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知道一个日本漫画女主名,女主去一个国家旅行惹到了一对性格恶劣的双胞胎王子,两人都带着一个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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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拂晓而至的你》作者:桑玠(完结)
总下载数:4 非V章节总点击数:363356   总书评数:5031 当前被收藏数:3656 文章积分:60,895,884&&
你之所以看不到黑暗,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黑暗。
而是因为已经有人竭尽全力地将黑暗挡在了你看不见的地方。
Hide your face, so the world will never find you.
关键词:碟中谍,特工
*本文故事背景位于国外,超现实,纯属虚构。
内容标签:西方罗曼 相爱相杀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方言、祝静 ┃ 配角: ┃ 其它:桑玠,献世系列,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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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献世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17463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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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甘心情愿》《完美情人》《心心相印》《天作之合》《天生一对》《烟沙醉》
《好久不见》《情至意尽》《随情所欲》 《情投意合》《非你不爱》《倾心不怕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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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楔子 Mission Impossible
  《从拂晓而至的你》
  桑玠著
  她爱上了一个影子。
  ——引言
  楔子 Mission Impossible
  英国,伦敦。
  城中一栋废弃的旧房屋的仓库外,停着几辆漆黑的越野车,此时正不断有神色冷漠却诡异的人进进出出,有的在搬运货物,有的在押送着人上车。
  无边月色下,静得可怕,根本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那些被押送的人皆被胶带封住了唇舌,身上也都遗留着可怖的血痕伤疤,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血腥味。
  过了十分钟左右,一个似乎是东南亚地方的男人利落地关上仓库门,转而向一直站在仓库边的红发欧洲人点了点头。
  红发男人冷笑了一声,做了个手势。
  所有人员依次上车,留在最后的红发男人刚想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脚步却顿了顿,突然目带警觉地抬起头。
  只见那栋刚刚他们离开的旧房屋的房顶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着了一个人。
  “你是谁?!”
  红发男人面色一变,猛地就从腰间拔出了配枪,牢牢地指向了屋顶上的人,原本已经上了车的其他成员听到他的喊叫声也立刻就下了车,个个都目露凶恶地举起了枪。
  那男人似乎笑了一声,此时露出了原本隐在月色阴影下的脸庞,“我的朋友,冷静,冷静。”
  黑发褐眼,白皮肤,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你想好了再说话,要不然你就没命了!”
  红发男人看着那张俊美得根本没有缺憾的、也似乎没有攻击性的脸,却越发得紧张起来,咔嚓一声,手里的枪已经上膛了。
  屋顶上的男人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地面上所有的人都听清楚,“卢卡斯,艾弗森,鲁迪……”
  每个被叫到名字的人都禁不住浑身颤了一颤,红发男人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此时终于忍不住怒吼,“你再不说你是什么人,我就开枪了啊!”
  黑发男人微微一笑,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包裹,准确地扔在了红发男人的跟前,“三百万美金,感谢你们除掉阿尔斯组织。”
  地面上的众人俱都一震。
  “Mars。”他轻轻眨了眨眼睛,“我的名字。”
  说完最后一句话,没有等红发男人再开口,他已经瞬间消失在了屋顶上。
  “卢卡斯,要追吗?!”身旁的人立即“呼啦”一下围拢到红发男人旁,紧张地开口,“这男人知道我们的事情!”
  卢卡斯收起枪,眯起细长的眼睛思考了半晌,终究还是弯腰先拿起了地上的包裹。
  “要是真的是三百万美金,那可是比我们辛辛苦苦从阿尔斯那边抢来的还要多二十倍……”
  卢卡斯恶狠狠地吐了口痰,“管他是谁,反正阿尔斯惹的仇家本来就不少,我们就当是拿了个顺水人情。”
  众人商量片刻,还是打算上了车再拆包裹,越野车稳稳发动离开破旧的房屋,卢卡斯一边动作粗野地拉开包装,一边告诉同伴自己等会要选择玩什么样的女人。
  车子行驶出一段距离,在众人粗俗的话语笑声中,卢卡斯的目光却突然瞟到了一叠美金之下、露出小小一个尖角的黑色物品。
  “啊!不好!”他脸色大变,手指一松,“快……”
  夜深了,路边只有稀稀落落的人。
  他步行片刻,解开了一颗衬衣的纽扣,走到一个路口转角处停了下来。
  静静站了一会,他忽然发现身边几步远的路灯下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白蓝色相间的无袖裙子,此时背靠着路灯,纤细的胳膊露在外面,手里则拿着一瓶伏特加。
  裙子不长,她一只腿微微弯曲着,甚至能让视力极佳的他看到裙内的风景。
  他不是没有见过风情万种的女人,她也不算是最惊艳的。
  她的四肢一定很柔软。
  他这样不知不觉地想着,人却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近了才发现她满身的酒气,他微微蹲下,用英语对她说,“一个人?”
  那女人听到他说话,侧过头。
  黑色的长发,苍白的皮肤,没有表情,她甚至没有化妆,却唯独涂了口红。
  她和他对视了几秒,再次回过头,似乎想从身上找什么东西。
  “找烟吗?”
  她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他的眼眸越来越深,声音低沉,“我有,还有打火机。”
  女人没有理会他,继续低头翻找,因为动作幅度大,手里的酒瓶也滚落了下来,酒全洒到了地上,甚至弄湿了她的裙子。
  他看着她,突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挣脱。
  “别动。”
  慢慢松开她的手,他却将一根白色的烟放进她微微张开的唇边,再拿出打火机帮她点烟。
  女人的目光终于因此聚焦在了他的脸庞上,可她刚看了他几秒,就被嘴里的烟呛住了。
  他看着她咳嗽得连眼睛都变得通红的模样,摇了摇头,“你根本不会抽烟。”
  她始终不说话,努力地用颤抖着的手捏着烟去吸。
  一口,两口,她不断地咳嗽,烟雾缭绕在她姣好消瘦的脸庞边。
  “还有吗?”
  良久,烟蒂的亮光熄灭,他听到她开口说话了,清冷的声音,字腔标准的中文。
  “有。”他也用中文回答她。
  她微微抬起下颚,似乎是示意他来帮她点烟,他看着她垂下的眼眸,微光下眼角微微的濡湿,却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手里的烟和打火机。
  他抬起手抚住了她的脸颊,手指轻轻摩挲。
  她看着他的脸庞越来越朝自己靠近。
  “I’m sorry.”
  他轻轻的尾音落地,他们身后沉睡着的伦敦,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响彻天际的爆炸轰鸣声。
  她的瞳孔慢慢扩大,她看着他俊美的脸颊瞬间被身后漫天的火光映衬笼罩,就像从火焰地狱中走出来的死神。
  下一秒,她却感觉到他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从最初的惊愕,慢慢转变为闭上眼回应,这个吻轻柔如羽毛,她从这个陌生人的吻里,竟感觉到了珍视。
  片刻后,她终于颤抖地睁开双眼。
  她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他很快来到十字路口处的一个不起眼的邮筒边。
  火光映照在伦敦的上空,不远处甚至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尖叫声与哭泣声,他的眼眸注视着红色的邮筒片刻,抬起手轻轻按了邮筒背后中央的部分。
  那一部分原本看上去是平坦而坚硬的,可是他按了之后,那一整块突然凹陷了进去。
  下一秒,一个微型的屏幕仪器从下方旋转着缓缓升起。
  他伸出左手大拇指,按在了黑暗的屏幕上。
  五秒后,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仪器里同时传来了一个没有感情起伏的男声,“Agent Mars(特工Mars),身份确认,欢迎归来。”
  “阿尔斯组织和卢卡斯组织已被成功抹除,是否接受下一个任务。”
  “是。”他低沉开口。
  “在任务要求与内容被叙述前,本局事先声明,此次任务为R+级,请考虑后再次确认是否接受该任务。”
  听到这句话,他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倒是微微收敛了一些。
  R+级,在任务级别金字塔的最顶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已经有将近五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任务了。
  上一次的R+级任务还是在五年前,一个组织精心策划要同时炸毁白宫和克林姆林宫,当时局里派出去的特工为了阻止这个组织甚至牺牲了三分之二。
  到底是什么任务能跟那样的任务放在同一级别?有点意思。
  “请打开邮筒,取出任务资料袋。”
  他打开了邮筒,拿出了安静躺在邮筒里的橙色任务资料袋。
  任务袋里是一叠资料以及几张照片。
  仪器此时再次响起了机械的声音,
  “此次的目标Ghost,是国际通缉的恐怖组织头目以及情报商人,却伪装成正常人生活,在地下参与、组织恐怖活动已有三年,前几天刚刚在委内瑞拉再度和当地恐怖组织联手遥控导演了一场工厂爆炸,却如之前的每一次犯罪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罪证。”
  “近期,Ghost研制出了多种危险溶液,并得到了一张世界各安全机构被剔除后加入恐怖组织的前特工名单,其危险指数已经超过临界值,各国官方安全机构绞尽脑汁围剿至今都无法缉捕,昨天终于签署了共同协议同意将其转到我局。”
  “资料与照片表明Ghost目前的位置、情况以及人际关系,从现在开始,你将给自己设定一个全新的身份、潜伏到Ghost的身边进行这项任务,这个历时三年都没有终结的任务,被称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的目光从资料、慢慢掠过每一张照片,直到看到最后一张照片。
  “局长已为你挑选你的队员,Agent Moon和Agent Kermid。”
  “如果你或你的队员死亡或被俘,局长会否认核准你们的行动。”
  “Agent Mars,请再次确认你是否接受该次任务。”
  沉默的黑夜里,他停留在最后一张照片上的视线终于重新聚焦。
  “我接受。”
  “该语音讯息会在五秒钟后被消除,祝你好运,Agent Mars。”
  作者有话要说:
  从你听得到一别,为了准备这本书,足足过了一年,好久不见。
  我回来了,准备好跟我一起玩这次特工过山车电影了吗各位?
  本年度最帅男主新晋出炉,Agent Mars大人是不是帅飞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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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反方向的钟
02、第一夜
  第一夜
  一个月后。
  美国,怀俄明州境内,大提顿国家公园。
  一辆旅行大巴正匀速穿过公路,进入公园大门,驶向公园的停车场。
  “大提顿国家公园又称黄石公园,开放日期一般是从三月至十一月,”
  大巴内,导游一字一句地说着,“但是今年冷得特别早,现在才十月初,公园就准备闭园了,你们算是踩着末班车进来的最后一批游客。”
  祝静此时一个人单独坐在巴士最后一排的座位上,闭着眼睛、浑浑噩噩地听着导游的讲解。
  来这里之前的一个晚上,同学一时兴起在家里开派对,她知道第二天要坐飞机旅行、原本不想喝太多,可最后玩游戏的时候她运气不佳从头输到底,也就只能按照规矩一直被罚酒。
  宿醉要人命,此刻坐在她前面的曾序有些担忧又幸灾乐祸地回过头,“静爷,你还撑得住么?我这有呕吐袋。”
  她听罢、半睁开眼睛,眼神虽浑浊,往日的那分凌厉却丝毫未减。
  曾序与她对视两秒,举起双手,默默地转了回去。
  不一会,巴士在停车位停靠下来,祝静觉得自己的头疼愈发厉害,鼻子也有些塞塞的,心里想着可能是感冒了,此时也只能咬着牙从座位上起身。
  导游站在车头,等着他们一一下车,清点人数,等看到最后一个下车的她时,老先生也是惊了惊,讶异又有些鄙夷,“小姑娘,你就穿成这样来旅行?!”
  祝静被他这么一说,也顿了脚步,此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从上飞机穿到现在的黑色连衣裙和十公分高的高跟鞋,她淡淡道,“你帮我填张保单吧,我包里还只有一副太阳眼镜。”
  跟她在一起厮混了四年深知她脾性的医学院同胞们此时都默默旁观着,将已经滑到嘴边快要爆发的笑声硬生生吞下肚。
  可谁知,这个时候,却还是横空传来了一声不怕死的笑声,这笑声不重不轻,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
  所有人,连同祝静,都一同看向了发出笑声的方向。
  只见那人站在人**的最边缘,是个身高将近一米九几的黑发陌生男人,他身上套了一件休闲登山外套,内里的衬衣上随意解开了两个纽扣,松松垮垮地露出胸口轮廓分明的白色肌理。
  而那张脸,更是惊心动魄,完美的五官上,一双浅褐色的漂亮眼睛,就像琥珀般折射出光泽。
  一位不知名的混血男子。
  祝静看着那个出奇英俊的男人,却总觉得有丝奇怪的似曾相识感,而那个男人也始终噙着一丝笑回视着她。
  “Meng FangYan?”
  导游翻了翻手上的名册,“本来我带的这个团就只有他们这**从英国来的学生,你是昨晚突然说要加进来的是吧?”
  孟方言抬了抬眸,“是的。”
  “那么,接下去的几天你都会和他们一起活动,”
  导游拍了拍他的肩膀,热心嘱咐,“记得不要独自出行,以黄石公园的面积很难寻找失踪的人。”
  “多谢。”
  接着,一行人便跟着导游前往园内住宿的酒店,而这位唯一不属于祝静他们团队的年轻俊美男人,居然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嘿,这位帅哥,”之前一直在祝静身旁的曾琦特意走快几步到他身边,“你的全名叫什么来着?”
  “我叫孟方言,孟子的孟,魔方的方,语言的言。”看到前方的水洼,他立刻绅士地帮曾琦提起行李。
  “你好你好,叫我小七就好。”曾琦故意卖萌微微笑。
  “我叫曾序,是这家伙的亲哥。”曾序从他们中间冒出一个头混脸熟,“老百姓都叫我序哥。”
  孟方言看着这对活宝双胞胎,顿了几秒,“还真的是长得没什么区别。”
  “那必须,毕竟一前一后从娘胎里出来的。”曾序勾着曾琦的肩膀,哈哈大笑,“不过我还是觉得我比我这个笨蛋妹妹的颜值要高那么一筹,你说是不是?”
  一直默默听着他们说话的祝静这时冷不丁地道,“你想太多了,都长得差不多了,还怎么高一筹?难不成你有四个眼睛?”
  大家都立即哄笑起来,齐齐对着她竖大拇指,“静爷威武。”
  祝静揉了揉疼得快要炸开的头,抬眼竟又捕捉到孟方言望着自己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默默在心里翻个了白眼,她拎着包,故意放慢脚步走在一**想和混血美男套近乎的人的最后。
  等进了酒店,大家在大堂里等着导游办入住手续,而唯一的外人却俨然已经成为了话题的中心。
  “我们都是APT医学院的学生,刚念完临床MB,这算是念PhD之前的旅行。”曾序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呢?在美国读MBA还是工作呢?”
  他打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只是有事情到美国来待一阵,平时长居伦敦。”
  “真的啊?”女生们一听到美男和自己的坐标一致都兴奋了,“你以前念的是哪个学校?学的什么专业?总觉得你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大啊……”
  他避开了年龄的问询,轻描淡写地说道,“帝国理工,念的是计算机专业。”
  “哎?IT大亨?”
  “怎么不说是黑客?”
  女孩子们都摆摆手,“黑客或者码农应该都是四眼宅男或者大叔吧,不可能是美男子的……”
  他低咳了一声,笑而不语。
  大家还想再继续八卦他,导游已经办理完手续、拿着一叠房卡回来了,敲定了明天早上的集合时间,大家便开始依次领房卡。
  祝静一直都靠在沙发边休息,等所有人都上楼后,她才起身拿了最后一张房卡、拖着行李箱走进电梯。
  到了楼层,她按照号码走到自己的房间前,谁知刚把房卡□□房门,手机铃声就响了,她蹙着眉从包里拿出手机,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了接听键。
  “静静。”
  听到那道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听到的声音,她一下子定在了门口,过了两秒,才冷冰冰地开口,“爸。”
  “什么时候回国?”中年男人的嗓音也淡淡的。
  “过两天,我在旅……”
  谁料话还没有说完,却已经被硬声打断,“不管你在做什么,下周之前必须到T市,我不想在你妹妹的婚礼上看不到你的人影。”
  祝静听完,握着手机的手陡然收紧。
  即使心里此时有无数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么多年你早就习惯了,所以不要冲动,也千万不要被不应该的情绪左右,可嘴巴却还是比理智更先一步,“我凭什么一定要去参加那场婚礼?难不成我是新娘么?噢,也对,原本新娘子还真的是我。”
  中年男人停顿了两秒,“你刚刚说什么?”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咬住嘴唇,握着门把的手有些发抖。
  “祝静,”在电话挂断之前,对方的声音已经冷如冰窟,“如果你不来参加容融的婚礼,你以后也不要再进这个家门,当然,也希望你来的时候能像个女孩子的样子,不要喝得烂醉如泥或者神色失态地面对所有人。”
  “婚礼上来的都是大人物,我丢不起这个脸。”
  那些话语掷地有声,一字一字地猛击在她的心口,她握着已经一片忙音的手机,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安静的走道里,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祝静猛地回过头,却发现自己隔壁的那间房门开着,孟方言正靠在门边静静看着她。
  “你有偷听人打电话的嗜好?”她以为他已经站在那里很久,脸色有些难看。
  “我刚走出来。”他淡然地勾了勾嘴角。
  她根本没任何心情和他对话,打开房门想进去,却不料被他从后轻轻扣住了手腕。
  “你有什么事?”她回过头,冷冷地问。
  “你的脸色不太好。”他不紧不慢地说着,漂亮的眼睛俯视着她,“我觉得你应该是感冒了,你自己带药了吗?需不需要我带你去楼下的医护室?”
  祝静听完,呵笑一声,抽出自己的手臂,语气很冷漠,“不好意思,但麻烦你最好不要对我来这一套。”
  他没有说话。
  “孟方言,XX年6月15日生。”她望着他,话说得很快,“我刚在导游那里看到了你的护照,你这样的年纪,未婚应该就是还没玩够,现代社会你情我愿实属常事,我相信我朋友里应该也有不少愿意在这几天里和你上个床,这应该也是你独身来旅行的目的。”
  她说得非常直接露骨,语调也异常冰冷。
  孟方言望着她,嘴角几不可见地动了动,低声说,“简直比刺猬都可怕。”
  “我对你的个人生活方式没任何异议,就是想提醒你不要把我当做潜在对象就行,我这个人脾气真心不太好。”
  在她说完准备进房时,身后的人却再次用一只手顶住了她的房门。
  她已经被他三番五次的阻挡惹怒,目光往后一扫,却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截然不同的神情。
  狡猾,意味深长,又有些……说不出的强硬,之前的温雅和柔和根本荡然无存。
  “祝静,XX年5月3日12点25分生。”他浅褐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脸庞,“11岁来到伦敦,至今13年,APT大学全额奖学金获得者,研究生导师名David Roberts,中国的家庭住址是T市常风区怡悦轩301室,邮编200034。”
  “我想你的护照上应该没有这些信息,”在她的瞳孔微微放大时,他用手指轻轻挡在了她的唇前,
  “你还真是非暴力,不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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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Djay和小菠菜都很可口,但是写强男强女,是我永远的最爱,因为最后激情一定会燃烧在大床上→_→
03、第二夜
  第二夜
  祝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对手。
  本以为他顶多是个和这世间绝大多数男人差不多的花花大少,但只凭他流露出的这几分压倒性的气场,就已经让她的大脑瞬间拉响了警报。
  对峙的十几秒里,她的脑海中已经电光火石地想到了诸多的可能,而最终,她却抽出了房卡,冷着脸大步走进了他的房间。
  孟方言看着她的背影,抿着唇跟在她身后,抬手轻轻合上房门。
  将行李箱靠在墙边,她抱着双臂环顾四周,“你是通过什么途径获取了我的信息?”
  她很确定在今天之前,她的生活里应该从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但是他刚才所说的所有信息,都没有任何的失实。
  孟方言不慌不忙地站在她身前,给自己和她都倒了杯水,将其中一个杯子递给她。
  祝静看他一会,“你觉得我会喝一个底细不明的人递来的水?”
  他不置可否,放下水杯,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轻按几下,然后递给她。
  她动作生硬地接过去,很快,表情就起了变化。
  孟方言望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始终悠闲地喝着自己杯子里的水。
  “我告诉你,”看到一半,祝静直接将他的手机狠狠拍在他的胸膛上,“我可以马上告你侵犯个人隐私,你这种行为触犯不止一条法律。”
  短短的五分钟内,她在他的手机上,竟然看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所有成绩单,电话账单,住址迁移记录,□□记录,短信通讯内容,以及各种私密的信息……甚至连她身边的人也无一幸免。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看他的模样,对获取这些信息根本就是极其驾轻就熟。
  肇事者此时格外淡然地接过手机,轻按几下,拿起来,对着她晃了晃,“我要是真的对你怀有恶意,你今天走进来了,就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地走出去。”
  她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耸了耸肩,“我想要了解一个陌生人,所以用了些科学技术。”
  “把非法行为说成科学技术?”良久,她才冷笑着摇了摇头,“你语文学得也太好了,高考140?”
  孟方言脱下外套,靠在柜子边,笑眯眯地望着她,“我更希望你现在对着我目露崇拜、而不是怒目圆睁,毕竟这种能力一般人很难具有。”
  祝静眼神锐利,“所以,你的职业是黑客?”
  “我有不少职业。”他微微一笑。
  “应该都是能够吸引女人的诱饵。”她暂时放松了身体,目光却还是慢慢打量着整间屋子。
  他目露赞赏,“我喜欢聪明的女人。”
  她毫不留情地一针见血,“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新颖的搭讪方式。”
  短暂的沉默后,孟方言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从地上打开着的行李箱内拿出了一瓶酒。
  祝静心里此时其实并未对他完全放松警惕,她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男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也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招惹的男人。
  他在椅子上坐下,打开瓶盖,托着瓶身往已经置放好的酒杯里倾倒后,朝她举了举杯,“Martell,力量与优雅的完美结合。”
  她不动杯子,也不坐下。
  孟方言自顾自喝完了酒杯里的酒,放下酒杯,终于不徐不缓地开口,“你的前男友成了你的妹夫?”
  她听罢,猛地侧头看向他,等望进他淡然自若的目光后,她才想起自己现在所有的信息根本已经在他面前全都暴露无遗了。
  她将散发挽在耳后,冷笑,“是不是年度最佳笑话?”
  “生活处处是狗血。”他抬手轻轻关上壁灯,声音也放低了些,“你这样的状况,让那些前男友变后爸的情何以堪?”
  她被惹得想笑,面上还是故作镇静,“嘴真毒。”
  “彼此彼此,”他的手指轻轻滑过酒杯边缘,“但是你看男人的眼光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她听出他话语里的调笑,突然伸出手,轻轻敲敲桌面,“你的身材和他很相似,五官也有点相似。”
  孟方言故作惊讶,“你在怂恿我当你的后爸?”
  “滚。”她终于绷不住笑了一声,抬手拿起他帮她倒好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她从未主动和人提及这件事、甚至在曾序兄妹面前也不愿意提及此事,对着这个来路不明、还调查了她的身家的陌生人,她却迫不得已地坦率了一回。
  接下去的时间里,一切已经失去控制了。
  祝静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但每当她喝完,他就会为她重新倒满。
  “你酒量好像不错。”过了许久,他轻轻用手支着额头,哑声道。
  酒精热辣的味道在食道和口腔里翻滚,她眯起眼睛,并起拇指和食指,向他解说,“以前我是一口倒,只能喝这么一点。”
  他笑笑。
  “但是现在,”她示意他看已经见底的酒瓶,声音里有很淡的萧索,“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想去喝这么难喝的玩意。”
  他轻轻应了一声。
  “你不喝了?”她手略带着颤地拿着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声音已经有些模糊,“我看你,压根就没喝多少,一点都没醉。”
  孟方言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脸庞,过了很久,才慢慢回答,
  “总需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祝静总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很糟糕,有时候觉得热,有时候又觉得冷。
  周围的环境倒是挺安静的,只是身边好像始终有人的存在,她想起身看看是谁,却又使不上力气。
  直到眼皮上终于感觉到光线的时候,她才隐约听到有人说了一句,“我现在不太方便。”
  随后,几乎是立刻,几声高亢的“早上好”和屋里的动静便将她彻底吵醒了。
  刚睁开眼睛,迎面就看到以曾序和曾琦为首的几个朋友正一脸兴奋地冲进屋子,而当他们看到她后,一票人脸上的表情就像生吞了一只大苍蝇。
  “怎么?”祝静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感到头疼得厉害,捂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她一脸茫然,“谁给你们开的门?”
  她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神色复杂地齐齐看向了正靠在墙边、抱着手臂一脸悠闲的孟方言。
  孟方言顶着一室的目光,淡然回望她,“这是我的房间。”
  “……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彻底报废了,鼻音也很浓重。
  他没有回答,这时却径直走到床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样东西。
  众目睽睽之下,他将这条她昨天身穿的黑色裙子轻轻放到了床上。
  祝静望着皱巴巴的裙子静默一会,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宽大的T-shirt,揉了揉太阳穴,“你帮我脱的?”
  他薄唇轻启,“你自己脱的。”
  “那你的衣服又是谁脱的?”
  “……静爷,”
  做了很久背景墙的曾序等人已经忍不住了,此时一边步履艰难地朝门外走去,脸上的表情俱都十分精彩,“不打扰你们了,导游说半个小时后在大堂集合……”
  门被重新关上,孟方言这才在一室清静里,不紧不慢地回答她刚刚的问话,“我自己脱的。”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默默感受着自己的身体。
  虽然除了头疼和已经彻底爆发的感冒,她并没有觉得身上有其他不适,但她还是直接了当地问了他,“我们睡了?”
  孟方言没说话,这时微微弯下腰,两手撑在床头,慢慢将她圈在自己的手臂间。
  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回答我。”她直视他异常漂亮而深邃的眼睛,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紧迫和畏惧。
  他似笑非笑地凌迟她半晌,“我很想……但遗憾的是,并没有。”
  “你喝醉了,后半夜在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我来扶你,你吐得我身上也都是,而万幸的是,即使醉成那样,你也坚持自己换衣服,并且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让我坐了一夜沙发。”
  祝静听他这么说,也渐渐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她竟然在这个陌生人面前放松了所有戒备,意外地在自己清醒的情况下有意识地大醉了一场。
  她心中微微一动,用了些力推开他,翻身下床拿起裙子和地上的高跟鞋,赤着脚往门外走去。
  孟方言倒也没拦她,摸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却没料到她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轻飘飘地留给他一句话,“你的这件衣服归我了,我没带睡衣。”
  作者有话要说:  
  ——————
  本文又名:战神大人与静爷互相调戏的日常(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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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三夜
  第三夜
  等祝静冲了澡、换上冲锋衣和长裤登山靴来到酒店大堂的时候,一众同窗友人看她的眼神已经无可避免地全都染上了桃色。
  曾序作为团队第一活跃分子,此时扣住几个女孩子,特意用她听得到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我可警告你们啊,别再去和方言搭讪了,人已经被我们静爷拿下了,你们就别再肖想了。”
  “放心吧,”曾琦等姑娘都十分配合,“给我们十个豹子胆也不敢和静爷抢男人啊。”
  祝静很清楚这事已经没法解释通了,根本就是越抹越黑,索性对他们置之不理,一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默默啃着面包。
  没过一会,桃色门男主角也出现了。
  在众人极力压抑着的八卦目光中,孟方言居然毫不避讳地走到了祝静身边坐下。
  她感觉到沙发陷下去的重量,侧头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继续吃早饭。
  “我还以为你真的没带旅行服。”他轻轻打开自己手里的牛奶。
  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那我还不如直接死在这算了。”
  “你确定你没发烧?”
  他伸手想探探她的额头,却被她用两根手指挡开,“男女授受不亲。”
  孟方言喝了口牛奶,俊颜在晨光下如神祗般英俊,“你真幽默。”
  祝静看着他没说话,此时腾出一只手,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掏出了一大瓶水和雨伞,扔在他的腿上。
  他挑了挑眉。
  “你不就是想对我献殷勤吗?”她吃完面包,淡定地拍拍手掌,“那就帮我背着吧,不然我还没开始走就要跪了。”
  他还以为她不知道吗?今天早上在他房间里的那一出,明显就是他一手促成想让众人误会他们的好事。
  那边导游终于协调好了行程、招呼大家集合准备出发,他将她的水和雨伞放进自己的背包里,依然淡定地看着她开口,“准备付我多少小费?”
  周围的人都竖着耳朵在听他们的对话,听到这都忍笑忍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祝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朝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噢,”他摸着下巴,面带思考,“脖子以下部分都算小费?”
  所有人终于都憋不住哄堂大笑起来,难得被调戏得哑口无言的祝静瞪大着眼睛看着笑得可恶又好看的男人,气得扭头便走。
  黄石公园从自然景观上来分,总共分为五个区域,若要全部游览完,所费时间将几倍于他们的行程时间,幸亏导游经验老道,按照游览路线的次序,挑选了几个最具特色的景点带他们前往。
  上午他们主要停留在中部的峡谷区,观赏黄石大峡谷和瀑布,到了午饭时间,其余人都去吃饭了,祝静实在是没胃口,就一个人拿着单反走到路边拍摄Town Fall右手边的金色山腰。
  不得不说,虽然去过不少国家,但她从未亲眼见过如此连绵的山脉,远山如黛的感觉大约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连拍了几张,却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下单反回过头,就看见孟方言的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壶,那双褐色的眼睛里波澜不惊,“无论如何,你都得吃点东西果腹。”
  她看了他几秒,张了张嘴,他却已经直接自顾自地抽去了她手里的单反,将保温壶和调羹塞到她的手里。
  祝静心里一动,轻轻扭开保温壶,发现里面竟然是热腾腾的白粥,黄澄澄的鸡蛋、几缕葱和轻微的麻油漂浮在粥面上,意外地惹人食欲。
  想开口和他说句什么,抬起头看到他站在她身前拿着单反拍摄的背影,她的眼神猛地就黯了一黯。
  他和那个人,真的有好几分相似。
  那个人也曾这样数次拿着她的单反,站在她身边静静拍摄眼前的风景,巴黎的斑斓夜色,佛罗伦萨的高耸教堂……都曾在那个人的手里变成一张张真实的相片。
  “我们的酒店里有供应白粥吗?”缓了缓心里的情绪,她用纸巾稍稍擦擦路边的岩石,坐下来。
  “没有,”他举着单反,声音清楚地从她前方传来,“但可以点单让厨房帮忙做。”
  “败家子。”她舀起一口粥,轻轻吹了几口,递到自己嘴边。
  粥做得很浓,也很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样充满家乡味道的东西,应该是唯一能让她下咽的食物了。
  三口两口就消灭了保温壶里的一大半白粥,她用纸巾擦擦嘴,额头却被人屈指轻轻一弹。
  孟方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此时略微弯曲着身体,平视着她,“坦率地说句谢谢你,很难?”
  她猝不及防地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难得怔愣了几秒,才垂下眸,低低开口,“……谢谢。”
  他瞧着她不情不愿的样子,忍不住一笑,用手指勾起她略带卷曲的发尾,“乖。”
  祝静没好气地拂开他的手,被他略带得意的笑声惹得牙痒痒,却因为越发严重的鼻塞和寒热没有太多的力气,只能回了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白眼。
  从Town Fall出来到Roosevelt Lodge的骑马点时,祝静已经烧得连脸颊和嘴唇都变成了浅显的红色,导游和曾序他们看到她病得这么严重,都建议她在车上睡一会不要下车了。
  “撑得住。”她摆摆手,还是坚持自己背着包走到骑马点。
  当初定行程的时候,她最期盼的就是能骑马沿着这条山路观光,如今人都到了这里,她绝对不想为了小小的寒热就放弃如此难得的机会。
  “静爷,你别硬撑,大不了明年我们放假再来一次也行啊。”坐在她后面那匹马上的曾琦看她上马时都有些晃晃悠悠的,担心地说,“我真怕你骑到一半从马上摔下去……”
  “放心,她摔不了,”谁知祝静还没来得及说话,手腕却被人轻轻一握,有人直接踩着马镫一个翻身上了她的马,稳稳地落坐在了她的身后。
  “走吧,铁娘子。”
  某人轻佻上扬的声音再次响在了她的耳后,同时还伸出手臂极其自然地将她圈在怀里,两手握住她手里的缰绳,控制着马慢慢走动起来。
  身后不出所料立刻传来一片不怀好意的口哨欢呼声,祝静这才反应过来,心里“咚咚”跳了几声,随即侧过头用剑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孟方言,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把你从马上踢下去?”
  孟方言薄薄的嘴唇勾着好看的笑意,“信,不过你现在应该没这么大的力气。”
  陌生男人清冽的气息如此亲昵地环绕在她的周身,祝静觉得很不自在,可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更雪上加霜的是他的铁臂紧紧地扣着她,她想动,又怕这么近的距离会生出点尴尬的事来。
  “亲爱的祝**,现在,请专注于你眼前的风景。”他的声音此时又从她的头顶传来,“那样即使晚上烧到40度,你也不枉此行。”
  说得这么道貌岸然,真不知道谁才是让她烦心的罪魁祸首,祝静没力气再和他拌嘴争执,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
  马匹在他稳当的操控下平稳地走着,她透过墨镜看着沿路,一颗颗紧挨着的参天大树、一望无际的草坪山脉,天与地都是安静而祥和的。
  “这是我第三次来黄石公园,这次游完结束,我基本上就把这里所有的风景都看遍了,”行走一会,孟方言腾出一只手,从包里拿出水,递给她,“以前两次,我都是一待就待两个多星期,除了生活必需用品,所有能与外界联络的通讯设备我都没有携带。”
  “修生养性?”
  她一直都有听闻,许多富甲政客每年总会安排一段时间,去山中或寺庙里修行,那一个星期,他们的生活真正称得上是与世隔绝,除了三餐的斋饭和睡眠,每天的唯一内容便是诵经、静坐、冥思。
  她也曾想尝试,但现在的她,或许还并未能做好将尘事暂时抛却的觉悟。
  “不,我没那么高的追求,”他的眸色轻轻闪了闪,“我只是在逃命。”
  “深山老林,没有信号,难道不是最佳的藏身居所吗?”
  祝静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以为他又在说笑,可视线无意识中一瞟,却看到他挽起袖口的左手臂皮肤上,隐约有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谜团,昨天她还以为他顶多只是一个以貌为饵的高科技登徒子,但现在越靠近他,她就越想知道掩盖在他呈现给众人的表象下,真实的他究竟还会有多少张不同的面容和身份。
  她竟然开始他好奇了,她想。
  好奇心害死猫,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走完了这一长段路,众人陆陆续续地下马将马匹归还,而众目睽睽之下,孟方言率先下马后,竟然十分淡定地朝着还在马上的祝静轻轻抬起手臂。
  “我自己有手有脚。”祝静冷冰冰地道。
  孟方言不动声色,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
  马匹管理员是个美国老头,这时在一旁看见了,笑嘻嘻地走过来,幽默地调侃道,“怎么?女朋友闹别扭了?不肯和我们的小马分开了?”
  “是啊,”孟方言立刻轻笑着用英语开玩笑,“因为只有马才愿意让她骑在身下。”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在国外生活多年的留学生,他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就听懂了这个隐晦的带有颜色的笑话。
  当然,也包括祝静。
  美国老头听罢、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连连拍他的肩膀朝他竖大拇指,祝静本来就发红的脸彻底变得通红,一怒之下猝不及防地一滑,却顺势被他接住,平稳地被半抱着放落在地上。
  在场众人无不掌声加欢呼迭起。
  “你再靠近我半步之内,我肯定要你好看。”
  祝静当真是被惹恼了,既为自己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感到困惑,又为这种愈加浓重的暧昧气氛而觉羞。
  “你舍得?”孟方言此时漂亮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一丝委屈的色彩。
  她被他那诱人的音调惹得心脏跳得更快,没好气地朝他摆摆手,赶忙回到了车上。
  在座位上坐下后,紧接着跟着她上车的曾序一屁股在她的右边坐下,抬手扣着她的座位靠背,难掩兴奋,“静爷,这可是顶级艳遇啊,才貌双全,温柔绅士+帝王总攻,还附赠卖萌属性!”
  “是啊,”曾琦也从她后面的座位上探出一个头,“而且我们都觉得他是真的对你有兴趣!”
  “静爷,人要往前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其他同窗纷纷在一旁附和。
  她本来就有些心烦意乱,被他们这么一搅合,更是焦躁,而他们话语里的主人公,这时也偏巧上了车,迎面朝她的方向走来。
  祝静此时轻轻握紧手心,在心里警告了自己最后一次。
  原本只是看不惯他,想戏弄他几下后就全身而退,可一不小心靠近了他,却发现事情已经开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这个危险的神秘男人,有无数个理由可以让她一见钟情,她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
  方言,你怎么知道你日后不愿意让静爷骑在身下呢?(微笑脸)
05、第四夜
  第四夜
  黄石公园的东南部为黄石湖区,主要是湖光山色;西及西南为间歇喷泉区,遍布间歇喷泉、温泉、蒸气、热水潭、泥地和喷气孔。
  接下来的几天,园区里的气温开始一天比一天降得更低,导游只能敬业地带着他们顶着严寒,细细游览这些主要景点。
  祝静的寒热虽然在第三天早晨便彻底退了下去,但是后遗症的咳嗽、流涕、头晕,却紧接着席卷而来。
  因为身体状况不佳,她的睡眠情况始终很差,心情也更谈不上好。
  这一天的清晨,按照计划,是观赏老钟石喷泉的定点喷发,她起得最早,洗漱完喝了杯热茶,就独自先下楼走到喷泉的附近等候。
  大约这么站了一刻钟左右,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现身了,她刚和朋友们说了几句话,就感觉好像有人在身后叫她。
  “祝**?”来人是酒店里的服务生,只见金发碧眼的美国男孩手里正拿着一条大毯子,笑容得体地看着她,“这条毯子给您。”
  祝静被冻得思维有些混乱,还以为是酒店提供的人性化服务,很感激地道了声谢,便展开毯子,紧紧裹在自己的羽绒服外。
  毯子好像还是刚烘热过的,披在身上特别舒服。
  “是不是暖和多了?”坐在她身旁的曾琦这时突然笑嘻嘻地看着她说。
  她一挑眉,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人都没有拿到毯子。
  “喏,”曾琦用大拇指朝右后方指了指,“孟男神的专属关爱毯。”
  祝静心里顿了顿,根本连头也没有回,就把身上的毯子给扯下来,递给了曾琦。
  “矫情。”
  从后方走过来的曾序路过他们,好死不死地扔了两个字。
  她当做没听到,继续木愣愣地看着前方。
  “静爷,”曾琦握着毯子,“你们睡了?”
  “没有。”
  “……我是搞不懂你了,别人还巴不得艳遇一个这种极品男人,你怎么就怕得直躲呢?人家明显对你有兴趣啊。”
  “你觉得艳遇靠谱?”她反问,“他才认识我三天不到,他了解我吗?了解我的性格吗?喜欢我什么?”
  沉默两秒,曾琦小声道,“脸……”
  祝静听罢用力翻了个白眼,拍了她的肩膀一掌,惹得曾琦大笑。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只是希望你去看看周易祺之外的男人,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就算你不想认真,你也别拒绝。”曾琦突然正了色,精致的娃娃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
  她想要说什么,到最后还是垂了垂眸,没有回答。
  接下来的两天众人依旧兴致高昂地走在已经愈渐寒冷的黄石公园园内,祝静的身体情况依旧没有好转,曾序这家伙带头起哄说不想被她传染病菌,她又无所谓,干脆每次都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最后。
  而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孟先生,却也出乎意料地接受了她的刻意疏离,安分地和她的其他同窗走在一块。
  祝静心里虽然乐于见到这种发展趋势,但直觉里又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像是这么安分守己的人。
  七天的旅行很快就临近尾声,最后一天导游特意没安排他们住酒店,反而带他们去了小木屋区,说是要让他们体验一下黄石公园的特色。
  一帮小年轻自然拍手叫好,二十多个人很快就分成了两两一栋,祝静因为感冒,一早就跟导游说了多支付些费用她一个人住一栋屋子,等分完房,她立刻就想往屋子里闪,却被曾序曾琦一人拽住了一条胳膊。
  “静爷,最后一天了,别想溜。”曾序眉飞色舞,“来,咱们来玩掷筛子。”
  祝静警惕地看着他,声音从口罩里闷闷地传出来,“输了干吗?”
  “输了脱衣服!”曾琦和其他同窗贼眉鼠眼地附和,目光却在不远处正在和导游说话的孟方言身上直转悠。
  “静爷,别告诉我你不敢玩啊,这里最有种的可就是你。”曾序继续怂恿她,“玩三局,玩完就放你走。”
  她思考两秒,再看看众人脸上期待的表情,最后终于耸了耸肩。
  很快,一**人都围坐在曾序和孟方言所在的小木屋的地板上,曾氏双胞胎是圈内知名赌徒,两人麻利地从包里掏出了**工具,往众人中心的地板上一放。
  “我们这一共22个人,分成11组,掷出来数字最小的组脱。”
  曾序宣布完游戏规则,搓了搓手掌,“来,先分组,分完就开始。”
  祝静本来还有点昏昏欲睡,可没过几分钟,她就发现不对劲了——场上现在就只剩下她和孟方言两个人是一个人,其他人都已经两两坐在了一起。
  “静爷,方言,你们俩就一组吧。”曾琦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地把她拖到了孟方言的旁边,“我相信你们俩联手一定会是大赢家。”
  孟方言没有说话,脸上只浮现起了一丝淡淡的笑,祝静没看他的表情,喝了口水,拿起了面前的筛子。
  “脱吧。”曾序抛着手里的筛子,看着祝静和孟方言,“你们俩,选一个人,先脱一件。”
  祝静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四个“一”,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要知道,在伦敦的时候,她每次玩都是大杀四方,这辈子都从来没掷到过这么小的数字。
  沉默两秒,她脸色发黑地转向身边的孟方言,却见他已经自动自发地将外套脱了下来,放在了一边。
  白色的衬衣衬得他面冠如玉,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波光流转。
  “好!”曾序大笑着朝他竖起大拇指,“果断!”
  她望着现在只身穿一件衬衣的孟方言以及周围那**仿佛已经透过衬衣看到了他的裸体的同窗女生们,心里冒出了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你来。”她将手里的筛子扔给了他。
  第二轮。
  孟方言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下摊开了手心。
  四个“二”。
  祝静在心里几乎把他千刀万剐了几百次,还没等众人发话,她二话不说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留下身上一件薄薄的T-shirt。
  “静爷,最后一轮了。”曾琦拍了拍手掌,笑着“警告”她,“要是你们俩这回再输,不是他露点,就是你露比基尼了啊。”
  她冷笑一声,从孟方言手上夺回筛子。
  两个“一”,两个“二。”
  22个人围观着这四个筛子,诡异的沉默充斥在小木屋的空气中,祝静的手轻轻捏着自己的T-shirt边沿,努力克制着已经冒到嘴边的脏话。
  曾序还是那个最勇于打破沉默的人,只见他像个地痞小流氓一样歪着脸,朝她和孟方言勾了勾手指,“谁来。”
  在场的男男女女都屏住了呼吸,异常兴奋地看着两位倒霉到塞牙缝的当事人。
  孟方言脱,女生们估计今晚得睡不着觉,祝静脱,从来对她跪舔又不敢靠近的男生们估计得把持不住。
  无论哪个脱,至少一半的人今晚都能饱了眼福。
  祝静还没来得及说话,孟方言已经做了个手势。
  “我来吧。”他侧头看着她,一颗一颗慢慢开始解自己的衬衣纽扣。
  她望着他,望着他修长的手指,看着他白皙的肌肤从衬衣中一点一点显露出来,胸膛……以及八块腹肌。
  祝静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却又不愿意窝囊地别过头去。
  良久,孟方言朝她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将衬衣扔在一边。
  这是一具令人无法控制不去看的男人上半身裸体,就像他们那天喝的酒,是力量与优雅的完美结合,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激起女人原始的冲动。
  祝静闭着眼都能听到身边女孩子此起彼伏的倒抽凉气的声音,默默平复了一下呼吸,她收回目光,拿起自己的外套,对众人说,“头有点晕,我先回去洗澡睡觉了,你们慢慢玩。”
  曾序和曾琦说过留她三局,现在她做到了,他们也不能再强留,只能遗憾地看着她开门离开。
  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她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调节温度,然后慢慢地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脑海中似乎还回放着刚刚那具醒目的男性躯体,她摇了摇头,心里自嘲地想着难不成她得去找些岛国动作片看看纾解一下才能平复这该死的说不清楚的躁动吗?
  水温适宜,水蒸汽很快模糊了浴室的玻璃,她任凭水流淌过身体,只觉得暖得她整个人都放松了。
  打开沐浴乳,她刚往手心里挤了一些,就听到淋浴室的门被拉开了。
  冷风从打开的门里灌进来,她浑身一震,猛地回过头,就看见本应该在屋里和其他人玩游戏的孟方言正抱着双臂,优雅地靠在淋浴室门边。
  屋子的大门、浴室的门……竟然一直到淋浴室的门被打开了,她才发现他。
  花洒很大,除了径直浇在身体僵硬着的她身上,也洒到了一些在他的身上,他的上半身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样子,此时满是水花,连黑色的裤子也慢慢变成了水润的深色。
  “出去。”
  空气里都是热的,她呼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冒出了两个字。
  孟方言分毫不动,下一秒,反手拉上了淋浴室的门。
  她已经不想追究他到底是怎么畅通无阻地进了她的房间,也不想追究他现在毫不避讳看着自己身体的眼光,她只知道果然她的直觉是完全正确的,前两天他的按兵不动,就是为了在今天、在这一刻反将她一军。
  “孟方言,滚出去。”她看着他,声音已经降至冰点。
  他始终沉默地注视着她,这时却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她脑中警铃大作,就见他轻轻松松地解开了自己的皮带纽扣,随着他的手一松,裤子已经应声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 
  ——————
  孟方言绝逼是我四年来写过的最不要脸的男主,这才第五章就闯浴室了。。=&&= 来,赌8毛方言吃不吃得到红烧静爷?→_→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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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9:31 编辑
06、第五夜
  第五夜
  孟方言一步步朝她走近,像捉小鸡一样擒住了她想要用淋浴头砸他的手。
  他的力量根本就是压倒性的,她丝毫动弹不得地被他控制住,愤怒到想把他生吞活剥。
  “祝静,”他的眼睛因为水汽而雾蒙蒙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对我感兴趣。”
  她气得发狂,“放屁。”
  “对我没兴趣,你为什么要招惹我?”他轻笑,捏住她下巴的手此时下滑、轻轻摩挲着她的锁骨,“对我没有感觉,你为什么要躲着我?连看都不敢看我?”
  祝静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发狠用脚去踹他,却被他三下五除二捏住了胳膊和腿,用力按在了浴室的墙壁上。
  她的黑发如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他的目光注视着她,手却在她的身体上肆无忌惮地抚摸,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她浑身都在发抖,却又无法抗拒他指尖的动作,身体里热潮翻涌,她羞愧怒极,只能奋力挣脱、用尽全力一巴掌朝他的脸上扇去。
  他抓住了她的手,也停了动作,却朝她张开的嘴唇吻了下去。
  祝静发狠咬他放肆的舌头,却反而换来他更加侵入骨髓的接吻技巧,唇舌间她领略到了极致的感觉,哪怕她心中此刻是绝望而愤怒的,却也无法抵抗他。
  “水。”半晌,他伸下手去摸了摸,在她唇边笑着低语。
  她能感觉到,他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作为东风的她,此时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真的是用咬的,牙齿拼命地咬着他的嘴唇,直到她感觉到血的味道。
  “你不知道这样做会让男人更兴奋?”他嘴唇淌血,却不见动怒地俯视着她,“祝静,承认吧,你骨子里喜欢玩火,玩完还觉得能全身而退,从最开始就是。”
  她冷笑,扔下淋浴头,“做吧,做完就给我滚。”
  他不置可否,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双腿分开盘在自己的腰间。
  祝静没有看他,将脸侧向了一边。
  等了很久,身体里却并没有异物的充满。
  她回过头,却见他已经关了花洒,打开了淋浴室的门。
  他将她放下在地上,将淋浴头放在她的手里,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然后,他就拿起了地上湿漉漉的衣物,离开了浴室。
  直到他离开了很久,她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冷,重新打开花洒。
  她彻底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了。
  他大费周章破门而入,她也根本已经无谓到听之任之,他却在那种时刻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他太可怕了。
  可是她觉得更可怕的是自己,在这短暂的七天里,他调查她、戏弄她、甚至侵犯她,无恶不作,但在她的心底里,却并没有将他恨之入骨。
  第二天到了机场之后,导游将登机牌和护照一一交给所有人,与他们告别。
  孟方言是自己开的车,其实可以直接就从黄石公园离开,但却还是一路跟着他们一起来到机场。
  “方言,后会有期。”曾序用拳头轻轻砸了一记他的肩膀,笑说。
  “嗯。”孟方言点头。
  “联系方式我们都给你了,你回到伦敦的时候记得找我们吃饭哈,来我和我哥家吃烧烤!”曾琦踮着脚在曾序后面朝他挥手,还不忘加上一句,“一定要来啊!”
  “好。”
  其他和他相处了七天的医学院同窗们都很喜欢这个既英俊又绅士的男人,离别时都十分依依不舍,每个都想争取和他多说两句话,尤其是女孩子,虽然知道没有办法和他真的扯上些什么关系,但也还是觉得在旅行中能遇到这样的旅伴是件很幸运的事。
  祝静自从拿了登机牌后就始终一个人坐在休息椅上看书,直到曾琦跑过来坐在她身边,拼命捏她的胳膊时才抬起头。
  “静爷,你都不去和方言告别吗?哪怕说一句再见也行啊!”曾琦歪头盯着她的眼睛直瞧,“你们俩是不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总觉得你们俩今天都怪怪的,你怎么躲他躲得更远了?”
  祝静心里为曾琦歪打正着的洞察力暗暗心惊,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拍了拍曾琦的头,“什么都没发生,别瞎操心了。”
  “小七,静爷,走了走了,要去登机了。”曾琦本来还想继续把她劝去和孟方言道个别,谁知那边曾序已经在喊她们去登机了。
  曾琦先去了曾序那边,祝静摘下耳机,将书收进随身携带的包里,背起包,也朝他们走去。
  孟方言站在人**的最外头,微笑着朝已经走去登机的大部队挥了挥手,祝静朝他的方向走去,看着他高挑的背影,突然又回想起昨天他裸着身抱着自己的样子。
  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她再也、永远也不想看到这个男人了。
  祝静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经过,原本觉得他应该不会再对自己说什么,却听到他磁性低哑的嗓音叫住了她。
  “祝静。”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在熙熙攘攘的人声中,却只有她能听到。
  她顿了脚步,没有回头。
  他站在她的身后,琥珀色的眼睛里是如潜伏在暗处等待狩猎的豹子的眼神。
  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无论你想不想。”
  一周后,A国,T市。
  祝静拖着行李箱大步走下电梯,将关闭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机开机。
  一直以来,她每年都会依据英国的假期回国两-三次,分别是在复活节、暑假和圣诞的假期。
  而这一年却有些特殊,自从去年的夏天离开T市后,她便没有再回来过。
  手机甫一打开,便有好几条微信消息和短信,她先打开短信信箱草草扫了两眼,当看到一个熟悉号码的来电提醒后,便立刻回拨了过去。
  “到了?”
  电话接通,对方的嗓音清清淡淡的,“一走出海关你应该就能看见我,我下了手术台直接过来的,穿的白大褂。”
  “祝沉吟,”说话间,她已经拿着手机大步走出海关,“做人不要老是这么高调,你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白衣天使么?”
  站在关口外身着白衣、频频引人侧目的英俊男人很快对上她的视线,在那头低笑了一声,轻轻切了电话。
  这么多年的默契,始终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相隔两国而削减半分,从他接到她开始直到上车,两人之间甚至连任何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一个走在前面默默拖行李,一个在后面快速地拨电话回短信。
  等祝静坐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一旁的祝沉吟已经极其自然地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她喝了两口水,转过脸,神情非常认真地看着祝沉吟清俊的侧脸,“哥,你要是我的男朋友该多好。”
  祝沉吟发动车子,勾着嘴唇道,“你上飞机前喝了几瓶?”
  她摇了摇手指,“一口没喝。”
  他听罢,无奈地腾出纤长的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那还胡言乱语。”
  “因为我知道你拿我没办法。”祝静脱下高跟鞋,舒舒服服地将椅背调后,盘腿而坐,“在那些整天追在你身后的女孩子里的其中一个拿下你之前,你就再让我享受一会哥哥的无边宠爱吧。”
  他轻轻一笑,“这次回来T市多久?”
  “一周后就走。”
  “以后的志向还是没有变?”
  她点点头,正色道,“脑神经研究,做科研。”
  “这一周回家住么?”
  祝静面色一沉。
  祝沉吟心觉可能失言,立刻淡然接口道,“我可以帮你申请医院的宿舍一周。”
  “不用,我定了酒店的。”
  祝沉吟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这个小堂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只要一提到她所谓的家人,浑身上下所有的刺都会瞬间竖起来。
  “静静。”
  前方红灯亮起,祝沉吟停了车,想要说句什么,却被她扬手打断。
  “哥,我不会再因为周易祺和祝容融的事情作践自己,我的选择,我今后的人生,和那些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祝沉吟是她父亲祝敬国的哥哥、也就是她大伯的儿子,她生母和祝敬国在她五岁的时候就离婚了,原因是因为她生母劈腿跟别的男人跑了,自此以后整个祝家就再没有一个人拿正眼瞧过她,尤其祝敬国和第二任妻子结婚有了祝容融后,她在祝家就是空气,但是祝沉吟却还是背着祝家所有人和她一直保持着联络。
  她和周易祺分手的那段时间,几乎没有一天是不喝醉睡在酒吧的,甚至被曾琦他们送去医院洗胃过一次,后来祝沉吟知道后二话不说硬是向医院请了假、一张机票直接飞来英国,把她彻头彻尾地用冷水浇醒,监督她到恢复正常生活为止。
  她十一岁出国,到现在二十五岁,祝沉吟是她这辈子活到现在唯一真心对她好的男人。
  噢不对,可能以前还有周易祺?不知道算不算。
  “你放心。”她最后放软了语气。
  祝沉吟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送你去酒店?”
  “先去城东的健身俱乐部,菱画找我。”
  到了俱乐部,她把行李先在前台寄存,直接就往健身房里走。
  走到里面,她几乎不用再打电话给菱画确认位置,就直接走到了跑步机区域。
  “嘿,”从几个肌肉男身边穿过,她用手敲了敲其中一台跑步机的控制面板,“姑娘,约么?”
  菱画本来戴着耳机一脸不耐烦,此时看到她,神情立刻就变了,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将手递给她,“约。”
  接着,在几个搔首弄姿很久就为博得美人一眼的肌肉男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美人就浅笑嫣嫣地跟着另一个美人跑了。
  这个世界现在真是看不懂了,美男都只跟美男睡,连美女也只跟美女睡了。
  两人出了健身房,往女更衣室走去,菱画摘下耳机,拿眼睛瞥她,“小样精气神挺好啊。”
  祝静眼也不抬,“托您的福。”
  菱画哈哈大笑,美眸一转,“怎么?睡了哪个倒霉男人吸来的精气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沙发君:我就只想叫iris不行嗎□□,随机楼君:长腿王子猫 ,请这两位孩儿立即去微博私戳@桑玠粉丝书友会 ,给会长收货地址和具体联系方式等着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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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个题外话,在我的计划里,沉吟男神可以写虐心医生文,菱画和她男人是总统文,啊,我的坑好多啊→_→
  菱画妹子,您难道不知道wuli静爷就算不□□气也那么精气神吗→_→
  来,各位,赌三包辣条下一章方言会出现吗?
07、第六夜
  第六夜
  祝静一听菱画说完,脑子里一闪而过居然是那张有着褐眼的脸。
  这个潜意识让她浑身瞬间汗毛倒竖,稳了稳心神,她立刻反唇相讥,“我哪来的男人给吸|精气?对比你我简直就是朵干枯的喇叭花,瞧瞧你这被瞿溪昂每天浇灌的小身板,嫩得都快滴出水了。”
  一听她提到那个名字,菱画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往更衣室里拖,“你要死啊说那么大声。”
  “你敢天天和他睡又不让人说是怎么回事。”她这时露出了只有在好友面前会展露的小狐狸笑容,“噢,毕竟人是风靡无数少女的大帝,可不能被人知道天天睡自家首席秘书你说是不是。”
  菱画可讲不过她这张嘴,只能愤怒地红着脸朝她连连竖中指。
  祝静还没去英国之前,和菱画是天天睡一张床的关系,去了英国之后和这个地方唯一有联络的就只有祝沉吟和菱画,她最不堪最丑陋的一面,菱画全都看过,甚至每次她遭殃、还比她自己更痛心万分。
  等菱画冲完澡换了身衣服出来,祝静看着她,“瞿溪昂是不是也被邀请参加婚礼了?”
  菱画看着她的脸色,迟疑两秒,还是点了点头。
  “祝敬国真的是好本事,”她摆了摆手,“女儿结个婚跟国家大事似的,巴不得直播给全国人民看。”
  “静静,”菱画拉她的手臂,小心翼翼,“你去不去?”
  她的眼睛闪烁两秒,嘴角微微一勾,声音里却没有半分温度,“去,干嘛不去?现在就等着你陪我去买礼服裙呢。”
  菱画开车,两人前往城中最好的礼服店。
  刚踏进店门口,祝静就觉得不对劲,整家礼服店空无一人,却只听到二楼不断传来低低的笑声,其中有两道声音好像还有些熟悉。
  菱画反应更快,此时轻轻拉过门口站着的店员,压低声音道,“今天是被哪家包场了吗?”
  “是的,”店员回答,“今天店里被祝**包半场,最后调整婚礼的婚纱,只有VIP客人才允许进场。”
  因为安静,祝静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放下手里的行李箱,朝店员递过一张卡,“真是太巧了,我也姓祝。”
  菱画听得一身冷汗,赶紧追在她后面上楼梯。
  等上了二楼,祝静迎面就看到了正穿着白色婚纱站在镜前满脸笑容的祝容融,而在祝容融身后的沙发上,正坐着周易祺。
  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脸上神色瞬间都变了。
  “姐。”祝容融娇俏的脸在片刻的沉淀后,再次露出笑容,“你回来了。”
  周易祺的神色却始终还是恢复不了刚刚的轻松淡笑,此时他放下手里的礼服阅览册,站起来注视着她,嘴唇张张闭闭半晌,竟还是说不出一句话。
  “姐,你是不是来买参加我和易祺婚礼的礼服的?”祝容融提起裙摆朝她走来,笑吟吟地说,“这家店的礼服的确是好看,你有看中哪件吗?我让易祺一起帮你买了。”
  祝静看着她两秒,侧头看向店员,“麻烦你帮我拿件比祝**身上穿的更好看的礼服出来。”
  整个二楼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祝容融脸上得体又漂亮得不真实的笑容终于变得有些扭曲,她侧头看向周易祺,但却发现周易祺此刻满心满眼全部都落在祝静身上。
  店员脸上的表情和站在后面的菱画一样尴尬,但还是下楼去取礼服了,祝容融此时后退几步,勾住周易祺的手臂,扬起了下巴,依然用僵硬的笑容说道,“姐,这你就不对了,要知道,就算你穿着全世界最好看的礼服裙子,易祺娶的人也不是你啊。”
  祝静神色不变,“全世界只有他一个新郎?”
  祝容融顿了顿,“那姐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有新的未婚夫了?”
  祝容融特意咬重了“新的”这两个字,一直脸色铁青沉默的周易祺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对她说,“容融,别这样。”
  祝静没有再看向祝容融那双眼睛里如针扎一般的恨意,此时朝菱画摆了摆手,就自顾自地走到试衣间里去了。
  在试衣间里等了一会,她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菱画一声低低的惊叹、还有店员倒吸口凉气的声音。
  “怎么了?”她蹙眉,“礼服拿来了吗?”
  “啊,祝**,”店员的声音好像有些紧张和发颤,“拿,拿来了。”
  “嗯,那麻烦你拿进来。”
  她边说,边开始脱身上的衣服,等脱下外套和裤子,试衣间的帘布也被微微拉开,她背对着帘布伸出手,意思是让店员把礼服交给她。
  手上很快就触到了礼服,她将礼服挂在墙壁的挂钩上,对着身后的店员说,“你先别出去,等会可能需要你帮忙穿。”
  店员没说话,算是默认了站在她身后等待。
  等她脱完了衣服,穿上礼服,便背对着店员开口,“麻烦帮我拉一下背后的拉链,谢谢。”
  身后有脚步声走近,她没回头,只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微微触到她背部的肌肤,先细心地把她长长的头发放到一边,再将礼服的拉链拉到顶端。
  做完这些,还帮她把头发整理回来,顺便帮她调整了一下肩部的礼服。
  “谢谢。”她说。
  “不客气。”
  听到这三个略带笑意的字眼,她浑身一震,猛转过身。
  她此时身后站着的哪里是店员?
  这个拥有着一双褐色眼睛的登徒子,她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再次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所以说,刚才那段她自认为安心的时间里,她脱衣服、换衣服的全过程,他全部都看到了,还看得一清二楚!
  孟方言此时靠在帘布边,微微一笑,“别来无恙。”
  祝静觉得头都快炸开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看着身穿深蓝色礼服、如同美人鱼一般的她,低声、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缺一个未婚夫吗?”
  她没说话,却眯起了眼睛。
  无声的试衣间,近在咫尺的距离,她静静注视着他,他亦不躲不避地回望她。
  “V,”他叫了她英文名的首字母,“It’s really a good deal, isn’t it?”
  一分一秒,僵持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走到他身边,孟方言低头看着她,双眼含笑、绅士地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祝静咬了咬牙,手臂一伸勾住他的臂膀,抬手掀开帘布。
  帘布外,众人的脸色又是另外一番光景——菱画满脸压抑不住的窃笑、店员激动又难耐的满面春光、祝容融疑惑惊讶又嫉妒、周易祺五味繁杂的直蹙眉。
  走到众人面前,祝静连话都懒得讲,而身边的人却已经先朝所有人微微颔首,礼貌有加,“孟方言,静静的未婚夫。”
  菱画很给力地吹了一声口哨,一脸“你小样这回真玩大了”的表情看着祝静。
  祝容融的嘴角抽了抽,努力挤出丝笑容,“……姐,你怎么先前一点招呼都没给我们打过就把姐夫给带来了呀?爸妈要是知道了那得多惊讶。”
  “易祺,你看他们多般配啊?”祝容融摇了摇周易祺的胳膊,“是不是?”
  周易祺铁青着脸,眼神在祝静和孟方言之间流转,转了半晌,才憋出了一句“你好”。
  孟方言眼锋一带,没有再多说什么,此时只是侧过身,朝望着他的俊脸神色激动的店员笑了笑。
  “麻烦你,帮我把我未婚妻身上的这件礼服给包起来,我们差不多要走了。”
  孟方言去结账的时候,菱画被大帝召唤、比他们还急着离开,可走之前却没忘抓着祝静拼命摇了几下,低声在她耳边说,“祝静你丫金屋藏娇藏了个混血王子连我都不说,你就等着被我打死吧!”
  祝静给了她一个白眼,目送她风风火火地跳上车离开。
  等两人走出礼服店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暗了,她想要抬手叫车,却被孟方言制止了。
  “我开车来的。”
  帮她把行李箱装进后备箱,上了车,他系好安全带,发动车辆,她看也没看就将手里的礼服扔在后车座上,坐上副驾驶座。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她目光空空落落一直落在窗外,直到他的车停下来。
  收回目光,她发现已经到了她预定的酒店门口。
  “下车,check-in,我去停车。”
  祝静难得没有和他杠,二话不说拿上行李就进去了。
  等刚进了房间,手机就响了,她大概心里猜得到是谁,接起来,果然是祝敬国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城里哪家礼服店你不去为什么非要跑到他们去的那家?”
  果不其然,祝容融告状的速度永远比闪电来得还快。
  她松开手里的行李,粗暴地脱掉鞋子,往房间里走,“城里那么多家礼服店为什么他们非要去我想去的那家?”
  祝敬国气得声音都发抖了,“叫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来砸场子的,你怎么就不能心平气和地祝福你妹妹和妹夫?怎么就不能不使绊子?”
  “对不起,我不如你,能够坦然地走进前妻的再婚典礼,还能给前妻的新伴侣塞个红包,就为了要他手里的外贸公司股份——”
  “祝静你给我闭嘴!你还要不要脸?”
  “爸爸,”她咬重了发音,将手里的外套扔在床上,“你听明白了,你这辈子,就算死了也永远别想听我亲口祝福祝容融和周易祺一句,我没找人把他们打成残废已经是对得起他们的了,你自己清楚,趁我去医院实习的时候灌醉周易祺和他睡的是你的宝贝女儿祝容融,不是我,我他妈就算去卖也比她要脸!”
  祝敬国这回终于沉默。
  而说完这些话,她猛地掐断了电话,重重地站在原地吸了两口气。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听到身后传来孟方言的声音。
  “舒服了么?”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像匕首一样插|进她的心脏里。
  她扔了手机,朝他走过去,抬手就抓住他的衣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他是个陌生人,是个外人,他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凭什么他能用这种洞悉一切的语气奚落她?
  孟方言没有回答,任她抓着自己,那双眼睛在这黑夜里依旧醒目。
  祝静看着他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刚刚自己在礼服店里让祝容融周易祺吃瘪的盛气凌人,看到了刚刚自己对着祝敬国无法控制的暴跳如雷。
  一逞快意,就是她千里迢迢敢回来想做的事情吗?
  “你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良久,他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祝静,只要你心里还有一丝恨的情绪,就说明你还是在乎。”
  祝静突然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松开他。
  “这些人对我来说,加起来也根本一文不值。”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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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菱画的男人就是大帝,政治权力斗争是我一直想尝试的敏感题材,我知道你们想看
  我给孟不要脸全程光明正大围观静爷换衣服和给静爷当刀使满分666
  孟撩妹这个男人,你是不可能不爱上他的
  心疼静爷
08、第七夜
  第七夜
  祝静洗完澡,穿着浴衣,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看着因为水蒸气而雾蒙蒙的玻璃,心里想着等会出去以后究竟该用什么方式对付孟方言。
  她有三种选择。
  赶他走,让他留下睡一晚,和他睡。
  可惜门外的人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做选择题,大概是听到水停了的声音,孟方言直接敲了敲浴室门。
  她放下吹风机,打开门把手。
  “洗好了?”他走进来。
  她看了看他。
  “那我去洗了。”他手里拿着替换衣物,从她身后经过,又突然停顿了一下。
  祝静拿着吹风机的手一紧。
  “这浴室挺大的,”他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洗?”
  她沉默两秒,拔下吹风机插头,摔门而出。
  等孟方言从浴室出来,祝静发现她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只见他换上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衣,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手提箱,对她说,“我要走了。”
  她关上了电视机,心里松了一口气,“慢走不送。”
  他走到门口,握着门把,回过头看着她,“祝静。”
  “当你需要我时,我一定会再次出现。”
  祝静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庞,慢慢地开口,“我不需要你。”
  他看着她,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等他走后,她突然没有了做任何事情的欲望。
  这一天过得兵荒马乱,她从下飞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并且遇上了这么多的糟心事。
  打开手机,是曾序、曾琦,还有谢忱发来的问候短信。
  谢忱是她的同窗,他和双胞胎兄妹是她在英国最好的朋友,之前他们去黄石公园旅行,谢忱因为家里有事缺席,因为一直都形影不离,他们还被戏称为是医学院的“神奇四侠”。
  回了短信,她躺了下来,裹紧被子。
  她觉得冷。
  这个城市里居住着名义上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可她却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她想回英国,想回到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却待她如家人的朋友身边。
  星期五,祝容融和周易祺的婚礼。
  祝静那天起得很早,先去健身房锻炼,然后再去游泳,之后还做了一个Spa,等菱画和祝沉吟到酒店来接她的时候,她穿着那天买的礼服裙子,安静地站在酒店的大堂里玩手机。
  菱画去接她,“我和你打赌,就我刚刚走过来的两分钟之内,最起码有十个男人回头看你了。”
  她勾住菱画的手臂,“大帝今天去吗?”
  菱画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会去,他要是去,就说明我和他的脑子都被车撞过了。”
  两人上了车后座,驾驶位上的祝沉吟今天难得不是白大褂示人,穿着衬衣和西裤,回过头朝她们笑笑。
  “哥,你怎么能那么帅。”祝静故意托着下巴,做怀春少女状。
  祝沉吟无奈地笑,菱画被恶心得直翻白眼,“祝静你真恶心……对了,说到帅哥,我还没问你上次试礼服时那个帅得飞起的男的是谁啊?就你那个未婚夫。”
  “未婚夫?”祝沉吟捕捉到了关键词。
  祝静浑身一震,拧了菱画的胳膊一下,“什么未婚夫,就一神经病。”
  “什么神经病?我看人家对你一腔深情好么?”菱画知道她不想让祝沉吟知道,只能和她小声咬耳朵,“祝静,我发誓,我这辈子没见过比那个男人更帅的男人了。”
  “比瞿溪昂还帅?”祝静斜睨她。
  “……当然,人家是混血好么?简直就像电影明星。”
  祝静顺着菱画的话语想到那人的那张脸,不知怎么又想到在黄石公园他载她策马而行,想到他轻薄自己时的毫无愧意,想到他在更衣室帮自己系上礼服,想到他永远胸有成竹的从容。
  他说他还会再次出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场景之下。
  而她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想要再次见到他,见到这个突兀地就闯进她生活的神秘人。
  婚礼现场排场很大,祝容融和周易祺在大门口的花门前迎宾,祝敬国和后妻在会场门口和来宾握手。
  祝静三人走到门口时,祝容融刚刚还眉开眼笑的表情顿时就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过了一秒又努力地变回笑容满面。
  “姐!”祝容融迎上来,看着她,“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还有菱画和沉吟哥。”
  菱画用鼻孔哼了一声,一点面子也没给,祝沉吟算是点了点头,但是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祝静看着祝容融,再看看祝容融身后表情复杂的周易祺,竟然对他们露齿一笑。
  “妹妹,妹夫,恭喜你们。”
  她格外咬重了“妹夫”这两个字,然后居然直接绕过了祝容融,走到了周易祺身边。
  在门口的众人顿时都愣住了,本来和T市大佬们相谈甚欢的祝敬国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似乎想要走过来阻止她。
  “摄影师,来,帮我和我妹夫照一张。”
  祝静枉顾祝容融刀子一般的眼神,随手勾起了周易祺的手臂,笑着对着摄影师说。
  周易祺看着她挽着自己的手臂,只知道直愣愣地望着她,而摄影师见这么个顶级美女朝自己微笑,魂也丢了,居然就真的拿起照相机,迅速按下了快门。
  一张没有新娘的照片。
  祝容融的脸色难看如山雨欲来,可还没等她发作,祝静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抬手就松开周易祺,头也不回地往会场里走。
  “静静,”周易祺忍不住,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臂,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
  她甩开他的手,似乎觉得连多看他一眼也是多余。
  “慢慢抱着你的美娇娘拍照吧。”菱画跟在祝静身后,嘲讽了一句,“渣男。”
  等进了会场,菱画和祝沉吟先去落座,祝静则去了洗手间。
  等从洗手间出来,果不其然祝敬国和后妻管芯都已经早早候着她了,她心里一声冷笑,目不斜视地经过他们。
  “祝静,”祝敬国从她身后叫住她,声音里隐有怒气,“我警告你,你今晚别再给我出什么乱子,我叫你回来只是因为你姓祝!”
  “敬国,你别和她理论,这种和她妈一个性子的没教养的姑娘,除了一个姓氏,和我们祝家又有几毛钱关系?”管芯挽着祝敬国的手臂,如往常一般添油加醋,“你瞧瞧她身上这条裙子,又是用你辛苦赚来的钱买的,没有了我们祝家撑腰,她算什么?”
  祝静听了他们说的话,觉得这话语里处处是槽点,她都不知道应该从哪儿下手开始反击,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祝敬国皱眉,“祝静,你别想再动周易祺的主意,她是你妹夫!”
  她摆了摆手,“爸,你真的想太多了。”
  “第一,我有操守,从不捡破鞋;第二,我也想改姓,是你拼命拦着不让;第三,我从16岁开始就没花过你们祝家一分钱,这裙子也和你的钱没有半分关系,用你的钱我嫌脏。”
  “祝静!”祝敬国抬手要打她,“你这辈子活着就是为了气死我是不是?”
  她回头看祝敬国愤怒的脸庞,“是你觉得我活着是为了气你,因为你只要一看到我,就想到我妈,所以你这辈子都不想让我好过。”
  祝敬国气得浑身发抖,直接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啪。”
  祝静用手臂挡了一下,没有打到脸,但是手臂却因为这一巴掌的毫不留情而迅速红了起来。
  “我没时间再和你们演八点档了。”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转身离开,“等婚礼结束,我不会在这个恶心人的地方再多呆一秒钟。”
  等回到座位,菱画和祝沉吟明显都发现她比刚来的时候心情更不好了,祝沉吟细心,一眼看到了她手臂上的红肿,立刻叫来服务员,拿了些冰块包在毛巾里,放在手臂红肿的地方轻敷。
  “祝静,”菱画看不下去,直叹气,“你这又是何苦?”
  她不说话,面无表情、垂眸靠在椅背上。
  婚礼很快就正式开始,周易祺和祝容融相携着一起走红毯进会场,音乐声响起,每一桌的人都站立起来为他们鼓掌,祝容融一脸甜蜜地挽着周易祺,和他频频对视,祝静没有起立,在璀璨的灯光中,平静地看着他们走到舞台上。
  祝敬国大手笔,就算瞿溪昂没有来,证婚人也请到了当朝二把手,等证婚人说完证婚词,司仪说了几句,居然就将话筒交给了祝容融。
  “怎么回事。”菱画压低声音在祝静耳边说,“哪有新娘子是在这个时候说话的?”
  祝静冷眼看着笑容满面的祝容融,心底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她的直觉一直很准。
  “今天,首先要感谢各位愿意赏脸来参加我和易祺的结婚典礼,共同见证我和易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时刻。”祝容融拿着话筒,优雅地对着台下说道,“我觉得我很幸福,也很幸运,能够在这个时候站在我最爱的男人身边。”
  说了一大段,祝容融忽然话锋一转,
  “而这种幸福,我还想和另外一个人一起分享,因为没有她,就没有我和易祺的今天。”
  祝静听到这里手指一动,目光如剑般转向祝容融。
  而祝容融也似乎早就看见了她,此时微微笑着看着她的方向,“我衷心地感谢这位能让我和易祺相识并相爱的人,她今天也在现场,为了参加我的婚礼,她甚至不远万里从英国赶回来。”
  “让我们有请我最亲爱的姐姐,祝静上台。”
  全场的人此时都看向了祝容融手指的方向,祝静手里握着的冰块包瞬间掉落在了地上,众目睽睽和聚光灯的照射下,她漂亮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没有一丝血色。
  菱画和祝沉吟都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菱画因为愤怒,手指深深地掐进了手心里,而祝沉吟咬了咬牙,用眼神示意菱画沉住气,用力握了握祝静冰凉的手。
  “姐姐。”祝容融又在台上唤了一声。
  祝静终于慢慢起身。
  这个会场里,除了她,祝容融,周易祺,祝敬国,管芯,还有菱画和祝沉吟之外,根本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整件事情的事实真相。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温柔可人的妹妹对自己姐姐最真挚的邀请和感谢。
  而她知道,只有她知道祝容融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多么恶毒的光芒和快意。
  十多米的距离,她终于走上舞台。
  侍从听从祝容融的要求,很快递给了她一杯酒,她拿起酒杯朝祝容融走去,看着祝容融朝自己举起酒杯。
  “姐姐,谢谢你,希望今后一生我和易祺都能在你的祝福下过得幸福。”
  祝容融扬了扬嘴唇,将手里的酒杯一干二净,“希望你看着我们白首到老、永不分离。”
  全场众人都发出了欢呼声,甚至也都学起祝容融,爽快地干了自己面前的一杯红酒,为这位善良美丽的新娘喝彩助兴。
  祝静站在原地看着祝容融,刺目的舞台灯光照射在她的身上,照射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她不能开口骂祝容融,更不能动手打她,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站在这里,做一个“好姐姐”。
  在祝容融自导自演的整部戏里,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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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逼撕得心塞
  静爷是真的最冷心热,哎
  你们,赌20包辣条混血王子下一章会不会出现把静爷带走?求混血王子快出现…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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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第八夜
  第八夜
  从舞台上下来后,祝静没有回酒席,而是顺着后台,来到了新娘的更衣室。
  祝容融很快就由伴娘和一堆化妆师簇拥着,来更换第二套礼服,推开门,发现她在,祝容融有些惊讶,“姐,你怎么在这?”
  她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到祝容融的面前。
  然后,她在祝容融错愕的目光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背后手上的一杯红酒都朝祝容融的脸上泼去。
  妆与衣服都瞬间毁了的祝容融立即发出一声尖叫,配合着摔碎的酒杯爆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她提起裙摆、毫不停留地朝门外走去。
  整间屋子的人都被这个场景给惊骇住了,过了两秒,一身狼藉的祝容融才猛地跳起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要朝她追出去,而这个时候,周易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赶过来,此时看了经过他身边的祝静一眼,猛地跑进更衣室,抬手挡住了暴怒的祝容融。
  “周易祺,你他妈别拦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喜欢着那个贱女人吗?!你给我放开!”
  “容融,你别这样……”
  周易祺无力的劝阻声都被祝容融尖利的咒骂所掩盖,一声声回荡在酒店的空气中,祝敬国、管芯……越来越多的人行色匆匆地朝更衣室赶去,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而只有她一个人,一路逆着人流而行。
  走到酒店外,祝静在喷泉旁的小花坛上坐了下来。
  今夜的T市甚至都看不到月亮,她背靠着冰凉的柱子,低着头,闭着眼,在这片巨大的阴影下、像困极了般一动不动。
  坐了多久,直到她感觉到自己□□在外的手臂都是冰凉的,她才微微睁开眼睛。
  视线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双咖啡色的男士登山靴,那人似乎站立已久。
  心一颤、她抬起头,便看见孟方言白皙的脸庞隐藏在连帽衫的兜帽之下,忽明忽暗,英俊得不真实。
  他就像黑夜里的行者,而他注视着她的目光就如这黑夜,又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沼泽。
  祝静微微动了动唇,他已将一件外套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
  “孟方言,”
  她此刻的声音沙哑如一把破旧的琴,“你真的太闲了,就这么喜欢落井下石吗?”
  一路从黄石公园,来到T市,离开后,复又折返回来。
  每一次,她最难看最歇斯底里的一面,他都饱览,她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专门以取笑她的凄惨为乐。
  “我是来接盘泼红酒的那个的,又不是接盘被泼的那个。”他低声开口,“看来你的记性是真有点糟糕,缺钙啊。”
  当你需要我时,我一定会再次出现。
  前几天他在离开时,曾对她说过这句话,她其实并没有忘记。
  “祝静,”
  他见她不说话,突然慢慢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你觉得你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最可悲的人了吗?”
  “不是吗?”她反唇相讥。
  他平视着她的眼睛,她起先不想看他,最后还是被迫因为他灼灼的目光而与他四目相对。
  “那么,”他说,“跟我一起离开这里,怎么样?”
  “等离开这里之后,你再继续做一个懦夫。”
  祝静一怔,过了一会,朝他翻了个白眼,“去哪?”
  “回你想回的地方。”
  她看着他的眼睛,却看不透。
  曾经有人在遇见她的第一眼时就说过,她是孤星蔽日,生命中永无光亮,就像被最恶毒的咒语诅咒过,身边所有人到头来都会离她远去。
  她曾嗤之以鼻,后来却深以为信。
  良久,孟方言突然倾身向前,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可过了不知多久,却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他顺势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漩涡,她从遇到他的那一刻起,早已身在其中,没有退路。
  夜色下,孟方言侧头看着她松软的黑色长发,抿了抿唇,将手放在了她的头顶,轻轻抚摸。
  “傻瓜。”
  他们是婚礼当天凌晨从T市出发的,回到伦敦是第二天的早上。
  曾氏兄妹和谢忱来机场接人,本来以为接的只有祝静,谁知道居然祝静身后还有个附赠的孟方言。
  “方言!”曾氏兄妹两人大惊,惊完之后又立刻一左一右把孟方言夹在中间,兴奋得拼命摇他肩膀,“我靠!这么快咱们就真的又见面了!”
  “静爷你果然还是个颜控,居然真的把方言拐回家了!”曾序朝两人挤眉弄眼,“方言,你好本事啊,这才从黄石公园分开多久啊?”
  孟方言微微勾着嘴角,也什么都不解释,任他们俩左右夹击。
  祝静习惯于把这两兄妹的话全当耳边风,一抬头却发现谢忱目光深深、没什么表情地站在一边直盯着孟方言不说话。
  “好久不见了。”她抬手轻拍谢忱的手臂。
  谢忱收回视线看向她,冷峻且不苟言笑的脸庞微微柔和了一些,“最近好么?”
  “老实说的话,糟透了,”她拖着行李箱往前走,“你呢?家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谢忱微微一顿,很快点头,一边不声不响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认识一年不到,他一向话很少,性格内向孤僻,祝静也习惯于和他在一起时的安静。
  走在他们身后的孟方言这时收回落在谢忱背影的目光,褐色的眼眸轻轻一闪,一低头,却被曾氏兄妹逮个正着。
  “方言哥,吃醋啦?”曾琦挤眉弄眼,故意压低声音说,“谢忱哥在我们学校也可受欢迎了,只是他从来不搭理女孩子,我这几年就只看到他对着静爷笑过。”
  曾序补充,“我觉得谢忱是属于沉默的守护者,但也不代表关键时刻他不会出手,方言你得把静爷好好抓紧了,你知道的,她才刚被一个人渣伤透心。”
  “嗯。”孟方言轻笑着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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