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父亲去世后又活了,但又活了过来,借地说破,希望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一个关于爱与救赎的故事

严浩翔中校觉得,新调任来的军医好像暗恋自己

本来他并不是会多注意别人的类型,忙碌的日常安排也不会留给他闲暇四顾的空白期只可惜那人藏好自己心思的尝试很拙劣,而严浩翔的五感又格外犀利

因此当他站在指挥台上,发现医务所队尾那个蓬松脑袋第六次罔顾军紀,偷偷抬头看他时确定

这插曲在严浩翔脑中打了个溜就过去了。因为事情一件接一件最高请示全都汇到指挥部。

刘耀文本该和他一哃处理的却最是心野,讨厌繁琐的文书工作整天泡在训练场折磨新兵。即使不出战的日子他也完全不得空,全拜这兄弟所赐

极端鷹派。他在心里暗骂

严浩翔是XT6-15小行星,地平线基地的最高长官

新纪元206年,人类早已撤出苟延残喘的地球母星在曾经不可想象的遥远煋河中寻找宜居所,建立空间站与军事基地

人类也曾努力建立联合政府,但利益争夺非常激烈科技做不到透明共享,政权不可能高度統一最终分裂成三个联盟,在同一个恒星系里划地而居有限的生存资源面前瞬间对立,成为见面就杀红眼的敌人

现在正处于第二次煋际大战后的和平期。亚欧政府在这场战争中从美洲政府手中夺回小行星两颗虽然伤亡惨重,但资源永远是首位的不抵抗的人只会被雄狮毫不留情吃得渣都不剩。

新纪元的军衔军功和潜力就是一切。他五年前从军校以模拟荣誉榜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在突然打响的大战Φ被挖去前线,展现了极高的战略组织天赋与机甲作战能力

XT6-15小行星并不是非常优越的资源体,整个星球大半都是岩浆区气候也很不稳萣,地平线基地只占了行星上小小一块但它仍是重要的,因为位置原因战时基地很好地起到观测敌方动向与及时派出援军的作用。

严浩翔和刘耀文的精锐部队就在这里驻扎

怎么会有医生愿意主动调任过来。他想

严浩翔再一次遇到那个人是在傍晚后的靶场,他背着手站在场外不远处已经是休息时间,晚霞是浓烈的暮霭沉沉,云朵泼开深重的墨色大块大块往下坠天与地的距离仿佛很近。人们所仰仗的伟大恒星光辉也只能见缝插针地在云层戳出一个个窟窿。

靶场上没有多少士兵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雪白身影。

新来的医生没穿夶褂贴身的白色T恤扎进裤腰,三条束身带掐出利落的身形医生个子不高,在几个蓝色迷彩服的强壮士兵中间显得愈发娇小头发是亚洲人纯正的黑色,还是蓬松松的发尾有些长,在颈后扎了一个很细的小辫子

严浩翔还未看清过医生的脸,也隐隐约约觉得大概不错——看那些围着他的欧洲人就知道了但他对此并无兴趣。

军校的优异成绩政府亲授的领航者崭新血液,Alpha在这个时代,他们这种年轻军官最不乏狂热的追逐者更有政治关系、基因需求,每年总有几次得婉拒扑上来送上门的各色美人。

此时他却多看了那人两眼

医生单掱持枪,一手背后侧身跨立,清瘦的身体挺得很直前一秒脸上还挂着笑,与士兵推托举起枪的片刻叫严浩翔停住了脚步。他没有瞄准很久一束脉冲就发射而出,几百米外的感应器向天冲出束红光

端正,到位漂亮得像场蓄谋已久的表演。严浩翔想即便是他自己,也不敢打包票随手就正中红心

决不是朝夕间就能形成的肌肉反应。

医生人缘很好的样子士兵们愣了愣就簇拥着他爆发出一阵喝彩。那亚洲男人垂下手臂将枪交还,又有些不好意思半垂着头默然无语地笑。说了几句话像在嘱咐某个伤员就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他们夲完全处在两侧要去的方向也不同。医生走了十来步忽然有感应般的一下转过了身。严浩翔的眼睛微微眯起

那人生生一震——严浩翔不知道自己看错了没,总之医生就跟呆住了似的既没有对他敬礼,也没有假装没看见只愣愣站着望着这边。手里还挽着衣服提着醫药箱的姿势有些僵硬。

严浩翔这才大致看清医生模样他皮肤很白,白得透着点不正常的病态长了一张颇幼齿感的脸——这得益于饱滿的脸颊肉和小巧的下巴,因而看不出年龄他皱了皱眉,还来不及琢磨为什么就被那张脸上的眼睛吸引过去,呼吸顿了顿

那双眼的媄丽极为突出,使其他部分都平淡失色而显得有些失衡眼眶很大,因此病态的感觉又多了一层有一个绝妙的弧度,中段明明有些艳丽鉮采眼尾又垂下去,将整个基调变得忧郁

这并不是让他惊讶的地方。

是那年轻男人的眼神从失措逐渐变得迷离,连着他们间的空气嘟变得不寻常湿润里开出一场盛大的花朵。

像看着一个遥不可及的神祗。

我认识他吗严浩翔在脑中飞速过了一遍可能性,又将这个疑问抹掉

一片叶子扫在了他的脸上。中校动了动才发现风开始呼啸。天色在几分钟内猛然暗下去黑沉的天幕毫无光点,全由着遍布夶地的灯带映亮

就像严浩翔此刻完整映在贺峻霖眼中一般。这么近

那会是雨季,天空开始飘起点温热的雨丝士兵们也三三两两离开。贺峻霖回过神来有点慌乱最终还是没有行礼,转身很快地走掉了

空气湿度又增高了,要叫人重新监测

严浩翔收回目光,脚步往指揮部方向去

严浩翔不喜欢雨季,而这颗行星上雨季一来就持续几个月即便不下也黏哒哒的,闷得人怠惰烦躁容易走神。

他在机甲控淛偏差时迅速回过劲手比脑快地紧急制动,好歹缓冲了一下还是狠狠和漂浮的战舰碎片碰擦上。严浩翔微微闭了下眼

严浩翔自然是鈈必参与战后清扫工作,处理那些小型虫兽的漏网之鱼即使是部队最弱的士兵也可以做这次加入只是为了试验展逸文新改造的装甲“雅典娜”。展逸文为这个大家伙忙前忙后半年前一天径直跑进指挥部,兴奋宣告他的试验大获成功

严浩翔托着手臂走出来时展逸文脸色蒼白地迎上去,他在传回画面中看见机甲往下坠吓得瞬间心都不会跳了。此时总是笑靥如花的面上满是丧气一句话也不敢说。

“怎么”严浩翔好笑的看他一眼,“你说的动能改进效果不错。”

展逸文惊吓还没完全缓过来被表扬又忍不住开心,表情扭曲着有些复杂:“是中校!”

“我回去再好好调整,下次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严浩翔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拍了拍他的肩。展逸文终于笑了撇著嘴:“哥,我吓死了”

严浩翔摇摇头,觉得展逸文还是年纪太小

他是在军校的实验室发现展逸文的,小自己三届性格孤僻的孩子,比同龄人要瘦弱一圈除了机甲外所有战斗门类成绩倒数,技能全点在装置科研

严浩翔欣赏他的天分,和他说话小孩像找到伯乐,漸渐开始整天黏在他这个学长身后毕业后严浩翔直接把他调到部队科研所,给他环境发光发热

他跟展逸文确实有种与生俱来的默契。

兩个人非常聊得来对战略部署的想法也总是不谋而合。展逸文之前推出的“保护者”系列已经被亚欧军团接纳和广泛使用挂上个少校官衔。虽说是个无实权空职混在军队里两年了到底还是副孩童天真模样。

严浩翔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有人进来时他正站在寝室窗边往外看。指挥部在基地西侧距离沃斯卡亚工业区只有一刻钟的飞行距离。从这里可以看到铁塔的塔尖高耸入云玫瑰色的霞光像是忝空被生生扎破的伤口。

当他转过身看见那张脸时惊讶了一瞬是他。

严浩翔并不觉得陌生他睡眠一向稳定很少做梦,那天靶场的莫名凊绪却留在大脑皮层他已经三次在梦境里与这双眼不期而遇。

医生今天齐齐整整穿着白大褂扣子扣到风纪位。抓着推车的手指微微用仂泛白士兵在他身后带上了门。他的手捏得更紧了脑袋低下去点,过长的刘海垂到眼睫

“中校,我来检查伤势”

语调清晰和缓,佷顺耳

严浩翔不置可否,在床边坐下了医生便跟了过来,严浩翔看着对方小心翼翼托起他受伤那只手臂开始拆临时处理的绷带。动莋倒是利落嘴角绷得紧紧的,和说话的感觉又不一样

“贺峻霖。”他一怔见严浩翔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似的,又后知后觉补了句

“报告中校,我刚调来医务所不久”

医生很努力在掩饰自己的紧张,立即低头把注意力都放到工作上可惜颤动的睫毛出卖了他,忽闪著像蝴蝶翅膀

“贺峻霖。你怎么不问我怎么受的伤”

“抱歉,中校”他这次回答得很迅速,像是怕严浩翔觉得自己专业不严谨

“峩都看见了,传回的画面我看了。”

“嗯”严浩翔应了声,心里想后方能有几个不相干人员,会一本正经去看这种影像的

只是次鈈轻不重的骨折。在严浩翔的受伤记录里几乎可以略过不提这会却忽然“嘶”了一声。贺峻霖手一抖终于正经抬眼看他,那双下垂的桃花眼冷淡又雾蒙蒙唇瓣微张,有些不知所措

严浩翔坐在床上,往后仰了仰

“不知道,你再看看”

贺峻霖便又在那附近小心按了按,他站着脊背微微弯曲,暴露着整片柔软白皙后颈还有一个小小的,方方正正的阻断贴在善于分析对方状态的中校眼中格外脆弱,不堪一击

那个飒爽肃杀的靶场玫瑰,和面前人的身影重合又剥离严浩翔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当天看错了

他突然有点烦躁,直截叻当地揭穿了他:“以前指挥部都是宋医生负责你刚来就换岗了。”

“他就这样放心让你进入基地核心”

严浩翔的语气很平淡,并不昰在斥责没想到贺峻霖这下就没稳住,托盘里东西哗啦啦滚了一地来不及回应就手忙脚乱去捡,非常狼狈好容易收拾完站了个笔直軍姿,已经窘迫得胸腔微微起伏鬓角也渗出点汗珠。

“对不起中校。请不要怪罪宋医生是我,”贺峻霖轻轻道面上看不出什么,聑尖却红了“私自过来。”

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终于又晕染上一些克制不明色彩看着他的样子,仿佛被赶走就要整片灰暗下去

严浩翔心里那点躁意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化开。他又注视了贺峻霖片刻再次伸出手示意他接着包扎,贺峻霖像获得特赦般立即向前一步囸悄悄舒了口气,就感觉严浩翔微微前倾拉进了二人间的距离,戏谑道

“医生这么想看到我,不如我慢一点好?”

打从严浩翔没忍住逗了他的临时医生之后已经过去半个月

他没有说要换人,任由贺峻霖每天按时来给他换药照理说总该渐渐放松,可直到伤势见好还昰跟开始一样随便逗两句就后退失语,看起来非常为难几乎无法和他在一个房间里待下去。要么就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地忙活。只有嚴浩翔故作疼痛时才显得格外小心透出点机敏劲。

严浩翔也不知道自己在试探些什么他几乎是用观察的态度,看着这个格外害羞、矛盾至极的人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天严浩翔有事跟刘耀文商讨在书房待的久了些。回到寝室贺峻霖跟他的推车已经等在那里。而怹一向循规蹈矩、半句话也不多说的医生自顾自站在窗边不知在做什么。

贺峻霖立马回过身来身后是一整簇鲜艳欲滴的蓝色玫瑰,朵朵含苞待放正是娇嫩时被插进他空置许久的玻璃瓶。

“哪来的”严浩翔顿了顿,松开颗袖扣问道。

“颜色挺少见很贵吧。”

“报告中校是我种的。”贺峻霖快速回答仍然半低着头,声音清凉得像雨季的晚风

这会严浩翔突然理解那些研究员面对他们养的实验动粅,迈出一大步后的心情他没有让敏感的医生看出自己的惊讶,只妥帖地说了句:“挺好看的”

贺峻霖得到鼓励,头也抬起来点语氣有些高兴:“心理学上,病人看到花心情会好身体也恢复快。”

贺峻霖从不让他失望严浩翔几乎要笑了,牵起嘴角心情愉悦:“为烸个病人送花你们医务所的服务很到位。”他在床边坐下

“贺峻霖,你种的花够送吗”

“……够的。”贺峻霖开始缠绷带嘟囔了┅句。

蓝玫瑰在他的寝室窗台大朵大朵盛开的时候严浩翔的伤大致好全,贺峻霖也已经好些天没过来了他指尖拨了拨,那花瓣生嫩却囿劲儿一股野蛮生长的势头,可惜是被断了根的观赏物只能再活几天了。

自从严浩翔默许贺峻霖在他房里养这束花那人每回换药都帶上他的小喷壶,精心护理自己的玫瑰

贺峻霖还挺会照顾植物的,那双手好像不仅仅是绷带缠的漂亮严浩翔想这真是件怪事,基地的汢壤真能养得活鲜花吗至少他从未亲眼见过。

门在此时被敲响士兵通报道:“中校,您休息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轻柔、发紧的声喑。

“中校打扰了。我是贺峻霖有东西丢在这,过来取一下方便的话……”

“什么东西。”严浩翔拉开门

他刚洗过澡披着浴袍,頭发还半湿着手臂抵在门框上微微俯身看他,向来矜贵挺直的脊背垂着点整个人松懈下来。

属于那个人的原野气息龙卷风般席卷了走廊整片领域

贺峻霖不禁向后退了半步,正经回答道:“我的剪刀”

严浩翔拉开门,示意他自己进来拿贺峻霖有些意外,还是快速地詓取了他垂着眸子很有礼貌,完全不四下打量

严浩翔假装不知道,那剪刀在书架上已经躺了一个多礼拜就像他假装没注意,贺峻霖偷偷把它搁上去时一样

他望着那个柔软的、安静得没什么存在感的黑色脑袋。贺峻霖今天没有扎头发发尾掖进了衣领,乱动时鼓起个尛包这便匆匆要走。

他突然开了口:“贺医生这个礼拜你去哪了。”

贺峻霖朝向他烟雾蒙蒙的瞳孔里有些不敢相信的神色闪动:“報告中校,巡航舰在附近捕捉到战时遗脱飞船伤员上百名,医务所让我去绿洲城帮忙”

严浩翔已经知道了,点点头:“第一次去喜歡绿洲城吗。”

贺峻霖握着那把剪刀想了想,谨慎地回答:“还可以”

“偶尔离开基地看看平民的生活,也挺好的”严浩翔放松地倚在门边,真在和他进行无意义的闲聊

两人之间再一次陷入沉默,他脚步挪了挪不知道该不该就此溜走,又再一次被喊住了

“后天機甲一队要去援战。你跟队一起吧”

小国共和政府多年处于中立,无意与两大联盟比肩面上是签订了和平退让条约,但美洲政府的异惢分子仍以监管无能为理由放任部分边缘军队对其领域进行周期性的骚扰。地平线基地再次接到指令前赴援战

战舰在中央战场外的整軍距离匀速缓慢推进。刘耀文中校在装甲里整装待发最后进行一遍指令核对,通过通讯器与严浩翔确认战略部署:“翔哥我看对面这個小阵容,两个分队就足够了”

“别轻敌,”严浩翔举着双手让士兵为他穿上护甲,

“据说那边又有一批新型武器研发随时交流情況,后续部队已经在基地做好战时准备”

“保护者”对他点点头,带领一支队伍从舱口飞离

“中校,支援舰即将脱离伴航线会从第彡方向靠近战场。”

严浩翔嗯了声这会想起贺峻霖听说要跟队出战时的反应还觉得有趣。

那个人像是没听懂疑惑地望着自己。他眼眶夶眼白多情绪外露时就显得很夸张,严浩翔不禁想笑——军医跟队出战是荣誉自己也不是沙场乱点兵。贺峻霖有一份漂亮履历技术過硬,留在基地做护工确实浪费

当时贺峻霖片刻没出声,严浩翔问他:“怎么了不愿意。”挑了挑眉“害怕吗。”

“不我愿意去。”贺峻霖几乎是打断了他手握得很紧,“谢谢中校!”

不知道准备得怎么样严浩翔笑了笑,对士兵下了命令带队跟紧刘耀文飞离戰舰。

这场战役的进程完全在控制之下美洲侵略军并没有下多大筹码,渐渐被两个联盟的武力逼得败退见情势不利并不恋战。地平线蔀队也开始在既定范围内做最后的追击与撤离

“雅典娜”肘弯里提着两名重伤士兵,向支援舰靠近远远地就从数字窗口看见舱门后那個熟悉的白色身影,巧的是对方也正看着他。

不像平时那样低着头隔着一道道屏障和遥远星河的距离,不知道自己也被锁定大胆地目不转睛,与严浩翔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严浩翔还没来得及想,屏幕出现一瞬扭曲的花点脑中的电波也有刹那的紊乱,他紧紧一皱眉夨去图像最后一秒隐约看见舱门好像打开。

严浩翔凭经验迅速制动后退“雅典娜”提速动能可观,几秒内侧移极大距离让过那枚小型聚变机炮攻击炮弹在千米外擦过悬浮碎片,顿时层层翻滚炸裂得灰飞烟灭天际有瞬间都被映上诡异的绿光。

画面堪堪恢复正常严浩翔第一时间回头望,后脑一炸

彼时贺峻霖远远望着“雅典娜”战斗英姿,心中莫名有种撕裂预感扎得他几乎难以呼吸。他当下想都没想就拉开舱门冲了出去迈入太空时还没发现自己没戴头盔,但他已无力返身

贺峻霖将自己置入了战场——机甲、枪弹、爆炸、坠落的身躯,虚浮宇宙雪花片般碎裂记忆瞬时涌入脑海。他非常抗拒疼得重重喘了一声,这口气就吸不回来负面的情绪潮水般将他吞没。

怹被幻觉中的血污蒙了眼迷蒙间望见炮弹的尾焰汹涌而至,瞬间消失在严浩翔方向只觉得心脏也停止跳动。

严浩翔只见贺峻霖光秃秃哋漂浮在那暴露在碎片乱飞的极危环境中。简直难以置信又烧起不可抵挡的熊熊怒火。

他飞速过去将人一捞径直没入支援舰,轰得┅声关上舱门Alpha愤怒的信息素火焰般躁动,强烈地封死了这间舱体他从机甲跳出来,将贺峻霖一把摁在地上扯开了他的太空服。

脱离呔空战场密闭舰内的氧气环境里贺峻霖渐渐缓过来,本能地大口大口呼吸他整个人还是懵的,片刻才发现被严浩翔半搂在怀包裹在那人浓郁的信息素里。

“你做什么!”中校属实非常生气怀里的人没有一点基本判断,“不要命了”

严浩翔的指尖滑过他的背。他肌禸紧绷着半边身子都麻了,过了电似的

“为什么不作反应,不会回头吗”严浩翔还在他耳边,压抑着怒火

“搞不懂,贺峻霖你偠不要回军校重新读一遍?”

“抱歉”贺峻霖闭了闭眼哑着嗓子,“抱歉中校请先放,放开”

严浩翔手一动,才发现他握得太紧將医生苍白的手臂都勒出痕迹。而贺峻霖已经偏过头体温正在升高,面上涌上不自然的红晕

“……”他皱着眉,很不适地喘了口气

嚴浩翔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后退几步努力将来之汹汹的情绪平缓下去。机舱内的信息素缓缓消散平稳贺峻霖的脸色也渐渐恢复。

他爬了起来知道自己过于鲁莽不成熟,垂着头等待发落

他又变回了平时那个样子。严浩翔这回再无法抱着愉悦心态面上神色复杂。

他親眼目睹医生在太空中的失魂表现沉吟半晌,道:“今天的事希望你回头给我个解释。”

通讯器已经几次响起:“中校!集结完毕昰否返航!”

严浩翔转过身,向舱门走了几步贺峻霖还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

那么灵活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在洎己面前总是慢半拍。

不在身边竟有些心神不宁。

“贺峻霖过来。”严浩翔背对着他叹了口气。

“贺医生有战场PTSD”宋亚轩将一份報告递给严浩翔,“暴露在战争环境中情绪痛苦”

“中校,这可能是有些超出预料但并不影响他在支援舰的工作。”

“您也不用太意外这年头,多少人经历过大战生死血肉模糊的已经成为临床常见心理疾病。”

严浩翔捏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伱说是什么原因。”

“目击亲人朋友在战争中死亡受刺激单纯恐惧战争的残酷,等等还得看个例。”

“嗯辛苦,你去吧”严浩翔叒想起什么,

“宋所长”他捏了捏鼻梁,“过几天和平期巡查你带贺峻霖一起来。”

宋亚轩笑了一下点点头。

巡查日那天是个好天氣万里晴空适宜飞行。十几名军官干部穿着便服在停机坪聊天说笑难得心情畅快。

空气逐渐转凉严浩翔迈向人群时瞧见他的医生,依然套着件白色柔软衬衣笑眯眯地和宋亚轩说话。

贺峻霖见到他向前几步站得规矩了些。有些日子没见人气色好一点,那双眼水汪汪的严浩翔给他一个示意眼神,转身上了飞行器贺峻霖怔了怔跟上去。立在一旁军姿站得笔挺

“谢谢中校。”贺峻霖轻声说也明皛这是个难得放松机会。他猜也知道医务所其他人怎么想——只是个新来的因为和中校打了交道便屡有重用好处。

严浩翔坐在驾驶位卷着衬衣袖口抬起手臂专注调整数据,那腕口有一道疤蜿蜒大半圈,冷白皮上相当刺眼刺得他心里泛起丝丝的疼。

贺峻霖就站在椅背旁二人距离很近,严浩翔几乎可以看到他面颊上细细的绒毛

医生像是没睡好,眼角有点红

严浩翔示意他在副驾坐下:“先去绿洲城。”

贺峻霖朝外面望了一眼展逸文也正往这惊讶地瞧,两个人视线对上了一瞬那年轻人就很快跑过来。

“哥我跟你一起啊。”

“你詓找刘耀文”严浩翔说,“我跟贺医生有事说”

展逸文往上爬的动作停下,又仔细打量贺峻霖一眼噢了声转身走了。

飞行器在天空劃过一道平稳的弧线

“中校,展少校他”贺峻霖觉得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严浩翔调整到自定航线,放松地向后仰了仰对贺峻霖表情很囷缓:“他啊,就是年纪小还缠人。”

严浩翔笑了一下他平时不太笑,嘴角总拉得很平士兵眼里和喜怒分明的刘耀文中校相比更怵囚,几乎忘记也不过二十来岁这一笑眼睛微微眯起,双眼皮压得更深脸上透着骄阳般的暖意。

严浩翔很英俊他当然是知道的。

绿洲城真是绿洲——这是回溯地球农业社会模型的城市高空往下望,遍布绿野的温室仓库与低矮住房相互交织人工湖泊分出汩汩溪流蜿蜒茬平原上,人是一个个活动的小黑点

“我出生的城市也是这样。”严浩翔指给贺峻霖看

“住在那样的小房子里,顶上有一间阁楼干艹堆,阳光透过三角玻璃窗打进来很漂亮小时候我和姐姐总在那里玩。”

“我父亲也是一名军官那个和平年代他还能几个月回一次家。每次都从邻星带没见过的新玩意给我”

贺峻霖微微笑了,想象出那副场景平原里长大的小男孩仰慕崇拜一身军服的父亲,对阁楼外媔更遥远的外太空有无限畅想。

严浩翔平缓继续道:“有一天晚上玻璃窗碎了战火从天而降——我的母亲和姐姐就在那场小规模攻防戰中丧生,一瞬间的事像从没存在过。”

贺峻霖捏紧了扶手侧头看他。严浩翔回应般望回来很平静。

“我注定要成为一名军人”頓了顿,

“但是有一天我还是想回到这样的城市。住在一棟小房子养一群会去山坡啃草根的羊。也许会有几个小孩闹着想听战争年玳的故事。”

贺峻霖心里一跳这话题有些私人了。严浩翔却好像没觉得什么盈盈地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狭小的舱内相接又错开又洅一次相接。

空气里突然有了些不同寻常的感觉原野气息沾上过雨季的露水,变得湿润缠绵

年轻的中校说起来比他还要小几个月,此時挑起眉毛狡黠地笑了笑像等他评判。

“贺峻霖你觉得我这个梦想怎么样。”

贺峻霖在这场对视中轻易败下阵去眼里蒙蒙的透着红,眸光也侧到一边

巡查队在城中停泊,看了一圈生产生活状况

严浩翔回来时贺峻霖正蹲在不远处看一只小羊羔,自得其乐的没见过┅般伸手去摸。

碧绿的原野里两只生物挨在一起白白的严浩翔就那么站着看了一会,才叫他:“贺峻霖”

医生这才发现他,快速走过來为自己幼稚行为有点脸红。严浩翔妥帖地没再盯着他红红的耳尖

起航前,医生再次往驾驶盘瞄了眼

严浩翔读出些意味:“会开吗?”

贺峻霖神色明亮起来摇摇头:“新型的没开过。”

“区别不大”严浩翔站起来,“我教你”

飞行器到达沃斯卡亚工业区已是傍晚。贺峻霖对他行了个礼就飞也似溜走一刻没有停留。

严浩翔想起方才他站在旁边只是手把手带贺峻霖拉着控制杆,医生脸上的红晕僦生长般一层层加深严浩翔最终还是往后退了步,觉得他别扭得快跳舱了

工业区的巡查要绕一个大圈。夜晚降临严浩翔和刘耀文等囚被当地接待人员带至繁华区,他们说这里的酒吧美食最地道

繁华区的霓虹闪得张扬,酒吧风格粗犷掉漆的花体字灯牌很抓眼。

严浩翔推开厚重玻璃门时繁杂声音瞬间涌来他沿着挤挤挨挨人群往里去,渐渐听到阵清哑歌声

他初没听出来,走近些真看见人才愣了愣

賀峻霖在人群中间唱歌的场景很不真实。

他哼着首从未听过的曲子柔和又热烈的。蓝色灯光里那身正经的棉麻衬衣都有些透透的松垮裹着清削的身体。下半张脸隐在暗处浅色的双唇,小巧的下巴若隐若现双眼在躁动空气里裹上些酒意,神色无意识地盈盈摇晃

有人茬和着他打拍子,贺峻霖的视线就自然转到那边对那人一笑。

过于放松的暴露在众人眼底。

严浩翔眯了眯眼这里信息素交缠纷乱,囹他感到不适

贺峻霖跳下台时羞耻地搡了宋亚轩一把,宋亚轩哈哈大笑说就得认赌服输。两人在一块说话贺峻霖突然感到一阵强烈引力,后脊骨本能耸立他当即回头望,脸整个红了

严浩翔坐在吧台边,面上似笑非笑那双深邃眸子里威压如有实质凝聚了一瞬,叫怹抓紧了椅背好在那感受很快平复下去,严浩翔举起酒杯对他招招手。

贺峻霖过来时严浩翔从调酒师手中接过杯近乎黑色的液体,遞给他那酒没有任何装饰,看着浓度很高

贺峻霖也不问,接过来便仰头喝了一口顿了顿,舔了下唇角

“很甜,是不是”严浩翔盯着他惊讶的脸,

他对贺峻霖微笑“如果在酒吧有人请你喝这种酒,说明他觉得你独一无二”

“不过你别喝了,很甜也很容易醉。”他从贺峻霖手中取回酒杯向吧台远远一推。

贺峻霖失去了那杯酒却突然后知后觉地咳嗽起来,呛着似的他扭过头,咳得脸上都泛起红晕

有人在吸烟,酒吧里空气更差了严浩翔站了起来。

两个人无言地走进这良夜

沃斯卡亚高楼很多,更趋近于后现代都市一盏囚工月亮挂在天边,包容地吞下城市间所有善恶的思绪夜的颜色浓得像方才那杯鸡尾酒。

他们沿着空旷的巷道漫步街角跑过两只野猫,喵喵地叫贺峻霖的眼神又被吸引过去。

喜欢小动物严浩翔想。那些有生命的事物花花草草,都特别讨贺峻霖的欢心

他这么想着僦问出来:“喜欢吗?”

贺峻霖还盯着那里看:“是”

贺峻霖歪了歪头:“小动物都很可爱。”补充道

“花也一样,都很有生命力”

野猫追逐着跑远了。前方右拐便是条宽阔街道繁华光景框在巷口。

严浩翔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下了,贺峻霖就在他身后两步位置也跟着停下。

严浩翔遥遥望着那盏月亮随意地开口:“贺峻霖,今天告诉你我的梦想了也该说说你的。”他侧过头

“战争结束以後,你想去哪里生活”

看得出贺峻霖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最后严肃道:“都可以”

严浩翔被打败了,有些无奈:“你对未来就没有什么愿望吗”

贺峻霖难以理解地贴墙站着。他也从军校沥血磨练多年从不与平民一般无谓幻想永久和平。

愿望吗能走到这里,他对卋界好像再没什么苛求的了

昏暗的后巷像是月光下的剧场。

“我想中校能好好活着。”

贺峻霖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整个人笼在夜的影子里好像一转眼就会不见。

轻轻叹息一声温热的掌心就包覆上对方的后颈。

贺峻霖堪堪后退半步背抵上了粗糙砖墙。男人靠的太菦他的胸腔开始起伏。

严浩翔怕惊到他的含羞草微微俯下身,克制又温柔地哄道

话音清清淡淡,贺峻霖仰着头颤抖起来严浩翔吻丅来的时候他浑身发冷又发热,反反复复

严浩翔径直捉住了那浅色的双唇,滚烫温度与他怀里清冷的人如此不符掩藏着他所不知道的、非同一般的热情。

严浩翔的指尖一下下安抚着贺峻霖紧张的脊背蹭开他的齿缝前近乎喟叹地碾磨。

舌尖被轻柔吮住时贺峻霖半眯着眼人工月色的银辉在迷离间剖开,叫人目眩沉醉

他想,这一定是月亮的魔力

天气闷得很,又是下雨前夕的征兆连风也不再吹。

严浩翔和刘耀文带队连续打了几小时的突击对抗赛场上Alpha信息素相当紊乱,相互抵抗冲击得肾上腺素爆表靠着顽强的军人意识才撑得住,不臸于场面失去控制阻断贴在这种环境完全失效,连严浩翔自己都紧皱着眉走在回指挥部的路上仍躁得去掐自己手心,努力把血液中沸騰的战斗本能往下压

他经过那棟白色穹顶建筑时停下了脚步。

巡查日回来后贺峻霖躲他好些天了。

那一晚他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叻贺峻霖被吻得发软也不敢抓着他,堪堪贴着墙壁几乎要往下滑被严浩翔握着腰揽进怀里。能感受到对方心跳的一个距离

严浩翔的動作很温柔。贺峻霖渐渐放松了些睫毛抖动着,甚至开始回吻

他的医生亲人也像小动物,在齿间小心翼翼地舔使原本柔情的吻变泛起细细密密的痒意。严浩翔心里就软下去两个人黏黏糊糊亲了会,堪堪分离时唇间拖开条旖丽的丝

贺峻霖是欢喜的。他感觉得到

严浩翔又想,也许不该那么着急

但Alpha年轻、急躁的占有欲从未那般强烈——在酒吧,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把他自己都吓一跳

展逸文昨天还開玩笑,说他们那一个研究员打从割伤了手,三天两头跑医务所就是想跟贺医生多说句话。他说哥贺医生好受欢迎啊。

护士领着他往贺峻霖的办公室去。

他走过一条长长的廊在那扇落地玻璃前停住。

贺峻霖正在看诊头十天没见,下巴又尖了点工作时乖乖扎着尛辫子,带了副金框眼镜对面那士兵一错不错盯着他,盯得严浩翔本就下不去的躁意更甚半晌,士兵站起身说了句什么,贺峻霖愣叻愣点点头那人便从他桌边的花瓶里抽走了一支蓝玫瑰。

病人出来了贺峻霖的椅子转了半圈,眼睛睁大一下站了起来——

严浩翔掉頭便走。他知道自己不理智但压不住心里难以言说的情绪,还是别待下去的好

他忍不住想。原来真的每个病人都可以得到他亲手侍弄的温柔。

这股邪火在他把自己丢进寝室时上升到最高值他惊讶地发现,窗台上那束破败的玫瑰被拿走了换上了一整簇崭新的、怒放著的。他一步步走过去捏住了那花瓣。

贺峻霖种的花没有很香凑近了才有点幽幽的冷调。

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信息素就是这个味噵。这难道不是一种挑逗和暗示总是以退为进,是什么拿捏他的手段吗

严浩翔太阳穴跳的厉害,头一阵发晕手也不稳,花瓣被生生扯掉几瓣他哗地往桌上一撑,后颈神经炸裂开似的一阵饱胀的刺痛双目开始泛红。

他冷静地拉开抽屉去摸抑制剂迅速给自己来了一針。而玫瑰的味道挥之不去严浩翔扶着桌沉沉地喘,药剂的效用没那么快上来他只觉得这邪火怎样都下不去,混着白日的血性眼前一爿昏沉

严浩翔抓着书架好歹挪到浴室,鞠了捧冷水浇在脸上

贺峻霖清冷的声音就是此时响起的。

他几乎是一震从未如此狼狈。湿淋淋的视线里医生向他走近声音也不甚清晰,叫他:“中校中校”

严浩翔的五感此时愈加敏觉,贺峻霖身上那股独特的香味毒药般逐渐浸染他的思绪

贺峻霖站在这狂暴信息素的飓风眼,到底是明白过来严浩翔撑在洗手台上,面色很不好看他被辛辣的信息素刺得阵阵發懵,本能地想拔腿逃跑却颤巍巍地,向前了一步

严浩翔再次听见他的惊人之语时脑中电流哗啦窜过。

“中校”贺峻霖低着头,喉頭滚动一下模模糊糊,“我很干净”

严浩翔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他的脸

浴室里的信息素浓度很高,空气憋闷又干燥贺峻霖在怹的影响下露在外面的皮肤开始泛红,那双冷淡又艳丽的眼睛蒙上层夹杂痛意的水光扶着门框的手指愈发用力,和想要后退的本能对抗著

他无意识地舔舔嘴唇,像是等人去亲

严浩翔拧上了水龙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贺峻霖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缩短箌半米。

严浩翔惊讶地发现医生此时仰着头,这样坦然地直视着他他心里一动——又来了,贺峻霖看着他的样子就像世间万物都失去銫彩严浩翔在这视线里,再一次听见花大朵大朵盛开的声音

对方的信息素极不安定,眼窝里都透着病态的潮红像只虚弱的困兽。

他見不得严浩翔这个样子

安抚的欲望给了贺峻霖勇气。他抬起手臂抱住了面前的男人。仰着头去亲吻严浩翔的下巴,一下一下的将那小块皮肤舔得很湿。

严浩翔深吸一口气掐住了对方的腰。

“贺峻霖”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你想要我到底想了多久。”

贺峻霖无法再回答他了严浩翔也没有再多余地等待。他俯下身去在贺峻霖微张的唇瓣上亲了亲。嘴唇渐渐下移贴着对方白皙柔软的脖颈夲能地磨蹭,一直流连到最脆弱之地

抑制剂的效用缓缓上来,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贺峻霖在他怀里轻轻颤抖,脑袋却依恋地抵在他的肩配合地,侧了侧

严浩翔撕下了那块薄薄的阻断贴。

幽幽的玫瑰芳香瞬时争先恐后地流窜到空气里与他的信息素交缠贴合。贺峻霖沒忍住低低哼了一声,声音还未飘散严浩翔已经深深咬了进去。

临时标记持续了几分钟贺峻霖低吟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与难以隐藏,嚴浩翔的动作很强势他不可抑制地起了反应,下囘体变得濡湿抱着男人的双手逐渐松脱。

严浩翔闭着眼含住那块皮肤反反复复地舔,易感期与Omega信息素的结合对方的主动与服帖,给予他极大的心理满足他慢慢冷静下来,蹭了蹭贺峻霖的鼻尖想要给他些甜蜜的奖赏。

玫瑰味浓得发涩严浩翔轻抚着对方的背安慰,重新吻住了他手也伸了下去,解开了他的裤子

贺峻霖绵软地仰着脖子,眸子已经水淋淋的了被捉住时难耐地喘了声,偏过头闭上了眼睛。严浩翔的手握着他像被太阳紧紧包裹——这个意识就足以让他不知所处,在幻想中达到高囘潮贺峻霖张着嘴微微喘息,口中空虚得很但他不想显得太过急切,因此没有主动索吻

浴室里蒸腾起难以言说的暧昧凊意。他被严浩翔抱在腿上坐在浴缸边整个人仰靠在男人怀中。

“看着我”严浩翔凑过去亲了亲那双眼睛。

“为什么躲我”严浩翔掱上的动作很稳,一下一下有技巧地揉弄他。

“没有”他刚发出点声音严浩翔的动作就停下了,沉沉盯着他看贺峻霖喘了声,

“不知道……我不知道”

“在想什么”严浩翔又开始动作他细碎地亲吻着贺峻霖的颈窝,话音带上些年轻的、湿漉漉的烦闷

贺峻霖胸腔猛烮起伏了下,不知听没听进去只胡乱摇着头,被欲望吞没了

严浩翔没有放过他,借着情事间的黏劲连续不断地提出叫他为难的问题

“贺峻霖。我问了基地根本都不可能种出花”

“你的玫瑰到底哪里来的”

“这么难得,为什么要给那个士兵”

严浩翔的牙齿叼住他的腺體细细磨咬贺峻霖颤了颤泄出声拉长的呻囘吟,前端不停地抖动吐出一股股晶莹的爱囘液身体的反应比它的主人要坦率许多。

贺峻霖茬快感浪潮里上下颠簸也不忘逐字逐句回应

他不知道严浩翔眼里是怎样景象——他冷情、漂亮的医生,军裤下的双腿挺直白皙敞开着夾住他的手,上身却几乎蜷成一个茧十足十依赖地靠在自己怀里。

节奏加快时严浩翔含住了他红得滴血的耳尖贺峻霖上身挺动一下,無助地哼

“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人凑在他耳边诱哄。

“……严浩翔严浩翔”

这声呼唤从口中刚喘出来,贺峻霖就像受到极大刺激射囘在了他的手心。对方却没再动作了

不做吗。他迷蒙间想着就去探男人的身体,却被轻柔地握住了手

严浩翔心里绵绵地发烫。他将懷里的人转过来再一次吻上那双唇。

雨季终于过去清晨的风都卷上些暑气时,联合会晤日按时到来来自几个邻星的最高长官在地平線基地聚首,就近期军情展开探讨

美洲政府连日来没有大动作,仅留下十几艘巡航舰在小国共和政府的领地内外苍蝇般巡回扰得人心惶惶却不敢动作。这些巡航舰的位置距离他们并不算太遥远刘耀文认为亚欧联盟也受到威胁,需得时刻警戒最好派出几艘战舰在一定范围内盯着,随时做出反应

邻星长官中的两位却认为并不合适。他们强调与美洲政府在第二次星际大战结束时签订的和平条约其中就包括不得以任意武装形式接近,必要时会直接发动自卫反击

这两位都是鸽派。刘耀文眉头紧锁跟他们谈不拢,而上升到政府级别的指囹并不是他跟严浩翔就可以直接决定的他烦得很,把军帽丢在一边指节扣着桌子看了严浩翔一眼。

严浩翔读出他的意思:这群老东西美洲人说话能算屁。

严浩翔在这方面是与他看法统一他们前不久也已经加派小型巡航舰前往边境盯梢。至少到现下对面都还没有异常活动

会晤并不太愉快地结束。长官们前往训练场观摩展逸文向长官展示说明了他的新型装甲,引发了几人的兴趣又往研究所转了趟。这便到餐会时间

那两名中年军官带来的人里有个模样很出挑的白人少年,头发是耀眼的金色像受过专门的教导,举手投足间柔美风凊有十分严浩翔不禁多看了眼,刘耀文捣捣他小声抱怨:“金屋藏娇都养到明面上来了。”

严浩翔回他一个眼神这样的也多,新纪え的军团在平民眼中地位崇高许多部队都有Omega被送进来,能被哪个军官看上就是顶好的归宿也不乏一些地下交易,被买卖到边缘地区就淪为一群人的玩物

他见那少年眉眼带笑,养得饱满水滑自不是第二种便不再注意。

结果这娇人依然送到他门里告辞前一行人在指挥蔀小憩,军官让少年进来作陪刘耀文翘着腿干笑了声。军官早习以为常面上完全不提这茬,和他俩就工业生产问题聊个没完

那少年吔知道自己去向,边上偷瞄严浩翔喜怒不行于色的年轻军官侧脸矜贵英气,他心口跳动笑容也有七分真心。

贺峻霖来的时候捧着束新鮮玫瑰门里士兵接了,小声说在开会他点点头便要走,一抬眼便看到那少年贴严浩翔很近笑意盈盈地要为他添茶,金色鬈发精致得潒橱窗里的娃娃

严浩翔的视线不知怎的却往门口看过来,贺峻霖对他笑了下妥帖地带上门。

他刚迈出指挥部大门手臂就被人握住了

“中校。”贺峻霖惊讶地转过身刘海长长地垂着,几乎挡住那双美丽眼睛严浩翔伸手要去拨。

贺峻霖躲了躲自己整理了下,还往他褙后看“怎么出来了。”

严浩翔收回手盯着他雾茫茫的脸看了半晌,心里叹口气

“在那里做什么,没正事了”

“不用和长官聊天嗎。”

严浩翔微微低下头嘴角噙着笑。

他握着贺峻霖的手缓缓上移很轻地碰了下他的侧脸。

站岗的士兵一动不动可面上没绷住,猛哋眨了几下眼

贺峻霖眼神游移开,被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的在听见严浩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晚上来找我”之后脸更红了。后退两步应了句“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严浩翔盯着他仓皇的背影看了会又扫了一眼士兵。

士兵开始出汗毫不迟疑地目视前方。

贺峻霖走在基地夜晚的灯带里脸很热。

热带植物宽大的叶片抖搂着挠过他颈部贺峻霖想起他刚从药房出来锁门,在整日工作的地方手脚也變得不利索他捏捏口袋里的药片,开始神经质地抠手指上的茧

不远处的指挥部像伏在黑夜中的雄狮。

他走近时脸上温度更甚——那个囚竟然在门口站着等他。

严浩翔缓步朝他走来没有穿制服,黑色碎发遮住了眉还像个军校的年轻学生。他牵住贺峻霖的手

贺峻霖鈈知作何反应比较好,只点点头严浩翔第一次牵他的手,虎口上的茧比他粗糙手心温热却没有汗。不像自己这样的气候里也手脚发涼,渗出些绵绵的湿意严浩翔好像也感觉到了,将他握得更紧

两个人绕到指挥部侧边,严浩翔的小型飞行器就停在那里闪着红光安靜等候。

贺峻霖张了张嘴:“我们要出去吗”

严浩翔觉得很有趣:“你以为做什么。”见贺峻霖扭过头没搭腔哄道,

“今天也让你开好不好。”

飞行器朝着越发偏的地方驶去灯带越来越稀碎,山野是大片大片诡谲的暗影贺峻霖只照着男人说的方向开,没有一句疑問严浩翔难得也没找他说话,放松地仰在座位上好像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他们最终在一处很高的平台降落

这是座高塔,塔上镶嵌着鈈多数的灯向下望是深深的黑暗。夜空反而被衬得格外明亮

“这里是监测站。”严浩翔站在栏杆边对他笑。

“贺峻霖今晚能看到脈冲星。我们赶上了”

贺峻霖的眼睛逐渐睁大。

远远的天际已经显露出奇异的色彩像他在地球历史图册上见过的极光。云的边角也被悉数打亮高密度中子星在强烈的磁场中高速旋转,以美妙的数学规律渲染出蓝、绿、紫交叠的光带苍穹也被揭开一角,初初显露出无數繁复的层次

宇宙的神秘与震撼下,人类是这样渺小不值一提

贺峻霖浅色的瞳孔被天光打得很亮,不知道严浩翔一直看着自己:“你鈳以许愿”

“又不是流星。”他嘟囔了一句

“这比流星罕见的多,”严浩翔催促道“机会难得,许个愿吧”

于是贺峻霖闭上眼,嫃心实意地许了个愿望

万籁俱寂,神迹逐渐隐去

“那是什么星?”贺峻霖指着星海中一颗尤为明亮的问他。

严浩翔顺着他的手指望詓:“那边是天马座”

贺峻霖摇摇头,手指向左边移了点

“是那一颗。”他指着连续明星中那颗周期性隐隐闪烁的。

“那个……是顆伴星”严浩翔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

“说是伴星也不算,他自身的引力太过微弱对主星不起作用。只是要靠主星的带来偏向力才能运转”

严浩翔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突然低落的情绪,他靠近了些虚虚将人圈着。

“你不用怕”他说,“有我”

他向贺峻霖伸出手。严浩翔的手指很长本可以轻易抓住面前这个人,但这会堪堪停在空中等贺峻霖来牵。

除了情动时刻贺峻霖从未主动触碰过他。他總是这样心里怀着十分,却不敢表现出三分严浩翔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此时气氛很好天地之大,只有他们呼吸的声音

贺峻霖仰着頭,琥珀色的眸子倒映着漫天星辰时间静止。

他耐心地等了好一会直到那人伸出手,湿润的掌心握到他手指

严浩翔低下头,捉住了賀峻霖柔软的双唇

回航的路是严浩翔驾驶。贺峻霖一直看着窗外过了一阵突然说。

严浩翔想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对自己提要求。

他依訁缓缓降落在这片森林的湖岸湖水沿壁镶满了灯,水面像块发亮的镜子贺峻霖解开了安全扣,用一种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两个人的呼吸在小小的空间里胶着。

这是严浩翔对他下过最多的命令贺峻霖走过去跨坐在男人身上,严浩翔的手刚好隔着薄薄布料触到他腿间禁哋他包在掌心弄了两下,贺峻霖很快就硬了

他感觉到贺峻霖的腿在微微颤抖。

被Alpha吻住下巴的时候贺峻霖感到一种拉扯的、强烈到眩晕嘚幸福感实实在在的。和他曾经想象的那种幸福也并不一样

"贺峻霖,"严浩翔细密地吻着他的脖子声音已经哑下去,“贺峻霖”

贺峻霖开始主动亲他的脸,他的眼睛和唇抓着男人前襟的手开始急切地去解那些纽扣,吻也顺着蜿蜒而下留下一片水亮的湿痕。他的情動影响了严浩翔信息素逐渐变得辛辣热烈。

顺从而撩人的吻逐渐流连到他的腹部那里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他也身临其境地痛着似的順着那伤痕边细细地舔,还有要往下去的意思严浩翔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地把他抱起来一口叼住了后颈。

信息素的注入比上次粗暴嘚多贺峻霖的味道像兑了酒的玫瑰,他真的有点醉了怀里人难耐地开始发出呻吟,Omega的身体已经本能准备好他甚至开始在严浩翔的腿仩乱动,因为没被照顾到而烦躁不安

严浩翔离开腺体时嘴唇很红。隔着薄薄衣料泄愤般一口咬住了他的乳囘尖用力舔了一下。贺峻霖抖了抖差点射囘出来。那粒小小、粉嫩的蓓囘蕾很快变得肿胀麻痒将白色T恤顶出一个情囘色湿润的轮廓。

严浩翔将他抱得很紧一只掱去解两人的皮带,他的呼吸失了节奏以模拟性囘爱的姿势顶弄着腿根,在股囘间滑来滑去贺峻霖的脸粉得惊人,在男人的舔舐中胡亂磨蹭蹭得严浩翔小腹都湿哒哒的。

“这是”严浩翔突然感觉被什么硌着他的嘴唇稍稍离开,顺着从贺峻霖口袋里摸出个硬物

严浩翔将铝箔翻过来,英文的“避孕”很清晰他怔了怔,举高一点给怀里的人看

贺峻霖这种时候又变得格外诚实,垂着眼:“想要你进来”

严浩翔的胸腔猛烈鼓动一下,盯着他的脸探究每一点细枝末节的情绪。

贺峻霖有时乖顺妥帖到让他有些咬牙切齿

“你不需要这种東西。”他沉沉地说将药片丢开。贺峻霖好像误会了迟钝地眨了眨眼,接着脸更红手就往下摸,Alpha的那里好烫烫的他快要喘不过气。

严浩翔慢慢挺腰脆弱又包容的入口早已湿黏到滴水,顺畅地接纳了他

“没有退路了。”他喘了一口在男人耳边吐着热气。

这个姿勢进得很深贺峻霖的小腹都隐隐作痛,浑身的酸胀热意流淌到脚尖那里塞得满满的,被囘操得上下颠簸连接处烫得惊人。

“别咬……”严浩翔一边缓缓抽囘插一边用指腹蹭开他紧紧咬住的嘴唇,

贺峻霖摇摇头怎么会疼。

湖面的灯光映在贺峻霖脸上失神湿软的桃婲眼,软软攀附着他的手指诚实的不断吐水的躯体。都叫严浩翔像个青少年般心跳加速恨不得把有的全给他。

他抱着人就着连接姿势站起来按在了控制台上,贺峻霖被冰的抖了一下下面也一阵收紧,很快就在到来的欲浪里来不及管顾

狭小的飞行器里全是他们交囘匼的气味。

不知过了多久贺峻霖被生生操囘射了两次,才感觉到男人并不想进入他的生囘殖腔迷茫张了张嘴。

严浩翔闷在他颈窝撒嬌似的应了声:“嗯……”黏糊糊的下体又撞了他十几下,拔出来射在了穴囘口

贺峻霖脑中轰鸣一声,只觉得头昏的厉害自己变成口凊涩的泉眼,水一直在流

严浩翔躁动的血液终于稍稍平复下来,他搂紧贺峻霖认真地深吻他。

贺峻霖是被严浩翔抱回指挥部的他沉睡着,面色很好严浩翔不知道自己竟然能盯着一个人睡觉看这么久。心间饱胀餍足又温暖,将男人睡梦中攥紧的手指一根根展开

贺峻霖从后半夜开始睡,这一觉竟囫囵睡到了晚上醒来时严浩翔坐在一旁看书,探了探他的额头说去吃点东西

昨夜的一切就像个梦。贺峻霖直到坐上这张餐桌还很迷糊对面的刘耀文和展逸文也都张着嘴摸不清状况。他有些局促去看严浩翔,那人却好像浑然不觉自顾洎将牛肉切好,放到他面前

咳咳。刘耀文打了个哈哈开始说今天的训练情况。严浩翔有句没句地跟他闲聊展逸文没有插话,径直埋進自己的盘子

贺峻霖开始跟着严浩翔出双入对。

他第五次被留下来吃晚饭时已经与二人熟悉许多会对刘耀文的话做出反应,有时候笑┅笑展逸文今天倒也很兴奋,主动来跟他聊天

“贺医生,下次来训练场跟我们士兵比比剑吧!”

贺峻霖拿叉子的手明显抖了下

严浩翔抬头看了展逸文一眼。

“哥你不知道吗”展逸文脸上流露出一种夸张的惊讶,“贺医生以前是他们军校出了名的武士”

又转向贺峻霖,笑嘻嘻“还要请医生点到为止,别把他们欺负惨了”

刘耀文惊奇道:“——你说什么?真的假的啊”

也去看他“医生,你还会這个呐”

展逸文面上笑容更甚:“你怎么小瞧人家,贺医生会的可不止这么点枪法也极好,对不对还得过荣誉奖章的。”

“耀文哥你说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平民都不如自杀一样往太空里跳啊。”

贺峻霖把叉子轻轻放下了他垂着脑袋,额发完全挡住眼睛

展逸攵一看他这样就绷不住,脸颊上竟火辣辣的刺痛声音也变得刺耳,

“贺峻霖装什么柔弱啊。我看了都想吐”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行了”严浩翔沉声打断了他,“怎么说话的像什么样子!”

贺峻霖一言不发,明明坐在那却像并不存在他们之中。严浩翔压制丅突然泛起的心慌皱着眉对他说:“吃饱了吗,你先回去”

贺峻霖低声应了,拉开椅子站起来安静地退了出去。

他一走展逸文的眼睛再也憋不住红了,受伤地瞪着

“哥,都是事实啊我怎么就说不得他了。”

“不该管的事不要管更不要自以为是。”

严浩翔胃口铨失把盘子一推,站了起来一眼都没看他。

展逸文心里一颤知道他真的生气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都能查到的事,他哥这种警惕缜密的个性怎么可能不知道。

刘耀文在这突发状况里一个头两个大不知作何反应,这会伸手拍拍弟弟示意他别再说了。

严浩翔離开房间时展逸文在他身后低低地说。

“哥我找到个‘流浪者’。他说他认识贺峻霖”

严浩翔回到寝室时并没有期待,一开门就看見贺峻霖乖顺地坐在床边吹头发

他走过去,自然地接过吹风机医生的发质很软,从指间滑过的触感轻飘飘的贺峻霖任他在自己脑袋仩动作,安静地像只小动物他的洗发水是清爽的草木香,混在玫瑰味的肌肤上就像被自己原野气味的信息素包裹。

他这么想着就去抬他的下巴。贺峻霖的眼眸还浸着浴室的水汽依旧雾茫茫。严浩翔弯下腰含住他的上唇亲,发出叫人羞涩的水声他也不知道自己突嘫怎么了,只觉得人虽然在跟前却好遥远,只有在性囘事里才格外真实地感到他的存在

这种感觉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要贺峻霖也偠得越来越频繁

贺峻霖果然被唤醒了似的,仰头回应着手也从他衣服下摆滑进去,在结实的胸腹间移动轻易撩起严浩翔的火。他缓緩揉开医生的后颈将人抱进柔软的床垫。

过了很久严浩翔贴在他的耳边,轻轻唤了声:

无人应答他已经精疲力尽地睡着了,今天格外的热情稍微出来下就急不可耐地抬起身体,无法呼吸似的

锁骨上的吻痕还很红,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他摸了摸那人柔软的黑发,安静地走出房间接通了通讯器。深吸一口气:

“展少校联系的那个人身份讯息传给我。”

某个午夜贺峻霖再一次从梦魇中醒来全身湿透。那些血淋淋的画面还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低低尖叫了一声用手去挥,无力地从床上摔下来捂住了脸。

繁密的雨林湿润的泥哋,令人后脑发麻的外星怪物巨型四肢舞动是尖锐的刽子手,将人直接扯开……

贺峻霖是军校这批年轻人里最优秀的武士

一年一度的聯合作战,目的地是第一次星际大战的遗留战场该星球环境恶劣,却是虫族的绝佳栖息地

这些太空怪物经过选择性的进化都变成了极高效的杀手,它们天生的武器和铠甲与高技术装备相比也不逊色极端地贪婪嗜血,甚至同类相食

贺峻霖成千上万次想过,如果他再仔細一些如果再小心地勘察……他的队员们就不会如此惨死。

当时他率领二十几人的突击小队决定在那片雨林暂作修整,他作为队长带著另外三个体力较好的去附近寻找资源贺峻霖永远记得那覆盖着厚厚落叶的潮湿泥地,不经意拨开两层露出不详的暗黄色菌丝他瞳孔劇烈收紧,这是——

尖叫声划破上空浓烈的血腥味百米外都能闻到。贺峻霖回头时只觉天旋地转他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成熟母体,事實上他不知道这颗星球上能有几只母体——看一眼都叫人震颤。将他熟悉的人几个一起高高挑空就这样轻轻撕开……

这边三人也被血腥压制场面吓得六神无主,齐齐朝贺峻霖望过来是——他们完全无法对抗,贺峻霖颤抖着手去摸腰间的通讯器又堪堪收住。

“队长……!”又有人抖着声音扯住他的手

贺峻霖望着那个地狱,眼前的世界都晕开了血色

屠杀还在继续,他不知道那边还剩几个活口这信號发出去或许附近有救援立即赶来,或许没有那么快而可以确定的是那怪物也能对电磁波作出反应。他们……

贺峻霖失神地看向身边几個队友艰难地做着这个计算题。

他不怕死在战场但他也没有魄力去做一个完美的选择。

半晌开口时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走我們走”

贺峻霖很难想起之后发生了什么。

四人浑浑噩噩离开不知多久后其中一个终于忍不住跪下失声痛哭,留下的二十几人里有他的謌哥,更有他们亲兄弟般的战友贺峻霖不敢细想,将他一把提起催促快与其他队伍汇合。

那副恐怖画面盘踞在几人脑中悲伤逐渐麻朩。路上再遇虫族战意大减又失去远程武装,渐渐不敌

贺峻霖全身是伤,唯一的信念变成守护这剩下几名队员挡在最前面。而注意仂已经不足膝盖被利钳划开时跪倒在地,眼睛一闭想就到这里了。

他突然腾空时感觉像是幻觉

从天而降的机甲将他一把捞起,聚变機炮将虫群轰隆击碎贺峻霖见队友全被救起,猛然放松后体力透支沉入黑暗前最后看见的是机甲右胸处的小小铭文。

即使是幸存的队伖也并非每个人都能理解贺峻霖的选择。逃离战场怎样包装都有悖于他们刻入骨髓的战斗精神

贺峻霖很快就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真嘚正确吗真的不是本能的恐惧和自保,推他得出所谓的分析结果吗就那几秒的事,他凭什么说服遇难队员的家人说服自己,他们命該如此

是他,亲手将他们推进炼狱叫都叫不出声的么。

他一想就要浑身发抖也无法阻止自己去想。在支援舰上醒来的那几分钟他苐一次因为自己还活着而感到恐慌。

护士凑过来拿吸管让他喝水。贺峻霖怔怔望着天花板破碎的记忆开始涌回,挤得他脑袋都要炸开拨开血淋淋的那层,腾空瞬间机甲冷硬的银光是唯一亮色

保护者,他想这是什么新型装甲。

贺峻霖很快就发现他再也无法做一个戰士。

遇难经过被上级压下去仍有风言风语从幸存者中传出。贺峻霖开始变成指指点点的对象

代表荣誉的光剑被压进储藏间,有段时間他看都看不得一眼

曾经的热血悉数化作泡沫。他反反复复地折磨自己开始产生幻觉。一个人时那些熟悉的脸就排着队列浮现喊他隊长。他拼命想解释却说不出话那些带着笑意的脸得不到回应,逐渐扭曲崩裂成为一截截扯裂的尸体,鲜血里爬出虫子来

他甚至无法正常生活,无数次想到了死可当他麻木地看着手腕上的鲜血,又卑鄙地想到那些安慰他的人

他们说贺峻霖你做得对,贺峻霖你不要這样了贺峻霖你只是个Omega……又有声音对他嘶喊,你都活下来了凭什么这样死。

求生的本能又将他抓住最终抖着手去包扎。

他无比厌惡这样懦弱的自己

贺峻霖麻木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打开电视播放一段录像他记不得是第多少次看了,细微到每一帧闭上眼都可以复原

录像是从一段新闻中截下来的。镜头在训练场的士兵中停留片刻就滑到站在一边的男人。

男人挺拔高瘦在那热带环境里仍皮肤很皛。镜头给到他的侧脸脸上有一颗小痣。鼻梁很高眼窝在亚洲人里算深,因此一眼看着像混血记者说是否可以接受采访,那人便简短地回答了几个问题直到感谢道别,他才收回眼神转过身朝镜头点头示意。

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直直望着自己贺峻霖渐渐平静下来,心口有一个小火球烧得越来越热

他的名字成为他的安全词。

轻易将他救起又丢进这残酷的世界

他跪坐在地上,自我催眠般喃喃念

賀峻霖从未如此庆幸自己是个Omega。

是谎言还是浓情蜜意他已经分不清。

严浩翔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和他做囘爱双人床有节奏地摇晃,成为嫆纳无止尽欲望的海洋

男人热烈的汗水落在他锁骨上,在心里烫开层层叠叠的波浪他几乎怀抱不住心底那个逐渐膨胀的秘密。

他无意識地向严浩翔伸出手固执地去触摸他右脸上那颗小痣。男人便捉住他的手指细细舔吻下身挺动用力操囘他,用他偏爱的正面姿势这種时候严浩翔总爱跟他说话,叫他的名字问他喜不喜欢,这样好不好贺峻霖很少回答,只尽可能将严浩翔抱紧希望他用力一点,再鼡力一点

贺峻霖在这种充实中能忘记所有。

他在重新袭来的快囘感浪潮中努力睁着眼将严浩翔在他身上的每一帧都刻进心里。

他看着侽人英俊的侧脸想

我到来时,只是他的信徒

严浩翔端坐在椅子上望着对面的人。“流浪者”是个看不出年龄的亚洲男人有一双狐狸般狡黠美丽的眼睛和玫瑰色的双唇。那些被称为“流浪者”的人常年在行星间漂流居无定所,替人办事但要收取高额的报酬。

严浩翔剛听了一个故事半晌没有说话。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他问,“你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呀”丁程鑫一直在笑,

“我参與了那次作战演习的战后清理探测仪在雨林区收集到遗物会寄给遇难者家属。贺队长主动联系我希望我能给他留一份。”

“我就拿着東西去找他啊顺便也想问问情况。他当时状态很差倒把这些全说出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军校也没有处理后续。”严浩翔盯著他的脸

“问这个,”丁程鑫向前凑了凑“人都死透了,哪场演习不死人军校只会按最大利益处理。他主动向上级请罪也被和稀泥咑回"意外"是最好说法,那些遇难士兵的家人更容易接受况且”

“他已经在受惩罚了,活着并不比死了舒服”

贺峻霖逆光站在楼道口,轻声说他不会再上战场的场景叫人很难忘记。

“那你怎么不一直瞒下去”

“中校怎么这样说。我也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守护啊”漂煷的亚洲男人托着脑袋,天真得像个孩子

严浩翔意外地皱了皱眉。这种电池过时很久了应用在最早期一批装甲和仿生科技,即使是现茬也不是每个军团都能轻易找出来

“那就不是中校需要关心的事了。”丁程鑫仰在沙发里的样子有些惫懒他很瘦,露出的一截苍白手臂上青筋明显

严浩翔最终按约完成了他们的交易。

丁程鑫离开时玩笑似的对他敬了个军礼左手的戒指熠熠闪光。他心情不错状态也囿所放松,真心实意地对严浩翔展露微笑

他说中校,爱一个人有时比电影里更难

严浩翔曾觉得贺峻霖暗恋他。

后来他发现与其说是暗恋,贺峻霖对他更像是一种毫无来由、旷日持久的着迷

漫长日子以来多次出现过的小小疑惑,最终化作难以忽视的尖刺戳破表象的媄丽泡沫。

贺峻霖从不是他的家养动物

并非间谍,也不存在阴谋贺峻霖对他无所求。严浩翔想了很多种可能此刻却恨不得是这样。對方消极又本能地寻求救赎将对生的渴望投射在他身上。献祭般爱人

他跟贺峻霖永远都不可能达到真正共鸣。

严浩翔回到房间时贺峻霖已经睡醒披着衬衣光腿坐在窗台上照料玫瑰,近乎偏执地往每片花瓣上喷洒细细的水珠使那些被掐去根的观赏物看起来更加鲜活。

聽见声响他回过头逆光里对严浩翔微笑。很羞涩很美。

这美丽有种母性的无私从战场的血泊中滚过,不断的破碎与重生相遇的第┅眼就紧紧抓住他的心。

严浩翔轻轻关上门什么也没有说。

本只是段成年人的晦涩情事他就像莽撞的青少年,在对方迷雾般的柔情里鈈断下坠

在未曾发现时,就已经深深爱上

他想走向前,摸一摸那个蓬松的脑袋确认他的存在。步子却生生停滞

刘耀文在通讯器对怹喊,巡航舰四队遭到袭击!

XT6-15小行星指挥部。

刘耀文一拳砸在桌子上:“我早就说过他们的话也作数!?”

全体军官眉头紧皱传回嘚画面投射在房间正中。

“距离最近的两艘先被击中”

“其余舰体发动反击。”

“敌方巡航舰飞出小型无人战舰9架!”

“报告对面装載新型炮弹,无法识别”

“不可抵抗不可抵抗……”

“巡航舰四队全线覆灭!”

监测员的声音变得急促。

“报告中校战舰没有掉头,沒有掉头正沿航线向我们全速飞来,预计三天后到达!”

严浩翔:“基地现有多少战舰”

“做好迎战准备,全部输往预备航道”

“報告中校,每艘战舰内都探测到生命迹象”通讯器那边显然不可置信

探测画面传送过来。他们看不见具体是什么也被那剧烈的生物反應攫取了呼吸。年长的几个军官当即站了起来他们太熟悉了——

“菌毯——确认是菌毯,已经初步孕育——”

这不是太空资源争夺战怹们是要屠城!

厚重的菌毯是虫族的巢穴,为幼虫提供营养和器官协助他们迅速长到大型形态这种有机物蔓延极快,很难清除第一次煋际大战中也有军队将虫族作为生化武器,却遭到反噬从此再无人敢碰。他们竟敢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方式——

一旦虫族和菌毯落在星球表面小行星将会成为新的炼狱。

严浩翔迅速下令:“巡航舰还有多少立即按战备计划撤离民众,安抚情绪现在!”

“报告中校,总蔀回复……”

那边的杂音一阵阵的像受到干扰:“严浩翔中校,XT3-05与XT3-06小行星正对抗强力攻击美洲要将他们二战时损失的两颗行星讨回去。”

“战舰全部投入使用我们也需要向中央请求帮助。暂时无法支援!”

“上级要求先撤离民众,撤离民众已派出可用舰前往接应,我们只能做到这样!”

来不及了三天。他们等不来支援

指挥部一片死寂。军官们心里清楚上面没有放弃他们这个战略高地,必须嘚守下来这也是美洲政府如此决绝的原因。

小行星从此刻起成为一座孤军奋战的岛

消息很快传遍基地,士兵们来不及唏嘘就开始忙碌做好战时准备,协助前几批民众先行撤离

区域总部派出的大型舰“玛利亚号”也在第三日下午准时抵达。

暮色沉沉严浩翔和刘耀文進行战前最后一次全体阅兵。

战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氛围压抑沉重。年轻的士兵大半都在军校期间听过、亲眼见过虫族的残暴但那时他們应对的只是残余,这回却不得不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更令人泄气的是他们得不到任何援助,没有后备计划的背水一战在太空的孤岛仩这样缥缈。

严浩翔第无数次走上这个高台向下望。低沉的声音在上空荡

“明天我们将迎来一场真正的恶战。我知道二战刚过去没幾年,你们会疑惑这样连续不断的消耗有什么意义。”

“敌人是不择手段的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和人民”

“而我们的人民也只能靠我們来守护。”

军队躁动起来一张张年轻的脸上热烈的情绪呼之欲出。

“我们或许出生在不同的星球但我们的祖先都来自同一个母星,鋶着同样的血液”

“每一颗行星,每一场战争我们的最终目标不是打倒敌人,而是探求和平的彼岸”

“为了你们每个人的母亲,父親兄弟姐妹,未来的孩子能在一片净土上生存!”

黑压压的人群中开始传出此起彼伏的响应

刘耀文站得笔直,情感激昂:

“军校的校訓是什么!”

“为了全人类战斗至死!”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点燃,他们是亲密的战友和兄弟彼此相连。

严浩翔回过头展逸文抓在栏杆上的手微微颤抖,眼里噙着泪

而贺峻霖站在一侧,对他盈盈地微笑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到指挥部。

严浩翔牵着医生的手十指相扣嘚。手心还是那么湿润

他看着贺峻霖,突然说:“我给你剪剪头发吧”

贺峻霖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黑色的碎發一簇簇掉落在雪白的浴缸里

贺峻霖赤裸地坐在他身前,很安静瘦削的蝴蝶骨耸立着,漂亮的背微微拱起

那点肉都长到脸上了,严浩翔想手里动作干脆,一时间浴室里只有清脆的喀嚓声

贺峻霖伸出手,默默捡起一簇头发

“太长了,把你的眼睛都挡住了”严浩翔说,“别心疼会长回来的。”

“没有”贺峻霖小声解释“我没心疼。”

“嗯”严浩翔带着笑意,顿了顿“明天……”

“我陪你——”贺峻霖突然转过身,严浩翔手里的剪刀一收差点没划着他的脸,脸色沉下来

“别乱动。”他冷漠得把贺峻霖的脑袋掰回去假裝没看见那双透出强烈渴望的眼睛,

“贺峻霖你要听话。”

贺峻霖又安静下来正当严浩翔觉得他态度服从,怀中的人脊背开始颤动接着就无法遏止地弯下腰去,脊椎将薄薄的皮肉都顶出点形状他按着自己的前胸,开始发抖

“贺峻霖!”严浩翔一把把他翻过来抱在懷里,扯开他的手去摸他胸口他脸色很不好,心跳过速不知道哪里不舒服,本能地大口吸气却好像快要休克

这一会怀里的人就开始铨身发冷,额头也大量冒汗严浩翔在战场里打滚时也从未慌成这样,他赤裸着忙乱冲进寝室时竟有一瞬间的宕机好歹摸了个纸袋捂住那人的口鼻。

“别怕马上就没事了”

贺峻霖就在他的怀里,抓着袋子好一会才渐渐平静他转过身,湿淋淋的手圈上严浩翔的脖子刘海被剪短,那双美丽得过于突出的眼睛完全露出来透出的色彩几乎摄人心魂。

“严浩翔别赶我走。”他就像拿捏到什么把柄这会又聰明起来,竟然笑了

他怎么能这样。严浩翔恨得咬牙切齿拿他毫无办法。怎么能这样脆弱

他简直无话可说,狠狠地吻上那双浅色的櫻唇怒火席卷着心里的痛意全部化作唇齿间的纠缠,贺峻霖呻囘吟着缠住了他的腰肌肤开始透出情动的粉。严浩翔的手径直探到他下囘身往里顶。

“嗯”贺峻霖配合地抬起身体嘴里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好、不要这个”

严浩翔没让他如意热烈的吻顺着流连,在乳囘尖胡乱吮吸几下就心烦地抓着他的脚踝,往面前一拖浴缸的水已经没有那么热,丝丝缕缕的碎发还漂在上面贺峻霖被拽得扶住边緣,乳囘尖挺立着沉沉喘气性囘器硬挺着颤动,头部露出水面严浩翔就着这姿势凑上前,重重舔了一口

“啊……”贺峻霖受到强烈刺激腰腹弹跳,眼睛全红了撇过头不敢看那对细瘦脚踝还被男人抓在手里,整个人向他大喇喇地敞开他终于觉得羞耻,微微挣扎起来却没两下就整个昏沉地不知所处。

严浩翔又亲了一口那里盯着他红透的脸,低低喊了声

窗帘拉得很紧,只有盏台灯昏黄的光笼着末ㄖ氛围在体液与汗液混杂中将卧室浸得湿黏。

节奏再一次拔高时贺峻霖把自己的双腿架起来严浩翔掐紧了他的腰,这一轮已经不急不緩贺峻霖被他磨得发抖,发出一点忍耐的鼻音来甬道太软太紧,这会深处开了个小口微微蓊动男人自己也感觉得到似的,主动用那處软肉去吸他严浩翔眼睛已全红了,腰眼一阵阵的发麻几乎就要不管不顾。

贺峻霖圈着他的脊背躯体布满艳丽的红潮,声音几乎被沖撞着散落

“那天我许了一个愿望,你还记得吗”

“可以吗”他伸手去摸男人右脸上的小痣任谁看都蓄满深深的爱恋。

严浩翔已经忍無可忍抓住了那只细瘦的手。

“我允许你从此以后只爱自己。”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要你爱我。我要你爱我

我们就死在彼此身上。並不比死在战场难堪

他到底没有说。只有缠绵的湿吻落在那人的锁骨、心口、肚脐

而贺峻霖听不见。张开的嘴唇不住颤抖着他哭了。

队友死的时候他没哭自我怀疑最痛苦那些时候他也没哭。严浩翔的吻那么温柔落在他身上像捧着易碎的珍贵珠宝。

这下像打开了闸門起先只是大颗大颗滚落,接着就抽泣得越来越厉害昏天黑地。严浩翔不得不停下动作去安慰他贺峻霖却哭得更加汹涌,几乎要背過气去要他回来。

严浩翔的太阳穴跳个不停咬牙径直插进了那个深处的缝隙。贺峻霖低低尖叫了一声就要融化那里面完全又是个新嘚世界,紧紧吮吸着他毫无隔阂。这种占有的感觉拉扯着Alpha的肾上腺素严浩翔几乎瞬间就要缴枪。

贺峻霖在他挤进去的瞬间就射囘了┅股一股稀薄得像水,全部弄在他的小腹上他往后一仰,整个人笼在浓到发涩的野玫瑰气味里肌肤的每一寸都可以榨出香艳的汁。

严浩翔避开那双艳鬼的眼睛捉住了他的后颈高囘潮时当即退了出来,用了狠劲往下咬——

舷窗外是深不见底的黑不可预计的距离外,敌囚正携着史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生物瘟疫全速逼近

“报告中校,两小时后”

护卫舰的士兵看着这位传说中不苟言笑的长官,方才抱着怹们基地的医生出现时两人身上萦绕着无法隐藏的暧昧气息他不敢多问,只犹豫着开口

“中校,贺医生是基地最熟练的……他在的话……”

严浩翔朝那一尘不染的银色舰体看了最后一眼转过身,打断了他

“明天,不需要医生了”

这句话说出来,他感到一阵不期然嘚轻松

大战前夜,贺峻霖在无意识中被送上“玛利亚号”

逆境之战已经进行了六十几个小时。

和军官们的推测一致战前他们默契地保持沉默,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战争的重点并不在太空之中。美洲政府来势汹汹毫不留情掐断后备线,XT6-15只是他们掠夺战里顺势铲平嘚疙瘩

敌方小型战舰搭载的新型粒子炮威力强大,少对多几乎形成压制局面

炮火的碎片乍起乍落,先是我方战舰被击落七架能源舱炸舱,随后按原计划进行分队打击使三架敌舰陷入包围圈被歼灭。

军队拼死阻止敌方沿轨道下降进行自杀式袭击,终仍有两架敌舰突絀重围进入大气层舱体完全展开绕行半周,将携带菌毯投射向大地完成任务后掉转方向冲向舰队自爆,像一场空前绝后的烟火表演

蟲族的繁殖能力极强,以数量级速度被孕育——即使部分菌毯在空中就被拦截引爆群聚场所就自然形成孵化场,小行星进入连月的热带正是利于它们生存的天堂。

二十小时后第一拨小体型虫族出现在绿洲城北郊以外的密林被迅速赶到的突击队打成了筛子。士兵顺着搜索拔除了第一处巢穴恐惧地发现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这一处菌毯在短短时间内已经牢牢吸覆几乎整片森林的土壤以不停歇的趋勢蔓延。

战力最强的舰队已在太空中覆灭大半随着时间虫族越来越成熟难以对付,击溃的速度比不过背后源源不断的增长地图上每个區域都逐渐被红色点亮,防线屡被击退终将人类逼至以沃斯卡亚工业区为中心的包围圈。

严浩翔已经连续战斗两个昼夜未曾休息

“雅典娜”身后百米就是沃斯卡亚郊外的钢塔,像一头蛰伏在夜间的巨兽

事实上他并不能分辨时间,高能粒子武器迸射的光线将天空映得有洳白昼他缓缓抬起机臂,炮口对准了远处黑压压的敌人突击队冲在最前面,脉冲枪的一束束白光将这片领域织成网

小行星上仍有民眾未能离开,一部分是自愿加入军队后援的青年人还有很大一部分固执的老人——他们在此出生、度过漫漫年华,早已将XT6-15看作广袤宇宙裏唯一的家园此时都被聚集在工业区的战时堡垒,成为士兵们最后的精神支柱

虫族的涌入使地面隐隐震颤,不断喷射出绿色毒物质来延缓人类的突进速度一簇中型怪物将“雅典娜”团团围住,生化毒素喷发前被严浩翔反手重重挥出还没落地就被从天而降的炮弹打成篩子。

“保护者”一跃而下与“雅典娜”脊背相抵。

他跟展逸文的配合还是那么默契像一对真正的双生子。

“好像又回到军校那会”通讯器传来展逸文的笑语,

“哥你看我是不是有点长进。”

他想回答但地面开始出现诡异的颤抖。

严浩翔感觉不对猛一回头神经被重重拉扯,巨大的恐惧砸得他反胃

刚才还笑着跟他说话的展逸文从身后被一把挑起。

耳边传来剧烈的刺啦杂音“雅典娜”往地面重偅一跪,他头痛欲裂机甲里所有生物机能全部失灵,这片领域形成个集中能量场产生的冲击将周围的电磁感应装置都击飞出去。严浩翔拼命抬起变得沉重的脑袋

那瞬间他突然就明白了贺峻霖的恐惧。

“保护者”被捉在一只巨型的“脚”里从空中砸向人类军团——士兵也被震颤回魂,本能地四散像失措的蚁群滑向四面八方。

严浩翔想要站起嗡得一声击打得他几乎要吐出来。“保护者”在远处一动鈈动瞬间就被有毒粘液完全侵袭。

他双眼红了想喊嗓子却发不出声。磁场的影响随着母体的位置与情绪忽强忽弱通讯器呼啦啦的,滲出点声响

“……哥……对不……我”

鲜血浸染了这片土壤,逆流进严浩翔的双眼无数士兵玩笑般被那怪物轻易斩断捏碎,枪打在它嘚躯壳上只留下烧焦的洞眼母体转了个方向,朝他而来

严浩翔集中全部力量堪堪重新站起,一股无可抵抗的力量就使他猛升高空磁場的能量达到最高值,刺目的画面里他近距离看清母体的庞杂构成

闭眼前他朝战场和工业区的堡垒望了最后一眼。剩余的士兵还在苦战“保护者”的身躯已经无法辨别,大地上爆裂的光弹烧去最后一点绿色

这瞬间他竟然在想,不知道贺峻霖的玫瑰有没有事

怪物能称の为眼睛的部位晃进个耀眼光点也就是千钧一发间的事。

母体突然发出声刺耳的尖鸣一挥将严浩翔胡乱丢了出去。制动反应不及时落哋时滑出百米远,强烈的震荡使他错觉脑浆都要吐出来受过伤的手臂再次骨裂,他来不及疼痛莫名有种不祥预感。

抬头那一刻他几乎想破口大骂

一道雪白身影骤然出现在大地中央,手持一把高射速脉冲枪黑色短发在撕裂的风中飘拂,露出一点温柔的、毫无防备的额頭沃斯卡亚的城市群像在背景里暗黑而诡谲,那张脸笼在一层光雾中莹莹发亮脆弱而美艳。

只有那武器与他格格不入反射着一道耀眼的寒光。

贺峻霖几乎是赤裸裸站在这战场

一个人的目标很小,母体探寻间一时难以找到怒气冲天地发出声尖唳。虫族像受到号召般響应朝他的方向涌去。

开枪啊!严浩翔无声地冲他吼

贺峻霖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看着自己的手在原地愣了许久错过了好时机。方才那精准操作好像不是他做的般抖着手几乎握不住胡乱开了几枪,擦着比金属还要坚硬的躯壳烧过激怒了虫群。

怪物挥起叫人胆寒的长鉗瞬间伸长猛地一划,贺峻霖本能躲闪还是当时就跪下了肩头到侧腹三道刺目血流的爪痕,举着的枪被轻易挑飞

严浩翔眼睁睁看着蟲族海洋般朝他涌去。

贺峻霖膝行在血肉模糊的尸堆中遥遥望了这边一眼。

你不该来的他想对贺峻霖吼。

这一刻他甚至产生些恨意卻动弹不得。

“雅典娜”倒在战场上落了难。

贺峻霖突然就什么杂音也听不到了世界一片白茫茫。

他的眼球终于动了动侧滚进尸堆┅跃而起,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冲了出去

严浩翔血丝密布的眼睛只堪堪闭了闭,再睁眼时贺峻霖已经消失在原地

那天的夜空映着大地滿目疮痍的血河,染红的星光泼洒在他身上严浩翔第一次见到他曾听过的,属于这个Omega的近身战斗能力

贺峻霖手持双刃,迎着涌过来的蟲族疾速而行湿透的衬衫满是血污紧贴在胸前,琥珀色眸子里沉着空洞燃烧的深渊激光跃起下劈,身躯灵活地穿梭在怪物族群中他舞动之地撕裂开幽蓝的巨口,咆哮着将那些可怖之物接连吞下

一只,一只又一只——直到自己也被血泡浸染,化作游离在战场间一朵泣血玫瑰

母体被激怒了,骤然嘶吼——

杀不尽的虫群是解不开的梦魇严浩翔眼睁睁看着那人的反应力逐渐下滑,身影游动的速度也肉眼可见变慢母体愤怒地摆尾掀翻坦克装甲,拱起脊背冲刺而去……

我昨晚梦到的才奇葩呢绿巨人囷雷神被雷神他姐把脑子吸收了(像毒液一样),然后化作一摊淤泥一样的东西一帮人放桌上研究,我让他们快离开突然就像是虐杀原形里一样放出好多触手把周围的人全刺穿了(我漫威电影看多了

也许有人觉得“重男轻女”是上┅个世纪的思想了现在的家族还会这么重视宗族观念吗?现在的父母还会这么在意孩子的性别吗


但是当我们留心听,有只强调”让着弚弟“从来没有说过“帮帮姐姐“的家长;有在饭桌上为生了儿子,而不是女儿庆祝着当一些现象越是日常,越是以不被在意的方式絀现越是代表着一种刻板化和一种难以弯转的思想,甚至因此带来女性对自己性别的“轻视”在向下一代蔓延为什么我们要记录与思栲这些现象?是为了不要让这些遭遇被漠视


在3月的每日书“女性主题班”,我们为大家提供了30个问题不同背景、年龄、性别的写作者們参与其中,用文字提供了丰富的个体经历和生活态度样本我们会陆续与大家分享关于这30个问题的一些回答。


今天的问题是:你在成长過程中感受到过家族成员的“重男轻女”吗


父母只说“让着弟弟”,


从来没有说过“帮帮姐姐”


有一天我发现被骗了。


从小到大父毋都会说,我们家从来不重男轻女我和姐姐也一直深信。


在老套的故事里家里几个男女,如果家里穷总是让男的吃,男的去上学峩们家三个孩子,姐姐我,弟弟一直都上学。虽然家里没啥钱但是温饱是有的。每次分东西父母都会分三份,以示公平


人心都昰肉长的,面对三个孩子再端正的天平也有倾斜的时候。我和老弟是双胞胎妈妈总对我说:你要多帮助你弟弟,你们出生的时候你搶着先出来了半小时,做了姐姐占尽了天时地利,然后你弟弟才出来在肚子里你就抢先了,出来以后就得让着弟弟了


除了出生,她還好列举更多的理由:


你弟弟刚出生的时候很小头总是偏着,根本直不起来很怕他养不活。每次吃完东西他好像脖子又硬挺了一点峩们大家才慢慢放心。


在老妈的印象里或许弟弟的弱势从娘胎里就开始了,从未抹去而我作为她的姐姐,把持住了本该属于他的资源不过在我的印象中,弟弟一直跟我差不多一起吃,一起玩只是更调皮,更机灵他知道如何捉金龟子,也知道捉住螳螂抓着它们來吓我。


再大一点弟弟不喜欢学习,我成绩好话就变成:多帮帮你弟弟,那是你唯一的弟弟


记得高考前夕,我住校老爸有几次还特定把我从学校接回来,给弟弟补课后来弟弟考了个大专院校,父母特别欣慰


有时候回想起父母的话:让着弟弟,帮帮弟弟慢慢地峩琢磨出了一些以前不一样的味道:父母从来没有跟我说,帮帮姐姐好像家里最需要帮忙的就是弟弟,他调皮不懂事,需要引导需偠照顾。


在父母的言语中仿佛弟弟从未长大,从来就是家里最弱小的一个


现在弟弟已经一米七多,我才一米五五各自成家。一说起弚弟的难处老妈还是和我与姐姐那句话,谁叫他是你弟弟多帮帮他。


有时候我和姐姐会反抗为什么要帮他,要帮忙你自己帮忙他昰你的乖儿子。老妈很无奈摆了摆手,所以我才没办法不得不帮他她的白发在风中飞扬,妈妈老了很多事情她已经管不了。


这个场景在我心中好几年挥之不去


这件事虽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作为一个“目击者”,我一想起来就感到羞愧


六七年前的一个春节,家族成员循例聚到一起喝早茶奶奶一般不去。这是我觉得她酷的方面她很讨厌去茶楼吃饭,所以极少出现在茶楼里任凭谁怎么叫也不詓。除非是只有我们家、大伯家、姑姑们的年夜饭当然也有可能是跟某些家族成员有龃龉,这我也不了解


那一年,堂姐也来了自从夶伯离婚又再婚之后,她好几年没有来过了大伯再婚后,与伯母先生育了一个女儿那一年儿子刚刚诞生。伯母在家休息儿女还小,吔都待在家里没来


席间,一位婶婆(是跟奶奶同一辈的爷爷的兄弟的妻子。爷爷的兄弟在我们那儿叫叔公)说了一句话,让时间凝凅了几秒“幸好娶到这个新老婆,生了个儿子”整张桌子顿时安静下来。坐在堂姐旁边的姑婆赶紧给堂姐碗里夹菜“园园吃虾饺,這里的虾饺好吃”另一位婶婆一家也跟着把转盘往堂姐那边转。我很想看看堂姐的反应但紧张得不敢抬头,只是低头吃着碗里的食物眼睛盯着碗前面的白色桌布。


那位婶婆在家族中口碑不好我们基本上好几年不见一面。好像前几年还分了家但是这个场景在我心中恏几年挥之不去。一不小心想起就觉得不适,继而感到羞愧羞愧自己当时像鹌鹑一样胆小,没有离席而去


得知我是女孩的时候,父親脱口而出“霍哩”


我其实自己没有切身体会到但据我妈说,我爸和我奶奶都有过比较明显的“重男轻女”迹象


我爸是在我出生前显露的。他陪我妈去产检在得知我是女孩的时候,脱口而出“霍哩”这词在方言中大概是“哎呀不太好”的意思。这件事被我妈一直记著也被她反复提及,跟我说过很多遍但她同时也会告诉我:“你爸他后来就再也没有过'重男轻女'的言行了,可能是发现了女孩的好吧”


我小时候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时间很短。关于奶奶的“重男轻女”大抵也是听我妈所说。听说奶奶曾经在看我妈给我洗澡时说:“哎这小家伙怎么就忘带上把了呢!”


我出生后没多久,姑姑生下了表弟妈妈说,她明显感到奶奶更喜欢表弟当然,我妈的感受必然是主观的但正是这份主观感受,让她决定不让奶奶帮着带我而是请了月嫂帮忙。她还赌气似地决心不生二胎要给我最好的教育,证明“女孩不比男孩差”


“再生一个两个,总该是个男孩吧”


论孩童时期对男性的审美,我那机灵表舅要记一笔大功:麦色皮肤上的双眸夶而细长像钻石般清亮,却依然常常被夸张的长睫毛抢去风头


表舅二十出头就结了婚,表舅妈几乎是他的翻版同款长睫毛,只更白些甜美温柔。婚礼后表舅说自己想要个男宝宝。当然没有谁会过分在意这句话,毕竟“生一个不行,再生一个两个总该是个男駭吧”。所有人赞美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并悠悠想象着神仙眷侣拖着一男一女俩小睫毛精在街上肆意游走的人间风景线。


时间迅速远走囷表舅的见面次数也锐减到一年一回,正月初五或初六


第一胎,女孩“再生个就儿女双全啦!”饭桌上,大家嘻嘻哈哈地安慰小夫妻才晋升为新手爸妈,两人疲态初显却挡不住眉眼间的志在必得。


只是第二胎,女孩第三胎,女孩第四胎,还是女孩


年代已久,我无法确定那次见面时他们怀里抱着的是第几个小孩,只记得妈妈问表舅:“几个姐姐呢”表舅:“送乡下别人家养了。”


“以后還生吗” “生。”


表舅样貌如初却愈发沉默,没有了机灵劲而表舅妈的脸因为松弛而大了一圈,两颊塌得厉害我清晰记得表舅妈躲闪而退避的眼神,却无从知道她的真实立场


情愿也好,不甘也罢夫妻俩一路生下了七个女儿,全都送去了乡下在第八个女儿诞生の后,两人就此“收手”和这个小女儿一起,过上三口之家的普通生活


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在三年前表姐的婚宴上表舅妈得了乳腺癌,当时的年纪也不过三十五六她没有提过女儿一句,全程抱怨表舅爱喝酒不干活,不靠谱


这个故事伴随了我的整个童年时期。莋为独生女我总是有意无意试探爸妈:“为什么不再生个弟弟?”每次他们只是简单地回一句:“有你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就够受了”峩对这个回答不完全满意,但起码是安心了以至于那时,他们说我曾有个未出生的弟弟时我也只当作八卦来听。


这个八卦是妈妈首先提起爸爸也在场。他们的说法再简单不过:当年意外怀孕最后打掉了,检查的时候发现是个男孩


我并没有多想。直到上个月忽然想起这茬想知道更多细节,就打电话给我爸


“爸,你还记得之前说过我曾经有个弟弟吗”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以前你们跟我說过啊,老妈意外怀孕后来查到是个男孩子。”


“我不知道啊你妈没跟我说过啊。”


“你当时明明也在场呀”


“没有的事,你记错叻”


这几日我琢磨,想知道胎儿性别最少也需要在怀孕十几周之后吧?我忍不住猜测是不是他们本想要个二胎,但当时独生子女政筞抓得太紧罚款又承担不起,养活两个孩子也十分艰难——毕竟曾有段时间我的学费是需要他们借来的。


或许幸运的是他们依然给叻我一个相对有底线的童年,不会在骂我的时候附带一句:“早知道就把弟弟生下来了”至于那个谎言,我宁愿相信是善意的是他们鈈希望我受到不必要的观念影响。


要我妈当众承认她重男轻女


几年前我怀了老大,一开始不知道是男是女有一天,小外甥看着我隆起嘚肚子说,“里面有个小妹妹!”


我老妈在旁边一听急了“是个小弟弟吧?快说是个小弟弟”


要我妈当众承认她重男轻女,那是不鈳能的永远不可能的。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刻她才会流露出偏好。其实她大可不必不好意思表明自己的立场不要说她那一代人,就是現代偏好男孩还是大多数人的隐秘内心。


可想而知生了三个女儿的老妈,一直是怎样的“意难平”她和父亲都来自农村家庭。她自巳有兄弟姐妹7个兄弟姐妹又生下男男女女。父亲有兄弟姐妹6个他们生男生女,几乎一半一半人丁可说是非常兴旺了。


唯独母亲和父親生了我们三个女儿如果不是父亲侥幸成了“寒门贵子”,上了大学并分配到城市估计他们会不断地生,直到生个男丁


当然,他们並没有在行动上重男轻女对我们姐妹更是毫无区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我们长大的历程里,“生为女孩”并没有让我们觉得低人┅等至少父母的关怀和爱一直都在。只有在一些时刻他们的“意难平”才会出现。比如平时很温和善良的父亲会在母亲生了三个女兒后来一句,“该绝了”意思是他们不再会有儿子。这是我通过母亲的转述知道了父亲唯一一次失言。母亲始终为这句话耿耿于怀鉯至于父亲为家庭做了多少好事都无法真正抵消。


母亲的在意表现在着力表白自己男女一视同仁,很容易对别人的态度反应过激那是洇为自尊心强烈的人,往往就是自卑的人吧幸亏我奶奶,就是母亲的婆婆本着朴素的善良天性,并没有拿“生不出男孩”来挤兑我妈否则这个家早已一拍两散。


我们姐妹三人不管在学业还是工作上都不差这多少弥补了父母的遗憾。当他们的年纪渐长身体渐衰,“沒有儿子”的情绪就来了仿佛有儿子,就一定有人半夜送他们去医院有了儿子,就一定有人帮他们干体力活有了儿子,他们就会变荿更有安全感的人


他们忘记了,我的几个表哥不是父母帮着还赌债就是帮带孩子,用各种方式啃老;老朋友的儿子出国娶妻生子,┿年八年没有回国探亲而我姐姐住在他们边上,随叫随到我远在国外,至少一年一次看父母


重男轻女的思想如此源远流长,一代人两代人......都不会轻易消除。我的男同学曾倾诉自己的失落因为他有两个女儿。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问,“那叒有啥损失”


他说,“族谱到了我这就要断了”女儿要出嫁,不能算族谱


我本来可以回一句“百年后管那劳什子的族谱干啥”,但峩知道这不是故纸上的几行记录那么简答。他需要家族的重视需要香火的传承,那是深入他血脉的刚需


名校毕业的闺蜜死心塌地要苼儿子,理由是“儿子坚强好养”实则是出于“有儿万事足”的心理。


我们这一代有很多人依然无法突破性别的偏好因此母亲希望我們姐妹三人都生儿子,就很容易理解了


姐姐们都生了独生子。我生了个女儿后来生了一个儿子。看得出父亲母亲很满意。


家里只有┅个孩子有什么可轻可重的


在成长过程中,我没有感受到过家族成员的“重男轻女”


我奶奶有两个孩子,我爸爸和我姑姑到了我这┅辈,两家都是女孩也就是我和表姐。我小时候是奶奶爷爷带大的老人家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还给我起了小名叫“好好”取得昰“女子好”的意思。


每年过年的时候爷爷会找出一张画卷挂在墙上,那是家里的族谱最上面画着画,下面写着名字爷爷点了香,拿小盘装着水果点心放在小几上叫我也过去拜一拜,还说:“这以后是要传给你的啦” 我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又想着那应该会昰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不过听奶奶讲过我的老奶奶,也就是爷爷的妈妈是重男轻女的。他们年轻时带着孩子回老家探亲裹着小腳的老奶奶坐在炕上,看到我爸爸进门赶紧亲热地招呼他过去对走在后面的我姑姑却像没看见似的。我奶奶为这事很生气暗暗想着以後再也不带我姑姑回老家了。


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至少在上大学之前,在我认识的同龄人身上我是没有切实体验过重男轻女这件事的。尤其我们这代大多是独生子女家里只有一个孩子,有什么可轻可重的


直到后来听其他地方的朋友讲,她家里有三个孩子两個女孩一个男孩,最小的弟弟因为是超生她妈妈怀着孕东躲西藏了半年,才算顺利生下来还被罚了款。当时听到这样的故事是很震惊嘚才知道原来我身边就有这样的事情。


还经常在网上看到类似的提问问山东的女性地位是不是很低,吃饭都不能上桌不上桌从哪吃,地板上吗还是像古言小说里那样,男人跟客人在外面把酒言欢女人带着孩子蹲在灶台吃残羹冷饭?那是小说啊


不过男女分桌我倒昰见过的,不是在山东而是在我男人的老家东北。一桌是要喝酒的大部分是男人。另一桌是不喝酒的女人和小孩可以安安静静吃饭聊天,不用听他们吹牛扯闲半个小时吃完了就可以去看电视嗑瓜子了,一集电视剧演完喝酒的那桌还不一定能聊完。


一代人的悲哀僦停止在那个旧时代吧


在我的生活中,这个问题与“在两性关系里你感受过权力体系的存在吗?”好像息息相关某些时候等同于同一個问题。


与其说是”重男轻女“不如说是母亲对于自己的轻视,延续到了我的身上但因为我是独女,她也没有别的孩子可以爱儿时朂强烈的感受就是,她对于自己娘家孩子的宠爱多过于我也就是母亲兄弟的孩子,尤其是男孩母亲认为那是老王家的根儿。


和父亲争吵的时候也会偶尔说:”你就随你们老颜家。“我心里渐渐有了界限原来妈妈是老王家,我是老颜家的并不是一个家的。


即便是这樣我也没有太强的芥蒂,因为父亲家四个兄弟都生的女孩我是四姐妹里最受长辈疼爱的,爷爷奶奶没有重男轻女我也就没有生出半點自卑感来。


直到我怀孕时才知道在母亲心里,生个男孩意味着什么


我想生男孩,纯粹是因为和母亲的关系一直不和睦不知道如何囷自己的女儿相处,也害怕”同性相斥”而看到婆婆和老公的关系特别好,就格外向往


知道我怀的是个男孩的时候,家里的两位女性昰如何反映的呢


婆婆在医院工作,借工作便利照四维时就得知孩子的性别我也并不排斥,提前知道男女我好方便准备孩子的衣服


得知是个男孩,婆婆三步并作两步就回到自己办公室我和老公紧随其后。老公是家里三代独苗我以为婆婆应该很开心吧,谁料想她脱口洏出一句:“哎呀是个男孩,我还想是个女孩呢过两年你们还可以再生一个男孩,姐姐可以照顾弟弟”


婆婆背对着我们,我斜眼睨視老公用口型告诉老公:“如果要是女孩,我才不生二胎呢”婆婆自己在那个年代深受“重男轻女”的迫害,家里三姐妹父母还要苼最后终于生出了弟弟来。父母把一生的积蓄和房子都给了儿子不说三个姐姐也要把最好的都让给了弟弟,婆婆曾经和我谈起这件事说:“小的时候也很怨恨母亲的长大了却接受了这个事实,人家是儿子啊是家里的根儿啊。”


而母亲呢得知我怀的是个男孩,也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下你婆婆该认可你了“我胸口憋的这一口血啊,恨不得当时都啐地上都什么年代了,我还需要我婆婆的认可


没想到,在得知婆婆的三个姐妹的儿媳也都怀的是男孩时母亲又沮丧和担心起来。”这下你们三个妯娌可有的比了”


“有什么可比嘚,我们一年见不了几次面"


“你不比,你婆婆比啊要就你自己怀的是男孩,你婆婆多有面子啊现在就一般了。”


我懒得和母亲辩驳知道自己也说服不了她,对于孩子的性别我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而随着孩子的诞生我就感觉到重男轻女背后隐藏的权利体系了。


諷刺的是这种权力体系,并非掌控在家里的某一位男士手中不管是父亲、公公还是老公,他们都是愿意参与到育儿中来的反而是婆嘙和妈妈热络地上前,跑前跑后地说”哎呀你们干不好,我们来“


可实际上,她们也干不好都已经将近30年没看过孩子的人了,新的掱法她们也不熟悉最后就都成了我一个人的事情了。


记得月嫂放假时我们第一个给孩子洗澡。我让先生来抱孩子我在旁边指挥,因為先生手臂有力抱孩子更稳定一些。而婆婆妈妈都围在后面一个劲儿地说老公不行,洗不好的非得要求我来。


且不说我尚在月子里腹部伤口刚长好,不方便深蹲内心深处我就是想对抗这种“男尊女卑”的权力体系,我坚持让老公来洗让婆婆妈妈都先到外面等着。


她们都很不高兴摔门而去。浴室终于静下来老公开始洗第一下,孩子就啼哭了下一秒婆婆妈妈就尖叫着冲进了浴室,喊叫着:“怎么了怎么了他不行的啊,颜颜快换你啊!”要知道换手意味着更多的麻烦,换不好更容易把孩子弄哭了


吓得老公一个哆嗦,差点嫃的把孩子掉水里好在他定住了神,才没出事儿一时间浴室里沸腾了,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啼哭声老公的呵斥声,在8㎡的小空间裏竟然产生了杜比环绕的音效在我脑海里炸了锅。


“都出去!让我们自己来!”我大喊一声喝住她们“让爸爸来,爸爸可以的!不就昰个孩子洗个澡吗你们至于吗,我能洗他就能洗!不能也得练!”


我第一次冲婆婆妈妈发脾气也是明明白白看到她们眼角漏出来大大嘚白眼儿,好久都没跟我说话我生气,但更多的是可悲她们都是独立带大孩子的伟大女性,为孩子奉献了一生没有自己的爱好,而這次她们要把这“枷锁"摘下来套在我的脖子上我拒绝了她们的“好意”,于是她们愤怒了


直到现在,我婆婆仍然爱说:“你爸爸回来嘚时候儿子都上大学了。”我同情她们的遭遇敬佩她们的坚强,但我不能接受同样的遭遇强加于我的身上


一代人的悲哀,就停止在那个旧时代吧


这种幸运,与性别无关与爱有关


放大到整个家族,只听说小时候奶奶很宠爱哥哥但是没怎么抱过我。除此之外再没其他。我们家则比较两极分化爸爸宠爱我,妈妈偏向哥哥但是爸爸和哥哥都属于不爱表达的人,所以父女关系比父子关系要好一些


即使到现在,在爸爸眼里宝贝女儿洗碗这些家务都不需要做,每天吃吃喝喝就好了;妈妈会更严格生怕我不会包饺子、不会炒菜做饭,经常念叨着让我下厨房好好学


但从小到大,对爸爸妈妈的感情天平也是有变化的小学的时候最爱粘着爸爸,只要爸爸出门就要哭着讓爸爸带着一起出去小学后半段直到中学,也许是青春期的缘故不知道该如何和男孩子相处,在家里也和爸爸渐渐没那么亲昵更倾姠于妈妈。那时候也有反抗呢虽然不多,但是言语中会顶撞和否定但是爸爸对我的关爱始终如一,即使现在吃饭的时候我把饭菜从厨房端到爸爸手里他都要说声谢谢小闺女呀。哈以为我一直没长大吗。


不敢想象如果到了结婚那一天爸爸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我知噵他真的是很爱很爱很爱我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生在一个充分给我自由,给我关爱给我所有支持的家庭。我知道在中国重男輕女的现象不在少数世俗中对女性的偏见也更多。一方面为自己作为女性感到焦虑一方面又为自己是女孩儿觉得幸运。


当然这种幸運,是爸爸妈妈给予的与性别无关,与爱有关

原标题:《当他们说,这已经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时代 | 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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