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亲侄女婿姓李我能叫他老李化学机油事件或小李吗

如果你才30出头别人叫你老加姓,如姓李叫老李,你会生气吗?会不会觉得把自己叫老了?也不是很熟,为什_百度知道
如果你才30出头别人叫你老加姓,如姓李叫老李,你会生气吗?会不会觉得把自己叫老了?也不是很熟,为什
如果你才30出头别人叫你老加姓,如姓李叫老李,你会生气吗?会不会觉得把自己叫老了?也不是很熟,为什么有些人喜欢这样叫别人?
我有更好的答案
  这有什么奇怪的,无所谓啦。我上小学时别人就称我“老×(×为姓)”。我就有这样的习惯,叫别人“老×”,并不是那个人就一定老。
一个亲切的称呼 ,可能会使人与人之间更加和睦,有时候可以换一个角度去想问题,如果对方叫你小李那别人就会认为你很年轻吗,当然不是
,其实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人还是你自己,这些事连小事都算不上,和睦对人必有善缘,善始善终,方得善果 .
不熟的人是尊称,但对于熟的人不会,因为世道不同会把你叫老了。
那有什么!人家觉得你这个人可以才会叫的那么随意的!
通俗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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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丈夫姓张我姓李,我和我丈夫的亲侄女的年龄都很大我和我丈夫的亲侄女互相之间能叫老张老李或小张小李吗
我丈夫姓张我姓李,我和我丈夫的亲侄女的年龄都很大我和我丈夫的亲侄女互相之间能叫老张老李或小张小李吗我丈夫姓张我姓李,我和我丈夫的亲侄女的年龄都很大我和我丈夫的亲侄女互相之间能叫老张老李或小张小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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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侄女之间可以这样互叫,你们不能掺和进来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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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o zhang guan li d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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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把张和李都用上吗???我想不出来,我去请纪晓岚吧,他一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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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级宝宝, 积分 52, 距离下一级还需 28 积分
男的叫张文龙好了张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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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级宝宝, 积分 54, 距离下一级还需 26 积分
张佳丽(张加李谐音),如果是男孩可以把最后面的字改一下,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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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宝宝, 积分 46, 距离下一级还需 4 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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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宝宝, 积分 49, 距离下一级还需 1 积分
颜 嘉子 紫凝 樱柠 含玉 若菡 潇潇 冰婕 诗雅 盈盈 诗雨 玉涵 璧涓 竹渝 玉滢 默菡 馨琳 昊天 好豪 展鹏 笑愚 自强 炫明 雪松 思源 源渊 思淼 晓啸 登科 浩然 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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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字,三个字的名字都太俗了。就叫[张冠李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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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明元年春,正值清明时节,绵绵的细雨给平澜城平添了几分缠绵蕴藉的气息。城外,三五成群的亲朋好友聚在一起踏青折柳,谈笑风生。也有自诩风流的公子哥,执着折扇,高声吟诵几句诗词,试图来一段才子佳人的邂逅。孩童们嘻嘻哈哈的玩闹在一起,围着自家大人,一片欢声笑语。也有乏了的路人在路边寻一茶肆,邀上三五好友,点上一壶新茶,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一片其乐融融的节日气象。  平澜城地处鸿河以南的平原上,北面的鸿河擦城而过。连通鸿河和国都定康的大沟运河自北向南将平澜城一分为二,运河的分支几乎辐射了整个城市,每日商船客船川流不息。平澜城自三百年前南北分治,便一直是沟通南北贸易的重镇,同时也是南朝防御北朝的桥头堡。有幸的是,平澜城虽几经战火洗礼,却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平澜城东南十五里有山名曰小孤山,因为有一汪山泉自山上流下,便一直是附近文人雅士聚会消遣的好去处。  此时正值清晨,山中的雾气还未散尽,林中燕语莺啼不绝于耳,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人声,想来应该是踏青扫墓的行人。  “就是这附近了。”说话的是一名少年,身着一身麻色袍服,袍服上歪歪扭扭打着几个补丁,袖口也破破烂烂的。少年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六尺多的身高,眉宇之间还留着几分未褪的稚气,相貌只能说是普通,属于那种扔到人群中回头就找不见的普通人。  “两年没回来怎么感觉变样了呢?留着的标记也找不到了。老头子也是的,干嘛非得找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虽然少年一直在埋怨,却丝毫没有不满的语气,一双灵动的眼睛也在四处寻觅着他言语中的记号。  过了大约五分钟,少年终于在这山中找到了他熟悉的标记。找到了路的少年显得十分兴奋,大声的对后面的伙伴嚷道:“找到了!妈卖批的哪个王八蛋把这的树给砍了!还好老子记性好要不然这么大个山得找到哪百年去!小黑跟上,马上就到了。”少年一遍拨开眼前的枝丫灌木,一边呼唤着后面的伙伴跟上他的脚步。  分开眼前的树枝灌木,便露出了一条藏在阴影中的小道。星星点点的光斑给小路带来了一种迷幻的色彩,两只松鼠在树枝上追逐嬉戏,远处传来一阵树叶抖动的声音,仿佛是有小鹿从灌木丛中穿过。  此时的少年已经平缓下了心情,招呼着后面的伙伴过来:“走吧,用不上一刻钟我们就到了”  伙伴也是一身破破烂烂的麻色袍服,右手拎着包着点心的纸包,左手则提着一个小酒坛,背后背着一个长条木匣,同样破破烂烂的,上面还有数不清的斩痕。  “嗯”这是被称为小黑的伙伴第一次说话,简单易懂的回应和少年活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到伙伴的回答,少年转过身来倒退着前进,点评着伙伴道:“哎呀我说你,明明长得挺帅的。”伙伴有着将近七尺的身高,比少年足足高了大半个头,经过常年的锻炼让整个身体显得十分协调。一双丹凤眼精光四射,漆黑的眸子犹如深邃的夜空。两条剑眉直插入鬓,坚挺的鼻梁再配上薄唇,任谁来都会赞一声好一个英武的少年。  端详了一会伙伴之后,少年继续说道:“怎么就整天板着脸呢,跟谁都欠你钱似的。你说说,咱这一路走来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往咱俩这瞥啊。结果一看到你这张生人勿近的脸就没了下文了。”少年转回头继续前行,边走还边嘀咕。“想我生的如此英俊潇洒,为人又幽默风趣,说话还妙语连珠。结果呢!两年多了啊,别说媳妇了,连姑娘的手都没摸到!还说要带着媳妇来看老爹老妈,现在开来还得让二老等一阵咯。”说着,一脚踢飞了一枚路上的小石子,惊得远处一片鸡飞狗跳。  “抱歉。”伙伴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不过少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气氛,摆摆手示意他并不在意。“不过这不重要,反正我天生。。。”  还未等他说完,便听伙伴又说“不过据我观察她们的步法和视线。”  “丽质。。。”  “似乎都是向我而来。”  “万一是你看错了呢,咱俩都走一起的。”少年似乎在竭力的否定着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丝颤抖,仿佛心中有什么软弱被触动了一般。  “我自小和师傅修习一门专门防御暗器的功夫,对周围人群的行动和视线有很强的洞察力。那些女子大多并未习过武,我相信我的判断不会出错。”一提到武学伙伴便一反常态,似乎和刚才惜字如金的高冷少年并非一人。  “那你说,咱俩在京州护着钱老财他们家去上洛的路上。钱家三小姐天天给我送点心,送吃食,变着法的跟我套近乎。那不是明摆着对我有意思嘛?”少年似乎被戳到了痛处,语速渐渐加快,音调也变高了,引得周围小动物驻足向两人望来。  “要我说实话吗?”伙伴嘴角渐渐露出微笑,一瞬之后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高冷表情。  少年捂住双耳,飞快的摇着头喊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话说你这吐槽功力见长啊,再这么下去你的高冷帅逼形象就要崩坏了啊!”少年转过身来倒退着前进并上下打量着伙伴,似乎要从伙伴身上找出些什么。“你是不是被什么人给夺舍了,刚认识你时候三拳打不出个闷屁,现在竟然学会嘲讽我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小黑你变了,你已经不是那个纯粹的小黑了,你已经被这个名为社会的大染缸染上了颜色。当初那个懵懵懂懂沉默寡言,醉心武道不问世事的小黑已经不在了。徒留一个还会引经据典嘲讽我的假小黑。”少年双手捂住了胸口,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似乎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追悔莫及。  听到少年的一席话,伙伴似乎想起了什么,漆黑的眸子变得更加深邃了。待看到少年夸张的表演却忍不住又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次微笑被少年捕捉到了,严肃的对着伙伴说说“你别对着我笑这么暧昧,我知道我长得帅,性子也讨人喜欢。但是喜欢的是妹子,你再对我抛媚眼也是没用的!”说着还用双手护住了自己,露出一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的表情。  伙伴似乎拿这个爱演的少年没有什么办法,索性侧过头不再搭理少年。渐渐地,少年也觉得自己唯一的观众既然失去了兴趣,再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转身回去继续前进。  大概半刻钟,斑驳的小路走到了尽头,一个大概有一亩地大小的林间空地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两人的到来似乎惊到了空地中的两头小鹿,“嗖”的一声便钻入林中不见了踪影。空地的东北角有两块墓碑并排立在那里,上面落满了灰尘,杂草也长了几尺高。  “就是那了。”少年走向左边那块墓碑,伸手去清理坟边的杂草,自言自语说道:“老爸老妈,我回来了。”短短一句话之后,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沉默过后便一边清理着墓前的杂草一般自顾自的东拉西扯些闲话,讲的大多是这两年自己的见闻。  眼见杂草清理完毕,少年又从包裹中拿出抹布来清理墓碑,渐渐露出两块碑上的内容。让伙伴奇怪的是,两块墓碑上并没有任何的墓志,只有落款处刻着少年的名字——子李援敬立,其余的就只有两块空白的墓碑静静地立在那里。虽说有些好奇,不过既然主人家不想说,伙伴也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  待两人清理完两块坟茔,少年,现在应该称李援了,便将带来的瓜果点心一一摆放于两块墓碑之前。再将酒坛泥封排开,边倒在右面碑上边说:“你总是念叨说想这家乡的酒,我费尽千辛万苦才从钱老财那弄来一瓶二十年的,也算是遂了你的愿了。”  说罢李援将酒坛捧在嘴边喝了一口,之后便眉头紧锁咂咂有声:“可是我还是不觉得这酒好喝,或者说我就不喜欢喝酒,好想喝可乐啊。”又将酒坛举给伙伴,对着墓碑介绍道:“这是我兄弟叫小黑。原本说是要带媳妇来的,结果让他搅黄了,只能拉他过来充数。想来就算没带来媳妇,带来个兄弟你们也能挺开心吧。”  在少年说到“兄弟”的时候,伙伴眼中有一丝精光闪过,之后放下酒坛对着两块石碑一揖到底,“后进晚辈姓王名璞字子玉,今日随李兄拜谒二老。”说罢举起酒坛将半坛余酒一饮而尽,饮罢又是一揖。  “我说小黑,你还有字呢?以前都没听你说过啊。”似乎对小黑一下子变成王璞王子玉十分的不适应,李援上上下下打量了小黑好几遍。“今天真是惊喜多多啊。说实话,你是不是哪家的公子大少被弟弟觊觎长子之位和万贯家财,勾结仇家偷袭将你打下山崖。侵夺原本属于你的财产,还意图强占你娇滴滴的未婚妻。你现在修炼有成要带着随从,也就是我。去夺回属于你的一切。”李援越说越兴奋,连珠炮似的说个没完,完全没有顾及旁边王璞一脸关爱智障的眼神。  少年这时候爱演的性子又出现了,只见少年转向墓碑激动道:“老爸老妈,你们儿子抱上了一条黄金大腿,马上就要富贵了。到时候一定给你们加盖最高级的祠堂。”说罢又转头对王璞说:“少爷!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的大斧早已饥渴难耐了!”  王璞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援:“我的名和字都是我师傅给我起的。你继续叫我小黑就好。”  “这么说你不是富家少爷咯?”“不是。”  “那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呢?”“没有。”  “那我的黄金大腿呢?”“不存在的。”  “那好吧小黑,正好我要回去重新把我家的客栈重新开起来,现在正缺人手。我看你长相也不错,虽说和我还有点差距但也算是一表人才了,最难得还有把子力气。现特请你来我们店里座第二把交椅,可愿意啊?”说罢一副高高在上的主家嘴脸,一边哼哼唧唧的看着小黑,一边还不停的耸着肩膀,一副谁看了都想上去揍他一顿的样子。  小黑一如既往的无视了李援的嘴脸,俯身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纸包和酒坛,边收拾边说:“你说的客栈就是逆旅吧。在平澜城里?”  “对,逆旅太难听了,以后咱们店就叫客栈,龙门客栈!”
  平澜城南门外,李援二人优哉游哉的走在官道上。由于有小黑这种帅哥的存在,一路上引来了路人不少的目光。尤其是一些相携游玩的小姐贵妇们更是眼波流转。稍矜持的呢就悄悄地将目光投向小黑,见并未得到回应便不再理睬,继续和伙伴们谈天说笑。遇到些大胆热情的,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小黑,几人聚在一起高声的品头论足,还故意让二人听见。有时候小黑恼了便冷着脸扫她们一眼,往往能惊得她们一愣,但片刻之后便笑的花枝烂颤,偶尔也是能听到些大胆的言语。  小黑这么受欢迎,旁边的李援自然十分不爽,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闷头走路。并暗暗发誓以后再带小黑出门一定要给小黑扣上个纱帽幂篱。同时也心理嘲讽那些女人有眼无珠,明明有自己这么英俊潇洒的阳光帅哥在这却视若无睹,只知道对着小黑这妖艳贱货发春。  随着路边茶摊店铺渐渐多了起来,标志着已经离平澜城北门不远了。路上的行人也是越来越多,可能是赶上了回程的高峰期。李援手搭凉棚望了望前方,只见城门前排起了人群组成的长龙。  望着眼前的长龙,李援放弃了排队等待的打算,对小黑说:“咱俩去旁边茶肆歇一会吧,吃点东西,等人少了咱们再进城。”两人便找到路边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茶肆,迈步而入。  见二人进门,小二急忙迎了上来,露出笑容道:“二位要煎点什么茶啊,小店的香料都是从定康城运过来的,保证没有一丝异味。”小二并没有因为二人的穿着有些破烂而以貌取人,依旧十分热情的找带着二人。  “一壶新茶,不要香料,也不要煎,壶底放上茶叶,再倒进沸水就好。再来一叠桂花糕,其他茶点你看着上个两三样。我们就坐在那。”李援指着一张远离道路的坐榻,吩咐小二道。  虽说李援不是一个爱茶之人,但是心目中的茶就是那种喝起来清清淡淡苦中带甜的味道。而此时的茶大多都是往茶壶之中加入各种香料混着茶叶一起煮开,称为“煎茶”。自从小时候喝了一口带着花椒味的茶水之后,李援便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这种渐渐在南方流传开来的饮料,转而选择了自己熟悉的感觉。  李援的要求让小二显得有些为难,吞吞吐吐的说到:“不瞒二位客官,小店这是头一次听到这种煎茶的要求,这茶钱收多了您二位肯定不满,收少了回头掌柜的怪罪下来小的少说也要讨顿骂。要不您看......”  见此情形李援心中了然,或者说已经见怪不怪了,便回到:“茶钱少不了你的,你好生伺候就行。”  小二见李援一口应下,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连忙堆起笑容应道:“二位歇好,稍后就来!”说罢就到后厨忙活起来。  李援似乎有点近乡情怯,一反常态的十分安静。而小黑就更不用说,往日里连李援的话头都不愿意去接,这时候就更加珍惜这难得的安静时间。这时小二也将茶水点心上齐,两人便一边休息一边观察着周围。这家茶肆生意不错,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空桌,二人不远处一桌是三位中年人,此时正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听起来是几位消息灵通之人。  “我听北面来的客人说,北朝蛮子和打赢突厥了,据说斩首四十多万,还把突厥的大可汗给杀了。现在突厥分成了两半,正在互相攻伐呢。”穿着蓝色锦袍的中年人似乎是位商人,和两位好友谈论着前一阵从北方行商那得来的消息。  “听他胡说?突厥加一起能有多少人,他怎么不说斩首一百万,把突厥人都杀灭种了呢。”旁边穿白袍的中年人并不相信蓝袍中年人的话语,“上次陆将军去南面剿匪,几十人的山贼硬被他吹成五百人,还说大多都被他撵下鸿河,只留下四十几人的尸首。”  蓝袍中年人被呛了一句,显得有点激动,大声说道:“你管他斩首多少人,至少是打赢了吧,看来北朝蛮子还是有两下子,总比咱们这一股山贼剿了一年多还没剿灭来的好吧。”  “别激动,别激动。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大火气。”白袍中年人说着给蓝袍中年人倒了一杯茶,“顺顺气,顺顺气。你说你也是的,北朝蛮子和突厥蛮子打架,谁赢谁输和咱们有甚关系,犯得着生这么大气吗?”  这时,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褐袍中年人突然插了一句;“那你们说,如果北朝打过来,咱们能打赢吗?”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有一些压抑。褐袍中年人也觉得有点尴尬,又说:“我就瞎猜而已,自打北朝这新皇帝上台以来对咱们南朝可是毕恭毕敬,上回还送回来十几个跑过去的逃犯呢。”  “就是就是,咱们南朝带甲百万,富庶丰饶。将军们也熟读兵书,通晓天文地理,他们一帮北方蛮子凭什么跟咱们打仗。”白袍中年人接过话茬,顺势招呼着朋友们喝茶。  “哼!愚者之见。”就在这时一声冷哼传来,三人循声而去发现是一名白衣书生。书生并未在意三人的目光,喝了一口茶水有些激动地说:“这么明显的欲擒故纵之计都看不出来,可见这朝堂上下都是些鼠目寸光,谄谀献媚之辈!等到北朝大军有朝一日兵临城下,也不知定康城里那些人能不能用靡靡之音劝退北朝百万大军!”说罢,也不管三人的目光,放下茶钱拂身而去。  蓝袍中年人似乎还想争辩什么,却被两位同伴给拉了回来并劝慰道:“就是一介狂生,当不上官对朝堂心存怨怼,这种人多了,犯不上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今天就是来踏青散心,不谈国事,不谈国事。”  蓝袍中年人逐渐平复了心情,喝了一口茶后说道:“算了,咱不和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一边见识,这回跟你们说个武林上的消息。玉山剑门知道吧。”  “知道知道,离咱平澜大概东北方向五百多里地,和咱们国教还有北朝的三山派并称天下三大门派。”白袍中年人似乎也对武林之事有些了解,一下子来了兴致。  “不止这些,玉山剑门自南北分立之后就没支持过任何势力,还能屹立不倒可见其实力可能在另两派之上。据说玉山剑门七脉剑主都有大宗师的实力,还有数十位的长老供奉。上清剑主更是已经超凡入圣了。再看咱们国教檀溪宗才三个大宗师,北面三山估计也差不多。加起来还没玉山剑门多,能并称三大门派估计还是沾了朝廷的光。”蓝袍中年人说的眉飞色舞,似乎自己就是玉山剑门的一份子,喝了口茶继续说,“知道玉山剑门,每脉都有剑冠吧。”  白袍中年人立刻点头答到:“听说要三十岁以下达到宗师之境才能当上剑冠,因为据说三十岁不成宗师则一生大宗师之境无望。所以每位剑冠不光是宗师之境,还都是青年俊杰。”  “对,咱这回说的就是钧虹剑一脉剑冠的事。钧虹剑不光有一脉功法,还肩负着玉山剑门的铸剑大任。但是由于钧虹剑一脉功法至刚至强,还要负责打铁锻剑,首先就需要练就一身神力,使得能在三十岁以前修成宗师之境简直难上加难,剑冠之位也空悬十年之久。不过从今年开始鸿钧剑一脉就有新的剑冠了,你们猜这新剑冠多大年岁?”蓝袍中年人看着两位伙伴听得渐渐入神,便索性卖起了关子,自己喝了一口茶慢慢等待着两人的回应。  白袍中年人想了一想,说道:“钧虹剑我有所耳闻,据说钧虹剑重二百余斤,剑法施展起来气势极盛,所向披靡的同时还不失灵性,历来钧虹剑一脉剑士在同等境界下都能压人一头,更是难得的战阵剑法。据说百年前的钧虹剑主曾单枪匹马挑翻了高垣国的五百精骑!我还听说钧虹剑心法需要慢慢打磨,历代剑冠往往都是二十八九,近十年更是剑冠之位悬。”说道这里思考了一下,继续说:“我猜这位新剑冠应该是刚好而立之年。”说罢望着蓝袍中年人,期待着对方的回应。  “我说二十五。”褐袍中年人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蓝袍中年人见伙伴说出自己的猜测,便不再卖关子:“你们都猜错了,钧虹剑这新剑冠今年还未及冠呢!”  “什么?!”蓝袍中年人的答案令白袍中年人始料未及,“不到二十岁的宗师?还是钧虹剑一脉的宗师?你不是在逗我玩吧?先不说咱们平澜城方圆之内这几位宗师哪位不是过了知天命之年!就说他玉山剑门也没出过不到二十的宗师吧!你这消息哪来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亲侄子,年方双十就已经是内气高手了,如今在玉山剑门天门剑一脉做内门弟子。前些天他听说我身体不适,特意给我送来几副汤药,这些消息都是那时候对我说的!”说道自己侄子的时候,蓝袍中年人透露出一丝骄傲,“他们都说这钧虹剑冠已经是年青一代第一高手了,大宗师之境唾手可得,超凡入圣也是有可能的。”  听到这话,小黑抬头看了看李援。看到李援也在看着自己,还露出了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摸着下巴对他点了点头。小黑无可奈何的说道:“也歇够了,走吧。”说完便放下茶钱,起身便走。李援也起身离开了茶肆,不再关心茶客在说些什么。  小黑走出茶肆发现李援正在路边看着他,“要不是知道你是用刀的我还以为他们说的是你呢。怎么,想找那位天下第一试试手?”  “没必要。”小黑并未搭理李援,错身过去向着城门走去。  “啧,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老实嘛。”李援咂了咂嘴,踏上了回家的路。  此时城门口的人龙已经渐渐散去,二人走向门口守门卫士递交路引,做完登记之后便可进城。守城将士接到路引之后先是一愣,接着抬起头来,惊讶道:“阿丑?”  熟悉的称呼先是说的李援一愣,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庞也是惊讶的说道:“二牛?”  守城将士惊呼道:“阿丑,还真是你!”说着便要站起来拥抱李援。这时远处巡视的老兵突然喝到:“牛守成!发生了什么事!”二牛闻言一震,急忙回到:“没事!这两位的路引字迹被雨水糊了,我刚才和他们核实一下。”接着又对李援二人说:“你先进城,等下午我休沐了再去店里找你。”说话便将二人引开,坐下继续检查下一位进城的行人。  二人走进城门,李援对小黑说:“刚才那叫人大名叫牛守成,小名叫二牛,小时候住我家不远,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人有点傻,但是心眼实在,总体来说是个好人。我和你说过,我从小没什么朋友,他算一个。等他来了介绍你俩认识,你俩应该有共同语言。”  “阿丑。”冷不丁的从小黑嘴里蹦出来这么一个词让李援一愣。接着传来了李援恼羞成怒声音:“老子从小就不喜欢他!不光脑子有问题,眼睛也有问题!我这么英俊潇洒,真是瞎了他的牛眼!”  “阿嚏!”此时正在兢兢业业做一个守城卫士的牛守成打了个喷嚏。心想大概是这两天凉着了,午后去阿丑家一定要温一壶酒好好聊聊天。  与此同时,站在熟悉巷口的李援看着眼前这片不熟悉的景象,吐出了一个非常简洁又具有深意的惊叹词——“卧槽?!”
  李援的家在平澜城丰庆坊西边,紧邻着大沟运河的东岸,离着东岸码头大概一里地的距离,是商业价值很不错的位置。李援老爹便将自己家改成了个客栈,生意也还算过得去,除去每年的税金剩下的钱也能让二人过得衣食无忧,每逢饥年老爹也能拿出钱去做些施粥一类的善事。  在李援的记忆中,自家客栈在丰庆坊最西边的河东巷上,面对着川流不息的大沟运河。小时候李援和二牛便常常坐在岸边,看着河上的行船发呆。  客栈北面是老白家的布料店,不是什么高档的铺子,店里卖的也都是些普通麻葛,也卖些布头。老白头比自家老爹年长些,两个儿子都在外行商。平时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没事总喜欢邀上几人来自家拉上老爹和酒谈天。  南面原本是徐家兄弟家,两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都在平澜码头做工。后来被一家商家买了下来开了家米行。没见过米行的老板,就记得有个老掌柜带着俩小伙计。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米行就不开了,一直荒废到李援离家,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在李援记忆中还有一席之地的就是巷子口赵婆婆的醪糟店了,作为一个不喜欢喝酒的人,李援对醪糟这种小吃却很是喜欢。尤其是赵婆婆做的醪糟圆子,糖渍桂花配上糯米圆子对喜爱甜食的李援简直有着一击必杀的效果,使李援在没有饮料的时代找到了自己最爱的吃食。  总而言之,在李援的记忆中,自家所在的街道虽然热闹,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朴素的,无论是店铺还是家宅,都有着浓浓的淳朴农家气息。  但随着这一声“卧槽?!”标志着以前淳朴的家乡已经只能存在于李援的记忆当中了。原本赵婆婆醪糟摊子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一家三层高的饭店,名曰“望江台”。无论是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来往客人的衣装服饰都标志着这家饭店和自己印象中的老家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原本朴素的街道变富丽堂皇,来来往往的客商昭示着现在的河东巷已经成为平澜城东北五坊繁中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  带着满脑袋问号的李援领着小黑一路前行。片刻之后便来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抬头望着有些破旧的客栈,一瞬间各种情绪涌上了李援的心头。南面的米铺还在,和两年多前李援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北面老白家的布行也还是布行,只不过老板已经换人了,里面卖的补也从普通麻葛变成了锦缎布帛。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啊。”李援感慨道。  他仿佛看到七八岁的自己和二牛蹲在客栈门口的阴凉下,自己在比比划划的跟二牛说着些天方夜谭的故事。二牛傻傻的在那听着,从头到尾就只会应一句:“好厉害啊。”旁边米铺的两个小伙计一脸羡慕的望着这里,却被严厉的老掌柜拽回去学习记账。屋内老白头在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自家老爹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眼睛时不时望着街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摇了摇头,一把拽开了已经锈迹斑斑的门锁。钥匙早不知道遗失在什么地方了,况且以这锁上锈的程度恐怕即使有钥匙也难以打开。推开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灰沙,冲着李援兜头而下,不过李援并不在乎,抹了一把脸对小黑说:“咱俩以后就住这了。”  说着二人便走进店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层的方厅。“这一楼平时都是给客人吃饭用的。”然后指着大门左侧的柜台,“那是老爹平时呆的地方,还有酒柜也在那。对面是上楼的楼梯,楼上有六间客房,还有两间我和老爹的房间。”  “碰”的一声,小黑的木匣放在桌上扬起了不少的灰尘,随着李援的指向四处打量着。一楼的方厅不是很大,一共就放着七张桌子,上面都落满了灰尘。柜台旁边的酒架已经塌了,不过好在李援临走时已经把酒分给了周边邻里,架子上已经没有了酒坛,只有些许原本用来记账的纸张散落一地。  “楼上一会再看,我先带你去院子里看一看。”说着引着小黑走向楼梯下面的小门。推开门板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个六分地大小的院子。院子正中间有一口水井,四周则是三间平房。有一个小门正通侧面小院。“后院是伙计们睡的通铺和厨房,也有给大商客人带的伙计们留着的通铺,侧面那个小院通的是马厩,在外面也能进来。”  边走李援边点着额头,小黑知道这是李援正在思考的习惯。果不其然,走了一圈之后两人扫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李援对小黑说:“看了一圈桌榻大多已经生虫了,楼上估计也好不到哪去,索性全换新的。先收拾出来咱俩今天睡觉的房间,等午后二牛来了之后让他去找几个木匠工人来翻新下屋子。我再去巷口,码头和城门口贴几张招工的榜文,争取端午节前就把客栈重新开起来。”  小黑已经习惯了李援自顾自的发号施令,只是简单的回答道:“嗯。”  一个时辰之后,正在二楼休息的李援听到楼下二牛的呼喊声:“阿丑,我来了,快下来!”  “你再乱喊我就把你一嘴牙都打掉!”李援对阿丑这个称谓十分敏感,每次提及都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  李援一下楼就看见一身城门卫士装扮的二牛靠在门框上冲着他傻乐气就不打一处来道:“以后叫我李援,或者李哥援哥都行,就是别叫我小名。”  “那你都叫俺二牛了,俺凭啥不能叫你阿丑?”  “那我以后叫你牛守成,或者守成,行了吧?”  “你还是叫俺二牛吧,我也叫你阿丑,都叫了十多年了早就顺嘴了。周围街坊都这么叫,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防。。。防。。。人之口比防河都难,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小黑为二牛做了系统的总结,说的二牛眉开眼笑,“对对对,就是这个,这位兄弟一看就是有文化的。兄弟怎么称呼?”  “他叫小黑,现在是我们店的二当家,以后就住在这了。”  “我叫王璞,叫我小黑就行。”  “哦哦哦,幸会幸会。俺叫牛守成,周围人都叫俺二牛,和阿丑从穿开裆裤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既然你也是他兄弟,就是俺兄弟,以后也叫俺二牛就行。”二牛身高和李援差不多,身形算不上魁梧但也算得上是健壮,这两年的卫兵生涯使得他的皮肤显出健康的古铜色。二牛长着一张圆脸,淡眉小眼阔口的搭配再加上二牛平日里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整个人的画风就显得有些滑稽。  “二牛,小黑,阿丑。咱们仨这名字看起来就有缘。你俩远道而来我给你俩接风,街口望江楼,我请客!”二牛上手就要去搂李援,却被李援一把推开,“大老爷们儿上手就搂,恶不恶心。快离我远点。看在你请客的面子上就放你一把,要不看我一脚不把你揣进大沟河里!”  二牛嘿嘿的挠了挠头说道:“我这不是看你回来高兴吗,你也看见了,你没在这两年咱们丰庆坊真是大变样啊,一会儿我可得好好跟你说说。”  “正好我也有事需要你帮个忙。”  “一会儿说,咱先去望江台点上酒菜,慢慢说。”说完便扭头出门,伸手招呼李援小黑,“今天正好古大厨在,他做的鱼脍可美味了,去晚了可就没有位置了。”  “走吧。”李援示意小黑跟上二牛,小黑背上木匣,将店门关好也跟上了二人的脚步。  一路上二牛对小黑的木匣很感兴趣,缠着小黑问东问西。在得知小黑练武之后便显得更加兴奋,开始对小黑绘声绘色的描绘着那些道听途说的江湖消息。小黑则是一如既往的高冷,直到三人到了望江太门口二牛才安定下来,带头走了进去。  随着三人走进饭馆,才真正的体会到望江台的大气。整个一楼整整有二十张桌榻,每张桌榻之间还能并排走下两人。比起李援家的寒酸样子简直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三人刚刚站定,就迎面走上来一个小二:“诶哟,这不是牛爷嘛,可有日子没见了,要最近公务繁忙的话,您给打个招呼,小的给你拿食盒装过去。”  “别废话,今天我兄弟回家,我要给他接风,正好听说你们家吴大厨回来了,特意带他来常常你们家的鱼脍。去二楼给我找个好位置,赏钱少不了你的。”二牛拿了一枚大钱扔给小二,小二接住之后往袖里一塞又说,“谢牛爷赏,三位咱楼上请!”  三人随着小二走上二楼,寻了一靠窗的位置坐下。由于现在正是清明节气,习俗不能起炊火,三人便点了几样卤味酱菜,又点了一壶好酒。望着窗外忙碌的运河码头,和楼下川流不息的行人,李援率先开口问二牛:“跟我说说,这两年多都发生什么了,咱街上都发生什么了?你又怎么跑去当兵了?”  二牛这边悄声回到:“我这不算是当兵,就是去给人顶个缸。每个月饷钱照给,雇家还每月给我二百个大钱。雇家花钱打通了上下,将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看我识字便让我去负责检查路引。”  这时小二将吃喝端了上来,见有人过来二牛便岔开了话题:“给我讲讲,这两年多你都去了哪里?”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李援夹了一口卤肉津津有味吃了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援也将这一路的见闻大概的说了一遍。当然,其中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却是只字未提。不过二人这两年来行遍大江南北,光是走过的地方说起来都够让从未离开过平澜城五十里的二牛连连惊呼过瘾了。  “真羡慕你能去那么多地方啊,哪像俺,只能窝在平澜城里。”二牛拍着腿长吁短叹,“每天就是看北门人来来往往,要是有人骂架就当是解闷了。”  “你这话要是传到牛叔耳朵里,怕是要把你腿给打折哟。”李援嘲笑着二牛。二牛是老牛家八辈单传,二牛爹最大的愿望就是给二牛找个好生养的媳妇,然后生他十个八个孩子,好让他老牛家开枝散叶。  当初李援离家的时候,二牛也说过想一起出去闯荡。当时李援觉得带着二牛这么个夯货可能很严重的影响自己的活动进度。再者说人有力尽时,李援自忖不能时时刻刻照顾到二牛的安全,万一二牛有个三长两短,李援可就没脸回家再见牛叔了。  见事如此,李援索性耍了个心眼,不小心的在和二牛商量计划的时候,不小心让刚巧路过的二牛爹给听到了。结果显而易见,当天晚上二牛的惨叫声整个丰庆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李援则趁着第二天天刚亮便离开了,等到二牛从家里偷跑出来,等待着他的只有一个人去楼空的广源逆旅。  “你还好意思说,俺好不容易从家跑出来去找你,结果你自己一个人跑了。回头俺爹发现了又抽了我一顿,在家足足躺了半个月才缓过来。说来也是,你说俺爹不在家好好地打铁,怎么能溜达到河边呢。”二牛一边抱怨着李援不讲义气,一边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被老爹发现自己的意图。  “可能是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吧。”李援信口胡诌着,“说点正事,有事需要你帮忙。”  “说吧,你的事就是俺的事。”  “是这样,我想把我家铺子重新开起来,需要几个信得过的工匠帮忙翻新一下房子,还要打些家具。然后还需要招些靠谱的伙计,毕竟我和小黑两个人有些忙不过来。”  “你放心,这些事包俺身上。别的不说,保证工匠都是个顶个的手艺人。”二牛把胸脯拍的砰砰响。  “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总之一切交给你我也放心。话说回来,河东巷这两年真是天翻地覆啊,以前的街坊都不在了,就剩下我家和隔壁米铺了。”李援把话题转向自己关心的问题,他很好奇为什么河东巷会突然变得如此繁华。  “你觉得望江台怎么样。”说着,二牛踮了踮脚,示意他说的就是他们现在正在吃饭的地方。  “很不错,应该算是平澜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了。”虽说很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认无论是望江台建筑本身还是店内装饰亦或是小二的素质和菜肴质量,望江台都无可挑剔,和自家的小破店比起来更是天上地下。  “不光是望江台,整个河东巷,除了你家和没人搭理的米铺,其余临近码头的宅子全被望江台的东家给买下来了。卖的都是天南地北顶尖的好货,就连普通的伙计都是让师傅先教一个月再带着干,每个月的月前比俺们这些当兵的饷银都高。”二牛带着有些羡慕的语气说道,“要不是他们来的时候老爹已经给俺谋得这份差事,我也去寻份活计了。”  “这些店都是一个东家?要想都买下来光有钱可不够啊。”  “可不是嘛,听说望江台东家是琅琊谢氏的子弟,家里有人在朝廷里做大官。来买地的时候可是咱们县县丞亲自作陪的,再加上价给的也高,便也没受到什么阻碍。谢东家也仗义,这些卖了屋要是还有意愿住在城里的,谢家也帮忙找。要是有想去去城外建房置地的,谢家也帮忙张罗。老白头都搬去建元城投奔他二儿子了,谢家也帮在城外寻到了一块庄子。看你家和那米铺子没人也没起歹心强占,只是嘱咐说回来人了记得回去告知一声。估计过两天就有人来问你卖不卖屋了。”  二牛一口气说了很多,李援也终于知道了这几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不禁有些唏嘘,“那赵奶奶呢,赵奶奶家就一个孙女也没法干农活,就算卖了两倍的价钱,光吃老本日子也不好过啊。赵奶奶和燕燕现在住在哪呢?”想起慈眉善目的赵奶奶和青春活泼的小丫头,李援有些关心。  “俺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赵奶奶和燕燕现在过得好着呢。谢东家见赵奶奶带着孙女生活不易,就把两人招进家里了。燕燕现在在给谢家小姐做丫鬟,赵奶奶也在谢家继续做醪糟。前两天还看见燕燕了,她和俺说谢家小姐知书达理,对她也很好,让俺不用担心。还说谢家小姐跟她说了,如果她有意中人了,谢家一定会给她准备一份嫁妆的。”  一说起赵奶奶家那个百灵鸟一样的小丫头二牛黝黑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就连一旁闷声不语的小黑都看出了二牛洋溢而出的春情。  李援看着二牛忽然在那扭扭捏捏,有些想笑。李援和二牛同龄,今年都是十五岁,燕燕比二人小两岁.因为两人总去醪糟摊子便和两人玩到了一块,从此就是两个半大小子后面跟着一个小灰丫头。  李援是两世为人,一直将二牛和燕燕当成弟弟妹妹,平时自然很是关心。随着三人渐渐长大,二牛这小子看燕燕的眼神越来越有问题。这让信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李援很是气愤,不过后来李援离家而去两年多,也不知道二牛和燕燕发展到哪一步了。  此时的二牛已经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一边呜咽着些听不懂的梦话,一边留着口水。李援和小黑对视一眼,搀起二牛付完饭钱便离开了望江台。  不多时,李援已经按着记忆中的样子来到了二牛家门口。二牛爹是丰庆坊难得的好铁匠,就是平时打些锅勺菜刀一类的生活用品,因为手艺好再加上是丰庆坊的老人,家里生意也是相当不错。不光是自己家的各种铁器,丰庆坊邻里有什么要用的家伙事也都愿意寻二牛爹来操手。  不过二牛爹似乎不希望二牛子承父业,自小除了教二牛锻炼下身子骨之外,就没再和二牛说过一点一滴的铁匠知识,之后给二牛找的差事也都是和打铁没什么关系。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援也就没有再打听下去。  此时二牛爹不在家,铺子里就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小伙计,估计是因为二牛爹不想让二牛子承父业,又不想让自己一门手艺后继无人而招的学徒。  “咳。”李援咳嗽了一声惊得小学徒一跳,抬头看见两个少年人搀着自家师兄站在门口,自家师兄似乎是喝多了,一身酒气还打着鼾,急急忙忙的搬过来一条长榻将二牛放下,紧张的看着二人。  李援看着这个也就十岁的小伙子,笑道:“放心,二牛就是喝多睡着了,没事的。等牛叔回来了就说广源逆旅的李援回来了,改日定当等门拜访。”说完将打包带走的卤味一股脑塞给小学徒,看着小伙子露出的笑容和口水,李援开怀大笑,转身和小黑离开了二牛家。  待二人回到家时天已擦黑,二人点起油灯相对而坐。李援开门见山道:“这谢家有问题。河东巷虽然临近运河码头,但是河东码头通常停的都是些小商船,而平澜北门也在运河西岸,这么看来河东巷无论如何也只能说是位置不错。而丰庆坊住的大多都是在码头讨生活的贩夫走卒,平日里除了工作就是三五成群的喝点小酒,也只是回去路边寻常酒垆喝些便宜货,而达官显贵居住的顺意坊和富商巨贾居住的如意坊也都离河东巷有些距离。今天看来,望江台虽说生意还不错,但是和城南一品楼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按谢家的关系财力,不至于买不下顺意坊和如意坊的地皮。我也不信他谢家连这点商业头脑都没有。”  听了李援的分析,小黑补充说:“刚才在望江台内,我感受到三股气息,至少都是神气之境,并且有很高明的敛气功夫。”  “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不过只要不惹到咱们头上,就算外面打破了天咱们也没关系。不想那么多了,这一天又是爬山又是扫房也累得够呛,洗洗睡吧。咱们要做的事也不少,我还想端午之前把店开起来呢。”李援结束了这次夜谈,转身走向伙房烧水,小黑则坐在桌前看着自己的木匣发呆,漆黑的眸子中倒映着跳动的火光。  “谢家么。”泡在浴桶中的李援双目微阖,手指点着桶沿,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城东谢家庄园里,穿着锦袍一副富家翁模样的望江台掌柜正毕恭毕敬的向坐在主位上的主家汇报着今天的状况。  “你是说,河东巷来了一个十多岁的神气高手?消息可准确?”坐在主位的谢家主看起来三十出头,身着素白大袖长衫,头戴白色纶巾,此时正眯着眼睛,右手点着桌面,左手捋着长髯正在思考着什么。  “华大师亲去看的,应该所言不虚。”望江台掌柜回答道。”  “既然如此,明日你亲自带人去试探一下。要是他愿意搬离河东巷,多花谢钱财倒也无妨。如果他不愿搬离,也不要强求,千万不要恶了人家。十多岁的一流高手这份天赋先不提,光是他背后可能的势力也不是好得罪的。再者说,多一位朋友无论如何也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好。贺伯,大事当前,务必不能出什么岔子。”  “是,老奴明白了。”贺掌柜躬身退出主厅。  “天色晚了,贺伯休息吧。”  “是,老奴告退。”  待贺掌柜走远,谢家主望着夜空,喃喃道:“大事当前节外生枝,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第二天一早二牛就带着两个人来到客栈,安排两人坐下后介绍道:“这位是薛师傅,十里八村谁家打家具都要去他家,就连县衙的家伙事平日里也都交给薛师傅操办。”二牛率先介绍的是木匠薛师傅,薛师傅大概五十岁左右,长得黝黑瘦小,双手布满的伤口老茧见证着几十年来经历过的风风雨雨。  “薛师傅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李援恭维道。  “过奖了过奖了,都是平日里乡亲抬举官家照顾。”薛师傅客气回道,但是掩盖不了语气里的骄傲劲。  待二人客套完毕,二牛接着介绍:“这位是东码头蔡老大,你应该认识,以前徐家兄弟就是混他手下的,手下有四五十号人,平时用人找他准没错。”  蔡老大就四十左右的年岁,此时穿着一身无袖短打,露出晒成古铜色的肌肉。  还未等李援开口客套,蔡老大抢先道:“李家老弟可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当年福林坊李二癞子来闹事的时候,要是没有蔡大哥帮忙可就麻烦大了。”李援回答道。  蔡老大这码头老大就和帮派大哥差不多,平日里几十个兄弟聚在一起虽说不至于作奸犯科,但也算是横行乡里无人敢惹。  蔡老大手下三十多个人在东码头也是数一数二的,平日里客商见了也都尊一声“蔡掌柜”“蔡龙头”。  但就这跺一跺脚码头抖三抖的蔡老大平日里对自己自家老爹那叫一个客气,平日里隔三差五便来店里坐上一坐。要是遇上自家伙计在外受欺负必然上去助拳,遇上哪家进货价钱便宜公道,也率先给老爹通报一声。  “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我这一条命都是李老爹给的,对付李二癞子这种货色都是脏了他老人家的手。”蔡老大激动地说道,言语里对李援老爹可算是推崇备至。  自家老爹会功夫李援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蔡老大这所谓的救命恩人一说到底从何而来。不过如今听蔡老大这么说倒是给李援解决了一直以来的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蔡老大这么照顾自家生意。毕竟和一个有武功在身并且修为不低人打好关系,对他们这种混迹江湖的人总是有益无害的。  此时的蔡老大陷入了回忆:“李老爹多好个人啊,说走就走了,也不知葬在了哪,想去凭吊一番却也不知道去处。”  “老爹临终前跟我说他生性喜静,死后也不愿意有人打扰,便让我寻了个偏僻地方不许让别人知道。蔡大哥见谅。”李援能感觉到蔡老大表现出来的伤感八成是装的,也能理解像蔡老大这种人的性子。  “不说这个了,牛兄弟早上把来意都说清楚了,我一听是老弟你回来了立马就让牛兄弟带我过来。李老弟你放心,需要泥工瓦匠还是力工船夫你就和老哥我说,保证给你找最放心妥当的,工钱也不要你的,管顿饭就行。”蔡老大拍着胸脯保证。  这是实话,平澜城的码头不光是些卖力气的,也有些泥工瓦匠赶车驾马的在码头寻些活计。只要蔡老大一出声,这些人就会上赶着过来帮忙,毕竟在码头这个地界,后面有个码头老大当靠山,日后的好日子自然不言而喻。  “我说二位,咱先把正事忙完了回头有什么话再慢慢说。”薛师傅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叙旧,然后对李援说,“李掌柜,咱们先定下来你要多少家具,要什么材料,用什么漆。我合计合计用多少料好让伙计去取。”  “那蔡大哥咱先把话放一放,我先陪薛师傅把东西定下来,回头巷口望江台我做东咱再好好聊聊。”  “好嘞,李老弟你先忙。”  “那妥,薛师傅咱先去楼上看看。”  “那请李掌柜带路吧。”说罢,李援便引着薛师傅上楼,蔡老大则和二牛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天。  一来二去李援和薛师傅二人就忙到了晌午,薛师傅拿着记事的纸张盘算着说道:“那我就让伙计去取料了。”  “好的,有劳薛师傅了。”  “客气客气,我还得感谢李掌柜照顾老朽真么大一单买卖呢。更何况李掌柜给我看的这些图纸除了这胡床这些年刚从北面传过来,其他的样式真的是闻所未闻,想不到李掌柜在这木工方面还有这么大造诣。”薛师傅笑呵呵道,虽然薛师傅手艺高超,平时客人也多。但是一般都是东家打条长榻,西家打个桌子这种,没有多少大单子。  像李援这样一口气打了八张大床,还有好多桌椅,并且还要求用好料的顾客,一年都遇不到几个。往往这样客人带来的利润足够顶平时三两个月的收入了。如此薛师傅心花怒放,笑逐颜开。  “薛师傅抬举了,我哪有这门手艺啊,都是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到的,觉得好用就记下来了。”  这几年李援发现,周围的人无论老少,大多还都保留着传统的习俗。北方还能好一点,毕竟经过了几百年的文化融合,胡人的文化和生活习惯已经渐渐的渗透到北方民众之中。  回到平澜城之后,李援发现除了少数抱着猎奇心态使用胡床的人以外,主流还是以传统家具为主,尤其是些自诩汉人正统的大户人家,还时兴着百年之前的生活习惯。  李援自然是讨厌跪坐的,首先腿要一直弯着不说,还要一直挺着腰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同样的,李援对现在时兴的矮榻也没什么好感,由于现在的床腿都特别短,所以坐在上面的人要么半躺半靠,要么就只能盘腿而坐,还是十分的不舒服。李援这回索性直接把自己习惯的高腿桌椅的概念给提了出来,粗略的画了几张图纸就交给了薛师傅。  薛师傅也是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几张图纸的精妙之处,并且深感这种东西以后一定会风靡起来,到时候自己还愁没有财路吗?一想到如此,薛师傅直接就抛掉了自己的傲气,面带春风的跟李援客气起来。  “哎,李掌柜过谦了。老朽这就回去了,保证一个月之内把东西做好给李掌柜送过来。”薛师傅顺势便要告辞,却被李援叫住:“薛师傅别急着,日头都到正午了,吃了饭再走吧,巷口望江台希望薛师傅能赏个脸。”  李援如此客气倒是让薛师傅有些不好意思,作了个揖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叫上门口聊天的蔡老大和二牛,又喊上了后院的小黑,关了店门一行人便向着望江台走去。一路上几人相互寒暄介绍了一番,不多时就来到了望江台。一行人选了一张大桌雅间点了酒菜便开始谈天说地,不多时就熟络了起来。尤其是二牛和蔡老大这两位,就差一个头磕在地下拜把子了。  酒宴过半,几人已经微微有些醉意。这时,有人叩响了雅间的门,有声音传来:“冒昧打扰请多恕罪,在下是这望江台的掌柜,请问此处是广源逆旅李掌柜在宴客吗?”  “果然来了。”李援心道,昨日他让小黑显露出神气境高手的气息便是故意引诱谢家的宗师高手前来,好来试探谢家的态度。  此时李援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连忙起身开门去迎,连忙客气道:“请进请进,只听说这望江台掌柜平日里仗义疏财,乐善好施,今天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快请坐快请坐。”说着便引着贺掌柜坐下,又说道:“平日里挺只听得望江台掌柜的称呼,不知老掌柜贵姓?”  这年轻人看起来善于应酬,这是贺掌柜对李援的第一印象,待落座之后说道:“老朽免贵姓贺。”贺掌柜低眉顺目的瞥了一眼小黑,心想“虽然此子初入神气之境,但是只有十四五的年纪已经是年青一代翘楚,理应被门中长辈视为未来大宗师的希望。不知为何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又和这平白无奇的逆旅掌柜混在一起。”  贺掌柜的隐秘一瞥并没未逃过李援的眼睛,心道这老狐狸果然是心存试探之心,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盘。待贺掌柜落座,李援便开门见山的说:“不知贺掌柜此来所谓何事?”  雅间内其他人见李援和贺掌柜有事相商便不再谈天,而是静静等等待贺掌柜道出来意。  贺掌柜也不多客套:“李掌柜应该有所耳闻,我谢家看中河东巷的商机,打算在此做出一番事业。不知李掌柜是否有意愿将贵店转让给谢家,谢家定将李掌柜大德铭记于心。至于价钱问题李掌柜放心,河东巷大大小小十七块地皮,没有一个不满意我们谢家开价的。无论李掌柜是想留在故乡,还是搬去其他地方,我们谢家都会帮忙置办妥当。”  说道此处贺掌柜看了一眼李援的表情说道:“当然,如果李掌柜留恋故宅,不想变卖,我们谢家也不强求,只求做个和睦邻里。无论结果如何今天这顿饭都由我做东,只求诸位意满而归。李掌柜意下如何?”  一口气道出自己的底线本是商人很忌讳的一件事,不过此次贺掌柜并未将李援视为商业对手,也没想要去促成这笔买卖。索性一口气将自己的客套话全盘托出,就算买卖不成仁义还能在。  更何况大事当前容不得有什么意外,谢家又对对方跟脚一无所知,贸然出手实属不智。  “贺掌柜不瞒您说,这间逆旅是家父留下的唯一遗产。家父临终前再三嘱咐我不能随便将这老宅给卖掉,小子在此只能跟贺掌柜道一声抱歉了。”既然贺掌柜已经放下话来,李援便也不再客套。  “既然如此谢家便不夺人所爱了。”说罢站起身来,作了一个罗圈揖,“那老朽先行告退,各位如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今天老朽做东就当为家邻接风洗尘。”说完便退出房间,并吩咐了门口小二几句。  等贺掌柜退出去之后,雅间里再度热闹了起来,几人继续谈天说地,直到天色擦黑才宾主尽欢分道扬镳。  夜晚,客栈的后院。小黑坐在院中的银杏树下运行着他那奇妙的内功,周身清雾氤氲,浓如实质。气息却没有丝毫外露,即使李援离小黑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也只能微微感受到小黑周围的内气波动。  每次看到小黑练功,李援啧啧称奇,心想也不知传予小黑内功的师傅到底是何等神采,不由得心生神往。  见小黑已然入定,李援便不再待在院中,转身返回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开始回忆白天贺掌柜的那一番话语。  听了贺掌柜一席话李援心里已经有了底。无论谢家意欲如何,至少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友善,似乎并不想和自家起什么冲突。可能是一个十五岁的一品高手令谢家心存戒备,不敢轻举妄动。  “算了,既然谢家不想惹麻烦我也乐得清净,就算出了什么变故,以我和小黑的实力也能置身事外。”李援嘀咕了一句便不再去想这些,翻身睡觉,不一会便呼吸平缓,进入梦乡。  而与此同时,城东谢家庄的一张床上传来了宛如莺啼的轻斥:“哼!一个小小的逆旅掌柜竟敢不知好歹!明天非叫你看看本小姐的厉害!”
  第二天,晨曦渐渐拉开了帷幕,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的时候,李援还在抱着被子呼呼大睡,而小黑已经在院中开始了自己的晨练。  院中在那颗银杏树下。小黑盘腿席地而坐,双目微闭,左手抱星辰,右手揽日月。氤氲白雾渐渐自身体中散逸而出,不多时便将小黑包容其中,晨光穿过白雾,又被白雾困住,循环往复,渺渺如神仙之境。  一个时辰过后,白雾渐渐散去,小黑睁开双眼,精光在眼中一闪而过。每天的晨练已经从习惯变为身体的本能,不用观日定时也知道已经到了辰时。待白雾完全散去,小黑拂了拂衣袍,起身离开客栈去买早餐。  李援和小黑二人都不擅长做饭,这两年一路走来大多数时间不是做行商的陪同护卫,就是沿着管道穿行各州村镇,总是能寻到一处吃饭的地方。所以这一路走来二人很少在吃食方面自己动手,偶尔遇上实在没有干粮的情况,二人才会抓些野味随便烤烤吃了。  此时街道上行人并不多,大多都是码头讨生活的坊民。高门大户的人家大多都是日上三竿才会起身,当然也有像李援这样的懒汉能一觉睡到大中午。一路默默前行,不多时便行至一家早点摊子,随便买了几样吃食便转身回家,完全无视了早点摊少妇的灼灼目光。  小黑刚迈出几步,便听得后面路上传来格拉格拉的车轮的声音,还有车夫在高声喊着:“借过借过!”。小黑站定身形抬头一看,原来是从巷口慢慢悠悠的过来了一辆牛车。  牛车多用于女眷出门时使用,因为相较马车来说,牛车更加的平稳,更适合喜欢享受的人出行使用。不过也不全然,南方士人们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喜好用牛车出行,更有一种相牛比美的较量存在于社会上。  当然只是对南方而言,北方大多数的人家无论男女还是喜好扬鞭奔马。赛马、马球等运动项目更是层出不清,更甚者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有时还会亲自下场比赛一较高低。  牛车路过小黑身边的时候,隐约能听到车厢中有女孩儿的欢笑声,车后跟着三个高大家丁,此时正交头接耳的说着些什么。  就在刚刚路过的马车中,顶着黑眼圈的赵燕燕有些恍惚。心想也不知阿兄怎么一回来就得罪自家大小姐,身为贴身丫鬟的燕燕知道,自家大小姐平日里虽然知书达理,但是骨子里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一旦发起火来就连老爷也得退避三舍。可是阿兄也是个不退不避的性子,两人一见面就成会针尖对麦芒的顶在一起。  昨天燕燕躺在床上,一想到第二天两人一见面一定会产生冲突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结果第二天还是被小姐从床上把顶着熊猫眼的自己给拉起来,坐在马车中一想到二人即将爆发的冲突便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我说小燕儿,自打昨天晚上你就和失了魂似的。怎么,怕我吓到你的那位阿兄?”出声的便是谢家小姐。  谢家小姐今天穿了一身红色大袖对襟曳地折裥裙,腰间记着一条鹅黄流苏飘带,脚踩一双五色云霞履。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年纪,标致的瓜子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杏眼娥眉,高鼻梁,樱桃口搭配的十分和谐,双眉中间点缀着一点落梅妆显得无比娇艳。乌黑的秀发梳着垂鬟分肖髻,上面插着三支珠光宝气的金步摇。此时正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正靠在车中恍惚的燕燕,话语眼神中透着满满的揶揄,宛如一只骄傲的小凤凰。  “要是我家小燕儿开口求情呢,我就考虑放他一马。”大小姐作势便要扑倒燕燕身上打闹,却被旁边的一位三旬少妇一把拉了回来。“阿鸾你也是大姑娘了,外人面前要保持矜持。”少妇一身淡绿色绣花襦裙,头发扎成了坠马髻上面插着一支白玉步摇,精致的五官和眉心的牡丹额妆显露出成熟妇人的风情。  谢大小姐一头扎进少妇怀中撒娇道:“哎呀,奶娘和小燕儿又不是外人。妤儿在外人面前装的可好了。”  抚摸着怀中少女的秀发,少妇无奈的叹了口气:“都是老爷夫人太宠爱你了,生意上的事也任由着你女孩子家的胡闹。”  闻言,谢大小姐从奶娘怀中抬起头来哼道:“还不是那小子不识好歹,看咱家平易近人便以为咱家好欺负想占便宜。今天本小姐就让他见识下谢家的厉害!”  “阿兄不是那样的人。”燕燕弱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丫头穿着一身鹅黄色紧袖对襟袄裙,秀发梳成双丫髻,两侧挂着桃花发饰,虽说也是十二三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比谢大小姐青春许多。  谢大小姐看着燕燕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心疼。她自小以来都被父母兄长当做家中宝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虽说关怀无微不至却也让谢大小姐从小就没有同龄朋友,周遭的丫鬟仆人也都是些点头虫,让谢大小姐全无半点兴致。  而燕燕不同,因为燕燕不是卖身于谢家,所以并不像其他丫鬟那样一见到大小姐就像只鹌鹑一样缩起来。不但如此,生性活泼的小丫头很快就和谢大小姐玩成一片,尤其是燕燕掏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和别出心裁的游戏总能让谢大小姐眼前一亮,两人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此时的谢大小姐心想,如果那小子识相,看在小燕儿的面子上就放他一马,如果他能继续弄出来那些有趣的玩意,就让老爹大哥帮他一把也无妨。  想到这里,谢大小姐一把搂过来正在魂不守舍的燕燕,轻声说:“放心吧小燕儿,我就是看他那副嘴脸有些不爽,只是去吓唬他一下。”  听到谢大小姐这么说,燕燕恢复了些生气,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让阿兄再做些玩具给你赔礼道歉。”说罢期待的对着谢大小姐眨了眨眼睛。  看着天真的燕燕谢大小姐泛起一丝恶作剧的冲动,便对燕燕说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说罢便扑倒燕燕身上打闹起来。  看着车厢里打闹的两个小丫头,奶娘的心头泛起一丝无奈,心想大小姐在外人面前虽然能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但骨子里还是个小姑娘啊。  就在两个小丫头玩闹正欢的时候,车厢外的马夫轻轻拍了拍车板,说道:“大小姐,冯娘子。咱已经到了,不过广源逆旅还未开门。可要我上去叫门?”  谢大小姐轻哼一声:“已经辰时过半了还不开业,看来你这好哥哥也没有像嘴里说的那么勤奋哩。”又对车夫吩咐道:“去叫门,就跟他说谢家来人了。”  “诶,我这就去。”得到了大小姐吩咐,车夫现将马车停置妥当便去叫门,一连叫了几声见并未得到回应,于是就回到马车禀报。  听到车夫的回禀,谢大小姐一股火气自胸中而起。原本听燕燕多次说她这个兄长天资聪颖,为人正直,热心善良。现在看来就是李援不知道用什么花言巧语把天真无邪的燕燕给诓骗了。这李援明明是就是一个好吃懒做,不学无术而且贪得无厌的不良子。得知自家宽厚大方之后便心生歹意,想要待价而沽,还装出一副孝子模样真是恶心至极。  想到这里谢大小姐更是火冒三丈,提着裙踞便跳下马车,疾步走向李援家大门。奶妈和燕燕见谢大小姐气势汹汹的冲向大门紧闭的逆旅,也急急忙忙的跳下马车快步跟上。  待二女下了马车,只见谢大小姐抄起马夫手中马鞭便向店门砸去,与此同时店门被缓缓拉开,露出一个睡眼惺忪的脑袋。眼看谢大小姐一鞭正要砸在李援头上,躲无可躲。说时迟那时快,李援左手握住谢大小姐右手手腕,右手探出,抓住谢大小姐的另一只手,双币用来往怀里一拉,同时左腿一别,腰上用力一旋,只听噗咚一声两人便栽入门中。  再说李援这面,听到楼下有人叫门还说自己是谢家来人,本着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李援自然要下楼迎接。  可谁知正在穿衣服的时候,自己一直以来穿的袄袍因为七破八补破终于不堪重负,“滋啦”一声被撕了一个大窟窿出来。正在李援无可奈何之际想起楼下还有客人在等着开门,便索性穿上裤子,套上一层薄衬先下楼开门,虽说衣着不礼貌但是毕竟情有可原,想来谢家也不是那不通人情之人。  当李援急忙打开大门,正在思考如何跟对方打招呼的时候。只听一声恶风迎面而来,睡眼惺忪李援也顾不得观察周围情况,抬手便接住来势汹汹的一鞭,右手顺势将来人一带,拧身将来人压在身下。但只一瞬李援便后悔了,虽然没看清来人相貌,但是无论是一声清脆的尖叫还是扑面而来的那阵香风都表明着此时正被他以一个十分不雅姿势压在身下的都是一位女子。  李援目光顺势下移,只见一只红衣萝莉证被他压在身下,此时正俏目含泪,恶狠狠的盯着李援。李援刚想开口解释,又听门口两声惊叫传来。  这两声尖叫正是赶来的冯娘子和燕燕发出的,当时二人只见自家大小姐被店内男子拉入店中,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谁知一进门便看见自己小姐被一个上身只穿一件内衬的登徒子压在地上,男子左手按着自家小姐持着鞭子的右手,右手按着小姐的左手压在小姐胸口,右腿支地,左腿则顶在小姐两腿之间,使小姐动弹不得。  看到自家小姐此时正在被这登徒子轻薄,冯娘子也顾不上许多,见状便将手中佩囊掷向李援,自己也冲过去提腿便踢。而燕燕则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发生的一切,在李援看来小丫头已经是吓傻了。  见冯娘子冲了上来,李援松开红衣萝莉,往地上一倒,连滚带爬的闪开了飞来的佩囊,又急忙爬起来,疾步后退与已经冲过来的冯娘子拉开距离。忙开口道:“这都是误会啊!谢家娘子容我解释!”
  此时冯娘子已经将谢妤抱起,看着泫然欲泣的自家小姐,当时就红了双目,怒视李援骂道:“你这无赖地痞,田舍蠢奴,光天化日之下轻薄我家小姐还要作何解释!谢熊谢罴还不快快将此人拿下!谢来快去望江台找贺管家!谢顺,把门关上,省的外人看咱们谢家闲话。”  一通吩咐下去只见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便欺身向前来抓李援,而车夫谢顺则作势要去关门。  这时正好小黑拎着早点来到门前,看着屋内剑拔弩张,皱了皱眉。  正在关门的谢顺也是一愣,不知眼前这英武少年意欲何为,便张口说道:“广源逆旅今天歇业,请客官明日来。”说罢就要将门板合上,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门板都纹丝不动。心存疑惑的谢顺抬头便看见小黑左手拿着早点,右手则搭在门板上。  看到这一幕,谢顺还以为小黑是个想打抱不平的路人,便恶狠狠的“劝”道:“这是平澜谢家办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兄弟莫要趟这浑水,速速离去,谢家感激不尽。”  谁知小黑根本没搭理谢顺,一发力便将门板拉开,连带着拉了谢顺一个趔趄。  此时的李援见小黑回来大喜过望,连忙喊道:“小黑帮忙,让他们冷静下来听我解释!”  冯娘子也发现有人进屋,又听到李援这么说心中有了个大概,心道原来这小畜生还有同伙,大声喊道:“谢熊谢罴你们两个废物连个登徒子都抓不到,赶紧先过来制住门口这个,再慢慢解决登徒子。”  两个魁梧大汉此时也被上蹿下跳辗转腾挪的李援弄得心生憋闷,此时见又来了一个呆傻的同伙,二人对目一视,分出一人来抓小黑。  此时被小黑拽出门去的谢顺也已经将门关好,眼神示意谢罴,要对小黑来个前后夹击。谢罴见小黑就呆傻的站在那里,还以为小黑已经被吓破了胆,便狞笑道:“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先拿住你看你那兄弟又待如何。”  说罢便一个飞身向小黑扑来,与此同时已经绕道小黑背后的谢顺张开双臂准备一把抱住小黑,好让他插翅难逃。只见电光火石之间,小黑一个让步闪开了原来的位置,右手再顺势一拉将谢罴和已经被谢罴压在怀中的谢顺摔倒地上。  谢罴反应也快,刚一落地就大吼一声:“冯娘子小心!”边喊边要起身去拦小黑,但是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浑身力气竟然一丝一毫都提不起来,本不灵光的脑袋此时突然灵光一现,又一声大吼:“冯娘子快跑,此人至少是精气境的高手!”  冯娘子闻言一惊心道不妙,原以为手到擒来的猎物却突然成了扎手的刺猬,脑筋飞速旋转,思考如何稳住眼前这年轻的高手以待贺管家和家里的高手前来解决事端。  但就在此时,令众人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小黑完全无视了屋内发呆的众人,跨步走到一张罗汉床之前,将早点放下,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并没有要来助拳的意思。  这一下弄得屋内众人有些傻眼,如冯娘子这般见过大风大浪的女子也是一下子没了主意,不知道这年轻高手意欲何为。  而就在这时,李援则抓住时机喊道:“谢家娘子,我和谢家邻里和睦,也和贵府贺管家相谈甚欢,这一切都是误会啊,请谢家娘子听我解释。”  冯娘子顺势骂到:“解释个屁,待把你。。。。”还未等冯娘子把话说完,怀中的谢妤发出了命令:“奶娘让他们住手吧,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他想解释就让他解释听听吧。”又带着哭腔高声对李元喊道:“登徒子!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和你这坏我清白的登徒子同归于尽!”  看着怀中强忍着泪水的大小姐,冯娘子咬碎钢牙吩咐道:“谢熊回来,我倒要看看他这登徒子要作何解释!”  李援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在思考如何开口解释,就听后门咣当一声冲进来一个人影。但见此人身形高大,身长足有八尺,面目端的是一个凶神恶煞。满脸络腮胡,穿着一身码头工人常见的短衫,袒露着强壮的胸肌。右手持一把环首钢刀,正瞪眼扫视着屋内。  待看到冯娘子怀中的谢妤时,目光一顿,大笑道:“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时又一人从后门跨步进屋,呵斥恶汉道:“莫要废话,先将谢家女娃拿下。趁于总管牵制住谢家宗师,快点动手。等谢家回过味儿来咱俩便不好脱身了。”  来人开起来四十左右的年岁,净面无须,身着一身硬皮短靠,左手按剑扫视着屋内众人。此时小黑已经完全收敛起自己的气息,装作一脸惊恐的看着闯进屋的两人,李援则直接缩到楼梯的阴影当中,静静观察事态变化。  “是!”壮汉低头回答道。顺势便走向谢妤,谢熊上来企图阻止恶汉,却被一刀劈倒于血泊之中,生死不知。冯娘子见恶汉越过谢熊向大小姐而来,连忙挡在二小姐身前,并暗暗推了一把谢妤示意她快走。  谢妤虽说平日里身机灵聪慧,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大家小姐,见到平日里跟随自己的护卫谢熊被一刀劈倒,已经被吓得大惊失色。再看恶汉提着染血的钢刀一步一步逼近,更是失了魂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冯娘子见自家小姐已经被吓傻了,心头一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见恶汉并未将自己视为威胁,当机立断将自己袖中所藏的护身短刀抽出,待恶汉越过自己时愤然发力,一刀扎进恶汉腰上。  这一刀下去疼的恶汉“哇呀呀”一声惨叫,回手一巴掌将冯娘子扇飞出去,怒视着已经撞飞出去瘫在地上的少妇便要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  就在此时,屋内传来了李援带着颤音的请求:“我说列位英雄好汉,咱们家小本经营,桌椅家具也是不少的开销。您几位动起手来小店怕是要损失惨重,所以列位能否给在下一个薄面,出去再一较高好,可好?”  李援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屋内的人都是莫名其妙,可就在这短短几息的时间,自打进屋之后就被吓呆的燕燕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拉起已经吓傻了的谢妤冲着门口跑去。  无须中年人见二人要跑,心中暗骂一声,但却无暇搭理李援,双腿发力踩着桌子就飞身追了上去。一脚踹开正要阻拦的谢罴谢顺二人,借着反力一剑刺向正在搬门闩的燕燕。  无须中年人眼见一剑便要刺中燕燕,心想终于要大功告成,却听得耳边尖锐的破空声,心道:“不好,有擅长暗器的高手。”立刻拧腰用力,旋身一剑扫开飞来暗器,只听“咣”一声巨响,一股巨力从手上传来,震得手中长剑嗡嗡作响。  待无须中年人地上爬起,只见逼得自己如此狼狈的竟然是一根木筷,木筷已经从中间被自己劈为两半,一半已经完全插入墙中,另一半则不知道飞向了何处。就在他戒备扫视之际,燕燕已经拉着谢妤冲出大门向着望江台方向跑去。  无须中年人心道不好,却又不敢盲目起身去追,只得继续警惕的扫视着周围,想要找出一条退路。另一方面,恶汉只听见那声巨响却不知发生了什么,此时见目标已经逃出门去,怒喝一声,迈开大步急忙去追。当行至小黑身旁时只听无须中年人大喝一声:“小心!”  恶汉刚要做出戒备,却觉的胸口一疼,低头只见自己手中钢刀不知何时插在了自己的胸口。恶汉慢慢抬起头,便看见刚才明明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的吃饭少年此时正手持钢刀,面无表情的,一刀扎在自己胸口。之后便眼前一黑,再无生气。  一刀捅死恶汉之后,小黑抽出钢刀转身看着在门口持剑而立的无须中年人,漆黑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喜悲。  无须中年人看着小黑一刀杀了恶汉,便知大势已去,飞身夺门而出,谁知迎面被一掌打飞回屋中,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慢慢收回右手,渊渟岳立于门口,正眯眼扫视着屋内。随后,二十多身着仆人服装的青壮男子涌入屋内,最后进来的便是望江台的贺掌柜。  贺掌柜一见屋内惨状,立即吩咐道:“快,大夫快去救治伤员。谢平领几个人驱散门口人群守住前门,谢宁把门关上,华大师麻烦你制住此人。”  “是。”各方领命而去。贺掌柜对着小黑和已经现身的李援抱拳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说罢一躬到底,感谢之意昭然而出。  李援急忙扶起贺掌柜见缝插针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辈习武之人的义务,贺掌柜不必客气。只是刚刚和贵小姐有些误会,到时请和掌柜帮在下美言两句。”  还不了解事情真相的贺掌柜被李援说的一头雾水,只得客气道:“李掌柜大恩大义谢家永世难忘,待老朽忙完此事,改日必将登门道谢。”二人客气一番之后,贺掌柜便吩咐几名仆人留下帮李援清扫房间,便带着剩下的人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客栈之后李援便将店门关上,对小黑苦笑着说:“这刚回来第三天啊,就发生这么一档子事。哎,一看咱俩就是主角体质,随时随地都伴随着大事发生。也不知道谢家怎么和北朝余孽扯上了关系,看起来还不是一路的。这平澜城一口气卷进来好几个势力,看来以后这日子没那么好过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黑平淡的答道,仿佛并不是他刚刚一刀捅死了一个大活人。  “我就喜欢你这点,总是这么自信。”李援笑了笑便转移了话题:“刚才你演的真好,这演技都能得奥斯卡了,要不我现在给你打个小金人咱来个颁奖仪式?哎,你别走啊,不是我说你,刚才不帮我解围就算了,连饭都不给我留一口,都到晌午了。。。。。。”  同一天夜里,平澜城东南安定坊的一间民宅中,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人正听着一位跪在地上的中年人的汇报。待报告完毕,华服青年愤怒的一把将桌上酒菜扫到地上,英俊的脸上满是狰狞的低吼道:“区区一介刁民竟敢坏本王的好事,本王定将他碎尸万段!”
  未时,谢家庄园。自从上午贺掌柜带着大队人马回到庄内,整个谢家庄园的气氛都变得有些沉重。门前护卫全神贯注的警戒着周围,以防有意外发生。忽听庄子前方有隆隆之声传来,抬头望去,只见远方有一马队疾驰而来,领头一人正是自家老爷,便连忙入内禀报。  此时的谢老爷已经顾不上往日的威仪,素白的的书生袍此时已经沾满了灰尘泥汤,头上纶巾也已经歪斜,头发上还插着一节树枝。  谢老爷策马来到家宅门前,见贺掌柜已经带人在门口迎接,立刻翻身下马便要进屋。谁知刚下马落地便两腿一软就要摔倒,还好身旁骑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才没让谢老爷在众人面前难堪。  贺掌柜见状连忙迎了上来一把搀起谢老爷,连忙说道:“老爷放心,大小姐只是受了些惊吓,刚刚服下安神汤已经睡下了。”说完便吩咐两名随从搀着谢老爷进屋。  一路上,贺掌柜便将上午的来龙去脉都一一告知了谢老爷。  此时谢老爷已经进屋坐下,看着左右的贺掌柜和华师傅说道:“这么说对方有两名宗师却不愿恋战?”  “是的。”贺掌柜答道:“他们一人牵制住华大师,另一人只是抢走了俘虏和尸体,并未对其他人出手。”  谢老爷略作思考道:“既然如此说明对方也是不能见光的一群人,如此便不用担心对方和我们明目张胆的冲突,这多少算是个好消息。但还是不得不防他们暗箭伤人,明天开始在庄子中设下暗哨,小心提防他们趁虚而入。”  “那城内铺子呢?”贺掌柜问道。  “城内照常就好,对方既然不和我们正面冲突就不怕他们对城中铺子出手。”说完又转向一旁闭目养神的华师傅说:“华大师,还要麻烦贵派出手相助。”  华大师应道:“此事不劳谢老爷操心,我刚刚已经派徒弟传讯门中,请两位师兄师弟前来助阵。”  闻言,谢老爷送了一口气:“如此便好,既然贵派出手我心中一块大石也是落地了。”  华大师傲然道:“这次就是他们欺我分身乏术,待我师兄弟前来,就凭他们区区两名宗师,哼!”所说话未说完,但其中杀意油然而出。  “华大师所言极是,贵派出手自然能解决此事,只不过当下还是以大事为重,不宜声张。”谢老爷见华师傅话语中有些火气,连忙出言稳住。  “谢老爷不必担忧,老夫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再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不解决这后顾之忧,老夫也于心不安。”  见华师傅还是坚持己见,谢老爷也无可奈何,华大师作为三山派的高手,并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此时一名丫鬟在门口通报,说是大小姐已经醒了。谢老爷便以思女心切为由离开了大厅,并思考着如何稳住三山派所来之人。  不一会丫鬟便引着谢老爷来到谢大小姐屋中,谢老爷抬头看见冯娘子此时坐在门口,便开口问道:“阿鸾再怎么样了?”  冯娘子长叹了一口气:“阿鸾自小就没受过如此惊吓,今天一事对妤儿造成很大的伤害。刚刚是做噩梦被吓醒了,我好不容易才将妤儿哄睡。大夫说,大小姐这几日需要凝神安寝,不能再受刺激,否则容易留下癔症。”  谢老爷连忙叫过一名在旁边侍侯的丫鬟,低声吩咐道:“去和贺伯说从明日开始加强小姐房间的护卫,不能让小姐再受任何惊吓。”  “是。”丫鬟领命而去。  谢老爷走到窗前,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儿,只见女儿的俏脸此时正眉头紧锁,仿佛正在做着噩梦。  见到女儿如此情况,谢老爷心头一痛,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为了建功立业而应下这份差事,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带女儿过来,如果当初将女儿留在她母亲那里也不至于让女儿受此惊吓。如果女儿得上癔症,即便夫人不怪罪,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但是此事却又无能为力,只得恳请上天体谅自己爱女之心,保佑妤儿渡过这一劫。  谢老爷想伸手去抚平女儿紧皱的眉头。但刚碰到女儿眉心的一瞬间,只见女儿浑身一抖,吓得李老爷赶忙收回伸出去的手,小心观察着女儿的情况。待见女儿呼吸渐渐平复又熟睡过去,便不再有触碰女儿的想法,轻轻转身退出屋去。  门口,谢老爷叫上静立在门口的冯娘子,来到院中询问起今天发生的事。冯娘子便将大小姐为什么去找李援麻烦,又为什么受到如此惊吓一一道来。  当谢老爷听到自家女儿被一个登徒子压在身下的时候,额头青筋暴跳便要摔掉手中的茶碗,又想到女儿正在屋内熟睡便急忙放下茶杯,攥着双拳低吼道:“端的不为人子,端的不为人子!”  冯娘子见谢老爷此时已经血灌瞳仁,急忙安抚道:“现在看来此事只是单纯意外,小姐也并未受到伤害,后来更是被他店中伙计救了一命。”  此时谢老爷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又想到对小黑背景所做的猜想,登时一个激灵,庆幸自己没在气头上做出些冲动之事。  但转头又想,要不是因为这登徒子,自家女儿平白无故的也不会去一个破旧逆旅,更不会有此一劫,归根结底罪魁祸首还是这李援。  冯娘子见自家老爷似乎已经恨上了李援,又想到李援在后来事上表现出来的模样并不是那种放浪之人。事到后来又救了自家小姐一命,便觉得似乎是自己当时有些冲动,错怪了李援,便劝谢老爷说:“此事不如先放一放,待小姐恢复过来再以谋后效吧。”  “哼!”谢老爷还是有些不忿,冷哼道:“那先让那登徒子逍遥一阵,待阿鸾身体康复,再找他算账。”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此事先不要对夫人说,待一切妥当,我再亲自和夫人赔罪。”  “是。”冯娘子答道,想到自家夫人的身体本来就体弱多病,断不能受如此打击。两人又聊了几句,谢老爷便起身离开。在得知自家女儿暂时无恙之后,心中石头便放下一半,也能提起精神去处理自己白天未完成的工作。  冯娘子见老爷离去,又回到屋中,她要随时观察自家小姐的情况,如果有什么情况好及时喊人救治。刚迈步进屋的冯娘子忽然想起小姐三岁时有得道高人为小姐批命,说小姐十三岁那年会有一劫,也不知说的是不是此事。再想起批语后半说小姐会在此劫中找到自己的良配,脑海中便浮现出小黑英俊的面庞,又想到小黑一刀便解决了那凶恶大汉。心想如此英武的少年高手倒也配得上小姐。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便来到了四月中旬。那天事后,除了第二天贺掌柜就带着礼物登门道谢,谢家便再也没来过人。李援的客栈也在二牛和蔡老大的张罗下也渐渐进入正轨。  就在李援坐在门口规划未来的时候,只听得远方有咯哒咯哒的马车声传来,不多时便停在了自家客栈门前。李援抬头,只见牛车门帘拉开,从内先露出一张清秀俏丽的脸庞,正是一直以来被李援视为亲妹妹的燕燕,刚要起身招呼,只见车内又走出一人,熟悉的红裳配上那张宜喜宜嗔的脸庞,不是谢家小姐又是何人。  见谢妤从车内走出,李援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只能讪讪一笑,就要开口和谢小姐道好。谁知谢妤看都没看李援一眼,直奔屋内而去,而燕燕则是对李援做了个鬼脸,也跟着谢妤走进屋内。  此时李援僵在门口别提多尴尬了,心想这小娘皮此来肯定不怀好意,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只得打个哈哈,也转身回到屋中。  再说屋内,谢妤进屋之后一边走一边张望,观察着店内情况。这时李援进屋之时,谢妤已经撩开门帘走到后院之中。李援心想不知这红衣萝莉又要搞什么鬼,便追身而上,进入后院。  李援一进院门,只见此时谢家大小姐已经不是刚才对李援爱答不理的样子了,正含羞带怯地对小黑福了一福,轻声道:“当日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李援见到这一幕心中明了,原来又是个贪恋小黑美色的姑娘,不过以自己对小黑的了解,恐怕这谢小丫头是要铩羽而归了,想到这里李援心中浮起了一丝幸灾乐祸。  而这时小黑则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红衣萝莉,指了指正一旁强忍着笑的李援说道:“有什么事找他就行。”便不再理会谢妤,继续在院中忙活。  看到这一幕的李援差点就没憋住,连忙做了两个深呼吸,对着小黑比了一个大拇哥,接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谢大小姐前来真是令蔽店蓬荜生辉啊。”  谢妤看着李援这一副欠打的模样,不由得心中火起,本来她此次前来一事准备将此处买下,好让这个轻薄自己的登徒子远离此地,图一个眼不见心不烦。二就是想亲自和救了自己一命的小黑一声谢,谁知一来就碰到了这么一颗钉子,此时自是不爽得很。又被李援这么一激,当时冷哼一声:“哼,花言巧语。”说罢看也不看李援扭头便离开了后院,回到前屋。  见谢妤吃瘪,李援心中说不出的畅快。燕燕路过身边的时候还抽空对着她比了个鬼脸,逗得燕燕扑哧一乐。谢大小姐见状更是不爽,转过头来瞪了一眼正在做鬼脸的李援,拉着燕燕加速远离了这个无耻的登徒子。  见谢妤并没有离开,只是留在了大厅中,李援心道:“看样子这丫头不是来串门的,不知道又有什么麻烦事要来了啊。”叹了一口气的李援,扑了扑身上的尘土,正了正衣冠,李援好整以暇的回到了前店,准备迎接谢妤的刁难。  就当李援跨过后门的时候,便听见谢大小姐劈头盖脸的一句:“登徒子!开个价吧。”
  吴元祯三年十一月初五。混杂着雨水冰雹的小雪已经稀稀拉拉的下了一天,整个平澜城都在抱怨着这样的鬼天气。此时的太阳已经落山,家家户户都生气了炊烟,给这冰雨时节带来了一丝热气。  丰庆坊最西的河东巷上,在码头上务工的人们已经三三两两的回到家中,原本热闹的街道也慢慢变得冷清。眼见行人变得越来越少,各家店铺也都纷纷打烊休息,广源逆旅也是这些商铺之一。  说起这广源逆旅,丰庆坊西的街坊们任谁都要说一声好。经营着这家逆旅的是一对年轻夫妇,在河东巷的街坊们看来这对夫妇那真真的是天上下来的仙人。掌柜姓李,相貌是一表人才,李夫人也是美若天仙。最难能可贵的是李家夫妇都是善人,要是谁家有什么麻烦去寻帮助,李家夫妇都会帮忙,这使得短短半年的时间,李家夫妇已经是周围街坊有口皆碑的大善人。  唯一可惜的是这老天也是真不开眼,这么好的一对夫妇却没有个一儿半女,夫妇二人看起来都三十左右的年岁了,却还是孤苦伶仃的。也有邻里街坊旁敲侧击的对李夫人的说过让他二人过继个儿子过来养老,也都被转移话题不了了之了。一来二去周围街坊也不再操心此时,只当是二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由于已经进入了运河的冻水期,大沟河上来往的船只也日益变少,使得逆旅的生意渐渐冷清下来。今早送走了最后一批客商之后,整个逆旅就再没有客人了,只有几个伙计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干着活。  李掌柜安排好店中伙计打烊休息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屋中。自己的妻子自入冬以来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李掌柜找遍了平澜城里的大大小小的医生也不见效。就连伙计们都看出来,平日里风轻云淡的李掌柜这一阵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并且常常心不在焉,甚至连招待客人的时候也能神游天外。  关门进屋,望着正靠在床上做着女红的妻子,尤其是再看到旁边整整齐齐的摞着好多幼儿衣服,李掌柜心理更是五味杂陈。  见丈夫进来,李夫人要起身施礼却被丈夫拦下。看着丈夫体贴的问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李夫人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笑着说道:“珲哥儿不用担心,妾身自己身体的情况自己心中有数,等开春天暖和起来就好了。再说这江南之地不如老家苦寒,我一个关中人要是让这南方冰雪冻坏了身子,还不知道紫薇要如何笑我呢。”  李珲知道这是妻子在安慰自己,心中感动的同时,担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见妻子又咳嗽起来,李珲便建议到:“玉山剑门有玉玑一脉擅长医道,不如我带你去上山求药。到时候……”  李珲刚说到一半便被妻子打断了,李夫人轻轻地抱住一脸愁容的丈夫,温声道:“先不说我这伤势是否有人可医,可是就算医好了又能如何呢。公孙营为了和咱俩撇清关系肯定出动了天罗地网来追捕,到时候又要陷入东窜西逃的生活当中。”说到这里,太史媛叹了口气,“我累了,自从公孙予死后我便厌倦了刀光剑影的生活,只想安静的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  “可是苏衍不是说……”李珲刚要说些什么,就看见妻子此时已经坐起身来,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说到:“珲哥儿,苏衍此人的话断然不可相信,虽说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但同时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虽然他与紫薇恩爱,但是如果为了他自己的前程,转手把咱夫妻二人送与公孙营也是他做得出来的。”  李珲见妻子如此严肃,自己也渐渐回过味来。虽说因为苏衍和公孙予立场不同,在公孙营得势之后成功进入了核心政治圈。但是,以自己对苏衍的了解,此人成为第二个公孙予也不是不可能。之前两家因为同样对抗公孙予而荣辱与共,如今苏衍贵为重臣,为了更进一步而将自己夫妻二人出卖也并非难事。  想到这里李珲觉得浑身一冷,旋即一股担心涌上心头:“那凝儿会不会有危险。”  一提到自己已经快一年没见过面的女儿,李夫人也是面容一黯,答道:“不会的,对苏衍来说凝儿没有利用价值,无非就当时多养了个女儿。再说,我相信紫薇。”  见妻子如此的肯定,李珲也不再多言,刚要和妻子聊几句家常,就听得外面有伙计的喊叫声:“掌柜的,出事了,快下来看看啊。”  ————————————————————————————————————————  冷,这是李援的第一感受。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在那,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整个身体仿佛冻住了一般,一丝一毫的力气都用不上。想要开口求救,却发现只能从口中传出“吖吖”的喊叫声。这样李援十分不安,挣扎着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李援挣扎的过程中,李援发现自己的听力渐渐地恢复,耳边传来了一堆人手忙脚乱的惊呼声,其间还杂着噼里啪啦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摔坏的声音。随着身体温度的慢慢回升,李援终于可以将眼睛睁开来观察现在的境况。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标致的鹅蛋脸,凤眼蛾眉,此时正眉头紧皱,露出一丝焦急。高挺的琼鼻上汗珠点点,两瓣薄唇有些略失血色。乌黑的长发此时正随意的盘了起来,此时这张俏脸的主人见李援睁开双眼,面容之间的紧张一扫而光,转而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笑容。  看着这笑容,李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笑了起来,还发出“吖吖”的声音,谁知那笑容的主人笑着笑着却又哭了起来。李援虽不知她为什么哭的如此伤心,但是本能驱使着李援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珠抹去。哪知道这个动作让她微微一愣之后便搂着李援哭的更加伤心,弄得李援一脸懵逼的在太史媛怀中静静的感受着这温暖的拥抱,渐渐地睡去。  这就是李援到这个世上的第一天,最后的印象就是那来自母亲的温暖怀抱。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援也渐渐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李援还是李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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