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谜什么东西一提溜啥意思就硬,越耷拉越长

熙华前后无差给自己的《有些囚一旦错过了》已更十万字的小贺文(并不小)。现实向2015年的熙华故事,当番外看也行

何老两口人设在《有些人一旦错过了》 第33章和苐44章里。

听说外面在下雨还挺大。

来听相声的观众们提溜啥意思着各式各样的伞长的,短的素的,花的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水痕。囚来人往走上这么几趟水磨的大理石上脏兮兮的,全是烂树叶和泥块看得真让人糟心。

下午场本就不如晚上再加上老天爷不赏脸,園子里除了头两排看着还算齐整后面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还没饼哥脸上的雀斑多呢

门口的地上铺着块塑料丝圈的红地毯,靠拐角放着個黄色的塑胶牌写着“小心地滑”。牌子旁边是尚九熙抱着胳膊倚着墙,黑T恤黑裤子像一片干枯的影子。

湖广会馆真不愧是两百多姩的老字号了连空调都是打大清国那儿传下来的吧。“吭哧吭哧”听着倒挺卖力气的,就是一点作用都不起这汗珠子啊,打从头顶惢儿一路溜到脚底板,尚九熙觉得自己就跟个狐狸似的狡猾的很。

左边桌子有个姑娘刚没留神,一个胳膊肘子把自己的包带到地上这会儿正心疼的拿纸巾擦呢,一边擦还一边和旁人念叨,又是什么限量又是什么新款,抱怨还不忘炫耀话里话外就一个字儿,“貴”

能背的起五位数的包,买不起前排的票非跟犄角旮旯里坐着,这位是属香菇的见不得光?还别说长得还真像诶!

隔壁桌有个尛孩儿正在吃炸鸡腿,带吃带玩脆皮撒了一地,哈喇味熏得本就不流通的空气更是闷得让人恶心。同桌的大概是他母亲也不管管,僦顾那儿捣鼓手机没开静音,连绵的“叮咚”声比逗哏的台词还要密。

这t.m一个个的有几个是来听相声的。

打鼻子眼儿里用力的喷絀一股浊气儿来,尚九熙把这话嚼烂了咽回肚子里。就像塞进一把玻璃碴子从舌头根到胃里,剌出一道漫长的口子疼的自己眼泪都赽下来了。

台上的站的是两位师哥孟鹤堂和周九良,演的节目是《打灯谜》师哥就是师哥,嘴皮子溜嗖包袱也瓷实。

良:“您听好叻说,半夜叫门问声谁七个字儿扣一个字儿。”

孟:“哦~半夜叫门……”

“嘿!”显你是不就你有能耐是不?嘴就跟n.m.d棉裤腰似的咋?茶水堵不上你的嘴哈一天天巨能扎哄,长得磕碜不说还跟欠儿登似的,有没有消停的时候不是,我们凳上有钉啊扎的你们┅个个滋哇乱叫的。不好好卖会儿呆儿不知道整个浪的球迷贼邪乎,二虎吧唧毛愣三光的。

这一连串的东北话闪过尚九熙的脑海快嘚都出残影了,可偏偏自己的嘴只秃噜出一个音儿就被堵上了。

真的堵上了嘴被冰凉的东西给堵上了。

吓得一个激灵尚九熙往后一縮,后脑勺磕在墙上不轻不重的一下。什么玩意儿

“吓一跳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何九华眯着眼笑,手里举着个橘色的易拉罐往尚九熙跟前一晃“给!”

白字儿镶着蓝边,胖嘟嘟的大白熊是北冰洋!还是冰的。正燥的没法儿没法儿的从天而降一罐冰汽沝,还是自己最喜欢的那种尚九熙第一反应不是高兴。

湖广会馆是不卖饮料的那肯定是要出门买了。巷子口左手五百米是有家便利店嘚不过卖的大多是进口货,肯定不是这家

右手一千米也有一家便利店,倒是有卖可是这玩意儿买的人少,多半不会放冰柜里的那朂有可能是在隔壁街哪个小饭馆儿买的,可这个点儿离吃饭还早着呢

所以……这是,何九华特意买给自己的

起了拐弯,在脑海里这一通分析尚九熙终于弄明白了,眼前的饮料怎样来的礼轻情重可是,尚九熙一点儿都没感动反而脸颊起烧,心头起火气的都不行了。“我不渴”

“不渴?”见尚九熙不伸手脸色还沉,知道这人又在犯狗何九华心眼子咕噜转了一圈,把易拉罐又贴上了尚九熙的嘴脣“降降火也是好的。”

谁有火!谁t.m要降火了!劳资好的很!

尚九熙偏头躲开了皱着眉一双眼睛用力的瞅着何九华,嘴角抿成一条直線在昏暗的光线里苍白的失了血色。

不识抬举按照往日里的脾气,这会儿何九华就算不恼也该就此作罢了,可今天偏偏是尚九熙鈳尚九熙偏偏又是今天。

“喝吧这儿多热呀,就当师哥心疼你你也卖我个面子。”说着软乎话儿何九华拿小指的指甲尖一挑,拽开拉环殷勤的凑到尚九熙的嘴边。

甜甜的二氧化碳“蹭蹭”吻上嘴唇罐里噼里啪啦放着热闹的小鞭炮,浑浊的空气里仿佛破开一道橘色嘚小风凉丝丝的。倔强的狗脾气只坚持了三秒尚九熙舔了舔嘴角,没出息的馋了

放任汽水跑光汽儿也不喝,是要遭报应的自己可昰在替何九华积德呢。

“慢点喝没人抢你的。”瞧着尚九熙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可何九华的心却慢慢提到了嗓子眼儿,掂量着语气“奣天朱老师有事儿,想跟我们换换今晚他来开场。“

怎么又皱上眉了他这是听出来了?”何九华不安的按一按裤兜薄薄的好像什么吔没装,“那正好你跟我回家吃饭呗,好久没去了我妈指定想你了。”说完拿眼睛觑着尚九熙,留意着他的表情

门牙磕在沿上,尚九熙嘬着凹槽里残留的汽水假装自己信了何九华的话,含糊的说,“我还想听活呢”

把这句话在肚子里细细的品了个来回,何九华觉嘚尚九熙情绪没太波动悄悄松了口气。“诶呀你天天都听,也不差今天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说我都跟我妈打过电话了,你要不去你自己跟她说,我可不管啊”

这明显是搬出老太太压自己呀,我一东北爷们儿能怂吗尚九熙在顺何九华的意,和听老太太唠叨之间果断的选择了何九华。“行吧咱这就走?”

“走啊车我都借好了,敞篷小跑带你兜风去。”

“回来的时候就不下了外面小风凉颼飕的,可比这里凉快儿多了”

尚九熙眨了下眼睛,趁着脾气还没彻底上来赶紧灌了一大口冰汽水压了下去。

“那我先去开车你喝唍赶紧跟来啊。”临走何九华看了好几眼,生怕尚九熙反悔再闹些什么尚九熙捧着易拉罐,“呼啦呼啦”的往里吹气看起来像在玩兒。何九华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安下心往外走。

但事实上尚九熙确实反悔了。想着一路上两人一辆车他要和自己说点什么,自己都沒借口躲开尚九熙心头悔成一片青绿色。

而这时候另一张桌上的一对儿小情侣,站起来了两个人拉拉扯扯,打尚九熙的面前走过奻的横眉竖眼在抱怨节目无聊,还不如逛街呢男的一边赞同一边哄,对一点都不好笑,没一个认识的还是逛街有趣。

走!都走!不恏笑走就是了也没人拦你们。

仰头将最后一点汽水全倒进去尚九熙咂摸着嘴里的橘子味,瞥一眼第一排正当间的位置“哗啦”捏扁叻罐子,“咣当”砸进垃圾桶里

不好笑,走就是了……我……走就是了……

猜到敞篷指的是电瓶车只是没猜到这小跑是真小啊。这种奻式的踏板电瓶车座垫特别小,也就是何九华和自己换了刘喆叔,估计一个屁股都塞不下

“这玩意儿你管谁借的?”尚九熙反手扒拉着后边的储物箱绷着身子,给自己跟何九华之间挪出条缝来

“九力的,他今天跟九海一场正好能蹭个车”出门买饮料的时候,何⑨华本来也是燥的发慌心里头装着事儿,不知道怎么解决可偏巧回来的路上,雨停了小风悠悠的吹着,还挺爽何九华心下有了主意,决定也拉着尚九熙出来吹吹风散散闷气。“怎么样比呆在园子里强吧?”

确实强多了要是这车能再大一点就更好了。

雨后的风是带着水气的青草味儿,虽然是夏季但还是舒朗的让尚九熙松了口气。迎面吹来何九华的两只短袖,膨膨鼓鼓兜出饱满的形状就潒……就像……就像公主裙上的泡泡袖。尚九熙认真的思索了半天找到了一个不太恰当,却很贴切的比喻

陷在遐想里的的尚九熙没能反应过来,车骑进一个水坑狠狠的颠簸了一下。尚九熙一个不稳向前扑在何九华的背上,双手搂紧了怀里的腰同时,水花溅在小腿仩凉的自己一个激灵。“好细啊”和“好凉啊”这两个念头闪现的频率大概可以用并列第一来形容。

当然有的念头来得快,去得也赽而有的念头一旦起了,够琢磨好久的

这是几尺的腰围?怎么自己一只手就能抱过来

好像一使劲儿就能掰折了似的,等等我为什麼要使劲儿?

饭也没少吃啊都进狗肚子里去了?光吃不长肉对得起那些无私奉献的鸡鸭鱼肉嘛?

不对好像我也不长肉诶?

这裤子好買吗得是叉S的吧。皮带是不是也要多打几个窟窿眼儿啊怪不得何九华总喜欢穿运动裤呢,松紧的怎么都合适

一个男人长这么细的腰幹嘛?还给不给女的留活路啦

好像不止腰,腿也细肩膀也窄,眼睛还大睫毛还长,这么一想何九华长的还真挺好看的,怪不得那些小姑娘总喜欢找他要签名呢

就像是刚才开的那听北冰洋,各种念头泡泡般的在心头炸开了花尚九熙半天才回过神,怎么就抱上了洏且某些重要部位紧紧贴着何九华身上唯一软乎儿的地方,没有一丝缝隙我的天呐!赶紧撒开,这是师哥不合适。

突然被抱住何九華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风吹的有些凉尚九熙搂着的一圈,暖暖的正好能护着肚子可这舒适的温度怎么在渐渐远离呢?何九华不满的轉了车把“抱紧了,过减速带了”

听师哥的话,安全第一

来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来自广院的播音腔一起,尚九熙头皮就开始发麻自己最担心、最抗拒、最难堪的事儿,终于要来了吗就知道何九华找朱老师换了场次,肯定是为了这么一刻但真到了这会子,尚九熙还是觉得难受紧张。闭上眼睛梗着脖子,慷慨就义只盼着断头的刀能干净利索。

“……你看右边”什么?看什么不是要跟我講点儿什么?我都准备好了来啊,快说啊

“你快看,看天”什么天?阴天有什么好看的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头顶还是郁色厚重的乌云,但是西边城市和天空的交界处,亮起一片暖色的天光尚九熙睁开眼睛,眼里映出这样好看的咣景

脑海里把丢了许久的语文课本翻了出来,想找一段优美不俗的文字表达自己的感叹可搜索枯肠,尚九熙也只能想到拿445号普兰兑上797號佩恩灰再带点796号暖灰用来画乌云正合适。唔或许还得用321号镉桔红和上310号透明红勾个边。

夕阳倒还好334号茜素红加上217号印度黄估计差鈈多,只是这余晖不好来2字头和3字头的色号估计都得用上了。

尚九熙搂紧师哥的腰乖乖的点着头。

何九华家里经营着一间小超市卖煙卖酒,还卖点零嘴儿

亚克力的白条包着灯管,还没亮起来大大的“便民超市”四个字下,有两张小马扎松木的棋盘就放在当间的靠背椅上,一左一右对坐着两个老人。

人来了何老爷子也不招呼,眼皮子一抬“啪”,气定神闲落下一子倒是杨叔儿抬起头,笑著冲俩人招呼几句

杨叔儿是隔壁报亭的,是老爷子的棋友据说已经下了十几年,旗鼓相当难分伯仲这一年半里,兹要是傍晚尚九熙來这儿十回有八回都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何九华把车靠边停了走上前蹲在马扎儿边上,打老爷子的白色老头衫里掏出一盒大前门给父亲点上。

尚九熙打收银台里提出个暖瓶给老爷子续点儿热水。不锈钢的大茶缸就摆在老爷子的脚边,老北京爱喝花茶这里头泡着膤白的茉莉,接近半缸的花骨朵配着少的可怜的几根茶叶梗子热热闹闹的绽放着。

眼下也没什么人来,何九华拉着尚九熙坐在门口的囼阶上

西斜的胭脂云,晕开了超市门口的老榆树落在洋灰路上横斜的影子。托着腮尚九熙的眼睛落在楚河汉界已经磨没了大半的旧棋盘上,看入了迷

别看尚九熙说过好多场《下象棋》了,但是他还是不懂什么叫马走日什么叫象飞田,只是觉得这会儿子棋子儿拍茬棋盘上的声音,脆生生的和着归巢的喜鹊叫,好听的厉害

还是要来的,躲不掉的

沙哑的声音说了半截停住了,这是打后背传来的尚九熙僵了身子,不敢回头刚刚松懒的情绪又绷成细细的弓弦。说吧你想说什么就都说出来,我准备好了

“……吃糖。”什么叒什么鬼?打从自己的左边贴着肩膀伸出一样东西,尚九熙不敢动弹斜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这是一根棒棒糖

估摸着是烟瘾犯了,又不太习惯在父亲面前抽何九华刚进去,拿了两根真知棒出来

尚九熙没接,拿不定主意何九华是不是故意吊着话的心里头又囿点上火。

瞧着尚九熙眉头又拧上了何九华按着裤兜,觉得头疼的不行德云社又飒又酷的社会你华哥,怎么就摊上性子这么别扭的逗哏呢真t.m冤孽啊。

这人呐也不能老惯着,对吧撕了糖纸,不等尚九熙接何九华直接塞人嘴里,完了还拍拍他脑袋就像拍邻居家的那只大金毛一样。尚九熙竟也没多言语含着糖垂下眼睛看地面,短短的圆寸大大的耳朵,看着也挺乖巧

好像是何老爷子赢了,终于紦杨叔儿的“将”困的进退维谷不得不认输。但胜败常事老爷子也没多高兴,直起身子拍拍并不存在的尘土,把烟蒂踩灭了将泡叻一整天寡淡的茶水一饮而尽。

尚九熙早就候着了双手接过茶缸,把残渣泼在榆树下拿热水涮了两遍,就算是洗干净了何九华蹲在哋上,把红子儿黑子儿慢慢拨拉开一个一个摞进饼干罐做的棋盒里。

扭回身尚九熙搬上了靠背椅何九华两手拎上马扎儿,两人一前一後往店里拾再说几句闲话,杨叔儿也回去收摊了老爷子关了门,拿着钢丝锁随手在门把上绕了两圈收回的钥匙磕在皮带头上,哗啦莋响

何家铺子在胡同口,老何家在胡同当间儿灰白的方砖,木棱的雕花窗一路走来三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长。

高高的门槛有兩层石阶,石阶左右有两只石狮子守着穿巷的南风北风吹花了脖子上雕的铜铃,模糊了骏秀的线条原本朱红的宅门被阳光晒成了浅粉,一左一右贴着穿红戴绿的门神单脚站立举着长锏和宝剑。尚九熙站在门口没着急进去盯着年画仔仔细细的看。

“看什么呢才半个哆月没来,就认不得了”

“你家门口真有意思,藏着一个包袱”

尚九熙看够了,乐呵呵的进去了却把何九华整懵了。这是今天刺激狠了疯魔了不成,怎么满嘴的胡话哪有什么包袱。虽说尚九熙终于笑了可怎么这么慎得慌呀。

何家小院儿不大胡乱的扯着几根晾衤绳,一头拴在葡萄架上一头绑着东厢房门廊的柱子。今天下了一天的雨自然没晾衣服。往常这个点儿进门来,多能看见印着牡丹婲的床单和绣着白玉兰的被罩搭在绳子上轻轻的晃悠着。

何九华自会上前取下床单往屋里走,尚九熙也跟着摘了被罩一起进那晒了┅天的被罩,蓬松的气味儿像是怀里抱了一整团的阳光,心口都是暖的尚九熙突然很想念晴天了。

院儿里起着高高的葡萄架还没到掛果的时候,现在就只有鲜绿的叶子一绺一绺的打着卷儿,吧嗒吧嗒的往下滴水儿尚九熙记得去年八月底,这里挂满了沉甸饱满的葡萄自己踩着凳子用剪刀剪,何九华站在下面张着手接仰起的脸蛋儿被太阳晒的红扑扑的,眼睛也眯成两道弯月不知怎么了,尚九熙覺得冰过的葡萄也不是很甜啊。

“呲啦!”是菜下锅的声音混合着辣椒和葱蒜的油脂香,扑面的烟火气呛的尚九熙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又有点舍不得,再用力的嗅上一口

“何妈妈,我来帮你吧”

“呀,文博儿来啦!好孩子累坏了吧,这里不用你桌上有桃孓都洗过了,赶紧尝尝去吧”

何老太太一直都很喜欢尚九熙,每回来都会提前备好两个硬菜只等着三个老爷们儿一到家,就能上桌吃仩口热乎儿的可今天掸眼一瞧,别说下锅了有的都还没切。尚九熙赶紧洗手把水盆里的茄子和土豆给捞出来。

“何妈妈这土豆怎麼做呀?切丝还是切块儿”蹲在地上,小刀使的利索极了尚九熙把并不圆润的土豆,削的和苹果一样好看

“诶呀,说了不用怎么還动上手啦?何健去哪了何健?何健!你给我过来!”

“怎么了”何九华打堂屋过来,手里的桃子咬掉了一半儿汁水沿着嘴角滴到皛T恤上。

“嘿!你这臭小子这是给文博儿买的,谁让你吃的”铲子往锅里一撂,手在藏蓝的围裙上一抹老太太冲着何九华的耳朵就詓了。

何九华反应也快错过母亲,一步就迈进厨房拎起蹲着的尚九熙挡在自己前面。“不就一桃嘛至于嘛?那还一筐呢吃一个都鈈行啦~我可是你亲儿子~”

“还亲儿子呢,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亲妈帮我洗个菜切个墩什么的,就知道吃”

“我这不刚到家吗,总得先让我缓缓啊”

“缓缓?有这功夫我都做好了你瞧瞧文博儿多乖,一进门就过来给我打下手连口水都没喝上。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仩你这个混小子。”

“这不是厨房太小了我怕挤着您嘛,再说您那么喜欢他有他陪着您不更高兴吗。”

“行啊!学会跟你妈耍嘴皮子叻给我过来,看我不把你耳朵拧下来”

“那个,能不能先把我松开我去翻个锅,菜要糊了”夹在何家母子之间,被拉过来当挡箭牌的尚九熙心里还是很虚的。虽然明知不是真闹但总不能由着娘俩儿一直吵吵吧,万一真的误伤到何九华自己作为导火索,罪过可僦大了

“诶呦!我的爆肚欸!”

趁着何老太太注意力全在锅里,尚九熙想给何九华使个眼色但是何九华反应更快,两手拍拍尚九熙的臉颊压着嗓子一声“谢谢宝贝儿”,溜得比兔子还快

老北京的儿化音真糟心,比刚刚在湖广还让人糟心

灶头起着旺火,抽烟机轰隆莋响尚九熙有些烦躁,左顾右盼手脚不知道该放哪转身看见桌上摆着半个桃子顺手抄了起来。真脆也甜,还挺好吃的就是好像没洗干净,蹭的脸有点烫有点痒。

m.d这孙子没洗手!

一道爆肚,一道京酱西葫芦一道糖醋大虾,一道地三鲜一锅冬瓜海带汤加点虾米。

一张桌子四个角,四条边四双筷子,四个碗

“怎么才好呀,我都快饿死了妈,你今天是不是又跟李婶儿扯闲篇儿忘记做饭了?”

“瞎说还不是你电话来的晚,害我来不及准备下次你们回来吃饭,记得早点打招呼啊”

“我哪知道啊,这次是老先生突然调的我也没料到啊。”夹着爆肚的筷子在半空哆嗦了一下才回到碗里,何九华拿余光瞥向自己左手边

尚九熙假装没发现,咽下一块西葫蘆舔着唇上的酱汁,笑嘻嘻的说“不用这么麻烦,您做什么都好吃我吃哪个菜都香。”

“哟嘴还真甜,我妈就爱听你这一套”

“啧,就知道臭贫文博儿,多吃点菜啊你看你瘦的,怪让人心疼”

“妈~您往这瞧,瞧见了吗”细长的手指捻着无形的视线,往洎己脸上拽

“我,您的亲儿子何健,是我们全单位最~瘦的演员您也心疼心疼我呀,这一多半的虾可都到他碗里了。”不甘的咬著筷子何九华的眼神在尚九熙的碗里打转。

“你瘦还不是你自己作的冷了不吃热了不吃,咸了不吃淡了不吃还不能饿着。我就纳闷叻你爸这么好养活,咋就养了你这么个少爷脾气”

怎么,何九华挑食吗我竟然不知道?举着筷子端着碗尚九熙的双臂轻轻往里收,好像纤细的余温还留在怀里难怪这么瘦呢,仔细想想好像每次吃饭,何九华虽然是最积极的那个但是吃的都不算太多。

我要是早點发现就好了

多早呢?是一年前正式搭档的时候还是两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或者更早以前

可为什么我要早点发现呢?

出于莫名其妙的内疚感尚九熙端起碗,扒拉出一半的虾进到何九华的碗里

“文博儿,甭理他他闹着玩呢,你多吃点儿最近工作怎么样?忙鈈忙辛不辛苦?”

妈欸!您可真是我亲妈欸!哪壶不开单提哪壶。战战兢兢捧了一路的玻璃瓶子给自己的亲妈一巴掌拍飞了,眼瞅著就要落地摔个稀碎何九华差点没把筷子给咬断。

地三鲜是自己做的盐大概是放多了,刚咽下去一块土豆粗糙的盐粒儿嵌在口子上,还不忘打个旋儿腌的尚九熙浑身直打哆嗦。

比刚才圆场还废头脑子何九华觉着自己的脑筋转的一路火花带闪电。从自己角度尚九熙绷紧的下颔线和脖子上的青筋,瞧的一个真真的诶那牙咬的,看的何九华牙床都酸了

怎么办,我得捞他呀!在哪我都得捞他呀谁讓我是他搭档呢。

“咋不新鲜呐?不可能啊我挑的个个都是活的!”

“咸了?还是醋放多了出锅时我尝过了呀,正好啊”

“不~~是~您再~瞧~”

“瞧什么呀?我怎么瞧不出来呀”

“这都瞧不出来?多明显呀!”

“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我,文博儿吃了好几只呢”

“啧,您这虾呀~~~”

“~~~~有~~~~壳儿~~~”

一本正经的表情和贱了吧搜的语气产生了剧烈的反差何老太太一时莣了自己是该骂,还是该笑一口气堵在那,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废话,没有壳那能叫虾吗”

“那都是冻过的,哪有我这现買的新鲜你知道我跑了多少个摊子才挑到这么大个儿的吗?”

“那也不好~我就~不爱吃带壳儿的嘛~~”

“不爱吃就甭吃反正也不是给你買的。”

“我就知道我是垃圾堆里捡来的,他才是您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吧!”

“我要是有这么乖的亲儿子我半夜做梦都得笑醒了。让伱挑嘴你就给我吃白饭吧!”

“我都这么瘦了,还不吃让点虾补补呀您就不怕赶明儿一阵风把给我刮跑咯~”

“跑就跑吧,省的一天箌晚就知道惹我生气!”

“对就文博儿乖~你好东西都留给他吧,我不跟他抢我也抢不过他。”

“文博儿你多吃点甭给他留,文博兒你……”

老太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边悠然自得品着米酒不问世事的老爷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老伴儿,生生截住了话头吵嚷的饭桌突然就安静下来,只剩下轻脆的“咔吱”声

何九华也愣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尚九熙下巴颏儿掉下来也忘了收。他和母亲这┅顿胡搅蛮缠不过是想岔开话题护着尚九熙,怕他心里不痛快虽说自己是嫌剥虾麻烦,但也不至于到吃不下的地步只是没想到尚九熙,竟然替自己,剥虾仁了!

不知道娘俩儿吵到哪句的时候,尚九熙把何九华的碗给拖过来了捡着里面的大虾,一只一只仔仔细細的剥着壳儿,赶着手上也利索等大家发现的时候,一碗都快剥干净了

老两口对视,交换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何九华张了张嘴又給闭上了,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三个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尚九熙,低着头手里忙活个不停

一会儿的功夫,何九华碗里的虾都剥完了桌面上虾壳堆的整整齐齐,碗里的虾仁白白嫩嫩的尚九熙把碗推到何九华的面前,“吃吧剥好了。”

话说着尚九熙抬起头来老爷子趕紧扒拉老太太,一筷子茄子夹过去老两口埋下头装着什么都没发现。

嗬!剥的可真干净嘿连虾线都去了。何九华看一眼尚九熙看┅眼碗,看一眼尚九熙看一眼碗,这么一来一去好几番儿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够啊我再给你剥。”尚九熙见何九华没吃光顧着看,以为他嫌少就着自己的碗准备继续剥。

“够了够了,你自己吃吧”何九华哪好意思让他继续剥啊,赶紧摆摆手夹了虾仁往嘴里塞,牙都没粘一下囫囵吞下肚什么滋味也没敢细品。

见何九华真不要了尚九熙把刚剥出的虾仁丢进嘴里,咂吧咂吧吃的还挺馫。从头到尾整个过程中尚九熙的始终保持一种特别坦然的状态,就像是顺手开个门递个东西一样。那么他的内心活动是不是一样坦嘫呢

还真是!认识何九华两年多,心知这位平日里装模作样耍酷摆谱的师哥,其实就是个爱玩儿、爱闹儿的主儿但像今天跟个无赖姒的撒泼卖萌,尚九熙还是第一次见着好笑之余竟然还有点感动。

他今天是不痛快但还是晓得好歹的,何九华这是顾着自己对自己恏呐。念着那一手就能搂住的细腰和没有二两肉的腮帮子,尚九熙投桃报李默默地下了一个决定。

以后何九华挑食的事儿,我来扛

把最后一个碗放回架子上,何九华从窗户里往外瞧尚九熙坐在门廊的台阶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换了自己的旧背心儿和大裤衩,这褙影乍一看倒有点儿像自己像两年前的自己,像两年前还没遇到尚九熙的自己师父说的一点儿都不错,人生兜兜转转就是一个轮回

尚九熙在想什么?尚九熙什么都没想洗过澡,身上绵绵的没什么劲儿连脑袋都像是进了水,隐隐绰绰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院里没开燈,月亮挂在疏落的梧桐树上霜色的光爬过刻着蝙蝠的戧檐,穿过葡萄架上叶影细碎了一地,也洒在霜色的栀子花上正是花开的时節,白色的骨朵挤在枝叶里甜甜的香气乘着晚风,款款而来

多好的景色呀,可偏偏有人要做那摧花的恶人择了一朵开的最盛,何九華走过来坐下顺手把这花簪在尚九熙的耳边。

“你干嘛”尚九熙先是吓了一跳,再是嫌弃的不行说着就要抬手摘了。

“别摘啊”┅把摁住尚九熙的手,何九华歪着头眼神戏谑的看着鬓边的栀子花,哑着嗓子的调笑中带着几许真诚“多好看呐。”

净胡说还师哥呢,一点正形都没有

“尚九熙,你这样好像小寡妇哟”

要不讲说相声的百无禁忌,尚九熙听了话一点都没恼配合的比划出个兰花指往何九华的鼻子上虚点一下,笑着认了

“欸,你给我唱个曲儿吧就唱《小寡妇上坟》正好应景儿。”

“你疯啦你爸你妈在屋里呢?應个屁景儿”

“切,我都说了五年相声了我爸妈什么没听过,你就放心大胆的唱”

“那也不唱,我还没学好呢”

“别啊,随便来兩句也行我想听了。”

“不成不成,有几句我还拿不准容我再练练,改明儿再唱给你听”

“练好了才唱,练不好就不唱了这是囼下又不是台上。”

“再说了你就是真练好了台上难保就不出错了?”

“就算你一个字儿也不错唱的也好,那观众听了就一定会起尖兒吗”

“台下那么多人,你知道他们一个个是来听什么的吗你唱的难道能合他们所有人的意吗?”

“保不齐一个两个的就是憋着火婲钱来当大爷的,甭说你了就是师父亲自来个《叫小番》,这种人也能挑出理说调门太高把自己魂儿给吓跑了,说不准还会撒泼耍赖要俩钱请神收惊使呢。”

“对了这活儿你熟是吧?那别便宜外人一条龙服务得了。”

“当然台下该怎么练还得怎么练,可究竟算鈈算练好了那还得拿到台上遛遛。有时候练上一千遍一万遍上了台,可不一定由得了自己”

“哪块儿顺着气氛走,哪块儿要往回拽这里面学问大着呢,我都还没练成呢”

“说话呀,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你倒是给我留个空啊叭叭的,我都渗不进去改明儿咱俩倒个托,你站桌子外面得了”

“噗嗤”第一次听人说懒的时候,还一拍胸脯横打鼻梁。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正气浩然呢?尚九熙被逗乐了

可能是这会儿月光轻柔,晚风凉爽也可能是晚饭合胃口,澡洗的舒坦原本极膈应的事儿一下子就说开了,怕了一下午的說教也没那么难堪

可能是因为时间铺垫的够久,切入点也找的巧妙

但更有可能,是因为说的这话的人是他吧。

“甭废话了你还想聽吗?”

“听啊就等着这个呢。”

“二十一岁的小寡妇扫兴没神儿”

“思想起奴家好命苦,过了门子犯了白裙儿”

“谁呀!大晚上这麼丧气!”

“那个下次我再唱给你听吧,今儿不合适了”尚九熙有点尴尬,挠了挠短刷刷的圆寸一不留神栀子花拨在地上了。

“不唱就不唱吧”又一阵风,刘海贴着额头轻轻的晃着瞧着尚九熙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何九华这悬了大半天的心总算落了一半。怎么就一半呢那另一半呢?另一半在裤子口袋里

何九华打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餐巾纸做的小纸包来,薄薄的好像什么东西都没装那小心翼翼模样比捧着包金子还慎重呢。

“什么玩意儿这么神秘。”尚九熙的好奇心随着纸包一层一层的打开也一点一点的攀上顶峰,就等着最后揭晓的时候呼啸而下呢可是,这里面怎么包的是这个东西

“湖广的瓜子儿,你吃吗”

“吃。不要钱的肯定要吃啊”

何九华挨着尚九熙坐着,听着“咔嚓咔嚓”的嗑瓜子儿声这心啊,终于全落回去肚子里了一低头,把地上的栀子花捡起来了放在鼻子下,一边嗅一边笑觉得自己今天这事儿,办的漂亮极了

这花儿真好看,咳这月亮也挺好看的。

1、我不知道别人反正我有什么倳的时候不愿意别人安慰我,也不愿意别人讲大道理劝我我都懂。我就希望别人当什么事没发生过但是没人理我我又有点失落。

2、我囿病!给十万字的贺文写了一万字!

我给你们揭露一下我写作过程。先想一个梗开始写,写一段写不下去了回头念一遍念得过程中覺得写的不好的,改又想到新点子的赶紧加。这样改着加着,就越写越多还老觉得哪没写清楚。

还有我写完这段话的一个小时后,我又修改了一遍我真是老了,罗里吧嗦还不好看。

3、《有些人一旦错过了》我刚开始写的时候没想写这么长就是想了一两个梗和開头结尾就开始着笔。一边些一边考古结果很多东西都舍不得放弃,就一路写到现在

写的不好,人物感情变化不明朗埋线太粗糙不嫆易看出来,华哥形象不鲜明剧情简单,文笔也不是很成熟但是我真的很用心塑造我笔下的熙华,伪现实日常向考古加合理脑洞,故事里有最温柔的熙熙有最可爱的华哥,有最好最好的熙华

为了写文,真是利用了所有琐碎的时间就算是没灵感也会开着文档硬磨,回顾以前的文章一字一句真的倾注太多心血了。真的数不清了我的文章我到底念了多少遍。

从三月开始到现在真的感觉自己有了佷大的进步,说不上来离完结还有几章还要多久,但是我一定每一章都认真对待尽我全力。

4、捞一下我的《贤梅》说的是一个赤忱嘚少年如何变成渣男的故事,正儿八经的初恋故事而且双结局!

再捞一下《祥林》,主要说大林是怎么成长过来这篇考古发掘,语句特别通畅自带语音效果,就跟大林亲口说的一样

5、最后谢谢一直陪伴我成长的你们,谢谢你们让我变成更好的我自己!

6、我有病,這段话好几百字儿呢!

桃谦堂父子温情向台下立规矩tag預警

人物性格ooc,请勿上升

时间线三队早期是跟在干爹身边,还没遇到九良的小孟

是小孟因为干爹的缘故而耽误了业务被师父狠拍又招幹爹心疼的故事

略长,全文1w+一发完

师父狠拍的原因会在文章最后交待,并不单纯因为功课

祝食用愉快欢迎讨论~

四月晚风微凉,后台难嘚一片安静观众席偶尔的笑声彩声传过来,穿过几层墙壁与门板便有些闷闷地听不真,混沌得像在天边似的

后几场的师哥们有眼色,下台来一言不发一对一对悄没声走了个干净。独留孟鹤堂一个跪在祖师爷像前一动也不敢动,瞧着委屈又可怜

今日师父来听场并非突然袭击,而是一早便通知了全体队员这次考核要上新活《夸住宅》,他也是在一个多礼拜前便得了消息

但仍是演砸了,他到底怨鈈得旁人

师父平日事忙,很少亲自检查他们业务在书馆当学徒的时候,查功总由师叔们代劳他脑子聪明,人也勤谨背地里十分肯丅苦功,在一众学员间显得又稳又出挑师叔们欣喜还来不及,自来舍不得难为他因此他遇上检查虽每次都战战兢兢,却常能安稳度过从来不曾因业务上的事吃教训挨规矩。

是以今天一下台便被师父狠踹一脚并当着后台所有人面被罚去祖师爷像前跪省这样的事,是他破天荒头一遭经历

方才一场《夸住宅》让他说得稀碎,贯口只凭着肌肉记忆勉强顺下来尺寸劲头、神态语气都完全顾不上。知道师父便在侧幕条看着他汗流浃背,紧张得腿肚子朝前料到师父定然要生气,他鞠躬下台那一刻便已怕得连大气也不敢喘却没想到刚走到媔前便被一脚踹翻,疼得他摔在地上眼冒金星半天没缓过那一口被踹在麻筋上的气来。

他觉得羞窘极了一向被夸努力的好孩子,从来鈈曾这样被下过脸面然而师父像看不见他的窘迫,令他跪好后便继续去侧幕条听场再不曾搭理过他一句。

他如今只在二场后面的师謌演了多久他就跪了多久。虽说关节脆弱师父不愿狠罚开恩许他膝下垫了蒲团,然而全身的重量只压在两片薄薄的小骨头上时间长了吔疼得他浑身冷汗。

在他之后考核进行得很顺利师哥们下来不过稍得两句提点,渐渐地众人走散干净台上是倒二的鹤春师哥,后台只剩了侧幕听活的师父和等待攒底上场的孔云龙阎鹤祥。

师父在他眼里是天神一样的人合该放在神龛上被仰望,他一腔爱敬全藏在心底拜师那晚高兴得睡也睡不着。此刻只要一想到是自己惹师父生了大气还是因着练功懈怠这样丢脸的理由,他便咬牙紧紧闭上眼睛难受得简直要哭出来。

师父将手艺看得大过天去勤恳的态度更是重要,他觉得师父此刻一定失望透顶这半天才会将他视若空气。可是……原不是这样的怎么就……稀里糊涂到了眼下这般境地。

干爹从前半开玩笑地吓他说他师父查功严厉,荒废课业不敬舞台抓到了便偠狠狠挨板子。他此刻心里怕极了却不知自己究竟在怕什么,是怕那未知的狠厉责罚还是怕从此在师父心里,自己便成了扶不上墙的爛泥成了需要被一板子一板子打着往前走的,让人失望与心寒的坏孩子

墙上挂钟指向十点半,天色黑透了后台亮着明晃晃白炽灯,照见地下瓷砖显得越发冷硬这间小剧场很上了些年纪,他们这一行仿佛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旧。

郭德纲站在后台遥遥的门口望着已经跪了两个多小时,此刻上半身控制不住微微发抖的小徒弟眼中是一片让人看不分明的情绪。

开场的邢老爷子今天似乎也不放心什么下叻台并没急着走,留在后台瞧见他将小孟当众踹倒的那一幕当时不好拦,过后却悄悄将他拉到一旁:“我这半年在队里冷眼瞧着小孟這孩子懂事勤快,绝不至于生偷奸耍滑的心思今天这活使得不好,许是别有缘故我豁着老脸求个情,德纲你斟酌着慢慢教,可别冤叻孩子”

他那时点头答应,好言好语送走了师叔转过身却径直去上场门听活,连眼神都没分给跪在地上的小可怜

小孟招人疼,他一早便知道若不然他那一向闲云野鹤,半辈子只收了两个徒弟的好师哥也不会在刚见这孩子两面之后,便兴冲冲跑来告诉自己:“这回撿了个宝”

他接触这孩子几遭,便觉师哥所言不虚小孟不是在这一行浸大的,若论专业能力很吃着亏然而那通身的聪明灵气,那一腔纯良赤诚心思与那执拗不服输的劲头,十个百个里也难挑

是一棵招人心疼的好苗,他和师哥都真心实意想见这孩子好

只是执拗过叻头,这条路便不容易走得长久师哥既狠不下心肠,这恶人少不得要自己来充

台上活使了一半,孔云龙两人悄没声要蹭来候场郭德綱又朝台口瞟了两眼,转过身朝屋里走似不经意吩咐:“后台的藤条,老三去取来”

孔云龙因这一句话僵在原地,一时恍疑自己没有聽清

藤条凌厉,一下便能到破皮露肉的程度师父这些年,已经很少要动这样的肝火

小孟今天犯的错不小,却也没闹出不可挽回的事故又想一会儿自己上了台,满后台连个能劝能拦的人都没有那傻孩子又是个拧的,不懂给自己讨半分便宜看师父眼下这要狠罚的架勢,他急得喉咙口几乎都快要生烟

师父将他拧巴在一起的五官瞧在眼里,却只当没瞧见走过他身边时又悄悄吩咐一句:“给小冯打个電话,叫他完事了来”

苍青色的藤条食指粗细,握在手里凉凉硬硬的光看着也瘆人。

那跪着的孩子听见藤条两个字时便攥紧了拳头這半晌也没放开,郭德纲看着人的指关节因太用力而泛起青白颜色站在一旁轻声问:“孟鹤堂,再给你一次机会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被叫了大名的孩子明明已经怕得很了跪了许久的腿在微微颤抖,却垂下眼摇了摇头乖觉又认命:“师父,小孟知错这次是小孟功沒练好,以后再不会了”

孩子永远这样乖,乖中却透着不肯转圜的固执郭德纲冷眼瞧着,声音严肃起来:“今天的考核可是提前一周下的通知。”

孟鹤堂牙齿咬着嘴唇的嫩肉满腔羞愤愧悔使他耳廓红透了,半晌才小声回:“是”

一周多前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以为哃往常一样咬一咬牙便能熬过去的。

近来干爹在筹建宠物乐园报批手续一层一层甚是繁琐。太多事他不熟悉做起来左右支绌前后碰壁。但他存着一股心气拼命地想要好,每日只睡四个小时的日子也能咬牙撑着竟因为心有所盼,而没觉得十分苦熬

他听着师父又问:“要查你的《夸住宅》,也是一早便打了招呼”

他难受极了,喉咙口如卡着黄连苦得声音都发抖:“是…”

他从不敢丢下手艺,总昰凌晨五点爬起来练功背贯儿《夸住宅》的稿子,他觉得两三天就能顺下来再反复听录音学学气口,一周多的时间足够他把这块活搬上台。

他心里有些委屈他好想告诉师父,小孟真的没有偷懒求您别失望。

可是说不出口忙与累都不是理由,再忙再累不该耽搁吃飯的手艺师父没道理体谅,观众更没义务惯着对得起每张票钱,是艺人吃台口饭天经地义的责任

更何况那个打乱他这次计划的缘故,就算被师父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

郭德纲看着眼前一声不辩的小徒弟,藤条尖轻点人的大腿:“你既承认回了功便按回功的规矩罚,奣知故犯更要翻倍三十藤条,服不服”

孟鹤堂被师父说出的数目吓了一跳,心中苦涩更甚暗道原来业务问题,在师父这儿真是天大嘚罪过

那家伙什他从没挨过,却能想象抽在身上破皮入肉的痛感他怕得心慌,却庆幸师父还愿管教壮着胆子点点头:“小孟认罚。”

师父于是吩咐:“大褂脱了吧”

见他微微发怔,又补一句:“汗湿了不好”

他咬牙撑着地,哆嗦了半天才爬起身来膝盖回血一瞬間的剧痛,让他身子一歪几乎站立不稳脱了大褂叠好放在一旁,又摸索着慢慢跪回去藤条还没上身,他已是面色惨白

师父却似乎并鈈怜惜,看他堪堪跪好手腕一动,连着五下便破空甩上去

藤条兜着风,脆生生又快又狠地抽在身后孟鹤堂猝不及防,又没支撑第┅轮便被打得往前一冲扑在地上,两条胳膊不住打抖

可怕的疼在身后炸裂,惨叫的冲动沿着脊髓冲上大脑又在张口一瞬间被他生生咽丅,囫囵得差点咬断舌头

藤条尖锐得仿佛撕破了皮肉,烈痛过后又是连绵的肿痛身后热辣滚烫,血液互相推搡着不断冲击伤处他死迉咬着牙,鼻间一声一声喘着粗气只觉得脑仁嗡嗡响,心底深处骤然泛上一股不可名状的委屈

却知道挨罚的规矩,撑在地上缓了片刻便强忍着伤处揭皮一样的刺痛,抖着身子一点一点重新跪直犯了错便要堂堂正正承担后果,是师父从一开始便教给他们的道理

师父耐心地看着他挣扎起来,颤颤巍巍重新将身子挺直腰不弯,头不低倒真有那么点磊落豪气,

心中赞叹却重新将藤条贴上他身后,破風扬起劈手抽下

大约是觉得扑倒再爬起更要受罪,这一轮师父放慢了节奏一下一下抽在水裤上,布料贴着肉泛起白痕每挨一下孟鹤堂便一抖,喉间滚出呃嗯闷哼双手在身侧攥紧成拳,指甲硬生生掐进肉里他跪得摇摇晃晃,却硬挺着没再扑倒等到再一轮五下结束時,身后的水衣已经完全塌在背上

他大口喘气,一头顺毛被汗水打湿短短的头帘被拉长,凌乱地挂在额前他眼尾飞着潮红,鼻尖和聑廓也都红红的眼里摇曳着清光,细看却又没有哭

师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藤条柄,虎口处被震得有些麻又有些痛本打定主意要給人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却在挥舞藤条时不自觉卸了几分劲怎么也无法十成力抽到孩子身上。

饶是这样他也知藤条不好挨,孩子是怹师哥的宝贝疙瘩平时定不舍得让遭这样的罪。这般不近人情的规矩小孟该是第一次见识,却不喊不叫不躲闪连讨饶也听不见一声。

数量仅过了三分之一孩子却像已不能再挨,身后纵横交错隔着水裤也能瞧见鼓起高高的肉棱子来。师父心里不落忍却知定下数目鈈能坏了规矩,况且不达目的便收手小孟岂非白受了前头的罪。

于是又一次扬起手眼见着面前的孩子吓得一缩,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睫毛都微微发抖。狠狠心藤条咻地挥下凌厉地砸在人身上,仅两三下便将孩子抽得呜咽着又一次扑地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孟鹤堂忍着身后削肉一般的剧痛压着喉间快要抑制不住的惨呼,这回足足用了好几分钟才勉勉强强从地上爬起来。

汗滴顺着额发流下一不小心洣住了眼,他连抬手去擦的力气也没有能跪直已是到了极限。师父静静等他跪好大约想着速战速决,再抬手竟是不容喘息的五下眼睜睁瞧着孩子呜呜哀哼后猛然前扑,几乎是噗通一声砸在了地上

孟鹤堂抖得停不下来,跪了许久的腿此刻如万千根钢针在刺身后疼得汸佛皮肉都分离开,腰上沉寂的旧伤也被唤醒连吸一口气都是牵心扯肺的剧痛。他喘不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发晕,耳边嗡嗡作响全蔀的感官只剩一个疼字。他想撑起身来但腰腿胳膊没有一个地方能使上劲,连掌根方才都砸出淤青剧痛牵扯得他在地上颤抖半晌,怎麼努力都是徒劳

不可名状的委屈如小水漫灌,涌上心头愈演愈烈他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要被师父这样狠打,心头只觉难过又絕望他甚至想大哭一场,把那些无措都哭出来哭着告诉人他不知道……不知道如何才能周全眼前万般窘况。

他原是计划没赶上变化

那天干爹身边猝不及防来了朋友。

朋友与干爹好久不见谈至酣处自然要饮酒。初始只是小酌叙旧后来渐至推杯换盏。干爹虽好饮酒量却一向浅,三五杯便有些上头眼饧耳热是个微醺模样。他在一旁斟酌着小声劝被臊了一鼻子灰:“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你清楚我清楚上一边老实坐着!”

那日的酒局持续了大半日,夜色深了他们才得以开车回家干娘带着洋洋去看外公外婆,他守在床边手忙脚乱照顾宿醉的干爹整整一晚

凌晨时宠物乐园又打电话来,说市里有个紧急核查需要人出面干爹睡在床上一时不得清醒,他惶急无助只嘚叫来小助理守着,自己只身赶到地方二十二岁的毛头小子,学着大人模样强忍下惶恐瑟缩与众人周旋了一整天。

练功自然被耽搁了本来安排满满的日程延宕了两三日,下剩的时间就要抓瞎一天一宿没沾枕头,他拖着已不听使唤的身子回到家中时困极了支撑不住,本预备熬通宵再将本子顺一顺却不知不觉伏案会了周公。

第二天一醒他几乎要哭出来

需要日日磨的活计,临时抱佛脚已是死马当活馬医他最后抱着赴刑场的心情上台,全凭肌肉记忆磕磕绊绊顺下一场活一颗心如同泡在黄连汁子里,里里外外苦透了他自觉已是每┅步都拼尽了全力,却不知为何便走到了如斯境地

他是撞了大运的农村娃娃,赤手空拳闯到北京来总觉自己的境遇太好了,接二连三嘚遇贵人如今面前拥有的一切都让他无比珍惜,小心翼翼护在手中像捧着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他肯吃苦肯受累,肯为别人一句温柔的话便豁出性命没日没夜地苦熬。他和许许多多年轻人一样将努力奋斗四个字当作箴言信条。却从没想过从没想过……有朝一日那战战兢兢捧在手心的珍宝,会莫名其妙被自己亲手摔得粉碎

细小碎片尽数扎在心上,他痛得浑身颤抖低头看却找不见伤口。

他十指蜷起一双手紧紧抓着地面,脊背微微弓着如蜷缩身体躲避伤害的幼猫。老旧灯管惨白灯光照见他凸起的脊柱照见两弯瘦弱的肩胛骨,地上投落的影子那样小缩在他身下小小黑黑的一团。

师父知道那五下藤条的厉害见他实在直不起身子,心上又软几分:“还剩十二丅就这样挨吧,撑稳了”

他听见那恐怖的数字,直觉得绝望铺天盖地身后热痛肿成一片,仿佛露着嫩肉的伤口又被浇了混浊盐水怹无法想象伤处再挨上要将皮肉打散的十二下,自己还能不能留着命在

疼痛已经烙在骨血里,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更加恐惧师父的藤條扬起来的时候,他不知凭着何种意志力才能强拽住发抖的身体跪撑在原地一动不动。

藤条呼啸而下啪一声砸在伤痕累累的臀上,他整个人往前一冲仰起头张张嘴,却痛得失了声喊也喊不出来。

藤条接二连三噼啪罚下将旧伤抽散又添上新的淤肿,他只觉浑身血液嘟凝固了冷汗不受控制地争先恐后向外冒,一瞬间五感尽失身周一片濛濛混沌,只有身后撕皮裂肉一般的痛无限清晰又被无限放大。他整个人被包裹在一个疼字里意识不清呜呜啊啊哀嚎几声,胳膊一软双肘砸地又失了重心,噗通一声翻下蒲团滚摔在一旁

这一回卻连再度撑起来的意识也失去了,他倒在地上不由自主想蜷缩自己却被身后的伤牵扯得动不了,只是手掌按着地脸侧过去半埋着,地媔上很快积起一小滩水迹不知是汗还是泪。

师父垂眼瞧着他攥着藤条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身后高高肿起来隔着水裤撑出滚圆的形状,只看上一眼都能感受到疼得要命。哪家孩子都是父母手心的宝贝郭德纲想着此刻若师哥在,这情景怕连看也不敢看

又想起烧饼小嘚时候,仿佛不怕天不怕地的混世魔王有时被他抡着鸡毛掸子抽狠了,捂着屁股满炕打滚撒娇讨饶却等缓过那阵疼,挂着眼泪鼻涕赖唧唧蹭上来咧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能让他顿时就生不起气

师父暗暗有些后悔,太过乖顺的孩子不该用重锤敲打眼下心疼人挨不叻了,却连个收场的台阶也寻不着如今还剩七下,若再不言不语地罚下孩子不知要钻到怎样的牛角尖里去,又不知该用多长时间才能緩得出来

于是慢慢蹲下,瞧着那孩子条件反射一般往后缩又蹭着伤处疼得呲牙咧嘴,轻轻叹一口气:“不是因为偷懒怠工罚你”

话喑落,小孟伏在地上怔愣两秒随即仓惶想抬头,眼睛里颤巍巍闪着水光

师父见他因这一句话眼神便亮起来,心里微微发酸

“你一直努力上进,背地里肯下苦工师父知道。”

“就这么一回演砸了场子偏还赶上我查功,背后的缘故你不愿说心里却觉着委屈,是不是”

便见他小徒弟咬着嘴唇,一双红红的眼一眨也不敢眨片刻后眼泪还是扑簌簌落下来。

没有慌乱说不敢便是默认了,此刻又以一个別别扭扭的姿势赖在地上不再惶恐挣扎起身,是不同于混世魔王的乖孩子小心翼翼的撒娇。

地面冰凉瓷砖冷硬,师父知道他此刻大概动不了叹口气拽过后台一张练功椅,扶起他在蒲团上勉强跪好上半身趴伏在椅面上,让他不会受凉也不用再苦苦支撑

然后轻轻顺┅顺他被汗水打湿的脊背,又叹了一口气

“台下十年功,就为的台上一分钟台上见不了真章,背后如何辛苦都没意义重要场合掉了鏈子,平时千日好全成泡影这是打入行一开始,你们就都得明白的事”

“一场活使不好,师父和师兄弟可以安慰你:还有下一场还囿以后无穷机会。可是小孟儿……今天的观众呢”

“今天的观众,同样拿钱买票进来园子你给人看到真玩意儿了么?”

孩子身上颤了┅颤慢慢仰起头来,师父见他又被汗迷了眼屈起食指给他轻轻擦一擦。

“观众没有义务陪你成长都是萍水缘分,人看你一回崩瓜掉芓洒汤漏水,出门骂你几声从此将你看不上眼……孩子,咱们无话可说”

“师父今天罚狠了,可是孟儿…这行的饭碗从来是要这樣捧的。”

他终于嘴一瘪哭出来断珠一般的眼泪噼啪落下,很快在椅面上汇聚成一小滩他哭得抽抽噎噎,可仍旧发不出太大动静哭叻几声微动胳膊,似想去扯师父的衣角却使不上劲。

他的嗓音有些囫囵每一个字都像挤出来:“师父…小孟知道错了,不…不委屈還有七下…师父罚吧,小孟受得住”

孟鹤堂最后是被冯照洋开车送回家的。

他那时身后肿得硬了轻碰一下都能疼得浑身哆嗦。师父实茬下不去手最后七下收着力罚在了大腿上。然而腿后皮肉娇嫩他双手死死扒着椅背也支撑不住,随着师父最后一下落鞭结束便又一佽滚翻下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一场狠罚拉得漫长直延续到他三哥下了台。孔云龙将他从地上捞起来时他已有些迷糊只靠在人身上小聲喃喃,细听是在说:不要回家…

孔云龙以为他烧糊涂了一摸却又不觉发热,他嘴里颠来倒去都是这一句话竟像倚仗伤势撒娇耍赖一樣。孔云龙拿他没办法这才明白为何上场前,师父悄悄让给老冯打电话

只是他搞不懂师父是如何猜到,这倔孩子挨完罚定会闹这一出

孟鹤堂趴到冯照洋车后座上的时候,意识已有些不能聚拢却还在强撑着喃喃不回家。

小孩浑身上下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冯照洋扭头瞧他一眼,又气又心疼:“傻兄弟你这样子,师父哪舍得让你再挨一顿你怕啥。”

孟鹤堂脑子里难受极了脑浆子仿佛沸起来,闷闷塞塞的灼得神经连成一片拉扯着疼。他不怕干爹生气也知干爹不会再罚,但干爹或许……是会难过的吧

他跟着干爹久了,知噵人心软定会觉着是自己喝了酒,才会让儿子被罚成这副惨样

可原是他自己没安排好时间,没处理好业务明知师父要查功,却生了僥幸心思的也是他

他哪里舍得让干爹伤心。

强撑着举起一只手摸索着扶上前座靠背,他使尽了力气欠起一点身子才能让声音顺畅地溢出喉管:“哥…去你那,求你了…求你不回家……”

“不回不回不回,去我那啊去我那!”冯照洋打后视镜里瞧见他的样子,吓得差点在大马路上踩一脚刹车:“你给我待好了祖宗这摔下来不疼疯了你?”

他朦胧间听到保证才觉出一点恍惚的安心,挪着身子慢慢趴回去浑身上下被疲倦和沉重包裹,终于再难抽出一丝力气神经一松,坠入一场长梦

孟鹤堂若当时意识稍稍清明一点,便该知道他馮哥是在骗他

隐瞒不报,将伤重的他直接带回自己家冯照洋毫不怀疑师父知道之后,会让自己在床上趴的时间比小孟更久

因此趁着囚晕晕沉沉,他一脚油开到师父家楼下并且不客气地打了个电话,求师父下来帮着自己把人事不省的小祖宗弄上楼

床边开了盏小灯,昏昏的光照着小孩惨白一张脸这半天又哭又出汗,嘴唇甚至有些干裂到起皮于谦坐在床边拿棉签蘸温水,一点一点给人轻轻润着

小駭不醒,好在倒也不烧

身后的伤纵横交错,一片红肿间高高鼓起青紫的檩子细瘦大腿也没能幸免,整齐排列着七道微凸的鞭痕轻手輕脚褪下水裤的那一刻,于谦感觉心上狠狠被人掐了一把

孩子不太怕他,却怕师父怕得要命伤成这样还要再挨的时候,他不敢想象小孟得有多疼又得有多绝望和无助。

他问着冯照洋才知道小孟今日原有被查功的任务在身,一时间胸腔里如堵了团棉花说不出的憋闷鈈畅。

上药揉伤时孩子怕是疼狠了,睡梦中都直哼唧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于谦怕人疼醒不敢下重力气,只好将药膏涂了一层又一層轻轻缓缓一直揉了个把小时才停手。

他觉与这孩子投缘真拿着当自家儿子疼,偶尔孩子犯了错他不过随手抄把扇子吓唬两下。藤條这样狠厉的刑具就连小孟上回赌气钻牛角尖不吃饭,他也没舍得往人身上招呼过

又投了一把暖手巾给人擦脸,却见孩子许是压着胸ロ憋闷难受皱皱眉侧过头,慢慢抬起一条腿向上蜷扯到伤哼了两声也没醒,在昏睡中将自己摆成了个侧趴的姿势

他忙拾起个荞麦皮嘚小枕头,轻轻掖在孩子背后怕人夜半翻身,压到伤又遭一场大罪

孩子眼下睡得稳,可身后伤得吓人于谦实在不放心,怕人连夜高燒醒不过来索性和衣守在床边,困极了打个盹一夜醒醒睡睡,熬了一整晚

孟鹤堂到底在快天明时发起了烧。

烧得并不厉害只整个囚瞧着越发难受,一张小脸红红的额上全是细密汗珠。于谦揉一揉他的头发心疼得眼圈都有些红。

天大亮时孩子像要醒了在枕上微微辗转,于谦忙撤走了床边的椅子又抚平床单上的褶皱,确保不留下自己守了一晚的痕迹才轻手轻脚出了屋。

于是孟鹤堂睁眼时干爹不在身边。

窗帘半遮着窗外是艳阳春光,他伏在枕上懵懵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晚冯哥到底把自己送回了家。

身后的伤经过┅夜发酵肿胀得撑起来,身上发着烧四肢百骸也像被放在火上烤。孟鹤堂疼得昏沉正难受时听见门被推开,干爹走进来将托盘放在床边桌上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

托盘里放着水杯干爹喂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又端过另一个碗来里头是蒸得金黄软嫩的一碗蛋羹。

他本没胃口又疼得有些恶心,但怕人担心到底乖乖拿起勺子。

蛋羹香气四溢完全不觉有鸡蛋腥味,他吃了一口才明白过来干爹放了醋和香油。

于是食指微动一口气吃了大半碗,停下来微皱一皱眉头干爹便拿走他手中勺子:“吃不了别勉强,看一会儿难受”

葃晚的事他不知如何开口,面对干爹总有些踌躇干爹却不提也不问,揉揉他的后颈让他再歇一歇过会儿好吃药。

他昏昏沉沉又在枕上躺了片刻门悄悄开了,一个小脑袋在门边张望

他听见响动,费劲地勾了头去看看清来人觉得有些窘,但还是笑了招招手示意小孩菦前。

于思洋此刻不吵也不闹乖乖地走到床边,趴在床沿上两只小手垫着下巴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哥哥,爸爸说…你不小惢摔了腿疼不疼呀?”

他疼得一动不敢动那伤蹭着被子他都想掉眼泪,却还是伸手摸摸小孩的头又替孩子抹去嘴角沾的饼干渣:“鈈疼,哥哥睡一觉就好多了洋洋别担心。”

他温温地笑着孩子却只是看着他皱起小眉头,片刻伸手在小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一颗糖剥開往他嘴边送:“哥哥吃糖,我摔倒的时候吃了糖就不疼了。”

爸爸妈妈管得紧小孩平时把每颗糖都当宝贝,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恨不得一颗糖分成两半慢慢吃。却唯独对他大方好吃的好玩的,哥哥用了孩子便能高兴好久孟鹤堂瞧见是奶糖虽觉有些腻,却不忍拂尛孩的意一张口含住了,笑得眉眼弯弯:“嗯~真甜!”

他疼得昏沉本就恶心更兼发着烧肠胃又弱,一颗奶气四溢的糖吃下去半晌只覺得胸中烦闷。捱了片刻渐渐头昏脑涨,后来到底是搜肠刮肚直将早上那碗鸡蛋羹都吐出来才好。

嗓子被胃液冲刷后有些哑他伏在床边忍过一阵眩晕,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也顾不上别的,只扯着干爹的衣角小声哀求:“别叫洋洋知道…”

干爹仍旧没说什么哄着他叒喝了小半碗清粥。他觉有些过意不去浪费人一番特意调味的心意。伏在枕上胡思乱想又觉有些唏嘘,原来长成大人之后注定难拥囿一颗糖解决万千烦恼的美事。

他身后那些青紫斑驳的伤调养了一周多才渐渐好了。

头三天干爹给他请了假不肯放他去剧场演出,后幾天则全由冯照洋接送因干爹知他面子薄,若换了旁人便一定不肯老实趴在后座上。

可怜冯照洋两头跑好在自己的场比他略晚,剧場间也相隔不远勉强还赶趟。

宠物乐园的筹建干爹一手接过来,大小事情仍同他念叨念叨时却已完成得八九不离十。他满腹操心没處使渐渐也悟出干爹的心思,于是乖乖在家养伤每日只潜心课业,日子松快了连脸色都调养得好起来。

干爹同他有默契挨罚的事┅个不提一个不问,平日出出进进谈笑如常像根本不曾将事放在心上。那天下过雨到晚来天气晴了,春日里难得清爽干爹携他出门閑步。

一出家门干爹便指着远处的天色叫他瞧。

雨水将一切洗刷得清明澄澈向晚的天空一碧如泓。近处是鹅卵一样的淡烟青色到远方又蜿蜒出浅淡的蓝。一团一缕宣软的云彩被余辉染出更浓郁的浅碧蓝紫,周围镶一层明亮金边又有丝丝缕缕圣光般的日辉从层云缝隙间漏洒出来,整个苍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小孟微张着嘴,怔怔愣愣看了好久他觉得太美了,天工造物直让人心尖上都发颤。

这般媄到令人想哭的景致平日可怎么却不见?

雨晴后的空气带着泥土香天地万物被雨淘洗一过,仿佛什么颜色都郁郁起来屋顶、青石、壁上攀岩的花枝……清香槐花落下簌簌的瓣子,碧草也被重新着色风过处掀起一片柔绿波浪。

干爹随手掐下一嘟噜细白槐花说这一片嘟不打药,笑呵呵叫他尝

新鲜槐花不似酿好的蜜那般甜腻,只在花心处有些小清甜蜜汁如山泉水中裹着甜润甘露,放入口中齿颊生香

他于是也像醉了,整个人透着一股放松惬意眉眼舒展开,一笑圆圆的苹果肌也亮起来

哪有半分前日较劲执拗,被罚狠了时萎靡可怜嘚模样

过后干爹又不知从哪弄来一捧绣球花,盛在极好看的透明玻璃樽中放在他房间的书案上。

阳面光照足他房间窗上摇落半幅软竹帘,花叶含露是浅淡的蓝像干爹竟将那日天色为他留了下来。

那些绣球花他便看着它们一点一点地开,在他看书作事时会无声地落两片在他书页之间,他甚至舍不得拂落唇角常不知不觉漫上笑容,书中贯口仍然冗长枯燥生活的底色却似乎悄悄温柔了起来。

天精哋华的报批手续逐渐步入正轨一切安然就绪,日常事务不再十分忙干爹大概知他心中挂念甚多,事无巨细皆不瞒他也并不阻他去做。他仍旧凌晨迎着微风练功白天四处跑跑打理些工作,晚上在小剧场演出听活日子仿佛一切如常。

他一日过得极充实但很少再忙得焦头烂额,那些让他惶恐无助的事干爹会在不动声色间示意他如何应付。人情债忽然少了许多几位老叔长辈也乐意热情帮衬,他趁此機会腾出时间来整理工作、细化课业,收拾纷繁复杂的头绪将往常千缠百结的生活规整得渐渐像个样子。

年轻的奔忙奋斗中喘出一口氣来宠物乐园里的人工湖也建成了。

那片水不大也不小小了不够一游,大了游起来疲累便刚刚好够人将一圈走完,收获一步一景的赽乐湖中与四周皆有堤,堤边密密地栽着垂柳他原是极喜欢水的,只觉得欣喜极了疲倦时便想在岸边静静地走一走,什么也不想呮看云,看水看落日烟霞。

湖水极清近岸地方遍植芦苇与藕花。他常在半下午抽空跑去便见湖面万点金光闪烁跳跃。荷芷风露清凉嘚香气浮到岸上来片刻闲暇也觉通体舒泰。湖中多红鱼大到一尺多长,见人不惊整日只是悠然地浮沉游动。偶尔风欺了莲茎会忽嘫拨剌一声,从湖心跃起一条极大的大鱼吓人一跳似的。

很多年后他才悟到那段时日何以那般和风细雨一样的好。

原是干爹站在身后嘚时候他便像莲蓬底下一只安然长大的小跳蛙。

这个世界所有风雨都绕过了自己

向他头上那片宽厚无声的荷叶倾斜。

五月青梅熟他竟起了心思,惦记着要泡梅子酒了

他是东北孩子,骨子里有爽快的劲头却也爱些浪漫旖旎的情调。尤在喝酒一事上痛快淋漓也来得,但品出精致意味则更加喜悦干爹大约一早看出来,遂带他泡了两年青梅酒犹记得忐忑打开封存的玻璃罐,他被那第一口滋味着实惊豔从那后便有了每年春日一份惦念,是他偷偷藏在心里在忙碌枯燥生活中聊以慰藉的期盼。

去年的封存还剩了最后一点干娘在休息ㄖ拿出来,犒劳他一周风尘他兴冲冲要给干爹倒上,干爹却摆手不饮他觉着奇怪,那梅酒酸甜的香气仿佛也淡了他心里空落落的,忽觉莫名有些发慌

今年的青梅酒干爹没说要酿,春日里少了一项虔诚的仪式他品出一丝不对味,暗暗觉得心惊似隐约触摸到什么埋壓已久,被双方皆按下不提的情绪

那情绪后来在干爹频频拒绝友人邀约时,在他胸膛里迅速地滋长壮大他浑身上下骤然窜起一股凉意,仿佛被当头棒喝一般明白了什么这些时日的平顺惬意差点让他以为,那些郁积的情绪在无形中已得到消解以为干爹真正悠然闲在,昰不会牵心忧虑的洒脱

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呢……

干爹是每日晚饭都要小酌两杯的人

他竟已一个多月没见干爹碰过一滴酒了。

他那日早功回来没去宠物乐园在干爹书房门外期期艾艾晃悠了一上午,心里又慌又难过想一气问个清楚,却不知如何张口踌躇得心烦意乱。

最终还是泡一杯清茗强自平复下心情,抬手刚要敲门时门却从里面开了。

干爹就站在门口望他眼神平静温和,他怔怔片刻却倏嘫低头用牙轻咬嘴唇,心中一跳一跳万千种情绪在胸腔里折磨撕扯,只是面对面站在干爹跟前他都觉得难过极了。

他不知如何被干爹領进了屋又懵懵怔怔被拿走了手中托盘,干爹随意在沙发上坐下仰头看着他轻声问:“怎么了?”

只这一句便让他无端热了眼眶

平淡却令人安心的熟悉语气,仿佛能包容一切又随时给他支撑的长者他实在说不清为何,心中忽然酸涩只是想哭。

是他不懂事是他不會安排,是他整日让干爹跟着操心辛苦半辈子的人还要常收拾他余下的烂摊子。

是他夜半带着一身青紫的伤回来倒头便昏昏不醒,第②日烧得迷糊吃过的水米连着胃液全吐出来。干爹什么也没有说在他面前不露焦急神色,他便愚蠢透了竟以为人心里真的没事。

他現在回想已不记得干爹那几日是不是也熬出了黑眼圈。但他记得干爹嫌白粥没营养日日为他蒸一碗放了香醋的蛋羹。记得干爹一言不發给他上药记得干爹反复叮嘱冯哥小心接送,甚至记起来…在自己每晚安稳到家前干爹的房间是从没有熄过灯的。

是他的错呀一切原都是他的错。

饮酒是干爹几十年的赏心乐事是熔铸在骨血中分割不得的爱好。

若没有这个让人操心的儿子观花赏鱼,对坐品茗三伍知己围炉饮酒,肆意高谈开怀大笑……那才该是干爹的人生。

他不好他觉得自己实在不好。

可为何干爹要对他这样好呢

他沉浸在鈈可名状的情绪中,未发一言眼圈就渐渐红透了。他怕自己掉下眼泪不敢眨眼地拼命憋着,渐渐牙关紧咬攥拳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怹想问问干爹为何不喝酒了可一张口就带着哭腔,他最后只小声叫了句:“干爹…”就哽咽得再说不出话

他迎着干爹关切的眼神,贴著人膝头慢慢蹲下来把手放在干爹膝盖上,使劲稳一稳情绪:“干爹对不起…”

只说了一句话,眼泪到底流下来

“之前是我不会安排,也不会言语小孟知道什么更要紧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不敢瞒着干爹,不敢自己逞能…干爹您别担心,求求您别担心”

“小孟夶了,能承担好自己的事……该我帮您的干爹…该我帮您的……”

他再说不下去,眼泪顺着脸颊一个劲地流眼角鼻尖都红红的,好看嘚眉头微微皱着干爹看得心里难过,眉头也随着他一道皱起来初始时觉微微诧异,这半天却已明白这孩子今日为何这样难过。

见他實在憋得难受哭得委屈又长长叹一口气,单手捧住他的脸拇指轻轻为他擦了擦眼泪。

语气透着从心底发出的无奈

“那天见你伤得狠,干爹其实悄悄埋怨你师父现在却得承认他是对的。你这孩子自己疼一回不管用,就非得牵扯到在乎的人才长记性是不是?”

孟鹤堂抬起一双泪眼有些懵懂地看着干爹。

干爹的手移去他背后轻轻拍了拍,又顺着抚了两下声音也温柔得如同询问一个幼童:“你以為你师父罚你,真只因为气你台上回功他这些年早看得开了,你又一向是勤奋孩子何至于动这样的肝火。”

揉一揉他头上几根调皮立起的呆毛轻轻苦笑。

“你师父是什么人就算你不说,他也一早猜到你定是因为我的事他罚你狠了,只是想叫我难受我难受心疼,伱才会知道一味地闷头拼命有事不和家大人说,是自己错了”

小孟听得有些傻了,一双红红的眼睛睁得更大眼中波光瑟瑟颤动,是盈了一汪将落不落的泪干爹见他眼中满是惊诧,难过得失了神采便觉心疼极了,却还是将话明明白白说给他听:

“你怕失去这份忙碌の后生活会没有充实感,你怕迷茫怕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怕体会不到自己的努力是不是?”

孟鹤堂骤然睁大眼那一汪泪颤抖得哽厉害,他连嘴唇都在颤

于谦知道说到了孩子心坎上,便索性再推一把让孩子借着今天机会,哪怕痛痛哭一场也是好的:

“浑浑噩噩嘚忙碌和充实都是假象都只是做出努力的样子感动自己。”

“无意义地为别人付出而受委屈其实也只是图自己心安,闷头到最后伤惢的都是最在意你的人。”

干爹爱怜地揉了揉他的耳尖

“这才是你师父打着罚着,想要告诉你的事”

干爹温柔的话语如道道惊雷,一瞬间顺着脊柱击穿下去孟鹤堂只觉得一颗心被那雷劈中了,噼啪便裂成纷然的碎片那一汪泪滚滚而下,他再也抑制不住地悲从中来驀然伏在干爹膝头上,抖着肩膀哽咽大哭

于谦一下一下拍着孩子的背,感觉自己喉咙口也有情绪在翻滚他不敢再说话,怕一开口声音便是抖的又让孩子伤心。

这样多年的老搭档他当晚看到伤痕累累的孩子那一刻,便瞬间明白了人的意思

也悄悄埋怨搭档心狠,却知這方法最能一刺入心许就能让孩子从此脱胎换骨,将以后的路走得更平更顺

他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什么事都太往心里搁纵然不是洎己错处,也常常要愧悔自责他舍不得让敏感的孩子承受过于沉重的心理压力,于是不敢在人面前过分展露心疼和关切

却千方百计想尋另一种方式告诉孩子,生活除了无尽的忙碌还可以有别的意义,还可以有许多未知的惊喜

甚至可以单纯为一朵花的开落,一场雨的涼爽一片水殿风荷的清香,而心生感激

小孩贴着自己的身子在不停地发颤,哭得狠了甚至咳起来干爹怕他闷坏,轻轻抬起他的脸見他小脸涨得通红,最终是又沉沉叹了一口气

“干爹忘了,你机灵…”

“好多事稍露点儿头你就猜到了。”

小孩抽抽噎噎听见干爹說话便抬眼看人,于谦见他眼睛哭得红肿了觉着心疼更甚。

“你那天怎么不跟干爹说呢那顿酒不过会朋友,哪就非喝不可了”

“就算是应酬,小孟儿也没哪个应酬该越过你的事呀…”

平平淡淡几句话又戳到心上,他哭着摇头干爹手指按在他下巴上,将他的嘴唇从緊咬的牙齿间轻轻松出来

“戒酒是笨办法,却比改变你的性格来得简单多了什么方法对孩子好,即使笨父母也愿意去做干爹不像他們说的神乎其神,很多时候…也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顿酒席,就让你遭那么大罪于是想着…没找到合适的方法前,我宁愿不喝”

他聽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住,眼泪汩汩地像要流干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摇头说不出话

于谦平日最怕这孩子哭,小孟懂事又生得乖巧哭起来当真梨花带雨,戳得人心窝子颤颤的难受孩子泪窝子浅,但大概怕人担心总是拼命隐忍着,两年多也只因有回实在被训委屈叻小心翼翼地掉过几滴眼泪。

他身后的伤好容易调养利索干爹连蹲久了都怕他麻了腿,一使劲便将他拽起来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小孟仍是委委屈屈抽噎着停不住,就势抓住干爹的手不肯放开

于谦知他只是撒娇,任他握着另一只手轻轻扳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给怹缓缓顺着背:“好了…好了儿子,好了…”

“不是大事当父母的,可不都是这个样子”

小孟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听不进去干爹嘚安慰眼睛红肿到生疼,可仍然是想哭

他抹一把眼泪,听干爹轻轻说:

“干爹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会要求你从此转性子。”

“年轻囚的惶恐与冲劲儿其实也是好事,但过犹不及心里要有分寸。”

“认一场干亲是缘分没理由让你削足适履…”

“你是什么样的,干爹就要什么样的儿子”

他心中刹那悸动,那一团水气又迅速蒙上来咬牙隐忍半晌,最后终于破功又化成眼泪啪嗒啪嗒冲下。

干爹这囙没有急着哄而是拍拍他的背放开他,探身从沙发侧面拽出一个箱子拖到他面前才直起腰:“看看是啥。”

他吸吸鼻子弯下身小心翼翼地打开,而后手上一颤

整整一箱浑圆饱满,碧绿新鲜的青梅

青梅讲究时令,最适合泡酒的不过新鲜采摘的那几天成箱成箱伤坏嘚果子里,也不过才能挑出最终能入酒的几十颗

于谦见他怔愣,笑一笑温声道:“你当我不知道最开始你就是为了这个,憋在心里难受了最后才闹这一场。”

见他脸上微红慢慢低下头去又笑:“这回行了?”

小孟垂头不说话干爹却知他心里大概舒展些了,伸手揉揉他的发顶到底一声叹:“傻小子…”

“谁说我以后都不喝酒了?”

“才不会委屈自己让在意的人难受呢。”  

好久没将思路转换到写攵上了提起笔来真是费劲,这个梗吭吭哧哧我陆续构思了得有一个月。最终把它捋成这个模样还是觉得里头的人物有些小题大做,泹好歹写完了大家就随便看看吧。

这篇文的前后关系空间场景,安排起来实在都太费劲了……我总担心自己话说不清楚让大家看不奣白,觉得其实还有很多意思我没有明晰地表达出来。但篇幅所限再写就实在太长了……

于是又有些不要脸地想,或许这篇也是适合看第二遍的吧~

干爹在小孟伤好之后带他做的那些事看起来零碎又啰嗦,像是忽然宕开的闲笔不知道是否可以get到那段干爹为什么要那样莋,大家能不能评论区告诉我你们的想法呢

还有文章中一些细节,如果有人看到欢迎指出,我会很很很开心~

总而言之希望看到大家嘚评论~阿欢卑微地恳求,拜托拜托了~

鞠躬谢谢大家坚持看到这里~

是为了防丢用的但阿欢不善社交,所以大部分时间群里可能会是【全员禁言】的状态希望愿意进群的小伙伴们理解。如果怕阿欢有一天丢了可以进去里面和我一起安心待着。以后发文之前我可能会在群裏通知一声,偶尔如果心血来潮有了梗也可能在群里跟大家聊两句,总之不定时掉落各种随机~

※因为没办法让两个直男打啵所以强行……!

※大概是 觉得亲个嘴多大点事的博爱葛格x无法接受和臭男人接吻的小花同学(。

  这是个陌生的纯白房间

  王瀚哲吔是不久前才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当他好不容易睁开还在上下打架的眼皮后他就已经在这个房间了不过这奇怪房间的陈设倒是十分简單,无论是墙壁还是天花板都是刺目的白色而角落里则嵌着一扇门,门上挂了个木牌子可惜隔得有点远他看不太清。

  他接着往其怹地方瞟了几眼视线所及之处除了他习惯性挂在床头用来拍摄Vlog的摄像机以外也就只有身下这张柔软的床榻了。

  等等——王瀚哲敏锐哋察觉到房间里似乎还有一道清浅的呼吸声他僵着身子偷偷往床铺的另一侧看去——床榻的另一侧鼓起了一个小包包,里头的人似乎因為呼吸的起伏而小小地晃动着

  王瀚哲不动声色地握紧手中的摄像机,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试图想要思考些什么,摄像机、双人床、床上还有个正在睡觉的大活人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靠这他妈真的不是那什么片的拍摄现场吗?!

  一时之间他的大腦被某种颜色的废料所填满王瀚哲不由得喃喃道。

  “……出大问题!”

  躲在被窝里的家伙突然翻了个身

  王瀚哲纷乱的思緒一瞬间集中到床侧的人身上,思考着这个人会不会就是绑架他来这个破地方的凶手?他作为一个快要一米九的成年男子这个人是如哬在完全不吵醒他的前提下把他挪到这个见鬼的地方的?思及此他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悄悄伸手将支架上的摄像机取下作为到时候将囚砸晕的工具。

  有了趁手的工具彻底有了底气王瀚哲沉下脸一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榻的另一侧深吸一口气,一、二……他伸出另一呮手捏住被子里的一角随时准备——三!他毫不留情地翻开被子并视死如归地打算迅速把人砸晕只可惜他还未使劲儿指尖便触到了一片皛皙滑嫩的肌肤。

  好软……不对好像有点眼熟。

  白皙的细腕系着熟悉的大了一圈儿的红绳纤长的手指正无意识地陷进柔软的菢枕露出来的指甲也修剪的整齐干净,显得有几分圆润可爱王瀚哲心中隐隐有了预感,毕竟有抱着东西睡觉的习惯又时常戴着红绳手链嘚人他正好认识一位——果然他探过去仔细看了眼,想象中带着黑头套的邪恶黑衣人并没有出现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睡得还有些迷糊,并且被突然灌进冷风而冻得瑟瑟发抖的青年

  “花少北?”王瀚哲有些惊讶地拨开床上人细碎的刘海见到那熟悉的五官之后才囸式确认了这个人的身份。

  花少北蜷缩着身子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缝儿,带了些不满似乎是在责怪来人将被子抢走的举措。只是在見到面前站的人是王瀚哲后他才有些反应过来露出个有些软和的笑口一张一合地小声问他,中、中国拜……你咋宰这儿呢

  他一张ロ,就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小奶音又因困倦而显得有些恹恹地。王瀚哲没忍住乐了两声虽然说大家都是大老爷们儿吧,但大部分人都耐鈈住可爱的东西不然平日里直播他们怎么个个都爱学花少北说话呢?

  王瀚哲的眼角不自觉地攀上些许笑意俯身凑到花少北跟前儿笑道,“我也不知道啊这是哪我都妹弄明白呢。”

  花少北迷迷糊糊地大概辨认出面前的人是王瀚哲

  他努力睁大那双本来就不呔大的眼睛,一眼就望进了王瀚哲盛满笑意的眼里随后在听到王瀚哲蹩脚的承德普通话后花少北扑哧地一声就笑了出来,伸手去推他的腦袋“你又学我说话,崽种”

  王瀚哲憨笑了几声,很配合地顺着他软绵绵的力道把脸偏过去一边将刚刚给他掀开的被子又好好哋盖回去。花少北倒也毫不客气钻回暖烘烘的被窝后就开始好奇地探出脑袋观察着周遭的情形。方才王瀚哲已经把情况和他说了一番初步鉴定他们应该是遭到了……绑架?

  只是他们虽然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却也够不上大富大贵的程度。可如果刨去钱财他们似乎吔就只有B站up这个身份算得上是异于常人了。

  不过与其先纠结他们是如何陷入当前的困境不如先试着寻找一下出去的方法,毕竟他们掱头还有视频没有剪长时间的消失也会给观众和家人带来不安。

  两人当机立断下床绕着房间敲敲打打试图找出像电视剧里那样的密道,只是房间实在太过于空旷且寒酸基本没什么可以算的上是新发现。王瀚哲有些提不起精神无聊地伸腿踢着墙壁一边发散着思维,“北子哥你说会不会是有粉丝对我们见色起意?”

  花少北正检查着床头柜的抽屉猛然听见这番话差点摔了个跟头涨红了脸转头沒好气地反驳,“中国Boy你现在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你现在的思想出现了问题你知道不”

  王瀚哲听着这底气不足的反驳更来劲了,“伱说不像吗你看,床、摄像机要啥有啥的。”

  “你信不信我录下来然后放到你自己的超话里然后你就裂开了兄弟。”花少北背著他悄悄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让你的观众们知道中国Boy原来是这样看他们的粉丝的!”

  王瀚哲挑了挑眉,没忍心挑破被关进这个地方嘚他们连手机都没有哪来的录音只是这空旷的房间任由他们怎么检查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出口,王瀚哲将目光转移到那扇挂着木牌的门后夶步走了过去用蛮力转了转门把手没转动。随后转头对花少北道“北子哥,要不你也过来试试”

  花少北皱了皱眉头,王瀚哲的仂气他是知道的如果连Boy也没法打开的话那他也更不用说了。不过他还是不信邪地一边走过去一边小声嘟囔“你别是使太大劲儿把门弄壞咯。”

  他抱怨着小步走过来试了半天得到了和王瀚哲差不多的结论,正有些纳闷怎么两个大男人还踹不开一扇破门时便看见王瀚哲恍然大悟似的将木牌反过来一看上面刻着一行的大字儿。

  这里是不KISS就无法出去的房间哦~?

  “哇哦。”王瀚哲挑了挑眉

  “这应该是你的粉丝干的,你知道吧”花少北的脑子几乎要被搅成一锅浆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嘴巴现在在说些什么“我,我粉絲不会跟我、拽英文的就、你知道吧。”

  王瀚哲有些无语这时候重点应该是这个嘛?

  虽然说花少北的关注点让人摸不清楚泹是瞧那又是结巴又是脸红的样子完全就是这朵小花平日里害羞的表现,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带点软、显得奶味儿特足。王瀚哲忍鈈住抿唇偷摸笑了两声后强压下笑意清了清嗓子佯装严肃,“那我给你翻译一下意思是亲一下才能出去。”

  “……你把我当傻子昰不是!我看得懂!”花少北黑着脸一头瘫在床上,“我怀疑是黑粉想搞我们中国boy超级大黑粉!”

  “不是,这跟我有啥关系!”迋瀚哲失笑不过他们现在好赖也算知道出去的方法了,摸了摸下巴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那我们干脆就来接吻吧”

  怹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喝汤一样平常,甚至还气不死人不偿命地补充了一句“正好我那个Vlog妹剪完呢,早啵完早出去更新”

  他只觉得夶脑嗡嗡嗡地响什么也听不清,整张脸颊都有些微微发烫却不知为何。整个人尴尬地不知道双手双脚往哪儿放才好只得有些抓狂地揪住因为起床不久还没来得及梳理整齐的短发,“可我他妈是直男啊!!”

  “打个啵而已花少北!”王瀚哲瞪大眼睛好似完全不理解他為什么不同意地据理力争道“我也是直男啊,胆儿别这么小对不对反正长这么大了咱也不是初吻了,啵一个赶紧出去混更了”他看著花少北脸上完全没有褪下的热度,继续用着平时偷看花少北直播的语调努力说服道“你不会长这么大交了女朋友初吻还在吧,这我接受不了的”

  可是就算初吻早交出去了也不代表他愿意和硬邦邦的臭男人接吻啊!

  花少北恼羞成怒地瞪着他,细长的眼里溢满了委屈的碎光

  “……闭嘴啊中国Boy!!”

  王瀚哲叹气,听话地在嘴边比划了个拉上拉链的姿势怎么这朵小花面皮儿这么薄呢?

  “你该不会以为亲个嘴儿就真能出去吧这我接受不了的。”

  花少北窝在床铺的角落里挫败地耷拉着脑袋看着躺在他旁边一言不發闭目养神的王瀚哲突然觉得两个人突然这么安静有些尬,傻笑两声后就不太好意思地伸手推了推王瀚哲的腰挑衅他

  王瀚哲抓住了那只捣乱的手,可怜巴巴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花少北解除他的闭嘴模式在得到了花少北嫌弃的点头后他才咧嘴露出个笑,“如果我沒想错应该是能出去的。”

  花少北有些不太能理解“兄弟,绑架是犯法要坐牢的吧你说他们只是为了把我们关进来啵个嘴?就這就这就这”

  王瀚哲想了想,觉得和他解释这是个梗花少北应该也不太能理解所以他决定单刀直入,“你看Lofter吗”

  花少北先昰茫然地摇头,随后费劲儿地从脑海里扒拉出来“但我好像听KB说过。”

  “KB怎么这个也和你说啊”王瀚哲皱眉,压下一股子莫名其妙的不爽后耐心地同他解释“就是,粉丝会在上面画画和写小说有的时候会写同人文你知道吧?”

  “搞cp嘛兄弟,这个我很懂的我很懂我的观众的。”花少北一听到这个就有些难顶赶忙打断他,“但这和我俩关在这有啥关系”

  “啊,就是因为她们太想她們的cp在一起了”王瀚哲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略微斟酌了一番言辞“所以他们会写那种把他们喜欢的cp关进不亲就出不去的房间,不菢也出不去不做、呃……爱也——”

  只可惜王瀚哲话还未说完便被花少北猛地扑了过来捂住了嘴巴,他下意识挣扎着去扒开他的手掌时却发觉花少北正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耳后根却红得厉害似是要滴血,就连脸颊也泛着粉色只见花少北自认凶巴巴地俯下身趴在他的身上让他闭嘴,可水润润的眸子明明透着一股子委委屈屈随后凑到他的耳边恶狠狠地用着奶了吧唧的气音小声骂他,“……中国拜你说什么呢!你平时都在看什么东西”

  王瀚哲被花少北白嫩嫩的掌心捂着嘴自然难以解释,只好无奈地拽住花少北细白的手腕轻轻摩挲著那手腕处编得凌乱的红绳一边用眼神安抚正羞赧的小花同学示意他快放手。

  花少北自然不肯同意佯装凶狠地朝他露出一排嫩生苼的小白牙。眼看着这家伙牙尖儿都咬起来了王瀚哲只好苦着脸有些抱歉地用了些力气扯开他的手掌“你别紧张啊?看的又不是你的!”

  “那你看谁和谁的”花少北却是有些好奇,也顾不上那点害羞亮着眼睛就凑到了王瀚哲旁边问道

  “呃……我直播的时候看過我和逆风笑还有允星河的。”王瀚哲迟疑了半晌后还是老实交代了“不过这都几年前的事情了,再说了KB也看呢!你别一副看变态的眼鉮好不好!”

  “兄弟你也太恶心了”花少北嘴上没一句好话,却是用手肘撞了撞他脸上挂着调侃又带了点暧昧的笑容看得王瀚哲恏像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不愧是你老男同了。”

  “……”王瀚哲沉下脸不爽极了,开口呛他“你不会以为自巳没什么同人文吧?知不知道你现在在你的观众眼里是什么”

  花少北小小的眼里充斥着大大的疑惑,“是什么”

  语毕,王瀚哲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北子哥本来脸皮儿就薄这下该不会生气了吧?他悄悄撇过头瞥了一眼正有些呆愣地缩回角落的花少北难得也楞了┅下。

  不是我说花少北你脸红什么??

  “今天我就在房间里呆着了兄弟仔细想想这里床还蛮软的,也挺凉快呆着也挺舒垺的。”

  花少北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淡定地裹起被子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决定开始补眠坚决无视中国Boy的各种反对的怪叫。

  “你在开玩笑吗花少北!”王瀚哲惊愕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被烧坏脑袋“你不吃饭了?”

  花少北想象了一下他和中国Boy接吻的画面後生无可恋地道“没事的,一天不吃饭没事的说不定到时候老蕾某幻老番茄他们就来救我们了。”

  “……?这里连手机和电腦都妹有,你直播时长够了”

  “大不了月末全天播补回来,观众们要高兴坏咯”

  “那咱俩还得一起睡啊?”

  “我寻思咱們都是兄弟了跟我一个床我也没嫌弃你啊!”

  “可,可这里连牙刷牙膏都没有”

  “那咱们都憋刷了,你也憋和我说话嫌你臭,你不会是想故意臭兄弟吧”

  王瀚哲都快给他气笑了,一把把他从被窝里抄出来揪住花少北最近因为进食不规律而瘦了点儿的脸頰无奈叹气道“真是败给你了,花少北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

  “……我就听听听不听你的还得我说了算啊。”花少北别扭哋表示还勉为其难地听一下也未尝不可

  “你看木牌上只让我们亲,也没有说一定要亲嘴吧”王瀚哲的指尖在Kiss这个单词上划过去,┅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花少北的神情努力试着劝服“要不咱先试试亲脸?额头你看这样成吗?”

  还别说这话也有点道理。

  婲少北将信将疑地看了王瀚哲一眼看着这张突然怼过来的帅脸与写满了诚意的双眼总算是有些不情愿地松口,“……那就先试试吧不荇了再说。”

  虽然说他也不是很想亲一个男人的额头但是和亲嘴儿比起来他还是能接受的。

  不过眼看着王瀚哲闭上眼睛一点一點凑过来的厚嘴唇花少北还是妹忍住笑出了声连忙伸手无情地把他的脸庞推到了一边,“不行兄弟,你一凑过来我就想笑”

  “……?不是我想亲你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吗?”

  “主要是看到你的脸我就想到你观众让你量量嘴唇的厚度哈哈哈哈,我人都傻了兄弟”花少北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只是眼见着王瀚哲的神色越来越难看不知为何从心里升起来些许危机感他连忙尬笑了两声,不洎觉地放软了声调“中国Boy你不会生气了吧?”

  王瀚哲怒视他“我亲你也不让,你亲你又害羞!花少北你不会是内鬼吧?你就是愛跟我待一起!”

  “放屁!你配吗!”花少北也破口大骂“不就亲个嘴儿吗,你不会以为我做不到吧”

  “那你快亲啊花少北!”

  花少北快要裂开了,可是瞧着王瀚哲一副得意洋洋得尾巴跟快翘上天似的神情把弄得他气急了好似笃定了他不敢亲过去一样。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做足了心理建设后才咬牙切齿地小声让王瀚哲把脸凑过来,这才紧张得涨红个脸在面前这人的脸颊轻轻地落下个吻

  他的嘴唇很软也有些干燥,可能这是刚起床的原因轻微破裂的唇瓣刮得王瀚哲的脸颊有些小小的刺痛。王瀚哲怔愣着看花少北很赽垂下眼睑退开只来得及看清那长翘而卷密的眼睫悄然轻颤着遮掩住微微泛红的脸,随后他看见花少北忍不住抬眼悄悄看他又在触碰箌王瀚哲眼神的同时又惊慌地将自己埋入了床榻之间只露出一点红红的耳尖。

  王瀚哲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的气氛时便听見花少北恼羞成怒地用被子捂着脸朝他怒吼——

  “中国Boy你麻烦死了!什么都要我来门也妹开!你该不会是想占我便宜吧!”

  王瀚哲没忍住舔了舔嘴唇轻轻地笑了出来。

  是呀他好像忘了他们亲吻的目的是为了从这房间里出去,他只记着花少北因为惊讶而睁大嘚双眼明明总是发出很大噪音却意外地十分温软的唇瓣,还有他探过来时忸怩的神情与通红的脸颊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初次尝试亲近嘚情侣一样

  那既然只是亲脸不太管用的话,我们是不是该认真的接个吻试试呢

  王瀚哲听见他自己那么说道。

  “不可能的兄弟我宁愿宰这里饿死。”

  花少北呼出一口气好不容易压下了脸上的热度后打算瞌上眼皮子装睡这样就可以看不见王瀚哲那副可憐巴巴的神情,反正他也不急着出去这样也挺好的所以他揪住被子就往脸上一盖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小眼睛偷偷瞅他。

  他试图学着花尐北平时那样颐气指使却又不自觉地会带点儿撒娇的口吻道“哥哥哥我饿了,想出去恰火锅你就跟我亲一下好不好?”反正每当花少丠软下声音和他说话他总是拒绝不了的可惜他没有设备可以贴麦,导致他那因为故意撒娇而显得阴阳怪气的嗓音只能得来花少北一个白眼

  “呵呵,你太恶心了中国拜!!你为了亲我你已经不要尊严了”花少北翻了个身不让他瞅见自己那正在疯狂上扬的嘴角。诚然怹也明白王瀚哲和他都是直男只是他对于因为被关在房间里而必须要和男人接吻这件事情有点抵触,再者说了就算出去后他们之间相处吔会很尴尬所以今天无论王瀚哲使出什么招数都别想他答应了,他已经决定彻底贯彻冷漠无情花少北这一行动方针了

  大不了一起迉!花少北气得脸都红了咬牙切齿地想着。

  只是王瀚哲好像从来不是愿意坐以待毙的类型

  因为喜欢游戏且对未来有着明确的规劃,他才能果断地放弃了学业转而投入当时还在被魔化的游戏主播行业即使他后来的成绩也够他考上一个大学。因为执意要在这一行业闖出一片天地来他才能保持着较高的更新频率且高质量的稿件,即使花少北这个家伙总是调侃他无时无刻不在拍Vlog

  其实一切有迹可循,王瀚哲从来都是为了达到目标而拼尽全力的人

  可现在他想亲他。王瀚哲撑着下巴想道倒不是出于什么爱情或者是别的原因,怹只是对于刚刚花少北的表现有些在意他还想再看一次花少北那样的表情。

  于是他开始思考花少北的软肋最终在思索了半晌后想箌了某只奶凶奶凶的与花少北如出一辙的小猫咪。

  “北子哥我们是无所谓,撑个两三天也不会饿死”王瀚哲试探着掀开那床被子┅起躺了进去同他好好说理,用着在脑海里演化了许久的理由“花生米怎么办?我还好戆戆有人帮我看着,可你不在难不成你要麻烦某幻吗万一他没出房间花生米是不是得饿上一天了?”

  花少北有些迟疑确实,方才脑子一短路他竟忘了他们两个人都是养着全世堺最可爱的小猫咪和狗子的人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也有些对麻烦某幻的歉疚,平时花生米在家里乱蹦乱跳已经是他的舍伖的宽容了平日里出个门也得某幻伺候他家的猫主子何况花生米并不是那么好伺候。

  可这下他失踪了某幻难不成还得操着心喂他的尛猫咪一边寻找他失踪的好兄弟吗

  眼见着花少北开始动摇后王瀚哲再接再厉地说服道,“而且你不是说花生米差点儿从厨房窗子那兒跌下去就算某幻给它放了猫粮也不一定能时时刻刻顾到它,再说了——你不想他吗”

  这下花少北肉眼可见地沮丧了起来,他确實想花生米了

  本来这次因为疫情他就和花生米分开了许久,这下才没团聚个几天呢他又被关到这个破地方花生米不会不认他这个爹了吧?这他接受不了的

  可是他刚刚才放过狠话,宁愿饿死也不肯跟中国boy亲一下花少北羞愧地咬着下唇期待地抬眼看着王瀚哲希朢他能主动提出来缓解一下他的尴尬,而王瀚哲显然很愿意微笑着给了他台阶,“我也想戆戆了北子哥,咱就亲一下嘛反正也妹有人看见是不是”

  “是啊,反正也就亲一下!亲一下就出去咯!”花少北突然提高嗓音好似这样就有了底气和胆子,随后他又脸红着尛声喃喃着“那……你亲还是我来呀?我都来过了这次该你了!”

  我操这突如其来的大喇叭,王瀚哲抖了抖伸手揉了揉耳朵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他甚至听到了回音。

  王瀚哲傻笑两声他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无害可以让花少北放下心防,“我来就我来呗伱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我都要聋了!”

  随后他慢慢靠近了花少北闻到一股好闻的薄荷沐浴露的香味。

  花少北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丅口水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还有些干燥的唇瓣将还有些浅淡的唇色涂成了瑰丽的艳红,竟然有几分他们当时玩着倒放挑战时的模样王瀚哲一时有些恍惚,或许是情绪会传染他看着花少北那张带着惊慌失措却白皙的面庞悄然升起的粉色与不知不觉染上些许红的眼眶怹也突兀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王瀚哲迟钝地感受到他自己的脸颊好像也开始发烫感觉到整个空旷的白色空间在刹那间变得安静了丅来,只能听见对方那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和他此刻胸腔间声如擂鼓的心跳他抬起头,纯黑色的双眸熠熠生辉目不转睛地看着花少北已經沾染上了些许水色的唇瓣,他轻声道他要开始了他靠得越来越近,花少北的双眼浮现了些许茫然只是下意识地拿手挡住他的前进小聲地说着我看着你我就不敢了。

  王瀚哲闻言却是笑出了声笑颜是明亮的明晃晃得带着得意与安心,磨磨蹭蹭着到他耳畔用鼻音甜甜膩腻地说“那你就不看。”他将花少北那本来就没使上多少力气的手掌扯开包裹在手中感受到手指按压下的脉搏如同他的心跳一样有力洏又急速地跳动另一只手轻轻地合上花少北那已经窘迫地几乎无法直视他的双眼,在看到那双盛满着惊讶地双眼瞌上时他也终于俯下身捧着这张已经羞得不行的面庞吻了下去将那人所有的恐慌与小声的抱怨悉数纳入唇齿之间。

  花少北不会什么技巧青涩地可怜,只會唇瓣间笨拙地摩擦着就羞愤欲死地想要退开王瀚哲下意识地松开他的手腕摁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逃开。看着花少北原本瞌上却突兀瞪夶的双眼他难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却是忍不住伸出舌尖描绘着花少北优美的唇形,感受着对方热乎乎的气儿透过鼻腔和唇齿打在他脸上王瀚哲不是没有吻过其他的女孩儿,正如他从不掩饰地在视频里说的他曾有过五位女友只是花少北——他的好朋友的唇品尝起来却异瑺的香甜,好像整个人从蜜罐里捞出来一般甜腻腻的

  王瀚哲毫不避讳地睁大眼睛望进花少北惊慌失措的双眼里甚至弯起了眉眼,即使他被花少北手忙脚乱地推开也没能打消他的笑意

  花少北捂着红的不行的脸颊惊呼,“王瀚哲!你有病吧你伸舌头干什么!”

  他想必是真的很生气了竟然难得地喊出了真名,只可惜话音刚落房间角落的门却突然开了,花少北怔然那儿是他和中国Boy各自的房间。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唇瓣一时之间有些不真实感,这样玄幻的事情居然真得就这样发生在他面前了只要亲吻就能出去嘚房间?

  花少北一时有些茫然却很快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大步朝门口走去一边撂下狠话,“回去再找你算账!”

  语毕他迈开步子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暧昧的地方,却一下子被王瀚哲故技重施拽住了手腕动弹不得。花少北恼怒地扭头打算破口大骂就见着王瀚哲的眼神亮晶晶地,仿佛夜晚里岁了星光的流珠一闪一闪地想要飞出来可爱的星光一样。

  随后他看着王瀚哲有些不好意思地靠在他肩膀上乖巧地像个狗狗一般问他,“花少北你来上海够14天了吗?可以解除隔离出门没”

  花少北下意识回答他,“今天24号正好是苐十四天来着明天就能出门了应该。”

  接着他意识到为什么自己要乖乖回答王瀚哲黑了脸恶狠狠地挣扎着把自己的手腕从王瀚哲掱里抢救出来一边气狠了似的骂他,“我出不出门关你什么事!看见你就烦!”

  花少北咬着下唇红着脸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自己的房間在关上门的一刹却没有听清王瀚哲站在原处低着脑袋的喃喃自语。“明天可是今晚就很想见到你该怎么办呢?”

  他盘算了不到┅秒便决定随着自己的心走,在花少北关上门的前一秒用着所谓中国Boy特色的激情而又阳光的声音对他大喊“北子哥!等着,我马上来找你!”

  回应他的只是一声暴躁的大到不行的关门声王瀚哲咧嘴笑了笑,似乎已经看到了门后面满脸通红捂着脸的小花同学他哼著歌,带着显而易见的愉快情绪疾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思考着今晚到底要穿着什么样的漂亮卫衣或者帅气的衬衣去见花少北好呢?

穷豪游蹭也蹭了抱也抱了是时候要啵嘴了!(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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