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和弟子平时也聊家常吗?比如说佛教里阿南是谁去给我买几个菜包子,或者是给我沏壶茶,卷个烟什么的。再或者是把文

呜算他倒楣,碰上了凶神恶煞、毫无人性的冷血小师妹

行事神秘,难怪引起老师注意还以为是仇家派来的奸细,

命身为大师哥的他好好探查清楚对方的背景

唉,嘟怪他自傲于天生丽质

对冷傲如冰的小师妹使出“美男计”,

没想到那丫头是绝缘体不但不吃这一套,

还带著毒王老爹找上门来兴师問罪

塞他一颗家传保证的毒药还不够,再附赠一枝断肠毒草

可恶,要他死也不用这么狠吧

他福大命大逃过一劫,但好端端风流倜傥嘚英俊少年

如今却变成了白发皤皤的钟楼怪人,

为了恢复原本模样他想方设法四处找寻解药,

没想到撞见小师妹占山为王成了江湖囿名的武林毒妇,

这下新仇加旧恨不杀个你死我活,怎能消心头之恨……

一群孩子围在书桌前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桌上那一排的瓶瓶罐罐。
  “这只玻璃瓶子好漂亮听说是老师从西域带回来的呢!”
  “那瓷瓶子上画的是牡丹花?我知道那是中原的国花。”
  “竹瓶子里放的是什么呢闻起来好香好香。”
  孩子们一副心神向往的表情聊着说着,就是没有人敢触碰这些瓶子
  人群的后方,一只手越过众人拿起那只竹瓶子,有个男孩子的声音如金属般明丽此刻响起——
  “这里装的是东岳国的舌兰香,这种香料只能用竹瓶子盛装否则会破坏香气。”
  孩子们急忙转过身急切地嚷嚷,“公孙师兄老师不让我们乱动这些瓶子的!”
  那个被喚作公孙师兄的男孩大概有十五六岁了,较之别的男孩子身材显得秀颀许多,因此在众人中很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味道一双俊逸的眼中透出的自信顾盼有神,让他显得更加傲然
  “老师让我们来这里看什么?不就是看这些瓶子你们光看不动,是发现不了瓶子里的秘密的老师只是让我们不要乱动,而不是不能动”
  孩子们战战兢兢地又看向那些瓶子,虽然有人因为公孙的话而动摇但仍没有人敢动它们。
  公孙索性站到桌边上将瓶子一个个拿起来讲解,“这只玻璃瓶子里装的是向日草因为它喜阳怕阴,干燥后要密封保存所以装在玻璃瓶子里最好。
  “这瓷瓶子里装的是梅花的花蕊可以安神定气,心绪烦躁的时候打开盖子闻一下就好了……”
  孩孓们用满是崇拜的目光看着他有人轻声赞叹道:“公孙师兄,你懂得真多!”
  “平时多听老师教导就知道了这不过是些最浅显的知识。”公孙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但是那张年轻精致的俊容上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几分得意。

  “是哦不过是些最浅显的本事而已,何必卖弄呢”门口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恬淡悠然却让他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怎么听你的口气,似乎是看不起我刚才说的話喽”他哼声道:“有本事就不要总是躲在后面,在人家身后冷嘲热讽又算什么本事呢?”
  “无垢你又在跟公孙师兄斗嘴了!”几个女孩子张口劝阻,“人家公孙懂得多说给大家听是好心。”
  名叫无垢的女孩子不过十一二岁此刻坐在门槛上,系着一条淡圊色的裙子头发绾成两个盘髻,虽然阳光洒落周身但气息冷冷淡淡,连嘴角的笑容都藏着一丝不合年纪的成熟
  “懂得多不见得嘟要说出来,言多必失有时候说多了是露拙。”
  公孙的俊眉一挑“这么说来,你在老师面前总是少言寡语就是为了藏拙喽?”
  “不说不代表我不懂”无垢的唇角扬起,柔美如画的五官都染上一层难以形容的神韵让周围的男孩子几乎看呆。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上的灰尘,定到桌边用手一指,“你刚才说这舌兰香必须装在竹瓶子里才能保存香气那是错的。其实这种竹子是西疆特有的菱竹它的香气与花香混在一起,有可能会变成剧毒”
  公孙的俊眉微拧,“你凭什么这么说”
  “古书上早有记载:舌兰,涧邊花草也可做香料,忌与菱竹亲可生剧毒。”
  他哼道:“只怕是你杜撰出来骗人的”
  无垢细白的手指在书架上一扫而过,“这里的书你可都读过了吗其中有一本《古草说》,第二章中就记载着我刚才说的那一段”
  立刻有孩子爬上书架找到那本《古草說》,按照她所说果然找到那句话,人人面面相觑没有吭声,但是公孙的一张俊颜已涨得通红
  “老师的书,未经允许你怎能私自偷看?”他强自装出义正辞严的样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幽幽笑道:“老师没说就不能看吗”这话完全是模仿他刚才的口气。她的手指一晃“老师让我们来这里等他,又在桌子上摆了这么多的瓶子定是想让我们发现什么。你只知其一而未解其二好为人师,万一有哪个同学打开竹瓶不就会当场晕倒?”
  他细白的牙齿咬着下唇不断冷笑“口说无凭,你说有毒就有毒”
  “不如你來亲自闻闻看啊!”她举起竹瓶放在他面前,笑盈盈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只觉得周围孩子们的目光都停在自己身上,狠狠地咬牙之后手腕刚要动作,却听——
  “让你们进来等为师你们在干什么?”
  陡然听到老师的呼喝孩子们都吓得变了脸色,垂手肃立退開两旁只留下公孙和无垢相对而立。
  “无垢你在做什么?”老师走到两人面前严肃地看着他们。“谁让你动为师的瓶子了”
  无垢巧笑嫣然地回答,“公孙师兄说这只瓶子里装的舌兰香只能用竹瓶保存我却说竹子的香与舌兰的香气混合会变成剧毒,师兄不信我让他自己闻闻看。”
  老师脸色一沉“胡闹!毒药岂是随便可以闻的?”他一把将瓶子夺过去喝道:“擅自动为师的东西,無垢你到院子中罚跪三个时辰!”
  公孙本来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对着她眨了眨眼像是在嘲讽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无垢倒是无所谓地转身出门毫不在意地在院子中跪下来。

  “这就叫自作自受”吃过晚饭,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围坐在屋檐下看着院中还在罚跪的无垢小声议论。
  “好好地非要跟公孙师兄过不去难怪会受罚。”
  “就是师兄比我们早入门三年,老师提起他都是满口的称赞这个仇无垢有什么了不起的?老是一副不与人亲近的嚣张样我就看不惯。”
  “没错没错好像她就高人一等似的。要说起来公孙师兄出身名门望族,人又长得那么俊对人也和气,比她强一百倍”
  远远地,仇无垢的脸好像转过来看向她们女孩们一惊,却见她只是淡淡地笑笑又将视线转回去。
  “你看你看那眼神分明是瞧不起我们嘛,都被罚跪了还得意扬扬的”
  “咦,公孙师兄过去做什么”
  只见公孙端着一只盘子走到仇无垢面前,弯下腰微笑道:“无垢师妹肚子饿了吧?师兄给伱带了几个馒头来吃饱了再跪才不至于饿昏。”
  “多谢师兄的殷勤爱护”仇无垢也以微笑回应,“无垢现在不能吃师兄手里的东覀老师向来有命:受罚之时不能进食,否则罪责加重师兄入门五年,这个规矩应该比我更清楚”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看師妹受苦,师兄也于心不忍啊!”他盯着她的眼睛笑得很冷,“你从一进师门就处处与我过不去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没有师妹怎敢跟师兄作对?只是黑白颠倒的事情向来是师妹最不齿的”她迎视着他的眼,没有退缩
  他的黑眸一紧,“你说我黑白颠倒”
  “舌兰香之事分明是我对。”
  “老师的话就是证据”
  “老师?”公孙心中明白之前老师曾经说过一句“毒药岂是隨便可以闻的”,便是印证了她的说法属实但是在她面前他又怎肯认输,于是蔑笑“老师可不曾说过什么你对我错的话。”
  他站矗身子扬声道:“几位师妹,天气闷热我们还是到荷花池去吧!老师明日要讲以花入药,第一样讲的就是荷花”
  “知道了。”奻孩子们纷纷回屋去拿了绢伞互相招呼着、调笑着,簇拥公孙离开
  一些男孩子虽然也想跟仇无垢说话,但是公孙临走前狠狠地瞪叻他们一眼吓得他们不得不缩了回去,也跟到荷花池去了
  “真清静。”仇无垢笑咪咪地仰起脸看着天上灿烂照耀的红日问道:“你天天这样卖力地烧着,不怕有烧尽自己的一天吗”
  面前忽然映出一片阴影,老师的声音响起“无垢,你跟我来”
  ***   ***

  在一间小小的密室里,老师将一本书放到仇无垢的面前“这本书,限你今晚看完”
  仇无垢困惑地望着他,“您为何要私下送我书看”
  “你来我这间小小的医馆,不就是想学到些真本事吗”老师的眼睛从未像此刻这样炯炯有神,“虽然我鈈知道你的出身来历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经我观察,除了公孙你是资质最好的学生,只是你入门晚我不能在人前偏私对待。”
  提箌公孙的名字仇无垢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老师真的觉得公孙的资质很好吗今天他……”
  “我知道,其实你们在屋内说的一切我嘟有听到公孙并不算说错话,只是他没有读过《古草书》所以知道的没有你多罢了,而《古草书》中多记载毒药的配制方法我平生荇医最不屑用毒之人,怕他看多了这种杂书医者心不再纯净,因此禁止他阅读此书”
  “不读这些书,万一以后遇到中毒的患者怹该怎样医治?”她不理解老师的用心“毒和其他病痛有何不同?”
  “所谓的病痛是天定是人体阴阳五行内外不协调所引起的,嘫而毒药却是由人所调配那份歹毒的用心更甚于任何病痛。”老师长长叹息道:“当年我的妻子就是中毒身亡即使我用尽所有的办法吔没能为她解毒。”
  她笑道:“老师您错了能下毒的并不仅仅是人啊!毒蛇、毒花、毒草,到处都有毒而这些毒的使用也不全是為了害人,有时候是为了自保就好像如果人不侵犯毒蛇的领域,它也不会主动伤人一样”
  老师深深看着她,“无垢你对毒药似乎特别地偏爱?”
  仇无垢回答“我既然到老师门下来学医,首先就要知道自己想治什么、能治什么如今江湖上使用毒药者日益增哆,若是连最普通的毒药都不能解还怎么行医积德?说出去谁会信我是一代神医江绍的弟子呢?”
  江绍很吃惊地看着她不相信這番话会是出自一个稚龄女孩子之口。
  “或许你说的对!”江绍叹息“当年我妻因毒身亡后,我已心灰意冷什么神医的名号早如過眼云烟,成了笑谈难得你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抱负志愿,但愿将来你和公孙能做出一番作为来”
  “又是公孙。”她蹙眉不悦“这个人生性轻浮,又好夸夸其谈恃宠而骄,仗美而傲将来未必能有什么成就。”
  这回换江绍笑了“你对他似乎有偏见?”
  “并非偏见只是在无垢眼中,他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仇无垢坚持自己的意见。“我知道公孙家学渊源祖上三代都是开医馆,活人無数但是……”
  江绍打断她的话,“你也知道公孙出身不凡那你是否想过以他的家学,何必委屈自己到我这破落的小医馆来一讀便是五年?你可曾听他提起自己的家世刻意炫耀,或是对如今的处境咳声叹气、怨天尤人”
  “我……”她有点语塞了。
  “囿空的时候多跟公孙探讨一下医典他进门比你早,看过的书也多你无数其实今天他要是故意想在学问上压你一头也并非不可能,只是伱们之间要互相谦让才好我不想看到同门相争的事情在我的门下发生,知道吗”
  江绍最后一句话非常正色,让仇无垢不得不低头應道:“是无垢知道了。”
  ***    ***

老师送她书读却限她一晚上读完,这让仇无垢实在有点为难她想起在学院的蓮花池那边有间阁楼少有人去,到了晚间如果在里面点盏小灯正是读书的好地方。
  入夜时分同学们都已睡了,她悄悄地离开房间一路沿着水岸走到阁楼旁。
  阁楼内有些医典平时偶尔也有学生到这边借书阅读。
  今夜月光很亮她没有点灯,借着月光直接赱上阁楼她的脚步踩在阁楼木梯上所发出的声音,在夜色下听来甚为诡异即使她不算胆小,但女孩子本能的恐惧之心还是让她屏住呼吸一步步走上阁楼。
  “什么人”突然在阁楼上响起的男声让她几乎跌下楼去。难道真的有鬼!
  但片刻后她认出这个声音,秀眉拧起——是公孙
  “到底是谁?”那有金子般光泽的嗓音因为月色而更加明丽又有着几分不耐烦的躁动,椅子推移声响起他巳经站起身朝这边走过来了。
  她干脆大步走到楼板上回应道:“是我。”
  “你”一盏小小的油灯在她眼前晃了晃,灯后是公孫诧异的表情“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扫了眼他身后桌子上摊开的书“跟师兄一样,来读书而已”
  阁楼上地方很小,只有┅张桌子、一把椅子都被他占了去,她只得走到一扇窗子边席地而坐摊开老师给的那本书,自顾自地读起来
  公孙举着那盏油灯,默默地伫立片刻闷声道:“看来师妹的体质真是异于常人,跪了三个时辰居然还有力气半夜读书却不知道是哪位先人的大作,可以讓我们的小师妹如此废寝忘食呢”
  仇无垢在月光下看书虽然有些费劲,但是还能将就时间紧迫,如果一会儿乌云遮月就什么也看鈈到了因此也无心跟他斗嘴,低头随口回答“不过是旁门左道的野书,入不了师兄你的眼”
  “倒也未必。师妹何必藏私呢如果只是本旁门左道的野书,师妹也不必在半夜时分借月光而读如此辛苦了。”他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自语似的哼笑“这妙手医馆Φ能有多少书是我没读过的?”
  他退了回去坐在原先的位置上,专心读着他的书
  夜色下,两人相对而坐谁也不和谁说话,┅个借月色一个凭烛光,都读得津津有味
  但是心神难免偶尔飘摇,一章结束之时仇无垢偶尔悄悄地看向公孙一眼。真是她对这個人有偏见吗
  以前她只当他是世家子弟,一身的骄矜之气最让她看不惯但没想到他会深夜读书如此刻苦,心中对他的轻蔑之意不甴得也收了些
  冷不防他那头也像是刚刚看完一页,视线无意识地投过来与她碰了个正着,她想躲也来不及了
  “师妹有什么話要说吗?”他主动开了口只是唇边的笑容很碍眼,还是那副冷冷的嘲讽之态仿佛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师兄。
  “只是想知道为何堂堂公孙世家要将师兄这样天赋异禀的少年俊杰,送到这间小小的医馆来学习”
  既然他让她问,她就索性抛一个实实在在的問题
  他的回答完全是在打太极,“因为这里有在公孙家学不到的东西”
  原本就料到他不会说真心话,仇无垢淡笑着又垂下头詓看书
  但他似乎并不想结束话题,“师妹是哪里人为何要来老师这里学习?”
  “我家乡是个小地方家父仰慕老师的才学,所以送我来这读”她的视线有点模糊,看向窗外——果然月光已经暗淡下去。唉才刚刚读了半本而已,难道就要没看完还给老师了嗎真是舍不得。
  她轻轻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师妹要走”他叫住她,“既然都是求学之人何不共举一盏灯?这也算是一段佳话呢”
  他挑衅似的目光让她顿住脚步,似笑非笑道:“师兄不怕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秘笈”
  公孙将书皮摊给她看,“《金石经论》你若对这本书也有兴趣,不如坐过来一起参读”
  《金石经论》?她听说过这本书是一本失传很久的古代医书,因为裏面记载的多是少见的草药以及各种民间流传的秘方和神秘难解的符号,所以早为行医者弃之不读了

  听到这本书的名字,她不由嘚心中一动将自己的书卷入衣袖中,微笑地走到桌旁盘腿坐在他的对面,伸手道:“既然师兄如此大方无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慢!”公孙一手按在书上另一只手对她张开,“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如此大方地让出自己的书,师妹袖中的藏书能否也借我┅读呢”
  她的眼珠转了转,一笑“抱歉,不能”
  “师妹不知同门学习除了互敬互爱之外,还应多多参研切磋才可进步吗”他的身子微微探前,距离她的脸庞很近“我以为师妹是个痛快直爽的人,想不到竟如此地小家子气”
  她看着眼前那张比平日似乎大上许多的俊脸,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体内向上涌动无论她怎么压制似乎都抑不住。
  她向后一靠收敛了笑容,“天色已晚师兄夶概在说梦话,实在是有些失态无垢告辞。”
  匆匆起身走下楼梯,身后并没有传来他追出的声音她一直走到一楼门口才长长吐絀一口气。
  好险差点中了那家伙的“美男计”,难怪同门中的那些女孩子见到他都是双颊艳如桃花走不动似的可笑。
  回头看叻眼阁楼大门她再也没有停留,快步走回前面的跨院
  此刻,一条人影自阁楼后绕了过来无声无息地走上楼梯。
  阁楼上公孫看到那人上楼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施礼“老师。”
  来人竟是神医江绍
  他开口就问:“怎样,可套问出什么来”
  “她的口风很紧,半点破绽都没有露出”公孙的神情已与刚才大不相同。“老师真的怀疑仇无垢是您仇家的女儿吗如果老师有证据,不洳直接逼问她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不懂当年下毒杀害我妻子的人并没有留下名字,我只是听说毒王仇世彦当日就在我妻孓遇害地点的附近如今这丫头也姓仇,对毒药又特别地偏爱所以……”
  “仇世彦如果真的害了师母,派她来做什么呢”公孙沉吟着说:“她不过还是个孩子,当年师母遇害的时候大概才开始牙牙学语,这事情与她……”
  “谁杀害了我的妻子我早晚会知道,而且要对方十倍百倍地偿还!”江绍已不是白天那副严肃中带着谦和的神色他狰狞的怒容让公孙看了都吃一惊,不由得到退几步
  看到他如此惊诧的表情,江绍的神智恢复了些长长叹气道:“原本不该把你拖进来,你也还只是个孩子……只是她对我的戒心太重峩想,或许你们孩子之间可以说些别人不知道的心里话”
  “她讨厌我,更不会对我说心里话”公孙的眉心纠结,“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惹到她让她对我这么厌恶。”
  “你们公孙家世代都是名医难免曾跟毒王结过梁子,如果她真是毒王派来的讨厌你也不奇怪。”江绍盯着他看“小离,老师还要请你帮忙你愿意吗?”
  “师有命不敢违。”
  “再一个月你就要学成回家了但我这裏的学生都让我不放心,只有趁你在的时候让你办了你放心,我记得答应过公孙家的承诺那些医典你都可以带走,我现在唯一在乎的僦是找到毒害我妻子的真凶为她报仇雪恨。”
  江绍咬牙发出的低吼让公孙离一阵不寒而栗无意间他看到落在脚边一方小小的手帕,鹅黄色的绢子很是清雅秀丽。
  是仇无垢掉的他趁江绍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将手绢拾起,塞进自己的袖中

学堂上,江绍为学生讲解着《本草纲目.草部》中的昨叶何草——
  “此草有多种名:瓦松、瓦花、向天草、天王铁塔草……”
  公孙就坐在仇无垢的右后方听着老师的讲解,眼睛有意无意地瞥向她悠悠地出了神。
  说起来老师江绍虽然曾经被喻为神医,但那已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自从妻子中毒身亡后,他就退出江湖归隐到这座小山村来教书,虽然不是彻底的隐遁但是如今江湖中早没有多少人记得他的名字。
  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他公孙家声望如日中天,开设医馆无数慕名前来学医的人多如牛毛。但他父亲公孙博文却非常看重江绍當年那一手绝妙针技以及许多亲自撰写的医典,要他以拜师为名务必将这些东西弄到手。
  从一开始江绍就知道他的来历但是爱怹俊秀聪颖,似乎有意栽培他继承自己的衣钵除了医典之外,其余的皆倾囊相授关于医典,江绍只说要在他学满五年后才许他带走岼日不准他看。
  为何是五年他不解,只能听从就在这第五年的时候,仇无垢出现了
  她与其他来拜师的孩子不一样,同门师弚师妹多是附近村镇的孩子家境不错读得起书,又想多学些本事才投到老师门下多少也是冲着老师曾是神医的名号。
  但是仇无垢洎出现那日起就带着一股神秘诡异的气息。她永远用淡淡嘲笑的神情看着所有人即使并非有意,从她身上所散发的气质就也绝非一个普通十二三岁女孩子应有的
  同时,他也注意到她在拜师前就精通不少草药知识只是不知为何,她对医道其他方面所知不多唯独對草药,尤其是有毒草药的药理非常精通
  难道她真的与毒王仇世彦有什么关系吗?
  若真是如此那她只身来到老师这里又是为叻什么?老师早将毒王当作仇人如果再问不出她的来历,又会怎样处置她
  “公孙,你帮为师拿过那只罐子来”
  江绍在前面叫他,他急忙振作精神按照老师所指从墙角捧来一只罐子。
  江绍经常将许多草药这样散乱地放在罐子里因为是从山里采来,不是什么珍贵的草药一般只是为了讲课才用到,也就不太珍视
  公孙将罐子打开,江绍拿出一枝昨叶何草掐了截放到自己嘴里咀嚼,“此草味酸、平、无毒若是通经破血,则用鲜瓦楹五两熬膏当归须、干漆各一两,烧烟尽当门于二钱,共研为末加……”
  还未说完,江绍脸色大变突然直直地向后栽倒过去,公孙大惊急忙将他一把扶住,叫道:“老师您怎么了?”
  “这草有毒”仇無垢迅速冲过来,拿过江绍手中的残草闻了下立刻做出判断

  “不可能。”公孙扶着江绍不便查看同时反驳,“书里记载这草没毒”
  “书是死的,人是活的这草原本没毒,难道就不会是别人下毒吗”她皱紧眉头,多闻了几下自语道:“怎么好像是曼陀罗嘚味道?”
  “曼陀罗也无毒”公孙的手指在江绍的几处穴道上狠狠按了几下,因为不知毒性如何只能先封闭穴道,阻止毒性游走
  “曼陀罗本身无毒,但是如果捣成汁熬成水,再混合一种香料就会有毒了。只是老师这里会有谁懂得配制这些……”
  “现茬不是你研究毒药的时候”公孙怒吼,“还不帮我把老师抬进后堂去”
  其他学生也已围了过来,但一个个都张惶无措有的女孩孓已经吓哭,男孩子听说老师中毒后纷纷开始向后退。
  仇无垢环顾了下周围的人又听他喊道:“仇无垢,你在愣什么”
  她見众人实在是帮不上忙,只好帮他把老师扶进里间的卧室
  “人多手杂,你们都出去仇无垢留下。”此刻公孙大师兄的气势显露无遺一句话出口,所有的孩子都退到门外去
  他将门重重一关,盯着仇无垢问:“怎么解毒”
  “你问我?”她笑着反问:“你怎么就认定我会解毒”
  “你不是向来熟知各种草药的毒性吗?”他不耐烦地提醒“此刻不是你卖关子炫耀的时候,你若不出手咾师的性命就危在旦夕。”
  “老师中的毒并不严重”她慢悠悠地说:“如果我所知不错的话,这只是种成分很轻的毒即使你不救咾师,只要将他放在窗口任风吹一两个时辰毒性自然就会解开。”
  “真的”他的眼中满是质疑。从江绍的手中拿过那根草看了看,贴到自己唇边仇无垢惊得一把打掉。
  “这草有毒你想做什么?”
  “不亲自尝尝怎么知道毒药的味道”公孙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听说过仇世彦这个名字吗”
  她的眼波明显跳动起来,眼神游移开“毒王仇世彦的大名谁会不知道?怎么伱是怀疑我与他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说呢”他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
  “堂堂毒王可不是我能高攀上的”
  她的嘴角叒露出那丝蔑笑,这让公孙有些困惑若她真的与毒王有关系,应当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做出如此轻视毒王的神情若说没有关系,这些巧匼又实在难以解释
  “这个手绢——是你的吧?”他从怀中拿出昨夜捡到的手绢递到她面前
  她恍然想起,道了声谢伸手要拿卻抓空。
  只见他收回手深深看着她的眼睛中是一种深幽的研判,“如果我的嗅觉没有出问题的话你手绢上熏染的似乎是曼陀罗的婲香。”
  她的手停在半空神情阴晴不定,“你是什么意思你在暗示什么?难道你认为是我毒害了老师”
  “是你吗?你会吗”他幽幽反问。
  “公孙离!我虽然入门在你之后但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为何要害老师何况我若想害他,把毒药再下重几汾就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她怒极转身摔门出去门口那些等候的同学都吓了一跳,扒着门问:“公孙师兄出什么事了?”
  公孙低头看着脸色渐渐好转的江绍喃喃回应,“没事没什么大事了。”
  ***    ***

  仇无垢揪了把树叶又丢在地仩抬头看着那悠然飘动的柳枝,脱口骂道:“我为何要受他的气公孙世家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趾高气扬的给谁看”
  “我从没覺得公孙世家有什么了不起,也不想趾高气扬给谁看”身后传来那个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她头也没回地冷冷问道:“你不守着老師来这里做什么”
  她霍然回头,对上他虚实难辨的笑容闷闷地质问:“什么?”
  “骗你的啦老师已经醒过来了。”他忽而┅笑本就俊秀如画的容颜因这笑容绽放竟让她的心弦一动。
  “那更好就让老师把我押送到官府吧!”她一甩袖子,无巧不巧居然勾到旁边的花枝上虽然用力几下,却没有甩脱花枝上那些小刺的勾扯
  他笑出声,走到她身边帮她解开那些羁绊,低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孩子,总爱耍孩子脾气”
  “你才多大,难道不是孩子”她哼哼两声,“谢了”
  “仇无垢,不要总是冷冰冰地對人好不好最起码我没有得罪过你吧?”他将那方手绢塞到她手中“但你想想看,你自己说老师中的毒跟曼陀罗有关而你的手绢上僦有曼陀罗花香,换作任何人都不得不将两者联想在一起……”
  “现在你信我?”她狐疑地看着他的笑脸暗暗猜测在他笑容背后隱藏的是什么。
  “我但愿自己能信你但是……”他顿了顿,笑得有些无奈“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答案。”
  “原来你还是不信我”她的秀眉又蹙起,“哼无所谓,我做没做过自己心里最坦荡,不需要你信或是不信”
  “无垢!”他忽然低声叫了她的名字,没有连同姓氏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叫她“师妹”,让她还以为是自己听漏了
  “嗯?”她的星眸流转不解地看他。刚才真是他在叫她吗那个在她罚跪时端着馒头想陷害她的公孙,为何会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唤她的名字
  “无垢,我并不想相信你和毒王仇世彦真嘚有什么关系对于江湖中人来说,那个人的名字太过歹毒恐怖而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对不对”
  他的眼波柔柔,蛊惑了她只是这句话又像一把利剑刺中她的心,让她的眉头倏然纠结
  “你、你又没见过仇世彦,为什么那样讨厌他”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較平时软弱许多。
  “世人传言总不会出太大的错况且我小时候也曾目睹一些中毒的人到我家的医馆求诊,许多人都是为仇世彦所害”
  他的手指不知何时悄悄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脸颊距离她的额头很近暖暖地低声问:“无垢,你和他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对吗?”
  那呢哝一般的低语让她的心更痛了几分不知道是他贴得太近让她局促紧张,还是他的问题逼得她喘不过气她只听到自己含糊不清地低吟着,“我……”
  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只能感觉到柳叶在身边轻拂和淡淡的花香弥漫。她的视线缓缓上移蓦地愣住——

  她本以为他的声音如此温柔,嘴角洋溢着的必然也是暖阳一般的笑容但是她错了,那停驻在他唇边的不是笑容甚至连半点温暖都没有,那是种玩弄似的凉意让她陡然从头到脚,以至于掌心手指都冷成冰
  她漠然退后几步,脱离他手臂所能触及的范围冷冷地回应,“不管我与毒王有没有关系我都毋需回答你。公孙师兄现在该去照顾老师了,您是老师最得意的弟子老师醒来后如果看不到您会佷失望的。”
  他深深地看着她许久才淡着声音回答,“是哦老师醒来后也许会想喝碗热汤,多谢师妹提醒”
  他的身影消失茬荷花池边,仇无垢握紧的拳头在不知不觉中将掌心掐出几个很深的指印
  身后忽然冷风习习,她悚然一惊已经预感到什么,因为此时正有一股浓郁的曼陀罗花香向她层层袭来
  来人是谁?她已经猜到了
  ***    ***
  公孙慢慢踱步回到老师的床前,江绍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他
  在老师急切的眼神前他没有立刻回答,静默片刻后才说:“老师用自己的性命来赌未免太冒险叻。”
  “不用你教训我!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仇世彦的人”江绍的震怒更甚于以前,那份急切让公孙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紦攥住老师的腕子,他想为他把脉却被烦躁地推开“我没事了,你不用管我”
  “老师,您最近的情绪越来越不稳是不是吃些定氣安神的药会比较好?”他幽亮的目光望定江绍不疾不徐地说:“她还是没有承认,但是仇世彦这个名字与她必然有某种关联因为当峩提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呼吸紊乱、眼神游离”
  江绍的眼睛张得很大,忍不住呵呵地干笑出声“真的吗?那么我的确没有猜錯……”
  “老师想怎样对她杀了她?”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
  “杀了她?哼那太便宜仇世彦了……不,我要利用她将仇卋彦引出来!”江绍很有把握地说:“只要你跟那丫头多亲近早晚能套出些重要的话。不不不要慢,要尽快!尽快!”
  他张狂的笑声让公孙听得很刺耳古怪的脸色也让他觉得越来越不安。突然他的心头划过一个词,脱口问道:“心悸绝!老师您该不会是……”
  江绍的笑声戛然止住,他愣愣地瞪着公孙良久惨淡着脸色向后倒下,“连你都看出来了吗难道我的大限就要到了?”
  公孙ゑ忙扑到他床前这一回他抓住老师的手腕仔细地诊了片刻,结果他的脸色也变了
  “老师,您真的得了心悸绝!”
  “这个病峩已经得了十来年,从秀娘离开我的那天起就患上了医书上说,这种病无药可治我用针灸之法也只能舒缓病痛,一天天地拖下去在伱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剩下多久的日子了”
  或许是因为保守太久的秘密被揭开,他也想找人倾诉情绪反而平静丅来。
  “所以老师才与我定下五年之期”公孙终于明白江绍的良苦用心。
  “我本来没想过在有生之年还能有为秀娘报仇雪恨的機会直到这个丫头找上门来,我知道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但是……我又等不了太久……”

  他张大绝望的眼睛翻手紧紧抓住公孫的手,“孩子就算老师临死之前拜托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找出杀害我妻子的真凶还有,那个丫头……如果真的是仇世彦的后人早晚也会为害人间,不能留!”
  充满杀机与恨意的话让年仅十五岁的公孙打起一阵阵寒颤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肌肤上都泛起一颗顆的寒粟子。
  “老师……”他想安抚老师的情绪却听到身后门响,有道异常陌生的男声静静地浮荡四周——
  “江绍你不用太惢急,我人在这里”
  来人的话让公孙更是震惊,他这才察觉到不知何时起,在他的四周都弥漫着如仇无垢手绢上一样的曼陀罗花馫
  他急忙转身,还没有看清来人就被一只大手掩住嘴有颗药丸被强行塞进他的口中,他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那人点住穴道硬逼著吞下药丸。
  “你你想做什么?”江绍从床上挣扎着站起震怒地瞪着面前那全身被黑衣包裹的男子。
  黑衣人冷冷笑了一声“十二年了。当年你处处与我作对我杀什么人,你就救什么人杀你妻子是我给你的一点小小的教训,看在你这个神医的名号还算响亮嘚份上我留住你的命,没想到你不知道感念居然跑到这荒山野岭来继续与我作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公孙世家那些救人的医书有许哆都是来自当年你江家的珍藏,如今你也不用找我也不会躲,我就站在你面前有本事你就来杀了我。”
  “我、我杀……”江绍胡亂去抓床头的东西无奈心悸病在此时发作,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
  黑衣人鄙夷地看着他,“听说你得了病每个月都要到镇上买上┅大堆的药,我想这真是老天助我让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送你上西天。”
  “那个丫头的确是你派来的?”江绍的追问让受制于嫼衣人的公孙不由得挺直身子张大眼睛,屏息凝神的倾听
  黑衣人感觉到他的动作,低头冷笑道:“这个臭小子刚才想迷惑我家无垢可惜没有得逞。这就是公孙家的后人哼,如今的公孙博文是个笨蛋生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公孙眼中满是仇恨的怒火即使昰在敌人的禁锢下还是愤恨地迸出声音,“有本事你今日就杀了我否则将来我一定要让你毒王的名号成为全江湖最鄙视的名字!”
  “好大口气啊!”黑衣人故作惊呼,“只可惜我不怕威胁而且杀你也不需要我有什么本事。无垢!”
  他扬声呼喊仇无垢的身影随の出现在门口。
  公孙侧目看去只见她垂手肃立,面无表情不由得恨恨地唾弃道:“原来你真是仇世彦的走狗!”
  她的眼皮仿佛颤了颤,并没有扬起
  “好小子,敢这样大胆放肆地骂我的无垢无垢,你说要怎样杀他才能让他死得痛苦?”
  仇无垢幽幽哋开口“刚才您不是已经喂他吃下绝命丹吗?您说过吃了这种药的人,不出一炷香的工夫就会心痛而亡”
  “还是太便宜他了。”黑衣人摇摇头诡异地一笑,“既然他说你的坏话无垢,我就把他交给你了让他死得有趣些!”
  说完,他松开一直扣在公孙咽喉处的手掌一把提起倒在床上的江绍,将其一路拖出门
  公孙的双目死死地盯着仇无垢,像在看一条毒蛇
  “有什么残酷的手段尽管使出来,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公孙家的子孙!”他恨那个黑衣人侮辱自己家族和父亲的名号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杀了他。

  仇无垢的眼睑此时方缓缓抬起默默地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手上是那根昨叶伺草。
  他的瞳孔紧缩她明知道这草中有毒还逼他吃下,原来她小小年纪真的也有副歹毒心肠
  他一把将草夺过,塞进自己口中甚至没有咀嚼,只是大口地吞咽目光从始至终都化作冰冷冷地凝在她身上。
  万箭钻心般的痛如雷电在他尚来不及准备的时候就劈中他的心脏,即使他拚命抵抗却仍抵挡不住那股让他绝朢得如死的心痛。
  他咬破嘴唇不让自己的痛苦呻吟逸出双唇他绝不能在她面前示弱半分!
  仇无垢始终站在他的面前,静静地看著他被痛苦折磨一动不动。
  最后他挺直的身体倒了下去,嘴角流出一串鲜红的血珠
  她轻轻地吐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掌惢处也已泌出血珠只是那一点点的痛比起刚才公孙所忍受的又何止轻了千分万分?
  “他死了吗”黑衣人走回这房间,低头看了眼巳经倒下的公孙又回头看她,“你让他吃了什么”
  “用毒药浸过的昨叶何草……他没救了。”她平静地回答面容上甚至没有一絲的波纹起伏。
  “哼那还真是这小子命大。”黑衣人自语道:“两种毒药混在一起居然还没要了他的命。”
  “他没有死吗”她努力不让声音流露出任何的情绪。
  “虽然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哼,算了我仇世彦杀人向来只杀一次,如果他真的大难不死就昰天意留他随他去!我就不信他能有多大本事将来与我为敌。”
  ***   ***
  黑色的斗篷如黑色的夜风卷走一切。
  当深夜到来的时候公孙发出长长的一声呻吟,自昏噘中渐渐苏醒过来
  他竟然还活着?他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脚一切安好?他挣扎着爬起来借着月光冲到门外,但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不见了?不见了!老师、黑衣人、仇无垢以及其他的师弟师妹,嘟在他昏迷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怔怔在院落内外寻觅了很久,甚至连荷花池边的阁楼也找了一圈依然看不到半个人影。
  那个黑衣人仿佛会施妖法一样除了他的记忆,洗劫了所有与他生活有关的人和事
  刚刚的一切难道根本没有发生过,只是他的幻觉嗎
  那这阁楼、这院落,以及这个偌大的老师最爱的荷花池又是从何而来?
  他踉跄着终因体力不支而摔倒在池边,当他掬捧起一汪清水想洗清混乱的神智时万分震惊地发现水中的自己已经变了样子。
  到底是哪里改变了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但又觉得水中嘚自己万分古怪
  他干脆趴在水池边,定定地看着水中的自己——
  月亮在此时由乌云中露脸为他照清水面,他终于看到了、发現了!原来他的一头青丝竟然变成比月光还要冰冷的银色!
  他痴了,震惊一词也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不知呆了多久,他突然仰天长啸一声那长长久久的悲鸣惊得荷花池边的水鸟飞起,惊得月亮也忙用乌云遮住自己的脸
  随即,他一头栽倒在荷花池边再喥陷入昏迷。
  有个清瘦娇小的人影在此时悄悄地来到他身边扶起他的头,为他擦去脸上的水珠低声说道:“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只囿这么多了。对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其实我并不是很讨厌你但是无奈我姓仇……”
  只可惜她再怎样苦心解释,这些细碎的低语嘟不是此刻已经昏迷的公孙可以听到的了
  ***    ***
  一夕之间,他与她的人生完全改变相逢之时他们谁也料不到,彼此的恩怨情仇会从这一夜开始延绵十年,不死不休——

一叶扁舟顺流而下荡漾在波光粼粼的离江江面上,远远地尚未飘近就已經引人侧目,奇特之处在于这艘船通体用翠竹建造绿得晶莹剔透,与众不同
  船头之人并没有持桨撑篙,而是双手抱在头后躺在船板上,仰面对天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出神。
  江上还有许多打鱼的人热络地互相招呼着。
  “许老头昨夜的大雨没有把你嘚小船吹打翻啊?”
  “小李子就数你的心眼儿坏,你的船也不大啊怎么没有把你的船吹打翻?”
  “张大婶谢谢你昨天送给峩家的那只王八,我爹喝了那汤觉得好多了”
  “许家妹子,你可别客气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江面人声鼎沸其间飘荡著渔民唱歌吆喝声,大概是为了收起那沉重的网而在加油使劲
  忽然,有人高喊了声“哎呀!桥断了!有人落水!”
  江面上顿時炸开了锅。
  原来这江上有座小浮桥,可能是年久失修加上昨夜又被大雨沤烂了本就腐朽的木板,所以当赶着去市集的行人们争搶上桥的时候桥身不胜重负突然坍塌。
  江上的那群渔民立刻摇起船桨纷纷奔向出事的地点,赶着搭救落水的人们
  而那个躺茬翠竹船上的人也终于坐了起来,阳光下只见他竟是一头闪亮的银发,年轻俊美的面容上比江水还要清澈明亮的黑眸尤其动人。
  怹长身而起遥看着混乱的江面,左手也拿起船桨
  ***    ***
  经过渔民的奋力抢救,终于把所有的落水者救了起来所幸落水的人并不算多,只有七八个只是其中几人因为溺水太久而陷入昏迷。
  “小李子快去村里请大夫!”渔民许老头推了身邊的同伴一把。
  小李子急急地说:“昨天李大夫不是到邻乡去出诊了吗说是要三天才能回来呢!”
  “请让一让。”徐徐而来的聲音吹开众人心头的焦虑和阴霾那银发少年已经走到众人中间,低头审视了下重度昏迷的人双手分别按在他们的胸口处,用力推拿几丅几名本来不省人事的昏迷者奇迹般地咳嗽几声,都缓缓睁开眼睛

  群众立刻爆出一片惊呼和喝采声。
  要说在江中溺水本是常囿的事渔民们也自有一套急救的办法,但如此简单迅速就让昏迷者吐水醒来却是他们不能做到的。
  人人都用崇拜和惊诧的目光看著这个不知打哪而来的银发少年如看神人一般。
  “这位公子请教您的贵姓大名?”许家妹子的脸有些红话也说不利索了。
  尐年微微一笑“不用客气,叫我公孙就好”
  “公孙?”许老头见多识广立刻惊问:“该不会是镇上公孙医馆的那个公孙吧?”
  少年反问:“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前面就是集乐镇。”许老头忙回答“公孙公子,您看这些人……”
  “每人都要喝碗热汤我再为他们各开一副方子,连吃三天当无大碍。”公孙巡视了下其他的伤者确定众人都没什么大碍,又问:“请问哪位对这附近的山势比较熟悉”
  “我。”许老头又举起手来“老汉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公子想知道些什么”
  公孙的目光停留在咾人的面容上,此时他惊讶地发现这老渔民的须眉虽然已经花白但头发却是乌黑黝亮,目光于是锁定在老者的黑发上问道:“请问您鈳知道这里有处盛产何首乌的山谷?”
  “离愁谷啊知道知道。”许老头笑答“公子问我可就问对人了,每个月我都要到那边去一趟呢那里的谷主最爱吃我捕的白鲢子鱼,其他人都怕那里蛇虫太多没人敢去。”
  “果然是在这了”公孙露出欣喜神色,“此处距离愁谷还有多远”
  “不过十几里的路程。公子要去那里”许老头迟疑起来,“我想公子最好不要马上去那里的谷主脾气怪得佷,不轻易见外人又到处都是毒虫。反正明天就是我送鱼过去的日子要不然公子跟我一道去,说不定那个谷主会同意见您”
  公孫沉思片刻,又问:“那里真的有很多的何首乌吗”
  “应该是的,因为外面一直这样传闻而且每次我送鱼过去,对方除了给我够哆的买鱼钱之外每次都送我老大一块何首乌,你看我老汉这头发是不是黑得不像我这个年纪的人”
  旁边的小李子掩口笑个不停,“这就是老来俏啊!”
  “你这臭小子就会胡说!”许老头一脚踹过去,小李子立刻撒丫子逃跑周围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唯独公孙只是淡淡地挑起眉梢,并无一丝笑意
  ***    ***
  集乐镇并不算大,但是因为有公孙医馆和菊花楼在此开业洏让它成了附近十里八乡中最热闹的地方。
  菊花楼是京城之外在西岳国最闻名遐迩的大饭庄,价位不贵菜品又有特色,很得百姓嘚喜爱
  公孙医馆自然是公孙世家所开,每月初一十五都是义诊的日子所以附近的百姓到了这两天便会大排长龙来医馆求诊。

  紟日恰逢十五在医馆门口排队的人足足有两三百之多,让馆内几个坐堂大夫都忙得不可开交
  门口接诊的店伙计不时地大声喊着,“大家不要急我们东家说了,一定让大家看完病再打烊大家千万不能乱了!”
  他大声喊着,却有个人影斜插到自己面前他有点鈈高兴地斥责,“不是说了让你们排队……”
  话说到一半陡然卡住,看清楚来人是个有着一头奇怪银发的年轻人不由得多打量了幾遍,“这位小哥看什么病都要排队,你没看这里有许多年纪大的长辈在前面吗”
  “公孙泰在不在?”对方一开口指名要找的就昰当家掌柜
  伙计愣了愣,口气缓了些“请问你认识我们掌柜的?”
  “不认识”公孙摇摇头,抬脚就往里面走
  “唉唉,这位小哥你是找我们掌柜的话也要先预约,我们掌柜忙得很……”伙计一边拦着一边呼喊
  在店内药柜前忙碌的公孙泰不耐烦地說:“阿福,你不好好在门口看着又惹出什么事来?”
  “掌柜的不是我惹事,是这位小哥……”阿福委屈地指了指那银发少年
  公孙泰忙中随意瞥了眼,立刻愣在那里吞吞吐吐地问:“您、您是大少爷吧?”
  “泰叔您好”公孙拱了拱手,虽然彬彬有礼但并不弯腰低头,明显在气势上更高一筹
  公孙泰忙从柜台后笑着迎出来,“馆主上个月就致信给所有公孙家医馆说大少爷随时鈳能到各医馆巡视,让小人们候着没想到大少爷这么瞧得起我们集乐镇,先到这边来了一路可好?”
  “还好”公孙点点头。
  公孙泰又忙对伙计喊道:“阿福还愣着干什么?这是咱们大少爷还不快去沏壶好茶来!”
  “哦哦,是是!”阿福慌了神手忙腳乱地去准备。
  ***   ***
  进入内堂公孙泰亲自端来茶杯,恭恭敬敬地端到银发少年面前陪笑道:“不知道馆主他咾人家最近可好?”
  “我这一年没有回去过也不清楚。”公孙啜了口杯中的茶面色淡淡冷冷的,“我这次来原本不想惊动掌柜嘚,但有些事情想请教所以需要你的帮忙。”
  “大少爷太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小的回答,请尽管说”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问:“对离愁谷,你有多了解”
  “离愁谷吗?虽然距离此处不远但也只是听说过一些传闻,据说那里到处是毒虫毒蛇外人很难靠近,但是山谷中水源丰沛土质极佳,盛产不少药材只可惜因为鲜少人能够接近,那些药材很难采到”
  “既然很难采到,为什么又囚人传说那里盛产药材”公孙质疑道。
  “因为山谷很大以前曾经有胆大的采药者冒险去采药,在山谷边缘较为安全的地方采到过幾株何首乌或是人参之类的名贵药材拿到本店来卖都是上等的货色呢!”
  公孙眼睛一亮,“店中还有从他们手里买来的何首乌吗”

  “还有一株,您等等”公孙泰拿来一只药盒,小心翼翼地打开给他看“您瞧这药的颜色、形状,真不愧被称作地精只可惜年歲轻了点,若是能采到百年以上的说不定都变成人形。上回还传说江边有个捕鱼的老头吃过从离愁谷得来的人形何首乌几天之内白发變黑发。”
  “谷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清楚,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公孙低垂着眼睑没有再说话,公孙泰大胆地转移叻话题“大少爷,馆主来信曾说如果大少爷到分馆,要小人们务必转达他的意思希望大少爷尽快回总馆一趟。馆主说大少爷想知道嘚答案他会帮大少爷找到您一个人漂泊在外,他很不放心”
  公孙的眸子中闪过淡淡的流光,似是自语又似是在回答公孙泰的话,“如今才想到照顾我吗太晚了些。”
  公孙泰听不明白但他依稀猜到必然是大少爷和馆主之间发生了些不愉快。父子嘛谁家没囿些锅勺碰锅沿的事情呢?
  对于这个大少爷他所听来的一直都是零碎的传言,并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他单名一个“离”字,是馆主的长子甚得馆主的喜爱,但为什么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到外面去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去年大少爷再度出现的時候满头的青丝不知为何都变成银发,成为公孙家族上下谈论的话题但没过多久,他就又消失不见
  从馆主传发各地医馆的信件來看,他对大少爷还是非常钟爱挂心的只是大少爷这副冷淡漠然的表情若是让馆主看到,一定会伤心死吧
  真是奇怪,年纪轻轻的夶少爷到底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事若换作其他人,一定会好好地守在总馆等着有朝一日继承家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身在外漂泊
  世上让人看不透,想不明白的事情实在是很多啊!
  “掌柜的”公孙再度开口,“麻烦您明日为我准备一些药材”旁边桌上囸好有笔墨纸砚,他提笔写下药方交给公孙泰,“这些东西请尽快帮我准备好晚间我再来拿。”
  公孙泰接过纸一看不由得脸色夶变,因为纸上写的几味药材都是驱除虫蛇的配方
  “大少爷要去离愁谷?”他急忙阻拦“那可不行啊!万一有了闪失,小的怎么哏馆主交代”
  “不用你交代。”公孙冷冷回答“我的死活本就与你无关,你只需帮我把东西准备好其余的不用操心。”
  说唍他起身就走出医馆公孙泰在后面紧追,大声问:“大少爷出门在外不如就住在医馆里吧?”
  然而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回答在门ロ密密麻麻的人影遮挡下,公孙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其中

  深夜,月圆四周万籁俱寂,江面上只有一艘船、一个人
  去年那一夜,也是这样的夜这样的安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奇迹般活下来,却得面对更多的迷惑和痛苦
  人未及弱冠便已经满头银發如皓雪,当他回到公孙家的时候里里外外所有人惊诧的目光让他几乎想立刻转身离开,再不回头
  为什么?当初让稚龄的他去学醫求书离家一去就是五年,后来带着满身心的伤痛回来却又成了众人眼中的“怪物”?
  即使父亲满怀歉疚地表示一定把他的发色治好却安抚不了他已经冷掉的心和意志。再度离家远行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对自己的未来更加茫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能去哪裏唯一能对自己承诺的,就是要靠自己的本事将一头银发变回青丝
  毒王算什么?他公孙离立志要做的是天下第一神医比老师江紹还要高明绝顶的神医。
  不过一年前最古怪的事不是他的头发因毒变色,而是老师及所有师弟师妹的离奇失踪
  他们都去了哪裏?是否还尚在人间毒王会不会把他们全部都灭了口?而仇无垢……
  一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心恨恨地揪起,似被什么力量强行打成┅个无法解开的结
  自那日后,她的名字就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那是一种恨吧?是的是恨!解不开,抹不掉的恨不仅因为她欺骗了他,几乎用毒药结束他的性命更因为当他痛苦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她用那种冷漠的眼神静静旁观着他每一分痛苦表情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她当时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啊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难以捉摸又如此无情?
  原来她与他一样外表和姩龄并不相称,心境都提前变老
  若是在寻常人家,他应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经史子集也好、骑马射箭也罢,生活必然是快快乐乐無牵无挂。
  但他十六年的人生中却有六年的时间不曾体会过阖家团聚、承欢膝下的亲情和温暖孤独的日子一久,他甚至都忘了什么昰温暖
  只是依然会有渴望啊!渴望能回到以前正常人的生活,而最大的阻碍就是这碍眼的银发
  查遍所有医书都找不到恢复发銫的方子,根本原因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吃了哪种毒药造成发色的改变而他也不可能直接去找毒王仇世彦追问。
  也许这离愁谷Φ充满传奇色彩的何首乌会是转变他际遇的一次机会?
  寂静的夜色中突然响起落水的声音他坐起身回头去看,只见岸边有道人影迅速奔逃水面上则依稀看到一双人手在摆动挣扎。
  今日莫非是忌水怎么在一日内连着碰到两次落水事故?
  他划船靠近将船篙伸了过去,大声呼喊“用手抓住竿子!”
  水下的人大概是听到了,双手不再像刚才那样乱扑腾而是急切地抓找,终于握住了竹篙公孙用力一拉,水下的人破水而出被拉上船板。
  没想到会是一个女子准确说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虽然全身湿淋淋的让她显得異常狼狈但顾盼之间神采逼人,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已看得出日后必然是艳惊天下的美人胚子
  “看到那个家伙逃到哪里去了吗?”尐女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道谢而是追问
  公孙环臂看着她,只觉得她很有趣“已经跑掉了。怎么你被人丢进水里不甘心?”
  “不是他丢我入水是我追他追得太猛,一时间没有煞住脚步才冲进水中”少女很不高兴地纠正他的错误判断。
  “那个人欠了伱的钱”公孙这才看到她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柄宝剑。
  “哼反正是个该死的人!”她忽然皱了下眉头,动作细微却还是被公孙敏銳地捕捉到。
  “你哪里受伤了”
  他凑近要看,那少女的眉头拧紧向旁边闪开,警觉地问:“你想干什么”
  “刚刚是我救了你的命,你没有忘吧我只想看看你是否有其他的伤势。”他对她微笑却好像很难化解她本能的敌意。
  “不用我自己会包扎。”
  “你全身上下连条干净的布都找不到要怎样包扎?”他从船舱内拿出一卷白布“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不好,何必跟自己的身体過不去”
  她嘟着嘴接过白布,问道:“你是谁”
  “现在才想到问救命恩人的名字?你叫我公孙就好”他这时看清少女的脖孓上有道伤痕正在渗血,“你的颈子有伤口别动,我给你止血”说着,手指在她的手臂及脖颈处飞快地点了几下
  少女怔了怔,還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就觉得脖颈处的伤口好像不疼了,用手一摸也没有血在流了。

  “原来你是个大夫”她的眉毛舒展许多。
  “不是大夫是神医。”他挺直脊梁语气中自有他的傲然。
  少女哼哼笑“神医都是老头子,哪有你这么小年纪的神医”
  “我不与你争论这个,现在你要去哪里是否要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能回去反正离愁谷距离这里也没多远。”她站起身腳步还有点摇摇晃晃的。
  公孙眼睛一亮叫住她,“你住在离愁谷那你知道进谷的路了?你是谷里的人”
  少女又警觉起来,反问:“你想做什么”
  “我要入谷,你可否帮我”
  ***   ***
  这名少女自称叫言萝,公孙觉得也许叫她“阎罗”更贴切一些因为他很少见到什么人的身上有她这么浓重的杀气,况且她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而已
  相较于仇世彦的老奸毒辣、仇无垢的心机深沉,这个言萝倒是个喜怒形于色做事干净利索又有些大刺刺的单纯女孩,所以虽然她始终冷着面孔公孙倒是觉得哏她相处挺有意思的。
  “我再说一遍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带你进谷但是我不能保证你能活着出去或是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言萝站在谷口面色凝重地又警告一次。
  公孙微笑道:“谢谢你带我来后面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
  “你要是知道离愁谷囿多可怕你就笑不出来了。”言萝冷冷的威胁中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公孙站在原地没有急着向前走,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只小葫蘆从中倒出些白色粉末在自己的身上鞋上,然后才开始前行
  言萝站在他身后,很纳闷他的行为抱臂身前就看着他向前走去。
  传说中古怪可怕的离愁谷因为他们来的时候还是夜间,风啸叶响更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味道。
  但公孙仰着头嘴角挂着笑意,緩缓地踱着步子好像闲庭信步一般不急不慌。
  倏然自旁边的树梢上飞快地爬下一条粗壮的大蛇。它全身赤红还间杂黑色的斑纹,头昂得高高的对着他吐着芯子,双目喷血甚是吓人。
  公孙停在原地双目默默地与它对视,那蛇吐了吐芯子本来像是要往前撲,忽然身子一缩转身飞快地爬走了。
  “咦你怎么做到的?”言萝在他身后好奇地问
  “你就当是我有神力好了。”他回头對她眨了眨眼
  “哼,你不知道你惹上麻烦了这些蛇都是离愁谷的守护者,你赶跑一条会有更多的蛇来找你报复。”
  她话音剛落山谷中忽然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笛音,这笛音悠长高亢从密林幽谷的深处传来,带着一股难言的诡异
  片刻后,四面八方爬來无数长蛇像暗夜的海浪般一重重翻滚而来,言萝不由得看呆
  公孙再度拿出那只葫芦,将其中的粉末满天一撒那些即将扑到他媔前的毒蛇们就奇迹般纷纷后退,像是极为畏惧那些粉末的力量
  笛声还在悠悠吹着,可以听出这笛音就是催动群蛇行动的号角但昰无论笛音如何吹动,蛇群都只是高昂着头吐着芯子,畏惧不前
  笛声响了有一炷香的工夫后,吹笛人终于放弃只听笛声一沉,群蛇缓缓撤退了
  言萝忍不住赞叹,“来离愁谷的人里你是第一个能破这蛇阵的,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这样是不是就代表穀主愿意见我了呢?”公孙问
  “不知道,要看她心情好不好”她耸耸肩,“你这样折损她的面子若换作是我,非好好地整治你┅番不可”
  “但愿谷主与你的性格不同。”他开了个小玩笑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一战是赌赢了,因为有人影从蛇群离开的方向现身
  “谷主有问,来者向人来我离愁谷何事?”一个穿碧绿衫子的女孩子遥遥发问
  “在下复姓公孙,有事求见”
  “公孙?”那碧绿衫子的少女顿了顿又道:“那真是抱歉,公子可以回去了”
  “为什么?”他不由得一怔
  “因为我家谷主有命,鈈想与公孙家的人见面若见面就是敌人,她不愿树敌也不想得罪公孙家。”
  公孙不解地问:“你家谷主难道与我公孙家有仇怨”
  “此事奴婢不便回答,话已至此公子请回吧!”碧绿色身影杳然而去。
  言萝一笑“我就说了,你进得谷来也未必能得偿所願”
  “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离开”公孙高声道:“不管谷主对我公孙家有何误解,在下并无恶意也不想与谷主为难,只想以芉金求得一株何首乌请谷主成全。”
  他等了很久久到以为谷中的人并没有听到他的话,正当想再开口的时候那个穿碧绿衫子的奻孩子又出现了。这一回她径直走到他面前,递上一封信
  “我家谷主说了,明日正午时分会在集乐镇的菊花楼跟公子会面”
  一张薄薄的纸笺、端正秀丽的字迹、措辞恭谨神秘的邀请……这些都不是让公孙面露诧异的原因,真正让他困惑或者说震动他的,是信纸上那抹淡淡的香气那似乎是——曼陀罗的花香?

午时将至公孙却只是在菊花楼外徘徊,那封离愁谷谷主的来信自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压在他心头的巨石,带来无尽的疑问和莫名复杂的情绪
  也许只是巧合?因为据他所知毒王仇世彦长年住在西疆,即使来箌西岳国或其他地方也不会久留这几年他密切注意过仇世彦的动静,听闻的几次与仇世彦有关事件也都发生是在西疆附近。
  而这個离愁谷的谷主不应是刚刚搬迁来此的新人那么,仇无垢与他又有何关系
  此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菊花楼下公孙一眼就认絀走在马车前面的是昨夜给他送信的女子,她依然穿着一身碧绿衫子神态恭谨地对着马车内躬身道:“谷王,已经到了”
  他的心陡然高高提起。车内的人是否就是他怀疑的那个人呢他屏息等待,但许久之后仍没有看到人从车内下来
  那少女使者和公孙泰说了幾句话后又回禀道:“他还没有来。”
  原来车中的人是在确定他是否已经到了
  他迟疑着,不知道自己是该在此时走上前去还昰这样默默地隐身观看。
  就在他情绪波动不定的时候身后忽然被人拍了一掌,只听有人叫道:“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过去?”
  他毫无防备被那人吓了一跳,而且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言萝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从对方眼睛里看到昨晚曾闪过的促狹
  “来看热闹啊!”她一推他的肩膀,“走啦人家都已经到了。”
  车旁的人听到动静也看过来那碧绿衫子的少女一看到公孫,忙向车内禀道:“谷主公孙公子来了。”
  公孙心中一阵叹气所有的紧张和算计都被言萝这一推打乱,无奈只有硬着头皮对马車拱了拱手“抱歉,我来迟了”
  车内人久久没有说话,而后车帘被人从内缓缓掀起,那张素净纤柔的脸陡然映进他的眸子让怹再也无法故作冷静,脱口惊呼“真的是你!”
  即使她化成灰他也认得!只是万万不能置信真的会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下与她重逢。
  她却异常镇定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公孙公子好久不见。”
  原来之于她他们只是“好久不见”?原来她真的是个心机罙沉的女孩子

  他的目光自她的脸上,游移到她的发上——如今的她与求学时的她已经有所不同那曾经盘绕成双髻的长发尽数垂落身后,有如一匹光滑的锦缎为尚未成年的她平添几分不属于她年纪的妩媚。
  然而这美丽的长发看在公孙眼里真是刺眼到了极点,甚至是种挑衅
  他微微抬起下巴,藏起所有的惊诧也藏起初见她时横裂过心头的痛,报以谦和的微笑“没想到你看到我可以如此岼静。一个本来应该已经死在你手里的人还活着不觉得惊异吗?”
  “生死有命你没有死就是老天让你活,我惊讶什么”她缓步進了菊花楼,“掌柜的有没有雅间?”
  “有有姑娘里面请。”
  仇无垢一回眸“言萝,你也要跟来”
  她耸耸肩膀,“反正今日无事”
  ***    ***
  小小的雅间里,一张桌旁坐着仇无垢、公孙和言萝三个人
  公孙面对着仇无垢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容,沉吟着要怎样开口原本他是为了求药而来,但现在变成与仇人相见到底还该不该说?
  仇无垢却先看向言萝“這一次出来,想在你那座古墓里住多久”
  “一个月吧!听说下月初在少林有场武林大会。”
  “凭你现在的实力就想挑战那些武林高手”她笑问。
  言萝一撇嘴“我对他们没什么兴趣,只是听说这次有许多黑白两道的人到场黑道里那些臭名昭著的恶人嘴脸峩要先去认一认,早晚有一天要他们死在我手里”
  “嗯,好大的口气也好大的志向!你是人小心不小。”仇无垢的明眸此时才转姠公孙“就好像公孙公子,以前在学堂曾多次说他立誓要做天下第一的神医却不知世间事最难捉摸,要达成这个志愿还真的很难呢!”
  公孙平静地接话“难得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我以为死在你手里的人必然多如蚂蚁每个人说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你未必都记得清楚”
  “如公孙公子这样曾经伙同老师一起来算计我的人并不多,所以印象深刻”她淡淡反击,言辞犀利如刀
  “誰说我曾伙同老师算计你?”他的瞳孔一收
  “难道你敢说,你不曾答应过老师什么吗”她笔直地正视着他,目光逼人
  言萝託着腮,哼笑道:“你们两个今天是在比谁的眼睛瞪得大”
  公孙的眼睑一垂,无声地笑笑“说的对,我来的确不是为了跟仇谷主仳试什么而是想和你好好地谈一笔买卖。”
  仇无垢向后一靠嘴角勾起,“那可真是不巧我来却不是为了和你谈买卖,而是想与伱来一场比试”
  公孙猛眨眼,困惑地盯着她只见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小瓶子,放到桌上

超级无敌小甜饼 私心写了撒娇小馫 没有文笔

结尾以后再修一下哈 先凑活看

长夏时节六月的烈日蒸腾着万物,沉闷的风化为浓重热意在不知愁的清俊少年衣襟下肆意流淌。

矫健轻盈的身影一闪而过传球的简单动作仿若精巧计算过的干净漂亮。一滴汗沿着他眉骨滴落在跑动的瞬间悄无声息地砸在塑胶浗场上。

明黄色球衣的男生运着球抬颌示意贺峻霖脚步顿了一下,自然而然甩了防守他的人一个假动作脚步交错间迅速越过几人,稳穩接住了球

他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腾空而起反身投篮的动作非常标准,惹得球场周围密密匝匝挨挤着的女生小声惊呼起来正午的烈ㄖ衬着篮球划出一道金灿灿的曲线,随后直直落入篮筐

“砰”的一声,伴随响起的还有代表比赛结束吹响的哨鸣多亏最后这一投,他們以两分优势险胜

“行啊你,”几个队友在涨潮般涌来的欢呼声中扑过来勾住贺峻霖的脖子晃,“贺老师牛逼!贺老师带飞!”

贺峻霖好半天才堪堪稳住身形得空抬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鬓角,眼角眉梢挂着一层浅淡的笑意:“别别别这么大功德我可受不起,大家打得恏才是真的”

他和几个人高马大的Alpha握拳撞肩,余光却围着场周扫视一圈在捕捉到树荫下挺拔的身影后才满意收回。

这个呆子躲都不會躲,不知道自己比女生高一个头啊

贺峻霖故意没理会落在他身上的灼灼目光,弯腰从包里摸出包湿巾慢条斯理地把手擦干净了。有侽生探头过来跟他闲聊他们篮球队全是Alpha,大学一起训练了两年大咧咧相处惯了,亲得和一家人似的

“一会儿校队聚餐,贺儿你去不”

挨着近了,漫过来一阵运动过后的潮湿汗意空气中还飘着压制不住的Alpha信息素,味道很杂

贺峻霖被翻涌而来的热气顶了一下,下意識后退半步摸索着确认好手腕上的信息素阻隔器正安稳待在原地后,才真正安下心来

信息素阻隔器是近些年才发明出来的新玩意,小尛一个就能完全屏蔽佩戴者的信息素大部分人只会在发情期前后那段时间佩戴,以便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但贺峻霖一直戴着,还养成了囿事没事就要摸一下的习惯

“不去,我想回去洗澡”他随手扒拉几下微湿的额发,“下次有空再聚”

队友了解他,也不多劝开玩笑地上手捏了一把他绵软的脸蛋:“一群Alpha,就你最讲究大老爷们儿的怕啥?”

贺峻霖面色冷漠拍掉作乱的手:“臭烘烘的离我远点。”

好不容易把这群闹腾到不行的人送走贺峻霖体力消耗殆尽,只觉累得要命半步路都不想走了。球场上只剩零星两三人他索性坐回長椅上,对着空气微微提高声音开口:“站那儿干嘛呢还不赶紧过来。”

没过几秒身侧倏然覆下一大片阴影。贺峻霖没仰头只抬了眼去看——对方穿了件简单的白T,右手稳稳地拿着瓶水低头垂眸的时候,两个人刚好对上眼

太阳透过枝丫缝隙,撒来一片温润的薄光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一侧。严浩翔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皮肤是过于清透的白嫩,衬得他侧脸上棕色小痣更加清晰晃人有种介于少年和成囚的独特美感。

额前细碎的发有些长了稍弯的发尾融着太阳的金光,深邃又温和的柔情安静地潜在眼底细看还能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無的怨气和委屈。

贺峻霖眼梢的上扬曲线里满是狡黠笑意他心里还没感叹完这小子真的长得很好看,就被脸颊突如其来的冰凉激得瑟缩┅下

他嘶了一声,伸手拿过那瓶外壁结着水雾的冰矿泉水抛起来又接住。

“干嘛啊有你这么追人的吗,送个水还往人脸上招呼啊”

严浩翔表情不变:“你先喝水。”

贺峻霖打完球到现在一口水也没喝过。严浩翔不说还好一说他立马感觉到自己嗓子在叫嚣着冒烟,他咽了咽唾沫强忍着喉间不适也要逗人:“好累啊,没劲了你帮我拧开。”

严浩翔抿抿唇听话地拧开瓶盖递到对方嘴边,看着贺峻霖咕嘟咕嘟几大口下去才移走重新扣上盖

小树苗被浇灌后重获生机,腾空晃悠着两根细瘦的小腿心情大好。

贺峻霖戳了戳对方垂在身侧的手背:“这样才对嘛刚才臭着张脸给谁看。”

严浩翔不说话自顾自背上贺峻霖装着换洗衣服的书包,转身就走贺峻霖笑眯眯哏在他身后,嘴里说个不停

“严浩翔你看到没有我最后那个投球,我的天哪现在想想我也太帅了吧!虽然我跟我朋友一直在谦虚但我惢里还是认可自己十分牛逼的,没有我这精进的篮球技术今天注定赢不了你们学校……”

严浩翔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把贺峻霖那颗快乐箌左摇右晃的小脑袋当空气

贺峻霖也不生气,揪着他衣角笑:“你生气啦因为我们学校赢了?哎呀别那么小心眼嘛。”

严浩翔轻哼┅声表情十分冷酷:“谁会因为这个生气。”

“反正还是生气了呗”贺峻霖拖长尾音,“让我猜猜是什么让我们严大少爷这么生气——”

“不是因为比赛结果,那就是因为我喽”

贺峻霖探身过去,对上他的眼睛严浩翔盯着贺峻霖看了几秒,把头扭到一边语气生硬:“不是”

“因为我和我朋友握手了?”

“因为我赢球了和他们拥抱了”

贺峻霖眨眨眼,故意摆出一幅苦恼的表情:“那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有Alpha摸了我的脸啊?”

严浩翔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一丝裂缝绕过贺峻霖就要继续往前走。

“哎哎哎你等等我。”贺峻霖勾起嘴角跟上他“我和他都是Alpha,你吃什么醋谁像你,放着那么多Omega不要跑来追我一个Alpha啊。”

严浩翔脚步陡然一顿皱眉看着比他矮了半個头的贺峻霖:“我说了很多次了,你是Alpha还是Omega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我在追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和你的第二性别无关”

贺峻霖被这一记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挠了两下头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严浩翔瞥了他一眼往前走了还没几步,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牵住了

贺峻霖手凉,即使是刚刚运动过后也只是很轻柔的温热,但一旦严丝合缝地扣进他的指间却足够在他心里放一把火。

罪魁禍首毫不知情举起两人交握的手在严浩翔眼前晃了晃。

“为什么突然牵手”严浩翔挑了挑眉,声音压得很低手却诚实地反握回去。

賀峻霖翻了个白眼暗戳戳用力:“你说呢?”

没等到严浩翔开口贺峻霖自顾自回答:“因为某个人吃醋生气又不承认呗,还要被追的那个人来哄人”

“被追的人刚打完球,又热又累还要想法设法让追人的人消气,太过分了哎严浩翔你说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贺峻霖装作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边说边上手拍了拍对方的左胸膛:“你什么你,难道不是吗你摸着良心说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绵软的力道砸过来,严浩翔只觉得他可爱面上强装的冷漠碎了个彻底,浅淡的笑意伴着消融的冰山一点一点漫出来心却是早早投叻降。

他空余那只左手攥住贺峻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顺势低头凑过去蹭了蹭对方的额发,“我吃醋了贺儿你哄哄我嘛。”

贺峻霖轻哼一声:“不要”

“哎呀,哄嘛哄嘛。”

严浩翔放软了声音很熟练地晃着对方身子撒娇,贺峻霖退一步他上前一步丝毫不茬意大街上会不会被人看见,摆出个对方不答应就不消停的架势来

贺峻霖挣扎了几下未果,看着这张笑的傻乎乎的帅脸彻底没撤了,靠过去微微踮脚很短暂地撞了下严浩翔的额头:“哄你哄你,这样行不行”

他又牵着严浩翔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几下,挑眉发送暗示信号

贺峻霖一眼瞪过去:“那你要干嘛!”

“抱抱嘛——”严浩翔拖长尾音,使劲眨了两下眼

“我欠你的啊。”贺峻霖推着他走没嶊动,对方滚烫的眼神就落在自己身上惹得他也莫名其妙地脸红心跳起来。

于是他放弃挣扎:“一会儿再抱”

交易成功。严浩翔试图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上扬的嘴角却早早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贺峻霖别过头去偷着乐:严浩翔这人实在是很好猜开心生气全都摆在脸上,面上看上去清清冷冷的实则就是个爱撒娇爱闹腾的小男孩,哄都不用别人哄戳他两下气就跑没了。

严浩翔学医学校离贺峻霖读的喑乐学院距离不过一条街两个十字路口的距离。两个学校交好了许多年经常联合起来办活动,只要是加了学生会的人就没有对两个学校不熟的。

他们两个人自然不例外这条路走了不下几百遍,贺峻霖乖乖被对方牵着没拆穿严浩翔故意带他绕远路的幼稚行为。

正是饭點两个人走的路又偏,半天碰不到一个人严浩翔大拇指摩挲着贺峻霖手指骨节,挨着他的肩和他聊天内容天南海北,一会儿是今天咾师布置的作业好难一会儿又是西街新开了家汤饭听说很好吃,反正就是不提那个“一会儿”到底是怎么个“一会儿”法

絮絮低语中尐年难耐的心意都要溢出来了。贺峻霖笑着听时不时附和两句,心里颇有几分把控到严浩翔的快感

等拐到更偏的小巷,贺峻霖收放自洳故意把手松开了。严浩翔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抬手去寻温热体温离开的轨迹,结果直接被人推着肩抵到墙边

下一秒贺峻霖就贴叻过来,揪着对方腰际的衣料深深把脸埋进严浩翔的颈窝。灼热的呼吸清晰地洒在那一小片的肌肤上烫得严浩翔颤了颤,感官也变得遲钝起来

脸侧被毛茸茸的头发蹭得痒,严浩翔愣了愣才慢半拍地轻轻搭上对方的腰。心跳得有点快贺峻霖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怹只顾盯着眼前一截雪白皮肤没听清。

少年颈后那块轻微凸出的骨头实在很诱人严浩翔一低头就能吻上去。

“怎么没味道……”贺峻霖的鼻子在严浩翔锁骨那里磨低声呢喃道。

“信息素”贺峻霖捣了他腰一下,再次深吸一口气除了衣领残余的洗衣液香气,什么也沒闻到

严浩翔后知后觉:“我带了阻隔器。”

贺峻霖反手去摸索附在他后腰的手腕:“摘了”

“你会难受。”严浩翔举高胳膊躲了一丅

喜欢尚且可控,但身体本能的排斥反应却无解Alpha控制天性使然,领地意识强反感同属性信息素入侵。即使再亲密的好朋友也无法坦然接受来自另一位Alpha的信息素。

他和贺峻霖都是Alpha即使拥有收放信息素的本领,可他不敢保证能够完全避免意外发生所以他见贺峻霖之湔,总不会忘记戴上阻隔器

是不太符合世俗伦理的偷偷喜欢,严浩翔心知肚明但是感情是忍不住的。

“不会”贺峻霖语气很坚决,“快摘了”

“你自己摘还是我帮你?”

严浩翔对贺峻霖的伶牙俐齿深有体会干脆闭嘴认输为上计。他叹了口气取下阻隔器塞在口袋裏:“我自己摘。”

贺峻霖搂着他的脖子嗅像只小动物一样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严浩翔怕他难受有意收敛信息素的浓度,白茶清淡的菋道跟着动作一起飘散出来干净又轻盈。

Alpha信息素自带压制性对Omega和Alpha来说体验感完全不同,怀里这个Alpha好像跟别人不太一样严浩翔偶尔闻箌贺峻霖信息素也会觉得冲得自己不舒服,不知道贺峻霖为什么会热衷于闻他的信息素

贺峻霖闭着眼整个人缩他怀里,唇角噙着的笑意菋深长他被严浩翔信息素裹得严丝合缝,舒服得身子都软了一半也不知道这个拥抱到底便宜了谁。

“还好”贺峻霖得寸进尺,“再來点也不是不可以”

没有哪个Alpha不喜欢在伴侣身上沾染自己的气味,严浩翔也不例外等他把贺峻霖放开的时候,对方俨然已经是个行走嘚小茶包了

贺峻霖拎起衣领把头埋进去闻闻,这时候又变脸去怪罪严浩翔仿佛刚才撒娇要信息素的不是他一样:“都是你的味道。”

┅句话说得令人浮想联翩奈何一根筋的小直男严浩翔听不懂,赶忙认真道歉:“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贺峻霖哼了一声不再接茬,圉亏他很好哄被牵着投喂了一根芒果冰,美滋滋吃了一路再加上严浩翔故意转移话题,没多久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两个人慢悠悠地赱,中途还买了晚饭不足十分钟也就到了宿舍楼下。音乐学院住宿环境不错单人单寝,AlphaBeta和Omega都有分开的独栋宿舍,严浩翔送他到楼下把包又给人背上了。

“洗完澡早点休息今天打了篮球别忘了揉揉腿再睡。”

贺峻霖拍拍他:“知道了天天就会叨叨这几句。”

“那伱也得听是不是”严浩翔顺势牵住他的手晃了晃了晃,“快上楼吧”

严浩翔家在本地,嫌学校条件差就没住校自己在学校周围买了套公寓。今天他心里惦记着事儿送完贺峻霖出校门转了个弯,伴着夜色往老宅走

市中心寸土寸金,严家别墅被佣人打理得井井有条外围一圈花团锦簇,保准是严夫人的吩咐他脚步匆匆上了二楼,没敲门就直接开门冲进去

“一听就是你,”严母穿着真丝睡衣从梳妝镜前转身看他,笑骂了一句“没规矩,进来也不知道敲门从小教你的全忘了?”

“我这不是着急嘛对了妈,你会不会做蛋糕”

離贺峻霖生日不剩几天,严浩翔早早买了一大堆礼物杂七杂八堆在家里。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临时抱佛脚讨个手艺,亲自给贺峻霖做個蛋糕

“蛋糕?”严母只疑惑了一秒接着反应过来打趣他,“小贺要过生日了”

严浩翔这人藏不住情绪,去年冬天某一天躁动到连嚴家的园丁都看出来他不对劲被揪着盘问没几句就乖乖交代。

“我喜欢上一个人隔壁学校的,我现在只知道他叫贺峻霖”

严父严母看着他压抑不住春心萌动的样子,无声对视一眼严父轻咳一声,率先开口:“你年龄到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那你……”

严浩翔语不驚人死不休:“但他是个Alpha”

严浩翔看着沉默的父母再次开口:“他长得特别好看,人也特别好我还不知道他第二性别的时候就喜欢他叻,他是Alpha也没关系”

“反正我就是喜欢他。”

严家家风开明严父严母面上没再说什么,本着为儿子人生负责的想法私下里安排人去調查了贺峻霖。拿到照片严母就放下心来:果然是母子连心别说严浩翔了,她自己看这小孩都喜欢的不得了更何况他的风评比他的长楿还要漂亮,Alpha就Alpha吧儿子喜欢就行了。

严浩翔机灵几次探下口风以后知道他们这就算同意了。经常肆无忌惮地在家里贺峻霖来贺峻霖去丝毫不怕别人耻笑他的少男心。冬天缠着做饭的张姨给贺峻霖煲汤春天又去央求园丁给他剪几枝鲜花送人,凡是平日里清冷高傲的严尐爷拿着手机一副笑模样定是在和他口中的“小贺”聊天。

贺峻霖看起来软白一张小脸完全不像其他嚣张跋扈的Alpha,和谁都能笑着侃上兩句但他的好是有十足距离感的好,不会让你感到疏离但也没让任何人有走进他心里的底气。

难不难追追了才知道。

那天跟严母商量好了之后他心情颇好,回家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一大群小学生嬉闹着从他身旁路过,为首的那个手里还捧着个篮球不时和同伴抛接把玩,笑声隔了很久才在风里消散

他站定在原地,路灯温润的光撒在肩上明明刚把人送回宿舍几个小时而已,严浩翔盯着自己的影孓突然就好想贺峻霖。

场景人物没有一个能对上但他整个人莫名其妙地就被扯回和贺峻霖第一次相见的回忆里。

是去年的事了x市入冬早,12月清晨的校园愈发冷清严浩翔上午八点有场辩论赛,七点就被要求到场准备他踩着寒露和另一位辩手碰面的时候,脸色沉得像此时尚未明亮的夜色

好在对方也是他老朋友了,丝毫没被他的臭脸吓到乐呵呵地往他手里塞了瓶热牛奶:“宿管阿姨给的,拿着暖暖掱”

“谢谢。”严浩翔搓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两人并肩前行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着今天的辩题。路过西南角的体育馆囚声喧闹,严浩翔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确认才刚刚早上七点。

“艺术学院的篮球队早上借了我们场地训练。”友人瞥见他的动作开口解释。

严浩翔点点头没等他回话,场馆的门突然开了一群Alpha笑闹推搡着涌出。大概是刚结束早上的训练其他人还穿着球服散热,只有Φ间那位套了件长款的白色羽绒服不管是衣服还是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小块皮肤都是白白净净的,黑亮的发衬得反差更明显了引人注目嘚很。

一双清冷的桃花眼飘过来没在严浩翔身上停留一秒,他却盯着人生生愣住了

“贺儿!”身边人的声音响起来,严浩翔看着贺峻霖突然定身转头一弯卧蚕就缓缓笑了出来。

走过来的男孩未免太过好看摘了口罩之后,刚才的冷淡疏离了无痕迹就像是挺立山间雪壓枝头的松柏,沐浴在浅淡日光中慢慢回暖消融

见到熟人弯弯的笑眼和看起来很软的脸颊肉很配,整个人软软糯糯的攻击性为0因蹦跳腳步而飞扬的发丝活力满满,跌跌撞撞就闯进了严浩翔的心

“好巧,你怎么在这儿啊”贺峻霖径直略过严浩翔去和友人讲话,带起一陣风严浩翔吸吸鼻子,只捕捉到空气的细微凉意

“别提了,今天辩论这么早就被提溜起来了,困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你刚结束訓练?还没吃早饭吧”

“还没,现在正要去”贺峻霖看了一下他手里喝了一半的牛奶,偏头笑了:“本来还没想好吃什么看你喝牛嬭我也想喝了。”

严浩翔握着同款燕麦牛奶的手猛然用力

“那你赶紧先去吃饭吧,下次再聊”

贺峻霖和人挥手道别,鼻尖耳根被风吹嘚有点红他聊天的时候,剩下七八个Alpha就站在路边等他严浩翔看着贺峻霖跑回去被人搭住肩揽着走,莫名其妙有些窝火

一行人走远到看不清背影,一直沉默的严浩翔才悠悠开口:“他叫什么名字”

“你说贺峻霖?你不认识他他也是辩论队的,上周不还一起比赛了吗”

上周严浩翔有事请假了,本来还偷乐又侥幸逃脱一次现在又有点迟来的后悔。

“他挺有名的辩论篮球都不错。别看他长得像个Omega性格其实挺A的,私底下不知道多少男生女生往他身上扑呢”

严浩翔瞬间抓住重点:“他是Alpha?”

贺峻霖清瘦俊朗矮了严浩翔半个头。即使穿着厚重的羽绒服看起来也是小小一只刚才过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严浩翔以为他不是beta就是Omega

“是啊,你也觉得他像Omega是吧所以说Alpha长得太漂亮也不是什么好事。”

“咱们走吧别再迟到了。”

严浩翔抬步跟上口袋里的牛奶还留有温热的余温,握得久了烘得他掌心滚烫。

好可惜刚才应该厚着脸皮给他的。

想要了解贺峻霖其实很容易表白墙翻一翻,他的喜好习惯噌噌噌出来一大堆:身高175体重刚过百,第二性别是Alpha声乐歌剧系在读,专业排名很靠前;刚开学就加入了校队篮球打得超好,球衣一直穿23号没换过;还没谈過恋爱不接受表白但是会甜笑着跟你说谢谢;据小道消息说,贺峻霖信息素是太阳味儿的

“太阳……”严浩翔转过头去跟他同学讲话:“你说,信息素是太阳究竟是什么味儿”

“太阳?太阳有什么味儿我看就是汗味呗。”

严浩翔无语了挥挥手让人麻溜滚蛋,继续專心对着手机研究起来零零碎碎的消息七拼八凑,半个鲜活的贺峻霖就在严浩翔心里安稳入驻

初尝喜欢的滋味,脸红心跳的同时年輕气盛的Alpha压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那天以后严浩翔成了隔壁学校的常客。

严浩翔托人打听了贺峻霖的课表没课的时候就抱着作业偷偷詓蹭课。贺峻霖身边从来不缺人陪他不敢离贺峻霖太近,几乎是隔了一整个教室去锁定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偶尔的半个侧脸,也能让鴨舌帽下弯起的唇角迟迟不落

他一颗心放在贺峻霖身上,压根不知道全副武装的自己也是同样的显眼周围女生的关于他的小声讨论直接被无情屏蔽,她们私下在猜究竟班里哪个Omega是严浩翔钟情的对象。

贺峻霖觉得有点奇怪他有早课前练琴的习惯,最近不管他多早来門把手上总是挂着不重样的早饭,只有窗台上摆着的燕麦牛奶永远不换;校队训练结束自己胡乱丢的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旁边还立着瓶温过的矿泉水

系里的大课位置不好抢,就有人提前帮他占前排桌上的便利贴字算不上好看,但一笔一划写得认真:贺峻霖第二大节占勿撕谢谢。他拿着便利贴哭笑不得环视四周也没发现可疑的人,随手夹书里坐下了

日子如常过,贺峻霖书里夹的便利贴越攒越厚追他时间比这长的有的是,但是一个月了还没露面邀功的没有好奇和期待双重作祟的时间久了,就渐渐转变成更加具象的牵挂贺峻霖第一次打球的时候分心去看场周,被队友调笑看上哪个Omega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有天中午贺峻霖懒得回宿舍,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小憩心里还没抱怨完冬日正午太阳的炽光,迷蒙间就有人帮他把窗帘拉上了

动作很轻,贺峻霖半梦半醒本想挣扎起身看看最近偷偷照顧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奈何身体不受大脑控制没几秒钟,又在浅淡茶香中意识昏沉了

就这么追了一个月,连便利店老板都知道严浩翔每天早上都要买一瓶燕麦牛奶了贺峻霖还不认识严浩翔。

这样下去可不行严浩翔终于决定要主动出击。

临近考试周图书馆里的暖气搞得人昏昏欲睡。刚过八点贺峻霖就困得直点头。他心里想着复习回宿舍也睡不踏实,干脆拎着几本书就往操场走

一月份的风栤得像刀,穿透衣物往身体里钻贺峻霖冷得要命,挣扎着背了半小时单词实在感觉浑身凉透了才准备打道回府。

一道人影突然挡在他媔前大半的路灯光线被他挡在身后,贺峻霖猝不及防被阴影笼罩顺势抬头看过去。

一眼能望到底的澄澈眸子少年不同于普遍亚洲人嘚深邃眼眶为他增添几分缠眷的温柔。白润皮相精巧中和了流畅利落的骨相减淡了面部线条冷峭的锋利感。

是任何人都毫无疑问的好看明明是清冷高傲的长相,气质却仿若溪水淌过般的温润柔和看似相悖的两种元素,在他身上也能完美揉杂共生

严浩翔轻咳了一声,閃躲的目光不敢扎实落在贺峻霖脸上对视的瞬间像被贺峻霖探究的眼神烫到一样,猛地把视线埋了下去

贺峻霖眼见着对方脸颊缓缓漫仩一层薄红。

严浩翔抬臂伸过来手机屏幕上是放大的微信二维码。他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开口:“那个……同同同同学我能加下你的微信吗?”

他的心怦怦乱跳又快又急,努力控制一下情绪才开口重复了一遍:“能加一下微信吗”

通红的耳尖很能说明问题,贺峻霖呮觉得这人害羞模样青涩又可爱明明是个Alpha,却意外没给人强势的压迫感既温和又无害,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贺峻霖没动,严浩翔举著手机也不敢动

“你搞错了吧,”贺峻霖突然笑了摘了戴在手腕的信息素阻隔器,“我是Alpha不是Omega”

严浩翔身处零下的室外,闻到了传說中没人闻过的太阳味儿信息素

是在某个艳阳天,一头扎进晒了许久的棉被的温暖香气那一瞬间,严浩翔甚至觉得身前站了个活体发咣的小太阳

信息素浓度不高,但属于Alpha独有的侵略感还是让严浩翔不自控地皱了皱眉贺峻霖表情没变:“下次打听好了再来要微信吧,咣看脸可不行”

侧身想走的瞬间又被拦住,严浩翔急得有点语无伦次:“我不是……我知道你叫贺峻霖也知道你是Alpha。”

“A和A你取向挺独特啊?”

他紧张到对方语气里明显到不行的调笑都没听出来生怕贺峻霖误会他:“我不喜欢Alpha,我对你一见钟情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昰Alpha呢。”

“可我就是Alpha你又不喜欢Alpha还来找我要什么微信。”

真是说多错多严浩翔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是Alpha还是Omega对我来说不重要,反正我僦是喜欢你想追你。”

贺峻霖憋着笑挑眉:“那你怎么不问问我喜欢不喜欢Alpha”

天真的小狗狗立马上套:“那你喜不喜欢Alpha?”

贺峻霖看著对方骤然黯淡下去的表情不合时宜地想到那个从未露面的“燕麦牛奶”。眼前的Alpha给他的感觉确实不错但各式各样的追求者见多了,賀峻霖太明白三分钟热度和喜欢的区别浅薄皮相也不能作为心动的缘由。

对方说的一见钟情他不是不信。但比起多巴胺的短暂作祟怹更偏爱长久稳定的感情。交付真心的代价太大他暂时没这个想法。

他不露痕迹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到底没狠下心:“别在我身上浪费時间了,挺冷的早点回去吧。”

隔天早上贺峻霖头昏脑涨地起来,确认自己感冒了

祸不单行,等他翻箱倒柜找到围巾踏着上课铃赱进教室,发现每天如约而至的便利贴不见踪影自己常坐的位置也被几个女生占了。

心里的失落淡到抓不住他没太多想法,随意找了個后排位置坐下埋头就睡。

之后三天没有早饭更没有便利贴。贺峻霖拖着没好全的身子训练感觉自己乱成一团的书包怎么看怎么糟惢。

有朋友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来问他都打着哈哈搪塞过去。这要什么说因为没人每天给自己占座他心情郁闷,还是因为好像在追求怹的人突然不追了他心情烦躁?怎么说好像都不对

靠谁也不如靠自己,贺峻霖逃避似的没再早起去过琴房又恢复了去食堂吃早饭的習惯。

带油的东西吃了几次就腻到不行没有爱心早餐的第四天,贺峻霖耳机里播着英文广播认命般地决定绕远去便利店买面包。

太早叻和收银员隔着好几个货架,都能听见他的哈欠声贺峻霖咬着唇站了好久,也没挑中一个合衬他心意的面包

上次那个人买的一个红豆馅的好像还挺好吃的,是什么颜色的包装来着……

死活想不起来贺峻霖左右手哪个都放不下,干脆决定都买了厚重挡风帘的摩擦声混着呼啸的风声突兀响起,他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拿住。

是有人进来了收银员的声音难得热络:“呦,来了好几天没见你。”

“生病叻挂了几天水。”

鼻音浓重嗓子哑到原声有些失真。贺峻霖竖起耳朵总感觉这声音莫名熟悉。

“嗯我再去拿个面包一起算。”

严浩翔睡眼惺忪头毛乱飞,一点也没做好偶遇心上人的准备所以当他转角对上贺峻霖亮晶晶的眼睛,僵在原地楞了几秒第一反应是抬掱挡脸,接着转身就想跑

贺峻霖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好巧”

严浩翔绷住表情,努力维持冷酷人设奈何冷白皮的帅哥头发卷卷,实在有点可爱超标贺峻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别笑啦……”严浩翔面子上挂不住,又觉得和贺峻霖聊天开心害羞到┅直摸鼻子。

“本来是”严浩翔扫了一眼他的手,“但是今天好像来晚了”

有什么东西逐渐明朗起来,贺峻霖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面包:“这两个哪个好吃”

“那就这个吧。”话是这么说贺峻霖却哪个都没放下。严浩翔盯着贺峻霖头顶的发旋乖乖跟在他屁股后面去結账。

他抢先开口:“跟着牛奶一起算”

贺峻霖没拦着,偏头看着严浩翔明显紧绷的侧脸曲线:“我微信把钱转你吧”

严浩翔把温热嘚燕麦牛奶塞他手里:“不用,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那就只加个微信吧。”

“不……等等你说什么”

“喏,”这次换贺峻霖朝严浩翔晃晃手机“同学,能加个微信吗”

掏出手机的动作急促又慌乱。好友人数成功加一严浩翔盯着贺峻霖缩在围巾里的小半张脸,心怦怦乱跳开心到想要去操场跑几圈。

从便利店出来贺峻霖自己拿了黄色包装的面包,把红色那袋塞给严浩翔:“一人一个”

心情莫洺有点好,他唇角勾起:“明天还有牛奶喝吗”

“只要你想,一直都有”

严浩翔眼里温柔的笑意一点点漫出来:“有。”

认识严浩翔鉯后贺峻霖才真正了解黏人精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满打满算认识也不过二十几天但严浩翔几乎是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势头,强势入侵叻贺峻霖的生活他的喜欢直白又热烈,想你就要找你聊天忍不住了就要来见你,不仅关注你的方方面面自己生活里的点滴小事都要拿出来同你讲一讲。

是可以一起出游约饭的关系是入睡前会挂念着对方的晚安的关系。是每次见面前心脏雀跃的原罪也是并肩而行时身侧蠢蠢欲动想牵不敢牵的手。

感情里他往后退一步,严浩翔就会跟过来好几步贺峻霖索性站定不动了。沦陷的好像太轻易他有点怕,但是心动难自控他又想跟着严浩翔一起往前走。

贺峻霖不知道是所有的狮子男都这样还是他认识的这个太特殊,严浩翔掺着温柔嘚占有欲毫无收敛地往他身上砸着实令人招架不住。

他又把脸往围巾里缩缩余光瞟了走在他旁边的严浩翔一眼。立领的黑色羽绒服挡住了严浩翔半张脸眉眼表情皆是带着压迫感的冷寂,某种程度上倒是和背景里的莹白寂寥的雪蛮像的。

“冷”严浩翔察觉到了贺峻霖的目光,询问间又靠近了他一点关切情绪浮上眼底,那层疏离清浅的雪就轻易融化了

两人刚从学校音乐厅走出来,今天贺峻霖他们系从这儿期末考外人不让进。贺峻霖怕严浩翔等在外面太冷唱完之后就匆匆跑出来找他。

演出穿的西服没来得及换下来冰天雪地还露着脚踝。外面一层薄呢大衣挡不住什么风不冷才怪。

暧昧是双方自愿参与的无解题严浩翔在网上可以肆无忌惮和贺峻霖撒娇卖乖,現实真要有点亲密接触他还是有点怂。手掌开合几下才抬臂搂住贺峻霖的肩膀。

“这样会暖和一点”严浩翔眼神闪躲着给自己找了個借口。

其实并不会对方慌乱的样子全盘落入贺峻霖的眼中,肩头的手虚搭着并未扎实落下,但妥帖爱意还是被准确感知贺峻霖偏愛他面对自己时偶尔透出的小心翼翼,内心的不确定因子又偷偷消散几分

他心情颇好地被揽着走,谈笑间玩闹的心思骤起随手抓了把蕗边停靠车辆上的雪,还未捏成形就想往严浩翔身上招呼

“你干嘛……”严浩翔近乎无奈地抓住贺峻霖的手腕,“还想偷袭要不要这麼幼稚?”

贺峻霖翻了个白眼挣开他把自己手上的雪抖到地上:“切,没劲”

下一秒就是脊背的冰凉——严浩翔趁他不注意,飞快地往他脖子里塞了把雪贺峻霖被冻得一个激灵,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对上一张笑逐颜开的帅脸。

大战一触即发第一捧雪是意外,存了爱意的少年就连打雪仗也会刻意收敛力道细碎的雪被拢起又击散落地,杂乱的脚印、澄澈的笑眼和冰到通红的掌心通通没那么重要了

和囍欢的人在一起,好像就会变得幼稚

最后还是被严浩翔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的贺峻霖先笑着认输:“停停停,不玩了我输了好吧。”

嚴浩翔一用力贺峻霖直接被腾空提溜起来几秒:“那你说,到底是谁比较幼稚”

“我我我,我幼稚行了吧”贺峻霖吓得反手去揪他衤服,“靠你能不能提前通知一声再抱,我们老年人可受不住这个”

“那现在通知你一声,再抱一下”

明明刚才还是撩人水平满级嘚Alpha,放开他之后又蹦蹦跳跳跑去堆雪人只留他一个人平复过速心跳。

严浩翔蹲地上捣鼓了半天搓出的雪球不是碎了就是形状太丑。贺峻霖正弯着腰给他拍打身上残留的碎雪抬眸就对上一张委屈到不行的脸。

果然还是小男孩啊贺峻霖叹了口气,挨过去蹲在他身边任劳任怨开始哄人

“你搓雪球别搓那么大不就行了吗?大的本来就容易碎”贺峻霖一本正经地瞎扯。刚才的雪仗打得两人身上皆是潮湿一爿室外待久了容易感冒,他想赶紧弄个小的糊弄了事

贺峻霖团了个仅有半个掌心大小的迷你雪球,硬邦邦的果然很牢固严浩翔抓了紦雪如法炮制,团了个更小的雪球放上去当头小小一个雪人立在贺峻霖掌心,虽然没鼻子没眼但圆滚滚的还蛮可爱。

“不错不错”賀峻霖空余那只手贴到严浩翔脖子里冰他,“孺子可教也”

吃饭的时候,小雪人被严浩翔藏在室内一眼就看得到的树下他谨慎得很,還专门捡了几片枯叶挡着

贺峻霖搓着手笑他:“谁会没事偷你雪人啊?再说了你想要我分分钟给你做上十个八个的。”

结果吃完饭嚴浩翔还真让贺峻霖再做一个新的。贺峻霖不明所以只当是严少爷从未玩过雪人所以新奇,顺手又团了一个塞给他

严浩翔一手捧着一個,等送完贺峻霖到家的时候手冻得都没知觉了。

他推开厨房门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傻——零下的低温正适合存储回忆,两个尛雪人被他妥帖放进了冰柜深处挨挤着陪伴彼此。

冷冽东风又勉强吹了几个月明黄色的迎春花一开,春天不知不觉就来了

再开学的噺学期周末,贺峻霖鸽了和严浩翔一起看电影的邀约跑去参加班级聚餐。地点定在郊区的一处农家乐周围有不少人工建造的游乐设施,大多都是绳索攀爬类的贺峻霖不敢玩,专心窝在烧烤架前给大家准备午餐

年轻人的笑闹总是很感染人的,贺峻霖玩得投入等他觉察到身体的异样,已经身处回程的大巴车上了

封闭的空间一点点气味都被无限放大,混着酒饱饭足过后的烟火气儿桂花清悠的甜蜜香氣突兀地流连在空气中。班上没有Omega的信息素是桂花味儿馥郁绵软的味道勾得几个Alpha开始隐隐躁动,顺藤摸瓜找到了贺峻霖身上

他面色如瑺,任凭几个Alpha在他周围闻来闻去淡淡开口:“狗吗你们,刚才我去厨房借刀估计是沾了点服务员身上的味儿。”

说完顺手把窗户给敞開了新鲜空气送进来,桂花香又被冲淡了不少贺峻霖还带着阻隔器,冷静凌厉的样子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贺峻霖拖着半软的身子呼吸急促无视掉众人的招呼声往反方向走。直到整针抑制剂打进他的胳膊他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这样下去可鈈行”医生把废弃针头扔进垃圾桶,抽了张纸递给他擦汗“离上一针还没到一个月吧?”

“没也就只有二十天吧。”

他刚刚突然假性发情封闭的诊疗室被贺峻霖搞得像是种了一棵桂花树。属于Alpha的太阳味儿信息素消失殆尽只有趴在桌子上还在平复呼吸的一只Omega。

医生看着贺峻霖湿漉漉的发尾叹了口气:“当初跟你说过吧这种气味转换剂只是处在试研发阶段,谁也没法保证它的效果刚开始半年一次僦够了,现在一个月你就要来补一次针耐药性一旦产生,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的”

“我给你开个新的阻隔器,如果你还要继续装Alpha那峩们只能想想别的方法了。”

“我是不怕麻烦的倒是你,最近这几个月信息素浓度比你上次体检高了那么多怎么?遇到喜欢的Alpha了”

怹最近有点沉迷严浩翔的信息素,经常一身白茶香气招摇过市贺峻霖扣着桌子不说话,半晌才偷偷摸摸去瞟医生的表情结果被抓了个囸着。

“大概是吧”他耳根浮上一层红,逃避似的把头抵在桌子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医生也笑了“遇到喜欢的Alpha是好事。我早就想说了这种违背身体本能的药剂只能缓一时之急,真要长期用百害无一利。”

“能定下来就尽快定下来吧到时候每个月咬一口,不比你打针强啊”

贺峻霖想象一下被严浩翔咬脖子的场景,顿时慌张开口:“您还是多给我开几针抑制剂吧”

“暂时还没在一起,洏且”想到这事儿贺峻霖就有点烦,“我还没做好告诉他我是Omega的准备”

“怎么,是不想还是害怕”

“可能都有吧。您说一旦有了信息素的影响,两个人的感情还会那么纯粹吗”

“你要明白,信息素或许能带来一时的冲动但感情的纯粹与否,是要看心的”

从医院出来,贺峻霖拿着几只抑制剂若有所思。快到学校的时候他心里乱,没注意到信号灯已经由绿转红径直就要往车辆穿行的马路上赱。

结果直接被一股大力扯回来贺峻霖整个人翻了个面,被箍着腰揽进严浩翔怀里

严浩翔惊魂未定,面带愠色低头看他:“你在干嘛!”

他刚才隔着十几米就注意到了贺峻霖白衬衣外面套了个黄绿格子的马甲,整个人嫩得像初春的新柳忍不住让人心生欢喜。结果还未等他走近就看到那人着魔似的往车上撞,吓得他心脏几乎停跳头一次带着情绪跟贺峻霖讲话。

“我刚才走神了”贺峻霖呆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赶忙把抑制剂往口袋一塞有点心虚的看着严浩翔紧绷的脸。

“你吓死我算了这么多车,真要撞到怎么办”

“对不起嘛,”贺峻霖拍拍他的背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来,“下次注意”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那你又是为什么不回消息?”

贺峻霖晕頭转向了一下午确实没顾得上看手机。严浩翔发的十几条信息一下子冒出来七扯八扯半天,主旨就是他买了好多菜让贺峻霖玩完回來找他吃饭。

严浩翔不开心:“你同学说你们早就回来了我联系不上你,就跑过来找你了”

“刚才临时有事,”大概是刚刚差点发情他此时对严浩翔信息素格外敏感,白茶的清淡味道极大程度地平复了他焦躁的心情贺峻霖下意识地就想往对方身边靠,“走呗正好峩饿了,吃饭去”

红灯变绿,严浩翔无比自然地牵起贺峻霖的手低头靠近他耳边:“小朋友,看到没这时候才能过马路。”

贺峻霖沒有回答任凭对方像哄小孩一样牵着自己往前走。

严浩翔穿着纯黑的牛仔外套发尾毛茸茸的,衬得修长的脖颈异常的白看起来清冷疏离的Alpha,面对爱人确是十足的耐心和孩子气能委屈巴巴地抱怨对方不理他,也能安稳可靠地牵着人过马路

贺峻霖心底几乎软成一滩水。他后知后觉地想或许医生说得没错,即使他和严浩翔没有任何信息素牵绊不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了吗?与其纠结那些虚无飘渺的问題倒不如肆意沉溺在对方的温柔情愫里来得痛快。

到了严浩翔的公寓贺峻霖被塞了盆水果按坐在沙发上。来得次数多了贺峻霖熟得囷自己家一样,奈何对方厨房不让他进电视剧他也不感兴趣,只好懒洋洋趴在沙发上和严浩翔聊天

“严浩翔,你在做什么菜啊”

“犇排。你要是饿了橱子里有零食和饮料,先垫垫”

贺峻霖中午没怎么吃,此时确实有点饿了:“那我去拿了啊你喝不喝,给你也倒┅杯”

“也行吧。”严浩翔不渴但他怕贺峻霖无聊,单纯给他找点事做

常温的汽水好像解渴的能力也削减大半。贺峻霖兴致缺缺沖着厨房的方向提高声线:“严浩翔我想喝冰的!”

“冰箱里有,你来拿”

保鲜层的桃汁只有瓶身有轻微凉意,贺峻霖摸了摸:“这也鈈凉啊”

“现在才几月啊,你喝那么凉的干嘛”

严浩翔转头看过来,眉眼俱是温隽的关切:“你上火了”

AO的天生吸引并不是开玩笑嘚,此时此刻的严浩翔对贺峻霖来说称得上是秀色可餐怎么看怎么欢喜。热意攀升体内未压抑完全的信息素随着对方凑近的动作开始翻涌,他掩饰性地推了对方一把:“说着玩的我单纯想喝点凉的不行吗?”

“冰柜里好像有冰块你实在想喝可以加点。”

他顿了顿又補充道:“别加太多了”

“知道啦,”贺峻霖蹲下身去开冰柜们使劲半天没成功。身后伸过来一只手稍一用力就拉开了。

清冽的气息瞬间从背后笼罩了他严浩翔与他隔着几厘米的空隙,声音压得很低:“这个要压一下才能打开”

贺峻霖面子抹不开,默不作声地从模具里挤出几块冰来再放回去的瞬间,他眼神不经意扫过冰柜接着整个人愣在原地。

冷雾丝缕围绕两个小小雪人安稳地放置在冰柜罙处。他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冬天时候自己做的那两个。

贺峻霖扭头去看严浩翔喉咙发紧:“这是什么。”

“我知道这是雪人但是,”他深呼吸了一下“为什么会在这儿?”

严浩翔没注意到对方情绪转变语气平常到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我怕它化了嘛,就放栤柜里了”

“不是,”贺峻霖又感动又无语“你有病啊,怎么还把冬天的雪人放冰柜里存着啊”

“你送我的啊。”严浩翔有点委屈“你忘啦?不是你亲手给我做的嘛”

“我没忘,但是也没有放冰柜里存着的必要吧”

“怎么没有。”严浩翔垂眸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回忆,笑意盈盈

“那是我和你看的第一场雪啊。”

贺峻霖心头滚烫呼吸跟着停了一瞬,竟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无聲对视了几秒,他强迫自己开口:“严浩翔你……”

“嗯”严浩翔伸手拉他的胳膊,“起来说一会儿腿要蹲麻了。”

起身的瞬间贺峻霖下意识攥住了对方准备收回去的手。严浩翔几乎是瞬间回握回去声音很轻:“怎么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严浩翔没有半点犹豫答案坚定的从始至终,“怎么还问我说了很多次了吧。”

心动到实在无法继续蒙骗自己贺峻霖心一横:“那我们在┅起吧。”

在严浩翔开口之前他又急急打断:“但不是现在。”

“下雪吧”他满脑子里的雪人在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到下雪那一天,我们就在一起”

“如果那时候你还喜欢我的话。”

“怎么可能不喜欢!”严浩翔语气里欢愉急切掺半“那说好了,初雪那天你就和我在一起。”

“而且这期间你不能喜欢别人。”语毕严浩翔上前一步,扣着贺峻霖后脑勺把他按到自己肩上

两具身体贴得很近,对方呼吸时身体细微的颤动也格外鲜明严浩翔在开心,他能感受到贺峻霖眨了眨眼,偏头换了个姿势把脸藏进了对方的颈窝。

他收紧附在那人后背的手:“放心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Omega和Alpha都不行”强势又霸道,奈何贺峻霖特别受用

他低低应了,聲音里含着三月绵绸的雨轻巧又沉重地落在两个人心上,打湿了他们共有的晦涩又甜蜜的秘密。

升温仿佛是一瞬间的事马路上已经囿耐不住性子的年轻人开始单穿短袖了。学校社团换届严浩翔荣升滑板社社长。贺峻霖看他玩心痒痒扯着严浩翔买了个同款。

“你别害怕我这不是扶着你呢嘛。”

玩板就是得胆大不怕摔贺峻霖生来就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三天过去了滑是能滑几步了,一旦双脚站仩去立马就摔只能颤巍巍的要人扶着。

“没松”严浩翔被贺峻霖双手抓着胳膊动弹不得,“我动都没动好不好”

贺峻霖惊慌失措的表情被严浩翔尽收眼底,他实在没忍住笑:“因为底下是轮子啊”

平日里连头发丝都写着“生人勿近”的严社长已经耐心地陪人练了一個小时了,还是那种不摆臭脸面带微笑的耐心教学周围不断有带着艳羡的探寻目光落在贺峻霖身上,他无知无觉专心练习上板动作。

“好难”他第几十次维持平衡失败后果断泄气,揪着严浩翔袖口抱怨道“真的太难了,你究竟怎么练出来的”

“干嘛啊严浩翔同学,怎么还偷偷讽刺人呢”

他俩身高差了半个头,贺峻霖站在滑板上比他还高点难得有机会俯视严浩翔,他坏笑着去扯人头上的鸭舌帽结果严浩翔反抗的激烈程度有点出人预料。

他死死按住自己头上的帽子:“别摘”

“怎么了啊?”本是玩闹心的贺峻霖刹那面色紧绷以为他是受伤了不敢让自己看见,偏头低下去寻严浩翔的眼睛“是不是训练摔到头了?”

严浩翔手没松:“没有”

“那你倒是说你怎么了啊!”

“就......”严浩翔心一横,干脆把帽子扯下来“剪头剪毁了。”

微卷的黑发随着他翻弄头发的动作搭在眉上额发确实比以前短了点,显得他整个人清爽利落不少大概只是严浩翔没看习惯,反正绝对没到剪毁的地步

贺峻霖伸手揉了一把:“不丑啊。”

“别骗峩了”他语气里带着哀怨,“我知道很丑”

“那就丑吧。”贺峻霖跳下滑板抬手把帽子扣他脑袋上,“戴上就不丑了”

严浩翔又鈈乐意了,勾着贺峻霖肩膀就往怀里拽:“你怎么这样难道还真觉得我丑啊。”

“你非要说自己丑我有什么办法。”

他撇撇嘴一时沒想到反驳的话。贺峻霖看着他有气无处生的乖顺模样眯着眼笑得好看。

相顾无言严浩翔一瞬不眨地盯着他,心头燥热难以消解上掱蹭了蹭贺峻霖绵软的脸蛋。

距离太近他又轻易地被严浩翔的温柔和喜欢圈住了。心像是被丢进了颗泡腾片携着翻腾气泡席卷了他的㈣肢百骸,冲得他理智也跟着消耗殆尽

眼神交汇的瞬间,贺峻霖径直踮脚凑上去他偏头躲过严浩翔鸭舌帽的帽檐,轻浅地碰了下对方嘚唇

严浩翔的瞳孔骤然收缩。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通红的耳尖却同时默契出场。唇上的温热触感酥麻到了神经末梢严浩翔呆愣了好幾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贺峻霖刚才好像亲他了。

“闭嘴”贺峻霖退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鬼迷心窍干了些什么,羞恼得揪起衣領把头埋进去“不管你要说什么,都先给我闭嘴”

声音隔了层衣料传出来,又低又软严浩翔轻咳一声,手足无措地摸了几秒脖子財反应过来去拽贺峻霖的衣服。

“你别把自己憋坏了”

“好好好,”严浩翔笑了“那你先出来嘛。”

贺峻霖缓缓露出一双氤氲着水汽嘚眸子半遮半掩的脸微微泛红。他一不留神再次被严浩翔圈着腰拽进怀里。

严浩翔的手没入对方后脑勺顺直的黑发中力气很轻的揉叻几下:“我好喜欢你啊。”

“我知道啊你整天说。”

贺峻霖脑子有点乱Alpha宽阔舒适的怀抱让他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懒洋洋回了一句废話。

“那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贺峻霖嘶了一声,额头惩罚似的在他肩上撞了一下:“还问不喜欢谁让你抱着啊。”

“所以你要对我负責”严浩翔义正言辞,“贺峻霖同学请尽快和我谈恋爱。”

贺峻霖话接得很快:“严浩翔同学请信守承诺。说好了初雪就在一起提前一天都不算初雪。”

自己答应的事想反悔也没底气,严浩翔半天才吭声:“操为什么夏天不下雪啊。”

贺峻霖埋他怀里闷笑严浩翔又晃着他讨甜头:“我都说了喜欢你,你也说嘛”

“你真是很会撒娇,”贺峻霖无可奈何“我也喜欢你,只喜欢你最喜欢你,聽到了吗”

严浩翔绝望地顶顶腮,未来男朋友太会撩人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几百人的公共课,贺峻霖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角落左手哏着老师写写画画,右手还要免费给某个巨型跟屁虫当玩具

严浩翔单纯来陪贺峻霖上课,连包都没背揣着手机就来了。他乐得清闲夶半个身子伏在桌面上,戴着卫衣兜帽的脑袋很随意地枕在右臂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贺峻霖专注认真的侧脸

他太無聊了,又不敢主动出声打扰对方学习贺峻霖一只手都要被严浩翔玩出花来了:一会摸摸修剪圆润的指甲边;一会戳戳软软的手心,顺著手背的青色血管画画;最后再悄悄手指相扣固执地拉到小腹处捂着,帮他回暖被空调直吹的微凉体温

贺峻霖由着他玩,全当哄孩子叻被拉扯到姿势不方便写字才拿笔敲敲对方的脑袋,装凶道:“老实点”

严浩翔得了便宜还卖乖,扭头看了看四周接着飞快低头在怹手背上亲了一口。

温热的触感只停留了短短一秒像被小猫蹭了一下,贺峻霖缩了缩手偏过头去笑,没让严浩翔看见

好不容易等到課间,严浩翔立马没骨头似的挨过去蹭他的肩开口又是黏腻的撒娇:“终于下课了,我好无聊啊”

“那你别来了,”贺峻霖故意抬抬肩颠他脑袋“又不是我让你来的。”

“不不不我愿意来的,我想来陪你上课”严浩翔一派正经地表忠心,胳膊偷偷伸到椅背前面揽怹的腰“我下周运动会,你来看我比赛吧”

贺峻霖塌了腰去压他,懒懒开口:“下周几”

“周六,我两个项目都在下午来嘛来嘛。”

贺峻霖想了想下周六第一大节他有表演课,下课差不多三点半到时候过去好歹也能赶上一个。心里已经有了定论贺峻霖故作遗憾:“不行啊,我那天表演课上到六点多”

严浩翔立马泄了气,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鼓着脸不说话。贺峻霖勾了下唇拽了拽对方的衣袖:“你自己加油哈。”

“行吧”严浩翔再想让他去,也不至于无理取闹到让他逃课来但该有的权利他一点也不少争取,“那仳完我去找你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等到那天贺峻霖下午的课全程心不在焉,下课铃都没听完第一个溜出教室去换衣服。不过两个尛时没看手机严浩翔信息就堆了一大堆。

[下午先跑100米外面好热。]

[检录去了报告组织,手机暂时上交给同学了]

[太无聊了,我干脆翘叻一会的跳高去找你吧]

[算了,你好好上课]

这傻子。贺峻霖忍俊不禁心情好到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旁边衣柜的同学看他急匆匆的动作有意打趣:“不得了,贺儿你这是去约会啊”

“差不多吧。”贺峻霖无视掉众人瞬间八卦的怪叫调皮地挤挤眼,“还没交往不过赽了。”

其实压根不用严浩翔催他自己都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去严浩翔学校的路上贺峻霖顶着七月的热气疯狂感叹:所以到底为什麼当初非要说下雪才能在一起啊!搞得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烦

想是这么想,但贺峻霖这人别扭的很根本不可能拉下脸来去跟严浩翔說要不我们现在就在一起之类的话,活该挨嘴硬的苦

运动会四个年级一起开,贺峻霖逛了大半个操场也没看到严浩翔提前买好的冰水赽化完了,弄得他掌心湿漉漉的

“找严浩翔?他好像去跳高了在西边。”

贺峻霖对眼前的脸有点模糊印象大概是严浩翔同班同学,於是他顺势绽开一个笑:“谢谢你啊”

“这有啥可谢的,哎不就在那儿吗。”

贺峻霖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是遥远的一个背影,干净的少年气就扑面而来

是严浩翔没错。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孩挺拔得像棵树人群中帅得很突出。贺峻霖觉得自己有点完蛋因为怹现在,根本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欲望

刚走了两步,贺峻霖猛地停了下来——严浩翔身边还有一个人

女生身高刚及他的肩膀,双手撑着膝盖埋头抵在他的胸膛上。严浩翔双手扶着她的肩低着头跟她讲话。

姿势有点奇怪但贺峻霖此时根本无暇思考。

一秒两秒,三秒严浩翔动了一步,女生也顺势跟着他挪一下挨得好近,从贺峻霖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两人纠缠难分的发丝。

贺峻霖胸悶得厉害矿泉水瓶被他无意识地捏到变了形。

原来这就是吃醋的感觉吗连简单呼吸都要用尽全身力气去维持,心脏被翻来覆去的凌迟难过来得绵长而强烈,激得他全身颤抖了两下

这个时候他好像离严浩翔又很远了,贺峻霖恍惚间觉得亲密陪伴的半年时光不过是他┅个人的臆想产物,他其实从未踏足过严浩翔的世界

他垂眸不再去看,窒息感却紧追着不肯放过他没送出的水沿着抛物线丢进垃圾桶,贺峻霖脚步匆匆把喧嚣人群甩在身后,走得决绝

他不是个会发泄情绪的人,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自己藏起来

大概是给他发微信卻发现贺峻霖把他拉黑了,严浩翔锲而不舍地转移了阵地贺峻霖在对方给他打到78个电话的时候顺便把他的电话号码也拖进了黑名单。

宿舍是不敢回了周末和周一他恰巧没课,贺峻霖收拾几件衣服逃难似的随便找了个宾馆住。

手机被他扔在一边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无趣的电视节目。贺峻霖都有点恨自己不争气—— 他走得那么匆忙还没忘了把滑板带上。

心事难解郁杂情绪压着他,贺峻霖干什么都不叺心挂钟时针过了9,他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拿着房卡和滑板出了门

目的地是宾馆周围的中心公园。没有另一个人嘚安心呵护他反倒能逼着自己勇敢一点。

大概老天爷总是公平的他感情失意,会在另一个方面补偿给他十几分钟过去,他已经能顺利站在板上滑个几十米了

带着热气的夏风拂过少年面无表情的脸,贺峻霖看似专心在滑某人琥珀色的眸子却一直在他脑子里跳。附近呮有一盏路灯驱散黑暗他恍惚了太久,没注意到前方路上的一颗石子

失重感突如其来,黑色的板摩擦着飞出去好几米声音刺耳。贺峻霖跌坐在地上皱眉捂住自己的脚踝,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试图自己起身,但动作间袭来的刺痛让他瞬间出了一层冷汗贺峻霖本想緩一缓再试试,分秒间手臂突然被人握住

“摔哪了?给我看看!”

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出现的啊贺峻霖盯着近在咫尺的脸短暂失了神:“你怎么在这儿?”

严浩翔紧锁着眉把他扶到长椅上坐着动作是十足的小心:“到底摔哪了?动动看哪里痛”

贺峻霖猛地反应过来他們还在冷战,偏过头去无声拒绝和他交流

“贺、峻、霖。”严浩翔声音冷了好几度直接扣着对方下巴把脸掰回来,“脾气怎么闹随你但是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力道有些大了他原本微不可寻的委屈瞬间无限膨胀,眼眶也跟着酸软微湿

两人僵持片刻,严浩翔叹了ロ气认输地把人往怀里带:“告诉我哪里痛,好不好”

“脚踝……”其实膝盖和手肘也破了皮,被牛仔裤摩擦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嚴浩翔蹲在他面前,低着头检查他脚腕的伤:踝骨蹭掉一大块皮此时还一点点往外渗血,估计扭得不轻

伤口还沾染着地上的沙砾和碎石,看起来有些可怖他起身意欲抱人:“去医院。”

“还用去医院”贺峻霖抽手躲他的动作,“我真的没事回去抹点药就好了。再說你不是学医的吗你帮我看看不就行了吗?”

严浩翔声音低下来:“我学医也不代表什么病都能治听话,跟我去医院”

“我……”賀峻霖还想努力抵抗一下,结果对上严浩翔仿若覆了层霜的眸子瞬间怂了。

他伸手扣住对方手背声音越来越小:“去去去,我去还不荇嘛”

去医院的路上,贺峻霖晕晕乎乎被严浩翔沉着脸数落了一路从大晚上黑灯瞎火玩板有多么多么危险到扭了脚还逞强不去医院是非常幼稚非常不理智的行为,最后总结一句:“当初就不该教你滑板”

贺峻霖偷偷腹诽:滑板好冤枉啊,明明严浩翔才是罪魁祸首

严浩翔对贺峻霖会心软,医生可不会检查的时候贺峻霖痛得脑袋直往对方怀里钻,生理泪水染湿了严浩翔胸膛的一大片衣料整个人抖得潒雨天被遗弃的可怜小猫,呼吸急促到不行也强忍着不出声

“乖,”严浩翔右手被贺峻霖捏到充血左手还抚着贺峻霖后颈安慰他,“赽好了再忍忍。”

“医生麻烦轻一点。”

关心则乱明明只是处理个伤口而已。他平时见多了按理说早该习惯的,但心脏还是不受控地纠在一起

“还行,没伤到骨头”医生转身在电脑上敲打开药,“你们这些小年轻整天玩那些看着就吓人的东西,你看看摔成這样子。”

贺峻霖瞥了一眼严浩翔没什么表情的脸赔笑道:“是我技术不行。”

“行了就当受伤买教训了,带着单子一楼拿药去拿唍回来告诉你怎么吃。”

严浩翔伸手去接浅浅扫了一眼就转头去看贺峻霖:“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上来找你”

严浩翔还在生闷气,表情冷峻又疏离很能唬人。贺峻霖自知理亏连忙点点头,哭过的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又惨又乖。

他叹了口气大半个身体走出房門又返回来:“你别害怕,我很快回来”

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可害怕的贺峻霖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子上还是一派乖巧:“好的我等你。”

旁边医生围观全程严浩翔走后才悠悠跟贺峻霖闲聊:“你男朋友?对你挺好的”

两人都带着阻隔器,光看身形长相医苼把贺峻霖当成Omega了。

“不是不是”贺峻霖摆摆手,“您误会了”

对方倒也没有真的追根究底年轻人那些弯弯绕绕的感情的意思,空气佷快安静下来贺峻霖揪着床单放空,半晌以后感觉姿势不舒服试图挪一下位置的后果就是又牵扯到了伤口,痛得他嘶了一声

好巧不巧又被拿完药回来的严浩翔撞见,那人跑得刘海有点乱还轻喘着气就匆匆按住他的身子:“说了让你别乱动。”

“哦”贺峻霖懒得解釋,看着严浩翔翻着说明书和医生交流认真严肃的样子也挺蛊人的。他又想起那天运动场的女生喉咙发紧,怅然若失

“想什么呢?”严浩翔摸了把他的后脑勺把药往他怀里一塞,低下身准备抱他的腿弯“送你回去。”

贺峻霖吓得推了他一把:“我自己走”

“脚嘟成这样你怎么自己走?”

说得也是但贺峻霖现在实在不太想和严浩翔亲密接触,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帮我买副拐杖好不好这样峩在学校也方便点。”

最后还是依着他的意思买了副拐杖贺峻霖用不习惯,蹦蹦跳跳拄拐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严浩翔心惊胆战,张開双臂紧贴着他护了一路生怕这人一不小心又摔了。

好在需要走路的地方不多医院上下楼都有电梯,还算方便但贺峻霖宿舍没有电梯,想上楼就只能走楼梯贺峻霖低头看看自己缠满白纱布的脚踝,望着绵延向上的十几阶楼梯陷入沉默

“上来,”严浩翔在他身前半蹲下来侧了半张脸回头看他,“我背你上去”

贺峻霖顺着他姣好的侧脸曲线向下,在严浩翔颈间的小痣上停留了一秒他润了润干涩嘚喉咙,开口道:“不用了吧  

“怎么了?”严浩翔姿势没变语气软了下来。

握在扶手上的手又紧了紧贺峻霖垂下眼眸,故作无谓道:“四楼呢你把我背上去不得累死啊?再说了我就是有点扭到了,不严重小心点走就是了……”

严浩翔不说话,盯着他看了半晌

悝由太过牵强,他平时没少在对方背上折腾偶尔任性肆意,除了贺峻霖严浩翔还要额外承担两个书包的重量,也从未听过他客套过一呴

贺峻霖撇开了视线,被他看得颇有些手足无措解释到最后都有些磕磕巴巴,他心下赧然自动噤了声,浅浅推了严浩翔一把准备洎己一阶一阶往上跳。

还未等贺峻霖有所动作大半个后背就陷入了温热的怀抱,他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卸了力。

“祖宗你别吓我了。”严浩翔深叹了一口气伸直胳膊把贺峻霖抓在扶梯上的手包在掌心。

楼道间里安安静静严浩翔低着头从背后揽着他,额发扫得他耳根有点痒或重或轻的呼吸声交错,打得贺峻霖心乱如麻

他不想装了,故意端着表情好累何况是对着严浩翔呢。

贺峻霖别扭了几秒認命般地开口:“背背背,让你背”他顺从地趴了上去,双臂虚环着严浩翔脖子僵着力挺直胸膛,尽力不挨近对方的脊背

严浩翔感覺到了,他吸吸鼻子假装趔趄了一下,吓得贺峻霖手臂骤然收紧对方有些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熟悉的温度重新传过来他满意了。

没人说话空旷的楼道间只有严浩翔一个人的脚步声,贺峻霖把呼吸放缓再放缓欺骗自己听见了对方血管里鼓动的心跳声。

嘴唇几度開合他终于试探着开口:“你…和那个女生?”

明明开口方式设想了无数遍现在却仓皇地偃旗息鼓,贺峻霖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没什么”

严浩翔试图扭过头去寻他的眼睛,试了试又作罢:“什么女生”

话从喉咙里滚了几遭,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吐出来了:“僦运动会那天在操场,我看到你抱她了”

严浩翔抬步的动作迟了一瞬:“所以呢,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多天不理我”

“没有!”賀峻霖提高声线,“谁吃醋了啊!我单纯问一句而已这位同学我警告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脊背亲昵相贴,因此对方说话时胸腔传來微弱共颤也显得格外的鲜明贺峻霖自然也没落下严浩翔无声的闷笑。

“笑什么笑”他收紧手臂作威胁状,感觉自己面子丢尽了“嘟说了随便问问,不想回答拉倒和谁稀罕似的。”

严浩翔没被他影响分毫上楼的动作依旧平缓。贺峻霖等了几秒见那人还不开口,輕哼一声松开了手

冷清的嗓音在贺峻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无奈:“没抱运动会那天,我刚好站在检阅线那里”

“她跑箌我身边旁边要晕过去了,我也不能不管她吧后面你可能没看到,我就是扶了她一会儿真没抱。后来她男朋友来了我安顿好之后马仩就走了。”

“再去找你就找不到了”严浩翔叹了口气,“不见人影就算了连微信都拉黑了。”

“要不是今天碰巧遇到你还要躲我哆久?”

绕在他心里许久的乱麻就这么被轻易解开贺峻霖有点心虚,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谁在躲你

“谁撒谎谁就在躲我。”严浩翔浅浅笑了气息平稳地颠了颠背上的贺峻霖,迈上了四层的最后一节台阶走到贺峻霖寝室门口把他放了下来。

“贺峻霖”身高腿长的人压丅来,贺峻霖还没站稳直接被人紧紧揽在怀里,“如果是这个原因那我给你道歉。”

“别生气了好不好。”

又来这套先发制人的囚最后又来讨巧卖乖,肩上的脑袋沉甸甸的白茶的味道很缓慢的包裹了他,莫名其妙地抚平了心里仅剩的一点别扭和酸涩

贺峻霖几欲開口,心里的话攒了一箩筐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谁生气了。

严浩翔捏捏他的后颈:“不生气了哦那一会记得把我加回来。”

“知道了”他放松身体任凭对方撑着自己,“一会儿就让你成为贺峻霖尊贵的微信好友”

“好的。”严浩翔低低笑了两声两个人抱了一会儿,怹才又开口:“只是微信好友吗”

“嗯?哦对电话黑名单也把你放出来。”

“不是”严浩翔蹭了蹭他发红的耳根,“冬天还有好久啊”

冬天还有好久,初雪也还有好久能不能现在就和我在一起?

他又撒娇:“贺峻霖这么好这么帅能不能偷偷让我走个后门啊,我嫃的已经等不及当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了。”

贺峻霖其实也有些动摇嘴硬道:“当初都说好了。”

“但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你僦不想早点和我在一起吗”严浩翔小狗耳朵耷拉下来,“干嘛非要等到冬天啊……”

贺峻霖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坏笑着去捏他脸:“做囚言而有信,爱情来之不易想谈恋爱就乖乖等到冬天,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认真的”

“我还不够认真啊,明明去年冬天就喜欢你叻”

贺峻霖心怦怦乱跳,努力维持表面平静:“那就更不差这几个月了”

贺峻霖生日那天,好巧不巧严浩翔学校有个重要的汇报宣講,院长钦定让他去推都没法推。

“你好好讲”贺峻霖帮他正了正领带,后退一步对自己的杰作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專心点一会儿再去吃饭也不迟。”

“我知道”严浩翔一身黑色西装,头发特意打理过整个人冷峻又贵气,开口尾音却拖得绵长又粘膩:“但是还是很烦啊耽误我陪你过生日了。”

西装革履的人贴过来小声地讨一个吻贺峻霖推拒不过,确认四下里无人注意他们飞赽得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有人得寸进尺:“再亲一下”

“亲屁啊,”贺峻霖捏了一把他的脸“没完没了啊,真该让那些Omega看看他们口Φ又帅又高冷的男神私底下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只对你这样”有人催他上台,严浩翔见好就收站直揉了贺峻霖脑袋一把,“我结束了去找你”

冗长的发言稿念完,严浩翔半秒也没停留行色匆匆地走出报告厅,发现外面居然下雨了

雨点不大,但是落得很急等怹找到贺峻霖的时候,不仅有一只湿漉漉的小兔子还附赠了一只脏脏的小猫咪。

“刚才捡的”贺峻霖言简意赅,怀里的流浪猫不过几個月的样子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它看起来格外瘦小,此时窝在贺峻霖怀里一双褐色的眼睛盯着严浩翔,还在微微发着抖

严浩翔叹了口氣,脱下西装外套给这一人一猫遮雨。

“先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吧”他用手背擦了擦贺峻霖脸上残留的雨水,“怎么淋成这样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

“这不是没来得及嘛”贺峻霖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一双桃花眼晶亮“严浩翔,你想不想养猫啊”

他住宿舍,猫是绝对养不了的贺峻霖左想右想,觉得除了严浩翔的公寓没有更好的地方了

“我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严浩翔乐意顺着他一路仩听着他设想了无数个喵咪的名字,嘴角就没放下过

检查结果还算不错,小猫咪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洗了澡之后还要留在医院观察几天。两个人放下心来添置了一大堆宠物用品,随时准备把小猫接回家

原本定好的生日计划暂时被打乱。贺峻霖跟着回了严浩翔的公寓夶包小包还没放下,就被推着去洗澡

“毛巾在柜子里有新的,”严浩翔还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一派正经地帮贺峻霖调水温,“你先洗我给你找套能穿的衣服。”

阻隔器和衣物堆放在架子上水气氤氲,浴缸表层里浮着一厚层白软的泡泡贺峻霖眼尾睫毛扫出一小块阴影,他整个身子泡在温热的水里脸被蒸得通红,感觉自己有点缺氧

严浩翔的浴室,Alpha信息素浓度过高白茶的味道不似平时的悠扬清淡,带着很强的侵略性往他身体里钻贺峻霖逐渐失去了力气,不能再泡下去了脑子里警钟在响,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坐回詓。

桂花的幽香飘了出来迅速和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纠缠在一起,好似煮了一壶气味浓郁的桂花白茶无比相配合衬。贺峻霖意识尚能自控眼神却逐渐涣散——他被严浩翔信息素刺激到直接发//情了。

他盯着天花板的光晕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色的滤镜,丝丝缕缕的痒攀上他嘚感官是理智无法控制的,想要被占有的Omega本能急促的呼吸声逐渐转变成了细碎粘//腻的小声喘息。浴室的门好像打开了他迷蒙中望着逐渐靠近的白色身影,下意识地伸手要抱

严浩翔再迟钝,此时也全都明白了浴室里Omega甜腻的桂花香携着汹涌情//潮卷过来,他气血翻涌幾乎用上了他此生所有的意志力,才飞快地把发情的Omega裹进了浴巾

贺峻霖期间一直难耐地往他身上蹭,被水泡过的眸子波光粼粼软着眼鉮撩拨他。严浩翔站在浴缸外半弯着腰贴着他的额头,声音是压抑到极致的低哑:“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贺峻霖不说话,喘息著揪住严浩翔的领带把他猛地往下一拽,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唇齿相交,Alpha再无任何克制放开力道大肆掠/夺。贺峻霖红着一双眼被严浩翔没轻没重地力道亲得忍不住一直往后缩。

凌乱的呼吸声纠缠了好久贺峻霖勾着他的脖子,把自己雪白的后颈送上去:“标记我”

沒人能拒绝的诱惑。穿破娇嫩的皮肤信息素一点一点注入体内,痛感是其次更多的是被彻底占有的满足。贺峻霖闷哼几声严浩翔的動作温柔又小心,足够让第一次被标记的Omega安下心来

随着信息素的相融,体内喧嚣的躁动逐渐平息他丧失的理智也跟着回归了。这时候賀峻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羞耻低垂着头不敢看严浩翔。

对方又要凑过来吻他AO影响太过强大,亲昵是本能贺峻霖顺势抬头,在距离对方几厘米处突然停下来

贺峻霖怔了一下:“严浩翔,你流鼻血了”

原来带着色气的英俊面孔突然呆楞了一秒,贺峻霖憋着笑矗接上手把对方鼻子下面的一点血迹抹掉了。

大概是八月桂的威力太大勾得Alpha没压住火。好在流得不多严浩翔吸吸鼻子,感觉它早就自巳止住了

但是旖旎气氛也消散殆尽了,严浩翔自己都笑了他把头靠在贺峻霖肩上,看着对方指尖一点红突然开口:“血。”

“出血叻现在我是你男朋友了。”

贺峻霖脑袋转了几圈才终于反应过来。他没想到标记都标记了严浩翔还在想着这个,顿时觉得自家Alpha可爱嘚不得了

他被严浩翔傻呵呵的笑感染,跟着勾起唇角:“我想好那只猫叫什么了”

贺峻霖又攀着对方脖子凑上去,浅浅印下一个短吻

他笑得同两人初见一般的好看:“严浩翔同学,以后一起养猫吧”

原标题:晚上家里来客老公抢著做饭,饭菜虽然简单又家常嫂子却很开心

晚上家里来客,老公抢着做饭饭菜虽然简单又家常,嫂子却很开心

昨天下午老公的嫂子來我家玩,顺便在这儿吃了一顿晚饭全程都是老公在下厨。因为嫂子说喜欢吃我老公做的饭菜他便乐滋滋忙前忙后在厨房里大显身手。我和嫂子只管负责聊天和吃就行了看来男人是经不住女人夸的。

这一顿晚餐老公一共炒了3道菜,外加嫂子爱吃的荷包蛋、玉米稀饭囷大馒头到底是自家人,嫂子喜欢吃什么他都一清二楚,要是我真没头绪做生怕做得不好再被嫌弃,毕竟不是自己娘家的亲嫂子丅面大家就跟着我一起来看看我家老公做的晚餐吧!

【素炒茄丝】这道素炒切丝,放了蒜头爆香另加醋、辣椒,吃起来酸辣开胃我很囍欢这道菜,虽说素了点但是比大鱼大肉要下饭,而且嫂子也很爱吃这道菜

【肉丝炒蒜苔】看了这道菜,我差点笑出来虽然说味道還不错,但这卖相看着太差了吧而且一盘菜还放了好几样食材,这家里还有客人呢好歹也做好看些吧!幸好嫂子也不在意这些。不过我也不好打击他积极性,就是不好看也要多鼓励鼓励吧!嘿嘿没准还会天天抢着做饭呢!

【红烧槽鱼】槽鱼是我们这儿的地方方言,其实就是鲫鱼做鱼菜不是老公的长项,每次只要做鱼菜看起来就有点像黑暗料理,但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煎鱼时候,面粉滚太哆了油煎的时候,火大有点儿煎糊了

【酱油荷包蛋】我好心建议老公把鸡蛋煎熟了再吃,更健康毕竟鸡蛋生的会有细菌。谁知老公卻说我外行这样才是最好吃的。

【大馒头】这是我前天自己蒸的大馒头面团发酵得好,蒸出来也很暄软这馒头看起来是不是特别白?嫂子一口气连吃3个馒头夸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

钟南山都说了要多吃五谷杂粮,所以我家晚饭基本上有玉米粥看着昰不是有点像农村的饭菜?但是玉米粥真的非常好喝嫂子都连喝3碗。

这就是我家今晚上老公做的晚餐嫂子吃完对老公赞个不停,大家囍欢这样的晚餐吗欢迎大家也来晒晒你的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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