蒙的样子,似极了江南的故乡。  刘玲买的这套房子观景极好,大阳台上正对着湖面,她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在阳台上坐一会,闭着眼睛,感受温煦的阳光照射,温柔的风儿吹起自己的青丝,让时间缓缓流动,如同钢琴师手在键盘上轻轻的按。  刘玲兜风从住宅区出来就看到一个募捐点,刘玲停车看了看,是楚天大学经济系一位女生重病了,现在医药费没着落了。刘玲看着那女孩的笑,心里突觉一痛,觉得这女孩有着与那寻找林晓的女生相似的气质,是啊,女大学生,在她们身上,似乎有着一种来自学校的,共同的书香气,她们不自觉,但刘玲见过不少学生妹,能感觉中她们身上共有的味道,是啊,;刘玲高中成绩也是不错的,曾经也是那么向往过大学生活,梦想成为一位大学女生,然后找一个爱她的人嫁,过安定的生活。  刘玲出手就捐了五百,让那些学生感动不已,一个劲地道谢,说要留下名字一定感谢之类的话。  刘玲摆了摆手上车了。  车缓缓地开,开到人民广场,刘玲一眼就看到了林晓,一周来等待的怨恨一下子没了,换作满心的欢喜。  刘玲看到林晓和副市长儿子汪旺说着什么,最后那汪旺红着脸走了,想是没讨得好。刘玲看了一下,发现仍是那个女孩的募捐,林晓和他们在一起,刘玲心下怀疑,掉转车回去。  山水民居门口的募捐的学生换了一批,想是轮换吧。  刘玲下了车,走上前,以找家教的名义找了一位女生有意无意亲切地聊起来,装作偶尔说起她有一个老乡也在经济系,名字叫林晓云云,没经验的女生一下被她诈出来,说林晓正是她的同学,就在这个班。刘玲大方地掏钱再次捐款,几下交谈,林晓住哪个宿舍,楼层、门牌号都问得一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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