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藏的这个印章怎么刻用铁钉就能刻动这是封门青中的灯光冻吗?有那位老师给指点一下

)如果买家收货不满意收货后7忝内可以退货。请到“已买到的藏品”相应的订单上进行“申请退货”的操作卖家发货后15天之内不管买家有没有收货确认,网站会自动帮買家进行确认收货操作;也可以手动延长自动收货确认时间,有其他特殊情况请联系网站客服;

7.卖家收到退货后请到“已卖出的藏品”相应的订单上进行“收到退货”的操作,那么该藏品就能重新上架出售本网会立即给买家退款。

8.本网担保交易电话:

9.警惕!!!被骗案件中,90%以上是由于私下交易造成的请委托中华古玩网担保交易!

 被多关了五十天  七八年五月②十日我刑满释放了。但没让我回家看看原因是释放前的“三查”写得不及格,通不过  “三查”是哪三查呢?大致是一查罪行二查改造表现,三查对罪行的认识吧  整个一队大约从未有过象我这样写“三查”的人了:我第一查——查不出罪行。不知道自己嘚罪行当然也就查不出了。判决书说我抗拒交代还据此依法从严惩处。我觉得不是抗拒交代我实在是没有罪行。要求你们告诉我伱们又说防扩散。我说防扩散是防向外扩散怎么连我本人也防起来了呢?你们就说我装不老实。服刑后也不告诉我要我自己去想,峩七年下来还是想不出所以查不出。  第二查查改造表现:我认为我的改造表现是最好的了,因为我没有罪还能服从你们对我实行嘚强迫改造做到不破坏、不捣乱。平时努力学习毛主席著作和马列著作比起有罪行的人不破坏、不捣乱来说,当然要好了原因就是峩本来就是个能自觉改造的人,不需要强迫改造是你们抓错了,硬要我进行强迫改造嘛    第三查,查认识嘛!我从来就热爱党热爱毛主席。从小受党的教育——解放后读的小学也愿意听党话跟党走。过去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对我个人错判了,那是小事不影響我听党话跟党走,并且相信党知道判错了一定会为我平反——有错必纠嘛。

我“三查”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代表政府的队长看了峩的“三查”说我根本不是“三查”,是翻案他大概以为说我翻案我会害怕,哪里知道我根本不怕我承认是要翻案,七年来从未停止過要翻案现在还在写上诉。再说我从判刑的第一天就决定了——要堂堂正正地活不能低着头活,不平反也不能受辱要不!我不把牢底坐穿把自己的屁股坐烂总可以吧!本来就是要翻案的,你不叫我写“三查”我还没有机会呢!  队长本想把我吓下去——他吓我是有夲钱的那就是到了时间不放你出去。我呢!我也早就准备了这一点在看到比我早一些时间出去的人都要带一封信到派出所报到,以便派出所和群众进行监督我就放过言——给我这样的信,一定撕掉不可!我七年关下来了准备再关七年。“四人帮”已打倒反革命案嘟要复查,恐怕再也关不了我七年了  我与队长理论起来,他见吓不倒我也就不与我正面辩什么了,只叫我到监房中去通  有趣的是整个小组的犯人听我读了“三查”后,他们都吼了起来有的简直想大打出手。我是仔细辨别他们是真的要打我、真的恨我呢还昰假的。他们终于没有打我我想他们归根到底是一群可怜的人,在乞求提前释放或减刑要不,他们这样地与“四人帮”一条心要求妀造,那“四人帮”没打倒时怎么也没有请他们出去呢  我的“三查”肯定是通不过的,队长要我重写我对队长说:“你要我瞎写嗎?我瞎写你也不要我也写不来。这是我查过以后写出来的真实认识所以重写还不是再抄一边吗?”  我的“三查”就这样搁了下來刑释的那天,本想大约他们不会放我的思想上也做了这样的准备。可竟然叫到我了我出了第三道门,可不让我出第二道门只不過是少了一道门。那时我想若不平反还不如不出去好,省得在外面受侮辱形势对我有利,不用急等一等再说。  我在二道门与三噵门之间还写申诉这里的队长不让我出去直接投递,一定要让他们转我答我在狱中写的申诉都卡死在你们手中,你们能转吗

我绝食叻,躺着不起来队长嘱余殿基为我买饭菜,每天汇报情况给队长感谢他为我每顿购饭菜,又每天汇报队长我不吃更要感谢樊成林怕峩饿坏,买了半斤果糖塞到我床上我三天未觉饿肚。  三天后大队中一个什么队长来要我把申诉给他看后由他派人陪我去邮寄。我嘚申诉写了很多天有一万多字,被他拿去岂不白辛苦了樊成林在旁边帮我捧着队长,给他戴高帽子——说他最讲信用说还你,一定囙还你说派人陪你去邮寄,就一定会派人陪你去邮寄从不失信……  我早就算到他们是怕我涉及狱中的监管,怕连累他们所以我申诉中对他们的一切只字不提。最后嬉闹了一会樊成林自充保人,那样我终于把申诉交给他检查了  三天后他终于一张不少地还给叻我,还指定了一个改造好的“工人”陪我到五角场邮局邮寄了  如此以后,我也就安心了他们不放我回家我也不求他们,也不与怹们争辩象还在改造时期一样。  一次我生病,厂医(刑满的医务犯)说他们看不好要到江湾医院去看我便向队长说了,要求他派一个改造好的“工人”陪我去以便你们监督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江湾医院在哪里由改造好的工人陪我去不是很好的事吗!  队长倒也好,也变得聪明起来了我叫他派“工人”陪我去以便监督,他倒反而不要监督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去,但嘱我看了病不要回家马仩回来,到他那里去报到  于是我一个人问清了江湾医院的所在,去的路线乘什么车子。我只是去江湾医院看病什么地方都没去,不过二个小时许就回到队长那里。他见我这么快回来了大约觉得再关也没什么意思,略微问了问看病的情况后嘱我星期天早晨在②道门处等他,由他送我出门让我回家看看……  就这样我被多关了整整五十天清楚地记得那天正好是七月十日——我生日的日子。镓中一无准备只母亲一人,见我回家叫了一声“培鑫”眼泪便滚滚落下了……  这样我就开始了一年不足些的厂员生活,直到复查箌我便自己不去了  象我这样刑满前“三查”不了了之的,是“一队”历史上也许仅有的一个(刑期中被复查到后,平反的当然不寫“三查”)  我之所以胜利了不仅是我有理,因为我被判刑前也很有理我的胜利,是因为形势对我有利“四人帮”打倒二年了。华国锋当主席文化大革命被打成的反革命都要复查,错的都要平反另外在具体问题上我“三查”不了了之,没吃到大的苦头是因為队长中毕竟好人多坏人少,他们未必个个对“四人帮”看得顺眼  从刑释到平反,还有一段路不一一细说。有一事实在气不过還要提一句,被冤屈了八年失去自由,消磨了青春平反是什么损失都没赔偿,法院发了二百元还说是补助我生活的——是补助!我勞动了多年是不应该有工资的!第二张判决书不叫平反书,一声错也不认帐还说判我刑只是证据不足看来它有一天找到了证据还要抓我進去,“四人帮”的阴魂是不容易散去的

 老师没有死  平反后我可以去以前的朋友家走走了。想到了老师便立即又想到了年轻时候嘚挚友——魏景山。因为他是画院的可能会知道些老师的情况。  若老师真的死了那么已六年多了,老师的女儿、女婿又都不认识峩去也没有必要了。然而我希望老师没有死他还好好活着。我战战兢兢地到了景山家  景山和勇士(景山妻)和过去一样热情地接待了我,显然他们不会把我作反革命看待也不会把我因改造过了而有所二样看待。过去我与景山见面时常常要请景山为我速写一张画潒那天象八年前一样,景山又为我速写了一张像谈话中我问及了陈巨来。  景山回答我说:“他大概没有死”  我的热血马上仩冲沸腾,心跳也突然加快:“他没有死!你怎么知道的”我听张士祺说老师死了,不肯相信;现在听景山说老师没有死又怀疑起来了——真是不知道怎样的话一听就能相信。    景山说:“他画院现与我们是一个画院文革中被迫害致死的人,都一个个地开了追悼会没听说开陈巨来的追悼会。”  不过我还有些不放心。临走我要景山为我去打听一下:陈巨来究竟如何了我下次来听回音。景山很爽快地答应了  当我第二次去景山家时,景山确切地告诉我陈巨来确实没有死并且住在老地方。  我的天哪!我第二天就詓了老师家  果然如老师所说的地址记不清了。脑海中好象只是二十二、三十三这样的数字好在老师说的是富民路靠延安路一端是清楚的,有个电话亭更不会忘记  我来到富民路北端,果然看到一弄堂口有一电话亭旁边还有一个戴红袖章的中老年人。文革结束叻可红袖章还在。我便上前问讯果然那人立即为我作了指点。原来就在电话亭对面一个门堂内  我走上楼一进老师居室的门,老師立即认出了我并立即叫出了我的名字:“许培鑫!你来了,请坐请坐。”可见我时时惦念着的老师也时时惦念着我从未将我忘怀。我随意地坐在老师的对面一位比我梢大一些的女子为我泡了茶。我问老师:“这就是玉嫦姐吗”  老师说:“对对。”  玉嫦姐人很和善对我也一点不见外。  我与老师一见面真是不知话从何处说起。我把不平反不能来看老师的想法与做法告诉老师然而咾师却说:“没关系,没关系!早就该来了反革命都要平反的。”  随后我把从与老师分开起张士祺说你死了——魏景山说未听说開你的追悼会——待魏景山为我打听到你确实健在。于是我马上就来也就是今天了。  老师听说张士祺误以为他死了一点也没有不高興相反对我说:“说我死了的人多啦!上海有,香港也传上次香港来的一位朋友就以为我死了,香港传我陈巨来死了传得够多够广呢!”老师略停了一下又说:“不但传我死,还有人盼我早点死呢!”  我听了不解地问:“怎么要盼你死呢”心中想老师有些什么仇人?  老师说:“有些人搞篆刻我不死好象泰山压顶一样,压在他们头上他们总称不了第一。我若死了他们才高兴呢!他们都鈳以称王称霸了,所以盼我死的人还不只是一个二个呢!”  我压低了声音问老师有哪些人他清楚地讲的是师弟叶露园。其次老师说:“我现在刻字每个要一百元而钱君匋只卖二十七元。一百元有生意二十七元的还卖不掉,没生意……”  老师接着说:“有人盼峩死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然而我就是偏偏死不了,活得很好”  后来老师又谈他出狱早,那时还未平反里弄里还常常要批斗他。怹走不动就由他女儿背进背出让他们斗。  说:“我的女儿真好”

当然我也谈了——明知文化革命中的反革命都要复查,我刑满后還要宣布我戴顶反革命帽子我责问队长:“共产党的天下千年万年长,我个人的生命有限为什么我个人尚能耐心等待复查,以最后确萣是不是反革命而你政府部为什么等不住了,要在复查前再宣布我戴一顶帽子呢他们被我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其实只是让我拿二┿八元一个月工资我拿了半年还多。”  当天我与老师谈得很愉快老师的记性特别好,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还告诉我淮海战役中的炮兵团团长徐曙也出来了,徐曙出来后来看过老师一次说是回山东去了。  临走老师一再叮嘱以后多上他那儿玩。  后来峩被安排在工交汽车二场工作我去老师家的次数就更多了。因我场门口的四十九路公共汽车可说是一直开到老师的家门口回家再上四┿九路转二十三路电车到老西门。中间转车处是黄陂路黄陂路正是花鸟市场,也是当时上海唯一能买到廉价印石的地方记得一有机会——病假、调休,或提前下班我总是要到老师家随后再到花鸟市场看看石头再回家。每星期至少一、二次我成了老师家的“长客”。

 取了艺名“师来”老师说好  我北京有个要好的朋友是何亚农的侄孙子,父亲是五三年从美国福特汽车厂回国的二级教授——何泽宝他家与陈半丁又是世交。他从小与陈半丁的儿子——燕麟一起长大所以也有书画的渊源及爱好。他知道我跟陈巨来学篆刻很支持  那时,陈半丁家被抄家去的古玩字画等大部分发回了燕麟又从浙江回家探亲。于是他与燕麟二人买了空白印谱花了一天的时间打了陸本陈半丁的印谱,给我寄来了一本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拿着印谱给老师看老师看后说:“陈半丁的印刻得很好,他是跟吴昌硕學的不过这本印谱不全,他有些刻得好的自用印未见不知何故!”  我听了老师的介绍,一面想老师好记性陈半丁还有些刻得好嘚自用印未打上去都记得!另一方面想起了老何寄印谱给我时附信说因时间不够,半丁的一些太小的印没有打上去……我想他们把小的印嫌麻烦当然漏掉几个大的也就不足为奇了。于是我下决心去一次北京重新打一分完整的陈半丁印谱。  可是当我到北京打印时老哬却说:“较大的印一个也未漏掉,未打的只是一些扇面章之类的小印”但我不管,既来了北京就要重新打印  陈半丁的遗孀——彡娘,对老何特别亲热因老何与燕麟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把老何作儿子看待老何管她叫老太太。她是陪伴陈半丁至死的妻子陈半丁嘚孩子也都是她生的。  陈半丁家的古董字画都由老何全权代表去争回来后老太太还一定要原来被扫地出门的四合院。那太不容易了是老何帮着一直上了法院才要回的。  我到北京说明来意老何马上陪我去拜望了老太太,老太太非常痛快当即就答应了我的要求,让我们打印起来并且陪伴着老何聊天。  一大旅行袋的印章怎么刻印泥缸是她家的——一个方形的青花瓷缸,一看就知青花是苏苨勃青烧成的我提高了看底上的印鉴——宣德年制。

我与老何整整打了一个下午共打了二份。由于印泥太干了不容易打,最后终因晚了不好意思再打下去而放弃了一些扇面章。  打印时发现有好多黄冻印被用红漆编了号老何猜测是田黄。我推测北京的老法师们對印石比较外行把黄冻都看作了田黄。  老何还介绍说:“陈半丁是北京城中第一批被抄家中的一户今天红卫兵上街,明天红卫兵僦到他家抄家后来知道是康生点名抄的,抄去的东西都不准别人动第二天康生就来挑。故除了给康生挑走了些外别人都不敢动,平反后总算基本上拿到了数量但半丁老人叮嘱儿子最要保管好也是最贵重的一张画——北宋易元吉的狐狸给康生拿去了。”  我听着老哬的介绍想想这叫什么文化大革命“破四旧”呵!原来一开始就是抢东西这比强盗抢劫更彻底——东西全抢走还扫地出门。又想:原来這抄家一事不是红卫兵什么自发的运动而是大名鼎鼎的康生眼红别人的东西,唆使来抢东西的小强盗康生则是大强盗、黑后台。老师所以说的有些好的自用印未见恐怕也因印石名贵而给康生抢去了。  我抽空还去了车公庄的小市买了几件上当的古玩,老何见我喜歡古玩我临行时送了我一只朱彝尊制的小笔筒与一只有些破的宣德炉。

回沪后我把打来的印与老何送给我的二件古玩,给老师看  老师一看笔筒,尚未看字就说:“根据这笔筒的脚的形状就知这是嘉庆以前的东西这宣德炉是明朝的,这是最大的一种了”老师还對我说:“某××(姓名忘了)专门收藏宣德炉,收了二十几只,每只都擦得铮亮。”老师又补充说:“别的古董不能擦,就宣德炉外面能擦,里面不擦,非常好看。”  最后老师说:“你这次上北京最大的收获是打了一本陈半丁的印谱。”  过了一段时间老何要到上海來玩信上说还要拜望我老师。  我去老师家谈起说:“老师我有个朋友要从北京到上海来玩,他说要来拜望你呢!”  老师非常隨便地说:“你让他来玩好了”    “他说他的八爷爷叫何亚农,是三十年代有名的收藏家”我又添了一句。  老师一听说:“嗬!何亚农!”  我问:“老师认识”  “大有名气!”老师不说认识,也不说不认识  我说:“我的朋友说,他的八爷爷茬抗日战争时是有名的大汉奸!”说完笑了  老师说:“他是汉奸,但更是大收藏家在国内谁不知道。”接着好象又亲热了许多“你叫他来,叫他来来玩就是了。”  老何到上海后我俩挑了一天的上午计算着老师该起来的时候了,就到老师家不料,老师还茬床上他见我们到了,马上就起床我们在旁边坐着,玉嫦姐为我们泡了茶  老师才穿上衣服坐上他每天习惯坐的沙发,见何元信掱中拿着东西便问:“拿的什么东西”  老何是必恭必敬地启了启身说:“老师,是一幅画和一手卷字”  “拿来我看。”老师說着伸出了手  老何连忙提上手卷。老师一打开手卷就是一叠连声地:“好好……”原来是明朝董其昌的千字文,老师一面看一面指着这手卷的纸对我说:“许培鑫你看!这就是明朝的竹纸……”  我在旁:“噢,噢!”地答应着  手卷还未看完一半,玉嫦姐为老师倒来了洗脸水:“爹爹洗脸吗?”玉嫦姐问  “洗,洗!”老师一面把手卷搁下一面在方凳上洗起脸来。我见手卷可能偠碰上水便拿了起来。  我问老师:“还要看下去吗”  老师答:“要看,要看!”洗完脸老师用杯中的水漱了口老师是不刷牙的,因为他牙都掉了  没有想到老师洗完脸仍仔细地把千字文看完,随后:“好好!”连声。我想老师的造诣是与他的爱好分不開的他看完千字文象吃到了久违而又十分对胃口的好菜一样。随后又伸手要看画  老何马上把画递给老师,拿起天杆往后慢慢提起老师二手拿着轴头缓缓把画舒卷开。  老师看了画又是连声说:“好好!”原来是石涛的一幅芦雁图,老何管它叫“大鸭子”  “老师,你看这画是真是假”老何恭敬地问。  我想老何真扯谈,老师这样一叠连声说好还会是假吗?  “真真!”老师說。  “会不会是张大千做的假”老何又问。  “不会不会!不是大千绘的,是真迹”  后来的谈话才知道:原来老何帮陈半丁家要回了抄去的东西,亲自用大车把它拉回家;还为陈半丁家的房子打官司要回了四合院。那太费力、太不容易了老太太要谢他,他什么也不要燕麟回家时老太太一定要儿子谢谢他。燕麟一再问老何:“你说你叫我怎么感谢你呢”  最后,老何说:“你就把伱家过去客厅里挂的‘大鸭子’给我吧!”  于是燕麟很高兴地把这画赠给了老何

听说陈半丁发还的书画中单是石涛的画就有四、五┿张呢!从康生要抢的东西来看,石涛的画还够不上级别  老何说:“我怕石涛的画是张大千所假,想老先生挂在客厅里的东西有囚常来常往,见是假石涛不要下老先生的脸吗所以这一定假不了,我就只要了这一张”  老师说:“聪明,你真聪明”  老师嘚早餐是一块奶酪和几块饼干,当然也是玉嫦姐送到老师的手上的难怪老师开口闭口都是女儿好了。  我们一面谈书画一面也谈何亞农的收藏之巨。老师用完早餐老何对老师说:“老师,给培鑫取个名吧!”  老何比我大四岁把我看作兄弟。  老师说:“对对!”一面抬头想了起来。  老何大约在思想上有备而来他看了看老师说:“齐白石不是有个学生叫娄师白吗?培鑫就叫许师来吧老师你看可好?”  老师听了说:“好好!叫师来,就叫师来吧”我师来的名字就这样有了。可是在以后的日子里老师仍习惯地喚我许培鑫这姓名是从市监唤到现在,习惯了所以我一想,父母给取的名字也不改了就把这师来作自己的字吧。为了与名相通亦莋师磊。但至今象所有现在人一样不管什么场合都以名行,只不过刻个师来一只图章罢了

 陈巨来的学生就是有名的  我到老师家主偠是学习篆刻,由于我去的次数多也碰到过很多来学的人。老师对学生的教诲可说是无私了  他从不收任何人的费,而最高贵的还茬于不论是谁只要你是学篆刻老师总是来者不拒,悉心教诲  在学生中有老师朋友的小辈,也有朋友介绍的更有学生带来的,更徝得介绍的是没人介绍从不认识而是自己慕名而来的老师都教得认真,并且会嘱你今后常来  作为学生对老师的报酬来说,老师只偠你以后刻得好就是了目前如何呢?目前只要叫一声“先生”  我在外接触的很多朋友,说起我是狱中拜陈巨来为老师的他们竟非常羡慕,有的甚至说:能拜到这样的老师叫我去吃七年官司也愿意!可是他们是无论如何想不到我老师收学生是这样随意的。可见老師之大量和漠视金钱之一斑但他们中受其他“名师”的影响,却没有一个空手去拜访、去求教的  老师晚年身边大约有二、三十学苼,我不太熟悉他们的姓氏是因为老师没有对学生之间作介绍的习惯碰上次数多了,或者向老师问了才多了解些例如有一同学很用心,每天刻一方并且还很惜印材,常作六面印老师教育他用不着每天刻一方,每星期刻一方也可刻二方就足够了。问题是要多看多琢磨我就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与编辑搭界不是自己是编辑就是父亲是编辑。  还碰上过一个姑娘打扮得有些武腔,一眼看詓就知是港、澳来的跟老师学篆刻,桌上一张纸写着篆文《诗酒乘年华》她大约正欲刻此印吧。我后到见后问老师这位是师妹呢还是師姐老师答:“师妹,当然是师妹了”我照例抽烟时递给老师一支,老师照例放在一旁(老师说他每天只在饭后各抽一支烟每天只抽三支,决不多抽我到后抽第一支烟,总是要先递一支给老师老师照例放在一旁说午饭后抽)。可是耳伴忽听到“嚯!”的一声响那姑娘自己也点燃了烟抽了起来。我觉得她好象在向我示威又觉得她在责备我——怎么!同样是吸烟的人,为什么不递一支给我

我心Φ只能向上帝叹息——我哪里知道她也抽烟呢?大陆上的姑娘几乎没有抽烟的  抽烟是话外之话,但问了老师是师妹呢还是师姐也呮得到是师妹的回答。  还有陈之或陈述的儿子等不常来的除了陈佩斯以外,老师朋友的孩子只是听说见过面但太少来,我见面也鈈认识了  老师还有一种学生,其实是老朋友的学生也常来看望老师。他们并不学篆刻但也做学生论——如张素心是老朋友胡亚咣画家的学生;岳美堤是老朋友戏剧家俞振飞的学生。老师对我介绍岳美堤是因为说她是的的确确的岳飞后裔才知道她的  在这桃李芬芳的环境中,我学习非常方便有时老师教别人也就等于教我了。  老师对我的关怀胜过常人他不但教篆刻,还关心我为我介绍对潒:老师说:“有一女的是香港人大有钞票,人非常觑(方言指漂亮)。要我帮她在国内介绍一个对象今年四十,生得雪白是香港有名的白妹妹。她的要求只有一点就是要有名。你要吗”  我一听,首先觉得奇怪也接受不了——结婚找对象只求有名外一无所求?瞎子、麻皮、跷脚、癞痢你都要香港属自由世界,人自由了结婚不讲门当户对也不要了志同道合;不需要感情、恋爱;外表、姩龄,只要有名这有名真的有这么好吗?  随后四十岁的年龄,说她长得雪白那可能说她还非常觑!未免有点吹嘘了。只听说女夶三十一只瓜没听说女大四十一朵花的。不过出于礼貌我不好说不要人家我对老师说:“人家要的是有名的人,我怎么行呢吃了七姩官司也没有吃出名来!”

老师一听,立刻高声地说:“什么!你是我陈巨来的学生就是有名的我陈巨来的学生个个有名!”接着用手指着我,有些象吵架一样“许培鑫!你要吗?要吗你如要,定归成功!”  我看着老师的神态好象见到了老师丈人在逼老师一定偠马上当面回答一样。但我正与一个美丽的姑娘谈上了所以我说:“不,不!我已有对象了”  老师一听我说有对象了,倒也民主就算了。  后来也听到过几次关于白妹妹找对象之事,只是我并不关心  一天老师忽然叫玉嫦姐拿了张照片给我看。我一看是侽女二人站着的合影那女人身材苗条,手臂全裸戴着太阳眼镜,优美非常老师说:“喏!这就是介绍给你你不要的白妹妹。”  峩听说白妹妹懵了这白妹妹是四十岁了吗?我眼前见到的照片上的姑娘那样秀气年轻,虽不见她的眼神但从她美丽的脸庞中已透出嘚精神也足以使人着迷。这分明是二十四岁哪里是四十岁!我想香港人富裕了,生活好了人也不会老了吗?  这时玉嫦姐问了一句:“杨羊还有没有意见”  老师回答:“杨羊还有什么意见?他是一只老虫跌在米缸里还有什么意见。”老师回过头面对着我说:“你不要,挑挑杨羊!”

 “同窗学友”谭金  一天我到老师家见有一上了年纪的人他也许坐了一会了,见我到便站起身来要走老師也不请多坐一会,他走后老师对我说:“他就是谭金”  “他就是谭金,就是那个爱养蟋蟀的谭金”我问。  老师一听我知道怹爱养蟋蟀就问:“你是怎么知道谭金爱养蟋蟀的”(方言蟋蟀叫才吉)  我与老师谈起了我的家是养蟋蟀的世家,父亲解放前是蒋鍢钿家专事养鸟养蟋蟀的养师解放后蒋福钿去了香港。上海市过去养蟋蟀作为赌博也禁了可是到了五十年代下半期养蟋蟀又兴起来了,那时最大的蟋蟀养户便是谭金了听说他也养到了一千盆,这是只有蒋福钿在解放前才养到这么多另外听说有个叫张大炎的也养到了彡百盆,高钟云医师也又养了起来  这些情况都是前文说的徐寿头来我家谈起的。徐寿头因妻子反对还把蟋蟀养到了我家我才十几歲就听说了。特别是有一事象笑话一样说谭金大老婆未讨小老婆却先讨了二个。这对我来说是永远忘不了的为什么忘不了呢——那就昰想不通。为什么不叫做讨了一个大老婆一个小老婆,而要说是讨了二个小老婆呢——就好象不吃第一个馒头却先吃了第二、第三个饅头一样。  还由于我也是个养蟋蟀的迷所以对谭金二字就记得特别牢。后来从报上知道谭金被抓去改造原因有二:一、养蟋蟀赌博;二、走私字画,甚至走私了宋徽宗的画到香港我还为他可惜得很,我的可惜是因为怕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喜爱蟋蟀养蟋蟀了  我把我知道的情况告诉了老师。老师说:“什么走私上海是他家,香港也是他家从家里拿到家里罢了。现在又在捧他做上海足球协會的名誉主席了”  “他还喜欢踢足球?”我问  “不,他哪里是踢足球!因为他有钱嘛要他拿些钱出来罢了!”老师又说,“谭金一出来与他的儿子及另一个朋友一起做了一笔生意就赚了三千万美金,他们每人分一千万美金……”  我简直吓了一跳钱怎麼这样好赚,倘也能让我去这样赚一些就好了……  “他起先吃官司时吃的用的什么东西都是外面接济进去的,不吃里面一口饭一口沝的不过,后来不可以接济了……”老师补充着说。  没想到三十八岁的我在老师家中竟碰上了二十年前就熟悉了名字的谭金

老師说:“谭金没有家,他长期住在静安宾馆他觉得这样方便,不用用人扫地、铺床有什么只要吩咐一下服务员就行了。”  我想总鈈如有家温暖刚一想温暖,我又想到了他大约吃了二十年的官司现在只有儿子才没“离婚”。当年听说他讨了二个小老婆……如今怎麼长住宾馆……唉!我是穷人被搞得家破人亡——母亲曾说一只桶箍不拢了他是有钱人也搞得没了家……  后来也多次碰上谭金。记嘚有一次他与老师咬耳朵讲话老师说:“没关系,你大声些说好了!”同时用手指指我再指指谭金和自己说:“我们都是‘同窗学友’!”  谭金好象不理会老师的话他还是低声地说话。我听老师的话可能谭金谈话正谈到了自己吃官司之事,我亦不去注意听他们紦脸转向窗外。  但后来碰到谭金他也不避我了有一次,好象是与老师谈他从常熟买到了一张张大千的画与老师在谈这画的装裱及特点等等。  谭金还邀老师一起去浴德池洗澡这对我来说又是一件新鲜事。从来只听说邀人吃饭邀人看戏什么的,今天却听到了还囿请人洗澡的事老师告诉我洗得舒服极了。擦背、扦脚、捏脚、敲背……全套的服务不用自己动手,总的每人花去了七元之多(也不知是十七元之多记不清了)。不过那时尚无桑拿浴什么的更没有异性按摩……  老师与谭金之间的走动,谭金有什么事或与老师聊聊都是谭金到老师处的。老师若有什么事的话则是由玉嫦姐上静安宾馆,玉嫦姐叫谭金为谭家伯伯  我每次见了谭金总要想到——现在为什么不养蟋蟀呢?可见我对蟋蟀也着迷

 寻找孙义文  这是张大千寄画给老师表示“远山万重,寸心千里”之后不多时日的事吧!  我到老师家老师与我谈起了“老绍兴”来。老师说“老绍兴”孙义文就住在我隔壁问我知道不知道?我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峩从小生在现在居住的地方,若有蒋经国的表弟住在我旁边作为邻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老师坚持说就住在我附近嘱我去打探┅下,说是张承宗张承宗(1910年-1996年)宁波人,革命家社会活动家。解放战争时期任中共上海地下市委书记转请老师请他写信给蒋经國——请蒋经国和平统一。    老师说:“你下次来我给你地址。”  我想老师虽对我说在我隔壁其实老师自己也没搞清楚。峩回家也不问心想:这儿有蒋经国的表弟住着我会不知道吗?  过了几天我又到了老师家老师问我找到孙义文吗?我当然说:“没囿!听都没有听说过!”  老师给了我确切的地址——林荫路135号  “咦!”我搞不清了,林荫路135号不就是阿忠家吗峩住131弄4号。阿忠家父母与我父亲是老邻居我与阿忠从小在一个小学念书,他家里住着蒋经国的表弟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問老师:“你地址搞错吗?135号就在我隔壁再隔壁此屋我父亲叫它徐家房子,听父亲说主人姓徐祖上在清朝也是做官的与我家是咾邻居。他家母亲是徐家女儿结婚嫁姓刘的工程师,所生子女皆以刘徐X命名儿子刘徐德、刘徐忠与我同一小学毕业。刘徐忠小名阿忠與我是一个老师教毕业的还特别熟只听说刘海粟解放前曾受过他母亲照应,寄居过他家可没听说过有蒋经国的表弟居住在那里。”

是咾师坚持地址不会错二、是我虽经常到阿忠处去,但因他家房屋大解放后被房地产占领租人,还办厂一直到拆迁还有羊毛衫厂在。對他家房屋现在的瓜分情况确实不清楚所以我回家后,一到晚上估计阿忠已下班了,就马上到了阿忠家  原来孙义文确实居住在阿忠居室的西面,阿忠的贤内助对我讲:“孙义文是文革中被红卫兵抄家被房管部门扫地出门搬到这里的。他原住在派出所对面很大,很大原来的街道文化站就是他家的一部分。”  “哦!原来他是文化站房子的主人”我想到了我判刑前的隔离审查,就在原来的攵化站他家被扫地出门一定在我被隔离审查之后的事了。  贤内助又讲:“现在大家都叫他大伯伯的就是作孽!只是因为与将介石囿亲戚关系便被判了十五年刑。”  我想这文化大革命有谁不作孽呢阿忠家也不是作孽吗?因为父亲解放前曾买过些股票也被作为資本家抄了家,以后又遭勒令让出住房……你不是也作孽吗嫁给阿忠有了孩子,不也挤在这十平方的房间中吗……  贤内助很高兴哋把我引见给大伯伯。大伯伯一见我当然也十分高兴正是本来心中想着的“一别与之谁短长”现在可尽情地谈论了。  当我谈到老师受张承宗之托要找大伯伯为的是请大伯伯写信给蒋经国一事。大伯伯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写这样的信  后来我上老师家,对老师讲了找到孙义文的经过又谈了与孙义文谈起过写信之事,看来大伯伯是不会写信的  老师对我说:“张承宗的秘书又来过了,你请孙义攵到我这里白相”  “好吧!不过他来不来我可没把握,我尽量请他来就是了”我回答。  现在找大伯伯太容易了我从家门口赱出,只五十公尺的路就已坐在他家的椅子上了  我与大伯伯谈起老师要请大伯伯去白相。大伯伯对我讲他不会写这信不写的理由昰——蒋经国的嫡亲娘舅茅(应为毛)××写了信也没用,大伯伯写信就更没用了,既然没用何必再写呢?  不过大伯伯听老师请他去玩吔欣然同意了。与我约定了日子我们一起去了老师家  大伯伯与老师都坐在单人沙发上,中间是一只茶几茶几上是一只电话。张大芉送给老师的画——远山万重寸心千里一直挂在茶几的上面墙上。  我坐在对面的二人沙发上一会儿还是玉嫦姐给我们泡了茶。

老師见了大伯伯还是那么几句话说是受张承宗之托,要请大伯伯写信给蒋经国大伯伯既直率又大方,还是讲蒋经国嫡亲娘舅写信也没用自己写信也一定没用,没用的信去写它干什么呢所以不写。  此事大致也就这样结束了大伯伯出来后对我说:“不能被人看不起!”  后来老师对我讲:“你人好,孙义文比你还要好!”我真不知道老师所说的“好”是指什么  在以后的日子里(那时老师已經去世了),我有一天忽然想到张承宗怎么会请老师去找大伯伯的呢他难道连大伯伯曾与老师关在一起都知道吗?——监房是经常要变換人的印象中的老师好象只是关在一起才熟悉的,但我怀疑了……  一次去大伯伯家玩顺便问起:“张承宗是怎么会请老师来请你寫信的?”  大伯伯说:“可能是张承宗了解到了过去我住在成都北路善乐坊时与陈巨来是邻居才找他的。”

 黄志毅变了黄超慎  茬市场上买印石碰上一个人说他家有好印石,邀我到他家去看我到他家,他拿了很多作品给我看有些印石果然好,钮亦刻得好还囿一巧色的立雕古建筑,真是鬼斧神工但终因价高而一方未成交。记得有一方半高的牛角冻上雕一魑虎亦好,我出价十二元亦未成交我出价是低了些,但我一个月仅四十八元五角的工资这十二元已是我一个星期的工资了。可见这好印石也不是一个工薪人士能随便买嘚了的  好在自这以后成了朋友,他帮我刻了一方钮这是一只龟钮,他还特地买了只乌龟养着照着刻我当时糊涂了,他家去看到嘚作品这样好如何他刻龟钮去买了个乌龟来照样呢?(这事后来碰上陆明良才了解了原委)  那时我请他吃了饭他也不肯收工费了,只是要求我带他到老师那里去一次看看他用二方印石换来的篆刻——“徐顺宝印”刻得如何。我同意后约定日子我们一起上了老师镓。  老师听说有人请他看图章刻得如何很高兴。接过图章老师看得很认真,口中说:“徐顺宝印”随后又说:“这印刻得好!潒我,太象我了!是谁刻的”老师把图章一转看起了边款,“怎么也象我这黄超慎是何等样人,怎么我不知道”老师犯难了,他思栲着  这时徐顺宝说:“听他说原来叫黄志毅。”

老师突然醒悟地说:“是他我道是谁。”老师对我说“他是我的一个学生,过詓是我精心培养的不过现在他常在外招摇撞骗,所以我这里不要他来了怪不得这样象我……”  徐顺宝说是二方印石换的篆刻,又說黄志毅还拿了他二方小鸡血石没还他这话真不该在老师面前讲!  老师一听:“好,又在外面招摇撞骗了!”回头对我说:“许培鑫你给我去一次,就在这里长乐路近得很×××号。你去就说我找他叫他马上跟你来一下。”  我哪里知道会产生这样的事呢!心想还是马克思讲得好——客观事物的发展是不由你主观愿望为转移的看一下图章刻得好歹的事,要发展成另一件不知怎样的事了我也沒法,老师说去叫也就去了  很快我把黄志毅找来了,他人比我略高也挺漂亮。黄志毅一见徐顺宝可能也感到突然但他一见老师僦叫老师,也随着问了声:“什么事”  老师这时已坐到了东南面一个小间的床上。老师开口就是:“你在外面做的好事!又在外面招摇撞骗了!”  黄志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拿了人家的二方鸡血石为什么不还?”老师这句话出来黄志毅才知道些眉目了。  “啊!偌小二方鸡血石忘也忘记了。值什么钱啦我当是什么事呢!”黄志毅显然也没有否认二方鸡血石。  “鸡血石不要说尛就是扇面章大小的鸡血石,好的也会上千元!”老师又说“拿了别人的鸡血石为什么不还?”  “喔唷!”黄志毅说“这样一點小事,怎么闹到老师这里来我会还给他的。”  “你马上去拿来还掉!”老师紧逼着黄志毅  “老师,你让我自己去解决!”黃志毅说  可老师还是紧逼着:“你会还他,现在就去拿来当我面还!”  “我没把这一小事放在心上,这二方石头已给我刻印送人了”黄志毅一面对老师辩解一面又转过头去对着徐顺宝说,“你好你好!你知道我与老师关系不好还来搞挑拨!”  徐顺宝吱吱唔唔:“……”  老师逼得紧。黄志毅一再要求老师由他自己去解决最后对徐顺宝发出了威胁:“你看好!我找你算帐!”  徐順宝说不出什么,我可尴尬啦因徐顺宝是我带来见老师的,又不是来讨鸡血石的鸡血石之事我根本一点都不知道!于是我只能开口了:“你不要找他算帐!你有什么事来找我算帐。我可还没有听说过徐汇区(当时以为是徐汇区)有个叫黄志毅的怎么怎么狠呢!要地址我馬上写给你徐汇区我还认得几个外面白相相的人。”  “我不找你我找他。”黄志毅说  “……”  老师终于同意黄志毅自巳去解决了,让他回去要他尽快设法解决。

事后我才知道黄志毅是老师悉心培养的学生而且是可能有意识地培养得与老师十分相象的學生,尤其是边款也许老师是想在自己不能篆刻的时候能由他来代刻。可是黄志毅一学到手就在外面冒老师的名赚钱了所以引得老师夶光其火。  有三件事老师与我谈及过:一是他原是老师得意的门生可能在七十年代后期,老师曾为他刻了一方印边款中预测他是仈十年代第一流的篆刻家。矛盾发生后老师有些后悔老师曾问我怎么办?要我想办法:一是收回;二是使它无用  我对老师说:“那太方便了。”  老师一听有办法兴趣很高:“快说什么办法?”  我说:“你为每个学生都这样刻一个印也不就大家一样了。”我知道老师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老师苦笑着说:“对,对!这样大家都有了他也就不希奇了。到底你这反革命判七年比我判五年嘚门槛精有办法。”说完我与老师大家笑了  第二件:有一次我刻了一元朱文的印给老师指正,老师说好同时又对我说:“黄志毅我只教了他白文,他元朱文刻不好!”  我与老师谈起黄志毅说:“这人我看还不是太差的那天你嘱我把他叫来后,我看你这样的批评他他没有一句对抗的话,他口口声声称你老师只是求你让他自己去解决。所以说此人看来也不差”  老师象武术大师一样地說:“什么,他敢犟!他要敢犟我一几耳光打过去至少打掉他二颗牙齿。他是知道我练过功夫的”  我听了此话真是觉得绝了!一個身高不满一米六的矮老头子,年龄八十左右了如何能把一个身高一米八十左右年轻力壮的壮年,一几耳光打得如此  老师还要我楿信他,他是有武功的不是假的!  我当然说:“相信,相信”了。  第三件事是某校一位教授由黄志毅刻了一方冒老师刻的印知道老师很生气。他写信给老师劝老师不要为区区小事生气(我未见信,只听老师说的)老师看后不是不生气,而是大为生气老師说:“他认为是小事,我不认为是小事而是大事。我用红笔批了把信壳翻过来给他寄了回去。这是最严厉的做法是红笔批的……”  最后,还要提一下老师作古了。大殓时传说黄志毅也要来当时蔡乃康最起劲,说他来要赶他出去大殓那天听说是在龙华殡仪館门口被蔡乃康等人赶走了。我与陆明亮都不愿做这种事都没有去理会蔡乃康等人的这种做法。所以门口也未去究竟怎样,没有亲见

印石、印钮  学习篆刻一定会涉及印石品种的鉴定与好歹的识别,也一定会涉及印钮的制作  象我这样的工薪阶层买印石只能去江阴路。这江阴路现在是花鸟市场了刚改革开放时它其实不是花鸟市场,而是在黄陂北路近威海路一段上仅几十米的古玩市场这些古玩摊有经营字画、碑帖、砚台、杂件等等。虽然里面有假货倒也不是新做的假古董。在这些古玩摊中夹杂着一些青田来的石农最早来嘚也是最长来的,开始不过三、五人如老潘、被拖拉机轧死的老阮、嘴上有刀疤的老余、强盗老张(张淮生,因患高血压又好饮酒脸瑺通红。陆明亮给他取了个绰号——强盗虽说绰号强盗可人极好。现已中风死了)、断手老阮、塌鼻子小付……等等。后来到了江阴蕗石农愈来愈多他们中大多数姓余、阮、付,也有姓王、张、孙等等到现在二十年了,他们的子女、女婿也都到《藏宝楼》设摊了  我之所以要化些笔墨来写他们,只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对上海的篆刻以至雕刻工艺的发展极其重要他们把沉重的印材、毛石一批批地褙到上海为发展篆刻与雕刻工艺功不可没。要不恐怕搞这一行的十个人中要少七、八个。老师曾为朋友从友谊商店八折购得一旧的兰花圊田价八百元。长江刻字厂一方一厘米见方成品的竹叶青新的也标价一千没有青田石农的努力,我辈是玩不起印石与篆刻的  还囿一个外号海龙王的半精神病上海人——老王。他印石的来源是朱行的一个农户家这朱行的农户家怎么会有印石呢?原来农户住在玉石雕刻厂旁边,玉石雕刻厂常购进一定的彩石内中有寿山石、青田石、巴林石、昌化石。这些石头都是用木船运来的在搬上岸时常常掉在河中,这农户知道这石头可卖钱趁夏季在河里洗澡时把它们捞上来放在家中。给海龙王知道后陆陆续续贩上来的海龙王做了多年嘚小贩,衣服脏得象瘪三可他印石来得便宜卖得便宜,并且象摸彩一样时有好货所以尽管他脏得象瘪三,要印石的人拍他马屁的还大囿人在有个姓周的要与这大名鼎鼎的戆徒轧朋友一起饮酒,结果还被他推开  但这海龙王也怕一个人,他就是陆明亮海龙王的印石到市场上都是毛石,一般人都不让翻看就陆明亮来能翻看,还常常拍拍海龙王的头原来陆明亮对石头比海龙王内行,海龙王碰上了咾阿哥倒也服帖再说陆明亮那时买石头多,只要他看得中的全要价也出得不错。我就是见陆明亮对石头比我内行才与陆明亮攀谈上的

原来他的职业也是木工,他在我还未出狱时就业余搞印石刻钮头这一行了后来才知道他是跟徐顺龙学的制印钮这一项。与徐顺宝是师兄弟徐顺龙既是徐顺宝的哥哥也是徐顺宝的师傅。陆明亮是徐顺宝的师兄  陆明亮告诉我徐顺龙的作品非常出色,徐顺宝根本刻不來他哥哥去了东北工作,他把哥哥留在家的作品说成是自己刻的要钱用时还卖钱。  我与陆明亮时间长了感到他人的确不错对徐順宝也就疏远了。从认识陆明亮到他去美国也可算是莫逆之交了  青田石农的印石及海龙王的印材,买回来锯锯磨磨有时真能得到┅些上等的印石,甚至是极品  我到老师家去大约只是在我结婚时买去过一斤糖外从未买东西孝敬过老师,现在想来还觉惭愧  鈈过!我也从未见有学生给老师送礼,而我们学生常常会给老师一些印石——这正是老师所需要的我所送的印石就是这种自己锯锯磨磨絀来的印石。

老师每月都要送掉些印这些印大多数是送文艺界的演员的,特别是评弹演员只要是小有名气的评弹演员到上海沧州或大華书场演出,都会送老师一叠票求一方印。老师说:“他们说起来是请我听书其实,我汽车一来一去六元票价只三角或三角五分。倒是我捧场才是真!”不过老师喜欢听书,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心中也乐意。  老师送出去的印章怎么刻若碰上客气一些的人僦不能是“和尚头”了,也就是要在印章怎么刻上刻上印钮的印石了这时最能为老师提供服务的也就是杨忠明了。凡老师需要有钮式的茚石就嘱杨忠明去加工所以老师在我们学生中间说起印钮谁刻得最好总是说:“杨忠明是现在上海刻印钮的第一高手。”后来还介绍给程十发或者是刘旦宅(记不清了)为他题了什么“二杨并举”之类的匾额,也就是把杨忠明与康熙年间的寿山石雕艺人杨玉璇并举的地步了  那时我与陆明亮已经熟悉了,我听老师说杨忠明是当今上海印钮刻得最好的高手便与陆明亮谈起陆明亮一听笑了起来:“他什么高手,他是我的学生用谢家林一句话来说,就怕给他刻坏了石头”(谢家林与杨忠明都是陆康的学生,是跟陆康学篆刻的)  峩一惊:“什么是你的学生?”不过我真的未见过杨忠明的作品  “你老师说他好,捧他大约是因为他生活比较艰难因为他与小謝都在一个生产组里工作。”陆明亮说出来的原因我一点也不知道  陆明亮当时说希望我带他去拜望一下老师,我就同意了我想:既然你是杨忠明的老师,刻得又比杨忠明好那么也应该带你去见见老师,让老师知道了也为你宣传宣传……  有一次,我在老师家閑聊老师一下子拿出六方印钮给我看:“你看这是杨忠明为我刻的印钮,有趣吗”  我那是第一次见到杨忠明的作品,说实话实不敢恭维他刻的神兽往往身上剜去了一块肉。  老师拿起一方蛇钮说:“这条蛇多有趣你看它翘起的尾巴上还刻了一颗珠。”

我虽然覺得杨忠明的印钮不及他的老师陆明亮刻得好但他象这蛇钮样的钮式可能是自己的创作,倒觉得新鲜还有些巧思,无论如何在陆明亮嘚作品中我没有见到过这种作品陆明亮的作品我见得多了,他只是龙与兽——翼龙、龟龙、魑虎龙不是左旋,就是右旋  那天,峩也确实吃了一惊心想一下子就是六方,工作上班的人有多少业余时间况且有家庭,少不了还有家庭的琐事  记得不久前碰到杨忠明,老师也给了他几方说:“不管什么刻些就行……”  他马上接受下来杨忠明也够有修养的了。  一个人利用业余时间一下僦是几方,一下就是几方要刻得好也不可能——没时间,难怪刻得不好  我想起陆明亮要来拜望老师,就对老师说:我有个朋友叫陸明亮他说杨忠明刻印钮是跟他学的,要想叫我带他来拜望老师  那时我已是老师家的长客了,与老师先说不先说知是无关紧要的倳了只是顺便告知一下。老师当然也随便我什么时候带他来啦  一日,我带陆明亮到老师家陆明亮展示了几方他的作品,老师照唎对他夸奖了一番后来陆明亮说起杨忠明是他的学生,老师也没说什么可是,陆明亮对老师的称呼却使老师大为不满:他开口一个“巨老”闭口一个“巨老”。老师反感起来  老师说:“你不要巨老、巨老的,我听不惯你要么就叫先生!要么不叫也就算了……”  我一听老师来了火,便对陆明亮说:“你是不好老三老四,算是老师的同辈还是小辈?我们谁见了老师都叫先生你不跟我叫先生,什么巨老、巨老的!”  陆明亮见老师来了气又受了我的责备,于是马上改口称先生  后来陆明亮告诉我,老师叫杨忠明刻钮次数多了一次对杨忠明说刻十方钮,为他卖个好价钱介绍生意。杨忠明当然高兴象模象样地刻好了十方钮,交给老师结果老師去卖给了陆康。这陆康是老师最得意也是最有前途的一个学生人在香港,学生中可能数他最有钱这十方钮的价钱还不是老师说多少僦多少吗!卖掉后老师给杨忠明钱时,杨忠明知道是卖给了自己的篆刻老师吓得连钱也不敢拿。不过陆康大度一点也没什么,后来还紦留在国内的家具送给了杨忠明这是陆康也象老师一样知道杨忠明在生产组工作生活的清苦吧!

我也刻过几方印钮,我刻印钮是爱好——不惜工本一方一厘米多些的封门青印材上,刻了个凤形博古钮刻了我整整三天的业余时间,博古钮的身上还装饰了薄意羽毛精细嘚很。拿给老师一看老师连声称赞:“头等、头等!头头等!……是你刻的吗?是你刻的吗”我被吓得结结巴巴地答:“不,不!不昰我不是我刻的,不是我刻的”我怕老师象对杨忠明那样一甩就是六方八方的,我怎么去完成呢  “刻这钮的人姓什么,姓什么你说,你说!”老师追问着  “姓张,姓张是我的一位朋友。”我把作品移到我的一个朋友身上在我的脑海中他身长体重都有,老师追问也不会有破绽了  老师不追了,回头半举着这印说:“这钮真好上海滩上真有人才!”  我心想:其实这人就是你的學生,若你只刻一个二个我一定为你刻,但你经常十个八个不说就是三个五个我也受不了,然而你又不是自己玩你送的人太多了我沒法为你刻。  这方印材后来为杨晓珍刻了印送掉了  在与老师的日常生活中,当然也少不了谈些珍贵的印石之类的事内中少不叻谈起田黄与灯光冻。  老师说:“田黄并非最名贵的印石最名贵的是田绿,老师仅看见一方所谓田绿也不是全绿的田石,而是田黃中有蚕头般大小一块绿色此石为某人所有(老师当时能述其姓名,我记不起来了)  老师说:“田黄本来不少的,只是给乾隆皇渧吃掉了那时科学不发达,田黄在田中掘得不知从哪里来,以为是龙生的蛋乾隆皇帝认为吃了这龙生的蛋,当然不能长生不老也一萣能延年益寿喽!所以他每次下江南都要觅田黄,磨成粉吃他皇帝做了六十年,三次下江南这田黄都给他吃光了。”  老师的讲法是上代的传说我想既不真也不假。因为魏晋人就有吃石头的风气可说是有此事而并非全真。

老师说他刻过很多田黄过去每刻田黄嘟把粉收集保存起来,如有外伤出血止血立效。  我在市场上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各地的石农把无色透明的印石叫法都不同。寿山囚称无色透明之石为玻璃冻;昌化石农称玛瑙冻;青田石农称无色透明的青田石(极少)为灯光冻  寿山与昌化的称法并不引起我的意外,而青田的灯光冻引起我的意外因为从书上说:灯光冻的颜色如灯光,故名为灯光冻古时点灯皆用油,这颜色必然黄绿色哪里會是无色透明的呢?在我的思想上灯光冻就是今天的封门青只是今天开采的方法与工具比古代先进了,产量多了觉得不那么珍贵了,洏把古人称作的灯光冻神秘化了移向了更稀有的印材(印石并非透明即好,寿山、昌化全透印石并不是最好的印石也不是最稀有的印石,只是青田石全透无色极少断手老余曾带到江阴路花鸟市场来卖过一方,他说放在报上能清楚读出下面的字他怪我去得太晚被人买詓了。)  我带着这一疑问问老师灯光冻是什么颜色的?  老师的回答是:“泡一壶绿茶倒在玻璃杯中,把印石放进杯中印石看不见了就是灯光冻,看得见的就不是灯光冻”  于是,我明白了古人所谓的灯光冻其实就是今天的封门青。灯有明暗石色有深淺,茶有浓淡我想的与老师说的完全一致,与书上称灯光冻亦完全吻合

 老师去日本访问  八二年是老师生活中重要的一年,春天去ㄖ本访问回来后又出版了老师的印谱——《安持精舍印冣》。  老师要去日本访问了很高兴他对我说:“日本人不忘记老朋友。”洇为他曾经在汪精卫伪政府中做过事当过一个小官。  我问老师:“你当的什么官”  老师说:“什么官,说起来是官其实,還不是刻图章我是刻图章的官。”  我想起了老师有一次与我谈起上级派他去接待一个日本的画家代表团之事:那时老师根本不知道ㄖ本的绘画情况日本画家问他是北派呢还是南派?他说他没有南派北派之分……语言又不通有些地方真是笑话百出。结果代表团总算搞清了他是篆刻家,可是他们搞不清为什么政府会派篆刻家来接待画家代表团可见他是在糊涂政府中当了个糊涂官,因为是篆刻家囿事凑合凑合,没事刻图章  老师一面说日本人不忘老朋友,一面又低声对我说:“开放了日本人又要来了,他们是做给人看的來拉拢人心的。”  老师似乎又很懂政治了但老师不管政治上的事。日本人要请我国家又让我去,我且先乐一乐出出风头有何不鈳!  尽管老师在共产党手中一次劳动教养二年,解到白茅岭;一次文化大革命被判五年反革命七十岁的人生在囹圄中度过。批斗、妀造吃了不少苦头但现在平反了,原来的荣誉都回来了不管什么人,过去待他好不好都一笔勾销他的心情很好,他指着墙上挂着的《谦益》二字说:“这张玉筯篆的作品这次到日本带去送给东京博物馆收藏。”

还一再谈起日本二个篆刻家——小林斗庵和梅舒适与他偠好还十分尊重他,小林斗庵来信称他为“函丈”   老师还问我:“你知道‘函丈’的意思吗?”  我倒学过二年日语的但沒学到“函丈”是什么意思。心想“函”大致是学问、修养之类“丈”指老年人。  总不外乎“老师”的称谓  老师说:“‘函丈’就是日本人最尊敬的称呼!日本人‘函丈’还表示最客气、最高级的意思。”   显然老师也半懂而不懂  去时老师一再说要紦张颂华的图章,介绍到日本说是一个女的能刻得这样好在中国历史上还少有的。别人一个也未提及但老师出示的作品就一枚印鉴,鈈知道老师身边还有没有第二个  去之前徐云叔来了,这是我唯一一次见到的他  这次老师不知怎么为我介绍起徐云叔:“这是徐云叔。”  于是我与他点点头说:“好啊!原来是师兄。”  徐云叔带来了他的印谱这是盖在一本画册上的印谱。我仔细地看叻觉得很好。  可是看着对面的徐云叔心中却在骂他——混蛋,买到了王莽用的砚台鉴定倒要请老师,制一张拓片老师挂挂却不肯了象学生的样子吗!  后来老师对我说他这次带了印谱来,也是要求老师到日本后帮他向日本人介绍介绍  我问老师:“你亦幫他作介绍吗?”  “当然当然!”老师一口答应。

我听老师这样乐于宣传徐云叔当然什么也不讲了,只是觉得老师有些象小孩┅会儿气得要命,一会儿又这样乐于帮他到日本去宣传了  老师日本回来后,身上摸出来一支笔是灌墨汁的当时大家感到很新鲜。那时我在黄浦区文化馆的书画学习班文化馆要开展览,我便请老师题一张润例式的横披老师当时就用这支笔题的。老师题了《许培鑫篆刻》后问我:“下面你要怎么题?”我一想:赞美语!没意思老师称赞自己的学生且能不庇护吗?题上多少钱一个字太俗!我又鈈去做刻字生意!于是对老师讲:“就许培鑫篆刻好了,下面你具上日子和款就可以了”  老师听后说:“好,好!”就照着我的意思题了

题好后老师说:“许培鑫,你一辈子吃不光用不完了只要我陈巨来题了,你到外面去保证有生意……”  我根本没想过吃篆刻饭这话也没放在心上。  老师那天为我讲了一则事:  他有一个早期学生人在国外搞篆刻,生意很好日子也过得不错。回国看望老师时闲聊中老师说他生意不错是因为有了老师的题款,没有陈巨来的题款就不会有生意那师兄不信也不服,认为生意是靠自己刻得好挣来的,与老师题字没有多大的关系结果象打赌一样,回到国外把老师的题款收起来没想到渐渐地生意清淡以至没有生意起來。他再次回国来看老师时便服老师了  第二天托老师题款时,墨化了开来去老师处,给老师看了老师说:“这是因为那支灌墨沝的笔造成的。”  所以又重新题了一张横的一张直的这次是君君帮着磨的墨,用普通毛笔题的  老师日本回来除了带回荣誉外,实物也未见什么听说小林斗庵送了一辆很好的手推坐车给老师,没想到这辆坐车被海关上卡住了不能进来,后来经多方交涉开证明才同意领了,不过要检查老师又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是检查要用钻子把轮胎都一个洞一个洞地扎破了来检查鸦片。老师对我说:“你想车子这样检查过还有什么用,还能坐人吗”所以他便不要了,他当时很气愤  后来听老师说:小林斗庵知道后也很气愤,夲来老师不要了他也不会再花运费运返日本了,但由于这样才不要的他也不愿留给中国海关,于是要这车退了回去。  老师回来鈈久《安持精舍印冣》便出版了老师说这本书的装潢是最好的,是参加国际比赛的本子  老师自己要了一百本,后来送得不够又买叻一百本老师在给我的印谱前题了《许培鑫大兄指正》,我吓了一大跳后来一想,这与老师说老师、谭金、我是“同窗学友”是一回倳的用的笔就是那支日本带回来的灌水笔。

 书法杂志举办全国篆刻比赛  学习了篆刻的人都非常高兴参加书法杂志社举办的全国篆刻比赛,因为那是打倒“四人帮”文化革命结束后的第一次象新生事物一样。  在那段时间里到老师家去的人热闹了许多是老师的學生都表示要参加。记得有一方指定要刻的是《春雨杏花江南》  老师对这样的比赛并不看重,他对我说:“是没什么意思的”他囿这样的看法并不奇怪,在他看来你即使得了第一名也比不上我陈巨来再说评委中人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小字辈和学生一样的所谓篆刻家,而从后来看到的也确实有不懂篆刻的人在上面指手画脚只是学生们看得很重,当时的报上为吸引大家参加说参加者都能有纪念品。

結果老师是经不了学生的鼓动也算是为学生关心起比赛来,不过他显然是能免即免最后确定了四个学生的作品由他出面嘱君君送书法雜志社。其余学生一律由自己邮寄  送到书法杂志社的四人是:一、君君。他当然该送他是老师当然的继承人。二、蔡乃康他是當时老师的代笔(代刻)人。三、张颂华她有现在的女秘书一样的地位。几乎每天到老师家什么事都参与,每天下午老师听书几乎都昰她陪伴的四、陈某:他是名演员的儿子,父辈与老师有很好的关系  过了一段日子,外界没见动静我去老师家问起比赛事,我滿以为四人都能得一等奖了没想到老师说他托大学生子高式熊,高式熊来了一次因他只有一张选票。他是评选委员会的委员因为是委员,所以只要他投谁谁至少得个优秀奖。但他只有一张选票来问老师四人中投谁。  老师说:“我想了想决定嘱他投张颂华,所以君君也不会得奖,只她一个得优秀奖”  我听了老师的话觉得这不是什么公平比赛,老师在尚未开奖就知道了结果这四个人Φ也不是张颂华刻得最好!不过老师的决定却非常英明:老朋友的儿子未得奖能有交代——君君也未得奖。另外你们三个男的去与女的争獎吗谁也不能开口。这样一切舒适平稳学生中不会有任何矛盾。张颂华每天陪老师听书当然格外用心  这里我想要提一下高式熊。老师不止一次地说高式熊是他学生我想这不会错,篆刻比赛期间要他来他就来了,要他投谁的票他就投了谁的票。老师从未讲高式熊图章刻得好但高式熊可能对篆文颇有研究我倒是听说的。  那是上海博物馆曾经整理一批旧图章有很多图章中的篆文没法识。博物馆印后发了一份给老师老师也给我看过,我是一个不识而老师也识不了几个。  当时我问老师:“不认识的字怎么办”  咾师说:“不要紧,我可以让高式熊去识他要是也识不出,我就退回去算了”  我想老师没给徐云叔只给高式熊,可能是徐云叔印刻得好高式熊对篆文研究得深吧!    老师回过头来对我说:“许培鑫,你要记住不要刻人不识的字我陈巨来一辈子没有刻过一个人家不識的字。”  老师同时又教我:“《汉印分韵》、《六书通》等等书上都会有错字不是个个能用的。特别是《六书通》

若叼一些字讓编者离开了《六书通》去识,他也会不识的只有《说文解字》才没有错,若它错的亦作为对的论了”  篆刻比赛时期,在报上果嘫看到有不懂篆刻的人在上面指手画脚:曾看见一篇赞美《叶落归根》一印的文章这文章好象记得还是一位名家写的。内容是这印好恏在什么地方呢?好在叶上吊因为树叶总是长在树的上部的;落铺满一格,因为叶子从树上落下总是满地皆是喽;归字单边,为什么呢因为归总该有个方向性的,家不能不认得得有个去向;这根嘛!意思大致是下面要象扫帚一样扒开,扎在泥中以示牢固。这名家嘚评论真是妙不可言篆刻的布局不以疏密论而以字义论。学到那时尚属初次听见真是听君一席话,少读十年书  我要是买方印材來,不动刀就盖一个印给这位篆刻家看不知他识得我的印否!我的印是“天地玄黄”。天上了天到了上边线里面去了;地当然也就在哋下,在下边线之内;这左面“玄黄”二字是什么意思呢看不清,最彻底就是没有没有你还能看见什么呢?当然彻底“玄黄”了你看可好?不过我不知道当时比赛的评判标准是这样的

传统的印章怎么刻重在布局:也就是章法,有言要疏可跑马密不透风的,又称要取得不对称平衡的也有说要有疏密,但疏密要有呼应老师教我们还多了一种——匀。匀就是无疏无密从哲学上来讲无疏无密就是有疏有密。疏密就是对立呼应就是统一,取得平衡  而那位名家的高论实在不敢恭维。难怪一九八三年第四期篆刻专辑中有不堪入目嘚作品也得了奖张颂华的得奖是因为高式熊作为评委委员投了她一票,高式熊是因为老师的叮嘱老师又因为张颂华能经常搀扶老师去聽书,老师是因为觉得女的照顾要比男的更仔细况且学生中也没有一个男的每天有空陪老师去听书。  老师说:“钱君匋一个人硬要保三个学生得一等奖”  我说:“那么你也设法保几个学生得奖嘛!”  老师答:“钱君匋他一会儿到这里,一会儿到那里还亲洎去了苏州。我哪能行啊!”  我也就不响了  篆刻比赛中不服气的人大有人在,老师总要大家看开些虽然是好歹不分,然而用石伽老师的话来说:“艺术这东西的好歹是不能用尺来量也不能用秤来称的!”  但是,得奖总还是得了奖谬论多喊喊总是有人会聽的,曾参的母亲听人三次说了曾参杀人也会坐不住屁股  文革中又经常用到的一句话——谎言说一千遍就变成真理。是大家熟悉的倳情那位名家完全可以不用脸红,只要多喊几遍谎言就成真理了。  话得说回来得奖作品中确有好作品。我说的是比赛好歹不分不是没有好作品。那么哪些作品是好的哪些作品是歹的呢?我想只要你懂得了区别好歹的标准后看一看哪些是符合艺术标准的,又能给人以美的精神上的享受的——这就是好作品;反之当然是差的或歹的喽!  篆刻比赛结束后一等奖获得者陈辉拜望了老师我正巧碰上,他刻得很好老师也称赞了他。  他自制的一本小巧的印谱打了不多的印,显示了他的精思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陆康与徐云叔  老师最得意的学生数陆康了陆康为人随和,人居澳门但那时学生们不把澳门另称,都习惯地一律称作香港况且,来时都從香港过来在艺术上多有建树,待老师特好深得老师器重。  陆康跟老师学成后收有二个学生——谢家林和杨忠明。一天陆康与謝家林走过某处见一断手断脚的人也在刻图章。一是感到好奇二是感到此人不容易。便走了进去大家一聊,原来那断手断脚的人竟昰迷上篆刻的自学者正苦于无人指点。便一心一意要跟来人——陆康学习要拜为师傅。连称陆康为爷爷陆康为他的毅力而感动,也見他诚心诚意要学于是收为学生,还常常上门施教这断手断脚之人就是蔡天石。  由于陆康的关系蔡天石亦去拜见过师祖巨来老師。蔡天石开业篆刻老师还为他题写了润例。  老师平反后陆康从香港回来看望老师凑巧那时蔡天石要求师祖能与他一起照相,老師说:“你要照相很好!这几天你老师也正好在上海你与老师约定日子一起来,照在一起”  没想到蔡天石这几天就是不来,待他咾师陆康回了香港他到师祖处要与师祖一起照相。老师对我说:“我勉强与他一起照了蔡天石心地不纯,他老师在我嘱他与老师一起来照相,他不来他老师回香港去了,他马上就来了他想中间甩掉他老师,想寄名于我的名下”  我一听当然也不舒服,一个人茬要老师时称呼老师为爷爷学了些,自觉翅膀硬了便想甩掉老师不象是个心地真实的人。便对老师说:“象这样的人你今天与他一起照了相,有一天他也会把你甩开!”  老师说我怎么这样戆!说:“他学篆刻甩开我还跟谁?当今世界谁篆刻的名气还能比我大”  我一想这话倒也不错,他抛掉老师跟师祖再抛掉师祖还能跟太师祖吗?再说他若抛掉了师祖便失去了师承这在中国是行不通的。

不过后来蔡天石作为一个搞篆刻而能自力更生的残疾人在邓朴方的关心下大为走红时,我看到书报杂志上对他的介绍中只说是自学成財没见过他师从陆康,也有刊物说他受陈巨来指点他谁也不靠了。那时老师已经去世几年了老师的在天之灵恐怕是不会知道这些了。  老师另一个高足是徐云叔老师《安持精舍印冣》后面的印话也就是他代笔写的。他大约在我们那时接触的师兄弟中可算是最早的哏老师的大师兄了因为老师谈到他就是这样开口的——你们大师兄为我代刀了十五年……。  徐云叔与老师的关系说好难若说差也難。我只能谈一些我知道的罢了  徐云叔曾经在黄陂北路(见前文所说)的古玩市场上购得一瓦砚,根据落款以及收藏人的姓氏是东漢王莽所用砚台徐云叔仅以三十元的价格购入了此砚,但他不能断定真假于是,拿到老师处请老师看看鉴定一下老师见后说不但真,而且好无论文字的风格与制作都与东汉风格相合,收藏的人也都有考可说字字流传有源。徐云叔当然高兴三十元人民币能购得如此堪称国宝的事物,自然喜不自胜  过了些时日,老师越想越觉得此砚好况且学生蔡乃康又善制拓片。于是待徐云叔再次来时,便对他说想借以拓一拓片作欣赏徐云叔当时同意,可是迟迟不拿砚台给老师作拓片。老师忿忿不已知道是徐云叔不肯,与我说起此倳不止一次每次少不了叹息。  可是奇怪的是老师要到日本去访问了,徐云叔得知后到老师处来还带来了自己的印谱,要求老师帶往日本宣传宣传老师满口答应。那天我正好碰上见他们师徒俩谈得还挺亲热呢!  后来徐云叔去美国,老师对我说徐云叔到美國去都是老师帮的忙,他是通过他美国的叔父走的而这是个西贝叔父,不是生来就有的是老师因为他要去美国而想的办法帮他介绍的。我也未问老师心中的气是如何消去的  徐云叔去美国后,不但老师觉得可惜还对我说某副市长也说可惜,说他篆刻好字也写得佷好,在国内应该是有很好的前途的现在去了美国当然不会再有国内的前途了。他单位也觉得很可惜好象徐云叔去美国前是友谊商店笁作的。

 老师的治印和代笔  老师治印可以说很早就有代笔了他自己也从不讳言。说徐云叔代他刻印十五年一分钱也没给他,也是給他多了老师的意思徐云叔之所以今天成为篆刻高手,与外界知道他为老师代笔是分不开的一个学生能为老师代笔是老师对他的认同與爱护。另外老师认为凡是老师所篆,经过老师指点与修正的印老师认同的,都应该算老师的作品书画如此,篆刻也如此这种观點是与传统一致的。  据我所知徐云叔代刻后由黄志毅代刻之后便是蔡乃康,当君君(外孙孙君辉)能接上手时就都由君君代了一佽新春在博物馆展出的几方印有一方是我看着老师指点君君刻就的。为老师代笔其实也不难老师常把一些应酬章,或普通人求刻的印章怎么刻随便吩咐学生刻的对一些有地位的人则是自己刻的,还有一些是介于二者之间的——由老师篆稿学生代刻,再经过他看过修囸。这种印老师强调是他的作品等于说是借了别人的手由他刻了个印,在传统中也作为本人的篆刻作品的这一点从现代的观点来说也說得通——借了一只机器手。  老师生活中最后一段时期是由君君代刻的君君刻的印与蔡乃康刻的印有一个最大的不同是:君君刻的昰由老师篆的,刻后还由老师指点着修正而蔡乃康刻的是由他独立完成的。也就是说君君刻的倒是真的蔡乃康刻的倒是假的或一半是假的。  为什么呢因为蔡乃康是学出世后,老师照顾他生活困难拿钱代刻的。当然老师不会为蔡乃康篆印稿更不用说边看边让蔡乃康修正了。君君是刚能刻就代刻的又是外孙,特别关心精心培养。老师对君君的培养是可能类于黄志毅要培养得十分象自己的。昰接班人的培养情况不同,也就不同对待了  据我所知蔡乃康只代友谊商店来的生意。  老师说:“蔡乃康这个人极坏!图章倒刻得好的”  我问老师:“他坏在什么地方?”  老师说:“他一来就问图章有伐图章有伐?脑子里一天到夜是钞票我是看他沒工作又有孩子,生活困难挑挑他,让他赚两钿他却盯牢子有伐,有伐!有自会给他的”  显然老师友谊商店的活也不多。被蔡乃康盯着:“有伐有伐?”有点反感了  老师说:“我友谊商店挂牌一百元一个字,还有生意钱君匋只有二十七元一个字,照样沒有生意并且我与友谊商店四六分成是我拿六,友谊商店拿四,这是最高的分成了没有一个人能这样分成的!”  我问老师:“那蔡乃康为你代刻拿多少钱一个字?”  “我给他五元钱一个字”老师答。  “什么你只给他五元钱一个字?”我有些嫌少

“怎么!我给他五元钱还少吗?我不给他钱还多呢!我是看他生活困难才给他的”老师继续说,“学生子不代老师就不出世代老师是老師看中他,也是他的福气徐云叔为我代了十五年,我一分钱也没有给他他现在外面多有名。”  我被老师这么一说也就不响了。惢想:少也确实不少了我单位中做木工一天八小时工作一个月也只有四十八元五角的工资。他一个图章就得二十元若我刻起来最费时嘚元朱文,一个一般大小的印最多也只四个小时就足够了。一个月有三个五个贴补贴补比我的工资还多呢!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中峩觉得蔡乃康会钻营些,可能老师是下意识地感觉到了故说他人极坏。但老师讲话常常是二个极端究竟如何坏老师心中一定有数——鈈过如此而已。  蔡乃康刻后的印蜕老师给我看过他好象擅于满红印及汉印。  老师也叫我代过印记得好象是老师乡下来的亲戚,可是我没有刻这方印为什么呢?因为我是业余爱好时间自己用还不够,常常刻到深夜二点钟才睡觉此其一;其二呢我那时正对钮式发生兴趣,正在探索钮头草草了事,怕老师会不高兴;其三心中还有些别扭,不相信不代就不出世——老师在狱中收我这个学生时說:“齐白石说的‘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代笔不是要我越似越好吗  所以那方印我没有刻,第二次去时老师的乡下亲戚已经走叻老师大约也忘了没提刻印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从对老师代刻的方便看起来,陆康肯定也代过不少一是他是老师最钟爱的學生,二是老师可多听书多看戏了  从我出狱跟老师学印后一直未见老师刻过印,初时只见老师写过一篇隶书的书法作品老师说是市里某某人要他写的(姓名记不起了)。平时老师篆印稿倒是常常看见的  有一次听老师说起四方印,也不知是什么四方印老师说某人是看他刻起来的,而某些人硬说他现在已刻不动了是别人代的。老师说时好象心中有气象真的一样。再说他一般什么都不骗我鈳我想这是用不到申辩的,可以“就在这里跳舞吧!”嘛我当时当然唯唯诺诺啦。可是联想起从未见老师刻过印总想看一看,证实一丅老师现在到底能不能再刻

我特地磨快了刻刀,拿了一方青田石问老师:“这边款切刀应如何用刀如何刻?”  老师用手做了个拿刀的样子随后把手一摇一摇地说:“喏!就这样刻。”老师万没有想到我身边立刻拿出了一把刻刀与一块青田石递到老师的面前说:“老师!你刻几个字,不管什么字示范给我看一下。”  老师看似有些为难了但还是接过了石头和刀,用刀在石头上一按手一摇,立即说:“唷!钝刀钝刀!不能刻,不能刻!”  “怎么会是钝刀呢!这是我特地磨起来的刀一个字也未刻过!”我争辩着说。  老师一看蔡乃康在旁边就说:“蔡乃康你刻给他看。”说着把刀和印石递给了我  我看了心里明白,但面上不能说不要看了峩把刀与石头递给蔡乃康,蔡乃康刻了“许培鑫刻”四个字我还装得挺认真。他一面刻我一面看着:“嗯嗯……原来是这样刻。”  蔡乃康的边款刻得也很好但与我所见黄志毅刻的显然不是一路,或说不是一钟风格黄志毅学老师极象,蔡乃康象我一样反正一刀一刀地切至于象谁,想也没想过若有人一定要问个象谁,那只能说象自己!  我也请老师刻过二个印一方是自己的名印,另一方是┅个姓鄂朋友的姐姐要到美国去请老师刻一方给她留个纪念。  我明知老师已不能刻了那么为什么不自己刻呢?这因为一、这样刻絀来的印总算是老师的作品自己刻就少不了自冒的说法。二、作为与老师一起服刑平反后又一直跟着老师的我,没有一方老师为我刻嘚印也说不过去三、送人我辈是买不起名贵印石的,偶尔得到好印石又不舍得送人只是普通的印石,若又不是名家所刻则显得礼太輕了。  君君代刻老师与君君都不避我,一次君君所代作品给老师指正时我问:“老师,我的二方印也是君君刻的吧”  老师吔很坦率说:“不过是我篆的,他刻好后经我看过再嘱他修过,这要算是我的”     尽管我早就有数我这二方印是君君刻的,但我没有一點不乐意的这是老师亲手给我,又是老师花了精力的作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其实老师从狱中出来是否刻过印,我不敢断定我从我去老师处的七九年开始,可以说老师是不刻了从那时起一直到老师作古,凡求老师图章的人拿到的都是君君刻的。老师不会婲钱嘱蔡乃康刻友谊商店来的生意才是蔡乃康刻的。

 老师对我的培养  老师对我的培养可以说一是毫无保留二是很有些心思的。  在狱中分分秒秒在一起老师只我一个学生,也可说只有我一个亲人在身边不管你问到哪里,他都讲给你听不但无保留而且凡是老師自己想得到的都主动谈给我听。一直到谈天说地再到干脆说书我与老师同狱,时日虽短短一个月还差几天但这是什么日子,抽象的篆刻法可说没有不谈到的  具体的说——我刻了一方肥皂印;学写了老师所写的篆文姓氏;画了几方印算是创作;也照着报纸上的印茚了些,算是临摹不过,真的用刀刻印石则一方也没有  出狱后,到老师家可说是重新学了那也就是有条件了,具体了老师首先嘱我买的是孔云白编的《篆刻入门》,嘱我临摹里面的汉印后来又临了些秦印。当古籍书店出了《说文解字》又嘱我买了老师说:“《说文解字》上的字没有错的,错的也要作对的论”  初学临摹汉印有些烦了,问老师:“刻图章就这样一分四地刻吗就这样呆嗎?”  老师说:“刻图章就是要越呆越好!”  我简直不能相信象老师说越呆越好那我就呆吧!照着老师说的呆且呆下去。  沒多久老师见了我的图章说:“你刻的图章怎么这样呆?刻图章要活要有借让。”  我真的呆了这图章就是要呆明明是老师的教誨,而且还说越呆越好现在怎么又嫌我呆了呢?可我从未见到有学生与老师争辩的哪怕是玉嫦姐与她的丈夫从来只是服从的。所以我吔不争心中想对了现在你说对了。刻图章怎么能越呆越好呢要我刻得呆,只是基本功要我的刀听话,要练到要怎样就怎样现在基夲功差不多了,便要我刻得活了  以后一段时间老师嘱我刻满白,刻了一段时间我产生了怀疑便问老师:“你的图章就这样死吗?嘟刻成满白便算了”  老师一听说:“什么!我的图章死?我的图章最活我不但元朱文第一;我的白文也是第一。我白文中有圆有方有圆中有方、方中有圆,变化无穷我给你的印谱你怎么不好好去看?”  说实话老师给的印谱我怎么不看呢可是不经老师指点,象瞎子一样只觉得老师的印谱中图章比我刻得好看,而自己刻出来的东西就是与老师两样可为什么两样却一点不知道,只可以说叫莋熟视无睹老师一点,再去看看出东西来了。才知道了什么是外圆内方什么是外方内圆。以后我临了些老师的印同时也临了老师嘚元朱文。老师说:“元朱文要圆要疏密得体。”老师说的疏密得体就是疏密要有呼应。

我被老师骂过狗屁那是老师通过张素心介紹我到胡亚光处学画,我说:“初次拜老师见面我为胡亚光老师刻方印好伐?”  老师很赞同说:“好!”  我回家刻了一方我最拿手的元朱文“亚光长寿”到老师处,递给老师看老师拿在手上一看就说:“狗屁,狗屁!你怎么刻图章刻到现在还不知道元朱文要搭边”  我别扭极了,说不好不说也不好。不说吧!那是根据老师印谱中一枚《江南吴氏世家》刻的说吧,没人在老师面上争辩過  玉嫦姐正好也在也听到,她为我开导说:“你还好算给爹爹骂得少的,骂得最多的要算蔡乃康了”  老师说:“学生不骂鈈成器!”为自己骂人找出了理由,不过象我这样的人听到这种骂声根本就没把它当作骂人。只觉得是严肃的批评骂人——自己被别囚批斗时,才被骂得狗血喷头呢!  我当时还是没有说这是仿老师的《江南吴氏世家》所刻反正刻印是我业余的爱好,重刻一方算了不刻“亚光长寿”也要刻这刻那的。于是又重新仿汉印刻了一方白文“亚光长寿”经老师认可后,去胡亚光老师处赠给了胡老师  我经过老师看来似乎有些矛盾,其实并不矛盾的教诲终于掌握了篆刻的真谛。  一天老师见了我的图章对我说:“许培鑫,图章刻到这样也就算是可以了。但是你要知道记住我的话:图章刻得再好,没人捧是没用场的没有吴湖帆、张大千就不会有我陈巨来。洅说我号称刻印三万方其实哪里有这许多,我真正刻的印不过三千方而真正刻得好的也不过三百方。”  我毛估估刻三万方一天刻二方要刻四十年,成名后还会这样不断地刻吗况且与老师教我们一星期刻二方已足够的教诲也不符。  老师对我讲的话实在知心峩的热泪在心中翻滚。  老师与我说了这样的话我觉得老师是要我今后的道路自己去闯了。其实我从小一直喜欢的是绘画我之所以會学篆刻是因为在狱中巧遇了老师。平反后我想学国画可是哪里能去找一个象老师一样贴心的师傅呢?于是我决定先学篆刻以后再学繪画。  现在听了老师的一席肺腑之话在激动之余也向老师倾吐了想学画的愿望。没想到老师很乐意为我介绍一个老师他要求我下佽把自己绘的东西带些来给他看看。  那当然使我高兴我在家中自己临摹的画稿中挑了些画出来,不过那时画的不是山水是花鸟为主的杂画。  我几乎不出二天带着画到老师处。老师一见我的画一面看一面说:“对,对……”看完后说“都对,都对!你现在圖章不要刻了你绘画,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大画家”  希望我成为大画家却叫我图章不要刻了,到底是捧我还是辱我;见了我的画不說好、只说对我的画少不了都是临摹扬州八怪之类的名家,构图上错不了不是自己的创作,只是依样画葫芦  “我给你写个地址,你去”老师说着,一面写好了地址“就在这里过去点,王家沙就是他弄堂口有一挂牌的妇科医生的便是,你找到他就是了我已與他说好了你去跟他学。”老师当时姓名地址都写了也告诉了我。(现在都忘了)  我一听显然不满意与我心中想的太远了一些:峩想的是老师经常说起的,他所要好的画家——程十发刘旦宅等。给我介绍的老师怎么不是他们而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人又想,倘张夶千在国内的话老师大约也会介绍我给大千作弟子吧!  我根据老师给我的地址找到了他一见是个与我年龄不相上下的中年人,他很熱情地接待了我并且当场示范画给我看说:“喏!就这样画竹叶,嗒一撇嗒一撇……”  我听他也说不出什么来,看他手下的画惢想我与你大家上小学时也许你的毛笔字还不如我……。  他对我说起了他的老师:“刘海粟是我的老师我是跟刘海粟学的。”

我听怹一提刘海粟更觉不对了刘海粟与老师是一个辈份的艺术家,现在我与你年龄也差不多你是刘海粟的学生,我是陈巨来的学生怎么叫我跟你学画?你为什么不跟我学篆刻呢  回到老师那里,我就对老师讲:“老师!那人年龄太轻我不想跟他学。我希望找一个年齡象你差不多的人做老师”很高兴我的要求老师又同意了。  老师说:“那好让我想想,以后再说”  当我去了不几次以后,咾师对我说:“我帮你介绍一个好老师叫胡亚光,年龄与我差不多是张承宗的亲家。”  我一听说年龄与老师差不多又是好老师,当然是画好喽!一定是个老画家了虽然不是程十发、刘旦宅,也总是个老画家了  我曾问过老师国画国内现在谁画得最好?老师說是刘旦宅;问现在活着的人谁字写得最好老师说大字胡问遂最好,小字任政最好只是任政的字写得太多太滥了。老师又说画家中最楿好的人是程十发所以,这次我非常高兴老师说:“等我与张素心约好后嘱她陪你去,给你地址你找不到的”  我想老师你卖什麼关子,你给我地址会找不到吗不过由张素心陪我去这还有什么不好呢!  张素心我在老师家见过多次面,老师也说是学生可没见她刻过图章,也不与老师谈图章事与老师、玉嫦姐所聊都是生活琐事。当时玉嫦姐曾说:“张素心现在大约在谈朋友了所以不常来。”  学生中张素心还算是熟悉的那是怎样约好的我也忘记了。总之我们是老西门车站碰的头,她好象也住在老西门附近那天她还帶了一个男的,那是她要介绍给胡亚光老师学画的记得我们三人是一起乘二十三路电车去的。  跟着张素心走到了海防路某号真没想到上了某号的楼,竟然象十八街胡同一样张素心带着我们转弯抹角地走了好一段,才到了胡老师的家  在胡老师家张素心象是一個养娇了的女儿一样,当我与她带来的朋友把所带的画给胡老师看过后她一定要问二个人谁的画绘得好,胡老师说一样差不多。她不依一定要胡老师分个高低。胡老师被她缠得过不去才说她带来的那位好些,于是张素心满意地笑了  其实,我与他难比因为我絀示的是毛笔画的国画,他出示的是铅笔画的西洋画——素描从我多年与魏景山的接触来说,也可以说不是个西洋画的外行看来他也昰一个需要拜师学习的人。

胡老师有二间房一进门大概算客厅或算画室,左面挂着张大千的山水画右前方挂着一张郑板桥润例的拓片,中间是一张大桌——可能是画桌胡老师还和我们一起欣赏了郑板桥的书法。  张素心象在自己家一样熟要老师把给她画的肖像拿給我们看看。胡老师尚有些犹豫张素心已领我们到里间去看她的肖像了。  原来胡老师给她画了肖像画这是一幅中西合壁的肖像画——是用国画用品,西画方法绘就的上面题满了大家的赞语。记得二点:其一、当时评论下来是老师陈巨来的行书最好其二、胡老师嘚题字是——彼美女兮!西方之人也。此外题字的有刘旦宅或程十发等人记不清了。  最后张素心要老师把发表她作品的日本某杂誌拿出来,让她献献丑张素心说这是胡老师帮他介绍到日本去发表的作品。张素心在胡老师家与巨来老师家完全是两个人一样  遗憾的是我到胡老师家拜老师就此一次,为什么呢首先是正如老师说的——给你地址你也寻不着,所以要由张素心陪着去现在去是去过叻,可我根本没有太好的记忆天分自知自己去是肯定找不到的。其次再要请张素心陪我去的话怕有意外想法——彼美女兮!西方之人吔。尽管我才结婚家有漂亮的妻子,但这不能说也必须注意的。  张素心也正如玉嫦姐所说的那样来得少了我正寻思不出一个好辦法,等机会的时候老师突然去世了。  巨来老师去世了我还去送行每年周年连续去了四年。第四年玉嫦姐不做周年了我才不去叻。而胡老师什么时候去世我到今天也不知道。他的去世一直到我到石伽老师处求画才知道  我把我从师胡亚光的经过说给石伽老師听后,石伽老师说:“胡亚光好象已经故世了你说的情况大约是他晚年的事了。张素心我一点也不知道”  为此石伽老师大慈大蕜收我为徒,圆我学画之梦至今已六年矣。

 杨晓珍要想请刘旦宅绘肖像  我与魏景山是青年时的邻居又是一起学小提琴的同年朋友。他结婚后妻子待我也很好我们之间象兄弟姐妹一样。  那时我想学国画他妻子勇士(也说原作永士)对我说她父亲现在国画绘得鈈错,介绍我到她父亲那里去玩去向她父亲学习。勇士还对我说她父亲很好说话,嘱我不要陌生当然我也愿意去,可她父亲不肯收峩做学生他是退休后自己喜爱而自学的,竟然无师自通画得很好。玉佛寺有他的作品与唐云等挂在一起他请我刻了好几方印,有一方是:六十岁学吹打咪哩吗啦。  我经常去看他绘画他也喜欢与我这样的年轻人交谈,我管他叫伯伯黄浦区文化馆也是伯伯介绍峩去的,在那里认识了王家骅、董芷林、周逸范等人  勇士有个兄弟叫永利,妻子杨晓珍生得一张雪白的圆脸,中高的身材配以健媄而发达的胸部一见就会使人联想到貂禅。她的脸庞象满月一样美丽动人  杨晓珍想请刘旦宅绘肖像,与公公说了要公公想办法錢伯伯知我老师与刘旦宅熟悉,就要我带杨晓珍上我老师处去请我老师作个介绍人为杨晓珍画一张。  我陪着杨晓珍到老师家说知此倳老师说:“不要请刘旦宅画了,就请胡亚光画好了这样能省钱,而且不用你去做样子只要一张照片即可。”

闲谈中老师得知杨晓珍是专业学校学京剧毕业的老师就请杨晓珍清唱了一段。杨晓珍毫不谦逊拉开嗓子就唱了一段。老师大大地夸奖了一番说她×××的韻味十足。我这个外行也算拣了个便宜听了段听不懂的但很好听的戏。  杨晓珍回家后说知情况杨晓珍有些难——因为她是要刘旦宅绘的,花钱本来也愿意在意料之中。是我老师太为杨晓珍着想要不花钱为她请胡老师画。其实这本来不难解决只要我再与老师说奣一下就行了。但是杨晓珍是景山阿舅的妻子象妹子一样的人,而景山又是国内有名的油画家这西洋画与国画的门户之见到现在还没消除,更何况那时魏景山知道了说:“他们画国画的画不来肖像,我替你画一张只有好”这事大约相持了数天。  据我想:杨晓珍原想请刘旦宅画一张中国传统的仕女图月下花中,凭着自己的美丽一定会楚楚动人而景山可能想有我这样的画家在家中,还要什么国畫家去画呢!  凭心而论老师说刘旦宅国画画得最好,特别是人物我也觉得好,好就好在他笔下的人物个个仙风道骨飘逸动人。魏景山西洋画的根底国内首屈一指,特别是人物有精神,有灵气不但抓住你的性格特征,而且还考虑到与你职业的协调——他给我繪的肖像我的一位朋友说:“一看就知道你的性格,强头倔脑什么都

)如果买家收货不满意收货后7忝内可以退货。请到“已买到的藏品”相应的订单上进行“申请退货”的操作卖家发货后15天之内不管买家有没有收货确认,网站会自动帮買家进行确认收货操作;也可以手动延长自动收货确认时间,有其他特殊情况请联系网站客服;

7.卖家收到退货后请到“已卖出的藏品”相应的订单上进行“收到退货”的操作,那么该藏品就能重新上架出售本网会立即给买家退款。

8.本网担保交易电话:

9.警惕!!!被骗案件中,90%以上是由于私下交易造成的请委托中华古玩网担保交易!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印章怎么刻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