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很久很久以前2(国语)的一部动画,具体记不太清了,里面有一只穿着蓝衬衫白裤子的猫,好像还有浣熊,还能变身...

【图片】=溺爱{180805★改编}你是不是喜欢我【exo灿白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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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爱{180805★改编}你是不是喜欢我收藏
校园/全甜/微灵异/无副cp
一楼敬度娘
三楼文案《你是不是喜欢我》作者:吕天逸文案:1,校园文,***日常向流水账***,傻白甜,含灵异元素。2,灵异部分不吓人,只是为了推动攻受谈恋爱而已。3,外冷内热爱打【直球】的天然弯男神攻 X 傲娇小心眼美少年受4,微博“阿逸___”,每天更文之后会发更新提示。5,打直球的意思就是说追求别人的方式比较直白不含蓄。6,设定剧情皆为“苏甜萌逗”四个字服务,也许经不起过于详细的推敲,大家看个开心就好~(づ ̄3 ̄)づ7,【人身攻击全反弹了,喷子们自个儿掂量着喷吧。:)】以下剧情简介。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焦点的矮富帅边伯贤,在高二上学期转学后发现自己的风头全被同班男神朴灿烈抢走了。边伯贤很憋气,把朴灿烈当死对头看待(单方面),两人虽住同寝然而关系形同陌路。然而……边伯贤回老家参加爷爷葬礼,一不小心get到了祖传的阴阳眼,变成见鬼体质,胆小的边伯贤发现自己的二人寝,其实是他妈十六人(鬼)寝,每天吓到崩溃。更要命的是,朴灿烈由于生辰八字的缘故天生阳气旺盛,边伯贤发现自己接触到朴灿烈时,对方身上的阳气可以让阴阳眼暂时失效,碰一下失效五分钟,亲一下失效一小时,以此类推……(《小神仙》里福神衰神的套路再用一遍_(:з」∠)_边伯贤不得已扑进了死对头的怀抱,一反常态天天从早到晚腻着朴灿烈……睡觉非得和朴灿烈挤一床,上厕所非得拽着朴灿烈去,写个作业都非得和朴灿烈手拉手,还找老师好说歹说把自己和朴灿烈调成同桌,天天上课在桌子底下拿脚丫子蹭朴灿烈小腿……那个死拽死拽的臭小子突然转性了,朴灿烈起初很震惊,后来就渐渐被撩成狗了,天天追着边伯贤反撩,疯狂告白,各种打直球,壁咚强吻来一套……朴灿烈:“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喜欢你,在一起吧。”边伯贤:“我不喜欢你!别过来!”朴灿烈:“……”五分钟后,边伯贤为了不见鬼,凑过去在朴灿烈身上偷偷摸了一把。朴灿烈回身攥住他手:“你刚拒绝完我就来撩!?”边伯贤:“谁撩你了,我不小心碰到的,别自作多情。”遂,那啥。
四楼正文第一章   音乐教室里,边伯贤坐在琴凳上看谱。  这是他要在一周后学校的艺术节上表演钢琴独奏的曲目。自从上了高中,边伯贤每天练琴的时间就被压缩得很厉害,最近由于转学换了新环境,他更是将近一个月都没摸琴,这首之前闭着眼睛都能弹下来的曲子此时竟显得有些陌生了。  边伯贤把谱子温习了一遍,摊平在谱架上准备弹一遍。  这时,一个磁性悦耳的男声传进边伯贤耳中:“我校第四届校园文化艺术节在今天隆重开幕,文化铸就校园精神,艺术……”  边伯贤的视线忍不住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飘了过去。  音乐教室前方的讲台上站着一男一女两名学生,女生名叫王瑶,是隔壁班的班长,漂亮活泼口才佳,被选为这次艺术节的女主持人,而她身边的那位男主持人,就是边伯贤的死对头,朴灿烈。  不,确切地说,是边伯贤单方面把朴灿烈当成了死对头。  而朴灿烈本人对此似乎并不知情……  边伯贤用暗搓搓视线盯了朴灿烈一眼。  正在念高二的朴灿烈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身高居然有1米84,而且和那种瘦得像竹竿的高个子不同,朴灿烈身上肌肉匀称,加上那张俊美且不乏英气的脸,穿起校服好看得不行,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草。  17岁还能长呢,有些人提前长,有些人厚积薄发,等到二十岁还说不定谁高呢!1米75的朴灿烈忿忿地想着,心不在焉地照着眼前的谱子弹了起来。  边伯贤是一个月前高二上学期开学时转入这所寄宿制高中的,这是因为他的父亲前段时间突然被派遣到欧洲的分公司就任,无人照管边伯贤,而边伯贤的母亲一直在老家发展,那座城市的师资力量与教育水平明显比不过这里,于是边父便一咬牙一跺脚,狠心把自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转到了这所寄宿制高中就读。  边伯贤起初没把转学当回事儿,还觉得寄宿制挺新鲜的,没有家长管着一想就觉得自在,一定是天堂一样的日子,然而,边伯贤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他的室友是朴灿烈。  朴灿烈这人挺不错的,颜好、学习好、体育好、家里有钱、多才多艺,除了性格上对不熟的人有些冷淡之外,可以说是完美了。但边伯贤偏偏就讨厌室友的完美,因为他发现从小到大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自己,转了学之后风头竟全被朴灿烈给抢了!朴灿烈个头比他高,追求者比他多,花起钱来比他大方,第一次月考名次比边伯贤高出七名,还有前段时间举办秋季运动会时,朴灿烈拿了男子三千米的年组冠军,跳高项目也得了年组第三。  而最让边伯贤肝疼的是那天跑4X400米接力的时候自己也参加了,但是跑着跑着一不留神摔了一跤,虽然他马上爬起来咬牙忍痛拼命跑但还是被落下不少,然而当他把接力棒交给朴灿烈后,朴灿烈居然一口气超了三个人,硬生生地把这个项目的成绩拉回到年组第二。  比赛结束后,没人因为这个责怪边伯贤,而且还有两个热心的女生第一时间拿来纯净水和外伤喷雾帮他处理伤口,但是大家像迎接英雄一样对待朴灿烈还是让边伯贤不禁生出一种被狠狠比了下去的感觉…… 从小学开始学校运动会上最拉风的人一-直都是自己啊! 一-一总之就是各种不爽。 边伯贤咬了咬嘴唇,一边弹钢琴-边想事情,心不在焉,弹错了一个音。这时下课的铃声也响起了,边伯贤 烦 躁地停下了弹奏。 这是下午的最后一节直习课,为了筹备艺术节,老师特别批准两个主持人和需要练习钢琴的边伯贤在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时来1号音乐教室排练,边伯贤弹琴, 朴灿烈和王瑶对台词,互不耽误。 琴声停下来,王瑶清脆娇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灿烈, 你去食堂吗?”朴灿烈语气淡漠:“ 我晚一点再去 。 但边伯贤觉得他不是真想晚一点去,他应该只是不想和王瑶一起去而已, 据他观察,朴灿烈对漂亮女生好像是完金免疫的。 边伯贤转学过来刚满一周时,一天下课在班级门口放风,一个外班的漂亮小姑娘突然羞羞答答地跑过来,把一个精致的信封塞进了边伯贤手里。边伯贤美坏了 ,还觉得自己果然魅力无穷,这才转过来这么几天就有人写情书了,他强压着几欲喷涌而出的得意笑容,明知故问道:“ 给谁的?“麻烦你交给朴灿烈,谢谢。” 边伯贤也是校草级别的人物,他个子不高,身材也偏清瘦,但是脸长得很好看简直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小时候更是,总被人误认成小女孩。这样的美少年常来讲在学校里是相当受欢迎的,但是和朴灿烈这种兼顾了俊美与阳刚之气的男神放在一起比那还真就差点儿劲了,至少如果以“找男朋友”为前提的话,女生们还是偏向朴灿烈这个类型多。边伯贤心里这个窝火,拿着信回教室丢给朴灿烈,然后坐回自己位置。他们两人只隔一条过道所以边伯贤清楚地看见朴灿烈一脸漠 然地把情书随手丢进了书桌里。 边伯贤左忍右忍没忍住,而且那会儿他还没这么烦朴灿烈,就多嘴问了句:“你就扔那里? ” 朴灿烈瞟了他一眼,发问: 不然扔地上? 边伯贤:“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都不看看啊?” 朴灿烈眉毛挑了挑,目光在边伯贤的脸上扫了一遍,问:“女生送的?
边伯贤心说这不他妈废话吗,嘴上却道:“对, 还挺漂亮的。”朴灿烈:“那就不看。” 边伯贤当时没回过味儿,后来怎乡想都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但是他和朴灿烈关系越来越差,渐渐连话都不说了更别提问这种事,所以边伯贤也只好把疑惑压在心底。 音乐教室中碰了个软钉子的王瑶有点不甘心,于是待着不走,朝边伯贤的方向道 : “对了,你们听说过这间音 乐教室的传说吗?”朴灿烈低头翻台词本,吭都不吭一声。为了避免尴尬, 边伯贤忙接道“什么传说?” 王瑶吐 了吐舌头, 道:“听说这间音 乐教室以前死过人,晚上待在这里不走的话,可能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王瑶吐了吐舌头,道:“听说这间音乐教室以前死过人,晚上待在这里不走的话,可能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边伯贤正想配合一下这个话题,朴灿烈却哼笑了一声,头也不抬地说:“古往今来,地球上活过并死去的人类总数是1080亿,哪个地方没死过人。”  王瑶:“……”  边伯贤:“……”  边伯贤扭过头,背对着朴灿烈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不**能死啊你?  王瑶去了食堂,朴灿烈倚着讲桌低头看台词,边伯贤又弹起琴来。  边伯贤的曲子弹到一半,朴灿烈突然把台词本子往讲桌上一丢,一句话也没和边伯贤说,双手插着兜扭头就走了。  是的,朴灿烈也不怎么喜欢边伯贤。  这主要是出于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朴灿烈性子比较独,不喜欢和人合住,加上他爸还给学校捐过钱,所以老师特别照顾,一直没给朴灿烈安排室友。但是边伯贤转过来之后学校实在没有多余的床位了,只好把边伯贤塞进朴灿烈的寝室,打扰了朴灿烈的一人世界。  这倒不是主要原因,朴灿烈不是小心眼的人,一开始也想与边伯贤和平相处,但边伯贤风头被抢心理不平衡,所以平时很少给朴灿烈好脸色看,朴灿烈也不傻,虽然想不到具体原因但也看得出这小子对自己满怀敌意,于是渐渐也就懒得搭理边伯贤了。两个人虽然在一个班级,住一间寝室,但平时互相连句话都不说,默契地把对方当成透明人。  朴灿烈一离开音乐教室,边伯贤也不弹了。  他把乐谱收拾了一下塞进琴凳里,然后快步走出了音乐教室,好像身后有东西在追似的。  这事儿说起来有些丢人,边伯贤自觉不算胆小,大多数人怕的虫子啊、蛇啊、老鼠啊,边伯贤都不怵,他小时候在乡间长大的,对这些小东西有免疫,但他有个死穴就是怕鬼。刚才王瑶只是半真半假地随口说了一句,边伯贤就不敢自己在音乐教室待了。  边伯贤小时候是在乡下被爷爷带大的,他爷爷的职业放在今天看,那就是个神棍,整日神神叨叨的,却不见他有什么真本事。当时爷爷的一大爱好就是给边伯贤讲鬼故事,而且讲得无比真实,幼年的边伯贤好奇心旺盛,虽然怕得不行但也总硬着头皮缠着爷爷讲,时间长了就落下了怕鬼这个毛病,现在长成个大小伙子了也没改过来。
第二章   去食堂匆匆扒了口饭,边伯贤便回教室了,想抓紧把今天的作业写完,晚上回寝室了好轻松。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结束后是一个让学生吃晚饭的大课间,大课间完事就是晚自习,要一直上到八点。  坐回座位上,边伯贤摊开数学练习册,刚做了两道题,就看见朴灿烈捧着一摞卷子走进教室,看起来像是刚在走廊上被哪科老师逮住发卷子了。  朴灿烈把卷子一张张发下去,英俊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边伯贤四下扫视了一圈,发现朴灿烈发的是语文老师前几天布置的一篇作文。  边伯贤抿了抿嘴唇,用暗搓搓视线紧紧盯住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朴灿烈。  发完了边伯贤前座的,朴灿烈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下一张作文纸上,忽然,他捏着纸角的手顿住了,视线在那张作文纸上停滞了至少三秒钟,随即,朴灿烈的单侧唇角扬起了一个细微的角度——那是一个怎么看都有点儿不善良的笑容。  边伯贤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紧接着,朴灿烈敛起笑意,一本正经地把那张作文纸放在边伯贤面前,然后扭头去发别人的了。  “……”边伯贤看着自己面前那个鲜红刺目的“15”分,以及语文老师力透纸背的两个大字批注“跑题”,两个耳朵都唰地红了起来。  就更不要提他那蝌蚪一样拧巴的字体了……  语文作文是边伯贤的一大心病,他其他科目学得都很不错,语文中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部分他也背得很溜,能通过努力拿到的分边伯贤都能拿到手,但他从小到大都是作文苦手,字也写得难看,填满八百个小方格简直像扒层皮一样煎熬,每次都苦着脸艰难地数着标点符号凑字儿,这学期开学他都高二了,但作文可以说还停留在小学高年级水平。  怎么偏偏就让朴灿烈看见了呢!  还盯着作文纸看了至少三秒钟,说不是故意的鬼才信!  而这时,罪魁祸首朴灿烈正站在教室门右侧墙壁的白板前,冷着脸用磁性白板钉把自己的作文贴在上面——朴灿烈写得一手漂亮的硬笔书法,文采也好,作文经常被老师贴在白板上当范文,这显然也是语文老师让他贴的。  边伯贤用酸溜溜视线把朴灿烈从头到脚盯了一遍,然后将那张被朴灿烈看了三秒的作文纸团成一团往书桌里一扔,朝门外走去,路过白板时,他装成不小心的样子用肩膀在朴灿烈身上撞了一下。  朴灿烈瞄了他一眼,没说话。  边伯贤故意找茬儿,小声道:“站在门口碍事。”  朴灿烈眉稍一扬,不仅没沉下脸,反而还冲边伯贤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三天以来第一次主动开口对边伯贤说话,只听他字腔正圆地背诵道:“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白云朵朵……”  坐在第一、二排的几个同学听见了,吃吃地笑了起来。  边伯贤气得脸都绿了:“……你!”  这个**!  朴灿烈住了口,用手指懒洋洋地敲了两下白板上自己的范文,然后手插着口袋走回最后一排坐下了。  边伯贤这个恨哪,简直想扑过去一口咬死他。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故意找茬儿,边伯贤还是出门去男厕所转了一圈儿才回教室。他坐倒数第三排,和朴灿烈那一趟只隔一个过道,走回自己的座位时,坐在最后一排的朴灿烈下巴微微扬着,双手抱怀,面无表情地看着边伯贤,一条大长腿带着仿佛要从最后一排伸到倒数第三排的气势嚣张地伸直在过道上,而那脚上,穿着一只限量版的乔丹篮球鞋,是边伯贤眼热了很久但一直没有的那一款。  珍贵的限量版就是这样,有钱未必就买得到,没有就是没有。  边伯贤用气鼓鼓视线瞪了朴灿烈一眼,朴灿烈无辜地抬了抬眉毛,然后顺着边伯贤的视线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脚上的鞋子。  边伯贤:“……”  朴灿烈故意晃了晃脚尖,然后带着挑衅得逞的愉悦看着边伯贤愤愤地一转身,带着要把椅子坐裂的气势轰然落座!  这时,晚自习铃响起,朴灿烈哧地笑了一声,展平一张卷子低头做了起来。  边伯贤也继续做之前的数学题练习册,他面色已经平静下来了,可心里还是有点儿堵得慌。  高中生平时在学校都要穿校服,唯一能和别人区分开来的也就是鞋子和手表了,边伯贤一个学生玩不起表,所以一大爱好就是攒零花钱搜集好看的球鞋,转到这所寄宿制高中时b边伯贤专门有一个装鞋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六双价格昂贵造型酷炫的球鞋。  新学校生活开始的第一天,边伯贤就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双耐克GALAXY银河喷,自信满满地准备迎接新室友朴灿烈艳羡的目光,还在心里把在ebay上买鞋的流程温习了一遍,打算像过去被问价时那样,用淡定中带着一丝**的语气对朴灿烈说出“不贵,就九千多,没到一万”这句话……  没错,就是这样一个特别爱慕虚荣的男孩子!  而且很能装!  边伯贤穿好了鞋,朴灿烈正好从水房回来,目光落到边伯贤的鞋子上。  边虚荣同学调动起全身细胞,准备开始自己的表演!  然而朴灿烈的神色却没有半点波动,他只看了一秒钟不到便挪开了视线,就像是在看路边一百块一双的普通运动鞋。  边伯贤:“……”  这哥们儿不会压根儿就不认识GALAXY银河喷吧?
朴灿烈把水盆往 朴灿烈把水盆往盆架上一放,沉默不语地打开寝室角落里的三层大鞋柜。那鞋柜里面少说摆着二十双球鞋,这电光火石的一眼间边伯贤便瞄到了好几双自己没有的死贵死贵的限量版,其中还包括他脚上正穿着的那双GALAXY银河喷。  边伯贤昨天晚上来了寝室也没细看,哪能知道这室友居然还专门给自己弄了个鞋柜装鞋,他虽然实际上什么都没干,却不禁生出了一种反派被主角被打脸的痛感……  朴灿烈在鞋柜前看了一会儿,拿出一双和边伯贤脚上那双不一样的鞋穿上了。  这整个过程中朴灿烈其实没有流露出任何刻意的炫耀,他只不过就是打开门——挑鞋——穿鞋而已,而且还体贴地没有和边伯贤撞鞋,但他有二十多双限量篮球鞋这事儿本身就足以刺痛边伯贤小气唧唧的小心脏了,根本不需要刻意炫耀什么。  趁朴灿烈不注意,边伯贤灰溜溜地把摆在明面上的另外五双球鞋全塞床底下去了,从床底下抽出身时脸蛋都是红扑扑的,臊得不行。  后来,边伯贤渐渐从同学口中听说了朴灿烈的各种事迹,大多就是怎么怎么优秀,怎么怎么高冷男神,边伯贤听着心里就不是滋味。以前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他自己,现在却是他在和同学八卦别人,这落差太大,主角光环被抢走的不爽在心里发酵,很快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哎……”边伯贤合上做得很顺手的数学练习册,唉声叹气地翻出一本《高中生优秀作文选》,硬着头皮看了起来。  不能总是输得那么难看啊!  八点,晚自习结束,该回寝室了。  同寝室的同学一般关系会比较好,两个两个有说有笑地朝寝室方向走,唯独边伯贤和朴灿烈,一个走在道左边,一个走在道右边,好像中间隔着条河似的,边伯贤还踩着路边石,可能是想让自己显得高点儿。  两人的速度本来差不多,但走着走着,朴灿烈仿佛加快了脚步,边伯贤感觉他把自己拉下了一小截,于是抱着不能输的态度,边伯贤也加快了步子,几秒钟就超到了朴灿烈前面。朴灿烈把脸往这边偏了偏,像是觉得好玩儿,也加快了脚步,又把边伯贤超了,边伯贤不忿,再次加快脚步……  突然竞走!  然而朴灿烈个高腿长,天生有优势,边伯贤很快就发现自己追不上了,于是脑子一热,撒腿就朝寝室跑过去了。  朴灿烈望着边伯贤兔子一样一溜烟儿远去的背影,好气又好笑,低声骂了句:“操,有病吧?”  朴灿烈的同桌王卓正巧路过,顺口问道:“怎么了?”  朴灿烈和他关系还算不错,便说道:“我发现我室友就是个小**。”  王卓乐了:“为什么还加个‘小’字儿呢?”  朴灿烈斜了一眼一米八一的王卓,说:“他个子小,怎么了?”  王卓打趣道:“听着跟昵称似的。”  朴灿烈冷笑:“昵称?那我以后这么叫你成吗?”  王卓脸一拉:“不成。”  一路跑回寝室,边伯贤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简直**。  因为不好意思,所以两分钟后朴灿烈回来时,边伯贤的脸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试图用冷酷掩饰心虚!  朴灿烈都被这个小**弄得没脾气了,他倚着衣柜门望着边伯贤,好笑地问:“跟我板着张脸干什么呢,你刚不是赢了吗?”  边伯贤:“……”
第三章  虽然刚才的确是抱着“要比朴灿烈走得快”的心思,但这么蠢的想法直接被说出来也太羞耻了!  是的,边伯贤也知道自己蠢……  但是他控制不住他自己!  边伯贤脸一红,冷冷斜了朴灿烈一眼,正想怼他一句,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边伯贤掏出手机走到寝室门外,看到屏幕的一瞬间他愣了一下。因为这是他爸在国内的手机号码,他爸一个月前才去的欧洲,说好的三个月回来看他一次,不应该这么快就回国了。  边伯贤连忙接起电话,道:“喂,爸,你怎么用这个手机号?你回国了?”  边承宇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听起来有些沉重:“伯贤,你爷爷要不行了。”  边伯贤心脏蓦地一凉,怔了片刻,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边承宇在那边又说了几句,大意就是之前病情一直控制得不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恶化了,明天早晨他会来学校给边伯贤请假,带他回乡下老家见爷爷最后一面云云。  “嗯,我知道了,爸。”边伯贤又和爸爸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回到寝室时,边伯贤脸色发白,但他的脸本来就白,所以看起来不明显。朴灿烈还保持着边伯贤出去时的样子倚在柜门上,他似乎不打算放过这个让边伯贤尴尬的话题,边伯贤一进门便追问道:“问你呢,刚才是不是和我竞走呢?你几岁了?”  边伯贤心情正差着,朴灿烈还在这火上浇油,边伯贤攥紧拳头横了朴灿烈一眼,低声道:“滚蛋。”  看边伯贤被自己撩炸毛了,朴灿烈冷哼一声耸耸肩,拿起水盆去洗漱。  边伯贤脱了校服钻进被窝里,扯过被子盖住头,想想爷爷也许很快就要变成一张黑白照片加一个小盒子了,心里顿时一阵难言的酸涩和空落。  边伯贤和爷爷感情很好,七岁之前他一直都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后来去爸爸工作的城市上小学,但每个寒暑假都会回去待上一段时间,直到上了初中学业开始紧张,才渐渐不回老家了。边伯贤的爷爷是个老顽童,不光会神叨叨地给他讲鬼故事,还会带着边伯贤漫山遍野地疯玩。春天在草丛里捉蛐蛐,在湖里抓鱼摸虾,夏天在河沟里挖泥巴建大坝,玩腻了就脱光膀子下去游个泳,秋天掘两个新鲜的大地瓜塞进窑里,刚烤熟的地瓜扒出来又香又烫,祖孙俩儿呼呼地吹着气飞快倒着手吃,冬天自制雪耙犁从小山包上推着边伯贤往下滑……这些事情边伯贤平时想不起来,但这会儿突然翻江倒海一股脑地涌进来,猫在被窝里的边伯贤撇撇嘴,把脸埋在枕头上,哭了。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应该是想着爷爷哭睡的,所以第二天早晨醒来时边伯贤的状态不太好。  六点半了,朴灿烈正在下面换衣服,上身睡衣刚脱,校服还没穿上,身材很是养眼。  边伯贤抬手在自己肿胀的眼皮上摸了一把,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能不太好看,便下床趿拉上拖鞋想先去洗把脸。他端着水盆路过朴灿烈时,朴灿烈的目光就像两枚钉子一样牢牢钉在他那张包子一样委屈的小脸上。  边伯贤挺不好意思,急忙一低头,快步走出寝室。  朴灿烈英气的眉头困惑地拧了起来:“……”  不就昨天晚上逗了他几下吗,***居然值得一哭?  ——边伯贤不知道的是,在朴灿烈眼中,他已经变成一个娇柔脆弱的豌豆公主了。  虽然在某种意义上也的确如此……  八点时,正在上早自习的边伯贤被班主任叫了出去。  边承宇已经等在班级门口了,班主任在边伯贤肩上安慰地拍了两下,道:“去吧。”  显然是假已经请完了。  边伯贤点点头,和边承宇一起出了校门。  边承宇把车开得很快,两个多小时便到了目的地。  是边伯贤熟悉的乡间,齐整的田垄,奔腾不息的大河,绵延青翠的远山,以及那幢在风雨侵蚀中显得有些破旧的老宅。推开院门,边伯贤小学时便养在院子里的大黄狗飞跑过来一头撞在边伯贤小腿上,摇着尾巴欢快地舔舐着小主人的指尖。  边伯贤的爷爷就躺在老宅二楼卧室的床上,枯瘦干瘪的身体像一截老树。老人闭着眼睛,容色安详,看不出丝毫痛苦或是恐惧的神情。边伯贤快步走过去坐在床边,拉起爷爷凉冰冰的手攥在手心,似乎想用自己的温度帮他焐热一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少年的眼圈就又泛红了。  和儿子比起来,边承宇的反应就淡漠多了,他只是站在床边沉默地看着,目光平静得几乎有些冷酷了。  边伯贤对爸爸的淡漠反应并不惊讶,他知道爸爸回来只是为了尽一下孝道和义务,并不是真的对爷爷有感情。用现代的标准来看,边承宇属于比较标准的“凤凰男”,是举全家之力供出来的高材生,考上大学之后娶了同系的系花,夫妻两人感情一直不错,现在也可以说是事业有成了。  边承宇自小学习刻苦,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离开这个小村子,可自己那个神棍父亲却总想把衣钵传给他,如果不是家里其他人全力反对、拼命游说这位一家之主一定要让孩子念大学,边承宇现在八成就要听父亲的话,靠在村子里跳大神儿、替人喊魂看坟地之类的糊口了,说不定连娶媳妇都费劲。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一向争强好胜的边承宇就觉得全身发冷,而他的父亲不仅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对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很有意见,觉得王承宇不肯继承自己的衣钵是断了这门“家传”,所以在边伯贤出生前老爷子几乎不和边承宇说话,直到这个活泼可爱的孙子出世,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才有了些缓和,至少面子上勉强过得去了。  边伯贤对上一辈这些事了解得并不详细,只隐约知道爸爸当时因为事业上的抉择和爷爷闹了不愉快,细节便不清楚了。  这时,边伯贤的爷爷醒了。  老人目光清明,视线先是在边承宇脸上转了一圈,皱了皱眉,随即便落在边伯贤脸上。  “爷爷!”边伯贤叫了起来,他飞快拭去眼泪,尽力扯出一个阳光的笑脸,不想让爷爷有种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感觉。  爷爷牵起嘴角,笑了一下,那原本浑浊不清的眼珠映着窗外的光,显得很明亮,一瞬间,他脸上的神气竟有几分像个调皮顽劣的小孩儿。  “伯贤啊。”爷爷拍拍边伯贤的手背,没头没脑地抛出来一句,“我看那东西八成是要传给你了。”  他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字字清晰入耳,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沉疴缠身,行将就木的样子。  边伯贤还以为爷爷有什么遗产要交待,觉得这话题说着不吉利,就岔开了,问:“爷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口水?”  爷爷摆摆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东西不是我自己控制的,那小子对我这老头子这么厌恶,八成是不会传到他身上,但老边家除了他也就你这么一株独苗,不是你还能是谁……”  边伯贤隐约觉得爷爷口中的“那小子”和“他”指的是边承宇,但就算这样,他也仍然听得一头雾水。  爷爷重重地喘了口气,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伯贤,你看见了那些可别害怕,人都会死,死人曾经也是活人,和我们其实没什么差别……”  边伯贤茫然地皱了皱眉头:“爷爷,您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爷爷张了张嘴,好像奋力想说出一个什么字,可尝试了一会儿,他便冒着虚汗瘫软回枕头上,叹息道:“还是不成,或许是天机不可泄露吧……”  听了老人这一番神神叨叨的话,边承宇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厌烦,他对鬼神之说是一丝一毫也不相信,可却偏偏摊上这么个爹。  边承宇正焦躁着,突然听见耳边边伯贤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父亲已经走了。  边伯贤握着爷爷的手哭得不行,浑然没注意到已经断气的爷爷眼皮下的眼珠突然诡异地转了一圈……  与此同时,一道彻骨的寒气从爷爷瘦削的手指一路传进边伯贤的掌心,顺着掌心把边伯贤从头到脚快速游了个遍,边伯贤打了个寒颤,怔了一下却没在意,头一低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乡间办丧事的步骤和规矩多,整个流程走下来要好几天,边承宇不想耽误儿子上课,反正主要就是想让这感情不错的祖孙俩再见一面,这个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于是等到下午边伯贤情绪稳定了,边承宇就开车把人送回学校了。  车上边伯贤已经能忍住不哭了,他坐在副驾驶上抱着胳膊,抱了一会儿,伸手把空调热风调大了些。  边承宇:“冷了?”  边伯贤轻轻嗯了一声。  他是冷,冷得不行,自从上午十点爷爷走后到现在,边伯贤就一直觉得身体里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冷气到处乱窜,害得他总想打寒颤。
第四章  边承宇指指车后排座的外套,道:“披上。”  边伯贤披上爸爸的外套,吹着暖风,感觉稍好了点,但那种阴冷的感觉仍然如影随形,并没有完全消除,边伯贤把衣服裹得更紧了些,蜷在副驾上睡着了。  到学校时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了,边伯贤和爸爸一起在学校附近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迎着大课间的人潮走进校门,回了寝室。他身体很不舒服,头重脚轻,还一阵阵地犯恶心,感觉像是发烧了。  走回寝室的这一小段路上,情况似乎又恶化了一些,边伯贤面颊热烫得像是被火烧过,连眼球都跟着抽痛,身上冷得一阵阵打寒颤。他校服都没脱就把棉被从床上扯下来往身上一裹,然后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个体温计夹上了。  于是五分钟后朴灿烈回寝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那个平时死拽死拽的臭小子正裹着一床大棉被颓废地坐在转椅上,手里拿着一个体温计读着数,那张精致的脸蛋被烧得通红,眼睛水润润的,也不知是病的还是又哭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委屈巴巴的气息,简直像只被薅光了尾巴毛的小斗鸡。  朴灿烈原本是回来取一本参考书的,看边伯贤自己在寝室病成这样又一天没上课,便问了句:“多少度?”  边伯贤烧得迷迷糊糊的,随口答道:“39度……”话说到一半,边伯贤猛地察觉到不对,忙截住话头,调动起所剩无几的力气翻了个白眼,虚弱道:“关你什么事?”  朴灿烈无视了他的挑衅,问:“去医务室吗?”  “不去。”边伯贤本来挺想去,但是朴灿烈一问他就故意反着来,他颤巍巍地从转椅上站起来又蹲下,裹着棉被撅着屁股从床底下拖出个箱子在里面找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感冒药,可能是之前吃光了或是过期扔掉了。  “找什么呢?”朴灿烈抱怀靠着门框。  边伯贤把箱子往床底下一踢,哑着嗓子嘟囔道:“什么也没找,你今天话真多。”他觉得自己这副狼狈可怜的样子落在死对头眼里太丢人,便想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等朴灿烈走了再下楼买药。  于是边伯贤把棉被往床上一抛,自以为身手矫健实际上像只乌龟一样慢吞吞地爬上了自己的上铺。然而刚爬上去,边伯贤就痛苦地干呕起来,呕了几下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但恶心的感觉还在,边伯贤只好又爬下去,摸了个干净的小脸盆放在床头,然后又慢吞吞地爬了上去,整个过程历时三分钟,看起来非常像一只树懒……  朴灿烈站在下面,沉默地看完了全程:“……”  这小**成功地激起了我的父性。  朴灿烈如是想。  于是,几分钟后,边伯贤的枕边多了一个塑料袋,袋里有一份杯装的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一瓶纯净水、一盒感冒片,以及一板退烧药。  朴灿烈低低叫了一声:“喂。”  边伯贤从被子里探出头,看见眼前那些东西,愣了一下,不太敢相信地问:“你放这的?”  朴灿烈:“不是。”  边伯贤:“那……”  朴灿烈的唇角嘲弄地一挑,道:“圣诞老人放的。  边伯贤:“……”  朴灿烈见他不说话,便道:“给你塞袜子里?”  人家这么不计前嫌,实际上的确非常小心眼的边伯贤也不想显得自己太小心眼,挣扎了一下,别扭地小声说了句:“谢谢。”  两个字的音量小得简直和意念差不多……  但朴灿烈还是听见了,他大方地摆摆手,扭头走了,去上晚自习。  边伯贤看了眼那些药,虽然不想受朴灿烈的恩惠但身体实在难受,于是他拆开药盒把药按量吃了,又乖乖地把热乎乎的小米粥喝了个精光,喝完身子立时暖和了不少,体内徘徊不去的寒意消散无踪,边伯贤抹了把嘴,舒服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总之当边伯贤醒来时寝室已经熄灯了,下方有柔和的光线传过来,应该是下铺的朴灿烈在开着小灯看书。  边伯贤半眯着眼,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第一个进入他脑海的念头是爷爷真的不在了,这让边伯贤心里登时又是一阵难过。第二个念头则是烧好像退了,睡下之前的难受感觉基本全没了,头不痛了,不发烧了,也不反胃了,而说“基本”是因为体内那一小股阴凉的气好像还在。  边伯贤没太在意那个,只觉得朴灿烈买的药还挺好用的。他舔了舔嘴唇,觉得口干舌燥得要命,正想直起身子喝口水,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醒醒啊都,天都黑透了,嗨起来!”  边伯贤吓得一激灵,腾地就从床板上弹起来了——这间寝室只有他和朴灿烈两个人住,哪来第三个男人的声音!?  而边伯贤刚一坐起,就有四五个陌生的声音同时在寝室中响了起来,而且还有男有女!  “好啦,起来啦。”“这么早就叫人起床……”“月亮都晒屁股了,你个懒鬼!”  边伯贤一把把住床栏,从铺位上探头朝下看去……只见那原本还算宽敞的寝室中不知什么时候竟挤满了人,粗略估计大约有十四五个,这些人或站或坐,甚至有好几个干脆就躺在地上!边伯贤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胸腔几乎都快炸裂,就在他沉浸于震惊中的这短短一瞬间,一个站在边伯贤床头正下方的长发女人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地朝边伯贤看过去!
看清了那个女人长相的一刹那,b边伯贤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看清了那个女人长相的一刹那,b边伯贤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  那是一张极其可怖的脸。  肤色灰败,眼圈漆黑,眼中没有瞳仁,吊着一对白生生的眼球朝边伯贤的方向阴森森地瞄着,那灰白皮肤上布满了裂隙与残缺,一块块像是硬塞在一起的错误拼图,整张脸就像是一块久旱龟裂的土地,翻露出内里暗红糜烂的血肉……  鬼!见鬼了!  这个清晰而阴冷的意识像是一枚炸弹在边伯贤心底轰隆一声爆了开,飞溅的恐惧顷刻间撕碎了他所有的理智!  边伯贤以为自己在尖叫,可他实际上什么也没叫出来,喉咙像是被恐惧封印了一样,他整个人如泥塑般凝滞了两秒钟才猛然醒觉。  连下床这步都简化了,边伯贤单手撑住床栏,蹬开被子就从上铺跳了下去,嘭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那个险些把边伯贤吓到心脏骤停的女鬼尖叫着退了一步,高声抱怨道,“干什么啊突然!吓死我了!”  边伯贤一边往朴灿烈的床上扑一边居然还在心里回敬了一句——去***的!我俩究竟谁吓死谁!?  正在下铺看书的朴灿烈也吓了一跳,室友在上铺睡得好端端的突然二话不说就蹦了下来扑到自己身上……  “怎么了你?”朴灿烈脸一沉,没好气儿地问。  边伯贤整个骑跨在朴灿烈大腿上,两只手臂带着要把死对头活活勒死一般的力道把朴灿烈的上半身拼命搂在怀里,剧烈起伏的胸口紧紧抵着朴灿烈的前胸,狂乱的心跳透过少年单薄的肌肉清晰地传递了过去。  “唔……”边伯贤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小动物一样细弱的呻吟。  朴灿烈愣了一下,那只原本打算把边伯贤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的手僵在半空,他语气缓和了些,再次问道:“怎么了?”  “唔啊……”边伯贤又张了张嘴,他从扑到朴灿烈床上的一瞬间就想大声喊“有鬼”了,但是诡异的是,这两个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像是突然哑了,就算再努力地调动着自己的舌头与声带,也只能勉强挤出两声变了调的呻吟……  边伯贤崩溃大吼:“**!我哑巴了!”  朴灿烈:“……听出来了。”  怎么又能说话了?边伯贤窘了一下,又开口道:“寝室……”然而那“有鬼”二字却再次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还可以用指的啊……边伯贤没细究自己失声的原因,只想马上让朴灿烈意识到寝室中的异状,他闭着眼睛伸手朝大概的方向指去,心里却觉出不对了。  寝室里刚才那么吵又那么多“人”,朴灿烈怎么好像一丁点儿都没察觉到似的?  而接下来朴灿烈的表现印证了边伯贤的疑惑,他朝边伯贤指的方向看了看,语气平静地问:“你在指什么?”  扑进金有谦怀里后就一直没敢睁眼睛的边伯贤小心翼翼地松开金有谦,把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寝室还是那副正常的样子,没有女鬼,也没有刚才那一地横七竖八的怪人。  什么也没有。  “……咦?”边伯贤再次惊呆,他骑在朴灿烈大腿上,两手撑着朴灿烈的胸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谨慎地东张西望着,像只警惕的小仓鼠。  朴灿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用罕见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的语气问:“你做噩梦了?”
第五章  边伯贤先是摇摇头,并再次扫视了一遍看起来毫无异状的寝室,随即迟疑着点了点头。  摇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刚才还挺清醒的,而且看到的画面也特别有真实感,实在不像做梦。点头则是因为除了做噩梦之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是真的有鬼?可为什么扑倒朴灿烈的床上就全都不见了呢?  边伯贤神情茫然地和朴灿烈对视了片刻,并在死对头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边伯贤匆匆抹了把吓出来的眼泪,手忙脚乱地从朴灿烈身上翻下去,红着脸爬回自己床上。  妈的,今天可是在朴灿烈面前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边伯贤颓丧又悲愤地想。  刚才那个“噩梦”带来的恐惧并没有消退,边伯贤一丝一毫的睡意也没有了,所以他上了床后没再躺下,而是开了个阅读灯抱在怀里,然后裹着被子靠墙一坐,咬着嘴唇不安地东张西望。  女鬼那张视觉冲击力极强的脸又浮现在边伯贤脑海中,神经已经极度脆弱的边伯贤只要这么想一下便害怕得手脚发凉,他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想找个人陪自己聊聊天,但点开一看才发现这一整天都没顾上充电,电量已经只剩百分之十了。  边伯贤舍不得用,把手机宝贝地攥在手里,他不想主动和死对头搭话,可寝室里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发慌,他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叫了句:“朴灿烈。”  因为害怕,边伯贤说话的腔调比平时柔和得多,甚至有点儿软绵绵的,像在撒娇似的。  朴灿烈沉默了片刻,才应道:“……嗯?”  边伯贤继续软绵绵地问:“你几点睡啊?”  朴灿烈的嗓音隐约有点沙哑:“看完这本书,再半个小时。”  边伯贤弱弱地嗯了一声。  寝室复归安静。  这周围一静,边伯贤就开始胡思乱想,所以也就安静了大约半分钟不到,边伯贤便再次没话找话,抱着膝盖轻声问:“你看的什么书?”  朴灿烈清了清嗓子:“小说,《活尸之死》。”  被刚才的“噩梦”吓得怂哒哒的边伯贤又被这个书名刺激了一下,怂度瞬间+5,他抿着嘴唇挪了挪屁股,整个蜷进墙角,用两面呈九十度的墙壁抵住自己的身体,然后从棉被下伸出一只手,默默把阅读灯的光度调到最亮。  半分钟后,怂哒哒的边伯贤:“朴灿烈?”  朴灿烈:“什么事?”  边伯贤嗫嚅道:“没事儿。”  朴灿烈一阵无语。  二十秒后,怂哒哒的边伯贤:“朴灿烈。”  朴灿烈唇角一挑,故意不出声。  边伯贤心里一慌,瞬间脑补出“朴灿烈鬼上身了”等十几种可能,语气急促地追问道:“你在吗?”  朴灿烈低低地笑了一声:“不在。”  这小东西生起病来可***粘人,朴灿烈好笑地想。  他原本并不讨厌边伯贤,之前怼人基本都是因为边伯贤主动搞事,朴灿烈实际上算是被动反击,所以边伯贤这边一变乖,朴灿烈也就怼不起来了。  边伯贤黏黏糊糊地拜托道:“你睡觉之前告诉我一下。”  朴灿烈:“好。”  边伯贤还想继续没话找话:“朴……”  然而,一个朴字还没全说出口,那个诡异的陌生男声便毫无预兆地再一次出现了……  而且还伴随着一段嘈杂混乱的音乐。  “OK这里是508寝室Disco娱乐现场,本张跳舞大碟由DJ MC断头倾情打造,感受这热力节拍激情乐曲先来跟着我摇一摇!”  边伯贤先是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这不是……迪吧喊麦词吗?  “YEAH~YEAH~全场的男鬼女鬼让我们一起寻找自己最HIGH的感觉,举起你们的双手,让我看到你们的骨灰盒……”诡异男声仍然在激情喊麦!  男鬼女鬼?骨灰盒!?  这两个关键词将边伯贤本已脆弱无比的神经再次狠狠刺激了一把,他的脊背猛地绷直了,浑身汗毛一瞬间根根炸了起来,他牙关紧咬着强迫自己探出头朝床下看去,两瓣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哆嗦着。  这一眼看过去,边伯贤险些被当场吓死——寝室里挨挨挤挤的,全是鬼!  因为这回他多少有了那么一丁点儿心理准备,所以看得比上次清楚很多,这些鬼魂个个面色灰白,一脸死相,他们摩肩擦踵地就着喊麦声疯狂舞动着,几个鬼边跳边向空中挥洒着黄表纸做成的纸钱,还有几个带着黑口罩的潮鬼跳到了边伯贤和朴灿烈的学习桌上,随着音乐扭得风生水起,嗨到翻天,这时,领舞的那只鬼一个大甩头,不小心甩飞了一个血淋淋的眼珠子……  这可以说是非常的不小心了!  领舞哎呀叫了一声,蹲下身,像人类寻找掉在地上的隐形眼镜一样摸索着自己的眼珠子……  这他妈怎么还在老子的寝室里蹦上迪了呢!?边伯贤被这诡异怪诞的一幕吓得心脏几乎停摆,恐惧的泪水盈满了眼眶,他又害怕又生气,甚至还有点儿不合时宜的想笑,惊呆了片刻后,边伯贤故技重施,嘭地一声跳到地上掀起朴灿烈的被子就钻了进去,像溺水之人抱住一块露出海面的礁石一样死命抱住这个寝室中除自己以外的唯一一个活人。  “……”朴灿烈默默放下手里的书。
在边伯贤接触到朴灿烈的一刹那,四周嘈杂的喊麦声、音乐声与欢呼声戛然而止,鬼影顷刻间消失无踪,寝室里安静得落针可寝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边伯贤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仍然没办法把“有鬼”这两个字说出口。  忽然,他脑海中浮现出爷爷临终时的一幕——有那么一会儿好像爷爷也是拼命想说出什么但是说不出口,并且在尝试失败后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当时边伯贤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没深想,但是现在想想莫非爷爷说不出口的就是这个?  边伯贤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但是有一件事他确定了——虽然朴灿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但刚才那一幕,绝对不是梦!  这时,朴灿烈的声音打断了边伯贤的思绪:“怎么又下来了?”  “我……”边伯贤发现自己竟找不出任何一个既合理又能顺利说出口的理由。  朴灿烈:“还怕那个噩梦呢?”  边伯贤摇摇头,泪汪汪地在死对头面前捍卫自己的面子:“没害怕。”  朴灿烈单侧唇角翘了翘,笑得有点儿坏:“你这两天怎么总哭唧唧的?”  你才总哭唧唧的!边伯贤抹了把被吓出来的眼泪,狠狠瞪了死对头一眼,非常硬气从被窝里钻了出去!  但这回边伯贤实在不敢爬回上铺了,于是他刚硬气了一秒钟就怂了回来,小媳妇似的搭个边儿坐在朴灿烈床上,脚踩着拖鞋,惊魂未定地看着前方的学习桌。  刚才那桌子上有五个鬼,还有一颗眼球掉在桌角了……边伯贤把眼睛瞪得溜圆,拼命盯着那张已经空无一人的学习桌,想找出来点儿痕迹指给朴灿烈看,但他失败了,不只桌子上,整个寝室中都没有任何能证明刚才那一幕发生过的证据。  朴灿烈看着和平时判若两人的边伯贤,好笑地问:“你坐我床边干什么?”  边伯贤眼珠转了转,思索着怎么才能把“寝室有鬼”这个信息传达给朴灿烈,片刻后,他鼓足勇气走到学习桌边,拿了一个本子和一只笔,又快步走回朴灿烈床边坐下,试图在本子上写下“有鬼”两个字。然而,不出边伯贤所料,自己片刻前还活动自如的右手,在写下“有”字的第一划时便蓦地僵住了,整条手臂的肌肉仿佛瞬间坏死了一样使不出半分力气。  写别的东西呢边伯贤想着。  这个念头落定的一瞬间,边伯贤的手便重获自由,他在笔记本上随意地乱划了几道,没有受到任何阻力。  朴灿烈看着边伯贤胡乱忙活了一气,英气的眉毛微微拧着,问:“你在干什么?”  正忙着做实验的边伯贤摇摇头,在本子上写了个数学公式,写了句诗,又画了个小猪头,然后惯性地在小猪头上写了朴灿烈三个字。  其实不是故意的但平时干得太熟练了所以一时没刹住手!  朴灿烈都气乐了:“你……”  猛地回过神来的边伯贤急忙红着脸把猪头上的朴灿烈三个字抹掉了。  朴灿烈:“……”  总之,边伯贤发现自己不管写什么都很顺利,但只要兴起“把闹鬼的事告诉朴灿烈”这个念头,手臂就会一下子僵住。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阻止着边伯贤向其他人透露关于另一个世界的秘密。  边伯贤不甘心地把本子往旁边一抛。  既然直接说说不出口,可不可以迂回地暗示出来?边伯贤在脑中梳理了一下今天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扭头望着朴灿烈,吸了吸鼻子道:“我爷爷去世了,我今天去见他最后一面,然后他……”  然而,那股力量似乎发觉了边伯贤的小阴谋,他话刚说到这,嗓子就又噎住了,后面的话变了调,被边伯贤强行挤出嗓子眼儿,成了古怪又细弱的呜咽。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搭在了边伯贤肩膀上。  “……我不知道,刚才说你的话别往心里去。”朴灿烈安抚地拍了拍边伯贤单薄的肩膀,声音低沉又温和,“别太难过了,这几天有什么事就和我说。”  边伯贤崩溃之余又泛起一丝迷之感动:“……”  你会错意了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来和你求安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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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在你重开的期间我已经把原文磕完了不过我不介意再看一遍改编的
第六章   朴灿烈把自己床头阅读灯的光调到最亮,道:“害怕就在这坐会儿。”  说完,他不着痕迹地把那本名字很惊悚的《活尸之死》推进枕头下面,拿出手机低头摆弄起来,一副完全不打算睡觉的样子。  边伯贤抿了抿嘴唇,两条腿绞紧又松开,松开又绞紧,过了一小会儿,他焦躁地起身走到门口,打开寝室门,小心翼翼地探头朝门外的走廊看去。  这是一条长长的、幽深的走廊,因为顶灯坏了两盏所以光线并不怎么充足,虽然看清东西没问题,但视觉效果挺阴森的,而厕所就在走廊的尽头。  边伯贤从六点钟睡到十一点多,睡前喝了水又喝了粥,期间一直没上厕所,刚刚又连续受到两次惊吓,所以现在有点儿尿急。  怎么办,总不能让朴灿烈陪我去厕所吧……丢脸丢到那份儿上还不如直接吓死我算了!边伯贤想着,一咬牙一跺脚,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便大步朝走廊迈去!  然而刚迈出三步,片刻前眼见的一幕幕恐怖景象便走马灯般在边伯贤脑中飞快重播了一遍,滚在地上血淋淋的眼球、龟裂枯干的鬼脸、人头攒动的幽魂……边伯贤小腹一酸,险些被自己吓尿,于是他又三步并两步怂怂地冲回了寝室。  怎么办啊啊啊啊啊!边伯贤绝望地在心中嘶吼着,待会儿要是在厕所尿到一半突然又见鬼了可怎么办啊?  边伯贤觉得自己绝对没有能在群鬼环伺的情况下淡定小便的胆量。  所以他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自己边尿边光着屁股尖叫着往寝室狂奔的悲惨场面。  说不定还会被堆在脚面上的裤腿儿绊一跤……那可真是不用再做人了,直接跳楼自杀得了,边伯贤一脸沉痛地想。  “你怎么了?”朴灿烈看着正在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站在门口,奋力夹紧双腿的边伯贤。  边伯贤脸憋得通红,心一横,开口道:“你、你想去厕所吗?”  朴灿烈耿直且诚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想。”  边伯贤咬牙,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那你陪我去一下行不行……”  说完,边伯贤羞耻得恨不得原地上吊。  “行啊。”朴灿烈很坏很坏地欣赏了一下边伯贤别扭脸红的小模样,穿鞋下地推开门,“走。”  两个大男生肩并肩去上厕所。  安静的走廊里,朴灿烈随口问道:“做的什么梦,吓成这样?”  “我梦见,”边伯贤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寝室里全是鬼。”  这回倒是很顺利地说出口了,可能是因为有做梦当幌子。边伯贤赶忙抓住机会,连珠炮道:“大概有十四五个那么多,他们在寝室里放音乐,还有一个DJ叫MC断头,他在寝室里喊麦然后其他的鬼就蹦迪,有一个鬼还把自己的眼珠都蹦出来了!”  朴灿烈听着听着,乐了:“你这小脑袋里天天都想什么呢?”  边伯贤一咬牙:“这是……”  “真事”两个字又卡在嗓子眼里了,边伯贤只好改口道:“但是这个梦给我的感觉特别真实。”  边伯贤摸清楚了,限制的规则应该是在于自己说的是不是实话,如果先说明只是做梦的话,那么就算把细节都讲出来也不会受到限制,反之就连简简单单的有鬼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朴灿烈:“听说这块地建学校之前是个坟场。”  边伯贤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本来就很害怕了还在这添油加醋的!  朴灿烈唇角一挑,笑得有点儿痞,开解道:“所以再真实它也只是个梦,谁还能在自己坟头蹦迪吗,你说是不是?”  完全没有被开解到的边伯贤:“……”  但他们就是在自己坟头蹦迪啊!我也很绝望啊!  说着说着,就走到洗手间了,边伯贤站在小便池前,把裤子褪下去一点点,露出小半个圆润白净的屁股,掏出那啥。  朴灿烈双手插在睡裤口袋里,动作自然地站在离边伯贤大约四、五步远的地方,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平静地望着边伯贤,那张英俊的脸看上去是没什么表情的,但边伯贤朝他瞄了一眼,不知为什么就觉得他的神态有点儿说不出的不对劲。  边伯贤脸一红,挪开视线转回头,却尿不出来了。  “有人看着我我上不出来……”边伯贤硬着头皮道。  朴灿烈嗯了一声,退了两步:“我在门口。”  边伯贤一边开闸放水,一边怂哒哒地叫:“朴灿烈?”  生怕一不留神朴灿烈就会神秘失踪!  朴灿烈悠悠道:“臣在。”  边伯贤:“……”  知道边伯贤可能要听着声音才放心,朴灿烈干脆背起了古文。  朴灿烈:“……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听着朴灿烈磁性低沉的声音,边伯贤的耳朵莫名有点发烫。  于是,边伯贤就这样听着《前赤壁赋》解决完了生理问题,可以说是非常风雅了!  上完厕所,两人又肩并肩朝寝室走去,因为边伯贤比较别扭,所以他们的身体之间一直保持着几公分的距离,去和回的路上都没有产生任何肢体接触。  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中激起回音。  忽然,那一缕已经跟了边伯贤一整天的阴气又从边伯贤脚底板开始,沿着脊柱一路向上,飞也似地蹿进了眼底。这种凉森森的感觉在前两次见鬼时也有过,不过并不明显,所以之前边伯贤没太在意,
所以之前边伯贤没太在意,但当它第三次出现时边伯贤便猛地意识到前两次自己也产生过同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规律!  边伯贤脑中的弦叮地一声绷紧了,他在“干脆闭眼不看”和“忍着害怕看个究竟”间挣扎了一瞬,便发现就是现在闭眼也晚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走廊上就挤满了鬼!  鬼们一个个面色惨白,要么缺胳膊断腿儿,要么血肉模糊,要么顶着一张狰狞可怖的死人脸,他们或站或坐,在走廊左右两侧形成了两个队列,人手一本不知道从哪来的书,各自埋头苦读着。如果不是外形太过惊悚,看起来倒是挺像在期末考试前临时抱佛脚的学生……  就这么短短一瞬,边伯贤还听见有鬼在抱怨。  ——“508喊麦声太扰民了,我们去找他们说说!”  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我们寝室已经挤不下了!边伯贤头皮一麻,惊慌之中急急伸手朝朴灿烈的方向一抓,抓住了一只温暖干燥的手。  碰触到朴灿烈的一瞬,世界清静了。  朴灿烈侧过脸看边伯贤,举起自己被边伯贤紧握的那只手,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边伯贤尴尬地松开手,鬼影却没有再出现,他满脑袋想着见鬼的事,心不在焉地向朴灿烈解释道,“就抓错了。”  朴灿烈抬了抬眉毛:“那你本来想抓哪?”  边伯贤一脸崩溃:“本来也没想抓哪!”  朴灿烈低笑一声,没再追问,只是推开寝室门脱了鞋躺回床上。  边伯贤仍然一副小媳妇儿样搭边坐在朴灿烈床上,用被吓得冰冷的手在自己面颊上重重拍了两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开始在脑海中梳理这一系列的事件。  爷爷临终时说过有一件东西要传给我,还说他自己控制不了,边伯贤托着下巴思索着,如果是遗产之类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爷爷没理由控制不了,而且爷爷说完那句话后还叫我不用怕鬼,鬼生前也只是人而已,朴灿烈看不见,我却看得见,那么爷爷传给我的东西难道就是……  一个阴冷可怖的念头像是一道闪电骤然贯穿了边伯贤的脑海,他抬手,将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自己的眼皮上,摩挲了片刻。  阴阳眼!?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爷爷其实一直都能看到鬼?边伯贤僵硬地坐在床边,回忆起童年时爷爷与自己相处时的种种细节,以及爷爷讲的那些鬼故事,越想越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但是有一个地方很奇怪……边伯贤想着,稍稍偏过头,用暗搓搓视线盯了一眼靠在枕头上玩手机的朴灿烈。  为什么一碰到他就看不见了啊!而且好像还是有时效性的,碰一下能管个几分钟的样子?不过也说不定碰谁都一样,只要碰到活人就能失效几分钟?边伯贤愁眉苦脸地摸着下巴凭空猜测着,心里很想再找个人试验一下,但现在都十一点多了,根本没地方找人去。  边伯贤正纠结得厉害,朴灿烈却放下手机抻了个懒腰,问:“你什么时候睡?”  “我不困,白天睡多了。”边伯贤慢吞吞地把屁股往朴灿烈的床里面蹭了几厘米以宣示主权,生怕朴灿烈把自己撵到上铺去见鬼。  朴灿烈用洞穿一切的目光盯住边伯贤缓慢移动的屁股:“……”  边伯贤一脸慈祥:“你睡,我看着你。”  朴灿烈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一阵好笑。  这小怂包今天晚上应该是不敢自己睡了。  “那你先躺进去。”朴灿烈指了指靠墙的那一半床,无比自然道,“不然等一下上床再把我吵醒……”  “好!”朴灿烈话都还没说完,喜出望外的边伯贤就一秒踢掉拖鞋爬过去侧身躺下了,那副单薄的小身板紧紧贴着墙。生怕朴灿烈反悔似的,边伯贤用软绵绵的讨好声音为自己的举动进行了一番解说:“我一点儿也不占地方,我侧身贴墙睡。
第七章  “可以躺过来一点。”朴灿烈把被子也分了边伯贤一半,自己往床边挪了挪,闭上眼睛睡觉。  边伯贤慢吞吞地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被子好像是前几天晒过,摸起来蓬松柔软,上面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可能是心理作用,边伯贤觉得自己一盖上朴灿烈的被子身上就绵长,他床头的阅读灯没关,只是亮度调到最低档,那昏暗得有些暧昧的光线将他侧颜的线条勾勒得更加俊俏,那浓密修长的睫毛没有分毫颤抖,睡颜安静得像副画一样。边伯贤抱着被角观察了一会儿,觉得朴灿烈应该是睡着了,于是便小心地躺平了。边伯贤睡得很贴床边,而且这两人身材一个是瘦一个是结实,都不怎么占地方,所以即使躺平了两人之间也还有那么一点点空隙。  边伯贤悄咪咪地把小腿往朴灿烈那边挪了挪,碰到了朴灿烈的小腿,以确保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  别说边伯贤怕鬼怕得要死,就算他不怕鬼,听着十几号人大半夜在寝室蹦迪喊麦也够要命的了。  然而,他刚一接触到朴灿烈的小腿,朴灿烈就动作很自然地蜷起了自己的那条小腿,他这么一动作,边伯贤就又碰不到了。  不是故意的吧这人……边伯贤伸手在朴灿烈的睡脸前晃了两下想试试他是不是睡熟了,然而朴灿烈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等了一会儿,边伯贤又把手臂往朴灿烈那边弯了弯,用胳膊肘贴住朴灿烈的胳膊,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透过睡衣传递过来,边伯贤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然而,刚贴住也就一秒钟,朴灿烈就忽然抬手搔了搔自己的鼻尖,好像觉得痒痒似的,他这么一动,边伯贤就又碰不着他了。  “……”这家伙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边伯贤幽怨地坐了起来,鬼一样贴近了朴灿烈的脸,盯着看。  朴灿烈闭着眼睛,一副睡得很沉的样子。  边伯贤只好又躺回去,等了一会儿,又暗搓搓地往朴灿烈那边蹭了蹭,用自己的左肩轻轻抵住他的右肩。  然而边伯贤这边造型刚摆好,朴灿烈就翻了个身,从平躺变成侧躺,还是正对着边伯贤,他这么一翻,边伯贤连肩膀都碰不到了。  边伯贤气急,压低声音叫道:“朴灿烈?”  朴灿烈一动不动。  边伯贤:“你睡着了吗?”  朴灿烈毫无反应。  边伯贤冒着被撵回上铺的风险试探道:“咳……朴灿烈是大猪头。”  朴灿烈睡颜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这显然是没听见啊!单纯的小直男边伯贤放心了,他恶狠狠地伸出一只手臂牢牢环住朴灿烈劲瘦的腰,又抬起一条腿沉沉地压住朴灿烈的两条大腿,像树袋熊攀着树一样把朴灿烈抱进自己怀里。  朴灿烈仍然没有反应,睡得特别死。  边伯贤满意了:“……”  看你这回还往哪跑!乖乖给老子当护身符!  虽然这个晚上边伯贤接连遭到了三次严重的惊吓,但这一整天他实在是被折腾得够呛,而且抱住朴灿烈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特别放心,身上暖乎乎的,之前那股隐隐约约一直在体内作怪的凉气消失无踪,所以没过多久边伯贤就真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是边伯贤先醒的,他看了眼挂在学习桌上方墙面上的钟,六点十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在寝室中涂上了一层柔和且充满暖意的色调,窗外鸟语啁啾,走廊中隐约传来同学们走动交谈的声音,边伯贤眨眨眼睛,感受着周围熟悉的场景,忍不住怀疑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时,朴灿烈的身体动了动,边伯贤这才想起来自己整整一夜都是抱着朴灿烈睡的,两个十七岁的大小伙子,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身体都会有些不由自主的反应,这反应原本再正常不过,可现在他们面对面紧紧抱在一起,反应的地方也抵住一起……场面就可以说是非常gay了!  边伯贤脸颊一阵发热,连忙轻手轻脚地扒开朴灿烈搂在自己腰上的手,小心翼翼地退回到墙边,侧身扁扁地贴在墙上,然后伸手在朴灿烈身上推了一把,道:“该起床了,六点十分了。”  朴灿烈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目光清亮,正正落在边伯贤脸上,丝毫没有正常人刚睡醒时倦懒困顿的神态。  “早。”朴灿烈坐起来,看了一眼扁扁地贴在墙上的边伯贤,问,“你不会这个姿势睡了一晚上吧?”  边伯贤厚着脸皮撒谎:“不知道,应该是吧,我睡觉老实。”  朴灿烈垂下眼帘,唇角扬了扬又飞快压下去了,再抬眼时已是无懈可击的平静神态:“感冒怎么样了?”  边伯贤晃晃脑袋抻抻筋,觉得身上哪都挺好,神清气爽的,就说:“全好了。”  朴灿烈点点头:“收拾收拾吃饭上自习。”  说完,朴灿烈先拿了用具去洗漱,边伯贤去桌前把已经自动关机了的手机充上电,然后才追去水房。  早上的水房人挤人,朴灿烈在的那排水龙头已经没地方了,边伯贤只好在另一排找了个空位,先匆匆洗了把脸,然后边刷牙边提心吊胆地担忧着等一下会不会又见鬼。  水房有两排水龙头,水龙头上方的两面墙上分别镶着两块长长的镜子,供洗漱的学生整理仪容,于是刷着刷着,边伯贤叼着牙刷抬起头,不放心地通过自己面前的镜子朝朴灿烈的方向看过去,想看看自己的人形护身符还在不在那。
让边伯贤没想到的是,当他看过去时,他发现朴灿烈居然也正通过自己面前的镜子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通过各自面前的镜子汇合了。  朴灿烈满嘴都是白花花的牙膏沫,冲着镜子里的边伯贤暧昧地挤了一下眼睛。  边伯贤怔了怔,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手一颤,手里的漱口杯啪嚓一声掉进了水槽里。边伯贤忙伸手去捞,可这时,那股熟悉的凉气又毫无预兆地来袭了。一瞬间,水槽中哗哗流淌的自来水变成了腥红的浓血,长条形的水槽中躺着一个已经被水泡胀了的水鬼,水鬼一头浓密的黑发与血水纠缠在一起,如水草般轻轻摇曳着。边伯贤手一哆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漱口杯从那个虚无缥缈的水鬼头部一路贯穿到脚。  这时,水鬼张开烂得乱七八糟的嘴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然后在水槽里翻了个身,还挠了挠屁股。  看起来分明是在睡懒觉的样子!  边伯贤:“……”  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想用漱口杯了!  已经被吓了四次的边伯贤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他强忍着没有当着同学们的面尖叫出声,铁青着一张脸扭头朝朴灿烈的方向看去。此时朴灿烈已经刷完牙了,他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抬头的一瞬间,那张挂着水珠的英俊面容看起来简直像是给洗面奶做广告的男模。  几个披头散发面色惨白的鬼妹子围着朴灿烈哇哇哇地尖叫起来,争先恐后地喊着什么“男神我要给你生小鬼”,还有一个不怎么矜持的鬼妹子仗着金有谦看不见自己伸手在朴灿烈的腹肌上摸了一把!  边伯贤一边被吓得眼泪汪汪一边居然还心理不平衡了一把!  妈的凭什么连女鬼都围着朴灿烈转啊,我长得真比他差那么多吗!?  边伯贤往那边看一眼的本意是想过去找朴灿烈破解自己的阴阳眼,但转念一想自己不是想试试别人行不行么,于是边伯贤忍住了朝朴灿烈狂奔的冲动,反手就在自己左边小胖子的脑袋上撸了一把!  小胖子:“……”  边伯贤:“……早。”  然而并没有任何卵用!水槽里烂成一坨的水鬼都开始打呼噜了!  边伯贤又在自己右边的瘦高个儿肩膀上拍了拍,声音颤抖道:“早。”  瘦高个儿点点头:“早。”  可是阴阳眼仍然没有消失!  边伯贤又怕又急,理智开始不在线了,身边这两个都没用,边伯贤就急吼吼地把在水池边洗漱的男生挨个摸了过去!住在这一层的男生都是高二年组的,其中很多还是边伯贤的同班同学,不认识的也在走廊上混了个脸熟,边伯贤硬着头皮在男生们“神经病啊”的目光中挨个拍肩膀问早安,但是一路摸了七个都没有一点儿用!  不会吧**!难道只有摸朴灿烈才有用吗!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边伯贤正在心里绝望地呐喊着,对面排洗漱完毕的朴灿烈便突然沉着脸大步朝他走了过来,朴灿烈的气势有点吓人,边伯贤无辜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以及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的四个鬼迷妹。  朴灿烈钳住边伯贤不安分的小爪子,声音压得很低:“干什么呢?”
第八章  一碰到朴灿烈,周围的种种异状便消失了。  边伯贤眼珠转了一圈,尽力用轻松自然的语气说:“就问个早安,怎么了。”  朴灿烈微笑:“没怎么,问完了吗?”  边伯贤忙点头:“问完了。”  朴灿烈眼睛在水槽里一扫,拿起那个被冲到水槽角落角落里的漱口杯,在水龙头下仔细涮了涮,递给唇角还挂着牙膏沫的边伯贤,道:“去漱漱口。”  边伯贤心情复杂地接过那个沾过水鬼的漱口杯,转头回到刚才自己的位置,把漱口杯放进脸盆里,用手接水漱口,边漱边回忆刚才开着阴阳眼时看到的一个细节。  之前的三次边伯贤都是阴阳眼一开就吓得马上去碰朴灿烈,而且基本都是处于癫狂惊恐的状态,所以有个小细节一直被他忽略了,直到刚刚才发现——在开着阴阳眼的时候,边伯贤不光能看到鬼,还能看到活人身上散发的“气场”。  那气场不怎么显眼,就像是有一只发光的笔沿着每个人的身体勾勒了一圈细细的亮边一样,有的人亮一点,有的人暗一点,有的偏白,有的偏青,而朴灿烈身上的气,是淡金色的。当朴灿烈走过来时,边伯贤清楚地看到挂在他身上的四个鬼妹子在冒烟,那八只扒在朴灿烈身上的鬼手就像在被酸液慢慢腐蚀一样,露出了皮下黑红的血肉,虽然那几个鬼妹子好像感觉不到疼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疼,还是为了摸男神疼也值了!  至于边伯贤,他刚才伸手去拍那七个男生肩膀时也看到了自己的手和胳膊,上面缭绕着的气是灰黑色的,简直就像化工厂烟囱里排出去的毒烟……而被朴灿烈抓住手腕的一瞬间,边伯贤感觉仿佛有一股暖流从他身上流进了自己体内,把那股让自己见鬼的凉气压了下去,但这种感觉并不明显,如果不是边伯贤一直在留心着身体中的细微变化,那应该是不会注意到的。  感觉像是阳气之类的东西啊,有的强有的弱,而且对鬼有负面作用,边伯贤猜测着,吐掉口中的漱口水,用毛巾擦了把脸,想到自己,不禁一阵**。  我嗖嗖冒黑气是几个意思啊,怪不得见鬼,阳气都低出临界值了吧……  洗漱完毕,边伯贤往水房门口一看,发现朴灿烈正倚着水房门框等自己。他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端着盆,一双黑眼睛安静地望着边伯贤,好像在等他。  “我洗完了。”边伯贤走过去,有点儿小别扭地问,“去食堂啊?”  明明前两天还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啊!边伯贤单方面悲愤地想,难道今天开始真要和这家伙形影不离了吗!?  压根儿就没把边伯贤当过死对头的朴灿烈:“走吧。”  这时,朴灿烈的同桌王卓端着脸盆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在朴灿烈背上拍了一巴掌,道:“灿烈你等我五分钟一起去食堂。”  朴灿烈惜时如金:“不等,都快迟到了。”  王卓边挤牙膏边冲朴灿烈的背影大叫:“那帮我带个煎饼果子去教室!”  朴灿烈背对着王卓挥了挥手表示听见了,手落下时还顺便呼噜了一把边伯贤翘起的呆毛。  仿佛失宠一般的王卓:“……”  前两天还叫人家小**呢,今天突然就这么黏糊了?  两人去食堂打仗一样匆匆吃了早餐,然后去教室上自习。  这一路上边伯贤隔一会儿就装成不故意的样子故意碰碰朴灿烈,所以一直没见鬼,然而一进教室,边伯贤就傻眼了。  朴灿烈坐倒数第一排,边伯贤在倒数第三排,两人之间虽然只隔一条过道但上课的时候不可能碰得着。  边伯贤满心忐忑地走到自己座位,刚坐下一会儿,就忍不住回头朝自己的人形护身符看过去。  就算摸不着,看一眼也能踏实点儿啊!  正在低头背单词的朴灿烈像是有感应似的,边伯贤一回头他就抬头望过去,两人视线交汇了一瞬,金有谦唇角微微一挑。  **朴灿烈笑得怎么这么、这么……边伯贤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嗖地回过头,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通形容词,然而因为语文水平太差所以一时想不出来。  总之就是这么那啥! 边伯贤心神不宁地翻开数学练习册做题,刚做了两道,那股熟悉的凉气便突然从脚心直冲进眼底,边伯贤一激灵,一边狂做心理建设一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瞟着教室里的情况。  本来边伯贤还抱着一丝侥幸,想着会不会教室里人多阳气重,鬼不敢来,但很快他发现自己还是天真了。  教室里的鬼的确比寝室楼少,但也不是没有……  而且还更!可!怕!  边伯贤打眼看见的是一位老先生,这位老先生装着一身笔挺整洁的中山装,半边脸上的神色平静和蔼,半边嘴角上挂着一丝儒雅的笑意,半边头上的银发梳理得分毫不乱,像打了发蜡一样亮闪闪、服服帖帖的……之所以都是半边,是因为老先生的头只剩下一半了。  可以说是非常的节省发蜡了!  边伯贤看了眼老先生的模样就急忙低下头,吓得眼眶泛红,背上冷汗涔涔。  他觉得这人完好的那半张脸特别眼熟,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后,边伯贤想起来了——这位就是这所寄宿制高中的创校人,一位知名学者。  边伯贤只知道这么多,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老先生的画像就挂在学校一楼正厅的墙上,至于老先生是怎么死的,边伯贤并不清楚。
老先生在过道上背着手,缓步走着,用仅存的一只眼睛欣慰地看着这些祖国的小花朵,路过班级第一的身边时,老先生还停住了脚步,低头欣赏起班级第一做题的英姿,看了一会儿,老先生抬起头,半脸赞许地冲班级第一竖起了大拇指。  对此毫不知情的班级第一仍然奋笔疾书着!  边伯贤几乎快要崩溃,实在不想再看,于是便一手扶着额头闭上眼睛,假装在睡觉。  边伯贤不知道的是,他刚一摆出这个睡觉的姿势,那位半个头的老先生就神色一厉,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所以,边伯贤闭上眼睛也就几秒钟的时间,耳边就响起了一个苍老、威严且饱含愠怒的声音:“这位同学,你醒醒,这所学校是让你睡觉的地方吗?”  边伯贤:“……”  **草草草草!我好像触了创校人老爷爷的逆鳞!  但是比起看鬼脸,边伯贤觉得听鬼叫的恐怖程度相对可以接受,于是边伯贤咬牙顶住压力,闭紧眼睛坚决不睁开!  老先生也不管边伯贤能不能听见,又在边伯贤耳边义愤填膺地谴责了一会儿边伯贤荒废时光,不努力读书的“恶行”,最后,恨铁不成钢的老先生半脸愤怒地伸手在边伯贤身上推了一把,那条虚无缥缈的手臂从边伯贤的后背一直戳到前胸。  边伯贤本来天真地以为鬼对自己的影响只局限在视觉和听觉上,哪里想到竟然还有触觉!那不是活人碰到活人时踏踏实实肉贴肉的感觉,鬼对人的接触像是一股冰冷的能量,一瞬间,边伯贤感觉自己上半身的温度全都被这个老先生吸走了,整个人像是突然坠入了冰窟一般,血管结了霜花,根根紧缩,心脏冻僵,失去了跳跃的能力,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从后背一路蔓延到小臂,边伯贤咬住嘴唇,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呻吟,除了同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之外,别的同学好像都没听到。  这种感觉太强烈了,边伯贤怀疑这也是开启阴阳眼的作用之一,因为今天早晨在水房时那几个鬼妹子也没少碰朴灿烈,如果正常人被鬼碰也会有这种恶寒袭身的感觉的话,那朴灿烈不可能那么淡定。  实在不想再挨第二下,边伯贤无奈又害怕地睁开眼睛,泪眼汪汪地低头看着练习册,手抖得根本不能好好写字。  然而老先生却仍然站在边伯贤身边,半脸威严!  显然是把眼前这个“顽劣”的学生当成重点关照对象了……  边伯贤心里叫苦不迭,满脑门儿都是冷汗,想跑去朴灿烈身边,可那位老先生就站在边伯贤右边的过道上把出路堵了个严实,边伯贤左边是同桌,而同桌的左边则是墙。所以边伯贤想要离开座位的话,要么从老先生身上穿过去,要么就踩着后座同学的桌子跳出去,但选择后者的话老先生搞不好会暴走……  边伯贤犹豫了片刻,忍了,他咬紧牙关,目不转睛地看着摊在桌上的练习册,一人一鬼僵持了不知多久,直到英语老师走进教室宣布上课,老先生才从边伯贤身边离开,走回到班级第一身边,半脸欣赏地站在一旁看着班级第一翻开英语课笔记。  边伯贤抹了把吓出来的眼泪,举手示意道:“老师,我去后面站会儿。”  这是他们班级里的一个规定,高中学业繁重,学生经常熬夜做题背书,白天有时便会精力不济,所以如果有人觉得自己困得不行了,就可以和老师说一声,主动到最后一排的过道站着听课,避免一不小心在课堂上睡过去。  英语老师点点头,边伯贤就拿着书和笔走到过道最后,在朴灿烈身边站定了,趁英语老师转过去写板书的功夫,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在朴灿烈肩上摸了一把。  朴灿烈反手按住了边伯贤的手。  边伯贤低声道:“别闹。”  朴灿烈在边伯贤细长白皙的手指上暧昧地捏了一下,轻声道:“你先闹的。”  边伯贤红着脸把手抽回来:“……”  这气氛好像哪里不太对!
第九章   一堂四十分钟的英语课,站在最后一排旁边过道的边伯贤摸了朴灿烈八下。  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变态,边伯贤都是偷偷摸的,用的是小学时蹑手蹑脚给同学后背贴小纸条的手法,下手很轻且一触即分,除了第一下之外朴灿烈都没反应,像是没察觉到。边伯贤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干得特别隐蔽!  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了,边伯贤深沉地想。  下课铃声响起,英语老师收好东西走出教室,她前脚刚迈出教室门,坐在边伯贤旁边的朴灿烈就立刻站了起来,一把按住边伯贤的肩膀把他固定在墙上。  边伯贤一惊:“……”  要、要打架吗?  朴灿烈凑近了些,垂下眼帘,望着下方眼珠滴溜乱转的边伯贤,压低嗓音道:“一堂课摸了我八下。”  边伯贤脸一黑:“……”  **你在那数着呢!?  朴灿烈嘴角噙着点儿笑,柔声道:“小手挺欠啊,再撩一个试试?”  虽然朴灿烈的语气听起来挺像调情,但作为一个不出意外应该是直男的男生,在与同性对话的语境下边伯贤自动把这个“撩”字理解成了“撩闲”,把“再XX一个试试”这个句式理解成了挑衅。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好端端地上着课,另一个男生突然跑过来站到旁边,一会儿摸一把一会儿摸一把花式撩闲,那自己肯定是要生气的,于是边伯贤急忙摆手,语带讨好道:“我不撩了。”  现在边伯贤已经没有和朴灿烈撕破脸的勇气了!只想怂哒哒地抱住大腿不撒手!  朴灿烈略失望:“真不撩了?”  边伯贤没底气地点头:“不了。”  顿了顿,边伯贤又愁眉苦脸地补充了一句:“这节课课间先不了,下节课还不一定……”  朴灿烈被逗乐了:“你……”  边伯贤趁他手上力度放松,急忙兔子一样蹿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头都不敢回一下,耳朵臊得通红。  我也不想这么不要脸的可是鬼实在太可怕了啊!  边伯贤这一天过得相当不容易。  他整个上午一直站在最后一排过道,硬着头皮坚持撩闲,但是一上午下来边伯贤腿酸得不行,而且关键是朴灿烈也突然转性了,一下课就花式逗着边伯贤玩。所以下午上课时边伯贤干脆就硬着头皮坐回自己的座位了,眼睛要么死死盯着黑板上的板书,要么牢牢盯住桌面上的课本和笔记,要么干脆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他之所以还敢硬着头皮坐回去,是因为上午第二节 课开始创校人老先生就离开这间教室,去其他教室巡视了,而且一直没再回来过。这位半个头的老先生一走,教室的惊悚程度就立刻变得可以接受了,除了一个挂在幻灯机上不停滴血的鬼,一张扒在教室后门小窗口上直勾勾往里看的鬼脸,几个趴在过道上一动不动睡大觉的懒鬼,和一个到处撩闲的学霸鬼之外,教室里就没有什么鬼了……  这些鬼的恐怖程度比起那位半个头的老先生都差一些,而且至少他们不会强迫边伯贤睁眼睛。  值得一提的是那只学霸鬼,他看起来像是上吊死的,舌头拖得老长,眼球暴凸,翻着白眼,脸是猪肝色的,鼓胀得像是快要炸开。和那位喜欢在优等生身边转悠的老先生相反,学霸鬼专门骚扰学渣,边伯贤的同桌叫张煦,是上次月考考了全班倒第一的学渣,学霸鬼在张煦后背上趴了整整一节课,每次开口说话前都要把垂到张煦脑袋上的舌头一段段仔细地塞回嘴里,然后开启嘲讽模式——  “你是智障吧?”学霸鬼拍拍张煦的脑袋,“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代入例3的公式啊,猪!”  实际上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张煦似乎有感应似的,抬手挠了挠头,盯着作业本,神情有点儿烦躁。  白着脸不敢往旁边看的边伯贤:“……”  学霸鬼有节奏地敲击着张煦的头:“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啊**。”  学霸鬼一脸恨铁不成钢:“用我爸骂我的话骂你就是,白养活你这么多年,连个奖学金都拿不到,死了算了!”  学霸鬼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他爸:“我怎么生下来你这么个没用的玩意儿?”  “……”边伯贤突然明白他是为什么上吊的了。  这样过了一天,边伯贤深切地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如果上课的时候自己总是这个状态,超越张煦拿到全班倒数第一,每天被学霸鬼骑着脖子嘲讽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  如果能和朴灿烈同桌就好了,眼不见为净,而且朴灿烈阳气那么强,除了那几个花痴鬼妹子其他鬼不会闲着没事去碰他……寝室里,边伯贤坐在学习桌前转着笔想事情,一脸放空,一双大眼睛呆呆盯着手里的笔,秀长深黑的睫毛低垂着,面前的练习册半天也没动一下,看起来便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寝室的学习桌是两张拼在一起的小桌子,一左一右摆在床铺对面,边伯贤在左,朴灿烈在右。  朴灿烈单手支着头,大大方方地侧过身子盯着边伯贤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咳了一声。  可想事想得入神的边伯贤对此毫无察觉,只托着下巴忧郁地叹了口气,想着自己那些事儿,小脸蛋上一副愁肠百结的神情。  其实仔细想想,能见鬼也不一定百分之百是坏事啊,至少应该能看见爷爷了,也不知道爷爷会在祖屋,还是会在坟地?奶奶呢?会和爷爷在一起吗?说起来当年奶奶去世的时候爷爷好像不是特别伤心?
边伯贤回忆了一下当年爷爷有点反常的表现,又想起奶奶去世之后爷爷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当时边伯贤还小,只听别人说爷爷自言自语是因为太思念奶奶了,但现在想想,说不定爷爷其实一直能看见奶奶的灵魂,老两口说不定现在已经在祖屋里团聚了?边伯贤想着。  想什么呢这小东西,苦着张脸?朴灿烈好笑地用鞋尖碰了碰边伯贤的鞋子,轻轻叫了声:“哎。”  边伯贤想得入神,没留意到脚上这点小动作,不过一想到以后很有可能能再见到爷爷奶奶,边伯贤的心情就一下子飞扬起来了,他自顾自地抿着嘴唇微微笑了一下,眼中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亮晶晶的笑意。  朴灿烈眼睛微微弯了弯,又用鞋尖碰了一下边伯贤的鞋。  边伯贤呆呆地扭头看过去:“怎么了?”  朴灿烈乐了:“你说呢?”  边伯贤一脸懵逼:“……我说什么?”  朴灿烈含笑道:“装,继续装。”  边伯贤:“……”  什么鬼?神经病啊?  一头雾水的边伯贤做了个深呼吸,压住脾气,并不敢和自己的人形护身符对刚!  他今天也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在见鬼时表现出害怕的样子,用自己的反应来将有鬼这件事传递给朴灿烈会怎么样,但他又发自肺腑地觉得朴灿烈和自己恐怕没有这种默契。至于边伯贤爸妈,那两个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到时候万一觉得儿子疯了,再把边伯贤扭送到精神病院电一电可就惨了,而且如果事情真的严重到那地步还没法儿解释……所以边伯贤在深思熟虑后暂时放弃了这个选择。  边伯贤觉得以目前的状况而言,自己最好是先回乡下的祖屋看一眼,如果爷爷的灵魂真的还在那里,说不定爷爷可以教会自己怎么和阴阳眼和平相处。  问题只不过是以边伯贤现在的状态要怎么回去,就这么回,他害怕,谁知道这一路上会看见多少鬼,但是拖着朴灿烈回又根本没借口。  边伯贤托着下巴,把脸偏过一个角度,偷看了朴灿烈一眼,又飞快转了回去。  直接拜托他和我一起回老家他肯定不能答应,和我又不熟……  边伯贤刚转回去,朴灿烈便也偷偷瞥了他一眼,看着边伯贤那副愁眉苦脸欲言又止的小模样,朴灿烈的唇角忍不住扬了扬。  很快,到了熄灯的时间。  灯一灭,边伯贤的神经就立刻绷紧了,他忙不迭地拧亮了阅读灯,然后像块小粘糕一样跟着朴灿烈去洗漱。今天晚上边伯贤洗得特别快,朴灿烈刚洗完脸时,边伯贤已经全搞定了。洗漱完毕,边伯贤无比自然地在朴灿烈背上碰了下,道:“我洗完了先回去。”说完,没等朴灿烈说话,边伯贤就一阵风似的冲回了寝室。  为了宣誓主权,边伯贤回寝后换了身睡衣,把朴灿烈的阅读灯拿走放在学习桌上,又把自己的阅读灯拿过来摆在朴灿烈床头。做完这些,边伯贤把上铺自己的枕头拿下来,强行在朴灿烈的单人床上塞了两个枕头,然后没有半点迟疑地爬上朴灿烈的床,钻进朴灿烈的被窝,翻开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这么做是因为边伯贤自己也觉得一个十七岁的大男生因为做了个噩梦就连着两天不敢自己睡觉太扯了,可他也的确找不出其他合理的理由能让自己天天赖在朴灿烈床上……  所以就只好营造出一种自己睡在这里超正常超顺理成章的气氛!  让朴灿烈根本就不好意思撵自己!  过了一会儿,朴灿烈推门进来了。  边伯贤急忙从朴灿烈的被窝里支起身子,摆出一副下铺男主人的样子,一手扯着被一手拍拍枕头,顶住心虚的压力和朴灿烈迷一般的目光,一脸理所当然地招呼道:“快上来睡吧,挺晚的了。”  “……”朴灿烈做了个深呼吸。
第十章   朴灿烈带着一脸以边伯贤的情商绝对解读不明白的神秘表情进了被窝。  边伯贤担心极了,生怕朴灿烈问自己为什么今天也要睡一起,忙低头装成在看书的样子,但因为紧张所以翻页的速度比较快,而且眼珠都没有左右移动,只直勾勾地盯着书上的一个点不动,只要有心观察就能发现边伯贤根本没在看书。  朴灿烈沉默不语,只靠在枕头上摆弄手机,眼角余光一直在瞄边伯贤。  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书,见朴灿烈一直没说话,边伯贤便放心地把书一合,塞进枕头下面,自己飞速卧倒,语气自然道:“睡了啊。”  朴灿烈眼含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边伯贤迅速闭上眼睛,暗搓搓地弯起一条腿,用屈起的膝盖轻轻抵住朴灿烈的腿。  朴灿烈没躲。  两人之间那一小块相贴的皮肤渐渐热了起来……  显然,“假装顺理成章睡在一起计划”取得了重大成功。  我可真是个揣度人心的天才!边伯贤想着,心里美滋滋,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朴灿烈垂眼看着躺在自己被窝里,悄悄用膝盖贴着自己的腿,还闭着眼睛偷笑的美少年……  “呼——”朴灿烈又做了个深呼吸,把阅读灯拧到最暗,躺下睡了。  在人形护身符的保佑下,边伯贤又顺利地熬过了一宿,一夜无梦,睡得非常香甜,早晨醒来时整个一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样子,衬得那张精致的脸更加惹眼了几分。  而朴灿烈则眼圈微微发暗,英俊中带着一丝颓废……  看起来非常像一个吸饱了阳气的小狐狸精和一个被妖精榨干的倒霉蛋!  边伯贤讪讪地戳戳朴灿烈:“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  朴灿烈打了个哈欠,幽幽道:“还行,挺好。”  边伯贤看着他那张脸,还是不放心,为了长期可持续发展地和朴灿烈睡觉,忙追问道:“我昨天晚上睡觉是不是不老实了?”  朴灿烈看着边伯贤那张写满了无辜的小脸,爱恨交织地磨了磨牙,道:“没有。”  两人收拾好了便去食堂吃早饭,吃完饭,朴灿烈买了罐特浓咖啡,边往教学楼走边咕咚咕咚喝光了。  边伯贤看着一阵心虚,小心翼翼地碰碰他:“我昨天真没打扰你睡觉?”  朴灿烈摇摇头,远远地把空易拉罐往垃圾箱里一抛,在边伯贤的脸上瞄了一眼,道:“真没,我玩手机玩太晚了。”  天真的小直男便放心了!  睡觉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要解决上课的问题了,总在最后一排站着也不是个事。  于是,这天上午第一节 课刚下课,边伯贤就迫不及待地去到教师办公室找班主任。  他们班的班主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姓郑,性格比较严肃,不苟言笑,做事认真负责,有个正在念小学的儿子,学生们对她都是又怕又尊敬。边伯贤走进办公室时班主任正在埋头批改早自习收上来的作业,班主任对面办公桌的化学老师正对边伯贤身后的不知道哪个学生说话:“去你们班叫两个男生过来搬练习册。”  班主任抬头看了眼边伯贤,问:“什么事?”  边伯贤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道:“郑老师,我想换座位。”  班主任:“换到哪去?”  边伯贤:“我想和王卓换。”  班主任微微皱眉,想起边伯贤的同桌是全班倒数第一,便问:“张煦影响你学习了?”  “没有没有。”边伯贤忙摇头。  喜欢趴在张煦身上的那只学霸鬼倒是挺影响我学习的,不过这个说不出口……  班主任:“那为什么?你总得有个理由。”  她正说着话,边伯贤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应该是有男生来给化学老师搬练习册了。  边伯贤也没往后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道:“我语文成绩太差了,朴灿烈语文学得好,能熏陶熏陶我。”  班主任:“你问过朴灿烈吗?”  边伯贤忙虚伪地点头,撒谎道:“我和他说过了,他同意在下课的时候辅导我一下。”  实际上根本没有商量过!  因为边伯贤想要营造出一种老师主动调换座位而自己完全不知情的假象!  不然这两天缠着人家睡觉缠着人家上厕所缠着人家吃饭,这会儿又要调换座位当同桌……边伯贤是真的厚不起这个脸皮再让朴灿烈知道了。  可是这时,一个含笑的声音忽然在边伯贤耳边响起——“郑老师,我和伯贤商量好了,您就帮我们换一下吧。”  边伯贤吓得差点儿当着班主任的面蹦起来!  “呃,那个……”边伯贤僵硬地转过头,看见朴灿烈正站在自己旁边,手里捧着一大摞化学练习册,而王卓站在他身后,手里也捧着一大摞练习册,朴灿烈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王卓则笑得有点儿贼。  边伯贤:“……”  **刚才回头看一眼好了!  朴灿烈:“行不行,郑老师?我肯定好好辅导伯贤。”  可能是错觉,边伯贤觉得那“辅导”俩字好像带重音……  边伯贤附和也不是,不附和也不是,一脸智障地杵在原地,尴尬得直冒虚汗。  班主任点点头:“知道了,我考虑一下,你们先回去准备上课。”  朴灿烈他爸之前给学校捐过一大笔钱,所以朴灿烈在学校里有点特权,他向学校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违反校规,一般就不会被拒绝,连不想要室友这种要求学校都尽量满足他了,
连不想要室友这种要求学校都尽量满足他了,换个同桌显然也不会是问题。  朴灿烈露出一个帅气又阳光的笑容,道:“好的老师,我们先回去上课,老师再见。”  边伯贤窘迫得脸都红了,不太想和朴灿烈一起走,所以便在原地磨磨蹭蹭地左顾右盼着,想让朴灿烈先走一步。  然而这时,那股熟悉的凉气又蹿了上来,边伯贤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经意地低头扫了一眼。  这一眼吓得边伯贤又是差点儿当着班主任的面蹦起来!  ——在班主任的办公桌下,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说可爱是因为根据小女孩的五官判断,生前应该很可爱,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天真又无辜,鼻子嘴巴精致得像洋娃娃一样,除了脸色惨白以及七窍有点流血之外就没什么异样之处了……  小女孩穿着一条长及脚踝的粉色连衣裙,爬在地上,两只白生生的手臂乖巧地抱着班主任的小腿,嘴角微微翘着,好像很满足于这样的接触,可班主任对此毫不知情。  这该不会是……边伯贤脸一白,寒毛根根炸起,他嘴唇动了动想再和班主任说点什么,可金有谦已经用肩膀在他肩上轻轻撞了一下,道:“走啊。”  边伯贤眼前的景象消失了。  班主任的办公桌下除了一个纸篓什么都没有。  边伯贤神情恍惚地跟着朴灿烈和王卓出了办公室,脑海中那个小女鬼面露眷恋的脸一时间挥之不去。  走廊里,王卓边走边轻轻踹了朴灿烈一脚,笑骂道:“妈的,渣男,这就不要老子了。”  朴灿烈横了他一眼,笑道:“收拾收拾赶紧滚蛋。”  王卓摇头晃脑打趣道:“啧啧啧,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男人啊男人。”  边伯贤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刚才被小鬼吓跑的尴尬卷土重来,尬得边伯贤都不好意思抬头。  朴灿烈微微侧过脸瞟了边伯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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