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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蕴玉而山晖+水怀珠而川媚——论诗词在《红楼梦》诗化风格中作用.pdf 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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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瞻深奥的《红楼梦》~书,塑造了典型人物与典型环境,
然而并不能为现实主义所涵盖。曹雪芹是以诗人的敏感去感知
生活,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去把握人生,突破了旧小说传统的说
故事性质,使小说形成了一种诗的意境,具有了鲜明的诗化风
格。这种诗化风格的形成,与作者运用诗的笔法、诗的构思有
关,也与小说浑然一体的诗词曲赋的运用密切相关。曹雪芹自
觉的以诗作喻,用诗词塑造诗意人物、营造诗意环境、构筑诗
化情节,使小说写实中带梦幻,冷静的剖析中又带热烈的抒情,
把中国古代小说从俗文学提升到雅文学的品位。
关键词:红楼梦诗词诗化
TheDreamRed
typicalfigures
situations.However,it
categorized
literatureofrealism.Cao
sensedtheworldfrom
Xueqin,who
thelifeinhis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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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书名:绾月之风华乱世
第一章 风来紫竹飘香
清羽门下的弟子们正在青玉崖顶练习着从师父那儿学来的武术,此刻的小茗初就从队伍里悄悄的跑了出去,她可不想同那些死板的师兄们一样,每天都像个呆子一样的习武,却又在彼此比武切磋的时候一个也比不过她。推荐haohaoyun.com  月茗初偷偷逃走的时候被身后的绝云大师兄发现了,绝云一下子揪住她耳边的小辫子,笑着说道:“小师妹,往哪跑啊,又偷懒,小心我告诉师父去。”被揪住辫子的小茗初立刻转头可怜兮兮的看向这个平日里最疼她的大师兄,用亮晶晶的眸子乞求道:“大师兄,茗初知道你对茗初最好啦,让茗初去紫竹林玩好不好?”绝云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让她去了,谁叫她是他们的宝呢?  小茗初得到大师兄的应允之后,兴冲冲的跑走了,边跑还边嘟囔着:“师兄们都太笨了啦,都是笨蛋。”小茗初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衫子向紫竹林跑去,紫竹林里有条绾月溪,那是她最爱的地方,小溪很漂亮,有纯蓝的溪水,在月圆的时候,月光会洒满溪身,皎洁的月光仿佛给小溪穿上金丝缕衣,那是小茗初最爱的风景。  小茗初蹦蹦跳跳的到了紫竹林,可是跟往常不同的是,她发现小溪边多了几个人。她停下步子,爬上了旁边的青石,瞪着大大的眼睛向溪边看看去。溪边是几个穿着青衫的小男孩,一群人围在一起,好像在踢打着什么。还不停的发出咒骂声:“楼月歌,你别以为师父喜欢你就了不起,巫术还不是学的最差的,你就是没用。原文http://www.haohaoyun.com/”  领头的是个较大的小男孩,十二三岁的样子。他叉着腰站在圈子旁边不停的喊着“打他,打他!”。其他年岁较小的男孩便跟在后面卖力的踢打着。  小茗初踮起脚,她瘦小的身子几乎都趴在了青石旁边的老松树上面。她想看看躺在地上被欺负的小男孩是谁,怎么这么没用处,任别人欺负。  楼月歌躺在地上,他把头埋在了臂弯里,任他们踢打,他身上的白袍已经破烂不堪,有深红色的血丝从额头上渗了出来。他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在他们的脚下,显得如此单薄。〖〗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叫出声来,他知道,他们打够了就会走的,而他只会忍。  可是不远处的小茗初却忍不住了,她看见那个小男孩的额头有了血丝便叉着腰对那群男孩子叫了出来:“喂,你们几个,放了他,不要脸,几个打一个。”  穿着青衫的男孩子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都扭过头来寻找声音的来源,领头的小男孩看见是一个毛头大小的小姑娘就笑了,他笑着指向小茗初,不以为意的说道:“哪里来的小丫头,牙还没长齐吧。”他一说完,身旁的小男孩全都跟着笑了起来,这么小的丫头,竟敢和他们大师兄作对。  小茗初生气了,她嘟着嘴巴,扯着喉咙喊道:“你们几个,竟敢看不起我。”  她嘟着嘴巴可爱的样子把他们逗笑了,领头的男孩笑的都直不起身,他想,一个小毛孩也有这么大的口气,真是笑死人了。  小茗初生气了,他们把她气到了。【】虽然青寻师父常常叮嘱她不要和其他教派的人发生冲突,可是这次她真的生气了。  她小小的身子一跃便到了那个领头男孩的身后,男孩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就被小茗初反扣在背后。小茗初的手劲很大,把他的手反扭的“咯咯”作响,其他小男孩吓到了,都争先恐后的向紫竹林外跑去。他们哪里想到这个十岁大的小女孩竟然这么厉害。  领头的小男孩吓坏了,他学的的是巫术,对于武术一窍不通,他看着自己的同门师弟都争着逃走了,更是吓得要死。“放开我放开我”小男孩扭头哭喊着,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  小茗初一把推开他的身子,拍了拍手恶狠狠地说道“你以后再敢这样欺负人,我就把你手扭下来!!”  男孩吓得连忙点头便向远处跑去,离开时还跌了几跤。说明haohaoyun.com看的小茗初笑疼了肚子。  那样的女孩满身光芒的站在他面前,他就一直注视着她,一阵微风拂过,紫竹晃动,冥冥中自有一股暗香盈袖,溢满他的心间。  第二章 今朝谁笑共华发  
月茗初笑着拍起了手,像那些山下天真烂漫的孩童一般,嘴里还嘀咕着:“看你们还敢不敢欺负人?”  楼月歌看着面前这位笑的很开心的小女孩,她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衫子,脚上是双白色的小靴子,干净的一尘不染。她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眨眼睛的时候晶闪闪的,像波光粼粼的绾月溪。她背对着他开心的笑着,笑声如师父房间的风铃一般悦耳。她转头的时候他便看见她嘴角边浅浅的梨涡,她真漂亮,他在心里默默的想。  看着男孩远去的身影,小茗初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猛的转过身子来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楼月歌,她眨着眼睛看向他,惊讶道:“呀!你好漂亮呀,比我还漂亮。版权http://www.haohaoyun.com/”  楼月歌怔住了,他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愣住了。她是除师父以外第一个夸他好看的人,他从来都不被人认为是好看的,因为他长的太过妖媚,一个十二岁大的男孩长的如此妖媚似乎是一种罪过,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巫教里的所有人都把他当虫子一样的看待,除了他的师父。  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单纯美好的女孩竟然夸他好看,他轻轻地弯起了嘴角,说了声“谢谢。”  
他的声音很小却很好听,小茗初咧着嘴巴笑了,她伸出粉嫩嫩的小手,对着地上的楼月歌说“你好,我叫月茗初,我拉你起来吧。”  月茗初,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与他的名字一样,她的名字里也有个月字,他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那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他也喜欢她的名字,因为她和她的名字一样,如此美好。  他怔怔的伸出手去,碰触到她的手掌,那是一双温热的肥嘟嘟的手,握上去的时候有一股暖流溜进他的心中,他从未见过如此温暖的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月茗初用力的把他拉了起来,她踮起脚尖摸了摸楼月歌的额头,温热的血液染上她的指尖,她皱着眉头说: “流血了呢,那些人真坏,你怎么都不还手呢,这样很没用呢。”  楼月歌看了看她沾着鲜红色血液的手指,用力说道:“我叫楼月歌,你不准说我没用。”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兄他们说自己没用的时候他一点也不难过,可是当她这样讲他的时候他就生气了,他不想在她眼里,他是没用的。  “好好好,不说你没用好了吧,月歌哥哥,你的额头流血了,我来帮你包扎好不好?”月茗初歪着脖子看着楼月歌,肥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笑意,她说:“月歌哥哥真漂亮,茗初好喜欢喔。”  楼月歌心房的某个角落瞬间暖了起来,他看着这个对他微笑的小女孩,心想,她应该是不同的吧,她应该不会不理他,应该不会讨厌他吧,她说他喜欢他呢。  小茗初撕下裙角的衣裳,一边帮他包扎一边说着,“月歌哥哥是不是山下的小孩?以后不要随便来山上哦,他们这些人很坏的,就喜欢欺负人。”  楼月歌没有回答,只是那样温柔的注视着她,“以后,我可不可以到这里来找你。”  “当然可以了。以后我们就在这里见面,不见不散。”小茗初拉起他的手,笑着说道,眼角是一弯明媚的弯月,深深的烙印在楼月歌心底。  不见不散,要有多坚定才能如此和你许诺。只是那时的誓言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只是他记住了那样的一个小女孩,说要和他不见不散的小女孩。  第三章 绾月淡漠如痕  
月茗初只是个孩子,每当师兄弟们聚在一起练习武术,她就一个人偷偷跑来绾月溪边,她还想见到那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哥哥,她记得他叫“楼月歌”,她喜欢叫他“月歌哥哥”,她觉得很好听。她每次来绾月溪都会看到楼月歌穿着白袍站在溪边的身影,他总是一个人看着溪水,怔怔的出神。风卷起他白色的衣角,将他银黑色的长发吹乱,他邪魅的侧脸隐在发丝里,纤细苍白的手指尖是发出微亮光芒的火种,那是他们每个练习巫术都必须拥有的火种。每当火种的光芒变为蓝色的时候,楼月歌就会回过头来对月茗初微笑,温柔的说“你来了。”  
因为你来了,我的火种才会变蓝,是最纯净的蓝色。  
月茗初看见他绝美的脸庞勾起如此好看的微笑马上就乐了起来,大声叫道“月歌哥哥,月歌哥哥”。她从远方跑过来,小小的纤细的身影慢慢靠近他,他手中的火种也越来越蓝。  那是月茗初唯一见到过的巫术,或许不能称之为巫术,那只是学习巫术的教众刻在手上的誓言,永不叛教。然而没有一个人知道叛教的后果,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敢去尝试。仿佛那就是一个死忌,无人敢破的死忌。  自那以后月茗初每天都会跑来紫竹林与楼月歌一同练武,十二岁的月茗初对十四岁的楼月歌说“我不想你被他们欺负,我想你比所有人都厉害。”月茗初永远都不知道,为了这句话,楼月歌变成了怎样的人。  渐渐长大的月茗初开始发现绾月溪水的颜色好像越来越淡了,几近透明的颜色,让月茗初看了有些发慌,两年过去了,她看着绾月溪的溪水一日日的变淡,心里也一日日的不安起来。她曾听青寻师父说过,绾月溪的溪水代表着清羽门的命运,溪水越淡,就说明清羽门将有大劫。  她一直把这当做一个故事去听,她不信,因为清羽门是如此平静安逸。师兄弟们每天都在习武,师父们常常一起切磋武艺,就连厨房的师傅们也都喜欢聚在一起聊天。如此闲适的清羽门,怎么会有大劫呢?  这日,她正教着楼月歌习武,绝云突然满身鲜血的跑向她道:“小师妹,快走,清羽门大变,快。”  她看着满身鲜血的绝云,心忽然停止跳动一般,仿佛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提着衫子就向青玉崖跑去。绝云赶忙拉住她,“小师妹,我们不能回去,他们的人还没走,我们快走!”  月茗初只是用力甩开绝云的手,便向前跑去。她要回去,她只知道她要回去。绝云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只能连忙赶上去。  月茗初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看身后的楼月歌一眼,她也没有想到,那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而下一次见面,又会在何时呢?  看着月茗初头也不回的奔去,楼月歌的心仿佛针刺一般,他落寞的转身,明亮的眸子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第四章 白骨露于野  离开绾月溪的时候,楼月歌看了一眼绾月溪的溪水,当他看向溪水的时候,他白色的袍子开始迎风舞动,他深邃的眸子看见了溪水最深处的颜色,那是血一样的红色。  当月茗初赶到青玉崖的时候,青玉崖顶已经躺了几具尸体,她惊恐的看向大师兄,眼泪已经从眼角涌出,她哭着问“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  天地之间,满是尸体,清羽门弟子的血,染红了整个清羽门。  他颓然的摇头道“不知道,只是一瞬间,全死了。”是的,一瞬间,所有正在练武的师弟们全都死了,若不是他正去师父的房里拿东西,估计也早死了。  他目光涣散,完全没了往日的生气。他向四周看去,发现他们的人已经离开才缓了口气,他无法想象对手的强大,完全无法想象。  他身上的血不是他的,是所有死去的师弟的,他一路走过来,所到之处全是尸体,就连伙房的师傅们也无一幸免。  月茗初突然擦干眼泪便向大堂跑去,她一路跑一路哭。  “师父,你不要有事”。  当她踏入大堂的时候便看到自己的师父躺在血泊之中,青寻的身子有几处伤口正“汩汩”的往外流着鲜血,深红色的鲜血正流向她赶来的方向。  月茗初惊叫着奔了过来,抱住了青寻尚且温热的身体,大声喊道:“师父师父,青寻师父,你不要有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绝云站在门前,直直的跪了下来,发出一声闷响,他闭上满是血丝的双眼,撕心裂肺的喊到“师父!弟子对不起您!”  月茗初连哭带喊的抱住了青寻,她水蓝色的衫子早已被鲜血染的通红。她哭喊着:“师父,你醒醒,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我不要啊师父,青寻师父,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青寻痛苦的挣扎着睁开已经合上了的眼睑,她抬手抚上月茗初哭喊着的脸庞。  月茗初连忙抓住青寻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师父,师父,你怎么了,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到底怎么回事啊?”第二章 繁花落尽
绝云站在门前,直直的跪了下来,发出一声闷响,他闭上满是血丝的双眼,撕心裂肺的喊到“师父!弟子对不起您!”  月茗初连哭带喊的抱住了青寻,她水蓝色的衫子早已被鲜血染的通红。她哭喊着:“师父,你醒醒,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我不要啊师父,青寻师父,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青寻痛苦的挣扎着睁开已经合上了的眼睑,她抬手抚上月茗初哭喊着的脸庞。  月茗初连忙抓住青寻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师父,师父,你怎么了,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青寻的脸越发的苍白,她用力的张开嘴巴,月茗初低下头去听。“茗儿,是月苍,他背叛青玉山,夺我清羽门,茗儿,为师怕是熬不过去了,你听好……咳咳……”青寻止不住的咳了几下,便吐出几口鲜红色的血。  月茗初怔怔地伸出手去擦去青寻嘴角不断流出的鲜血,更低的俯下身子,她说:“师父,您说,茗儿听着,茗儿都听着。”  青云无力的点了点头,抬起胳膊指向了内堂后面挂着的师尊画像,她说:“茗儿,我死之后,你定要替为师报仇,定要替为师……报仇……”青寻的胳膊猛的垂了下去,垂在了满地的血液里。  月茗初看向青寻的眼睛渐渐地失去了焦点,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师父,您放心,弟子,替您报仇!”  她慢慢放下青寻的身子,茫然的走向门口,踏出厅门的时候,月茗初突然冷冷的回过头,看向满是尸体的大厅,她又一步步的走向青寻的尸体,然后“砰”的一声闷响,她跪了下来,跪了好久好久。而她,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改变,彻底改变。  过了许久,她拖着狼狈的身子站了起来,她转身,呆呆的向门外走去。她没有看跪在门外的绝云一眼,只是冷漠的向前走去。  绝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师妹是如此的陌生,当她走过,他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凉意,是渗透心脏的凉意,他站起身来,膝盖却有一股酸痛感袭来。他看着离去的月茗初的背影,眼神里突然多了一些莫名情绪,明明她刚刚也跪了许久,为何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是麻木了,还是心已经死了?  月茗初沿着长廊走到伙房,从伙房里拿了一把铲子,她看到伙房师傅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只是深深地鞠了个躬。都死了,她清楚的知道,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她和在她身后同样活着的大师兄。  而后她便她一步一步的向青玉崖顶走去,青玉崖巅满是血腥气,崖顶的白云也渐渐散去,紧跟着便是大片乌云袭来,夹杂着倾盆大雨,轰然而至。  她水蓝色的衫子被雨水冲刷过后,有深红的血随着衣角滴落下来,她早已凌乱的头发夹着雨滴贴近她毫无血色的脸庞,她抬头看向天空,有水滴顺着眼角滑下,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小小的脸庞已经苍白到近乎发紫,此刻的月茗初好像早已忘了自己是谁,她拿起手中的铁铲,在倾盆大雨的夜里,开始挖土,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挖着,她要挖一百五十个坑,她要埋一百五十个坟头。为最爱她的师父,为最疼爱她的师兄弟。  月茗初冷漠的几近疯狂的挖着,因为他们就这样死了,不明不白的死了。她发誓,她,月茗初,此生活着只为报仇。  彼时的她,只有十二岁。  第五章 繁华落尽世沧桑  与此同时,离开紫竹林的楼月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清羽门大变,但却不知道这变已经到了横尸遍野的地步。  楼月歌徒步回到了巫术门,回来的时候他看见一群师兄匆忙的从他身旁走过,走过的时候面露恐惧之色。  楼月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楼月歌了,他变了,变的如此强大,他拥有强大的巫术,也同时拥有同月茗初一样精湛的武术。巫术门里再也无人欺凌他,就连抬头看他一眼也不敢了。他银黑色的头发已经召示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巫术门的接班人已经定下,并且永不会变。  他像往常一样来到月苍的房间,月苍房檐的风铃便“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那是一种可以蛊惑人心的声音,但对于楼月歌来说却毫无影响。楼月歌还未踏入房门,里面就传出沙哑粗糙的声音“歌儿来了。”  楼月歌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月苍一头白发,穿着白袍站在窗前。他的白袍和楼月歌的是全然不同的,楼月歌的白袍是那种纯色的白,白到没有一丝污点。袍子上也只是绣了些竹子,却显得素净清雅。  而月苍的袍子上却绣满了蛊虫,各色丑陋的虫子布满整件白袍,在倾盆大雨的夜里竟然有种诡异的味道。  月苍听见来人的脚步声便转过身来,楼月歌面对这样年轻的脸庞一点也不觉得诧异,但若是别人见到便不会这样觉得了,因为月苍的脸竟然如此年轻,他的容貌竟然丝毫不亚于楼月歌,而他却有着如此粗糙的声音和花白的头发。  月苍看向楼月歌,露出从未有过的微笑“歌儿,为师今日替你除了一个大患,日后你的称霸之路便好走多了。”  楼月歌微微颔首道“谢师父”后便退下了。他没有问是何大患,只是从未见过师父这样微笑,他知道师父心情很好便足够了,他从不多问一句话。他也从未想过称霸武林,他只想着与那蓝衫女子携手,一同看遍天下便觉满足,可是师父想的,他从来都只是遵从。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月苍看着楼月歌离去的背影,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今日除了清羽门,算是除了一个大患。这样他的歌儿就能风雨无阻的走下去。青寻那个老家伙一直和他作对,斗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他从未想到清羽门会有漏网之鱼,也想不到,五年后,当登上青玉山之顶的楼月歌遇见那个渐渐成长的少女后,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一切,早已注定。  自那以后,楼月歌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蓝衫女子,他日日夜夜的都会来到紫竹林。可惜,他却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再也没有看见她。  他日日白袍站在绾月溪边,当对她思念更深一步,他便更恨她一分,她竟然就这样离开他了,连走之前的一个回眸都没有留给他。  他开始恨了,却还是日夜站在绾月溪边等她,他想起她第一次伸出肥嘟嘟的小手对他说“你好,我叫月茗初”的时候的样子,她说“我不要别人欺负你”,她叫他“月歌哥哥,月歌哥哥”。他对她笑,满是宠溺。她对他笑,月牙形的眼睛如日光下的绾月溪,星星点点。  楼月歌已经得不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他本想去找她,可是师父却不让他离开巫术门半步,他只是盲目的等,盲目的恨,却不知此刻的月茗初已经离开清羽门,背负着血海深仇。  渐渐的,楼月歌再也不去绾月溪了,他将自己锁在巫术门的巫术洞里修炼巫术,他开始修炼世上最毒的巫术,花魂。当一个巫师练就花魂的时候,他便开始失去人类关于爱的情感。  他恨不下去,只想从未曾遇见过她,那个曾经用最热烈的目光看着他,勾起他最深处感情的蓝衫女子,他最终也选择要忘了当初的心情了。第三章 乐吟一曲长恨歌
五年后 月吟楼  夙花铃抱着“潋滟”摇曳着莲花步走向前来,只听她每走一步,脚踝之上的银铃便响一声。只见她眼乌云秀发,杏脸桃腮,眉如青山浅淡,眼若秋波流转。琼鼻小而俏,朱唇微勾,勾出一抹妖媚。她身上是艳丽的红色流云水袖衫,衣襟是黑丝勾线,露出精致的锁骨,胸前抱着的是绝世古筝“潋滟”,一回眸,一抬眼,尽显妖媚。  夙花铃走到眼前的女子面前,微微欠了欠身子,柔声道:“花铃见过楼主。”她的声音犹如春日里的微风,柔柔地潜进他人的心里。  眼前的女子一袭水蓝色的衫子,上面绣着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水蓝色的发带轻轻绾起,蛾眉淡扫,不施粉黛,却依然掩不住绝世容颜。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飘进了身旁的夙花铃鼻中,夙花铃抱着“潋滟”手微微颤了下。她抬头看向眼前的蓝衣女子,只见她颊边梨涡轻现,她笑,倾国倾城。她又走到夙花铃身后,面无表情道:“花铃,你的魅惑之术还要在我面前展示吗?我可是几年前就领教过了。”  几年前,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姑娘,身穿水蓝色的衫子,她第一次见到夙花铃时,她便已经被她用魅惑之术迷了一次,好在当初她的内力已经算达上乘,不然她的性命早就被花铃夺了去。  夙花铃用流云袖轻掩朱唇开怀的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她看着眼前这位五年之内便将江湖纳入囊中的女子,用赞赏的眼光说道:“楼主近日的功力大有长进,花铃自问魅惑之术已经学到令花铃自己满意的地步,却还是魅惑不了楼主啊。”  月茗初冷冷的扫了身旁的女子一眼,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紫竹,冷声问道:“我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夙花铃立刻收起笑容,一脸严肃道:“楼主,最新消息,青玉山巫术门最近风声较紧,月苍那个家伙应该已经知道我们会对他采取行动。”  “哼”窗前的月茗初冷笑了一声,“知道又怎么样,我就是让他知道。知道的越清楚越好。”她背对夙花铃的身子挺的很直,搭在窗子上的右手掌深深地陷进木制的窗沿里。月苍,我要你偿还我所失去的一切,包括我惨死在你手下的所有师兄弟,还有我最敬爱的师父。  她仰起头,眼神里流露出很少有的悲伤,她说“师父,弟子让你等了五年,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夙花铃看着她的眼神又变得深邃了些。眼前的这个女子五年来一直在打探着青玉山的消息,整个乐吟楼的人都知道,她们的楼主只有一个目标,灭了青玉山的巫术门。为了这个目标,她成了整个江湖的神话,五年来,她打败江湖所有武功高强的人,把他们都收服于自己的座下,并且创下了江湖最大的门派,乐吟楼。  一夜之间,她的名字传遍中原,想必巫术门的月苍早有耳闻吧。月苍估计永远也不知道,五年前的那天夜里,青玉山下的溪水全都成了鲜艳的红色,那夜大雨将清羽门弟子的血冲刷下山崖,那些小溪却又在一夜之间变回原来的颜色。山下的村民虽不知道青玉山上发生的事情,却也在五年来从未上过山,山上的人也再没有下来过。  身后的夙花铃踩着莲花步退下去了,月茗初淡淡的瞥了一眼离去的女子。女子摇曳的身影渐渐地走出她的视线,她秀眉微皱,“夙花玲,你真的甘于归顺我吗?”如若不是那一个赌约,怕你是早就毁了我吧。  夙花玲怀抱潋滟离开了月吟楼,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月茗初的窗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月茗初,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青玉山巫术门  这是整个巫术门最期待的一刻,巫术门的弟子跟随着前方的白发老者站在巫术洞前等待他们的新门主出洞。  五年前,他们的门主进去修炼世间最为阴毒的巫术花魂,现在将要出洞带领他们征服整个江湖,他们怎能不激动?  月苍此刻的心情是众人完全不能理解的,他从多年前便开始布局这一切,终于到了这一天,他全然忘了自己容貌早已变老,只盼着自己最厉害的徒弟能够出来接手他的位置,然后带领整个青玉山称霸江湖。这是他毕生的梦想,只有楼月歌能替他完成。  洞门的石门渐渐打开,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楼月歌从洞口缓缓走出,他一身深红色长袍,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摇曳着的火焰。妖媚的一张脸,明艳得让人不敢逼视。  他站在洞门处,只能看见他如云烟似的银黑长发垂落,掩住了他的侧脸。楼月歌身上的寒气向众人袭来,他抬头,银黑色的长发从他肩头滑落,众人这才看清他的脸庞。楼月歌狭长的双目紧闭,浓密长睫如扇,双唇殷红却又稍显苍白,透着一种极致的邪媚气息。  他抬眸,眸子里竟没有一丝感情,冰冷如霜。他笑,只是嘴角轻轻勾起,却并无一丝笑意。此刻的他倒不像是个人,只似个没有灵魂的绝美木偶。  他轻启双唇喊道“师父。”这声师父并不带有一丝感情,在这样的季节里有股深深地凉意。  月苍并没有答话,他看向楼月歌的目光里竟然多了些赞许,看来歌儿的花魂已经练到极致的境界了,这样就不用他担心太多了。  巫术门所有的弟子都低下头去,跪在眼前这个红袍男子面前,齐声喊道“恭迎门主出洞,恭贺门主练就花魂”。  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有如颂经真言,却带着诡异。  楼月歌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从众人面前走过,月苍只是紧跟身后。这是他培养出来的人,他一定助他称霸武林。  楼月歌一身艳红色的袍子,袍上用金丝绣了少许明月,肩上绣的是一朵蓝色的花朵,那花蓝的妖异,却从未有人见过。  站在绾月溪边,他看向溪水的,可顷刻间似是有什么东西想从他的心底呼啸而出,他真想毁了。  这五年来,他没日没夜的修炼花魂就是为了忘记那些刻骨的记忆,他让魂花啃噬着他每一寸肌肤,而他的疼痛却在时刻提醒着那蓝衣女子给他留下的伤害,痛入骨髓。  他已经忘了对她的所有感情,这个溪水竟然想唤醒他用痛苦驱走的回忆。他冷笑一声,将一朵魂花丢入绾月溪,便冷漠的走开了。  魂花落下的一瞬间,绾月溪底便裂开无数条裂缝,那裂缝一直延伸到楼月歌离开的方向,紫竹林开始塌陷,所有的紫竹都在一瞬间消失在缝底。  万物皆亡,这就是魂花拥有的令世人恐惧的力量。  楼月歌并没有回头看身后正在毁灭的一切,心却突然抽痛起来。月茗初,毁了这一切,便是我的毫不留情。  楼月歌斜躺在神殿上的榻上,他银黑色长发被松松的绾起,深邃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有如樱桃般嫣红,眉眼竟似糅合了仙气与妖气,清丽出尘中携带了入骨的媚惑,轻抿着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他瞥了眼跪在殿下的人,慵懒的说道“明日下山,有本事的就随我一同去,若是没有本事,就不用去送死了,带去了也是丢脸。”  神殿下的众人都不敢抬头看殿上那个妖媚的男子。或许是一种亵渎,或许是因为恐惧,他们都低着头,静静的跪着,连呼吸里都带有一丝颤抖。  紧接着,有几个人缓缓站了起来,是几个巫术较好的男子。楼月歌抬眸向下看去,银黑色的长发划过他的侧脸,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角落里那个容貌出尘的青衣男子,楼月歌抬起修长的手指,鼓起掌来,清脆的掌声回荡在整个宫殿里,青衣男子的的额头竟冒出汗来。  楼月歌深邃的双眸看向青衣男子,“白墨轩,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的声音凛冽如冬日里的寒风,冰冷刺骨。  白墨轩抬头看向神殿榻上的那个男子,他看着红衣男子打量他的眼睛,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这个青衣男子便是当年欺凌楼月歌的小男孩,他以为楼月歌早已忘了,却不料他竟记得如此清楚,甚至记住了他的名字。  白墨轩苦笑了一下,罢了,一切因果缘由,就算楼月歌现在要报当日之仇,他也绝不反抗。  看着殿上两人彼此对峙着,楼月歌身旁的月苍插声道“歌儿,墨轩是我选出来助你统一武林的人,他的巫术也仅在你之下,为师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  此刻的月苍已大不如从前,他的声音依旧粗糙沙哑,听起来有气无力,仿佛将死之人。五年前那场恶战,他也元气大伤。若不是等着统一武林的那一天,怕是早就死了。  听着月苍的话之后,殿上所有人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幸好还有师父在,如若哪一天师父也不在了,榻上的男子又会变成什么样呢?没人想象的到,也没人敢去想象。  月苍话音刚落,榻上的男子便直起身来,他银黑色的长发从耳后滑下,遮住了他邪媚的侧脸,他的眼睛隐在黑暗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晌,他抬头,看向众人,冰冷的眸子发出微亮的光芒,他说“明日下山,统一武林。”他冷如冰霜的声音旋在上空,久久都未散去,众人一齐做膜拜状,大声唱道“天地一斗,巫术称雄”。  天地一斗,巫术称雄。呵呵,这便是他的梦想么?  楼月歌对着远方的天空冷笑道“月吟楼?月茗初,看来这五年你过得不错啊,可是你又可曾想过,这五年来我是怎么过得?月茗初,我恨你,呵呵,或许什么也不是,因为你,配不上我的任何感情。”  月茗初,我要见到你,然后一点一点折磨你。第四章 浮华万丈梦一场
月吟楼外的天空布满了紫红色的霞云,太阳还未落下山去,刚好落到月吟楼阁的飞檐处,火红的太阳似是挂在飞檐上一般,看起来像是个火红的灯笼。  整个月吟楼都蒙上了一抹浅紫色,站在池边的月茗初忽然想此五年前她一直想要守护的那个人。她不知道她的离开有没有给他带来伤害,只是毁了当初的约定,他是否又倔强的日夜在溪边等候她呢?还是,早就把她忘了?  月茗初的眼神里露出很少有的温柔和疲惫,五年来,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活着,活在时时刻刻的恐惧里,每当她闭眼,脑海里出现的便是满眼的血红色,只有她站在这一片血红之中,她便又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师父死在她的眼前。她怕,她怎么不怕,可是她还是要在惧怕之后伪装起来,身为月吟楼的楼主,又怎能被一个梦魇给打倒呢,说出去岂不笑话?  她轻启朱唇道“月歌哥哥,你可还好,希望你不要恨我才好?”她苦涩的声音隐在风里,渐渐散去,仿佛从未说过一般。她想他,念他,可是却又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月歌哥哥,你可知道,茗初好累。  月茗初慢慢的蹲坐了下来,她坐在池塘边,想起了绾月溪,那个她一直喜爱的小溪,是否还如当初一样美好呢?  正从月吟楼总部赶来的君遥儿未经过允许便进了内阁。她是地位仅次于月茗初和二楼主绝云的月吟楼分楼阁主,她匆忙的向池边的月茗初走去。此次从青玉山下来的人恐怕不能小觑,要赶紧告知楼主才是。  她还未走到池边,月茗初便直起身来,又恢复平时一副冷漠的样子,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声道“何时能改掉你慌慌张张的脾性,我记得,我有教过你,遇事要冷静。”  君遥儿看着眼前绝美冷酷的女子立刻颔首道“楼主,是属下的错,可是这次真的是有重大情况,必须马上告诉你。”  君遥儿和夙花玲全然不同,首先从容貌上来说,君遥儿不及夙花玲一半妖艳,但是却清丽秀气。脾气也不似夙花玲那般成熟冷静,遇事便激动,常常冲动行事,孩子气。但是智力和武力却不在夙花玲之下,所以月茗初才让她当了其他分楼的阁主。方才她赶来的时候,月茗初不用转身便知身后是谁,只有她才能不用禀告便这样匆忙冲进来吧,永远改不了的毛病。  月茗初依旧淡淡的问“说吧,何事?”  “守在青玉山下的未央传来消息,青玉山上今早有几个穿着打扮很诡异的男子下山,最奇怪的是,竟有一顶装扮艳丽的轿子从山上抬下,据未央的消息看来,轿里的人虽不知是谁,但却可以肯定是有点来头的人物,就不知道是不是月苍那个老家伙。”  凝重的气氛,池边的月茗初并没有回头,只是抬头向快要落山的太阳看去。君遥儿顺着月茗初的目光看去,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女子如此平静,这本是件大事才对。  “通知花未央,只要盯紧他们就好,不要被对方发现,你回去的时候,带一批人马去探听探听消息。不要让花未央暴露身份,如果对方实力强大,不要硬拼。”月茗初水蓝色的衫子被落日的余辉染红,她的目光有些空洞,“你下去吧。”  君遥儿收到指示后便点头道“楼主,你要保重身体才是,属下先下去了。”她们的楼主背影看起来如此纤弱,站在池边的她好像要被风吹倒似的,当落日的余辉洒在她身上,她竟感觉她们的楼主将要迎着落日远去。君遥儿摇摇头,向楼外走去,她们的楼主,又岂不可怜,毕竟,只是女子而已。  月茗初居住的地方不过是一个分楼,她很少外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呆在楼阁内,月吟楼的其他人几乎都见不到她,除了必要的事情需要向她报告并请求她的指示外,一般的人想要见她们的总楼主都不可能。  月吟楼的总楼由月茗初的大师兄绝云掌管,五年后的绝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掌管整个月吟楼,当年,他与月茗初一起闯荡江湖,一起创办月吟楼,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替他清羽门报这个非报之仇。  君遥儿离开时看见了正要往楼内走的二楼主绝云,只见他着一袭白色的丝绸衣袍,浅白色的袖口上绣着精致的青竹叶片,腰间单配一条青色腰带,头上带着的羊脂玉发簪,暖暖的黑色眸子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如雪一般的皮肤透露出难以言喻的美,淡淡的微笑更是让他有一种无法亵渎的优雅。他看见君遥儿一袭红装向他走来,笑着点了点头便与她擦肩而过。  君遥儿看着她们的二楼主对他微笑,不禁脸红起来,她看着绝云离开的背影,痴笑道“二楼主还是那么帅,和楼主好般配啊。”  绝云看到月茗初的时候,她依旧站在池边,楼阁内的丫鬟们早已将四周的油灯点亮,月茗初站在一片柔和的光亮里,微风轻拂,她蓝色的衣角飘起,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此刻的她,看起来竟如此柔弱和无助。  绝云忍不住走近她,轻声叹道“小师妹,你又在想师父了。”  月茗初略带惊讶的看向绝云,“大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那边我让花铃替我看着的,你放心。”绝云看向月茗初的眼神里多了些担忧“茗初,你还好吗”  月茗初听了这话,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却显得苍白无力。她问“师兄,你累吗?”  听了这话,绝云并没有回答。许久,她又说道“我累了,师兄,我怕了。我怕我坚持不到最后,还未替师父报仇,我怕我就退缩了。”  绝云伸出修长的手指将眼前女子的鬓发拂到耳后,他笑,笑容里满是宠溺。他温柔的看着她,说道:“若是你累了,就把一切都交给我,茗初。”  他把她拉进他的怀抱,轻轻的,像是在抱一件最珍贵的宝贝。  月茗初闻见他身上干净的气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闭上双眼,不再去想有关报仇的事情,她真的累了,就放纵这么一次吧。  
从山上下来不久,轿子里便传来楼月歌慵懒的声音,“白墨轩,你是想走多远才让本门主停下来休息啊。”  听了这话,其他的弟子都赶忙将轿子放下来,生怕让轿子里的人感到不满。走在前面的白墨轩停下正在往前赶得步子,明明坐在轿子里根本不用走,而且才刚刚走了不久,他回轿子里的人道:“门主,我们刚走不久,若是不加快速度,我怕赶不到前面的小镇。请门主再坚持一下吧。”  众人听了这话不禁向白墨轩看去,他们的大师兄,似乎一点也不惧怕门主。  轿帘缓缓掀开,露出的是一张邪魅诱惑的脸庞,楼月歌看着前方一袭青衣的白墨轩,“白墨轩师兄好像在质疑我的话啊,怎么,是否觉得我在故意针对你?”  白墨轩迎上楼月歌的目光,他觉得楼月歌似乎在激他,不过他并没有被激到。  “门主,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门主可以顾全大局,不要坏了师父得大计才好。”  “呵呵,墨轩师兄果然好定力啊,沉得住气。”楼月歌放下轿帘说道:“那走吧。”  白墨轩看着渐渐放下的轿帘松了口气,“走吧,抬轿。”  众人将轿子抬起,跟着白墨轩继续向前走去。  一行人终于到达一个小镇,镇上的人看到他们从青玉山的方向走来,都远远的让开,路人对着那华丽的轿子指指点点,猜测着那个轿子里坐的是何等人物,又看白墨轩一行人长相不凡,便知道他们不简单。  白墨轩看到一家客栈,看起来还比较宽大舒适便率先走了进去。店老板看来人穿着华丽便赶忙迎上去,满脸堆笑道“客官,您好,几位啊?打尖还是住店?”  白墨轩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便说道:“老板,这个店我们包了,从现在开始到我们离开,不许任何人进来。”说罢,他又转脸看向了里面正在吃饭的其他人说:“还有,让这些人马上离开!”略带命令的口气,令人无力抗拒。  坐在客栈里的人都不满的看向这个青衣男子,有钱了不起吗?然而坐在窗边的一席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她们悠闲的品着茶,并没有向这边看过来。  客栈老板为难的说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今天的客栈被那几位客官包下来了,你看要不…”  白墨轩顺着老板指向的方向看去,是坐在窗边的几个女子,他点了点头“好的,老板,你先忙你的吧”  老板连连点头便去忙了,白墨轩向那几个女子走去。  坐在窗边的是三个清丽脱俗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个穿着浅绿色的轻衫,衫子上绣有几只正在嬉戏的蝴蝶,那女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静静的品着香茗,她一直看着窗户外面的柳树,并不说话。她身旁有两位穿着打扮相似的女子,年龄较小,看起来虽没有那位绿衫女子清秀出尘,长相倒也不凡,她们两个低低的说着话,好像生怕打扰到身旁的绿衫女子一般。  白墨轩还未靠近那张桌子,那两个紫衣女子便马上站起身来伸手拦住他“站住,什么事?”  白墨轩看了一眼依然静坐在那里的绿衫女子,抱手说道“姑娘,你好,在下白墨轩,本想包下这家客栈,却不料姑娘已先将它包下,不知可否…”  “放肆,我家主子包下的客栈,怎可说让便让?”两个女子愠怒道。  白墨轩刚想张口说些什么,便听到坐在窗口的女子悠悠的说道:“公子如若不嫌弃,便住下吧,我本意只是想寻个安静的地方,看公子谈吐不凡,便一同住下吧。”女子的声音如天籁般悦耳,白墨轩不禁有些恍惚,他竟被眼前的女子迷住了。他本就没见过几个女子,眼前的女子更是如仙子一般好看,他心口的某个地方似乎被融化了。  “我以为我们的墨轩师兄去哪儿了,让你找个客栈,你却在这里谈情说爱?”  后面传来楼月歌略带讽刺的声音,白墨轩回头说道“门主,您想多了,我只是在和这位姑娘商量…”  “我没兴趣知道。”  楼月歌挥手打断了白墨轩的话,只是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他银黑色的头发遮住他的侧脸,便冷声道“菜呢?总得让我吃些东西吧。”  白墨轩对着那位女子说了声“谢谢”,放下一锭银子便走了。他走到楼月歌身边坐下,喊道“小二,把你们这儿最好吃的都上来些。”  小二见来人气质非凡,便不敢怠慢,说了声“好咧”,便马上下去准备了。  楼月歌进来的时候不免引起一股骚动,所有人都看着这个红袍男子,他邪媚,妖娆,简直是个妖孽,令人移不开眼。但却又不敢直视他,好像他身上有什么魔力一样,不可亵渎。  但见他身边的男子个个面容不善,也不敢多看,吃完饭便各自离去了,离开客栈时还不忘回头多看几眼。  “主子,那行人是从青玉山上下来的,估计是巫术门的人,可是来人中没有月苍。”绿衫女子右手边的女子低低的说道“我们要试探试探他们吗。”  绿衫女子摇头,她依旧看着窗外,只见不远处有一红装女子正向她招手,她微微点头,对身边的两人说道:“不用,遥儿对付不了他们我们再出面,暂时不能暴露身份,静观其变。”  楼月歌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磁场,他看见窗前的绿衫女子,勾起嘴角笑了笑,来的真快啊。  白墨轩看见楼月歌的笑容汗毛都束了起来,眼前的这个男子实在太恐怖了,连笑,都笑的那么诡异。  “等会吃完饭,你带他们去休息,没事就不用下来了。”  白墨轩听罢,点了点头,“是,门主,不知门主有何打算?”  “打算?”楼月歌冷笑道“不需要你问那么多。”  月茗初,你果然不一样了,江湖上的任何门派都不放过啊,可是,不懂巫术的你,又奈我何?  君遥儿站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她对身后的众人说道:“入夜进去,就制造混乱,越乱越好,知道吗?”  “知道,阁主。”众人点头,君遥儿得意的笑了笑,月苍没来,真是可惜,不然她就能替楼主报仇了。  是夜,巫术门的巫师都睡下了,楼月歌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月光皎洁,梨花被微风吹落,雪白的花朵落到楼月歌银黑色的发上,楼月歌抬手,运用内力,发上的梨花便立刻粉碎,变成白色的粉末。  他拿起手中的酒壶,悠然的喝着,仿佛在等什么人。  一袭青衣的白墨轩突然出现在梨花树下,他看着正在喝酒的楼月歌,缓缓说道“门主,我知道,你在为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那时我并不懂事,如果你非要计较,处处针对我,我毫无怨言,可是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你能等,师父不能等,他为了这一天,等了好久,他为了你,也付出了不少,如果你还有心,我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楼月歌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继续喝着壶里的酒,这是他第一次喝酒,又苦又烈的酒,他本不能喝,却逼着自己喝下去。  良久,他站起身来,伸出手接住一片刚刚飘落的梨花瓣。“白墨轩,你太高看自己了,针对你?你配吗?不过”,他转过身,“我倒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你说,对不对?”  他的声音有如寒风,冲撞着白墨轩的耳膜,他的眼神冰冷,坚硬如铁。他继续说道“有心?你觉得我还有心吗?”  “门主……”白墨轩刚要开口,一支利箭袭来,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身旁的楼月歌一把推开。他往阁楼上看去,是一个红装女子,她手中拿着弓弩,弩上还有一支蓄势待发的箭。  “你们是巫术门的人,下山做什么?”红衣女子厉声喝着,身后的客栈里已经混乱不堪,打斗声,桌椅翻到声一片。  楼月歌冷冷地看向红衣女子,低笑道:“鼎鼎有名的月吟楼果然消息灵通啊?我们刚下山就派人追来了?”  君遥儿愣住了,眼前的男子竟不似人那样普通平凡,他就似个妖孽,梨花在他周身飘落,他银黑色的长发在皎洁的月光下飞舞,君遥儿看不清他的脸庞,却早已被他独有的气质迷惑。她渐渐的放下手中的弩,眼神也越来越空洞…  “我记得我和公子说过,我包下这家客栈是想要寻个清静之地,可是公子你,似乎忘了呢?”  白墨轩见是今日里见到的那个出尘的绿衫女子,她披着轻纱站在楼阁之上,眉间还有淡淡的倦意,似乎刚醒来不久。  白墨轩抱歉道:“姑娘,是在下的疏忽,只是,这个女子突然闯进客栈,所以…”他又转头低声对身旁的楼月歌说道:“门主,还是大事化小的好。”  楼月歌不语,也未向楼上看去,他转身,艳红色的袍子带动了微风,几朵白色的梨花随风舞动,他纤长的手指将石桌上的酒壶拿起便走了出去,白墨轩再度说了声抱歉,紧跟了上去。  花未央看着楼月歌离去的背影,竟觉得他的背影是如此的落寞。他刚刚明明可以不理会她的出现,将遥儿杀死,可是,他竟没有!她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好对付了。  君遥儿还未缓过神来,直到她手中的弓弩“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她突然清醒过来,好像不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事。  花未央轻轻的摇了摇头,走近君遥儿,美目怒嗔:“遥儿,你本不该来的,方才你中了那人的魅惑之术了。”  君遥儿茫然的看了看花未央,“未央,刚刚我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像进入了牢笼,再也出不来一般。”  君遥儿的话惹得花未央身旁的两个女子低低的笑了起来,这一笑可把君遥儿气到了,她捡起地上的弓箭便作势要向她们追来,却被身旁的花未央伸手拦住,“遥儿,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方才,我听那红袍男子提到了月吟楼,想必,他已经知道你是月吟楼的人了。”  听了花未央的话,君遥儿的眼底多了一丝担忧,魅惑之术,她好像看见未央对别人使过,中术之人,像是失了灵魂般,将会成为施术之人的木偶。她当初还骂未央不该学这等邪恶的巫术,现在想来,若是月吟楼不懂一丝巫术,岂不太恐怖了。况且未央说得对,青玉山的人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花未央见君遥儿一会皱眉,一会叹气,便吩咐身后的两个女子道:“碧罗,绿岚,你们让其他人先回去吧,怕是无果了。”  “是!”两人齐声道,便退下去了。  君遥儿还在思考着什么,花未央也并没有打扰她。她转身看向楼月歌离去的方向喃喃道:“你到底是谁,我竟不知道,青玉山多了这样厉害的角色。”她叹道:“楼主,只怕连我也没有把握。”  花未央是月吟楼中为数不多的巫师,她的巫术很少在他人面前展示,楼里也很少有人知道她懂得巫术,她一直驻扎在青玉山下,探听着青玉山上的一举一动,如今,她终于遇到了可以与她来一场真正较量的人了。花未央的眼里露出了少有的光芒。  回到屋里的楼月歌站在窗前,门外的打闹声已经静了下去。白墨轩正在查看有无人员伤亡,而这些事情,都不是他在乎和关心的,相反,他一点不在乎。  天边出现淡白的微光,月亮也渐渐从远方的天空落下,他的身上还残留着梨花的香气,他皱眉,竟将红色的袍子褪下,洁净的东西总让他厌恶,就像厌恶某个人。  可是,月茗初,我们就快要见面了吧,还真是期待啊。楼月歌冷笑着向床边走去…  一大早,楼月歌等人就已经整装待发,白墨轩等在客栈门前,迟迟没有离去。楼月歌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他邪魅的脸庞露出一丝不满。  “白墨轩,我倒是不知道,你是个如此多情的人啊。”  微风轻拂,楼月歌冷漠的话语飘进白墨轩的耳朵里,白墨轩回头看了客栈木制的大门一眼,便转头对楼月歌说道:“门主,我们可以出发了。”  花未央看着楼下的一行人渐渐离开的身影,便对身后的紫衣女子说道:“绿岚,你通知遥儿,巫术门的人已经离开了,让她赶紧回去禀告楼主。”  “是,可是主子,阁主并不懂得巫术,我怕…”  “嗯,所以,此次你和她一起回去,顺便帮我告诉楼主,这次,怕是要她亲自出马了。”  花未央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楼月歌等人离去的背影,她看着那顶华丽的轿子,眉头深锁。一向善于打听消息的她,竟然不知轿子里那人的名字,那妖媚的男子,到底是谁?  轿子里的楼月歌,将怀间的魂花握在手中,他看着这蓝色的妖艳的花朵,便想起月茗初。当初,她也是穿着蓝色的衫子出现在他面前,她逆光而来,将他从地上拉起。可是,他本想保护一辈子的女子,竟就如此伤害了他,欺骗了他。  楼月歌将手中的魂花紧握,他冷漠的眸子里有着赤裸裸的恨意,然而当他感觉越来越接近她,他的心却似快撕裂一般,他痛苦的皱眉,额头也渗出汗来。他恨不得此时此刻就看到她,然后掐着她的脖子问她,她怎么忍心就这样离开他啊???  经过数十天马不停歇的前行,楼月歌等人终于到达了长安,长安城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商铺林立、客来商往,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青楼是极多的,红灯高悬,热闹异常,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从各个方向传来。来来往往的行人衣着华丽,轿子也是极多,所以并没有人对楼月歌等人的到来感到诧异。  长安城里人多繁杂,每天都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在这里做买卖,在这里寻欢作乐,甚至还有人在这里买栋宅子住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月吟楼才会坐落在这里。  白墨轩等人还未好好感受这般繁华,只见一黑衣男子骑着一骑白马奔了过来,速度快得让人躲闪不及。那男子见前方有人,本想勒住马鞍,谁料那匹白马竟像发了疯似的向楼月歌等人奔了过来。  众人眼见着那匹白马就要冲了过来,黑衣男子突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抽出腰间的配刀,便将马头一刀砍下,那马还未来得及嘶叫,便“轰”的一声倒地而亡,那红色的热血喷洒而出,将男子的黑衣染红。  这一幕看的来往的行人胆战心惊,就连白墨轩等人都生生的怔在了原地。那黑衣男子还未落下地来,身后已赶来一群身穿铁甲的人将死去的那匹白马拖走了。紧接着又来了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手捧一件黑袍替那男子换上后方才退下。  这一幕幕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未缓过神来,那黑衣男子已站在楼月歌的轿子前,他温润的脸庞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他看着那顶轿子,缓缓说道:“不知是否吓到你了?”  轿子里的人并未达话,白墨轩走上前来,他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清雅出尘的男子,怎么也无法将他和刚刚那如此残忍的一幕联想到一块儿去。而且想必此人家世不凡,还是赶紧走的好。  “我家公子无事。”白墨轩抱手道“若是没事的话,还请你让条路。”  夜洛听罢,哈哈大笑了起来,“本王爷还以为这顶大红轿子里坐的是个绝世女子,谁料竟然是个男子,哈哈,真是世事难料啊。”  夜洛看了一眼轿子,继续调侃道:“不知里面坐的是否是个绝色男子呢?”  这句话让长安街道上的行人都愣住了,早就听闻当朝圣宣王夜洛有着绝世的容貌,却偏偏既好女色,又好男色,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人群中开始有讨论声,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家公子坐什么样的轿子恐怕不关你的事吧”白墨轩周身已经起了杀气,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不止是要看他们门主的容貌这么简单。  夜洛将手中的佩剑系回了腰间,感觉到白墨轩周身的杀气后,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转身向街道旁的妓院走去。  白墨轩不再理会离去的夜洛,他靠近轿子说道:“门主,刚刚那人怕是不简单。”  “恩,先找家客栈住下来。”  轿子里传来低低的声音,众人渐渐散去,白墨轩等人也渐渐远去。  夜洛不是不简单,是非常不简单,他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拥有着世间男子羡慕不来的容貌,成为世间女子最想婚嫁的对象,拥有无法想象的财富和权利,这个世界上,除了当今皇上,估计无人可比。  夜洛还未走进榆林楼,便有一群穿着暴露的女子拥了过来,夜洛笑着搂住一个女子纤细的腰肢,那女子将洁白如玉的手腕轻轻地搭在夜洛的胸膛之上。这一幕惹来其他女子的不满,但也没人敢抱怨,夜洛是她们这些红尘女子永远都触及不到的。  “啊呦,什么风把圣宣王爷给吹来了?难不成是今晚的林宴?”榆娘扭着身子过来了,满脸堆着笑。  “当然是花铃这股风把我给吸引来了,榆娘怎会不懂我的心思呢?”夜洛放开身边的女子,便坐了下来。  那些拥着他的女子都恨恨的退了下去,她们都知道圣宣王每次来榆林楼都是为了花铃姐姐,她们也明白自己与花铃姐姐的差别有多大,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榆娘轻掩嘴角笑了笑,在夜洛身旁坐了下来。“王爷,花铃今日要准备林宴上表演的才艺,怕是不能见客了。”  榆娘不似其他青楼的老板,三十出头的她风韵犹存,特别善解人意,拥有其他女人没有的知性美,很多熟客就冲榆娘的性子来榆林楼,别家青楼如今已经远远比不上榆林楼了。  但毕竟是生意人,再怎么知性,眼里有的也不过是钱而已。夜洛笑而不语,拿出银票放在桌上,“榆娘,我想花铃这下愿意见我了吧。”  “啊呦,还是王爷大方,花铃谁都可以不见,怎么能不见王爷呢?”  说罢,便领着夜洛上了二楼。  房门缓缓打开,一阵清风吹来,带着一股淡淡清香,夜洛笑闭眼作陶醉状。  “未见其人,先闻其香,花铃真是越来越惹本王喜爱了啊。”  “呵呵,王爷可真爱开玩笑。”画着仕女图像的屏风后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勾人魂魄。  夜洛闻声踏进房内,入眼便是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是青纱罗帐,帐上遍绣各色飞舞的蝴蝶,风起绡动,蝴蝶便似叠风飞舞一般。  夙花铃赤足踏在窗前的玫瑰花瓣上,白皙的双足之上的银铃闪耀着晶亮的光芒,她的身旁是一把碧绿的古筝,同样放在柔软的红色花瓣上,琴弦似发丝与花瓣缠在一起。  她红色流云水秀衫上,落着几朵玫瑰,她用纤细的手指拿起其中一朵,放在鼻尖轻嗅。  夜洛站在屏风后面,他并没有进入内室来,只是看着坐在窗前的影子,那影子在屏风上就成了一幅画。  “花铃,你果然是长安第一美女。”  “是吗?”里面传来夙花铃柔媚的声音,“王爷,你进来吧。”  夜洛绕过屏风,看到的场景更是让他出神,眼前的女子似是狐媚,又似仙子,一瞬间,他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夙花铃转过头来,瀑布般柔顺的长发垂在胸前,她的眼神妩媚而温柔,她说:“王爷,奴家等你很久了。”  夜洛的眼睛渐渐失去焦点,可就在一瞬间,他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花铃,你的魅惑之术,果然大有长进啊,差点被你骗了。”  他边说边走向一旁的桌前坐下,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子,忍不住说道,“不过,你真的很美。”  夙花铃轻轻地笑了,她嘴角的笑容依旧妩媚,她美吗?美又如何?  “王爷说笑了,听说王爷刚刚在城里杀了一匹马,如果花铃没记错的话,那是皇上赐给你的吧,你就这样杀了,也真不怕。”  夙花铃双手抚上“潋滟”的琴弦,便有一阵琴音袭来。那琴音不似普通的琴音,好似有无数的蝴蝶在空中飞舞,在花丛间舞蹈,舞动翅膀的声音,与花瓣摩擦的声音,夜洛听着琴音,便感觉有无数只蝴蝶向他飞来。  他黑色的袍子上似是落了蝴蝶一般,他起身笑着将腰间的佩剑抽出,竟舞起剑来。“那又如何?总不能让那匹不受训的马伤了人吧。”  彩色的蝴蝶在剑身舞蹈,黑袍的衣角也随风舞动,此刻的夜洛,美得惊心动魄。  “呵呵,你可知道,今晚楼主要来?”夙花铃不动声色的说着,夜洛却停下舞动的步子。  “茗初?她一个人?”  “和绝云一起。”夙花铃并没有停下抚琴的动作。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夜洛却看着夙花铃的背影不再说话。  “怎么?听到绝云也要来,就不说话了?”  “花铃,别试图揣摩我的心思。”夜洛将手中的剑插入剑鞘,“那样,你会受伤的。”  “呵呵,受伤?”夙花铃苦笑着摇头,耳边的流苏摇曳。“王爷可真爱说笑,不过,花铃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的。”  “哦?”夜洛挑眉,“终归是个女子而已,花铃,不要太强了。”  房门渐渐关上,“吱呀”一声,夙花铃并没有回头,她只知他走了,他每次来,都会夸赞她的美丽,可是每次,也只有这些夸赞而已。  她轻启朱唇道:“你可知,今日是林宴。你可知,这是个多么令我厌恶的日子?”  那人早已走远,有岂会听见她说话呢,她只是说给自己听罢了。  
林宴是榆林楼一年一度的节日,也就是选花魁的日子,虽然每年的花魁都被夙花铃收入囊中,可是在那日,榆林楼所有的女子都会展示自己的擅长的舞蹈或其他才艺,若是能吸引某些达官显贵,便可去榆娘那儿赎身,所以,林宴无疑是榆林楼所有女子最期待的日子。  林宴也是整个长安城最混乱的日子,在那日,所有有权有势的人都会聚集在这里,每个人都想着能一睹榆林楼女子的风采。所以,月茗初才会挑这个日子与夙花铃会面,最乱的日子才最不惹眼。  夜晚的长安城里才是最热闹的,虽是夜晚,长安城的街道上依旧人头攒动,酒楼热闹非凡 来往的过客游人甚多。  灯笼的微光淡淡地铺洒在红砖绿瓦或者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长安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榆林楼前更是热闹至极,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红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榆林楼”。门前的灯笼也多挂了许多,倒是与以前不一样了,也没有招揽客人的女子,多了几个穿着喜庆的小厮,这场景,来人一看便知,是举办林宴的日子了。  榆林楼的园内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此刻的院落富丽堂皇,园内的灯光将整个园子点亮,只见园子正后方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坐满了前来参加林宴的客人们。而朱漆方台的正前方则是清湖,湖里满是夏莲,莲花下还有数条红鲤鱼游来游去。莲花之上也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台子四周挂满了素白的轻纱,那便是夙花铃表演才艺的地方了。  楼月歌坐在靠近湖边的角落里,他一头银黑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剑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邃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显得妩媚。他穿着紫色的袍子,更显得清冽和魅惑。  他身旁站的便是白墨轩,一袭青衣的他倒也掩不住萧逸美俊之姿,明净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温和,只是清澈的眼眸里竟有些慌张,他似是不知将眼睛投向何处,只一直求助般看向正坐在角落悠悠品酒的楼月歌。  “门主,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听他的语气里透着丝紧张,楼月歌放下手中的杯盏,轻声道:“坐。”  丝竹开始响起,方台之上的来客们都激动的站起身来鼓掌呐喊,白墨轩却紧张的猛地坐了下来。  “快开始了。”身旁的楼月歌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什么快开始了?”白墨轩茫然的问道。  然而此时的楼月歌并未答话,他悠然的坐着,也不去管身边的白墨轩。  “芳雪落天际
伶人歌楚凄  自古红颜多哭泣
泪落洗菩提  英雄划剑依
歌去人影稀  谁知明日是分离
台上望珍惜  我歌声与君兮
何日再重提”  忧怨空灵的歌声伴着筝声传来,摄人心弦,众人向台上望去,开始有人尖叫。  “是花铃姑娘,花铃姑娘出来了!”  “真的是传说中的花铃姑娘啊,我终于看到她了啊”  “花铃,花铃。”  方台之上的夙花铃黛眉轻扫,红唇轻启。嘴角微微勾起,眼波一转,妩媚而又妖娆。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一身翠水薄烟纱包裹着洁白细腻的肌肤,肩若削成腰若纨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她每走一步,脚上的银铃随着步伐轻轻发出零零碎碎的声音。  她纤细的手指划过碧绿的古筝。天籁般的琴音似流水随着音符流淌下来…  众人早已陶醉在她忧怨的歌声和撩人的身姿里,就连白墨轩也被薄纱间的女子迷住了。  楼月歌依旧略显冷漠的看着前方的女子,他分明感觉到这个妖媚的女子,对在场所有人使了魅惑之术,不过他并未作声,只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怕不只是青楼女子这么简单吧,巫术竟高于白墨轩,看来今晚来对了啊,月茗初,她是不是也是你的人呢?  楼月歌饮酒间,抬眼扫向了正前方的一张桌子,桌子上坐了三个男子,奇怪的是,他们竟也不受这魅术的影响,依旧不动声色的喝着酒,聊着天。  楼月歌轻笑,果然,越来越有意思了。  正前方的三个男子正是绝云,夜洛和月茗初。月茗初扮成男子的样子,同他们坐在一起,倒显得有些秀气,不那么像男子,不过,绝云和夜洛的相貌相对于她来说,只是多了份男子特有的气质而已,所以,勉强让人识不出来她是个女子。  “茗初,花铃真是越来越美了。”绝云将榆娘特地为他们准备的美酒一口饮下,苦涩的味道顺着嗓子流下,他苦笑道:“茗初,何时爱喝这么苦的酒了。”  月茗初看着绝云皱着眉头的样子,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很久之前便爱了,你喝不惯的。”  “是吗?”绝云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怎会喝不惯,你都喝惯了。”  “咳咳。”一直沉默的夜洛忍不住了,“我说,你们两个当本王不存在是不是?”  “哎,你可别这样说,我们也不过刚讲两句话而已,你若是想说,说就是。”绝云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温和优雅。  “本王不和你们计较了…”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得不绝如缕的呐喊声,原来是花铃的表演结束了,她依旧是这榆林楼的花魁,当之无愧。  夙花铃正要退下,人群中便有人说:“哎,夙花铃,你年年当选这花魁,可又从未在林宴这天接待过客人,这于情于理,都不合吧。”  话音刚落,便有人附和,“对啊对啊,不能每年我们花大把的银子来看你,你就给我们一首曲子吧。”  “是啊,今天怎么着我们也要你给个说法。”  “对,要给个说法。”  夜洛看这些人如此激动,又看向远处方台之上垂首不语的夙花铃,他正准备站起身,却被身旁的月茗初拉下,“花铃有办法解决,你现在出手,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月茗初说的不错,夙花铃并没有乱了阵脚,她席地而坐,碧绿的古筝就躺在她的身旁,此时的她,看起来竟少了些妖媚,多了些出尘的清丽。  “为了不辜负各位的厚爱,那花铃今日就抛出价码好了,若是谁能说出我刚刚吟唱的曲名,并且说出它背后的情愫,今夜,花铃便归谁了。”  夙花铃刚说到一半的时候,众人便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而夜洛等人更是震惊了,特别是夜洛,他无法想象是什么原因让这个清高的女子说出了这番话,难道就是为了这些来此寻欢作乐的男人?  月茗初的反应也很大,她对夙花铃,又多了一份疑问了,越来越不了解她的想法,又好象从未了解过。  绝云依旧微笑着,他倒想看看这个女子会做出什么来。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夙花铃,她垂下眼睑,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落寞,她只是想知道,他会在意吗?  正在所有人苦思冥想的时候,一紫衣男子站起来说道:“此曲名为伶人曲,曲中讲述的是女子对英雄离开的叹息,以及牵挂;芳雪落天际 伶人歌楚凄 自古红颜多哭泣 泪落洗菩堤 英雄划剑依 歌去人影稀 谁知明日是分离...”  他就是楼月歌,夙花铃并抬头看向他,只是低低地说道,“今晚花铃便是这位公子的了,请他人去隔壁的园子里挑选其他姑娘吧。”  说罢,便抱起潋滟退下了,退下之前,她看了一眼夜洛,他发着呆,并没有向她这边看来,她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终究,是赌输了。  白墨轩看着那些寻欢的客人都走了出去,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他还没来得及问身旁的楼月歌,便有人抢他一步走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夜洛走向楼月歌,他也不管眼前的男子是谁,直接冲了过去。  
楼月歌并未答话,只是缓缓坐下。白墨轩却是忍不住了,“你不是早上那个差点伤了我家公子的人吗?你又想干什么?”  “是你啊?”夜洛扫了他几眼,边看向那紫衣男子。“他就是你家公子?”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果然长得一般啊,本王看这长相,也不适合做男子啊。”  “你说什么?”白墨轩有些怒了,虽然他不是特别喜欢楼月歌,不过他是他们的门主,就冲这一点,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这样说他。  
“怒什么,师兄以前不也这样说过,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冰冷的声音带着丝丝凉意袭来,白墨轩愣住了,他从未想过,在这样的场合下,他竟把以前的事情拿出来调侃,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绝云与月茗初看着夜洛冲过去也没有拦住他,他的激动也终于证实了某些事情吧。只是看那三人的架势,好像一言不合,快要打起来了,他们才无奈的相视一笑,走了过去。  “洛,本就是你的不对,不要冲动。”绝云拍了拍夜洛的肩膀,示意他让他来解决这件事情。  此时的月茗初并没有看见角落里的紫衣男子,她本想看看是哪个男子有如此才情,可是从这个角度看去,也不过是看见他的侧脸而已。  楼月歌抬眼,一眼看见的便是绝云身后的月茗初,只是一瞬间,他竟然只在一瞬间就想起几年前的那张脸。心有如千万只蛊虫在撕咬般,楼月歌痛苦的皱眉,搭在酒桌上的手剧烈的抖动起来,他分明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了,他咬牙,月茗初,就连我见到你,也是如此的痛苦,如此,我又怎能不将我的痛苦全部偿给你。  白墨轩见他这样,赶忙去扶,“公子,你怎么了?”  月茗初等人也是不解,楼月歌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恢复原来的样子,只是双眼紧紧盯着月茗初的脸,他想,还是那么美啊,只可惜,他再也不会相信这张脸了,再也不会。  绝云见楼月歌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月茗初身上,他不动声色的挡在月茗初前面,说道:“公子,可否卖给我一个面子,今晚把花铃姑娘让给我身旁这位公子可好?”  “哦?”楼月歌把目光从月茗初身上移开,他的眼神凌厉而又冷酷。“你是谁,我凭什么给你面子?”  “公子说的不错,既然这位公子已经回答出我的问题,花铃今晚自然是这位公子的了。”  夙花铃已换好衣裳,她脚踝的银铃清脆悦耳。  “花铃,你真的要这样做?”夜洛看着夙花铃,眼里满是疑惑。  “不然呢?王爷认为?”夙花铃向楼月歌走去,她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妖娆动人,“公子,我带您去我房间如何?”  楼月歌转头看着身旁向他倾来的夙花铃,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他抬起夙花铃的下巴,“美女果然是美女,无论到哪,骨子里都透着一股清香。”  “呵呵,公子过奖。”夙花铃拂尘般将楼月歌的手拿掉,“公子,我们还是先下去吧,别扰了这三位公子的雅兴才好。”  看到这里,夜洛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冲过去,一把将夙花铃拉拉到他的身后,对着眼前的男子说道:“不管是谁,都别想在我面前将她带走。”  四周的喧闹声似乎都消了去,有“淅淅沥沥”的小雨洒进方台之下的湖水里,莲叶也在这样的夜里起舞,雨丝飘了进来,飘在夙花铃瀑布般的长发上。  她看着挡在她身前的男子出神,他刚刚是说,不会让别人把她带走吗?夜洛,到底是我输了,还是赢了?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轻轻的拭了去,她本以为没人看见,却不知站在一旁的月茗初看的清清楚楚,她的欢喜,她的泪,都被月茗初看的一清二楚。  夜洛说的对,终究是个女子,那么强做什么?最后还不是要找个男人嫁了,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只是,她不信,夙花铃也不信而已。  正当夜洛准备将夙花铃拉走的时候,却听见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说道:“好啊,你可以将她带走。”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向他,他又说道:“但我要你身后的那个人,替她陪我一晚。”  众人向他指的方向看去,竟然是绝云身后的月茗初。  月茗初闻言,便抬起头来,她瞬间怔住了,眼前的紫衣男子是如此熟悉,而他看着她,似乎快要将她吞噬,撕裂,他穿着那件紫衣站在不远处,只是那样盯着她,盯得她全身颤抖起来,心也痛了起来,她想张嘴询问,她想问,你是谁?你是谁?为何要这般看着我?可是她却窒息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不可以。”异口同声的否决,坚定,决然。绝云更质问道:“这位公子,今日是故意来找麻烦的吧?”  “麻烦?”楼月歌笑着走到月茗初面前,笑声阴冷,听得月茗初颤了下身子。“我若是说,今夜,我非你身后这个人不要呢?”  月茗初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她从未如此心慌过,她感觉眼前这个人是问她讨债来了,而她,似乎也欠着他什么。  “你太过分了…”话音刚落,夜洛便闪电般的抽出腰间的佩剑,那一刀无形无迹,刀光一闪即没,剑气却撕破了空气一般朝着楼月歌的背后砍去。  楼月歌并未转身,他只是伸出手,将剑身夹住,“怎么,说理不过,便要动武了?”说罢,他的眼神陡然冷凝,便将剑从夜洛手中抽了出去。  夜洛惊慌转身,身侧有风呼啸,紧接着便是冰冷的剑身贴上他的脖子。  楼月歌握着夜洛的剑,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惜,连武,也比我不过。”  夙花铃眉头蹙了一下,她袖子下的双手紧握,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出手。  绝云和月茗初也未出手,只有些担忧的看向夜洛,而夜洛身边的紫衣男子更是让他们震惊,这个人,武艺竟然如此之高,一招,他只用了一招,便利落的将剑压上了夜洛的脖子。江湖上,还有这等厉害的人物?  “你竟然将我的剑从我手中抽了出去?”夜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还将你的剑送上了你的脖子。”楼月歌在他耳边低低的说道,“ 这般武艺,还是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了,不然,你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放下他,我答应你便是。”月茗初走上前去,一点一点的将剑从夜洛的脖子上移下,“同是男子,我想,不过是喝酒闲聊罢了。”  月茗初将目光看向楼月歌,却见楼月歌眼里的锋芒陡然闪亮,那分明是一股压迫心底的恨意,他又为何,这样看着她呢?  绝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月茗初用手势止住,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武功也不在她之下,还是不惹比较好。  月茗初和楼月歌站在一起时,所有人都感到周身的气流变得冷冽起来,细雨漫过,楼月歌将手中的剑弃在地上,转身而去。  夙花铃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月茗初。  “早该如此,现下,麻烦花铃姑娘,给我备间房才好。”  夙花铃房内弥着淡淡的檀木香,镂空的雕花窗桕中飘进丝丝细雨。月茗初走上前去将雕花窗关住,这讨厌的雨,不要下大才好,她想。  站在她身后的楼月歌此时却紧紧盯住月茗初,眸子里满是恨意。她竟然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她竟然一点也不记得他的样子,她,还真是无情啊。  他一步一步靠近窗前的月茗初,恨意将这房里的檀香驱尽,紫色袍子上的魂花竟蓝的似要滴出水来。  月茗初分明感受到一股寒意袭来,她还未转身,便感受到身后一股浓重的杀气。  “怎么,公子是想杀了我吗?”月茗初浅笑,目光却突然凌厉起来。  “杀你?”楼月歌一字一顿的说,“月茗初,杀你不过脏了我的手。”  窗外的细雨突然下的大了起来,带着浓浓的雾气,向着窗前的二人逼来。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的气息,此刻的天,竟像极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雨水倾盆而至,瞬间便将月茗初染血的衫子淋湿,青玉崖顶,满是尸体。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弥漫整个崖顶,鲜红的血河一直流向崖底…  她怔在窗前,眼前是一片鲜红,她又看到了,看到满崖的尸体,看到满河的鲜血。  “师父,师父…”她开始喃喃自语,眼睛也越来越空洞毫无焦点。她瘦消的身体站在窗前,摇摇晃晃。  “师父,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尖叫呼喊,她眼睁睁的看着师父死在她的怀里,她的手掌还沾着温热的血液。  “师父,我会替你报仇,我月茗初发誓。”她跪在血泊之中,脸色苍白,仿佛失了灵魂的木偶。  “月茗初,你在想什么?站在我的面前你还敢想着什么!”  楼月歌看着月茗初迷茫的样子怒了,他用力抓住月茗初的肩膀,恨不得将她的肩膀捏碎。“月茗初,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楼月歌更加用力的捏下去,但月茗初似乎并不知疼一般,她只是满眼空洞的看着楼月歌,嘴里还喃喃道:“师父,师父。”  楼月歌冰冷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他的面庞竟因痛苦而扭曲,他咬牙,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覆上月茗初洁白的脖颈。  “月茗初,我恨你,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轰雷压顶,闪电在这样的夜空里呼啸而过。窗前的幔帘舞动起来,榻上的花瓣迎风起舞。  楼月歌将手指慢慢收紧,“月茗初,我恨不得杀了你”。  脖颈之上的痛苦肆意袭来,月茗初突然缓过神来,她看着眼前因愤怒过度而有些扭曲的脸庞便瞪大了眼睛。  月茗初的双手开始积蓄力量,可她还未出手,楼月歌便已将她逼到墙角。  楼月歌开始笑,笑声凄厉,“怎么,还要对我动手么?你果真是无情啊?”  他银黑色的长发飞舞在他和她的周身,她开始面露痛苦之色,她的脖子竟也连着她的心一起疼,她痛苦的皱眉,绝美的脸庞渐渐失去血色。  “你到底是谁?”她用力的挤出了这几个字,已快无法呼吸。  刹那间,楼月歌将月茗初从手中推了出去,月茗初被夹在墙角动不得,只能用力地大口的呼吸。  她冷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楼月歌的心似被数只蛊虫咬噬,他笑,那笑容却似个将死之人,他看着月茗初,缓缓欺上身去,“月茗初,你怎么好意思问我?”  他的声音冷涩而艰苦,笑容里满是讥讽,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他人,“月茗初,我这么多年来日日夜夜所受的痛苦,也会让你一寸一寸的感受。”  月茗初对上他的眸子,他的眼睛是如此熟悉,深邃,透着浓烈的恨意。  胸口痛的麻木,她皱着眉头,下意识的抚上去,从未有过的痛苦更是让她难以忍受。  “心痛了?”楼月歌露出令人心惊的冷笑,“我以为你没有心,你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有心?”  月茗初蹙眉,她抬眼,“你,怎会这般熟悉?”  他说着这番话,她就像快要坠入谷底的罪人,不知自己犯了何错,却也这般心痛。到底,为何这般熟悉?  忽然,楼月歌清冷的薄唇吻上月茗初冰凉的唇,月茗初惊得用手去挡,双手却被楼月歌紧紧制住,双目相对,有血腥气弥漫在唇齿间。  对视间,一滴泪水从月茗初的眼角滑落。而楼月歌却是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她。  月茗初感到有什么东西进了她的口中,或许是毒药吧,她心痛的想。  良久,楼月歌才推开她,他用紫色的袍子擦了下唇角,冷冷地瞥了角落里睁大双眸的月茗初,转身而去。  “月茗初,你永远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永远。”   雨似乎已经停了,月茗初靠着墙角冰冷的墙角慢慢的坐了下来,她久久未动,只是一直看着楼月歌离去的方向,她的嘴角还残留着他的血。  他刚刚就这样吻上她的唇,那一瞬间,她竟然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那个小男孩一般,他明亮的眸子和美丽的面庞,和这个人该有多像啊。  
只是他说,我以为你没有心,你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有心?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谁?   离去的楼月歌又怎知道五年前她的离开,是因为他的师父灭她满门呢?他又怎知道,五年来,他的容貌已不似当年那个小男孩,他妖孽般的容貌早已搜寻不出当年的一丝印迹。  爱恨不过一瞬之间,如今的他,早已将他对她的爱变成浓烈入骨的恨意,当他的双手欺上她的脖颈,他不过是恨不得将她杀死。当他吻上她的唇,也不过是将日夜折磨他的蛊虫送进了她的嘴里,他要让她,偿还他为她所受的所有痛苦,不过如此罢了。第五章 魂断梦了无牵挂
“茗初,茗初。”夜洛破门而入,他一个箭步冲到月茗初的跟前,“你怎么样?遥儿说,刚刚那个男的,是从青玉山上下来的。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你说什么?”月茗初缓缓抬头,她的表情是如此落寞,本已绾好的发丝也飘落眉间,嘴角还残留着鲜红的血液。她重复,眼神穿透夜洛,不知看向何处。“你说什么?”  她一遍一遍的问,夜洛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从未看见她这个样子,她不该是这个样子才对,她本该是个冷酷寒冽的女子,何时她的眉间也多了这么多的忧愁?何时,她也如此瘦小柔弱了?  月茗初摇头,她问:“你说什么?”她不停的重复着,“你说,他是谁?”  夜洛看见她的睫毛已沾上泪滴,她将手覆自己的上胸膛,突然在他面前猛地倒了下去,嘴里还喃喃道:“原来是他,原来,他竟如此恨我…”  “茗初,茗初,你怎么了?”耳边还有夜洛担忧和焦急的叫喊,她却什么都看不见一般,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彼时的她,还是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衫子,脚上依旧是双白色的小靴子。面前是他躺在她面前的模样,她开心的笑着,“你是谁啊,我叫月茗初,你好漂亮啊!”  面前的他额头流着血,她撕下衣角为他包扎,她说:“以后不要让别人随便欺负你了,那样很没用。”  她看见他倔强的对她说:“不准你说我没用。”  她笑,眉眼如画。“好好,不说你没用,以后我们在这里见面。”她伸出手,勾住他的小指说:“不见不散。”  她看见他笑,是那样好看的笑容,有如盛开在山间的花朵。他说:“不见不散。”  微风中有淡淡清香袭来,是紫竹特有的香气,她扭头,却瞧见满身是血的大师兄对着她喊:“小师妹,快走,清羽门大变。”  她还未来得及答话,便已看见满崖的尸体,她看见师父满身伤痕的躺在血泊之中对她说,要替她报仇。  倾盆大雨,全都是血,她跪在崖顶,她哭,却并无声音。她落泪,却执拗的认为那是雨。  眸子里又忽然出现一张扭曲的脸,他掐着她的脖颈,她感到窒息。他一步一步逼近她,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他逼问:“月茗初,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啊?”  “月茗初,我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月茗初,你永远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永远。”  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床前的女子眼瞧着她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后双眼便缓缓张开。  “楼主,你感觉如何?”  她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她想张嘴,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花未央将月茗初的手轻轻拿起,她看着躺在床上甚是虚弱的月茗初,只是问了句:“你醒了,感觉如何?”  月茗初舔了舔干裂的唇,她本想直起身来再说些什么,却不料她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束缚着般,动弹不得。她只好将目光投向花未央,花未央竟也只是转过头去,满眼悲伤。  “我怎么了?”躺在床上的月茗初不停的张嘴想要发问,她摇动花未央拉着她的手,满脸痛苦。  “楼主。”花未央慢慢蹲下身子,“你不要急,你只是暂时这样而已,再过数日便好。至于为何动弹不得,是因为你这几日连着做梦,昏迷不醒。心里太过压抑而成,不必担忧,只需调养数日便可。”  月明初听罢,便将花未央的手慢慢放下,她闭眼,不再说话,心里却想着:你骗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在骗我呢?我是中了巫术吧,不然,绝云怎么会连你也叫回来了?  连着做梦?那不是梦,那是我生生经历的一切啊。月歌,月歌,我竟然是这样叫着你的名字?是你给我下了蛊是吗?你又是谁呢,从青玉山上下来的你,又是谁呢?  花未央见她闭上双不再说话,便将房门关住,悄悄退了出去。是怎样的人,才能下这种蛊啊,又是怎样的人,才能让楼主中这种蛊呢?  “未央,楼主她如何了?”一直守候在门前的君遥儿见花未央出来了,便迫不及待的上去问道。  花未央摇了摇头,眼中有着无奈和哀伤。“不好,我也解不了这种蛊,现在就盼着二楼主和王爷将宫中的老巫医带来了。”  “若是不行呢?”君遥儿的眼里已经溢出泪来,“若是不行怎么办?未央你都不行了,还有谁会解这蛊啊?”  君遥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眼红肿,她一个劲地摇头,“ 都怪我,我若是回来早些,楼主就不会跟那人进屋,若是不进屋,也不会中蛊,都怪我没回来早些,都怪我…”  “遥儿,你怎么这般说自己呢?”花未央见她如此,泪珠也断了线般往下落,“怎会怪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楼主出事的,若是指望不上王爷他们,我便去找公子瑾,他一定有办法解这蛊。”  “真的吗?”君遥儿抬起哭红的双眼,“未央你会去找公子瑾么?”  “嗯。”花未央弯起嘴角,淡淡的笑容,却隐着无尽的悲伤。“我会,我会去找公子瑾,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楼主丢了性命。遥儿,你放心。”  “好未央,我们是不能让楼主出事的,她还要为她师父报仇,我们同她一路走来,我怎么忍心看她这一生过的如此可怜,我怎样也不忍心。”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这样清明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看着她将自己伪装成冷酷无情的模样,看着她将自己锁住,没日没夜的练习武术,而当她背着血海深仇的时候,她也不过十四岁啊。这样的女子,怎不让人心疼呢?  
“怕是不行了,这蛊,下的深了,从这位姑娘的样子来看,怕是世上最毒的蛊,如今这个世上,竟还有人会下这种蛊?”老巫医惊讶道。  “还问什么啊,你还不赶快治啊?”夜洛气得要跺脚,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头还问东问西。  “可是王爷,这蛊,我不会解啊!”说完就拎起医箱要走。  绝云听罢,.思绪早已凌乱地结成一张网,那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  夜洛气不过,伸手便拦住老巫医的去路。“老头,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解不了这蛊,你就不用回去了,茗初要是死了,你也给她陪葬。”  “王爷,你可曾听过花魂?”老巫医看着夜洛的架势,只将医箱轻轻放下,他无奈的摇头道:“花魂是这世间最毒的蛊毒,一般的巫师是不会去练的。一来,练这蛊之人,必定每天受万只蛊虫撕咬,蛊虫撕咬过后,又要用其血液灌溉魂花。魂花长成之后,通过咒语花朵便可直接毁灭万物。而花朵之内的精华,便可作为蛊毒下到可下之人身上。二来,这练蛊之人,必定是要忘记某段感情,并且恨对方入骨,只想练这花魂来将对方忘记。而这世上,唯一练过此蛊的人,早已死去。王爷,臣实在没法救她啊!”  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花未央,却突然启唇道:“前辈可知道公子瑾?”  老巫医听罢,看向花未央的眸子里多了些赞许,“想不到姑娘也知道公子瑾,没错,若是找不到下蛊之人,便只能去找公子瑾了。”  “公子瑾?他是谁?”绝云从床边起身,他的面庞看起来也是如此憔悴,为了她,他甚至可以拼了命,这么久的相依,他早已把她当作最重要的人。  老巫医摸了摸下花白的胡子,缓缓道:“公子瑾是这世界上医术最高的人,虽然他的年龄不过二十五,尚且年轻,却曾经医活过很多将死之人,甚至是已死之人。”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夜洛更是兴奋的抓住老巫医的衣领,“你说真的?也就是茗初有救了?”  “王爷,您先听我说完。这公子瑾的确医术了得,不过,他并不是谁都救的。”  “本王要他救,他就一定要救。万两黄金,千名美姬,他想要的本王给他就是。”  “不。”老巫医摇头,面露凝重之色。“这公子瑾早已收山,五年之前,他曾昭告天下,他今生都不再救人。”  花未央轻咬朱唇,有泪水从眼角滑下,她怎会不知道他做些事情的原因呢?公子瑾,没想到最后我还是要去求你。  夜洛注意到花未央的变化,他走到她身旁轻声问:“怎么了?是在为茗初担心?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们楼主有事。”  花未央抬起眼睑,她摇摇头,转身向门外走去。背影看起来是如此萧条与落寞。  屋内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床上的月茗初一动不动,似乎是累了,睡的很安稳。  沿着石子路一直走,不一会就到了紫竹林。花未央看了看这一大片竹子,紫色的竹子,开了小小的花朵,每朵花都有三个花瓣,是淡红色的,中间有六根黄色的花蕊儿,一朵朵小花散发着一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花未央记得楼主最爱紫竹,每次来找她,她都在紫竹林。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当紫竹的叶子飘落,她都会轻轻叹息。花未央一直都不知道她在叹什么,直到有一天,月茗初告诉她,她最爱的便是这片紫竹。  “未央,你知道我为何这么爱紫竹吗?紫竹的叶子又宽又长,中间深深地凹下去,像一叶即将出发的小舟。紫竹茎一节一节的.花就长在顶端节上,紫竹虽然没有韭莲那样清雅,也没有海棠花那样艳丽,但是它的生命力却是最顽强的,所以我爱它,我爱它的顽强…”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不常言语的月茗初这样温柔的讲述着一样东西,月茗初看向竹子的眼神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只知道她们的楼主是悲伤的,她太脆弱了,一直都只是伪装着坚强而已。  “姑娘,想必你认识公子瑾吧。”  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花未央转身却见是刚刚在房内见到的老巫医。花未央微微点头,她扯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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