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词中《出得孤狭,吉人漆的地方,天下事》求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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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婚》作者:小醋(完结+番外)
晋江VIP完结+番外
总下载数:7 非V章节总点击数:749943   总书评数:1738 当前被收藏数:3787 文章积分:65,717,692&&
T-BEST杂志对和宇财团的贺氏夫妇专访。
编辑:“请问贺太太是用什么妙招让贺总对你一往情深?”
纪皖:“哦,甩了他。”
贺予涵默念:甩了一次又一次,不过不会再有第三次。
编辑:“贺总的粉丝团昨晚在官博上留了十万评论,都在恸哭国民欧巴什么时候再恢复单身,贺太太觉得还有希望吗?”
纪皖:“希望一定要有,指不定就成真了。”
贺予涵默念:除非我死。
文艺版文案:
无数个夜晚,他一遍遍地回味着那个发音。
被纪皖放弃的一刹那,它就和少年时的第一次悸动交糅在一起,刻在了心瓣膜上。
入坑提醒:这回女主略渣,男主从狂犬到忠犬到狂犬无规则切换模式随时启动。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纪皖 ┃ 配角:贺予涵,贺卫澜,田蓁蓁,卫瑾彦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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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最新填坑中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38827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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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悸婚》《桃花醋》《一拍即合》《替婚是门技术活》 《一尤未尽》 《灵魂出窍的日子》《我的非常态总裁》
《四喜临朕》 《离婚是门技术活》《本宫想去死一死》 《本宫想去死一死》 《初恋男友是个“渣”/入迷》
《权臣的自我养成》《后宫之混吃等死记》 《酥进了骨头里》 《一个奸臣的“后宫”》《婚过来,婚过去》
《皇后,你欺人太甚》《言萧晏晏》 《站住!不许动》《慢慢来,我的爱(高干》《万叶丛中过》《淘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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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评分:&财富 + 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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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醋
作者大大全文存稿中,只开启了文案让大家先睹为快,还请继续关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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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木制成的沙发椅,触感细腻的真皮用铜质的铆钉包裹在椅面上,漆成黑色的天花板上纵横交错着粗大的水管和空调出风口,显得分外古朴厚重,到了下面却又画风陡然一变,欧式小吊灯上的水晶坠子反射着微光,让这份古朴平添了几分婉约。
  纪皖斜倚在沙发椅上,椅背足足有两米高,巧妙地将座位隔成了一个个隐蔽的空间。放眼望去,窗外是宽敞的小广场,依稀可见喷泉和江边走廊,阳春三月的黄杨树上透着别样鲜嫩的绿色,要不是她在等人,这可真是一个惬意的下午。
  她抬手看了看,离约定的两点已经过了五分钟了,强迫症开始发作,她需要忍耐才能控制住时不时看手表的欲望。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笑闹声,隔着几个座位好像有些年轻人在聚会,让这个原本宁静的咖啡馆多了几分嘈杂。纪皖的眉头皱了起来,可那些喧哗还是不由自主地印入了耳膜。
  “你们说我哥们是不是傻啊?谈个对象把她当神仙一样供着,至于吗?”
  “漂亮吧。”
  “去去去,光漂亮有什么用,你不知道他心里苦呢,他媳妇就是个奇葩,柏拉图恋爱不要结婚,要带去见公婆还要先约法三章。”
  角落里发出哄堂大笑,好几个人都调侃说话的那个“太急色了”。
  那人倒是有些急了:“你们不懂,那女人存了心不是和我哥们过日子的,我哥们吐槽说,她要婚前婚后都AA制,不干涉对方的隐私和交友,婚后和父母分开住,父母上门必须事先得到允许,谢绝双方亲戚做客,你们说过不过分?这结婚是请一尊菩萨上门吗?”
  喝着芒果汁的纪皖怔了怔,随即嘴角便浮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笑,她拿起杯中的吸管搅了搅芒果的沉淀,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大口,芒果很甜,想必是从南边进口过来的。
  角落里的那**人聊得越发热火朝天了,七嘴八舌地在讨论那女的为什么要这样约法三章,连心理变态都搬了出来,劝着那人赶紧让他那哥们和女朋友分手,不然的话好好的一个家肯定要弄的鸡飞狗跳。
  “分什么分,我给我哥们出了主意了,这种女人就是欠收拾,先应着再说,她不是不想结婚嘛,那就不结,等拖到她三十岁成个剩女,还能唧唧歪歪什么约法三章,到时候上赶着求我哥们结婚呢,好好给她立立规矩。”
  “老三,你那哥们忍不忍得住啊?总不能一直左手右手轮着来吧?”
  “大男人还能让这个给憋死?偷个腥不让人抓到不就行了。”
  “不如让你哥们想办法先和她上了床,我跟你说啊,但凡女人,上了床就听话了。”
  几个人又大笑了起来,随后的声音倒是小了点,可能是在交流偷腥上床的秘方。
  纪皖的心绪越发不宁了,看了看手表,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半个小时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变相催一催,就听见门口一阵风铃声响起,她回头一看,便看见她约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这是一家投资公司的经理,姓郑,纪皖约了他好几次,这次他终于答应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一起喝个下午茶。她从毕业后就开始自主创业,成立了一家小型的微策划科技公司,负责几个公司微信公众号的推广。最近她开发了一个很好的项目,却缺少资金,如果能拉入风投资金,那必然能让公司有质的飞跃。
  郑经理三十多岁,是个典型的城市精英男,相貌普通却肤色白皙,一副黑框眼镜下闪动着精明的光芒。纪皖是在一个学院创业推介会上认识他的,当时郑经理对她的项目表现得很是热络,约着面谈过两次,可等谈到具体的投资细节时却又没有了下文。
  另外找的几家投资公司都已经婉拒了,这个是她忙碌了这么久最后的希望了。
  “纪**,抱歉来晚了。”郑经理有风度地道了歉,很有绅士风度地递过菜单让纪皖点单,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指尖掠过了纪皖的肌肤。
  纪皖再次怔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点了几样点心和咖啡,趁着服务生下单的功夫,她再次诚恳地介绍了自己的项目和预计的前景。
  郑经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知道,拉投资的时候总是把项目吹得天花乱坠,到了最后一地鸡毛的数不胜数。”
  “郑经理,我把公司的财务报表带来了,还有国内国际同类项目的测评、盈利和前景,你可以做个对比,请相信我们,一定会让你投资物有所值。”纪皖把带来的资料往他身前推了推,言辞不亢不卑,带着那种初出茅庐的执着和真诚。
  郑经理接过来随意翻了翻:“我理解你们年轻人想做一番事业的迫切心情,不过投资这事情急不来,有前景的项目这么多,为什么偏要投你们家,总得拿出个特别的理由说道说道吧?”
  他的目光放肆地在纪皖身上一寸寸地挪动着,最后停在她紧扣的衬衫领口上,仿佛要钻进去一探究竟。
  纪皖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这一抹浅笑让原本淡漠的表情生动了起来。
  “郑经理的意思是……”她的尾音拖长了,语调微微上挑,有那么几分调情的味道。
  郑经理被这声音和笑意勾得心痒难耐,他垂涎纪皖已久,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没什么资本和后台,身上还带着一股青葱般的水灵,那脸庞更是透着一股古典仕女的精巧;最难得的是身材玲珑有致,却偏偏被包裹在得体的布料中,不肯露出分毫,清新而不失柔媚。这阵子他来来去去吊足了胃口,今天应该是到了收线的时候了。
  “纪**这么聪明,就不用我明说了吧,这里人太多,不如我们找个幽静点的地方,也好有点情——”
  “啪”的一声,一杯芒果汁泼在了他的头上,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西服领子上黄黄的一片,芒果渣黏在了他的发丝上,垂落了下来,好像沾上了鸡屎。
  咖啡厅里的人全都看了过来,旁边的一个服务生紧张地走了过来,站在一米开外谨慎地问:“先生**,发生了什么,需要帮助吗?”
  “你……这个疯女人,你等着,这辈子你都要不到投资了。”郑经理气急败坏,手忙脚乱地拿着餐巾纸擦拭着。
  纪皖冷冷地看着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我录音了,你要是想做些什么,大家就拼个鱼死网破,我会把音源快递给你的上司。”
  郑经理震惊了,阴沟里翻船,他没想到这个新手居然会这么难缠,想去夺手机,可大厅里这么多人看着,闹起来不可能袖手旁观,到时候引来了警察就更狼狈了,他只好诅咒着撸了撸头发上的芒果渣,放下了两句狠话就灰溜溜地离开了咖啡店。
  服务生总算松了一口气,上前来收拾桌子,纪皖礼貌地道了谢,芒果汁很好喝,刚才浇在那个人渣头上有点浪费了。她靠在沙发椅上,窗外的阳光从玻璃中透了进来,照在身上,看着暖意融融,可她的指尖却泛上了一丝寒意。
  是所有的女生在职场都这么难,还是她运气不好尽碰到不尽人意的事情?
  毕业时她也曾想中规中矩做个上班族,当时她的简历不可谓不漂亮,蜚声国内外的重点大学学历、全优的成绩单加上多年学生会管理经验,实习的公司更是世界五百强之一,然后她面试了十多家大型国企、外企,笔试、一面二面她都以优异成绩过了,最后的OFFER却都没她的份,最后一次她终于没忍住,给那家外企连发了两封邮件问为什么,终面时的负责人后来给她打了个私人性质的电话,措辞隐晦地说,她很优秀,可是以后隐性的人工成本太高,他们最终还是选了两个稍逊于她的男性。
  纪皖强忍着听完了电话的最后一句,最后咬牙傲气回了一声“谢谢,不过,没有录取我,是你们的损失。”
  她自此彻底绝了应聘那些职位的心思,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重新做了一份职业规划,破釜沉舟地用这几年的积蓄注册了这家公司。
  她需要金钱来证明自己,她没法从一个拿着两千块月薪的小职员一步步熬出来,如果有这个机会,她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只是现在看来,社会上的弯弯绕绕还是超乎她的想象,难道她长了一张可以被潜规则的脸吗?
  服务生把她点的下午茶送了上来,纪皖抓起咖啡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萦绕在口腔,不过,片刻之后便有一股醇香的余味在唇齿之间泛起。
  她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脸为自己打气:好了纪皖,先苦后甜,总有一天,你要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后悔,你行的,一定行。
  坐在这里悲春伤秋于事无补,纪皖打好包买了单,拎起小坤包朝外走去。
  “纪……皖?”
  一个冷冽低沉的声音疑惑地响起。
  那声音出奇得好听,略带着磁性般的酥麻,纪皖怔了一下,指尖的冷意骤然化成了一阵战栗,她抬起头来,只见前方茂盛的绿萝旁,逆光而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阳光将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眉眼。
  “你……你是……”纪皖有瞬间的口吃。
  那人朝前走了一步,阳光跳跃到了他的肩头,纪皖终于看清了,轮廓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深邃的双眸,那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脸上。
  和从前一样,他穿着这个季节最爱的白衬衫,一件白色宽条毛衣开衫随意半敞着,修身的休闲长裤衬得他的腿越发修长,浑身上下,无一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吸引力。
  纪皖瞬间镇定了下来,嘴角扯出一个标准的弧度,得体地微微颔首:“你好,贺予涵。”
  真是日了狗了,她在心里想。
  她愿意用今天被人嚼十次舌根、十次潜规则,来换取早一分钟和这个人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醋哥回到现言开新文了,心情很忐忑啊。新文没什么曝光率,全靠看文的小天使们多多收藏撒花留言,帮助醋哥增加点积分努力爬榜,这样醋哥才有信心多多码字,多更加更飞快更更更!抱住小天使们挨个么么(*  ̄3)(ε ̄ *)
  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少年朝她伸出手来,小麦色的手臂肌肤上泛着一层细密的汗珠,那俊朗的眉眼中习惯性地带着几分不耐,只是几近温柔的语调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秘密。
  “跟在我身后跑。”
  她摇摇头,弯腰双手撑在了膝盖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白皙的脸庞因为运动而染上了一层粉色。
  “就不及格吧,我跑不动了。”
  少年挑了挑眉,眼神带着几分挑衅:“女孩子就是娇气。”
  她下意识地就挺了挺胸:“谁说的?”
  “那就来啊。”少年倒退着朝后跑去,发梢在空中飞扬,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别样的光泽。
  她打起精神跟着跑了几步,转头看向少年,薄薄的布料下结实健硕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有种男性的力量美。她忍不住脸颊发热,别扭地别开眼去。
  脚下一个打滑,踩到了一颗石子。
  她轻呼了一声,身形晃了晃,少年一下子停了下来,扶住了她的腰。
  两人四目相对,少年突兀俯了下来,一股不知名的清香浅浅萦绕在鼻尖……
  纪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茫然四顾,没有帅气的少年,没有青涩的初吻,更没有那日璀璨得让她晕眩的朝阳。
  她从来不做矫情而无意义的回忆,贺予涵这个名字从那年开始就被尘封进了心底。莫名梦见他,她觉得一定是因为那一大杯咖啡的缘故。昨晚她一直毫无睡意,熬到午夜才迷迷糊糊睡着,凌晨五点又醒了过来,今天肯定要犯困了。
  记忆中的贺予涵总是那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见了谁都爱理不理,当时他的成绩忽上忽下,好的时候班里前五,差的时候直接倒数,就好像过山车一样让老师同学们咋舌不已,偏偏他的那身皮相很能迷惑人,入学没多久就有好些女生红着脸送各种情书和巧克力。
  算算时间,两个人已经有六年多没见了,现在的他和从前的相比,少了一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和肆意,多了几分沉稳和冷峻。对她这个老同学,贺予涵昨天的表现可谓绅士风度十足,寒暄了几句近况,又提议开车送她回公司。
  纪皖当然婉拒了,她宁愿挤地铁也不愿意和贺予涵共处一车,贺予涵也没有强求,只是互留了手机号码就告辞了。
  床头的手机忽然闪动着微光,纪皖的心脏漏跳一拍,下意识地拿起一看:是一条垃圾短信。她这才想了起来,自嘲地笑了笑,昨天她留的是从前在大学里的一个号码,现在已经停机销号了。
  她调匀了呼吸,放空了自己的思绪,努力将昨天意外的重逢驱逐于脑后。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贺予涵之于她,都是一个匆匆而过的路人。
  只是回笼觉还是没能睡成,七点多起来的时候,她的脑袋有点痛,在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这才感觉清醒了一些。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哼着歌曲一路“噼噼啪啪”地从客卧跑进了另一个卫生间,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叫道:“皖皖,今晚别忘了我们约好了要去看电影。”
  纪皖打开门走了出去:“我就不做电灯泡了,你们俩自己去看吧。”
  田蓁蓁瞪大了眼睛,她睡了一半跑出来上厕所,这下睡意顿时跑了大半:“为什么?不是说好了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吗?我票都买好了,盛海生搞什么鬼?”
  “有点事情。”纪皖简洁地回答,“等晚上回来和你细说。”
  田蓁蓁嘟起了嘴,一路小碎步跑了过来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蹭了蹭:“讨厌,索性我把安佑也扔掉,我们俩一起去看。”
  她的怀抱温暖而柔软,带着一股清甜的木樨花香,就和她的人一样,甜甜柔柔的。两个人从高中开始就是同学,大学在同一个城市,对彼此都好像自己一样熟悉。
  纪皖拍了拍她的后背:“别傻了,好好地和你家那位玩,我晚上可能会加班。”
  “为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忙?小心脸上起痘痘。”田蓁蓁点了一下她的鼻子。
  纪皖失笑,真是“何不食肉糜”的念头啊。
  和她比起来,田蓁蓁的家境不错,运气更是爆棚,大四的时候玩微博,每天发发她那个宝贝猫的日常,一不留神就红了,现在她是个自由职业的匿名小网红,微博坐拥近百万粉丝,在她们那个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每天晚睡晚起,日子过得很滋润。
  这套坐落在际安市一类地段的小公寓就是田蓁蓁自己名下的,两室一厅,十分温馨。实习的时候田蓁蓁就要死要活地拉纪皖同住,纪皖没办法,只好付了房租当了她的租客,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也算是彼此有个照应。
  “喵”的一声,客卧的门口一只银白色的苏格兰折耳猫半坐半立,耳朵半耷拉着,幽深的深蓝□□眼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直勾勾地瞧着她们俩。
  “花菜。”纪皖朝它勾了勾手指,它却抖了抖身上的毛,傲气地走到了田蓁蓁的脚下,不屑地“喵”了一声,这小模样真让人牙痒痒的。可也不知怎么,网友们就吃这一套,田蓁蓁一天不晒它,底下的网友就能嗷嗷刷上几万评论。
  纪皖不像田蓁蓁会折腾,花菜和她不亲,不过就算她冷心冷情,算起来也和这猫相处了一年多,看着它傲娇的模样,心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柔软,蹲下来顺了顺花菜背上的毛。花菜这才舒服地“喵”了两声,往她怀里蹭了蹭。
  动物才是表里如一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人类到底是进化了还是退化了?要为了这样那样的理由做出心口不一的事情?
  一路上,纪皖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纪皖的公司名叫橙子科技,在一栋老旧的大厦租了两间办公室,纪皖贪图这里租金便宜,交通便利,距离市中心坐地铁两站路,平时走过去也就二十多分钟。
  公司里连老板带员工一共三个人,一个前台,一个技术,纪皖一人则身兼数职。
  这阵子特别忙碌就是因为她手头上的这个项目,是一个专门为都市家庭量身打造的“上菜吧”APP和微信公众平台,为忙于工作的家庭提供买菜送菜甚至烧菜的菜单式服务。
  她盘算这个项目已经很久了,每一个创意和每一行代码凝聚了她无数血泪,可是,没有资金,这个项目只能静静地躺在电脑里。
  手头上有十几个微信服务号和订阅号在运作,还有两个新的正在准备,公司目前全靠这些小项目运转,纪皖忙碌了好一阵子,快中午的时候打开□□邮箱一看,有封邮件静静地躺在那里,发件人是密友这一组的:皖皖,关于资金问题,我在帮你想办法,这两天就会有消息,不要太担心。
  密友这组一共两个,一个田蓁蓁,一个就是发信过来的卫瑾彦。
  卫瑾彦比她大了三岁,上高中后才分开去了城市的另一边,高三后纪皖考进了他就读的同一所大学,成了他的学妹,原本青梅竹马的友情经过时间的淬炼变得越发弥足珍贵。
  卫瑾彦大学毕业后继续在本校攻读硕士学位,现在已经研三了,这段时间跟着导师到国外名校交流学习半年,再过几个月就要回来了。这封信虽然只有寥寥几句,却足以让人心生暖意。
  纪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飞快地回了一封信:好的,多谢,快从万恶的资本主义飞回来,给你接风洗尘。
  点了发送键,纪皖这才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和盛海生约在富盛广场的美食街上,一家专做寿司的料理店。盛海生在和宇集团旗下的和宇地产上班,公司就在CBD最高的一座大厦内,待遇据说非常好,毕业时他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才抢到了这家公司管培生的职位,前途和薪资一片光明。
  纪皖先到的料理店,等了约莫五分钟,盛海生急匆匆地在约定的前一秒跨进了店里——这是两个人约定俗成的规矩,无论谁只要迟到一秒钟,另一方都没有必要再等。
  “我姐来找我,多聊了几分钟。”盛海生的额头上有层薄汗,声音都带着喘,想来是跑得太急了。
  纪皖应了一声,随意点了一份鱼子三文鱼寿司卷,一份烤银鳕鱼,一份韩式炒年糕,这里的东西经济实惠,味道也不错,他们常来。
  吃到一半盛海生的电话就震动了两次,第二次他只好接了起来,压低声音说:“姐,下班再给你回电话。”
  听筒里的声音很响,连坐在对面的纪皖都听得一清二楚。
  “盛海生,你别不知好歹!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吗?说得好听,什么名牌大学毕业正在创业自己当老板,一个女的野心这么大是你供得起的吗?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多好,小家碧玉,工作稳定的小学老师,工资高又能顾家……”
  “姐你胡说八道什么!”盛海生鼻尖都冒出了汗来,却依然抵挡不住听筒里喋喋不休的声音,只好挂断了电话关机。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相亲最热门的职业是啥?我这里首选公务员和老师,ORZ势利的姐姐
  昨天第一天就把我的更新时间给破坏了,强迫症患者心里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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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皖静静地靠在椅背上,清澈的眼神落在了盛海生的手机上,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你姐也是为你好。”
  “我姐就爱唠叨,心眼不坏。”盛海生心里直打鼓,不知道纪皖听到了多少,他从大二开始就在一场辩论赛上对纪皖一见钟情,大三开始鼓起勇气开始追求纪皖,宿舍里的几个朋友都劝他别陷进去,纪皖的高冷在学校里是有名的,追求者很多,可最后都铩羽而归。他的条件只能算是中上,唯一出挑的一点可能就是他将近一米八五的大高个了。
  道理他都懂,可他没忍住,还是一头就栽了进去,幸好,最后的结果让好多人都大跌了眼镜。他还记得两个人正式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天,当时正值寒潮北下,快十多年没正经下雪的际安市忽然被一片白色覆盖,他生怕纪皖被冻着,大晚上的拎了个暖手宝站在纪皖的寝室下等。
  暖手宝是他跑了一晚上挑的,很可爱的老虎造型,毛茸茸的,手还可以插入虎脸里保暖,可能纪皖就是被这个暖手宝感动了吧,他还记得纪皖下来的时候定定地看了他很久,出乎意料地在一片大雪纷飞中轻拥住了他,就此成了他的女朋友。
  “很多人的本心的确不坏,可往往结果却背道而驰。”纪皖若有所思地说。
  “皖皖,你说的那些要求,我认真考虑过了,我愿意接受,”盛海生下定了决心,“下周末就到我家去吧,我妈一直想见你呢。”
  纪皖定定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眸里倒映出他的身影,翦水秋瞳,盈盈如月。
  心中仿佛有电流一闪而过,盛海生伸出手去,宽大的手掌覆在了纪皖握着杯子的手指上,低声说:“皖皖,你都瘦了,我好心疼,开公司太辛苦了,咱们也没什么人脉没什么资金,还是算了。再过几个月我的轮岗就结束了,经理暗示过我,我应该会去工程部下面做个主管,工资待遇都不错,养你没问题。”
  纪皖眼中的茫然一闪而逝,她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抽出了手指开了口:“海生,我们俩可能不合适,我考虑了再三,还是分手吧。”
  盛海生顿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了笑:“你开什么玩笑?这不都好好的,什么地方不合适?”
  “很多,”纪皖冷静地说,“是我没考虑周全,对不起。”
  “你胡说些什么!”盛海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抑制不住的怒意涌了上来,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我做错了什么?你对我判刑总要让我知道罪名是什么吧?”
  “没有必要,”纪皖的眉头轻蹙,斟酌着措辞,“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以后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纪皖!”盛海生恶狠狠地看着她,脑中一片空白,乱七八糟的话下意识地就钻了出来,“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是不是卫瑾彦?我就觉得纳闷,你们俩好成这样怎么就没成,合着这是故意找我当备胎吗!”
  纪皖的脸色渐渐发白,迅速地从包里取出了手机,点开了语音备忘录,嘈杂的声音从话筒里响了起来。
  “我哥们吐槽说,她要婚前婚后都AA制,不干涉对方的隐私和交友,婚后和父母分开住,父母上门必须事先得到允许……”
  那个男声肆无忌惮地飘荡在半空中,最后以“不如让你哥们先和她上了床”高亢着结束,旁边的人都朝着他们俩好奇地看了过来。
  盛海生呆住了,双唇嗫嚅着:“这……这……他怎么在外面胡说八道……”
  “你对我不满意,应该直接告诉我,”纪皖冷冷地说,“把我们的隐私告诉第三者,在大庭广众下公之于众,这让我感受到了□□裸的难堪。”
  “不是那样的,”盛海生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皖皖,我只是和他随便说说而已,要是你不高兴,我以后都不说了还不行吗?”
  “海生,你控制得了你的嘴,却控制不了你的内心,很抱歉,看来是我的要求对你太苛刻,可能是我心理有障碍吧,你这样口是心非,我们没法继续相处下去。”纪皖按了停止键,那个喋喋不休的男声消失了。
  盛海生看着她,神情痛苦:“皖皖,你不觉得你的这些要求有些过分吗?爸妈辛辛苦苦把我们养大,为的不就是儿孙绕膝老有所养吗?这样和他们划清界限,你不觉得对他们太残忍了吗?我不相信你妈会同意你这种想法。”
  “你果然心里是不想答应的,是打算先过了这个关口再和我慢慢磨对吗?”纪皖了然地笑了笑,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拿起包站了起来,“海生,真心话,你还是按照你姐的要求,和那个小学老师相亲好好相处比较好。”
  盛海生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恳求着说:“皖皖别这么狠心,难道你把我做的一切就这样抹杀了吗?我真的很爱你,什么地方我做的不对我改……”
  “海生,你对我很好,可你的性格太软糯,”纪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决,“我一开始就不该答应你,在了解了你的家庭后更不该心存侥幸,从你姐我就能知道你妈的性格,你敢说你姐这样没有你妈背后的授意?她们都不满意我,你却拖泥带水,对不起,我没法做出改变,我们俩不合适。”
  盛海生盯着她,眼中有着无尽的伤心和失望:“皖皖,你就这样轻易说出分手两个字,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耳边仿佛有轻微的金鸣声响起,纪皖有了片刻的晕眩。
  曾经也有人在耳边这样一字一句地问过她,在那个蔷薇花开满的墙角。
  把手指从盛海生的掌心抽了出来,纪皖漠然开口:“抱歉,我只是更爱我自己。”
  一直工作到了晚上八点,和技术人员一起修改了一个上菜吧APP软件中的BUG,纪皖才从公司里出来,
  这阵子际安市的天气不错,夜空中居然能看见飘着的白云,一朵朵的漂浮在整片的墨蓝色中,好像一副特立独行的版画。
  这个季节特别适合散步,沿江绿色长廊上花影疏斜、暗香浮动,纪皖慢慢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这才感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盛海生发过来的一条长长的煽情短信,历数了两人交往以来的甜蜜往事,最后问了她一句,“纪皖,你这样把我们的一切全部抹杀,当初你为什么要答应我?”
  纪皖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心里莫名涌上来一种叫做“后悔”的情绪,这对她来说是很罕见的。
  可能是那纷飞的大雪、昏黄的灯光,还有那高大的身影让她产生了一种幻觉吧。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纪皖接了起来,话筒里却久久没有声音。
  “海生,是你吗?”纪皖的声音很冷静,“既然分手了就快刀斩乱麻,对你我都好,刮骨疗伤比腐肉要强上百倍,痛一下就过去了。”
  话筒里传来一阵轻笑。
  纪皖的脑中有片刻的空白,半晌才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贺予涵的声音慢条斯理,可纪皖却听出了刀刃般锋利的锐度,她的脑子有点乱:“我明明——”
  “不过,你记性不好,把号码都给错了。”贺予涵给了她一个台阶。
  纪皖沉默了片刻才直截了当地说:“贺予涵,我没觉得我们有什么可以联系的,还是把彼此的号码都删掉吧。”
  &分手了还是朋友,这句话好像是你说的。”
  纪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六年前的话,难道还要来争论一下真假吗?
  贺予涵好像对她的哑口无言觉得很愉悦:“我知道你言出必践,我刚从国外回来,际安的变化很大,改天请你做一下向导。”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会吃醋,我建议你下一个高德地图。”纪皖定了定神。
  听筒里沉默了片刻,贺予涵冷冷地开口:“恭喜你,这么晚了,就不打扰你了,改天再聊。”
  纪皖挂了电话,盯着那个号码看了一会儿,把它拉进了黑名单里。
  这晚纪皖睡得很是香甜,可能是她得了先天性情感缺失症,和盛海生分手的决定,让她伤感的时效只有半天。在大学交往的时候没什么负担,就算是恋人,也只不过就是一起上个自习、吃个饭、看个电影;可一旦进入了社会,盛海生的要求却日渐增多,除了见家长,纪皖还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渐浓的欲望,恢复了单身,在短暂的伤感后,她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卫瑾彦的效率很高,没过几天他的表哥就打了电话来,说是安排好了两家牵线搭桥的风投公司见面。一家约在公司,纪皖和负责人谈了半个小时,把资料留了下来,说是会在半个月之内给答复。另一家则改了两次时间,最后定在周五晚上在一家私人俱乐部里见面。
  俱乐部在北州路上,那是整个际安市最奢华的中心,汇集着国际上各大知名奢侈品,临行前卫瑾彦再三叮嘱了纪皖,今天约的这人来头挺大,是个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心血来潮了想投资个科技公司,把他忽悠进来了,最起码这两年发展的资金就不用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要收藏要留言哦,不然醋哥会躲在被子里TUT
  谢谢下面土豪们的霸王票,爱你们~~~
    纪皖提前半个小时到了俱乐部,却被告知没有VIP卡谢绝入内,她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卫瑾彦的表哥,只好拨通了他的电话。
  卫瑾彦的表哥叫秦舸,是个建筑公司的小开,一接电话才想了起来:“哎呦看我这记性,你等着,我让人过来接你。”
  这种私人俱乐部骨子里都透着一份奢华,纪皖一路走得小心翼翼,深怕随手碰到的装饰品就是什么古董,摔碎了赔都赔不起。酒保领着她穿过一条走廊,在走廊的尽头刷卡开了电梯,电梯停在六楼,门一开便是一间玄关,有个穿着制服的女服务生朝她弯腰致礼,示意着要来接她的外套。
  纪皖的手心起了一层薄汗,在门口犹豫了几秒钟:要是在这里遭遇什么潜规则,只怕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厚重的门开了,没有想象中的乌烟瘴气,宽大的沙发上坐着几个人正在高谈阔论,旁边个打扮入时的女人陪着,一个正在倒酒,一个则拿着话筒唱歌,靠墙角有三四个人在捉对玩沙狐球和台球,不时有笑声传来。
  秦舸收了球杆朝她招了招手,把她带到沙发旁,冲着中间的一个男人笑了笑:“席总,这就是我妹妹。”
  那男人大概二十六七岁,五官长得十分漂亮,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纪皖。
  纪皖定了定神,朝他伸出手去:“席总你好,我姓纪,单名一个皖,是橙子科技的负责人。”
  那男人却没有伸手,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笑嘻嘻地对秦舸说:“看不出来,你长得歪瓜裂枣的,妹妹倒是挺漂亮的。”
  秦舸冲着纪皖使了个眼色:“席总夸你呢,来,给席总敬一杯酒。”
  还没等纪皖回过神来,高脚杯就被塞进了手里,旁边的女的娇笑着就替她把葡萄酒倒满了:“席总真是偏心,进来这么久了都没听你夸我一句漂亮。”
  纪皖咬了咬牙:“我……不会喝酒。”
  围观的人显然都愣了一下,那男人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小妹妹,不会喝酒你敢出来拉投资,胆子倒是挺大。”
  秦舸连忙打圆场:“刚毕业没多久的,不懂事,纪皖,陪席总喝一杯就好了。”
  纪皖迟疑了两秒钟,终于举起杯子,嫣红的葡萄酒在灯下泛着绮丽的光,她仰起脖,咕嘟嘟一饮而尽:“谢谢席总。”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啊,”那男人的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这不是会喝吗?”
  纪皖不想解释,从包里取出了文件放在了茶几上:“席总,这是我们公司的相关资料,还有这个项目的具体情况,你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这么着急干什么?来,坐下来好好聊聊。”那男人示意她坐在身旁的位置,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中的葡萄酒,“需要多少资金?”
  “我们公司A轮融资的计划在五百万上下……”
  纪皖还没说完,那男人“噗”的一下喷笑出来,葡萄酒飞溅了纪皖一身。
  “对不起……咳咳……”那男人一边咳嗽一边大笑,“我还以为你要多少呢……五百万啊……哎,我说大秦你可太不仗义了,妹妹不就要五百万嘛,你连这个数都拿不出来好意思当人哥哥?”
  “我这不是老头子看得紧,手头不活络。”秦舸笑嘻嘻地说,“和席总你没法比。”
  旁边的女人娇嗔着搂住了那男人的胳膊:“阿衍,我也想你投资,回头我也给你做个企划书怎么样?”
  “滚,人家来谈正事的,哪像你,给你卡里划点钱就去北州路败了。”席衍笑骂着,站起来意思着要替纪皖擦衣领上的酒渍。
  原来他叫席衍,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挺好听的,可惜了。
  后背有些痒痒的,纪皖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席衍的手:“没关系,谢谢席总的酒,我这就走了,不在这里扫大家的兴了。”
  席衍的手僵在那里,轻佻地笑了一声:“哎呦,我这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体内血液有加速流动的倾向,纪皖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发热:“不,是我想错了,我还以为席总是真的对我这个项目有兴趣,不打扰了,能陪席总喝酒助兴的多得是,不少我一个。”
  她朝着席衍颔首致意,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站住!”席衍在她身后叫了一声。
  秦舸过来拽她,一边瞪着她一边赔笑:“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好好的犯什么犟,来坐着。”
  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席衍瞟了一眼,拿起了手机听了两句,原本沉着的脸渐渐舒缓了开来:“就你事儿多……这就心疼了……”
  他一边聊一边指了指沙发示意纪皖坐下,旋即就拿着手机到里面去了。
  秦舸把纪皖按在了沙发上,小声说:“纪皖,我好不容易才约到他的,就算这事不成你也别给我得罪人,好好儿坐着,过会再走。”
  “表哥,我……我真的要走了……”纪皖心里着急。
  “再坐一会儿还能把你吃了,”秦舸笑着说,“不就是聊聊天喝喝酒,放心,我答应了瑾彦,保准一根毫毛都不少把你送回家。”
  正说着,席衍又从里面走了出来,纪皖这才看清了,席衍的身材清瘦修长,一件灰色的贴身长袖圆T,同色系九分裤,露出了一小截脚踝,整个人就好像时尚杂志的男模一样,充满了男性魅力。
  “不好意思久等了,”席衍的嘴角一挑,笑得很是魅惑,“让我瞧瞧你的项目,能让美女诚意推荐的,一定是个赚钱的好项目。”
  纪皖被他弄得有些糊涂了,眼睁睁地看着他抽出了资料,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互联网项目,有点意思,”他一边看一边评价,“要是能把全国买菜卖菜的都一网打尽,说不准还真能成个黑马。”
  一提到项目,纪皖立刻精神抖擞了起来:“是,都市家庭对繁琐的晚餐都很头疼,费时费力,外出就餐也需要时间和金钱,更令人担忧的是卫生和健康,这就是我设计这个项目的初衷。”
  “这样吧,A轮融资也就五百万,我全包了也不是什么问题,”席衍的手指弹了弹资料,一派气定神闲,“不过嘛……”
  纪皖深感意外,不过奔走了这么久的事情总算有了眉目,她不由得屏住呼吸:“不过什么?”
  “听说纪**多才多艺,这样吧,我点首歌,你唱得我满意了,明天到我公司里签合同。”
  熟悉的旋律声响了起来,一阵吉他的拨弦,单调而从容,纪皖有些恍惚。
  白衣少年坐在高脚凳上,背着吉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琴弦上移动,发出好听的“叮咚”声;那疏远冷漠的表情在这一刻仿佛鲜活了起来,黝黑的眸子深邃地落在了某一点上,让人觉得,被他注视着的地方仿佛有了灼人的温度。
  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
  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
  我不想去触碰你伤口的疤
  我只想掀起你的头发
  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偶尔扬起的高音带着仿佛上好玉帛被撕裂那一刻的轻颤,直入心口,带来一阵战栗。
  “叮”的一声,纪皖一下子回过神来,只见席衍在她的空酒杯上碰了一下发出脆响,他举起杯来抿了一口,挤了挤眼笑容暧昧:“不许敷衍我哦。”
  前两句歌词已经过去了,纪皖握紧了话筒,接上了第三句。
  席衍点的这首是女声,很适合她的音线。很久没唱过这首歌了,可旋律和歌词好像烙在她的心底似的,自然而然地就到了嘴边。
  她的声音清澈安静,仿佛山泉流过草地,白云飘过蓝天。
  到了最后一段,高音清越,仿佛莺鸣林霄,却在刹那间婉转而下,归于缠绵的低喃。
  音乐停止,房间内有片刻的安静。
  席衍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复杂,半晌才抬起手来拍了两下,旁边的人这才跟着鼓起掌来,秦舸笑了:“唱得不错啊,席总,不瞒你说,我这还是第一次听我这妹妹唱歌呢。再来一首!”
  席衍随意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不能欺负女孩子了,说好一首就一首,你过来,这是我名片,明早十点到我公司来。”
  纪皖僵硬地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席衍疑惑地看着她,忽然大步走到她身旁,掰过她的肩膀一看,顿时吓了一跳——纪皖原本白皙滑嫩的脸上布满了一块块的红疹,看起来浮肿一片,有点可怖。
  “你……怎么了?”席衍的声音都变了调。
  纪皖的呼吸有些急促,却还勉强冲着他笑了笑:“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爱口是心非,抱歉,我是真的不能喝酒。”
  “你还啰嗦什么啊!”席衍怒了,回头冲着秦舸叫道,“傻呆着干什么,打120!”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哒的席总
  《斑马斑马》这首歌没出来那么早,这里剧情需要通融一下\(^o^)/~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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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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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皖在医院急诊住了一晚上,第二天这红疹才稍稍退了一点,她这毛病是高三毕业聚餐的时候发现的,那会儿她存了心要把自己灌醉的,对别人的敬酒来者不拒,喝了一瓶红酒,当晚住了院,把家里人吓得够呛,从此以后她就滴酒不沾了。
  幸好这次过敏还是值得的,她深怕夜长梦多,第二天下午就去席衍的那家公司签了字,席衍以五百万入资橙子科技,占股百分之四十九,纪皖则以原始资金和项目入股,占股百分之五十一,签字的那个助理笑着说,这是他经手过的最小标的的合同。
  纪皖笑了笑,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个最小标的的成为盈利率最高的合同。  
  周末的时候身上的红疹已经退得差不多了,纪皖下班的时候买了两袋点心回家了。纪家距离公司要穿过半个城区,房子是改造过的老小区,外面看看粉刷一新,里面已经有快二十年的房龄了。
  纪家住在一楼,一楼潮湿阴暗,但有一个好处就是自带了一个院子,纪皖的姥姥已经七十来岁了,就喜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纪皖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姥姥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见她就欢喜地站了起来:“囡囡你可来了,天黑了路上有没有跌跤?怎么穿得这么少,老底子话都忘光了是吧,春捂秋冻……”
  这样的絮叨纪皖特别喜欢听,小时候妈妈要上班,姥姥就是这样一点点絮叨着把她带大的。餐桌上已经摆了两个菜,厨房里传来“嗤嗤”的高压锅声,她挽着姥姥的手坐在了餐桌旁,把买的各色小蛋糕拿了出来:“姥姥,你爱吃的。”
  姥姥年纪大了嘴馋,最爱吃这种软绵绵的点心,自己却总舍不得买,每个星期等纪皖买来了就拎着和同小区的老年人炫耀,“这是我家外孙女孝敬我的。”
  厨房的门开了,纪淑云捧着一碗汤从里面走了出来,纪皖连忙上去接。
  “回来啦,”纪淑云用围兜擦了擦手,仔细地打量着她,“一个星期没见怎么好像瘦了?”
  “蓁蓁拉着我一起减肥。”纪皖避重就轻地说。
  “减什么肥,女孩子有肉才有福态,屁股大了生孩子才不会吃苦,还有囡囡啊,别太辛苦了,身体好最重要,要早睡早起……”姥姥唠里唠叨地说着。
  “妈,别提你那些老观念了。”纪淑云的眉头皱了起来,“年轻人不奋斗还等着天上掉馅饼吗?洗手吃饭吧。”  
  菜很丰盛,一共五菜一汤,除了姥姥偶尔的絮叨,餐桌上几乎没什么声音,纪淑云从小对纪皖就要求严格,不仅学习上要力争上游,食不言寝不语也是基本的要求。  
  “囡囡,隔壁陈奶奶家的孙女领了男朋友进门了,说是年底就要办喜事了。”姥姥忽然想起了什么八卦,“你陈奶奶开心得不得了,说是——”
  纪淑云打断了她的话:“开心什么?这么早嫁人给婆家做牛做马吗?皖皖,你可不要学她们,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自尊自爱自立,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男人身上是最虚无缥缈的,这一点,你一定要牢牢地记在心底。”  
  纪皖夹菜的手僵了僵,沉默着点了点头。
  姥姥急了:“淑云你别这样教囡囡,这样囡囡都不敢谈恋爱了。”
  “爱情是最虚幻的,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纪淑云冷冷地说,“她要庆幸有我这样教她,不像我,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才明白。”  
  姥姥呆了半晌,混浊的眼眶里湿润了起来:“你这是在怪我吗?”
  纪淑云噎了一下:“妈,你瞎想什么啊。”
  姥姥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就往卧室里走去,纪皖飞快地跟了进去:“姥姥,你别多想,妈没那个意思。”  
  姥姥在床边坐了下来,抹了一把眼泪,喃喃地说:“谁知道你爸……那个男人会这么狠心啊,他长得那么俊,怎么会这么狼心狗肺啊!”她捶了两下床板泄愤,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拉住了纪皖的手叮嘱说,“囡囡,可你别怕,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这么坏,多长个心眼就好,可别听你妈的,把天底下的男人都当成那个狗东西了。”
  纪皖点了点头,把头靠在了姥姥肩膀上:“嗯,姥姥,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姥姥摸摸她的头发:“囡囡啊,你的脾气和你妈一模一样,老犟老犟的,可这人活一辈子,要看开就要看开,不能钻牛角尖里出不来,晓得伐?”  
  姥姥时不时地冒出一句老家的方言,说得语重心长。和有些老年人不一样,姥姥特别爱干净,几乎每天都洗澡洗衣服,身上有着一股皂角的清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用细发箍把碎发都拢了起来,乍眼一看,一头银发和挺直的腰杆,老太太还很有风度翩翩的感觉。
  纪皖很喜欢姥姥,如果说纪淑云在家中的角色就像是严父,那姥姥对她的疼爱就是慈母。
  宽慰了姥姥几句,纪皖出了客卧,餐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厨房里传来了水声,她走到纪淑云身旁挽起衣袖:“妈,我来吧。”
  纪淑云没有理她,那单薄的背影仿佛一堵墙,坚硬而冷漠地竖在那里。
  “公司拿到了第一笔风投。”纪皖轻声说。
  纪淑云的手顿了顿,终于淡淡地应了一声。  
  纪皖看着母亲的侧脸,忽然一阵酸楚。她看过纪淑云年轻时候的照片,很漂亮,可现在她才五十出头,看起来却比同龄人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这么多年来,她为了一口气,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妈,你别太辛苦了,那几个兼职能推就推了吧。”纪皖接过她手里的碗洗了起来。
  “辛苦……”纪淑云喃喃地念叨了一句,眼神渐渐茫然了起来,“皖皖,你知道妈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  
  纪皖心里一阵木然,她当然知道,纪淑云从怀孕六个月开始就一直咬牙坚持着这个信念,已经二十多年了。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一个人也能把你抚养得很好,我要让他们后悔一辈子,有朝一日会跪在我面前恸哭流涕,说他们错了,当初不该丧尽天良把我们母女俩抛弃,”纪淑云抬手抚摸着纪皖的头发,那指尖微微发颤,最后停在了她的下巴上。
  纪皖的下巴像父亲,她上高中的时候,要不是当时出了个意外,纪淑云一度想带她去整容。
  纪淑云的眼神透着刻骨的恨意,纪皖几乎能感受到她指尖强自忍耐的力气。
  “妈,”纪皖低声叫道,手心一阵发凉,“我知道的,我会努力的。”
  “好,你看着妈的眼睛,”纪淑云颤声问,“你和他们绝对绝对没有来往,对吗?”  
  纪皖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硬要塞给你的那个账户,你没去拿,对吗?”
  纪皖倏地瞪大了眼睛:“妈,你想什么呢,那个账户我碰都没碰,我就算死了也不会用他一分钱。”
  “那就好……”纪淑云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那清瘦的身形晃了晃,纪皖一把扶住了她,慌乱地问:“妈,妈你怎么了?”  
  “皖皖,”纪淑云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一定要记得妈妈的话,女孩子如果不为自己打算,不把自己锻炼得钢筋铁骨一样,是很容易受伤的,你千万别被人骗了,最后落得像妈妈这样的下场。”
  纪皖咬紧了牙关:“妈,我知道,你放心。”
  “你那个男朋友,分了吧。”  
  纪皖愣住了,她从来没和家里提起过盛海生的事情。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什么性格的男人,你还小,要把全身心都放在事业上,争口气,暂时不用考虑这个问题。”纪淑云重新变回了那个冷硬要强的模样。
  沉默了片刻,纪皖心里有些酸涩,她自己要分手是一回事,被这样勒令分手又是一回事。
  “他家里我都去了解过了,父母都是从内地农村出来到城里落的户,家里一个姐姐,和他们差不多就是一样货色,你不听我的话,会后悔一辈子。”纪淑云加重了语气。
  纪皖吃惊地看着她:“你在调查我?”
  “替你把关,不想你走妈的老路。”  
  胸口好像堵了什么似的,纪皖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机械地擦着水槽,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应了一句:“已经分了。”
  纪淑云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以示嘉许:“好了,歇着看会电视吧,妈给你弄点水果吃。”  
  切成丁的苹果、剥成一瓣瓣的蜜柚,和从前读书时候一样,虽然是单亲家庭,纪淑云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别人有的她都有,甚至比普通人的更好。家里所有的钱都用来培养她了,上培训班、学芭蕾舞,甚至有一度还去学过最为昂贵的乐器钢琴,几百块钱一节课,纪淑云只不过是个公务员,而且是冷门部门的公务员,收入不高,听老师说纪皖有弹琴的天分,非得让纪皖去学,她疯狂地接了几分兼职,每天晚上都要熬到凌晨一两点。是纪皖故意关门的时候把手指夹进了防盗门,才让纪淑云放弃了这个念头。
  有时候纪皖就在想,是不是她就是个灾星,根本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是她的到来,让母亲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丈夫,孑然一身几近偏执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是的,是她在母亲肚子里六个月的时候被偷偷查出了性别,当时父母都是公职人员,没法生二胎,奶奶坚持一定要个男孩,不然他们家就绝后了,逼着纪淑云做引产,婆媳俩就此吵翻。
  而她的父亲左右为难,两头求了半天最后居然屈从了老人的念头,给纪淑云两个选择,引产或者离婚。
  纪淑云傲气地选择了离婚,挺着大肚子去了民政局。  
  据姥姥说,当时她的父亲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泪流满面,哭着说,她们是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两个女人。
  最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最后还是败给了这可怕的社会恶俗,抛妻弃女。
作者有话要说:  纪妹妹有点渣的原因……
    陪着姥姥散步,和纪淑云一起买菜,纪皖一家三口人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只要不涉及从前那些破事,纪淑云就是一个严谨而不失慈爱的母亲。
  下午的时候,田蓁蓁打来了电话,劈头就问:“你准备好了没?”
  “准备什么?”纪皖有些莫名其妙。
  “我就知道你给忙忘了,今晚高中同学会啊,我的班长大人!你要是敢不去,我叫全班人都到你家来聚会!”田蓁蓁叫了起来。
  纪皖这才想了起来,班级**里叫嚷着这次聚会很久了,原本前期的联络工作一直是她和几个相熟的班委在组织,可这阵子她忙于跑风投,把事情全丢给闲在家里的田蓁蓁了。
  田蓁蓁开着她的甲壳虫把纪皖从家里接了出来,莫名其妙地发兴逼着纪皖去了一趟她常去的美容美发沙龙,连头发带脸全都保养美容了一遍,正好旁边是一条服饰精品街,她又拽着纪皖逛了好一会儿,挑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非要她试试。
  裙子是用上好的桑蚕丝缝制,从胸线处得体地剪裁开来,打了一层层细细的密褶,仿佛一漾漾的水波;后背处开了个深V的叉,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肌肤,幸好,裙子配套一件同色的薄纱小外套,披在身上,刚好可见纤细的腰身若隐若现。
  镜子里的纪皖长发披肩,姣好的皮肤吹弹得破,一双美目顾盼生妍,那清灵婉约的气质和这套裙子十分契合。
  “你看你每天职业装,这样打扮起来多美。”田蓁蓁替她拢了拢头发,满意地说。
  纪皖哭笑不得:“我这是参加同学会,又不是去相亲,打扮这么漂亮干什么?”
  “你是我们班里美貌和智慧并重的灵魂人物,是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啊,出场当然要震撼一些,说不定勾起他们的美好回忆,奋不顾身地就来追你了。”田蓁蓁愉快地叫店主把衣服包起来。
  纪皖心里一动,顿时明白了过来:“盛海生找你了?”
  田蓁蓁噎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对,他说你们俩分了,真的吗?”
  纪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皖皖你别难过……”田蓁蓁的眼眶有些湿润,抱住了她的肩膀轻轻蹭了蹭,“分了就分了,一定是缘分还没到,以后会有更好的等你。”
  纪皖哑然失笑:“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难过?”
  田蓁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如释重负:“真的不难过?”
  “我有你这个小老婆呢,难过什么。”纪皖难得开起了玩笑,高中那会儿她俩几乎形影不离,同学们都取笑她们是一对小夫妻。
  田蓁蓁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就我们俩过一辈子吧,那些臭男人都滚远点。”
  两人一路开着车,说笑着就到了目的地华麓山庄,一下车纪皖就吓了一跳,山庄的大门充满了东南亚异域风情,中间是一座很大的水池,上面开满了蓝色的睡莲,水池中静静地伫立着一个巨大的神像雕塑,而水池两旁是六座布幔轻扬的木榻,每座木榻雕工精细,足足可以容纳四五个人在上面席地而坐,俨然一座座艺术品。
  “这……怎么选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纪皖皱起了眉头,她忽然想起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山庄了,微信的朋友圈里看到过一个大客户在晒,据说是一家奢华酒店品牌在际安市郊的力作。
  田蓁蓁得意地笑了:“找到了一个赞助商,你猜是谁?”
  一丝不安的感觉从心里一掠而过,纪皖定了定神,急急地开口:“蓁蓁,我忽然想了起来,晚上我有件重要的策划忘记做了,明天一早就要交……”
  “田蓁蓁,纪皖。”有人在前面叫着她们的名字。
  纪皖整个人一僵,只见一座木榻旁站着三个男人,最左边的一个稍远一些,一身暗灰色亚麻西服,随意半敞着露出里面灰色条纹的内搭,他的双手插在裤兜,后背笔挺,浑身上下仿佛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势,那清冷的目光越过飞舞的白色布幔定定地落在她们俩的身上。
  田蓁蓁热情地挥着手,几步便拽着纪皖跑了过去,冲着旁边两个搂肩搭背的男人叫道:“嗨,大牛,程三板,你们这是来迎接我们吗?太感动了。”
  程三板从前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因为最爱看《隋唐传》被誉为班里的程咬金,外号“三板斧”,简称程三板。“大美女驾到,出迎是必须的,看看,这位大帅哥,还认识吗?”
  “贺予涵!”田蓁蓁尖叫了一声,“你真的来啦?真怕你放了我们鸽子。”
  贺予涵笑了笑,朝着她伸出手去:“怎么会,友谊地久天长。”
  田蓁蓁握住了他的手,松开后兴奋地把手放在眼前,“咔擦”一声拍了张照:“得留着拍张微博炫耀一下,然后一个星期不洗手。”
  大牛在旁边嚷了起来:“田蓁蓁你可真厚此薄彼,不行,我们也要握手。”
  几个人笑闹了起来,贺予涵却把目光调转落在纪皖的脸上,那手掌骨节分明,宽厚有力,在距离她十几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很久不见了,纪皖。”
  纪皖一动不动,手心莫名有些潮湿。
  旁边的人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田蓁蓁在她后腰戳了一下。
  “你好。”纪皖飞快地在那手掌上碰了一下,“其他人呢?真是好久没见了。”
  “都在里面了,你们俩是最后一个了,班长大人快进去检阅一下吧。”几个人拥着她往里走去。
  贺予涵落在最后面,他抬起手掌看了半晌,随即悄无声息地抬手在脸上轻触了几秒,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晚餐是华麓山庄特意安排的自助大餐,大明厅里约莫百来平方,布置得温馨怀旧,舞台上的大屏幕放映着早就剪辑好的幻灯片,制作者把高中三年各种活动的照片都搜集起来了,夹杂着母校际安第一实验中学的新旧照片,大伙儿一边吃一边说笑着,虽然分别了四年多,却又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从前那段青涩美好的高中时光。
  纪皖却有些紧张,她真没想到田蓁蓁他们会和贺予涵联系上,更没想到贺予涵会来参加这种活动,要知道,贺予涵当初是插班进来的,在他们班只待了一年,不,准确的说,才十一个月零九天,而且,贺予涵当初又酷又拽,对班里每个人都冷冰冰的,几乎从不说话,别人也都知道他不好惹,几乎都不会出现在他身旁半米之内。后来在贺予涵的带领下,他们班和八班打了一场**架,同学们和他的关系才稍微和缓了一些,不过那场**架后,没过几天他就离开了。
  “你怎么了?这两天太累了吗?怎么有点心不在焉的?”田蓁蓁拿着芝士焗大虾,吮了吮手指上粘稠的芝士,随口问道。
  纪皖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她和贺予涵的那一段,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田蓁蓁要是知道她隐藏了这个秘密,非炸了毛伤了心不可,她得守着这个秘密。
  “是啊有点累,待会儿我们早点回去吧。”
  “回什么回,吃完饭还有余兴节目,晚上贺予涵包了度假村的六间别墅,刚好够我们一帮人玩通宵,”田蓁蓁一脸幸福的笑容,“宝宝今天也要享受五星级酒店的奢华体验了。”
  纪皖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都没告诉过我?”
  “这阵子你不是忙嘛,这种小事就没打扰你了,”田蓁蓁有些困惑,“怎么了,这不是挺好的?还是……你不喜欢他?”
  她朝着贺予涵的方向努了努嘴。
  纪皖语塞,一时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点头。
  “从前他这人是蛮难相处的,不过人还仗义,那会儿不是还替你打了**架嘛,”田蓁蓁掩着嘴乐了,“我可崇拜他了,居然一个人和八班的男生挑上了,要不是程三板机灵来班里叫人,他可能就要被人开瓢了吧。”
  思绪飘忽了起来,纪皖好像回到了那兵荒马乱的一天。
  事情的起因是八班的一个男生和纪皖表白,其实表白也没什么,从高一起,纪皖就陆陆续续收到过好几封情书,她从来不看,一律原信退回并在信封上写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字。
  这个男生家里有点钱,在班里也算是一呼百诺的风云人物,和纪皖表白了好几次了,算是锲而不舍,这回别出心裁地在午餐后把纪皖骗出了学校,在马路上用玫瑰花摆了个心形求爱,还引来了好几个男女同学围观助威。
  纪皖那几天情绪很低落,被缠得烦了口气也不好,三言两语就和男生的朋友起了冲突,有个女的讥讽她“既当□□又立牌坊,明明和别的男人不三不四的,还要装清纯。”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拉扯了起来,她的校服被扯开了一个口子,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看见贺予涵从墙角冲了过来,拿着块板砖就冲着那男生砸了过去,立刻就见了血。后来就乱成了一团,八班来了一**人,男的女的都有,围着贺予涵**殴,程三板刚好经过,一看见班长被人纠缠,也飞一样地叫来了班里好多男生,一拥而上,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架,最后政教处的老师过来了好几个这才镇住了场面。
  贺予涵的脑门擦伤,出了些血,眼角被打了一拳肿得眼睛成了一条缝,那个男生脑门上缝了五六针,手臂骨折,打了三个月石膏。纪皖当时看着他满脸的血,脸色惨白,强撑着才没晕过去。
  “笨蛋,我没事,他比较惨好不好。”少年有些心疼,乘人不注意,凑到她耳边说。
  纪皖哭了,滚烫的泪珠划过脸颊。她从记事开始就鲜少流泪,这是她第一次为了一个男生流泪。
  “你再哭我就亲你了,”少年的眼神炙热,“这两天怎么老是找不到你?”
  校长来了,一路走来简直就是暴跳如雷,伴随着他的吼叫:“你们一个个全部给我记大过!打架斗殴,你们是高中生还是混混!”
  纪皖的心一沉,对于她这个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来说,如果记大过那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我……放学再和你说,老地方见。”她急匆匆地对少年说完,就不着痕迹地退到了离他一丈远的安全地带。
  只可惜,放学她失约了,她没有去那个老地方,也没有见贺予涵。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老贺
    肩膀上沉了一下,纪皖一下子回过神来,田蓁蓁趴在她的耳朵上说悄悄话:“我可算明白那时候任老头为啥不追究了,是不是就是因为贺予涵的缘故?那会儿我们都怕得要死,深怕真的被记大过了。”
  “可能吧。”纪皖含糊着应道。
  “真是看不出来,他居然会是贺家的长房长孙,这要是搁在从前,就是家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吧?”田蓁蓁托着下巴八卦着,“他刚进**的时候我还和他开玩笑,说微博有个人和他的名字一样,不过人家是和宇财团的少少东。”
  “他在同学**里?”纪皖晕了一下。
  “对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自己摸进来的,他说不是重名,那人就是他的时候,我们全体都傻了,足足两分钟都没人说话。”田蓁蓁感慨着,“现在想想也是,他那会儿拽得好像谁都欠了他二百五十两银子似的,来头一定很大。”
  的确,看不出来的是傻瓜。
  她知道他的来历的时候,独自一个人沿着黄罗江漫无目的地走了两个小时。
  一阵欢笑声从贺予涵那边传来,他的身旁围了好几个同学在闲聊,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大家已经不是当年少不经事的高中生了,出了社会,多一条路就多个希望,说不定哪天这个关系就能为自己带来一笔财富。
  纪皖收回了视线,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盘子里的长脚蟹。
  “**,这是我们专用的拆蟹工具,你可以试试。”旁边的服务生递上了亮闪闪的蟹剪和蟹针。
  纪皖尴尬地道了谢,不过,有了这工具,长脚蟹的确好剥多了,她吃了好几个蟹脚才想了起来:怎么服务生就给了她这套工具?
  她忍不住朝着贺予涵看了过去,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冷冽黝黑的双眸比起从前更加深邃,仿佛在探究着什么,纪皖定了定神,回了一个得体的浅笑,自然地调转了目光。
  田蓁蓁忽然激动地推了一下纪皖,小声地说:“快看快看,贺予涵回粉我了,要是和他互动两回,我的粉丝过百万指日可待,身价可以涨上一涨。”
  纪皖瞟了一眼,贺予涵的微博界面十分简洁,一共十来个关注,发了几十条微博,粉丝却有一千万,网名就是他的本名,“贺予涵”三个字的下面一行简介:函念投资CEO。简介下一左一右两个箭头,代表了田蓁蓁的网红号“花菜的菜花”和他互相关注。
  他回国了难道没去家族集团?
  纪皖有些疑惑。
  “这是他自己在国外创立的公司,听说从起始资金三亿起家,现在已经翻了十倍。”田蓁蓁继续八卦,“我还听说他这次回国是来接掌和宇财团的,你说他不就比我们大了两岁嘛,怎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
  “你要是有他的背景身家,说不定做得比他还好。”纪皖淡淡地说。
  田蓁蓁抿着嘴直乐:“你太抬举我了,我要是有三亿,绝不会去创立公司给自己找罪受,立刻买个海岛每天吃喝玩乐,当然最重要的是还要包养我的皖皖。”
  “醒醒吧,你现在还只能在健身房的游泳池边吃喝玩笑,”纪皖残忍地提醒她,“别得意忘形掉了**。”
  “不会,我的微博上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他不会知道我就是田蓁蓁。”田蓁蓁十分自信。她是个网红的事情,除了纪皖谁都不知道,网络上是非太多,虚拟和现实田蓁蓁分得很清楚。
  身后有轻悄的脚步声传来,纪皖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寒意,立刻低头吃起盘子里的意大利面。
  脚步声绕到她面前停了下来,贺予涵的声音响了起来:“皖皖,今天你很漂亮。”
  纪皖有片刻的晕眩,旋即脑子里闪过数个念头,是直接封了贺予涵的嘴,还是她迅速撤离餐厅?
  “我家皖皖哪一天都漂亮,”田蓁蓁还没觉出什么不对来,乐呵呵地接了口,和纪皖脸贴着脸秀了一下恩爱,“贺予涵你羡不羡慕啊?”
  贺予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眼底有一丝阴鸷一掠而过:“不羡慕,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和……”
  “贺予涵,”纪皖打断了他的话,平静的表情下,心脏跳动的速度骤然加快,她几乎听到了擂鼓一般的“咚咚”声,“你的袖扣掉了。”
  贺予涵笑了笑:“还是你的眼尖。”
  “我好像在前面看到过,帮你找找。”纪皖站了起来,大步离开了餐桌。
  出了聚会的大明厅,纪皖朝左一拐,沿着人少的走廊到了一座半敞开的阳台,左前方是乐队,正在演唱一首缠绵的国外老歌,雕花的铁栅栏和墙壁上古朴的青铜灯遥相呼应,令人感觉穿越到了中世纪。
  “你在怕什么?”贺予涵出现在她身侧。
  纪皖很烦躁,她早已把从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贺予涵这样不断地出现,让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不喜欢这样失去控制的发展方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直说别兜圈子行吗?”
  贺予涵没有回答,反而朝着她走近了一步,两个人近在咫尺,纪皖的五官清晰可见,他甚至看到了那一根根的睫毛,浓密而纤长,将那双眸子勾勒出别样的韵味。这双眸子晕染了情意的时候有多美,他曾经感受过,只可惜,一旦情意不在,它有多残忍冷漠他更是刻骨铭心。
  他笑了笑,靠在了栏杆上:“我只是很好奇,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追到你暗恋的那个人吗?”
  “暗恋是在夏季等一场梅的芬芳,”纪皖的声音清冷,“我从来没想过能和他在一起,默默在旁边看着他就是最大的幸福。”
  就算是经过了六年多的淬炼,心脏还是几不可觉地抽搐了一下,贺予涵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只是很好奇那人是谁,当年我输得莫名其妙,知道一下也不过分吧?”
  纪皖愕然,半晌才摇了摇头:“贺予涵,我们俩那一段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当时都接受分手了,现在这样追根究底的有意思吗?”
  “有意思,”贺予涵漫不经心地扯了一片刚发芽的嫩叶,放在指尖揉了揉,“这些年你是唯一甩过我的一个,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很不舒服。”
  纪皖沉默了好一会儿,从齿缝里吐出两个字来:“幼稚。”
  微信的提醒音响了起来,纪皖瞟了一眼,是田蓁蓁在催她回去。她想了想说:“贺予涵,你要做什么我也管不了,不过你别把我们从前的事情说出去,我不想别人误会什么。”
  “和我谈过恋爱这么让你丢脸吗?”贺予涵的声音有些阴冷。
  纪皖想了想,坦白地说:“有点,要是一开始知道你的身份,我们连开始都不会有。”
  一口气堵在胸口,贺予涵的肺有膨胀爆炸的趋势:“纪皖,你真是能说假话,当初是谁为了我流眼泪?是谁说喜欢我的?是谁来招惹我的?”
  “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吗?”纪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都已经忘光了。那会儿我需要麻醉一下自己,把你当替身了,真是抱歉,不过现在我不想和你牵扯上半点关系,请放过,谢谢。”
  看着那个纤细柔美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贺予涵深吸了一口气,从兜里取出烟盒。火星在暗夜中亮起,尼古丁充斥在肺部,胸口的疼痛这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都忘光了。
  当替身了。
  得多无情才能说出这两句话。
  他忘不了,那青涩岁月中唯一的一抹亮色,伴随着他度过了此后被鲜血和金钱包围着的冷漠岁月,一想起来曾经的往事,心脏深处就会柔软得不可思议。
  转校进际安实验一中时,他的母亲刚刚去世两个月,父亲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原本看起来深爱母亲的父亲居然在母亲尸骨未寒之时就遵照爷爷的命令续弦,联姻娶了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继母。他大闹了父亲的婚礼,被一怒之下的爷爷扔进了这所学校进行名义上的反思。
  那时候的他看每一个人都是可憎的,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毁灭。
  母亲百日那天,他参加完了祭奠仪式,不想回那个冷冰冰的公寓,就直接翻了墙头坐在了学校的体育场看台上喝酒。深秋的夜晚,寒风凌冽,他的人也冰凉。
  “我只是提醒你,明天是期末模拟考,喝醉了可能可以学李白,但绝成不了爱因斯坦。”
  看台的角落里,那个少女清冷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买醉都是懦弱的象征。”
  他漠然看了一眼,认出那是名叫纪皖的班长,长得还凑乎,却成天端着一副教导主任的表情,惜字如金,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未来是在你的手里,不在你的酒里。”
  纪皖又丢下一句充满哲理的话,转身走下台阶。
  可能是想打碎这种廉价的说教,他的胸口充斥着嘲讽,冷冷地开了口:“我不需要未来,它会自己送上门来。”
  其实他说的没错,作为贺家的长房长孙,他拥有着天生就有的权利和金钱,只要不行差踏错,就算躺着也是纸醉金迷的一生。
  纪皖却误会了,她站在台阶下方,比他矮了好多,需要仰起脸才能看着他,可她却神情傲然,那眼神在夜色中闪闪发光:“男人幼稚起来真是可笑,你妈妈知道你这样吗?”
  可能是夜色太深,那点光亮莫名吸引了着飞蛾扑火;也可能是秋寒太浓,他本能地想找发光体取暖,不知怎的,他的脑子有点发热,脱口而出:“我妈死了,我爸替我找了后妈。”
  纪皖愣住了,忽然一溜儿小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刹那之间,整个操场鸦雀无声,只有遥远的草丛中隐隐传来秋虫的呢喃。
  “别难过,”她小声安慰,那声音仿佛清泉流过沙漠,“我也没有爸爸。”
  直到现在,他还仿佛能感受到她靠近过来时若隐若现的清香,那发丝轻抚在他肌肤时的触感,那怦怦乱跳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贺予涵接通了电话。
  “搞定了没?我的大情圣。”
  “没有。”
  “不可能,你开我玩笑吧?五百万她都要绞尽脑汁,你这贺家的小少爷身份一曝光,她怎么可能不黏上来?”
  贺予涵看着纪皖消失的方向,脑中迅速地梳理了一下见面后的纪皖的言行:“她一点儿都不吃惊,我怀疑她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欲擒故纵你懂不懂?行了,你这水平太差,看我的。”
  “别胡闹。”贺予涵的声音沉了下来。
  听筒里传来口哨声:“我知道,你的心肝宝贝嘛,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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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6:26 编辑
    自助晚餐边吃边聊,还连带着玩了几个游戏和抽奖,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大家看起来还没尽兴,嚷着要回房间继续打牌搓麻将。
  贺予涵途中消失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酒店经理,把大家的房间都一个个安排好了,别墅有三房和两房的,分到最后,纪皖和田蓁蓁却多了出来,经理连连道歉,说是当时两种房型没调节好,现在没有多余的别墅和客房了,能否请两位体谅一下。
  “住我那套别墅吧,反正空着,楼上楼下也互不干扰。”贺予涵淡淡地说。
  还没等纪皖拒绝,田蓁蓁高兴地接了上去:“好啊好啊,谢谢你啊。”
  贺予涵的别墅在度假村的另一头,酒店的电瓶车穿过小桥,沿着一条幽僻的小径把她们一路送到了门口。这是一座木结构的小楼,带着浓浓的东南亚风情,就连木门的把手都是雕刻出来的图腾,精巧细腻,院子里是一个宽敞的游泳池,在月色下泛着幽蓝的光,四周不知名的阔叶树簌簌作响,树丛中隐隐传来若有似无的笛声,令人恍然如梦。
  田蓁蓁的少女心顿时泛滥,四处拍照留念,末了兴致大发说要下去玩水,纪皖虽然也有些心痒痒的,可一想到贺予涵有可能马上会回来,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她们收拾停当,楼下传来了“哗哗”的水声,纪皖下意识地探头一看,泳池中有人在游泳,水花四溅,矫健的身姿劈波斩浪,仿佛游龙一般,充满了力和美。
  贺予涵的体育很好,和曾经游走在及格边缘的纪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田蓁蓁探出头来,眼冒红心看了一会儿,实在按捺不住了,拍了一张,闪光灯一亮,贺予涵敏感地停了下来,半仰在水池中朝她们看了过来。
  偷窥被抓了个现行,纪皖的脸热了一下,田蓁蓁却一点也不害羞,冲着贺予涵挥了挥手:“帅哥,要被你迷倒了怎么办?”
  “下来,一起玩一会儿?”贺予涵随口问道。
  田蓁蓁蠢蠢欲动,纪皖却转身离开了窗口。
  “不啦,天气还不够热,可不想麻烦你明天送我们去医院。”田蓁蓁终于从男色的诱惑中清醒了过来,恋恋不舍地和贺予涵道了别。
  KING SIZE的大床,一趴在上面整个人都陷了进去,雪白的羽绒被和羽绒枕柔软,田蓁蓁有点兴奋,在床上翻来滚去还不肯睡:“皖皖,我们结婚的时候把新房也装修成这样。”
  “我以后不结婚了。”纪皖双手垫在后脑勺,也毫无睡意。
  “别这样啊,我还想把新娘捧花丢给你呢,”田蓁蓁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要不然我们一起结婚,穿着白色的婚纱,一起走进开满薰衣草的教堂……”
  纪皖抿着嘴笑了,田蓁蓁是典型的浪漫主义者,和她这个务实冷静的性格南辕北辙,也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会成为闺蜜。“新郎是安佑吗?”
  田蓁蓁的脸红了:“那可不一定,还要好好考验他一下。”
  “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田蓁蓁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悄声说:“才拉拉手抱一抱,你说会不会进展太慢了?”
  “他介意吗?”
  田蓁蓁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甜蜜地笑了:“那天看电影的时候他就想亲我,不过我没让,他说尊重我的选择,等我考验结束。”
  安佑是个医生,长得阳光帅气,两个人认识半年,谈了三个月恋爱,对田蓁蓁体贴入微,一天煲一个电话粥,记得每个节日和纪念日,各种鲜花和礼物不断,可以算是一个完美的男友。
  “你打算考验多久?”
  “半年亲亲,一年订婚,一年半结婚,你觉得怎么样?”
  “考验结束以后呢?结了婚要是他表里不一怎么办?”
  田蓁蓁有点傻眼:“我……没想过……”
  “所以,不是考验的问题,考验能管上一辈子吗?你计划得再好,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纪皖冷静地说,“蓁蓁,你不是我,不用这么步步提防,你就听从你的本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有一点,如果万一错了不要后悔。”
  “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田蓁蓁嘟起了嘴,“可有一点我不同意,什么叫我不是你?你别老记着你爸的事情,那不千年才碰上这么一个人渣嘛,别老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看我爸妈不是和和美美地过了一辈子?”
  “我没爸,”纪皖冷冷地说,“而且,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觉得我没必要结婚,我可以养活自己,病了有医院,老了有养老金,其他的生理问题更是容易解决得很,何必刻意为了一个男人赔进自己的金钱、精力甚至赌上自己的一生。”
  “说得好有道理!”田蓁蓁忽然一下振奋了起来,“不如这样吧,我也不结婚了,我们俩凑一对得了。”
  田蓁蓁拱进了她的怀里,纪皖被她痒得不行,两个人在床上闹了起来,欢声笑语透过木窗在夜色中飞扬。
  贺予涵穿着睡衣,手里拿着红酒杯,坐在阳台的木椅上,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看着二楼晕黄的灯光。
  六年半的时间,真正想起纪皖的日子并不多,他的潜意识中仿佛有种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恐惧,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就那么短短几个月,会不会想着想着,就把可以怀念的东西都消耗光了?就好像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在阳光下摩挲久了,也会褪去了曾经的艳丽成了黑白。
  最贪心的是有一年圣诞,他当初独排众议注资的一个项目在M国上市,即将为他带来巨额利润和无上的荣耀,为了犒劳自己,他破例和国内的一个手下联络,想要看看纪皖的近况。
  果然是贪心没有好下场,手下传过来的视频里,漫天的飞雪中,纪皖和一个男生拥抱在一起,那场景仿佛烙铁一般烫伤了他的眼睛。
  那个男生的资料他找来看过,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他,当晚他没睡,一遍遍地回忆着纪皖提出分手时几近残忍的眼神。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暗恋的人,我不该把你当做替代品。”
  “我想了很久,还是不应该骗你,这些日子谢谢你,我过得很快乐。”
  “我没法忘记他,所以,我们分手吧。”
  “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少年的他头一次这样低声下气。
  纪皖看了他很久,久到他以为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分手危机已经消除。
  “对不起,我介意。”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为狼狈的时刻,他放下自尊的妥协被弃若敝屣,他甚至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就被判定了出局,连扳回的机会都被剥夺。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就是因为这唯一的一次挫败,所以他才把纪皖放在心头这么多年?如果有朝一日他有机会如法炮制相同的一场分手,会不会那缕白月光就成了嘴角的白米饭,可以信手抹掉了呢?
  二楼的灯灭了,四周骤然暗了下来,度假村里一片静寂,只有树叶的簌簌声隐约响起。月色很美,洒在树梢上,重新和纪皖呼吸同一片天空,这个感觉很不错。
  贺予涵饮了一口红酒,嘴角勾了一勾。这次他不打无准备之仗,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就好像寒冬中猎食的猛兽,绝地求生,一击必中。
  第二天一早,贺予涵就有事先走了,不过他留下了助理,帮助处理这半天的行程安排。纪皖和田蓁蓁一直睡到了九点多,这才懒洋洋地起来,电瓶车已经提前到了门口,载着她们到了一个临湖的早餐厅。
  田蓁蓁一边吃早饭一边和安佑秀恩爱,甜甜蜜蜜地互发着微信,还一路“咔嚓咔擦”地拍着照,把这里的豪华向男友炫耀了一番。
  早上的时间不多,同学们都是三五成**的小范围活动了,纪皖当年虽然傲气,可朝夕相处了三年,同学们都知道她面冷心热的属性,加上田蓁蓁的好人缘,二人组合很受欢迎,一直来来去去忙到了中午。
  一连几天,纪皖的同学**、微信都很热闹,这次同学会让人意犹未尽,得空就有人发照片、讲笑话,当然谈论得更多的就是贺予涵,只有简略大家都猜测着当初他为什么回来际安高中,又为什么突然离开。
  贺予涵同学会当天发了一条微博,放了一张并不十分清晰的大合影,微博正文就两个字——“我的”。
  他站在最后一排的中间,一八五的身高非常明显,表情一如既往的冷肃,就算在合照中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而身旁的人也没敢紧靠他,而是稍稍保持了一点距离,这让他越发显得鹤立鸡**。
  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摄像机,而是落在了前面两排女同学的某一处,为了这个眼神,评论下面欢乐地吵成一团。
  热门第一点赞两千个——欧巴这是想出轨吗?想出就出吧,我替你望风,抽空给我睡一晚就好。
  热门第二点赞一千八——点多少赞,我就帮多少老婆P图,给你一个深情的欧巴。(附送评论图片验证)
  热门第三点赞一千六——欧巴我不要你的钱,只要你这样看我一眼。
  田蓁蓁给纪皖看微博的时候乐不可支,纪皖也很纳闷,贺予涵这样一个人,应该是出现在财经杂志上,再不济也应该是那种时尚杂志,放上几张精美的写真,然后谈一谈金融财政那种高大上的观点,而不是在微博这种大众化的自媒体上被别人消费。
  “现在评论已经好多了,”田蓁蓁指着底下一溜儿的欧巴说,“以前他刚开微博的时候下面一溜儿喊他老公的,他发了一条微博说喊老公一律拉黑,粉丝都以为他开玩笑照喊,没想到他真的每个人都拉黑了,后来就没人叫老公了,折衷成了欧巴,国民欧巴哦。”
  “粉丝这样自娱自乐有意思吗?”纪皖有些纳闷,她几乎不玩微博,只是用来刷新闻,号还是田蓁蓁帮她建的,关注只有两个,一个田蓁蓁,一个卫瑾彦。
  “没事干逗个乐子呗,”田蓁蓁顺手给纪皖添了个关注,“其实你们俩倒是挺像的,看起来都冷冰冰的,负负得正,应该多亲近亲近。”
  纪皖吃了一惊,接过手机想要取消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手下员工打来的,说是“上菜吧”APP上线了,微信平台也已经准备完毕,从今天开始试运营。
  整一月,纪皖都忙得昏天黑地,公司里虽然招了两个新人,可要联络各种基地、中途中转、客户服务,各种事情接踵而来,有时候客户点的菜基地没有,还需要联络各类菜贩,一开始的推广期几乎就在烧钱,第二个平台项目也在筹备中,纪皖眼睁睁地看着账户里的资金一点点地少下去,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这天纪皖接到了两个投诉,又因为蔬菜的质量问题和某个基地负责人扯了一上午的皮,等到都处理完都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过了饭点肚子饿得咕咕叫,一直对着电脑头也晕乎乎的,她决定出去逛一圈顺便买点点心吃。
  大厦过去不远是一条老街,卖很多小吃,什么烤串、油赞子、老婆饼什么的,纪皖打算去路口那家奶茶店坐一会儿,吃一块他家老板做的手工蛋糕。
  身后一阵呼啸声响起,她吓了一跳,飞快地跳上了人行道,往后一看,一辆**堪堪停在了路沿,席衍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得一脸灿烂:“美女,一起喝个下午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壕的包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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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席衍那晚送纪皖去了医院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想必是这点资金不够入他的法眼,合同和后续都是手下人在跟进。
  虽然讨厌应酬交际,纪皖还是不得不对投资方露出了得体的笑容:“席总,今天这么巧,注资的事情还没谢谢你,下午茶我请。”
  席衍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上车。
  纪皖委婉地说:“不如就在这里吧,我知道有家西点屋,他家的手工蒸蛋糕很好吃。”
  “那怎么行,”席衍打了个响指,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仿佛会说话似的,一派含情脉脉,“和美女约会,我向来只用最好的,上车。”
  **很酷炫,流线型的车身仿佛猎豹奔驰时的身姿,纪皖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下拉开了车门,还没等她坐稳,席衍一踩油门,轰鸣声呼啸而起,席衍的方向盘左右盘旋,车速飞快,眨眼就拐入了主马路。
  纪皖的脸色有点发白,几乎在同一秒飞快地系好了安全带,紧握住了把手,幸好这车敞着蓬,空气并不闷,倒没有晕车。
  “纪**,要学会享受一下加速度的乐趣。”席衍笑得很开怀。
  “我还是喜欢匀速运动。”纪皖随口应道。
  “太呆板了,一潭死水有什么意思,有刺激的人生才够味。”
  “席总你天之骄子,和我们普通人的追求不一样。”
  “没想到纪**不仅人美,口才也美。”
  “席总过奖了,席总你才是标准的财貌双全。”
  你一言我一语的,席衍的兴致看起来挺高,车不一会儿就开进了市中心的一家六星级酒店,一下车,纪皖才看清了,这位公子哥儿打扮得十分时尚,一件米色格子衬衫外搭一件修身暗黑纹的小西装,一条一条小西裤配了一双哑光的设计师款牛皮鞋,往那敞篷车旁一站,简直就是一移动的公孔雀。
  “走,这家酒店顶层的下午茶是际安市顶尖的。”席衍把车钥匙丢给了侍应生,兴致勃勃地往里走去。
  这家爱莎大酒店纪皖当然知道,际安市唯一一家六星级标准的酒店,全市三大高楼之一,S形的高层流线设计和贝壳状的楼裙被评为当年国内最具特色的建筑。
  纪皖看了一下手表,为难地说:“席总,公司里实在很忙,不如……”
  席衍充耳未闻,走到旋转门前才转过身来,潇洒地冲着她打了个响指,一派俊逸风流:“纪**,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可要伤心的噢。”
  坐在六十六层的落地玻璃窗旁,正值蓝天白云,放眼望去,鳞次栉比的高楼,蜿蜒而过的黄罗江,整个际安市一览无遗。
  到底是六星级的大酒店,点心精美得让人不忍下口,脆心球、蓝莓酸奶、提拉米苏,还有搭配得让人心动的布丁和水果架,纪皖原本饿过头的胃一下子蠢蠢欲动了起来。
  席衍替她点了一杯蓝色恋人,也不知道是用什么调成的,整杯饮料从底部的透明色渐变成湖蓝色,纪皖没舍得大口喝,只是微微抿了一口,入口酸甜中带着一股清香。
  “放松一下,活着不要太累。”席衍很满意她的表情。
  纪皖微笑着说:“席总,我很享受这种工作上的劳累,这让我很有成就感。”
  席衍靠在沙发上,双臂朝后搭在沙发背上,带着一股张扬的闲适:“你这就错了,工作的最高境界,就是无所事事地看着别人为你劳累,比如我。”
  “我当然不能和席总相提并论,”纪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举起杯来示意,“谢谢席总的下午茶。”
  她实在有些饿了,拿起小银勺舀了一口提拉米苏放进嘴里,浓浓的奶香中夹着巧克力的苦味,还有蛋糕滑嫩甜糯的香味席卷了她的味蕾,空落落的胃里终于有了可以消磨的食物,她深吸了一口气,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席衍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那天满脸红疹的纪皖,褪下了冷静自持的面具,眼中氤氲着酒意,透着一股可怜兮兮的意味。他不由得一阵心痒难耐,女人嘛,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就应该长成一朵温室中的娇花,让男人细心呵护着,成天这样瞎折腾,把自己长成一根戈壁滩上的野草真是太暴殄天珍了。
  他冲着侍应生招了招手,耳语了两句,侍应生会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纪**平常都喜欢些什么?”
  “看书听音乐。”纪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一块提拉米苏刚刚把胃垫了个底,她夹了一颗黄金酥放进嘴里,酥脆甜香,一颗芝麻不小心黏在了嘴角,她飞快地用舌尖舔了一下。
  等她舔完才想起来对面还坐着席衍,立刻拿起餐巾掖了掖嘴角,得体地问:“席总呢?”
  席衍的目光越发兴味了:“空闲了打打高尔夫,纪**这周末有空吗?不如一起去玩玩。”
  “不瞒席总说,我天生运动白痴,”纪皖委婉地说,“就不扫兴了。”
  席衍凑了过去,单手托着下巴,那双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纪皖:“怎么还一口一个席总,太见外了,叫我阿衍就好。”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纪皖摸了摸自己的手背,不动声色地说:“不敢当,席总还有事吗?我下午还约了客户,要先走一步了。”
  “推了,现在我可是你最大的客户。”席衍嘴角的笑容淡了淡。
  纪皖愣了一下,这句话掐住了她的软肋,一时之间她有点进退两难。
  轻快的脚步声传来,侍应生将一大束粉绣球递了过来:“纪**,这是席总送给你的。”
  小朵小朵的绣球花簇在一起,透着新鲜的粉色,和纪皖的气质十分吻合,席衍满意地打量了两眼:“很漂亮,皖皖。”
  饶是纪皖再冷静也被震惊了,他怎么叫得出口?这世界上能叫她“皖皖”的也就那么四五个人而已!她喝了一口饮料,琢磨着是该直接痛斥他的不要脸还是委婉地提醒他别太过分。
  席衍欣赏着她的表情,忽然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开了口:“我那晚对你一见钟情,觉得我们俩真是天生一对,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会宠你疼你,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噗”的一声,饮料直接喷了出来,席衍猝不及防,眼睁睁地看着衬衫湿了一片,抬手一摸,额角上也溅到了饮料,还略带着黏度。“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气乐了。
  侍应生慌忙过来,他伸手一挡,不耐烦地说:“离远点。”
  纪皖站了起来,拿起餐巾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水珠,她的领口因为弯腰的幅度而微微敞开,从席衍的角度可以看到那细长的脖颈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一直延伸到了锁骨,再往里就是那诱人的深陷,被衣领阻挡着若隐若现,配着她那疏远淡漠的表情,有一种禁欲般的诱惑。
  席衍也算得上情场老手了,居然有了一瞬间的恍神。
  “对不起席总。”纪皖不紧不慢地道歉。
  席衍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是轻吐了一口气,那温热的气息在纪皖耳畔流淌,空气中仿佛流转着些许暧昧的氛围,好一会儿,他才声音低哑魅惑地开了口:“叫我一声阿衍就原谅你了。”
  纪皖的手一顿,迅速地把餐巾往他脖子上一塞,直起了身来:“席总,男人自以为是的风流在女人眼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下流。”
  席衍这下真的愣住了,凭他的皮相、手段和身份,在情场中他几乎无往而不利,活了这么久还没被人骂过下流。
  “你在心里骂我不识好歹对吗?你只是注资了我的公司而已,我可没有卖身给你,”纪皖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大钞用力地拍在了桌上,傲然地抬起了下巴,“很抱歉,合同都已经签好了,钱我也用了,你要是想抽资,麻烦你走法律程序。还有,喷了你一身,就当是你那天喷我红酒的回礼吧。”
  喝个下午茶喝出一身气来,纪皖觉得最近有点不太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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