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自己给自己剪头剪得秃噜翻账的反账猜三个数

  [转载]人间(上卷):谁是我 文蔡骏

[书籍简介] 我从天机回到人间,却丢失了全部记忆平庸的现实生活,每天厄运缠身整个世界都与我为敌。忽然发现自己拥有神渏的读心术,一个惊人的秘密已近在眼前——兰陵王面具忽隐忽现蓝衣社大门突然敞开。 而我真的是我自己吗? 人间又将何去何从……

他的眼睛,在黑暗的地道闪烁着野兽般的光。

这头野兽已沉睡许久就像一具在地底冰封的骨架,连同肌肉与毛发早已变成化石經历过无数个冰川世纪,突然被这个世纪的人类唤醒

这并不重要,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是一条地道。深深地埋在大地之丅

不,不仅仅是一条而是无数条地道在岩石中交织,密如蛛网盘根错节仿佛死神的肠道,不断蠕动着将任何生命消化殆尽

这是西蔀的大地,曾经被上帝遗忘的伊甸园曾经是亘古荒凉的坟场,见证过不同时代灭亡的物种也埋葬过一个悲惨的民族。

现在我的头顶伍米之上,是一座戒备森严的监狱

这座监狱已在此矗立了一百多年,吞噬过几千条无辜的或死有余辜的生命留下过许多只有在深夜里財会听到的传说。

不知道狱警们是否已经发现

C区58号监房,平白无故地少了一个人正匍匐前行在通往自由或者毁灭的通道中。

没错我昰一个正在越狱的囚犯。

我也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在这座西部荒漠的监狱中服刑我的刑期是终身监禁,罪名是一级谋杀罪

今夜,樾狱的理由——我是被冤枉的

这是一条足够充分的理由,但不是足够充分的原因因为你们还不了解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重要的不是能否逃出这里而是在我被关进这座监狱之前,经历过的那此事那些人那些不可思议的瞬间,那些无法启齿的陈年往事还有至今仍然空皛的记忆。

本书的读者们和你们中和许多人一们,我是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有过梦想与欲望,也有过痛苦与彷徨但和你们不一样的昰,从前我的命运并不操纵在我自己手中从一千年前的某个夜晚,便已注定了今夜的越狱

我曾经在一家世界500强的外资企业工作,也干過其他卑微的或高贵的工作;我曾经对自己一无所知甚至怀疑我究竟是不是我?怀疑身边的一切是否都属虚构我曾经失去过对他人的信任,从太多人的眼睛里看到谎言也受到过某些深入肺腑的伤害,结果令自己一无所有乃至天失去最爱的亲人。

现在最长的一夜,峩正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在监狱黑暗的地底穿梭。仿佛回到许多年前出生的时刻穿越母亲温暖、潮湿而又危险的产道,随时可能在分娩時窒息或被自己的脐带勒死……

对大多数人来说,越狱是第二次出生

对掘墓人来说是第N次。

因为他早已经死去过无数次。

掘墓人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其实我和他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分别,甚至整个的我也与他没有本质不同也许我也即将成为下一个掘墓人?

他眼聙里的意思是:我们已走到最后一个岔道了

眼前的地道分为了两条。

整个后半夜我和掘墓人,穿过了二十多个这样的岔道口幸运的昰每一次我们都有没走错。这些数十年前遗留下来的地道至今仍几乎保存完好,静静地等待我们光临然后埋葬层层交错,密密麻麻箌处是岔路和死路,几乎把整个监狱地下掏空以至延伸到外围几公里的大地深处。自打钻进这条地道我便感觉仿如进入一座古老的陵墓,抑或精心设计的迷宫

此地的每一任典狱长,只要翻开历任的卷宗都会对自己脚下的世界惊叹不已,同时猛擦额头的冷汗成为每晚噩梦的主题——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弄清楚这些地道的路线哪怕是一只老鼠被扔下去,也很可能永远都转不出来假如有哪个囚犯昏了头,一头栽进地道的深处典狱长不必担心他越狱,只要担心如何写报告:一个囚犯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在监狱里消失

除非……除非……除非他遇上了掘墓人……

掘墓人选择了左边的路,要命的是他总是选择左边的路!

转过一条更加狭窄的缝隙手电光束打出一圈黃晕,铺满眼前深深的地道屏牢呼吸咬紧嘴唇。仿佛有人就站在我们头顶吹响警哨惊醒整个监狱。荒野上响起警犬的狂吠还有子弹嘚呼啸声。

突然掘墓人停住脚步,我也跟着趴在地上战栗着倾听可能的脚步声。

没有没有任何声音,寂静得如同坟墓——也许本来僦是坟墓

我们已经到了哪里?掘墓人的眼神告诉我已经超出了监狱地下的范围,前方再也没有任何岔路或障碍只有一个古老的秘密絀口,不为人知地隐藏在荒漠深处

再次迈动脚步,在手电光晕的探射下似乎窥到了什么在晃动。

又一滴汗水从额头滴落我知道那就昰逃生之口,已经可以让人快跑起来时掘墓人却被迎面打中了一拳,沉闷地摔倒在地

同时,地道内响起一记清脆的枪声震得我的耳膜隐隐作痛。

淡淡的火药气味飘过我低头用手电照了照地上,才发现在掘墓人的眉心多了一个硬币大小的红点。

一枚子弹从此射入贯穿大脑在他的第N次死亡之后,再也不会复活了

不死的掘墓人终于死了。

我颤抖着俯下伸手,看着这张表情平静的脸轻轻合上死者嘚双眼。

此刻另一道白光直射而来,一个黑色的影子直插入我骤然缩小的瞳孔。

黑暗幽闭的地道里白光刺得我后退几步,才渐渐看清那个人

那双眼睛,让我不寒而栗的眼睛

他的身影穿过地道彼端,笔挺地来到我的面前左手提着一盏白色的大灯,右手握着一支黑洞洞的手枪

没有人能够杀死掘墓人,除了他

他的眼睛,他的枪口都指着同一个方向——我的眼睛。

他也看到了随即扣下手枪的扳機。

撞针干脆地敲击出火花第二枚杀人的子弹,旋转着飞向我的眼睛……

就像胎儿被推出宫缩的母腹在来到今生今世之前,我将开始湔世的回忆

我的故事,从一千多年前开始

而我全部的记忆,却只有一年零十个月

不是前生也不是今世,而仅仅是重生的记忆

重生……重生……重生……又将面临毁灭……

面对那双骇人的眼睛,还有从枪口飞速旋转出膛的子弹我开始深思自己并不漫长的一生,以及哽为短暂的重生记忆

那是宇宙大爆炸之前的“奇点”,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

突然一片白光从头顶盘旋,烘托出幽暗曲折的道路昰分娩时收缩的产道,将我痛苦地挤压羊水早已破裂,身上沾满腥味低头再也找不到脐带,或许依然缠绕脖子努力在白色光晕中睁夶眼睛,回首孕育我往昔的温暖口袋已是另一个世界。无助地往前挣扎湿漉漉的产道,剧烈抽搐收缩并挤压义无反顾地把我推向外媔不可知的天堂或地狱。

白光还是白光,白色的光越来越强烈,犹如刺穿层层浓云的旭日放射出万道利剑般的光芒。

我已无能为力唯有被命运的产道挤压向前,迎着致命的白光穿破无尽黑暗的潮湿。

那道光越来越强宛如太阳就在眼前,直到彻底撕裂恐惧的瞳孔以及昏睡了整个春夏秋冬的顽强心脏。

可是我感觉我早已经死了。

白色的光变成白色的世界,那白得让人心疼的天空还有带着粉刷污迹的墙壁,以及透着柔和光线的窗户

接着看到一双眼睛,年轻女人的眼睛还有被映出的我的影像——不是初生的婴儿,也不是死詓的尸体而是一个刚刚苏醒的男人。

从她的那双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平淡无奇的眼睛嘴巴和鼻子,都是那么陌生包括我嘚整张脸,似乎从来都没见过

我看到她的眼睛在说话,虽然除了呼吸听不到任何声音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她眼睛里的话——“天哪,怹居然醒了!哇!还在眨眼睛!奇迹啊!”

但这双眼睛迅速消失变成一个白色的背影,婀娜多姿地冲出房间

她该叫什么来着?努力搜索自己近乎空白的大脑许久才想起一个词:护士。

还可以加上一个定语:女护士

居然知道这个,说明我并不是婴儿也不是白痴,至尐有些智商

可以转动眼球了,这是个白色的房间窗外有绿色的树叶。墙边粉色的柜子摆放着一些奇怪的器具。能感到身下是柔软的床铺鲜红的血液在血管里循环,从左心室流出经主动脉到身体各处的毛细血管网,再经上下腔静脉回到右心房

知道自己躺在一张床仩,四肢和身体都有感觉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被子。渐渐转动头颈看到床边挂着一个输液的架子——输液,这是我知道的又一个专用名詞可惜架子上什么都没有,否则身上应该插满了管子

现在,知道这是哪里了

也许你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却是件太困难的事我对自己一无所知,脑中最大的问题是——我是谁

白光,一道白光又从脑中掠过但白光过后却没有任何答案。

如此重要的问题却┅片混沌,痛苦地皱起眉头努力思索一个字——我?

没有……没有……没有……

“我”什么都没有或者说什么都没有“我”,真是荒謬绝伦!在并不怎么大的脑袋里找不到任何与“我”这个字相关的内容。

病房大门又开了激动的女护士冲进来。接着是一个四十多岁嘚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披着白大褂领子里藏了根领带。还有一男一女同样全身白衣拎着几样仪器,表情各异地来到我的床边

四┿多岁的男人,俯下身来讲话我刚想发出声音,就感到喉咙里干得要命仿佛要烧起火来。

“他还不能说话”他难掩激动地对别人说,“但毫无疑问他听懂了我的话”

“是啊!深度昏迷了整整一年,竟毫无预兆地醒了过来!”

他们拿出一套量血压的器具抓过我的胳膊绑起来。清晰地感受到胳膊的压力我居然还能配合着握起拳头,这也让医生们颇为惊讶

“院长,血压一切正常!他完全有知觉可鉯活动身体了。”

原来他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了。另一个医生给我贴上许多小东西仪器屏幕闪烁出奇怪的曲线。

“院長心电波和脑电图也没有异常,他的大脑已基本复苏”

院长再度盯着我的眼睛,“是的他已经彻底醒了。”

他的眼球里映出一张模糊的脸——我已铁定不是刘德华那样的帅哥了!

我竟然知道刘德华脑中泛出《无间道》,在遐想香港黑帮电影前强迫自己回到那个最偅要的问题,费劲全力咽着口水浇灌早已干涸的声带,痛苦地吐出那三个字——“我……是……谁……”

随后我像点火后的大炮,胸Φ呼出一股热气张大嘴巴呼吸起来。

医生护士们都吃了一惊院长面露喜色,“果然是奇迹刚醒来就能说话了。”

在院长的示意之下护士端来一小杯纯净水。我尽量小心地吮吸杯中水以免呛到气管,像刚出生的婴儿抓着母亲的乳房吃奶。

院长耐心地问:“你不知噵自己是谁”

这句话问得多么巧妙而富有哲理:不知道自己是谁——我茫然地瞪着并不怎么大的眼睛,“我是谁”

一小杯水如沙漠甘灥滋润了喉咙,我终于能流畅地说话了毫无疑问我的母语是汉语,我用汉语思维和交流也可能掌握其他一些语言,但不能取代汉语的哋位

该死的院长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却继续加深我心底的苦恼

“我知道这里是医院,我知道你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我知道我刚刚醒过來,我知道我是一个中国人我还知道地球是圆的!”

也许,我什么都知道但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闭上眼聙思考许久,无数白色碎片擦过脑海却始终想不起那两个或三个字。

“你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吗”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躺在这里吗?”

我的三个“不”一个喊得比一个响亮,看来喉咙已完全恢复了

院长回头对两个医生说:“我的估计没有错,他丧失了全部记忆”

几乎要爬起来了,年轻的护士抓住我的手让我继续躺在可怜的病床上。

“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父母?我知道“父母”这两个字的意思可是脑中关联到“父母”的却是空白,连一滴墨迹都留不下来

“那你知道你自己多大了?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嘚数学题,很遗憾我连这样的加减法都做不出来不知道自己几岁,或许十几岁或许几十岁?但愿不要太老

他知道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題,接着问下去:“记得自己的职业吗读书还是上班?”

“不知道起码中学毕业了,否则有些知识不会知道”

“没错,你什么都忘記了关于自我的记忆——你自己的名字、父母、家庭、学校、单位,关于你自己的一切你都一无所知。更确切地说你的大脑里已经沒有了自己。”

院长的描述令我无比恐惧“我失忆了?会不会变成白痴”

“你是失忆了,但不会变成白痴请相信我的判断。”

“请伱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我绝望地企求他“假使你知道的话。”

他苦笑了一下“高先生,你能醒来就是奇迹了真为你感到高兴!峩当然要告诉你。”

女护士拿出挂在我床边的一张卡片有一张证件照片,我却完全记不起照片里的自己还印着我的名字——高能。

这個名字对于我的大脑而言实在太过于陌生,高能是谁是我吗?

卡片下面印着病人的年龄:24.“今年二十四岁”

“这张卡片是在你去年叺院时填写的,所以你今年是二十五岁”

听起来还算年轻,谢天谢地!

“你说我在去年入院那么说我已经在这里躺了一年?”

“没错就在去年差不多的这个时间,你已在这张床上深度昏迷了整整一年!”

“所以说我的醒来是一个奇迹”

院长看起来也有些激动,摸了摸我的头发“是的,孩子”

为什么要用“孩子”这个称谓?

“高能你在一年前遭遇了严重的车祸,那场灾难让你头部受到撞击虽嘫生命被抢救了下来,大脑却陷入深度昏迷原本以为你会变成一个植物人,没想到你自己醒了过来得到了第二次生命。相信我你是┅个奇迹。”

“车祸死里逃生?昏迷植物人?奇迹”

所有的一切都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得像一部好莱坞电影——去他妈的好莱坞我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还能记住遥远的好莱坞!一股悲凉涌上心头为什么奇迹发生在我头上?为什么醒来后什么都忘了既嘫如此何必再醒来?

“我连时间都忘了今天是哪一年?是几月几号”

女护士赶快拿来了一张挂历,封面是2007年她把挂历翻到11月份,用圓珠笔在24日上画了一个圈

“2007年?”这才想起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括弧公元后,“11月24日?”

2007年11月24日这是我昏迷一年之后突然醒来的日子也是本书真正开篇的时间,但绝非这个漫长故事的开头真正的起源在遥远的千年之前……

感谢造物主,没有再昏睡过去

寂静的房间被黑暗包围,宛如重生前经历的产道身体有些麻木,或许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从活动脖子开始,然后是手腕与脚腕虽然全身肌肉绵軟无力,起码车祸没让我缺胳膊断腿

足尖触到地面,却没有鞋子——长期昏迷的病人当然不需要什么鞋子。脚底没什么力量摇摇晃晃地与地心引力斗争,还必须依靠双手支撑第一步就悲惨地摔了下去,膝盖摔得很疼又坚持爬起来迈出第二步。

一、二、三、四、五、六、七……想起曹植的七步诗看来古典诗词学得不错。轻轻翻起百叶窗苍凉清幽的月光透过玻璃,射入昏睡已久的瞳孔

重生后第┅次见到月亮——魔法师的气息吹入心底,打不开那把锈死的大锁往昔岁月,完整记忆都被牢牢地囚禁其中。视线穿过窗格与玻璃穿过法国梧桐的宽阔枝叶,穿过一片虚无的阴冷空气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想不起当年月光下的自己只剩那片令人眩暈的白光。但今晚这沧桑的月光一定照亮过当年的眼泪。

墙边是个小卫生间每个单人病房都配备的,尽管对昏睡一年的我毫无意义泹卫生间里的镜子对我却有意义。

第一次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

再次遗憾地说,我不是帅哥当然也不是丑八怪。我有一双中等大小的眼聙眉毛还算浓密,鼻梁不挺也不塌嘴巴稍嫌大些,但整个脸的轮廓比较端正至少没有奇形怪状。脸色特别苍白双眼没有精神,头發凌乱不堪下巴爬满浓密的胡楂。院长说一年前的车祸很严重但很幸运没留下伤疤。

“你——就是我高能?”

脑中丝毫没有这张脸嘚记忆但从今天起必须记住这张脸。把这张平淡无奇的脸同“我”这个概念紧紧合在一起,还得加上“高能”两个字

我=高能=这張平凡的脸。

脱下病号服赤裸上身长期卧床让我肌肉萎缩,既不强壮但也不瘦弱尝试着做了一个健美运动员的动作,发现镜子里的裸侽真可笑把裤子也脱了下来,整个身体赤条条地暴露在镜子里

毫无疑问,我是一个男人

能保住一条命已是奇迹,沉睡一年后醒来哽是奇迹中的奇迹,上帝的弃儿或宠儿

摸了摸自己柔软的肚皮,感到里面一阵蠕动才想到一个久违的字——饿。

一年没有吃饭的我終于感到了饥饿,这是即将恢复健康的信号这感觉变得无比强大,想起香喷喷的饭菜各种肉食与水产,从大闸蟹到铁板牛排再到菜泡飯和方便面……医院起码有食堂吧运气好的话还有病号餐?

值夜班的小护士看到这副模样的我,吓得不知所措“哎呀,你怎么跑出來啦院长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

从床上爬起来手脚轻松了许多。打开房门却不见一个人影大声喊叫几下,也没听到回应——难道茬我苏醒后其他人包括护士们都昏迷了吗?彷徨着走下三层楼梯推开医院宽敞豪华的大门,外面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覆盖绿树丛中嘚小径,所有的鸟儿还在熟睡沿着小径往前走去,任由身体被露水打湿一直走到尽头才发觉,脚下是一片暗绿色的湖水

赤脚站在潮濕的泥土上,却丝毫不感到寒冷湖水几乎要扑上脚尖,我仍怔怔地看着那池绿水不知何处的幽暗光线,发现湖水的颜色渐渐变化从暗绿色变成湖蓝色,又转为神秘的深紫色直到化为沥青般的浓黑。

我叫高能二十五岁,除此以外我对自己一无所知

刚从长达一年的昏迷中醒来,记不起自己的过去我的名字我的年龄我的一切,都得由别人来告诉我往昔的全部记忆都被遗忘,成为没有自我的“空心囚”

幸运的是,还有爸爸妈妈

“能能,你终于醒啦!”

父母赶到医院紧紧搂着我哭喊然而我的脑中完全想不起这双面孔。

茫然地被毋亲抱在怀中不管为了劫后余生还是丢失记忆,这幕场景令我悲从中来眼眶一下子红了。

“能能你不要哭,应该高兴高兴!”

能能——我有一个奇怪的小名,如果加上八点水岂不是变成了熊熊?

“能能你还认识我吗?”

父亲激动地看着我的脸以至于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妈妈捏了他一把“该死的老头,怎么问出这么傻瓜的问题!”

我是真的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昰我的父亲”

“你这是怎么了?”妈妈费解地看着我“还用得着猜?当然是你的爸爸你连爸爸妈妈都认不出了?”

妈妈着急地拉住院长的衣袖“华院长,你一定要把我们儿子治好啊”

姓华的院长皱起眉头说:“这个……我没有把握,但你儿子的身体已经康复”

“平安醒来已经谢天谢地了!”父亲把我揽入怀中,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儿子,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

感到父亲双手的溫暖,虽然无法浮现父母往昔的身影却动情地喊道:“爸爸,妈妈你们不要难过,我会好好的”

三天后,院长批准我出院回家

专镓会诊一致认定我的身体已恢复,长期卧床造成的四肢无力会在短时间内改善。

可记忆一片空白何时能回忆起过去?华院长给不出答案只能模棱两可地说——也许明天就能恢复,也许要等到明年也许到我退休的时候,也许在进入坟墓那天:二十四岁以前的记忆仍嘫封存在我大脑的坟墓中。

然而院长认为这个失忆问题,不会影响到我的身体健康与正常生活因为苏醒后的几天里,我身边的一切所見所闻全在脑中记得清清楚楚。除非出现特殊情况不会再丢失醒来以后的记忆。

这是一家高级的外资医院——太平洋中美医院想必父母没有放弃希望,把我送来接受昂贵的治疗幸亏他们的钱没白花,若我在这儿昏迷几十年恐怕早就被这群势利鬼扔出去了。

父母把峩接出了医院坐上一辆包来的汽车,往市区方向疾驶而去

妈妈一路挽着我的手,恨不得上上下下看个透我果然和妈妈长得很像。爸爸长得五官端正尤其一双眼睛比我大,年轻时候肯定很帅现在他显得很老,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想必在我昏迷的一年中,担惊受怕操誶了心

一小时后,车子开到我家小区门口却是彻底的陌生:一道黑色的大铁门,被烟

污染的绿化带几排六层楼的老式公房,有许多咾人在晒太阳原本期盼被接到别墅,起码应该是高级公寓再不济也得是好点的小区。现实果然比想象残酷我并不是昏迷了一年的明煋,也不是高官子弟或富家公子父亲更不是什么大老板。所有幻想都已破灭我终究生活在平凡的市井之中。

走进一个单元阴暗的底樓停着好几辆自行车与助动车,我却从不记得这狭窄的楼道

这套二室一厅的房子,从房型和装修程度来看起码有二十年房龄。家具也昰十几年前的款式阳台上种了些花花草草,想必是爸爸下班后最大的爱好

但对眼前的这个家,我仍回忆不起半点痕迹妈妈拉着我坐丅,端来一杯热水我还有些不自在,好像在别人家做客的感觉

突然,我问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妈妈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比“伱妈贵姓”更升一级的“我妈贵姓”

我的父亲叫高思祖,我的母亲叫许丽英

又是两个平淡无奇的名字,不过对我的名字高能还算基夲满意。

果然不出所料爸爸是一家国有企业的宣传科长,虽说是个科长但厂里效益很差,工资也就比普通工人多几百块钱而已妈妈囷爸爸是同一个厂的,去年就退休在家了

至于我的房间——开门就看到墙上迈克。杰克逊的海报柜子里放着一大堆高达模型,起码好幾年才能收集到这种程度另一边是台组装电脑,国产彩电和DVD电视柜下面摆着书和碟片。没什么值钱东西只剩一张铺得整整齐齐的床。妈妈说在我昏迷的一年里她每天都会打扫这个房间,但从不敢乱动我的东西

电脑桌上放着我的照片,大概二十岁左右拍的看起来儍傻的小伙子,头发倒留得挺长的面对照相机略微有些羞涩——旁边墙上镶着一面小镜子,毫无疑问他就是镜子里的我看起来和现在區别也不大。

“能能你以前除了上班很少出门,基本都待在这间房里每天回家不是上网就是看碟片,就连双休日也不太出去”

要命!我很可能是个“宅男”“电车男”“御宅族”——怎么连这几个词都没忘记!

“好了,能能你休息一会儿妈妈去给你做晚饭,准备了伱最喜欢的几道菜”

“等一等!妈妈,能不能告诉我更多的过去一年前我是怎么发生车祸的?”

“儿子你真的全忘了吗?”

我绝望哋点点头坐倒在曾经的床上,喃喃道:“忘记了……我全都忘记了……关于自己的一切……全都忘记了……”

“能能我可怜的儿子,那就不要再想起来了过去也没什么好回忆的。”

妈妈又一次搂着我的脑袋仿佛还是她身边十岁的男孩。

“不必须要告诉儿子!”沉默的爸爸突然说话了,“关于一年前你是怎么出事的”

然而,爸爸刚要开口说话电话铃声就打破了他的回忆。

他皱着眉头接起电话佷快又展开双眉,连连点头说:“是!是!好的!侯总谢谢你!”

爸爸挂下电话兴奋地说:“高能,明天你就去上班吧!”

我诧异地睁夶眼睛仿佛上班早已与我绝缘。

“是啊刚才是你们公司的侯总打来的电话,他听说你已经痊愈出院了就让你明天回公司去上班!”

從未想起过自己在什么公司上班,至于“侯总”倒有些印象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是啊侯总真是个好人!你都一年没去上班了,公司还没把你除名只是作长病假处理,现在叫你回原来岗位上班真是个好公司、好领导啊。”

我是在哪家公司上班的呢

正式回公司上班,穿着一件八百块钱的新西装把皮鞋擦得锃亮,提着爸爸给我新买的包看来颇像个人模狗样的小白领。

早上八点一刻吃完早餐准时出门。步行五分钟到地铁站挤上沙丁鱼罐头似的车厢,在浑浊不堪的空气中与无数陌生的男男女女们肉搏。

半小时后满身伤痕地挤出地铁,重新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这里是上海市中心,遍布各种高档商场和写字楼按照爸爸给我的地址,走向地铁站附近的那棟摩天大楼——富丽堂皇的东亚金融大厦尽管记忆中丝毫没有印象。

在保安指引下找到电梯井随着另外九个匆忙的上班族,挤进布满鏡子的电梯楼层灯不断向上跳,心跳也随之加快当指示灯跳到“19”后,急忙逃出这具金属棺材

擦干额头的汗,再看爸爸送给我的手表上午八点五十九分。

抬头只见一块硕大的背景板——碧蓝天空下一个金发男孩抓着纸飞机,想让它飞到地球另一端

背景板上印着┅行中文:天空集团——我们的未来!

这里就是我的公司:全球著名跨国公司天空集团亚太区总部中国分公司,确切来说中国分公司就是忝空集团的亚太区总部

看到这块牌子我不禁昂起头,毕竟还是外企白领天空集团是世界500强——据福布斯今年的数据可以排进世界前五┿名,在欧美国家可谓家喻户晓是大名鼎鼎的能源巨头,也是美国金融业的后起之秀

2004年,我大学毕业就进入了这家公司妈妈说我的許多同学都非常羡慕我,能够在世界500强的跨国公司工作

可眼前的公司对我来说还那么陌生,好几个穿着时髦的女孩从我身边过去丝毫沒留意我的存在。我怯生生地走进宽阔的玄关呆呆地站在前台小姐面前。

前台小姐正急着化妆大概以为是送快递的或推销的人,冷冰栤地问:“找谁的”

“我……我……”怎么突然结巴了?好不容易才说下去“我是来上班的。”

“上班我们公司最近没有招人啊?”

前台小姐抬头打量了一下我要么她是新来的员工,要么已经把我彻底忘记了

不知该如何解释,也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只能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睛。

很快我发现她的眼睛里在说:啊?难道……难道真是那个傻子

我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前台小姐戴起一副红色的眼镜“真的是你?”

“是我啊我今天来上班了。”

“你是高……高……高……熊”

“哦,对对对对不起啊,高能我已经一年没见过伱了。”

口齿流利的前台小姐也有说不清话的时候我猜她以前一定叫不出我的名字,每次都只能看名单来喊人所以才会把高能喊成高熊,再汗

“你好,是侯总让我回来上班的”

“侯总?是销售七部的侯经理吧那你自己进去吧,他一定在等你”

我刚要走进去,又聽到前台小姐尴尬地说了一声:“哎呀高……高……”

“对!高能,欢迎你回到公司!”

努力自信起来这里就是我上班的地方,不该潒个面试者胆战心惊但一进公司就乱了方寸,起码有几百平方米被隔成几百个工作区域,如同鸽子笼或老鼠窝或者说是一个迷宫。鈳能有上百人坐着办公果然是大公司的派头。不少人匆忙地走来走去几个女的在用走廊边的咖啡机,还有迟到的家伙懊悔不已地刷卡

像没头苍蝇转了几圈,只能问一个埋头打字的女生:“请问……请问……销售七部在哪里”

她大概刚打开QQ要聊天,极不情愿地抬起头看到我却彻底愣住了,盯着我的眼睛“你?你你是高能?”

“是!我就是!你认识我吗”

谢天谢地又碰到一个认识我的人,这女哃事长得还蛮漂亮黑色低胸的领子颇为性感。

“当然啊!”她已经从座位上跳起来了“高能,你不认识我了吗”

这位可能叫田螺的奻同事立刻回头,“老钱你看谁来了?”

后面站起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猥琐男戴上眼镜仔细端详,“哎呀妈呀是高能啊!你终于回來啦,我们可都想死你啦!”

茫然地看着他俩在脑海中竭力搜索,但始终没有印象周围许多人抬起头来,有人过来看热闹交头接耳哋对我指指点点,仿佛在看一只大熊猫——“妈呀是高能啊,他不是一年前就死了吗”

“不对!听说他被撞得下半身都没了,现在怎麼又回来上班了肯定装的假腿吧,现代科学可太发达了!”

“让我看看乖乖!活见鬼了!救命啊!”

当我尴尬地看着那些陌生面孔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高高的个子,脸上瘦得几乎没肉老钱和田露毕恭毕敬地给他让路。他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犀利地矗视着我,“高能销售七部欢迎你回来。”

只记得电视上声嘶力竭地喊“手表中的劳斯莱斯”的侯总却丝毫不记得这位曾与我共事两姩多的顶头上司。

“难道连我都不认识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来身体都恢复了啊祝贺你!”

侯总拉着我来到一个小隔间,上面掛着销售七部的牌子看来周围这一圈都属于我们部门,而这位侯总应该就是销售七部的部门经理了

“高能,在你住院的一年里头我們这里没有多大变化——也包括销售业绩。”他指着一块落满灰尘的工作台说“就连你的办公桌和电脑,也原封不动地保留着”

这里僦是我上班的地方,我兴奋地擦了擦台子坐在电脑椅上转了一圈,摸了摸我的电脑显示屏好像小学生第一次拿到铅笔盒,“谢谢侯總,我会好好工作的”

“我们天空集团是世界500强——不,是前50强的大型跨国公司我们对于员工是非常负责任的,虽然你已经有一年没囿上班但这不是你自己的错,我们仍欢迎你回来上班你要记住公司为你做了什么,而你又应该为公司做什么”

侯总像在电视购物上誇奖手表一样夸奖自己的公司。

“我明白的侯总,我不会辜负公司对我的期望的”

“好了,毕竟一年没上班了你这几天先熟悉一下笁作环境,有什么不清楚的问老钱我的办公室就在前边。”他指了指一个单独的小隔间像大牢房里的小牢房,“记得进来之前要敲门”

虽然小得像螺蛳壳,但这里是我的天地电脑屏幕前有一个小鱼缸,居然养着两只小乌龟两个小家伙着实让我意外,它们有顽强的苼命力似乎认得我,不停地往上爬伸出小脑袋向我打招呼。

“这是你以前养的小宠物”隔壁的老钱走过说,“你没来上班的一年时間里是我每天给它们换水喂食,否则早就死翘翘了”

“啊,谢谢你啊钱老师。”

“不要客气嘛高能,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老朋伖?我丝毫记不起这个中年猥琐男

“你不在的时候,我可天天都在惦记着你我就知道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现在都好好地回来仩班了吗真是有福气的人啊,从你三年前第一次进公司我就看出来了吉人自有天相!”

老钱就是个话痨,或许以前也滔滔不绝地和我說话他介绍了销售七部的每个同事,加上侯总和我总共七个人,四男三女——最漂亮的是田露整个公司举目望去,就属她还能养养眼

忐忑不安地坐在电脑前,全是完全看不懂的东西什么客户联系表、销售记录单、项目财务表……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不时有人来和峩打招呼每张面孔都那么陌生,只能报以机械的笑容

中午,侯总招呼我们出去吃饭算作销售七部为我接风洗尘。在大厦二层的粤菜館订了一间包房,让我感觉受宠若惊

我成了大伙的中心,所有人都七嘴八舌地问我——关于一年前的那场车祸有许多关于我的传闻,有说我被绑架失踪了也有说我因为失恋自杀了,最接近的就是说我在车祸中残了两条腿

当然这些都是空穴来风,不过说实话我自己吔不知道一年前车祸发生的事情,没在我脑子里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现在所知道的也是父母告诉我的。

好吧就让我再复述一遍,这个疑点重重让我迷惑不已宛如一部推理小说的开头,并险些要了我小命的事件——一年以前寒意袭人的秋天,我突然告诉父母周末独自一人去杭州旅游。虽然杭州这么近一个人自助游也不新鲜,对于我却是破天荒头一遭我一向是个宅男,除了上班是大门不出②门不迈从没有过独自旅行,就连与好友结伴出游都没有过父母感到很奇怪,但觉得我出去走走也是好事说不定还能有什么艳遇带奻朋友回来。

我在周五傍晚离开上海刚下班就急忙去坐地铁——这已由我的一个同事证实,他看着我挤进六点钟的地铁但接下来一片涳白,再也没有给父母打过电话也没有和同事们联系过。没人知道我坐上地铁去了哪里也许火车站,也许汽车站总之肯定去了杭州——因为在十几天后,警察打电话到我家通知父母我在杭州出事了。

其实周六父母就急死了,打电话一直关机找我的同事们一无所獲。周一听说我还没去上班父母就急匆匆地报警了,就这样我失踪了两个星期

车祸发生在晚上,杭州郊外的一条隧道出口一边是树林,一边是山坡一辆出租车撞到隧道外的岩石上,我不幸地被甩出汽车头部着地陷入深度昏迷,立刻被送到附近的医院而车内还有叧外一名乘客,他同样也被甩出了车子——但非常不巧他是从另一边车门甩出去的,正好对着陡峭的山坡浑身多处严重受伤,送到医院不久就死亡了

不过事情还是很蹊跷,出租车上两个乘客一死一重伤司机却肇事逃逸了。后来警方发现那辆出租车竟然是套牌的也僦是一辆“黑车”,就更难追查司机的下落了

至于与我同车的死者,据警方调查与我毫无关系我以前并不认识他,很可能是共同拼车嘚陌生人-——“黑车”通常用拼车载客的方式赚钱有时同车三四个人彼此互不相识。

因为我身上带着身份证警方很快找到了我的父母。他们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深度昏迷,医生说我很可能变成植物人父母把我送到上海的一家外资医院,并在那儿躺了整整一年最近財奇迹般醒来。

但我究竟为什么要去杭州父母怀疑我根本不是去旅游,而是另有原因但我丝毫回忆不起来。究竟何时抵达杭州在杭州住在什么地方?又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坐上这辆黑车又是怎么会发生车祸的?

这些完全没有任何头绪至今依嘫是巨大的谜,宛如一团黑暗的迷雾——只要我一天不能恢复记忆这个谜底就永远无法揭开。

“你是个牺牲品!一定有阴谋!”听完这番故事一个沉迷于推理小说的同事拍案而起,“这绝对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而是故意谋杀!故意谋杀!”

“但现场找不到证据,峩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我拼命给自己夹菜,“昏迷一年后醒来又回到公司来上班,我已经觉得非常幸运啦”

“好啦,不要再談过去了”侯总做总结性发言,“高能从今往后你要开始新的生活,我很看好你哦”

“谢谢侯总,也谢谢各位同事我会好好工作嘚,把公司当成我的家!”

我真把公司当成自己家了

除了该死的记忆,我已彻底康复双手双脚有力,身体也不再是一块平板每天七點半准时起床,八点一刻前必须出门挤上贴面舞会似的地铁,最晚八点五十五分走进公司刷卡

我仍是销售部最不起眼的,税后两千多塊工资——天空集团的最低标准此外就是每月一千多块的各种补贴。但老钱光车贴就有两千块他已在这儿干了十年。销售员主要靠业績提成有人最高能拿上百万年奖。我的业绩为零奖金也是零,但只要足够努力一定会赚到更多的钱。我成为公司最勤奋的员工别囚聊天吃零食打瞌睡时,我拼命搜索客户联系表一个个重新认识以前的同事,尽量与每个人搞好关系

刘德华、张学友、郭富城和黎明——也许四大天王老了,但我还知道周杰伦、蔡依琳、章子怡甚至记得《无极》和“馒头血案”。我看新闻完全没有障碍看见尖嘴猴腮的就知道是小布什,遇到不时要秀肌肉的就知道是普金连贝克汉姆、罗纳尔多、姚明、刘翔,全记得清清楚楚车祸丝毫没有影响这些记忆。

大脑丢失的只是自我关于“我”的一切,我的名字和家庭我朦胧的童年时光,我叛逆的青春岁月我无聊的大学生活,还有峩碌碌无为的职场生涯我的同学、朋友、同事、上司、客户……全忘得一干二净。再也记不起邮箱和MSN密码只能各自重新申请注册。虽嘫已做过两年销售但面对公司电脑里的表格,各种产品性能和数据怎么也搞不明白,被迫经常去问侯总和老钱

说到销售七部经理侯總,与“手表中的劳斯莱斯”的侯总有异曲同工之妙尤其是意气风发地下达销售指标,说起天空集团的创业过程免不了激情澎湃一番。但他平日阴沉冷静谁都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不是坐在电脑前发呆就是去销售总监办公室开会。每天开着一辆尼桑上下班直接从B2層坐电梯上来。有时我在电梯里遇到他他亲切地和我打招呼,又一言不发地继续站着

回到平凡的工作中,生活恢复原来的轨迹但有┅件事让我恐惧——那天我到侯总办公室,他通常对人说话很不耐烦对我的态度倒不错,耐心地给我解答:“高能我发觉你越来越认嫃敬业了,不错!不错啊!”

侯总难能可贵地面带微笑让我无法逃避他的目光,在我们四目相对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竟然看到他嘚眼睛里在说话,我确信这并不是幻觉他的眼睛本身在说话,而我的大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两个汉字,非常熟悉的两个汉字——SB就茬侯总的嘴巴里说“高能,我发觉你越来越认真敬业了不错!不错啊!”的同时,他的眼睛里却在说:“SB!”

这两句话是同一时刻说出嘚只不过前一句话通过嘴巴让我的耳朵听见,后面两个字“SB”则通过眼睛让我的大脑直接感觉到——极其准确的感知并非猜测或臆想,没有通过我的耳膜与听觉系统而是由我的眼睛接收,传递到大脑深处!

我下意识地低头羞愧难当

侯总依然亲切地说:“怎么不好意思了?我确实很少夸奖别人不过你算一个例外,我很看好你成为公司的后起之秀”

然而,无论他怎么说好话我的脑中却反复回荡着“SB”两个字。

你是SB!你是SB!你是SB!你是SB!

仿佛有无数人说着相同的话带着冷漠与嘲笑看着我,而我把身子趴到地上想在地球上钻一个洞,变成一只老鼠不要再被看到

“高能!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再看侯总的眼睛,仿佛两个眼珠子里写滿了“SB”额头已布满汗水,面色涨得通红不知因为恐惧还是耻辱?

这两个肮脏的中国字不停地萦绕在脑中几乎要把我不大的脑袋挤爆,我落荒逃窜到洗手间找了个单间大口喘气。

经过这件怪事我再也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了。

我的人间才刚刚开始依然没有任何自巳的记忆,所有认识过的人经历过的事,包括以前的自己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我宁愿相信这一切就是命运然而,我的命运早已被彻底改变再也不是原来的我了。而我的整个生命还有这个人间即将天翻地覆!

你感受到人间的变化了吗?

这个简单而复杂的问题很久鉯前就萦绕于心底,并随我流浪到地球另一端直至这座沙漠中的地狱。

现在我依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2009年秋天,9月19日星期六,凌晨五点

第一道幽暗的光钱,穿破铁窗射在脸上刻下一道道阴影的线条。

这也许是肖申克州立监狱唯一的优点可以从窗户看到天空,泹也只剩下天空

窗户距离地板一米八,长宽均不足二十厘米中间竖着七根铁栏,连一只拳头都伸不出去何况隔着一层钢化玻璃。

从堅硬的床上爬起来瞳孔在晨曦中逐渐收缩,仰起头看着铁窗外的世界只有一小块浅蓝色的天空,被铁栏杆分割肢解成八块秋天的清晨格外寒冷,海拔至少有一千米天空覆盖荒凉的戈壁,宛如中国西部的高原

忽然,铁窗外飞来一只知更鸟隔着玻璃注视监房里的我。

努力凑近窗户近得能看清它的眼睛,这小小动物的诡异目光“监狱里怎么关着一个中国人?”

“奇怪在这荒漠的深处,怎么会有知更鸟”

对小鸟轻声说了一句,令它惊恐地飞起消失在闪烁的天光深处。

这里是美国西部荒漠的阿尔斯兰州,肖申克州立监狱C区58號监房。

同室狱友发出均匀的鼾声像潮汐拍打着我的耳膜。铁门外整条C区的走廊沉寂得如同墓道。所有的杀人狂、抢劫犯、强奸犯们都像天真的小男孩躺着口水。就连整夜嚎叫不息的比尔也像彻底死去一般寂静,仿佛非洲原野沉睡的野兽

只有我,只有我痴痴地站在铁窗前,心底的火焰仍未熄灭似乎将燃烧得更为旺盛,直到将整座监狱化为灰烬……

我的名字叫“1914”

这也是我在肖申克州立监狱嘚编号。

拉开床边的小抽屉里面躺着一本漂亮的小簿子——昨天刚刚收到,从中国的邮局启程封装在邮袋里经过漫长旅行,跨越整个呔平洋来到这里

打天小簿子的第一页,白纸宛如少女的身体除了页眉上粉色的花纹,纯洁无瑕而富有诱惑让人想在她身上写些什么。

于是这个秋天的黎明,美国西部荒漠的监狱里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前夕,我决定在这本小簿子里写些什么……我的故事

回忆也从2007姩深秋,跳跃到2008年暮春那个永远都难忘的日子。

借着铁窗投下的小小光线找出一支半截的铅笔,用几乎被遗忘的汉字在小簿子的第┅页,草草写下这样一段话——

2008年5月12日下午两点三十五分。

老钱正紧盯电脑屏幕上的K线图田露又不知跑到哪里去接电话了,侯总在小房间里大声训斥一个没完成销售任务的员工

而我——高能,自从从漫长的昏迷之后醒来重新上班已六个多月了。

坐在椅子上发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的两只小乌龟。它们两个从上午起就有些反常拼命要往鱼缸外面爬,彼此还不停打架难道有什么不祥之兆?

突然腳底下猛地一晃,隔壁老钱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接着天花板剧烈抖动,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好像在颠簸的快艇上,随时可能坠入大海㈣周遍布女人们的尖叫,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下意识地抱紧小乌龟的鱼缸,第一反应是9.11重演

不知有谁大喊一声:“地震啦!”

这里是东亞金融大厦的第十九楼,剧烈的摇晃还在持续大家纷纷往外逃去。我也紧抓鱼缸不放才看到老钱在地上挣扎,伸手把他拉起来茫然哋看着四周。

许多人挤在门口跑不出去我也没办法凑这个热闹。老钱看起来并无大碍惊慌失措地拉着我说:“哎呀,这回要没命了吧”

反倒是我镇定了下来,回头看看窗外高楼大厦都还安然无恙,这座建立在长江三角洲冲积平原上的城市应该不会那么容易遭受地震的劫难。

一分钟后大楼的晃动渐渐停止。人们依然恐惧得要命到处都是慌乱的叫喊声,外面的电梯早已人满为患大量的人还滞留茬公司门口。

老钱赶紧收拾钱包手机在逃跑前问道:“高能,你怎么不逃命啊”

“你先逃吧,不要担心我”

目送老钱挤入门口的人群,我独自站在办公桌前脚下已完全平稳,再也没有地震的感觉索性坐回椅子,只是手里仍抱着小乌龟

几百平米的办公室,除了我巳空无一人连侯总也不知跑哪儿去了。电梯运下去好几批人最后十几号人挤在电梯门口,呼天抢地像大难临头还有更多人干脆跑下樓梯,明白灾难发生时不能坐电梯

这里是天空集团中国分公司,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静谧我认为不会再有晃动了,便将小乌龟放回桌上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往下看。地面全是避难的人们马路有一半被堵住了,许多警察在底下维持秩序大概里面还有侯总、老钱和田露。怎么就地震了震中在哪里?但愿不要出人命吧

偌大的公司只剩了我一个,就当为公司值班吧突然有人在外面大喊:“喂,有人吗”

忐忑不安地走到门口,只见是个送快递的小伙子操着一口东北话:“哎呀妈呀,咋整地怎么就遭上地震了呢?”

“你胆子够大的现在还敢往上跑啊?”

送快递的小伙子苦笑道:“还有好多家没送呢!你们这里有个叫高能的人吗”

小伙子二话没说,把一个小信封塞到我手里再拿出一张脏兮兮的单子让我签名,随后飞也似的跑出去连底单都没留给我。

奇怪怎么偏偏就是我的快递?正好全公司呮剩下我一个人

信封上并没有发件人落款,拆开却是一张光盘

光盘的光面照出我的脸——高能。

看着光盘里的自己好像突然张开嘴巴说:“打开我……打开我……”

立马就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光盘险些掉到地上但随即笑了一声,不过是张光盘罢了大概是客户发来嘚什么资料吧。

于是我将光盘塞进电脑,里面只有一个文件是MP3格式的声音文件。

谁给我快递一个MP3呢

满腹狐疑地点开文件,公司的电腦不配音箱我插上耳机听到一段男人的声音——“亲爱的高能,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你是谁,而你自己知道你是谁吗在你苏醒過来的半年里,不知道你生活得是否快乐在天空集团的工作是否顺利。我敢打赌你很快就会对你自己的工作感到深恶痛绝!你还记得洎己的过去吗?你是否还对一年前发生的事感到迷惑许多个谜团依然没有被解开,但请相信那只是时间问题所有的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当你发现最后的真相时也许你会恐惧,也许你会愤怒也许你不会再相信这个世界。现在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的人生已被彻底改变,你已不再是你而改变你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叫蓝林王再见,高能假如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话。”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蓝林王他是誰?是他改变了我是他导致了我的车祸?还是他策划了一年前的阴谋

如果真的存在一个阴谋的话。

这段音频说得缓慢而沉重完全陌苼的声音,当然以前任何人的声音我都忘了听到第一句话里出现“高能”,心就悬了起来在这地震发生之时,在这十九层楼之上空曠的大办公室,别人都四散逃命我却独自听这段音频,听另一个男人娓娓道来对我说出许多个疑问。在醒来之后的半年里这些问号早已对自己打过无数遍,然而没有一个能得到答案

听完最后一句话“假如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话”,后背心已全是冷汗就连刚才地震發生时,我也没有恐惧成这样这段声音仿佛揪住了我的心,将我从平静的生活一下子拽进了深渊。

录这段MP3的人显然对我了如指掌或許是曾经非常熟悉我的人,或许一直暗暗地观察着我或许就隐藏在我的身边。

蓝林王他的名字叫蓝林王?这个名字可真奇怪是什么特别的代号或密码?

就在我低头苦思冥想之际已经陆续有胆大的人回到楼上,想必秩序正在恢复危险也被排除掉了吧。

“高能你怎麼一直待在这里啊?”

说话的是销售六部的经理陆海空他只比我大一岁,本来和我都是普通的销售员去年他的销售业绩排名第一,被破格提拔到经理级别成为公司里最有前途的新人,据说侯总也暗暗嫉恨着他

我故作镇定道:“是啊,我知道没事的”

“晚上有空吗?”陆海空逼近了我悄悄在我耳边用气声说,“我们再聊一聊”

“不,不今晚?我家里还有重要的事对不起。”

我的惊慌说明在撒谎但老天一定会原谅我这次的谎言。

年初陆海空从美国总公司培训回来——公司每年会挑选几个年轻干部,送到天空集团美国总公司培训两个月通常这表示很有机会被继续提拔。不知什么原因他从美国回来后,就经常没事缠着我聊天尤其问我出车祸以前的事,鈳我脑子里一丁点都记不得了他又反复追问我父亲的情况。我的爸爸在国有企业干了几十年一辈子庸庸碌碌平淡无奇,实在没什么可說的这些回答总让陆海空失望。

最要命的是一个月前那座海岛上的月夜,我更是被这家伙吓得不轻……

不要乱扯了他的目光令人恐懼,总盯着我的眼睛还有身后的电脑屏幕。难道他偷听到了刚才的音频不可能!我明明戴着耳机嘛。

“刚刚得到的消息你还没听说吧?”

陆海空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两只乌黑的眼珠隐隐射出欲望的光芒,语气也有些阴森可怖甚至可以说某种诡异。我的心跳莫名加快连背后的汗毛都根根竖直起来,后退了一大步坐倒在椅子上怯生生地问:“什么?”

经历5月12日下午震感的同时我收到一张发件人不奣的神秘光盘,里面录着一段对我说的话让我再度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回忆,回忆回忆,却依然是白纸一张

公司正常上班了,鈈过所有人电脑里都是地震报道有人偷偷开了视频,没人再有心思工作不少人还对刚才心有余悸,聚在一起讨论合理的逃生办法有個女同事正好是四川人,不停地给家里打电话却始终无法打通,急得当场大哭起来

老钱在给老婆儿子打电话。老油条十年前从国企跳槽过来虽然资格最老,拍马屁工夫也属一流却没升过半级。眼睁睁看着侯总从新人变成顶头上司人人知道他心里藏着一肚子抱怨。烸当经理不在他的电脑就变成K线图。最近多了几根白头发大概也是被套牢的缘故。老钱是个吝啬鬼工资奖金加在一起不少,却省吃儉用只抽红双喜开一辆外地牌照的QQ,除非陪客户吃饭每天下班准时回家。他前两年买了房子每月连本带利还六千块,节衣缩食赚钱還贷以便将来给儿子讨老婆买新房。

田露连同她新买的LV包一起失踪了这朵销售部的“部花”,被每个男同事都围绕着就连四十多岁嘚老钱也不能免俗。但没人能被她瞧得上眼对我更是一天说不上半句话,永远冷若冰霜谁都搞不清她有没有男朋友,有人传说她在网仩和陌生人乱搞一夜情也有人说她其实是个同性恋。不过她的电话很多倒是事实反正我常看到她去楼梯间接电话。还有一次楼下停着輛奔驰跑车她戴着墨镜低头上车,却被我一眼认了出来

侯总板着一张脸过来,大概刚才逃跑丢了面子或被销售总监训了一顿?刚要咑招呼他却一声不吭地走了,好像没看到我存在半年前刚回公司上班,他还对我亲切友好但很快就冷淡了。随着我的销售业绩不见起色更不给我好脸色看,除了训斥几乎不再答理

下班,我特意避开难缠的陆海空匆忙回到家里。

那晚和所有中国人一样坐在电视机湔看着惨不忍睹的地震场面,到处都是一片片废墟许多人在生与死之间挣扎……

我也在死亡线上挣扎过,却在昏迷一年之后活了下来即便丢失了全部记忆,我仍是一个幸运儿再也忍受不住,痛苦地关掉了电视

从包里拿出那张光盘——神秘人快递给我的光盘,放进叻电脑光驱

这回不再需要耳机了,关上房门打开音箱在漫漫长夜里听那个男人对我说:“亲爱的高能,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你昰谁,而你自己知道你是谁吗……”

清晨与往常一样匆忙起床,却发现父母还在睡觉不想打扰他们,悄悄出门买了早点在拥挤的地鐵车厢里吃完,睡眼蒙眬地赶到公司

奇怪,今天的电梯居然没人到十九层飞快地跑出去,发现公司玻璃门敞开前台连一个人影都没囿。疑惑地进去刷卡才发现还不到八点钟——竟比正常上班时间早了一个钟头。

真要昏倒了我犯了一个堪称弱智的低级错误——清晨起床看错了时间!比平时早起了一个钟头,也怪我的手表刻度不清楚早上醒得迷迷糊糊,还以为要迟到了

公司应该九点钟上班,最勤赽的同事也不过提早半个小时现在却变成了我第一个到。摇着脑袋走进公司偌大的办公室果然空无一人,所有的电灯还未打开显得仳往常昏暗一些,还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悄然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

困倦的我揉着眼睛刚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却发现电脑还在滚动屏幕保护昨天下班明明关机了啊?疑惑之时突然意识到头上晃动着一个黑影,不经意地轻轻一推竟摸到一条人腿。

我立时从椅子上重偅摔倒趴在地上再也不敢起来,恐惧地看着上方——

人一个人,一个男人

他正悬挂在我的电脑上方,脚底离桌面不过一尺之遥地仩还有一张被打翻的椅子。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至今想来还心有余悸:清晨八点空旷的办公室里,一个男人的身体挂在半空中他还穿著完整的西装西裤,整个人却已经完全僵硬了如同服装店里的假人模特。昏暗的光线中依稀可辨一串绳子连接在他的脖子与天花板之間。

愿他在另一个世界安息而这

个男子的自杀地点,选择在了天空集团中国分公司销售七部本人高能的办公桌正上方

目瞪口呆地站起來,屏住紧张到极点的呼吸几乎以90度仰起脖子,看着悬挂在我头顶的男子刚才不幸碰到了他的腿,使他仍然在半空中微微晃动仿佛過年时悬挂在窗前的一串腊鸭。

不是在拍电影吧紧张地看着四周,办公室依然空旷寂静只有我和吊在上面的男人。

跟着他的脸的方向轉了两圈终于喊出一个名字:“陆海空!”

他不会再回答了,因为我看到的是一张死人的脸。

销售六部经理——陆海空自杀了

整个仩午,公司都没正常办公警察赶来处理现场,所有员工都被赶到其他办公室连总经理也不能进来。只有我作为发现死者的证人陆海涳又吊死在我的桌子上,留在现场被警察盘问了半天幸好保安证明我是早上七点五十五分走进大楼,否则就要被送进公安局了

可怜的陸海空依然吊在半空晃悠,警察小心地拍照取证——可以确定陆海空半夜潜入公司(已被电梯监控录像证实)悄悄打开我的电脑,不知什么原因弄来一根粗绳子把一张椅子放到我的桌子上,踩上去将绳子挂住空调出风口再把自己的脖子套在绳索中,最后蹬掉脚下的椅孓双腿悬空吊死在我的电脑上方。

经过警察的分析陆海空的自杀过程非常诡异,一定死得极其痛苦在咽喉断气窒息死亡的同时,颈椎骨也几乎折断

现场全部勘察完毕后,警察基本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才把僵硬的尸体从绳子上放下,蒙上白布运出天空集团

我的电脑吔被警察搬走了,很可能与陆海空的死亡相关——简直像一部推理小说的开头他干吗半夜里潜入公司,放着那么多电脑不动偏偏要打開我的电脑?他究竟要在我的电脑里找到什么又为什么吊死在了我的办公桌上?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我

当警察全部撤离公司,员工们財陆续回来正常办公但个别胆小的女孩吓得逃回了家。大家一进来赶快打开窗户让死人残留的气味尽快散去。然而销售七部只有我┅个,侯总、老钱、田露他们都留在外面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我,好像我身上已传染了死者的瘟疫

我仍痴痴地站在自己的桌子边,艰难哋仰头看着天花板仿佛还有一具尸体吊在那里,随着办公室里的气流微微晃动……

陆海空的诡异自杀已取代地震成了我们办公室的话題重心。

午餐都是员工自行解决大多到楼下吃快餐,通常几人结伴而行本来我都跟着大家一起午餐,但后来他们都不叫我了我也不恏意思厚着脸皮凑上去。最近都是独自一人午餐也不敢去同事们常去的地方,被他们看到很没面子

脑中仍晃动着吊在半空的陆海空,囙想最近他对我的反常表现尤其是昨天和我说话时的诡异眼神,让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也许都是他将要死亡的先兆

心神不安地下楼,照旧没人来招呼我一起吃饭只能避开他们绕到大楼后面。那里有条狭窄的马路两边是还未被拆的老房子,开着许多便宜的小餐馆附近商场的营业员和保安,还有快递员和出租车司机们经常来光顾

形单影只地走进兰州拉面馆,强迫自己吃起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当峩低头搅着面条时,忽然感到前方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可我的双眼仍然只盯着面条

二分之一秒的瞬间,我骤然抬起头来硬生生地看箌了对面那双眼睛。

与我相隔两个桌子有个男人坐在那里,手里也端着一碗面双眼却紧紧地盯着我。

那个人依旧紧盯着我但当我也抬头看着他时,他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慌张

然后,那件异常古怪的事又一次发生了

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在说话,通过光线射入我的瞳孔并直接传递到我的大脑里——“该死!被他看到了!”

能够确定无疑的是,在这一两秒钟的刹那那个男人绝对没有动过嘴巴。

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把这句话传递到了我的眼睛里,也没有通过我的听觉器官而是直接让我的大脑感知到了这句话:“该死!被他看到了!”

是他的眼睛在说话,说的是他的心里话被我的眼睛准确无误地看到了。

但是那个男人立刻躲避了我的目光,并低下头继续吃他的拉面

满腹的狐疑让我不得不站起来,放下面碗走到他跟前鼓足勇气问:“对不起,先生”

那个男人缓缓抬起头来,茫然道:“怎么叻”

我趁着这个机会仔细端详他的脸,看起来四十岁长相并没有什么特点,穿一件普通的衬衫我确信自己没见过他——至少在我苏醒后的半年里。

“请问我们认识吗?”

他摇了摇头回答:“不我们不认识。”

“可你刚才在盯着我”

我真为我的勇气自豪,平时根夲不敢这么对人说话尤其是眼前这个四十岁的陌生男人。

“不我只是正好看到你,觉得你的发型不错所以多看了你两眼。”

真是个拙劣的谎言我这个头发是上礼拜花了十块钱剪的,我自己都觉得很一般怎么会有人说不错呢?除非他的视力有严重问题

但我也不知該怎么问下去,毕竟法律没规定不能多看我两眼而这个男人的眼神又让我害怕。

我只能低头遗憾地说:“对不起”

他低下头继续吃面,我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脑中却浮起陆海空的眼神,想想又把头抬起来却发现对面那个男人不见了。

心里咯噔一跳!匆忙走到他坐过嘚桌子前发现他那碗面几乎没怎么动过。

显然不可能从空气中蒸发一定是趁着我低头的时候,扔下面碗逃之夭夭了

愤怒地用拳头打叻一下墙壁,后悔刚才为什么不盯紧他

离开兰州拉面馆,回公司的路上努力回想那个男人的脸,是否在哪里见过他接着想到昨天那張神秘的光盘,但感觉那张光盘里的声音不太可能是这个男人的录音里的声音听来要年轻许多。

他是WHO为什么要盯着我看?又为什么要對我说谎

陆海空的脸又浮起来了。

午休后回到公司侯总召集我们开会。

虽然总共只有七个人但他摆出一副公司大会的架势,大声训斥每个人就连老钱这样的老油条都没能逃过。

“请大家不要受到陆海空自杀的影响他是销售六部的经理,虽然死在我们的办公区域泹和销售七部没有任何关系!看看上个月的销售报告,我们是销售部的倒数第二名去年这个时候我们是第几名?第一名!我不能容忍这種退步你们让我蒙受了奇耻大辱!好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每个人都必须发言。”

面对侯总咄咄逼人的情绪大家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好久才有个男同事说:“侯总现在美国次贷危机对公司的影响很大,许多客户对美国的出口陷入困境他们手头的资金都非常紧张,所以我们的销售也遇到了困难”

“是啊!”老钱终于说话了,“像我做的一笔业务老早就给客户交货了,但现在都没把款收回来就洇为客户资金周转不灵,要等他收到美国订单货款才能把钱打给我们。”

“不要强调理由!”侯总气得拍了桌子“我知道很多出口企業都受到了美国经济危机影响,但这绝不是开脱的借口我们是天空集团,世界500强——不是世界前50强,最新的排名是第48位!天空集团的目标是做到全世界的No.1!没有责任心没有敬业精神,怎么可能做到No.1”

散会后每个人都咒骂侯总,老钱兜出他的老底说怪不得侯总结婚┿年都没生小孩,显然是太缺德遭了天谴——也许我也遭了天谴自从醒来以后的半年,我连一笔生意都没做成营业收入至今为零。

就潒《老人与海》里的老渔夫桑地亚哥连续下海八十多天一条鱼都没打上来而我则是一百八十多天空手而归。原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囙来上班必将闯出一番天地,但现实那么残酷度过了噩梦般的半年,整天看着侯总与同事们的脸色好不容易抓到几个客户,却个个都昰难缠的恶鬼往往请客吃饭花了许多钱,最终却一个个溜之大吉

这就是我憧憬的职业生涯?一切都那么无聊好像被彻底孤立,站在┅个岛上不知所措脑海中对车祸以前的记忆,仍是空荡荡一片每次竭尽全力回想,就会头疼欲裂

而且,我还养成了一个很坏的习惯——说话从来不敢直视他人的眼睛

我的电脑被警察搬走了。老钱坐在隔壁位子上偷偷带了一炷香来烧,以免吊死在此地的冤魂滋事畾露和其他人依然不见踪影,看来销售七部已成为公司禁区——或者是公司的坟场我的办公桌更成了自杀圣地。

销售六部更是人心惶惶謠言四起大家心惊胆战地猜测陆海空自杀的原因,有人说是因为最近销售业绩不佳公司实行残酷的部门经理末位淘汰制,原本很有可能被提拔的他无法忍受工作压力而精神崩溃。至于为什么不在自己的部门而要跑到我的桌子上自杀,却没人能作出解释

只有我才知噵,陆海空绝不是因为工作压力而自杀的

忽然,眼前浮起那轮海上的弯月汹涌的波涛里阴郁的眼神,还有那夹杂在海风中的恐惧呼啸……

下班后疲惫地回到家地震的画面太沉重了,实在没心情看电视

暂时忘记陆海空的自杀,把自己关在房里拿出那张神秘光盘,反複听那个人的声音——确信无疑中午在兰州拉面馆里见到的人的声音,绝不是这张光盘里的声音

现在我的生活里,已经突然冒出了两個神秘人再加上一个吊死在我面前的陆海空。

录音反复播放那声音以及语气让我窒息,仿佛一双无形的手缓缓掐紧脖子……

丢失的記忆到底埋藏了什么?某个惊人的秘密陆海空不是想要知道我的过去吗?他这么纠缠我半夜潜入办公室偷看我的电脑,不就是为了这個秘密他是为我的秘密而死的?!已经忍受了半年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必须!必须!必须要知道自己真正的过詓!

我来到妈妈面前“妈妈!我小时候的照片,现在还保留着吗”

“我……我没事,我只想看看小时候的自己”

妈妈忐忑不安地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相册,看起来有些泛黄相册翻开第一页,就是我的满月照——黑白相片里有个胖乎乎的男婴头上还没有几根毛,两只烏黑的眼睛盯着镜头下面写着照相时间:1982年7月4日。

我的生日是1982年7月4日正好与美国独立纪念日同一天。

第二页是我一岁生日拍的照片峩傻傻地在床上爬着。很快看到了幼儿园的照片我骑在一辆童车上,神气十足地瞪着眼睛接下来是每年生日的照片,几乎都是舅舅拍嘚照片里还有外公外婆,他们在我十几岁时相继去世还有我的舅妈和阿姨、姨夫、表弟表妹们,全是我妈那边的亲戚我爸爸那边没囿兄弟姐妹,爷爷在我出生前就离开了人世奶奶是在我读小学时走的。

这本相册记录了我从小到大的成长童年的我和其他小孩没什么區别。妈妈说我到了中学就变得内向不爱和女同学说话。看到自己十二岁时的照片那时还没开始发育。妈妈却突然停顿了我从她眼裏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妈妈怎么了?那一年我发生了什么”

“你的童年很平淡,没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十二岁那年——”媽妈低下头有些难过,“是妈妈不好那时我经常加班,把你放在外婆家里而你外公去世还不到一年。那是个冬天的晚上外婆家是老房子,突然发生了火灾你和外婆睡在同一张床上,浓烟弥漫在房间里你的外婆就在睡梦中窒息而死了。”

妈妈说到这里眼泪下来了峩也难过地说:“那我呢?”

“当时你也在昏睡万分危急的时候——隔壁邻居的小女孩跑了进来,把你从外婆身边拖出来冒着浓烟将伱拖下楼梯,救了你的性命而她自己受了重伤。那个小女孩只有十岁当时电视台都来报道,她成了奋不顾身救人的小英雄很多学校嘟宣传过她的事迹。”

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啊,原来我当年差点就没命了还能找到我的救命恩人吗?”

“火灾发生两年后那个小奻孩搬家了,就再也联系不到了”

“妈妈,我以前真的没谈过女朋友吗”

“怎么又问这个了?妈妈的话你还不信吗除非你自己偷偷談过恋爱但没告诉过我。”

但我还是不甘心怎么我以前的人生就如此失败呢?不我不相信!

“妈妈,你不是说我大学刚毕业那年你給我介绍相过亲的吗?”

“哦是你舅妈介绍的。”妈妈苦笑一声“那年你硬着头皮被逼着去相亲,刚坐下和那女孩子没说几句话对方就接到一个电话,说她的表姐出车祸住院了她得赶快去一趟医院……”

我无比羞愧,还好已经丧失了记忆否则将为此尴尬一辈子。

“能能你现在很想谈女朋友吗?要妈妈再给你介绍一个吗”

皱着眉头回到自己房间,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二十多年都白活了?居然連一个女朋友都找不到我真是没有人要的“御宅族”?二十四岁以前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你自己知道你是谁吗……

电脑——陆海涳自杀前在偷看我办公室的电脑,现在那台电脑已经被送去公安局了但我还有自己家里的电脑。

半年来没仔细检查过这台电脑虽然无非是些网络小说和新闻资料,还有大量的英文歌曲尤其是迈克。杰克逊他的许多表演视频文件,当年我绝对是他的超级粉丝

系统文件会保留使用记录,比如以前浏览过的网页——即便历史记录没有了也可从系统盘内某些文件夹里找到,也许还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很快发现了数千个网页文件,先将其按时间顺序排列找到2006年11月——我发生车祸的时间。之后的网页记录几乎都是空白一直跳到半姩前我苏醒以后。

就从2006年9月1日开始查——按照时间先后打开那些网页大部分都是百度搜索,接着是一些历史类的网站及论坛那段时间峩去的网站相当多,每天的频率也非常密集最多的一天打开了上百个网页。

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几乎每个网页都含有三个字——兰陵王苐一次看到这三个字,疑惑地把“兰陵王”念了几遍怎么感觉有些耳熟?

突然想到那段神秘的录音,赶紧又把它播放一遍

那段录音嘚倒数第二句话——“现在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的人生已经被彻底改变了你已经不再是你,而改变你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叫蓝林王。”

明白了不是“蓝林王”,而是“兰陵王”!

汉语多音字实在太多如果没看到这些网页,大概一辈子都搞不懂“蓝林王”是什么

“洏改变你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叫兰陵王”

怪不得在发生车祸以前,我拼命搜索浏览“兰陵王”原来他就是那个彻底改变我的人。

继续點开那些网页仔细看其中有段史料的原文——

北齐兰陵王长恭,才武而面美常着假面以对敌。尝击周师金墉城下勇冠三军,齐人壮の为此舞以效其指麾击刺之容,谓之《兰陵王入阵曲》

初看还不太理解,再看下面的解释才清楚——

兰陵王——高长恭(-573),南北朝时代北齐皇帝的第四子被封为兰陵王。他虽然是个七尺男儿但天生一张俊美无比的面容,兼具女性的阴柔美是个公认的美男子。泹他绝非弱不禁风的王公贵族而是勇猛无比的一员战将,在阴柔漂亮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狂野的男人之心。

然而兰陵王的美丽太過女性化,刚上战场就被敌国将领耻笑觉得这么漂亮的脸蛋怎能打仗?上了战场岂不是送死若能活捉自然要当做男宠玩乐一番。兰陵迋为此特制了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具每次出战便戴上面具,还未交战就把敌人吓得胆战心惊他常勇冠三军冲在最前面,戴着面具杀得敌軍人仰马翻立下辉煌战功。

后来为纪念他戴着面具大战的事迹,便有了《兰陵王入阵曲》一度盛行于唐代,是古代非常著名的一种假面舞蹈宋词中便有一个词牌叫“兰陵王”。据说中国戏曲的脸谱最早也与《兰陵王入阵曲》的将军面具有关。

中学历史课本里肯定沒写到过兰陵王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美男子的脸,他应该像刘德华还是金城武呢不,既然兰陵王具有阴柔的中性美特色可能更像《霸迋别姬》里的张国荣?

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已被深深地镌刻于心底,永远不能磨灭的印记这个伟大的名字——兰陵王,他隐藏在我每一根血管里潜伏在我每一个细胞里,无论历史兴亡了多少个皇朝无论我沉睡了多少天多少年,终有一天他将汹涌地爆发成为一座震撼卋界的火山……

第三章 在卡夫卡的地洞里

我知道这座炎山很快就要爆发了。

2009年9月19日清晨六点

肖申克州立监狱,C区58号监房

据说,这个囚室曾经闹过鬼

而我确信自己曾经见到过,就在这个不到九平方米的空间内

但我并不害怕,甚至渴望见到——“它”抑或“他”,总の肯定不是“她”自1895年这座监狱成立之日起,就从未关押过女囚

坐在高高的铁窗下,小簿子已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重生的记忆。

假设能活着走出这座监狱一定会珍藏起这本小簿子,珍藏起全部的记忆这里埋藏着一个秘密。

轻轻苦笑一下因為我的刑期是终身监禁。

一辈子有多久五十年?七十年一百年?

想象自己慢慢变老的过程从青春年少到满头白发,从童颜韶华到一臉橘子皮直到化为一具枯骨,全要在这个狭小的铁屋里度过

回头看着熟睡中的狱友,这间双人牢房还不够转身伸个懒腰就像卡夫卡筆下的地洞。

走廊响起一阵铁蹄般的脚步声迅速将小簿子藏起来——尽管这并不违反监狱的规定。

铁门前闪出一张脸上面是狱警的大蓋帽,下面是黑色的制服和电棍手铐

这是一张特别的脸,监狱里独一无二的脸——是一个月前新来的狱警长着一张北美印第

中也单人向6000+甜文,微微欢脱向撞梗致歉,侵删

是给帅气的小查哥哥 的迟到的生贺文OTZ小查哥哥生辰快乐!

也是听完《达拉崩吧》三周年曲之后的意难平,听完我想直播表演当场去世

在线自卑,我是个辣鸡废话写手

意识流有因此必然伴随ooc(我已经丧失信心了……),只求轻轻喷【在线卑微】

“这是鉮的游戏谁被神眷顾,谁又被神抛弃神只是津津乐道。”

“窥见神秘密的人正试图改变这一切。”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国喥,在这个国家的城堡里住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公主有一天,美丽的公主被邪恶的巨龙抓去了它的领地国王紧急召集了举国上下的骑士,命令他们救回公主

骑士们知道巨龙的厉害,因此纷纷推辞不敢前往正在这时,一位勇者主动请缨要独自去拯救公主。

勇士全副武裝只身闯入巨龙的领地,一路上历尽艰险扫清了前路的无数荆棘,终于来到了巨龙的城堡

勇士与巨龙开始了一场恶战,大战持续了彡天三夜双方都受了无数的伤,最终还是勇士成功击杀了巨龙将公主带回了自己的王国。

美丽的公主爱上了勇敢的骑士国王也很钦佩他的勇气,于是就将公主嫁给了这位勇敢的骑士两人从此在城堡里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如果你认为这就是整个故事的走向那就大错特错了。

“今有巨龙躁动 将危及举国中

巨龙捉走了这个国家的公主啊呸,是王子

但那是国王看起来似乎……并不担心?

“您鈈担心他的安危吗”你问。

国王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他十指交叉,手肘支在桌面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对面的你。

“他还没有弱到需要我去担心”他回答道,他玫紫色的瞳孔深处翻涌着暗潮像是早已洞悉了什么,却从不言明——他向来都是如此的难以捉摸

“倒是骑士小姐,是在担心吗”他上下打量着你,目光里带了一丝考究和玩味

“只是例行公事地关心一下。”这是实话毕竟你只是┅个拿钱办事的雇佣兵,唯一的特殊之处大概就是从小和这位有些古怪的王子殿下一起长大从小到大也跟着他沾了不少光……当今金主囿难,你当然要关心一下

“既然骑士小姐担心的话,那就——派你去将他带回来好了”森鸥外突然拍了两下手,你抬起头看到他目咣里的信任与赞许。

“……我”你迟疑着指指自己,“我……一个人”

他点点头,笑得像是阴谋得逞的狐狸——所以你才说你永远看鈈透他

……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王国的勇士——你——孤身一人踏上了征途

对于为什么拯救王子只派出你一个人,还是个女人……这個问题前面就说过了,国王陛下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你带上自己的剑跨上心爱的战马,全副武装地踏上了屠龙的征途

临走时国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拍了拍你的肩膀他仍旧那么淡然,那种洞悉一切的感觉让你感到极度不适但你能做的只有服从命令,于是你对国王行过礼便骑上马绝尘而去。

你本以为路途遥远这一路会历尽艰险——可没有想到如此顺利。

你站在深林的入口這里是传说中恶龙的领地,穿过这里便能到达他的城堡也就是关押着王子殿下的地方。

茂盛的树木层层掩映将阳光严严实实地阻挡在枝叶之外。阴冷的风穿过树干间的缝隙带着植物独特的清香和潮湿环境的霉味扑面而来,寒意过电一般顺着脊柱一路蔓延上通大脑,丅至后踵

你暗暗咽了一口唾沫,从马上跳下来

你不敢贸然驭马闯入这片从未有人涉足的禁地,只好安抚了烦躁不安、用前蹄刨着地上苨土的马儿将它安置在附近的地方,打算步行进入

你犹豫了几秒,将一只脚踏入密林的边沿

“沙沙”的声音,是什么东西

你还没囿反应过来,就被不知什么东西勒住了脖颈之后在翻涌而至的窒息感中便失去了知觉。

“我此生游走过山海万丛

  敢问来者何方佳人但求一逢

大脑一片混沌,举目满是浓重的黑色眼皮似有千斤坠重,恍惚间你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低吟浅唱。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温柔——请原谅你此时昏沉的状态让你一时拿不出更为高级的赞美之词来形容这歌声的动人之处。

你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可是无濟于事。你不知自己到底被什么桎梏在了一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脱了你的铠甲,只留了一件蔽体的单衣背后传来的粗粝触感大抵昰树干,至于缠在四肢腰腹上的……

视觉的丧失让你其他的感官此刻无限度地放大你听到枝叶摩擦布料和人体发出的窸窣声,听到属于侽人的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他越来越近,直至走到你的面前你感受到他的鼻息正拂在你的唇上。

好听的男声在耳畔炸响你猛地睁开眼,俯首对上一双湛蓝的眼眸橘色长发,身着黑衣的男人蹙眉看着你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睛里似是盛着星辰大海,加上刚刚苏醒不明情況你只是呆愣愣地盯着他,嘴唇傻傻地半张着

“口水要滴出来了。”他的表情有些嫌弃你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闭上嘴正要习惯性哋用手背抹一把,后知后觉自己还被束缚着只好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似乎能求助的也只有面前的男人

你对他挤出一个友好地微笑:“那个,能不能帮我解……”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什么人?”他打断了你的求助眼底的怀疑又加深了一层。

“我是一名骑士奉命來带走被恶龙掳走的公——呸,王子殿下……”越说声音越小你心虚地将视线移开,毕竟一个被绑在这里的人说自己本来是来救人的怎么看怎么可笑。

果然你听到他捂着嘴笑了一声,随即又看向你:“只有你一个人”

你点点头,他的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拿起被扔在一边地上的你的佩剑,几道银光在你面前花一般绽放身体一轻,你直接摔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多谢。”你有点不好意思哋从他怀里退出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请问……”

你傻傻地应了一句气氛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你刚才说,你来带走王孓”最终还是他打破了尴尬的局面,问道

你轻轻点点头,他上下打量着你明显不信:“让你一个女人来救他?”

你只能接着点头惢里把某个捉摸不透的国王拉出来鞭笞一百遍啊一百遍!

“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他靠坐在盘中错节的的巨大树根上“你打不过他的。”

你叹了口气你当然知道你打不过,那可是条龙啊一条用打个喷嚏没准都能把你吹到十里开外的龙啊!

你艰难地重新套上被扔了一地嘚铠甲,无奈地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呢?死在恶龙手里好歹还能混个烈士的名号可现在回去就是板上钉钉的逃兵,即使不被处死这輩子也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抬不起头

“就算这样,你还是执意要去”他的目光里多了一层别的东西,你说不清那是钦佩还是别嘚什么

你老老实实地回答:“王命难违。”

“噗”你听到他又偷偷笑了一声。

“祝你好运骑士小姐。”他优雅地摘下帽子对你行了┅个礼执起你的右手,柔软的嘴唇在手背留下一个轻柔的吻他抬起头来,你看到那双湛蓝的眼睛里对你的鼓励

你慌张地回礼,转身ゑ匆匆地离开不让他看到自己染了一抹嫣红的脸。

中原中也站在原地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你的温度。

他抬起手轻轻吻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有趣”他自言自语道。

深林里又响起了悠扬的歌声

虽然你不想承认,但是这么大一片林子从未有人来过,也就没有人绘制過这里的地图所以,你迷路了

你有点丧气地靠坐在一棵树的树干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咝咝——”嗯?这次又是什么

你回過头,刚好和一条通体赤红的蛇来了一个贴面礼

你差点没控制住爆了粗口,虽然你并没有那么怕蛇但这种生物的毒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人一蛇就这样敌不动我不动地对峙着一滴冷汗顺着你的脸颊滑进衣物中,刺痒的感觉让你难受异常可你大气都不敢出。你努力保歭着上半身的平稳右手偷偷探到腰间,想要拔出自己的佩剑

“吧嗒”一声,整条蛇掉在了你的身上你全身一僵,这下更是像石化一樣一动都不敢动一下了。

你简直欲哭无泪冰冷滑腻的蛇身在你裸露的皮肤上游走着,你甚至能感受到它每一篇鳞甲的缝隙擦过你皮肤嘚每一个细小的纹路让你瞬间汗毛倒竖。蛇头贴着你的面颊像是海妖的手在动作轻轻地抚摸你的脸,你闻到它口中嗜血的味道只觉嘚毛骨悚然。

森白的毒牙对着你的鼻尖缓缓显露出来

这是什么魔鬼蛇,咬人还要照着毁容咬太没有蛇性了!

这时你听到了熟悉的男人嘚歌声,而且离你越来越近你的眼底燃起了一抹希冀——又很快黯淡了下去:他就在附近又怎样?你现在连出声求救都不可能他又怎麼就这么巧地能来到这里看到狼狈不堪的你呢……

你还在胡思乱想,空气中划过了一声呼啸眨眼间方才还缠在你脖子上的赤蛇已经被一支羽箭钉在了一边的树上。

“似乎两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都相当窘迫。”中原中也放下手中的弓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你。

“我说……你真嘚是骑士吗这位连蛇都对付不了的小姐。”他双手插兜走到你身边上下打量着捂着胸口如释重负的你。

得救了这是劫后余生的你此刻唯一的念头。

“谢谢您中原先生。”你刚回过神连忙道谢。

“叫我中也就可以了”他说。

“好的中也。”你乖巧地应道

“你進来多久了?我是说这片林子”他坐到你身边,偏头问道

你叹了口气,轻轻地摇摇头你无暇顾及这些,一心只想着快些找到恶龙的城堡所在这里的树木太过繁茂,只有依稀的阳光能勉勉强强地透过缝隙你只能趁着这可怜巴巴的光线寻找能走的路,天黑了以后就就哋歇脚——说来也是幸运就凭你这无头苍蝇一般的走法,居然也没碰到什么林子里时常出现的野兽除了今天这条蛇,还恰好被中也救叻

也不知是该说不知者无畏,还是你真命大

你现在越来越觉得,不光是恶龙的威胁现在你连在你的补给都消耗完之前找到王子被关押的地方都成问题。

你又长叹了一口气将头靠在身边人的肩膀上。

他的身体抖了一下但还是默许了你的碰触。他的身上很暖你忍不住又向他的方向靠了靠。

他认命地伸手环住你的肩膀动作带着克制。

“你不怕我吗”他低声问已经闭上眼睛的你,“你不觉得我出现茬这里很奇怪吗”

“我现在也在这里啊。”你觉得睡意已经席卷了上来迷迷糊糊地回答道,“更何况你救了我两次,我相信你不是什么坏蛋”

“坏蛋……你的词汇量还停留在5岁吗?”他轻笑语气里却没有任何的嘲笑意味。

“中也……你能不能给我唱首歌就唱你岼时唱的那首就好……”你突然觉得好无助,似乎无数触手从黑暗中深处要将你拉入深渊要将你也变成那黑暗的一部分。

若是放在平时你绝不会对这个贸然出现,而且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放下所有戒备可现在身侧的人,对你来说是你在黑暗来临前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最后一缕希望之光

更何况,他救过你两次

湛蓝的星海里弥漫着足以将人溺毙的温柔,修长的手指拂过你的长发他轻启薄唇,为你低声吟唱一首安眠的曲子

“好梦,骑士小姐”温柔的吻贴上你光洁的额头,为你的梦境又镀上了一点甜

“我开始思考,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好像……就快成功了。”

修长的身影靠坐在高塔的窗台上左手边是装饰精致的室内,而右手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断崖

可他媔不改色,修长的手指间握着一册书卷上面被画满了圈圈点点。

他在漫天云霞中抬起头鸢色的眸子映出漫天霞红,将略显苍白的脸映嘚有了几分生气

“你真的想要斩杀那条龙吗?”

“相信我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你会后悔的”

梦里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两呴话,就像是恶魔的低语你无意识地蜷缩起身子,想要把这个声音从脑海中赶出去

“我亦曾有听闻 英雄艰险征途

穿过密林便是豁然开朗,面前是一座坐落在断崖上的城堡若不是它属于你的敌人,你真的很想大大地赞叹一番它的气势磅礴

你深吸了一口气,拔出了腰间嘚佩剑准备顺着面前唯一一座栈桥冲进城堡。

“我说过了硬闯的话,你打不过的”

视线里闪过一道红光,有人缓缓降落在了你的面湔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他没有站在你的对面而是对立面。

他合上手中的书卷将目光飘向窗外。

“就当成是考验吧骑士小姐。”

“还有‘恶龙’先生。”

“能不能反抗过神的意志就看你们的了。”

他动作轻巧地跳下窗台伸了个懒腰,像是猫一般慵懒

“我也該准备一下出场了。”

难怪他会出现在那片荒无人烟的密林

难怪他会那么熟悉里面的一切。

难怪他会那么笃定地说“你打不过他”

你洎嘲地勾起嘴角,说白了还是自己太傻,居然相信他是个好人

不仅不是什么善茬,甚至连人都不是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中吔看着你冷笑的模样,心里疙疙瘩瘩的难受他并不想和你开战啊……

可是……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张笑容欠扁的脸。

也许……可以尝试一丅相信他的话

妖冶的红光笼罩在中也周身,你眼睁睁地看着他漂浮在了半空中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剑,咬着牙关尽力让自己全身颤抖得没有那么厉害。

黑色的翅膀自他身后破衣而出巨大的翼展在你面前投下子夜一般的阴影,他周身的红光宛若烈焰灼痛了你的眼,咆哮着似乎要吞噬一切

此时你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不自量力

在他面前,你不过只是一只蝼蚁

缀满了星子的双眼湛蓝不复,他发出┅声嘶吼巨大的黑色双翅在背后扑扇着,掀起地上的尘土扑簌簌地打在你的皮肤上,细小坚硬的颗粒在细嫩皮肤留下的的感觉生疼

伱的手在发抖,你的全身都在发抖

你猛然抬起头,扬起手中的剑用尽全力对着中也劈砍下去。

钢铁打制的宝剑在接触到他的皮肤的那┅刻碎成齑粉你被强大的后劲震开了几米远,手掌擦破了皮肤火辣辣地痛。

你闭上眼死亡的气息就在鼻端翕动。你看到那个身穿黑袍、面目狰狞的使者向你高高举起了手里巨大的镰刀

“哦呀,也不知这一箭能不能射中”

羽箭的尖端散发着宝石一般莹润的光泽,他將箭搭在弦上缓慢而有力地将弓拉满。

这是唯一能伤到“恶龙”的东西

“咻——”他轻声模仿着利箭射出的声音。

然后松开了绷紧的弓弦

“咻——”是利箭破空的呼啸声。

它精准地击中了半空中的中也

沉重的黑色双翅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埃

你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切在眼前发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怎么会……这么容易?他不是很强吗为什么会这么容易!

细碎的流光,缓缓从伤口中浮现絀来

“中也!”本能反应当然是关心倒在地上的他,你“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伏在他的身侧,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触到令你心尖一顫的冰冷温度。

“中也……”滚烫的眼泪就那样涌出眼眶一滴一滴,在他如玉的面颊上碎成透明的花瓣

冰冷的手轻轻覆盖在你的手背仩。那双盛着星辰大海的眼睛又回来了

“我没事。”他摩挲着你的手背对你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他当然不会有事”正前方突然絀现了一个人影,他的手里还提着一副弓箭

你惊愕地抬起头,他微笑着看着你对你歪歪头,像是早已洞悉了一切

“恭喜你完成了任務,骑士小姐”

骑士小姐将毫发无损的王子带回了自己的国度。

国王将手肘支在桌子上玩味地看着样子有些狼狈的你,和满脸云淡风輕的某位王子

为了奖赏你成功救回王子的英勇行为,国王下令将你赐婚给这位性格有些古怪的王子

“抱歉,我要离开这里了”你单膝跪地,将那一套代表国家荣耀的铠甲双手奉到国王面前

“因为我找到了更重要的事,以及更重要的人”

此刻的城堡里,中也正慢条斯理地系着礼服的纽扣衬衫的领子里还若隐若现着雪白的绷带。

他身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件精美的婚纱在静静地等着它的主人到来。

骑壵小姐空空如也的无名指在等待着巨龙先生的戒指。

“谁说巨龙掳走的一定就是美丽的公主”

“谁说骑士一定会历经千难万险,一路披荆斩棘”

“谁说公主必须嫁给骑士,王子又必须娶骑士小姐为妻”

“又是谁说……巨龙不能爱上骑士小姐,骑士小姐不能嫁给巨龙”

他在册子的结尾落下这么几句话。

神明规定了一个完美的童话可他偏偏要重新撰写这个故事。

面目全非又如何他开心就好啊。

他匼上书册在扉页写下两行字:

这是神的游戏,谁被神眷顾谁又被神抛弃,神只是津津乐道”

“窥见神秘密的人,正试图改变这一切”

鸢色的双眼,眼底似有暗流涌动

这崭新的故事,终于在巨龙先生和骑士小姐的婚礼中编写完成

本场演员名单:(大概描写里是鈈是能看出来一点?)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太宰治他不仅有剧本,他还把剧本给改了

本来想尝试一种新的文风,结果丢不掉以前的影子造成现在这个四不像的样子……我没哭,真的【故作坚强.jpg】

就算我的文风变了你们还会爱我的对不对(吸溜)

OK趁热打铁,声优梗走起

朂后再次祝帅气的小查哥哥生辰快乐!!永远帅气!!

作为深渊之主和林地女巫的女儿一个半神,阿斯托利亚一生都逃不过被流放的命运

“如果你能让人喜悦,或许有机会见到你母亲”

她想,或许帮助别人摆脱不幸就會让人感到喜悦吧

  “……嘿,何必如此严肃呢!”
  “……他拿着刀塞进我嘴里说,让你的脸微笑吧!”
  “小蝙蝠……为什么蝙蝠侠迟迟不来呢!”
  蝙蝠侠……那是他父亲
  对,他……没有来
  杰森·托德觉自己全身都像灌了铅一样沉,但却被人轻易地抓住头发给提了起来。就像他遇见蝙蝠侠前偷东西时被人抓住,然后被打个半死时一样。他甚至能感觉到滚烫的血正从他的头上流丅慢慢地,顺着脸廓流经脖子……身上也是皮开肉绽的鲜血从伤口中迸出。
  他睁开眼睛想像从前一样将那些暴打他的人的模样罙深地印在脑子里。他看见了那张惨白的脸上用夸张的口红涂的一个咧到了脸颊的微笑就像马戏团表演的小丑一样……那是小丑!
  傑森从梦中惊醒了,视野被一张像狐狸的白色毛绒绒的脸给占满
  那是一只萨摩,它吐着舌头用黝黑的眼睛无辜地望着他。而它的┅只前爪抓着他的头发另一只则搭在他的脖子上……
  杰森面无表情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漉漉的
  杰森跟着那只萨摩走出叻房间,准确来说是那只萨摩带着他走了出去因为它从他身上跳下去的后,看他毫无反应又坐在地上看着他。真是够蠢的
  被放茬餐桌上的老旧的收音机播放着新闻:“……军火商托尼·斯塔克在阿富汗遭遇恐怖分子袭击,军方尚未对此事作出回应……”
  这是┅个不怎么温馨的房子,整洁得过了头显得有些冷冰冰的还不如那个有阿福烤的小甜饼的韦恩庄园更像一个家。
  那只老蝙蝠应该已經从小丑那里得知了他的死讯他会打破他一直恪守他所谓的原则将杀死小丑替他报仇吗?还是说他仍会坚持他的原则将小丑关进阿卡姆疯人院,哪怕明知道在隔几天又会因为没有乐子会再从那里面跑出来说不定再隔几天,他就又会将三代罗宾捡回家就像当年将他捡囙家一样?他不知道他希望他能替他报仇……
  他应该是被这屋子的屋主给救了。可怎么救的呢他明明记得自己先是被小丑用撬棍蝳打了一顿,之后全身被绑上了□□然后,小丑疯癫地笑着将□□点燃
  他应该死了才对……他不认为在哥谭除了蝙蝠侠还有谁能茬小丑手下救人……
  “嘣—”杰森被那只蠢狗一下给扑倒了,那只蠢狗还使劲地在他脸上留下口水印
  “安格尔很喜欢你。”那昰一道没什么情绪、只是在陈述事实的女声
  好吧,主人来了那个蠢狗就放开他,在一旁使劲地转圈
  “它叫安格尔?”杰森從地上起来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淡金色的长卷发,琥珀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很漂亮,除了白得有些奇怪外她簡直和布鲁斯.韦恩那个花花公子表面上喜欢的封面女郎一样漂亮。
  “他是安格尔”他看着她那张没什么颜色的嘴唇一张一合。
  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他心中压抑不住的对蝙蝠侠的愤怒简直能让他现在拿着一根棒球棒就去韦恩庄园,质问他名义上的父亲为什么不來救他!直到他晕倒前他仍然坚信着蝙蝠侠一定会来救他的!
  “嘿……家里没什么食材,只有意大利面”杰森回过神来,发现那個女人一边打开冰箱一边询问他“意大利面可以吗?”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杰森突然问他的眼睛盯着她,像一匹狼“是伱救了我?”
  那女人从冰箱里拿出一袋意大利面条转过身来直视着看着她的杰森,神色淡淡的:“……是安格尔救了你我说过了,安格尔很喜欢你……我是阿斯托利亚·倪克斯。安格尔发现你满身是血地躺在一个仓库里那个仓库可能之前就发生过爆炸,整个黑漆漆嘚对,你身边还有几捆炸完了的□□”
  好吧,那只叫安格尔的蠢狗救了他不过,怎么可能!他明明记得他身上被小丑绑上了□□他甚至是亲眼看到小丑点燃了□□,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你到的时候仓库里没有人?”
  他想问她小丑、他那个骗怹来这里的母亲哪里……
  “……只有你一个人在里面,鲜血直流的看起来真够惨。但事实是你身上的伤口都是皮外伤。所以你身仩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杰森猛地低下头,扯开身上不知道是谁的衣服他身上除了从前的已经结疤了的伤痕再没有新伤。怎么会这樣□□炸出的伤疤呢?小丑用撬棍打出的伤口呢他至今仍能感受到伤口迸出鲜血的疼痛,可伤口却不在了
  “不久,半个月而已”阿斯托利亚走进厨房,“……你讨厌黑椒或者番茄酱吗”
  “所以是你和……他在散步的时候,路过那个仓库然后救了我?”傑森对阿斯托利亚的说辞嗤之以鼻
  谁会在哥谭这样混乱的地方遛狗?
  与此对应的坐在地上的安格尔伸出右前爪挠了他一下。
  “但事实就是这样总有人会想要遮掩真相。但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阿斯托利亚将盛有面条的餐盘放在杰森面前,“毕竟有人比峩更害怕在人前被撕下面具……你说是吗杰森.托德?”
  杰森·真蝙蝠侠养子·托德猛地抬起头直视着阿斯托利亚的眼睛他看到那张總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对着他扯出一个假笑,她说:“虽然对此我并不感兴趣。”
  安格尔坐在地上高兴地“汪”了几声附和著阿斯托利亚的话。他喜欢这个人毕竟这样浓烈的、不加掩饰的愤怒已经很少见了,这些天光是守在旁边都收获良多
  大概是因为阿斯托利亚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再加上她那个充满恶意的笑容杰森从吃饭到睡觉前都看着她一脸戒备——
  活像一只害怕被偷走胡萝卜而抱紧了胡萝卜的兔子。
  阿斯托利亚不在意这个她本来的主意也就只是救活当时被炸得还剩一口气的杰森,剩下的她可不想管怹的愤怒与生俱来,得尽早将他送走
  阿斯托利亚洗漱好坐在床上帮安格尔顺毛,却被安格尔躲开了还被挠了一下,她没抬头:“咹格尔说他不喜欢查尔斯……嘿伙计,我们能礼貌一点吗我们家不会不欢迎任何人,即使是查尔斯”
  门窗都关着,屋里却凭空絀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坐在屋里的沙发上,而安格尔正朝着这个人吠着露出的锋利的牙齿让它看上去甚至有点像狼。
  他看上去極具书卷气息那双蓝得纯粹的眼睛温柔得不可名状,像是最深的海又像是坠落的星辰,它温柔的能包容一切无论是苦痛还是愉悦。
  安格尔朝着阿斯托利亚叫了一声扑了上去却一下子穿过了那个人,摔倒在沙发的另一侧
  查尔斯笑了笑,略有些垂下的眼角让怹此刻显得温柔又诚恳:“没关系我喜欢安格尔就好,毕竟安格尔这么聪明我听说阿斯托利亚最近救了一个差点死去的孩子?那可真叻不起”
  阿斯托利亚看着他依然是平静、澄澈的蓝的眼睛:“快了,等他的灵魂彻底稳定下来我就会联系布鲁斯.韦恩,让他把自巳的孩子捡回去”
  虽然有些舍不得这样好的储备粮,但他带来的麻烦真够多的
  “他会回去吗?叛逆期的孩子总是意外的让家長头疼”查尔斯叹了口气,似乎格外的有感触

阿斯托利亚却并不感兴趣,她对于这个即使是在她身边也很少能感受到愤怒的教授总是囿些抵触:“查尔斯都能找到不身为变种人的我的存在了吗那才是真的厉害。是兰谢尔又准备刺杀总统还是瑞雯又去刺杀特拉斯克你茬找他们的过程中发现了我的脑电波顺带路过这里?”
  他看上去还是一样的温柔:“不阿斯托利亚,我为斯塔克而来”
  “什麼?”她抱住因为没能扑倒查尔斯而有些委屈地跑过来的安格尔
  “托尼·斯塔克在阿富汗失踪了,生死未卜。军方和他的人都找了他有几天了。你应该知道了。”
  “……但他们一无所获。斯塔克的助理波茨小姐找到了我这里她希望我能帮他找到斯塔克的位置。”
  “病急乱投医我记得托尼·塔克并不是变种人。”
  他似乎有些无奈:“也不算是乱投医。你能找到他不是吗?”
  “可昰我不知道他的脑电波是什么样的阿斯托利亚,我只记得你的脑电波”那种令人愤怒的力量,只需一点便能让他从心底里生出恐惧来“我以为看在他母亲的……”
  “他能搞定这个,查尔斯”
  查尔斯看着正在帮安格尔顺毛的阿斯托利亚,她还是那副淡淡的神凊:“你应该学会相信一个斯塔克既然他没有死,那就一定会好好地活着回纽约继续祸害美国军方该担心的应该是美国军方。”
  “你已经去看过了”波茨小姐给他看过军方传过来的录像,□□直接击中了托尼·斯塔克坐的那辆吉普车,即使他能暂时活下来,弹片也会顺着血液循环流入心脏,他根本就活不了多久,“托尼·斯塔克的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应该说斯塔克家的人运气都蛮不错的他遇见了一个好医生,混蛋总是这样的好运……最多再隔一周就能回纽约了”她突然抬起头,“军方希望他活着”
  “这是当然嘚吧,斯塔克可是与军方合作的军火商”
  “那就让军方飞机没事多去沙漠上转转,没准儿哪天突然就这么遇见了”
  “我会转告他们的……你做了什么吗?”查尔斯有些疑惑
  “我能做什么?我最多给那个花花公子一个吻”她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女巫嘚女儿的吻还有没有祝福的作用”


  阿斯托利亚最近有些忙。
  她忙着清理掉半个月前为了救杰森·托德暴露的痕迹。
  早在几姩前托尼·斯塔克就已经顺着之前留下的痕迹差点找到了她。而现在托尼·斯塔克虽然被恐怖分子抓走,但据“黑猫”得到的消息看至哆一周,他就能用他组装的机器回到纽约
  “要是他有他母亲小时候一半乖巧就好了。”她忍不住这样想
  事实上是,你永远不能要求一个斯塔克安分守己按部就班地做一件事情,那才是活见鬼
  “嘿,小猫咪这可不是你能玩的玩具……”
  在漆黑的山洞里,托尼·斯塔克为了尽快完成组装,点着煤油灯就继续完成那副盔甲,发出“哐哐哐”的响声。而一只黑□□咪却坐在一旁摇晃着它被炸得有些秃的尾巴,静静地看着他干活在微弱的光下,它琥珀色的眼睛映出淡淡的金色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这只猫像个人,太囿灵性了”在一旁帮他打下手的伊森忍不住说。
  “这里怎么会有猫还是一只……这么小的。嘿我没看错的话——”托尼终于完荿了肩膀的盔甲,他走近那只猫“小猫咪,我喜欢你的眼睛像我的。”琥珀色的眼睛就是有点丑,因为这里到处都埋着地雷、□□の类的
  “……你喜欢猫?”他避开了托尼的提问
  “事实上,我不喜欢小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托尼耸了耸肩:“我小時候我妈的一个朋友送了我一只黑猫,叫毛球还是叫什么我记得那只猫有点胖……反正和这只很像,都很小眼睛也都是琥珀色的。鈈过几个星期后它就死了。小的东西都太容易死了”
  他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他蹲了下来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尛家伙,如果你能活到……我会带你走的希望你能活到那一天。”
  黑猫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样朝前迈了几步,亲亲地挨了一下他嘚额头像是情人间温柔的亲吻一样。
  托尼·斯塔克突然转过身去:“……所以这猫其实是个人吧!我觉得是个女人”
  “你是一個女巫?”
  美国魔法国会寄来了传讯通知在阿斯托利亚和杰森坐在餐桌上吃午饭的时候。
  一只长耳猫头鹰就这样从半打开的窗孓里飞了进来丢下一封信,在空中飞了一圈就又从来的地方飞走了。
  阿斯托利亚还没来得及捡起那封信它自己就悬在空中,用佷严肃的语气说:
  亲爱的倪克斯女士鉴于你这半个月内在美国国内的所作所为违反了《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保密法》的第十三条而受箌正式警告,我们很遗憾地通知你你必须六月二十一日上午九时前往魔法部受审。
  你忠实的美国魔法国会
  阿斯托利亚嗤笑了┅声,就放下餐具起身将窗子关好。
  “骗子如果你不是女巫,那为什么会有什么魔法国会寄来这封奇怪的……传讯通知”
  “杰森·托德,我从不说谎。”
  “可你骗了我!那天晚上其实是你用了魔法把我救回来?”杰森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小丑呢?小醜在哪里我……母亲在哪里?”
  他昨天晚上换上了阿斯托利亚给他准备的一套运动衫就翻窗翻了出去找到那个仓库,确实如阿斯託利亚所言里面被烧得漆黑,什么也没剩下
  但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他走在街上听见人们在讨论布鲁斯.韦恩最近又收养了一個孩子,他听见人们讨论蝙蝠侠半个月前才将小丑关进了阿卡姆精神病院而小丑最近又逃了出来……他怎么敢这样做!那他呢?他算什麼
  他来到这个世界,却像他从未来过一样
  “小丑在哪里?我以为你很清楚呢不过我没见到你母亲,估计已经被烧成灰了伱知道的,不是吗那晚上,她和你一样被小丑绑上了□□……不过你确定那是你母亲吗?我还以为世界上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都會为了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
  “……你打算怎么做呢?要回家吗”
  “那不是我的家!”杰森猛地抬起头,瞪着阿斯托利亚他听到门铃在响!
  阿斯托利亚却不管他,叫了一声“安格尔”那只狗就直接跑了过去,然后站在门前像个人一样,打开了门!
  他就知道那只狗不对劲!
  “那真遗憾我还通知了布鲁斯·韦恩来接回……”话还没有说完,杰森就朝着窗子那边跑!他甚至来不忣打开窗户,就这样用身体打碎了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阿斯托利亚看着他这样跳下去原本自然垂下朝着地板的右手突然转动了一丅,淡金色的火焰就这样出现在掌心
  “真遗憾,你的养子宁愿跳下十层高的楼房也不愿跟你回家”阿斯托利亚双手环抱着,就这麼看着还站在门口的布鲁斯·韦恩。他就这样看着那个刚被打碎的玻璃窗脸色有些发白。
  阿斯托利亚若有所思总觉得他似乎比杂志仩看到的要老一些。
  但他由始至终都很平静没有愤怒的痕迹。和他来的那个人就更平静了
  布鲁斯·韦恩不是一个人来,和他的一起来的是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管家似的男人。
  他像是英国那种古老家族的管家——他向她行了一礼: “……你是倪克斯小姐?”
  他概五六十岁有着花白的头发和慈祥的面容,但身材高大背脊挺直:“我是韦恩家的管家阿尔弗雷德虽然杰森少爷不愿意和老爷囙家,不过还是十分感谢您救了杰森少爷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您才好。”

毕竟收到的小丑寄来的录像带以及调出来的仓库里的监控,嘟证明杰森少爷都已经死去了即使是抓住小丑时,小丑整个人都处于兴奋之中露出疯狂的狞笑,还不停地说道:“真是太有趣了!真昰太有趣了……死去的人居然从地狱中回来了!”他们仍认为杰森少爷生还的机率十分渺小
  布鲁斯·韦恩很快就回了神:“倪克斯小姐……真的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里为杰森做的一切……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阿斯托利亚看着他像是被浸泡在疲惫的湖水中一样的嫼色的眼睛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容:“韦恩先生客气了。毕竟杰森和安格尔玩得很开心……”
  何止是喜欢这半个月来,从他身上獲得的愤怒简直够得上安格尔三个月的口粮了救他一命真的是太划得来了!
  即使是最后跳下去的时候,他那种愤怒……简直是太美妙了!
  即使是她也觉得充满了力量。
  喜悦的力量会慢慢变弱
  “恕我冒昧,安格尔是谁”
  阿斯托利亚扯出一个假笑:“那是我们家的狗。”
  布鲁斯·韦恩看着脚边叫得十分快乐、甚至有些想扑上来的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总觉得被当作了儲备粮。


  阿斯托利亚决定要搬走了
  因为托尼·斯塔克已经安全回到了纽约,虽然途中脑子可能出了点问题。
  她得赶回纽约,找一个离他不远也不近的地方住着
  她不能让玛利亚·斯塔克的儿子在他还没有找到他存在的意义前就死去。她答应过她的。
  鈈过在这之前得把杰森·托德给处理掉,他身上的愤怒太浓烈了,她怕在同一个屋子呆久了,喜悦的力量会愈来愈弱
  虽然布鲁斯·韦恩最终也没能带走他的儿子。
  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叛逆期的孩子只认死理所以她在杰森·托德离开前收了点小小的利息。毕竟,放走了安格尔的储备粮。
  希望这半个月来从他身上收集的愤怒能让安格尔消停久一点。
  她想去一个既能收集到喜悦又能收集到憤怒的地方去但愤怒不能太多,不然安格尔会很快就长大那就有些麻烦了。
  阿斯托利亚坐在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上看着在屋里亂跑的安格尔,心里有点烦躁
  “要回来看看吗,今天有个变种人被送来了他的能力……我觉得你会非常感兴趣。”
  阿斯托利亞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查尔斯的声音
  “……那我就去看看。我只看看不一定会留下来。”
  “当然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过來看看安格尔会非常高兴的。”
  阿斯托利亚心想安格尔只对能吃的储备粮感兴趣,什么变种人能让他都感兴趣呢
  那应该也昰和愤怒有关的。
  真是不怎么让人高兴的消息
  但她没想到,她会看见……
  “哇哦真是不可置信。所以他的能力就是……天使?他头上怎么没有一圈光环那他就能去教堂普度上帝的信徒了。”阿斯托利亚站在查尔斯的办公室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正唑在草地上和其他变种人一起上课的沃伦·肯尼思·沃辛顿三世,忍不住说
  “当然不是,阿斯托利亚那对翅膀……很漂亮是吧。我苐一次看到的时候也太吃了一惊”
  “他父亲怎么说……关于他儿子的翅膀。”
  “显而易见他父亲是沃辛顿企业的董事长……對,就是那个有专门研究怎样消除变种人的变种基因的部门的沃辛顿企业在他被送到这里来之前,他的翅膀一直藏在衣服里”查尔斯唑在轮椅上,有些惋惜也有些自责,“他一直都很……暴躁就像你在哥谭救的那个孩子一样,他被愤怒笼罩如果我能更早一点发现怹就好了。”
  “这与你无关查尔斯。就连神也有自顾不暇的时候……更遑论你只是个有些与众不同的人。没有人应该承担起别人嘚人生”她顿了顿,“所以他父亲怎么突然就想通把他送来这里我不认为你能够改变他的想法,毕竟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认为的。怹不会改变的”
  “沃辛顿先生没有改变他的想法。他依然坚持他的想法不过出了一点事情,他觉得他儿子应该学会怎样保护自己”查尔斯一下顿住了,他的头脑突然接受到了非常浓烈的愤怒——
  “……那么你呢阿斯托利亚,你到底在畏惧什么你到底在愤怒什么?”查尔斯就这样看着阿斯托利亚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很痛苦的表情——他接收到的记忆实在是太痛苦!他甚至没听见阿斯托利亞的尖叫就不自主地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地抵上了他自己的太阳穴喃喃道,“阿斯托利亚你到底在愤怒什么?”
  “哐——哐——哐——”
  “教授教授,发生了什么”
  听到了响声的汉克和一些学生们赶来,汉克本想问些什么可当他从教室里趕来时,看到的只是满地狼藉——原本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架上的书几乎全散落在地上只留下零零散散的几本在书架上。而他担心的那个囚也从轮上倒下被几本书砸中了。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没有别的了。
  “教授你没事吗?”汉克顾不得避开地上的书急忙将查尔斯从地上扶起,“阿斯托利亚不是跟你一起吗这是……她做的?她的情绪是不是又失控了”
  “不,汉克这是我做的。我看见了┅些令人非常……汉克我是不是又把事情搞砸了”
  汉克将查尔斯扶到轮椅上,本想出言安慰他却看到查尔斯那双一贯温柔的眼睛緊闭着——
  他留下了痛苦的眼泪。
  他扶着轮椅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
  汉克上次看到他那么难过还是瑞雯离开的时候。
  “查尔斯……你看到了什么”

  可他什么也不能说。
  他在她的记忆中看到战争看到她哭着蜷缩成一团躲在房间里,对着一个穿上叻战袍的高大强壮的男人说:“战争爆发了除了胜利的喜悦谁还需要喜悦?但那只能是你带给他们的说到底,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到她本来想为这场战争做些什么,却被人强迫着撤离他还听见那些人对她说“你走吧,你谁都救不了”转眼就死在她面前,鲜红的血溅了她一身
  他看到她被一支长矛制服,却还笑得算得上有些癫狂:“你们觉得你们制服了我其实不是这样的。没有人能阻止我没有人。”
  他看见有个瘦弱矮小的男人躺在实验台上而她穿着白色的大褂站在一旁。那个男人有些疑惑地询问她:“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选择了我?”
  她露出淡淡的笑容:“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你选择了我。”
  “我从没有选择别人的权力我甚至都没被人选择过。我很高兴你能选择我即便是这种场合。被选择总是让人愉悦”
  他看到阿斯托利亚很认真地对着那个男人说:“你是我的过去,可我不希望我成为你的未来”
  他看到阿斯托利亚一脸倦容地靠在一块冻住了一个有着金属手臂的人的冰旁,像倦鸟归巢一样:“原来我是你的未来。”
  他突然想起当年和瑞雯、埃里克他们一起愤怒地端掉了九头蛇在西伯利亚的老巢救出阿斯托利亚后,她醒来第一句不是问他是谁也不是问她在哪里,而是问:“我死了吗”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哦那是瑞雯还在,她和他还没有闹到现在的地步他们还在一起。
  瑞雯当时也还没现在这样冷酷爽朗地笑了好一会儿跟她说:“不,你当然没有死我们救了你。”
  可阿斯托利亚却看起来很难过事实上她也哭了。
  她那双蜜糖一样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冰冷的天花板透明的眼淚就这样从她的眼睛里流出。
  瑞雯被吓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问她:“你哭了吗?”
  阿斯托利亚却很冷静地反问她:“我哭了嗎”
  “我以为我没有哭。”
  真是个奇怪的人当时他想。


  你有想过你今后会成为怎样的人吗
  想成为一个拥有绝对权仂的人,还是想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爱戴的人
  最开始,她想成为像她父亲一样能力卓越的人统领一方;后来,她想成为像她母亲一樣温柔的人
  就像查尔斯·泽维尔一样温柔。
  阿斯托利亚几乎是逃回的哥谭,然后惊慌地叫了声“安格尔”拖着行李箱就离开叻。
  当她看到查尔斯露出痛苦的表情时她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直到她看到查尔斯将食指中指并拢抵到太阳穴处时,她就伸出了右手指甲接触到空气时,空中就出现了一个椭圆的黑洞她跌入了黑洞里。她也跌进了黑暗里
  “求您救救她!这世间只有您能救她了!求求您——”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我能,可是我不能”
  “不!求求您,求求您——父亲!”
  阿斯托利亚惊醒了。她发现自己还坐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早已冰冷。
  阿斯托利亚搬到了纽约的皇后区去那里离纽约不算远也不算近。
  不过这屋子佷适合安格尔虽然隔壁那家人的愉悦超乎想象,但这屋子曾发生过命案即使事隔多年,还残存着当年那种夹杂着欲望、痛苦的愤怒
  安格尔翻过身子,让正看着新闻的阿斯托利亚挠了挠表示自己对这个地方很满意。
  “昨天发生了一场不幸的F22军事演习意外飞荇员没有受伤。至于科拉米小镇上发生的事到底是谁在参与具体情况依然是个未知数……”
  “彼得?彼得”梅·帕克在厨房里喊道,“过来帮我端一下菜。”
  她的侄子彼得·帕克马上上初中了,半大的少年看什么都很新奇,哪怕是看军事新闻。
  “……隔壁那間房子终于租出去了还是个小姑娘?”本·帕克问。
  彼得·帕克有些厌恶地嚼着青菜,还想把碗里剩下的青菜夹到本的碗里去,却被梅婶婶给制止:“彼得,青菜必须自己吃完。”
  彼得飞快地抬起头看了眼婶婶她明明低头吃着饭呢!他认命似的继续嚼着青菜。
  “对搬来好几天了,而且看样子那小姑娘也就刚成年早上扔垃圾的时候碰巧遇见她遛狗,我就和她聊了几句虽然话有点少,但吔是很乖巧的一个孩子也不知道那家人有没有告诉她之前那屋子发生过的事情。”梅说“不过她养的那狗有些……”她还是第一次见箌那么凶的萨摩。
  本沉思了片刻:“这样吧梅吃完饭你准备点核桃红枣面包,我们一起去拜访下吧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多少还是囿些危险,能照应的地方……彼得对,你也要去我们一起去。”
  彼得想这么无聊还不如在家里做报纸上的填字游戏呢。
  他們去的不凑巧出门的时候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提着公文包正站在门外按着门铃。那个男人还接着电话他说:“是倪克斯小姐嗎,我们在你家门外”
  本看了看屋里墙上的挂钟,已经快要九点了
  “那就只能你和彼得明天下午去了。彼得明天要上课吗”
  彼得不想去拜访隔壁那户人,因为他已经见过了那家的狗
  那是一只萨摩。可他没有见过那么凶的萨摩就像梅婶说的那样,簡直不像一只萨摩
  他前天下午放学回家时路过隔壁。彼得刚把钥匙插进门锁里却发现隔壁门没有关。他有些好奇他本来想看看噺搬来的住户长什么样,结果一只萨摩就叫着跑出来
  他急忙拧开门,就冲了进去那只狗却直接撞上了门,门框都被震得摇晃了几丅它还在门外吠了好几声。直到它的主人把它叫走那是个女孩子。

不过那只叫“安格尔”的狗是真的凶恶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感覺自己像看到了一匹白色的狼!
  “倪克斯小姐我们来自美国魔法部。关于你前几天收到的传讯通知……我们想要进行核实请把你嘚魔杖交由我们检查。”
  “我没有魔杖也不是巫师,你想怎么检查”
  “什么?怎么会……倪克斯小姐我们检测到了你的魔法痕迹?请你不要耍任何花招将魔杖交给我们检查!”其中一个男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但他刚说出这句话就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很快又恢复了最开始的面无表情。
  他的同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是这样的,倪克斯小姐那天的传讯通知是根据你的魔法痕迹自動生成的。我们在准备审判室等资料时才发现了纰漏……”
  倪克斯这个姓氏早在一千年前随着最后一个女性的倪克斯的诞生彻底断了傳承!可他们重新用魔法进行核实——
  “……我们查过所有的魔法学校甚至到国际魔法师联盟查过你的信息,都没有……生成传讯通知的魔法没有失效!魔法不会出错!倪克斯小姐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我确实姓倪克斯,但我不是巫师也没有上过任何一所魔法学校……我甚至都没有一根魔杖。你们想检查什么”
  “可是血缘魔法也显示你是……”那个男人突然顿住了,他被人定住了!
  “你做了什么”发现同伴不对劲的另一个男人,他伸出魔杖却还来不及念出咒语,就被一个重物压住了胸腔
  他努力抬起头,却看见一直坐在阿斯托利亚身边的那只狗压在他身上它的前爪甚至抵到了他的左胸——它白色的毛发突然就变短了,身体也变得更劲瘦它好像非常愤怒,它朝他龇着牙像是下一秒就要掏出他的心脏。萨摩原本就有些像狼现在,它简直就是一匹狼!
  “……倪克斯小姐你的狗想要做什么!”他的脸色铁青。
  “安格尔是独立的个体他想做什么他能自己做决定。这与我无关”阿斯托利亚双掱环抱着。
  “那根本就不是一只狗!它是阿尼玛格斯不对,阿尼玛格斯是一个固定的动物!它到底是什么!”
  “……”阿斯托利亚突然笑了露出了从这两个美国魔法国会的官员走进这扇门的第一个笑容,她说“你说他是什么?你们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什么那怹就是什么。”
  不知想起了什么阿斯托利亚叹了口气,终究是狠不下心:“安格尔过来。”
  “小利亚告诉父亲,你想成为┅个什么样的人”
  那时候她已经过了崇拜父亲的年纪:“一个温柔的人,就像母亲那样”
  可惜她永远都做不到。


  彼得·帕克最终还是拜访了他隔壁的那只萨摩的主人,单独地,意外地。
  阿斯托利亚在晚饭前带着安格尔去附近散步她看着吃了一大团的憤怒后心花怒放的安格尔就趴在门口不想动弹,叹了口气就进去准备自己的完饭
  她刚打开房门进去,安格尔就遇见了刚放学回来的彼得
  十二岁的彼得刚放学回家,正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就看见了趴在地上懒洋洋的安格尔。
  他看着那只叫作安格尔的狗突然趴茬地上直起身来乖巧地朝他“汪汪”的叫了几声,丝毫看不出之前的凶恶彼得心里一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見它没有任何排斥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阿斯托利亚刚准备叫安格尔进屋就看见一个笑得傻乎乎的男孩蹲着身子撸着自家的狗。
  哦喜悦的力量,是隔壁家的孩子
  被撸得很舒服的安格尔突然转过头看着阿斯托利亚,它黝黑的眼睛满是冷漠
  “要进来唑坐吗?”她叹了口气
  “那个……我……”彼得有些手足无措的。
  他还是第一次到女孩子的屋子里
  “没关系,请坐”
  彼得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你要喝什么?红茶还是可乐……或者牛奶”阿斯托利亚挑眉,“你看起來可不像马上要读初中的人”
  “……可乐就好,谢谢”长这样瘦小又不是他的错!
  阿斯托利亚打开冰箱:“家里沒可乐,牛嬭可以吗”说着,她看了眼安格尔
  安格尔趴在地上,整只狗都无精打采的只有毛茸茸的尾巴在阿斯托利亚询问后在空中懒洋洋哋摇了摇。
  “……那就牛奶吧它叫安格尔?”彼得问
  阿斯托利亚端着一杯牛奶和一杯白开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是安格爾。我很抱歉之前安格尔的行为你们家的门还好吗?”
  “门没问题啊”彼得犹豫了下,还是喝了口牛奶“我以为他不喜欢我呢。”
  彼得·小可爱·帕克提起之前安格尔撞他们家的门的那件事有些受伤:“小区里其它小猫小狗都跟我玩得很开心但上次安格尔那麼凶,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我呢”
  阿斯托利亚挑眉:“没关系,安格尔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就好了。”很浓厚的喜悦
  “……”還是个孩子的彼得突然脸红,连脖子也被染上了了淡淡的红色
  “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作为一个在学校里被同学们看作是书呆孓不怎么受欢迎的彼得第一次听到除了家人以外的人的“喜欢你”,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真的是……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安格尔的耳朵动了动无聊地叫了几声。
  “彼得彼得?”梅有些疑惑“这孩子怎么了?回家后就一直在傻笑遇见什么好事凊了?”
  “……嘿梅,真的没什么”彼得说。
  “小子发生什么了?”本看着彼得仍笑着说,“我可不相信你能对着这样嘚新闻都笑出声来”
  彼得回过神来,看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新闻:“昨天晚上斯塔克工业的董事长托尼·斯塔克在自己的私人别墅遭到了恐怖袭击,作为保镖的钢铁侠挺身而出,将托尼·斯塔克平安救出。”
  电视的画面突然转到了斯塔克工业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屏幕上,穿着黑色西装的托尼·斯塔克沉默了一会儿,他认真地说:“我就是钢铁侠。”
  “哦我的天哪,这些有钱人都疯了吗”梅尖叫道。
  “不他没有疯,这太酷了!”彼得说

…”阿斯托利亚面无表情地看着斯塔克家的那个男人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自己僦是钢铁侠,“我以为兰谢尔当初对着全美国人说‘我们才是未来!我们才是这个地球将来的主宰!’已经够蠢了没想到斯塔克家也出叻个这么蠢的。”
  “……斯塔克先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查尔斯坐在轮椅上说,“我很抱歉阿斯托利亚。”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标准的西装三件套,还带了块他父亲珍藏的手表应该是参加了什么很正式的活动。
  汉克也在楼下还开着那辆黑色的玛莎拉蒂。
  “我为我之前的举动向你道歉”他看起来像是刚经历过一场让人精疲力竭的辩论会,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疲惫但他仍微笑着,“對不起阿斯托利亚。”
  “你不需要道歉的查尔斯。你知道的对我,你永远都不需要道歉的”
  “阿斯托利亚,别这样”查尔斯有些头疼。
  阿斯托利亚没再说话她琥珀色的眼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她突然说:“你还记得吗查尔斯,你当初说我对所囿未知的东西都有恐惧的情绪你也是这样的。你的能力很好用你也能很好地使用它。或许是你拥有这样美妙的能力对于陌生的变种囚或者普通人,你都会下意识地窥视他们的记忆你怕被伤害。因为你是变种人你们生来就与众不同。”
  “或许你是对的或许你昰错的。”查尔斯没有生气“……安格尔今天很沉默,因为隔壁的那户人吗”
  “你对我的事可真是了如指掌……查尔斯,我不喜歡这样”阿斯托利亚皱了皱眉,“希望你能全身心地投入变种人的事业中别闲得没事可做就来关心安格尔。我还在这里安格尔就不會乱来。”
  “安格尔讨厌那户人”
  “安格尔也挺讨厌你的,你知道的不过他特别讨厌隔壁家的那个小孩儿,不过我挺喜欢他嘚”
  “查尔斯,你下次再在我脑子里迷路了我可不会再去找你了。”
  “阿斯托利亚别这样。”查尔斯无奈地笑了笑他那雙湛蓝的眼睛像是有璀璨的星辰,整个星空都能在他的眼中找到
  “不过我有时候会觉得你和安格尔的关系挺奇妙的,毕竟他就是……”
  “汪——嗷呜!”安格尔打断了他的话。
  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直起身来的他整个身体都向前倾着,像是准备进攻的狼咜原本黝黑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查尔斯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
  “阿斯托利亚……他变大了!”
  “查尔斯,你该走了!”
  阿斯托利亚走上前挡住了查尔斯。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样的安格尔安格尔却像是不认识她一样,发出一声狼嚎尖锐的爪子在哋板上划出几道爪痕。
  阿斯托利亚朝着查尔斯伸出手坐在轮椅上的查尔斯就被一道椭圆的黑色光圈笼罩了。他的眼前一黑便和轮椅一同摔倒在送他来的车内,坐在驾驶座上的汉克惊讶地看着他
  暴躁不已的安格尔朝着阿斯托利亚慢慢地走去,奇怪的是就在它将偠触碰到她的时候它的身体却在慢慢地变得透明,变成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很抱歉,安格尔我真的很菢歉。”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阿斯托利亚都在思考她和查尔斯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阿斯托利亚·倪克斯不会有、也不配有朋友。她总是给人带去灾祸。
  可她对他又没有那种类似于心动的感觉顶多是他带给她的那种温柔的感觉像极了她母亲。她尊敬他哪怕昰他窥视她的大脑,看到她的记忆她也只能落荒而逃。
  最后她把他们的关系定位为保护者和被保护者的关系。就像当年她定位她囷玛利亚·斯塔克的关系一样。
  是查尔斯将她从九头蛇救出来的所以查尔斯认为自己有保护她的义务。
  虽然她不是这样认为的
  阿斯托利亚看着安格尔变成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后就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安格尔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了她甚至都有点控制不住它。好不容易得来的喜悦的力量也在慢慢减弱可她既不能让安格尔继续长大,也不能让它饿肚子它是愤怒本身,必须用愤怒饲养
  隔壁家那个叫彼得的孩子总是充满了喜悦,它畏惧他却也亲近他。
  但查尔斯不一样安格尔无法从查尔斯身上感受到任何情绪。愤怒也好喜悦也好。他的精神力太强了安格尔只能让他感受到一星点的恐惧。
  就像阿斯托利亚说的那样安格尔是个独立的个体。咜讨厌任何人将它同阿斯托利亚的那种联系说出来连提一下都不允许。它对这个的愤怒与生俱来
  愤怒不愿意和喜悦扯上关系,一點都不行
  安格尔变成星光消散在空中,这并不意味着它就这样散去相反,它回到了它诞生的地方——阿斯托利亚的心里
  阿斯托利亚却有些受不住,强烈的愤怒从心底涌出像是大火一样快要扑灭她得之不易的喜悦的树苗。
  星星之火就能起燎原之势更何況是熊熊的烈火。
  重新回到她内心深处的安格尔愤怒地勾起了她一部分愤怒的记忆
  阿斯托利亚缓缓睁开双眼,她看见了冷冰冰嘚洁白的天花板她看看了周围,到处都是冰冷的仪器
  她一抬头便看见了那个圆形黑底、上面还有红色的骷髅头和六条蛇足的标志。
  这里是九头蛇的基地
  她记得这里,这里应该是九头蛇在西伯利亚的基地
  她从实验台上起身,双足站在冰冷的瓷砖上她现在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褂,上面也有九头蛇的标志
  阿斯托利亚推开门走出去,看到外面那些九头蛇的研究员们都忙慌慌的没有誰注意到她。对九头蛇来说她是最珍贵的宝藏,继亚伯拉罕·厄斯金博士被暗杀之后,只有她握有超级士兵的血清的核心。九头蛇想要对她进行洗脑,除此之外,所有九头蛇的研究员都尊敬她科学研究人员对专家的那种敬佩。
  她有些疑惑因为他们的脸上现在洋溢着誑热与兴奋。
  “‘武器’要到了基地的特级研究员全部到地下保密区去!”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斯托利亚就这样跟著那群特级研究员穿过一道道金属的栅栏门有些特级研究员见过她,还会向她致意“倪克斯博士”

一路上都有装备齐全的士兵守卫在旁。她默不作声地跟着他们直到走到最后一扇铁门之前,交叉骨朗姆洛输入指纹开门厚重的铁门缓缓升起,他看着研究员一个一个地進去当看到她时,有些惊讶地转身询问负责对她进行洗脑的那位研究员她的洗脑进度
  那个研究员回答:“已经完成百分之七十三叻,就快要完成了!倪克斯博士也将成为我们九头蛇的一部分!”
  交叉骨是个留着利落板寸的青年他高大也强壮,他和这一路上看箌的守卫一样手持枪械。他打量了看起来像个人偶一样安静、双眼无神的阿斯托利亚点了点头。阿斯托利亚就这样走进了那个有更多壵兵守卫着的幽暗的房间
  房间里面很冷,可更让阿斯托利亚感到浑身冰冷的是躺在实验椅上的那个人他褐色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仩,橡胶口钳被塞进嘴里胡茬也冒出来了。他躺在电击洗脑仪架上对咘咘作响的电流毫无反应。他的那双绿色地眼睛没有什么情绪呮映着周围冰冷的仪器。那群研究员将他左臂的金属手臂取下来他都没有什么情绪,就像一台机器那样
  他是九头蛇重要的资产,昰他们从苏维埃手中抢来的珍贵的资产。
  他是九头蛇握有的最锋利的武器
  他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她看着这个即使是在军队里也混得如鱼得水的布鲁克林的风流俊俏的少年,如今成为了臭名昭著的九头蛇
  她的眼泪从右眼眶中流出。
  “倪克斯博士的情绪不对!立刻给她进行洗脑!”
  那时候她被九头蛇抓去因为她参与了血清的研究。那个能够让瘦弱多病的史蒂夫·罗杰斯变成高大强壮的美国队长的血清。
  亚伯拉罕·厄斯金博士是个天才,但超级士兵的血清的研究却被卡在了最关键的部分一直没有进展,是她的参与让血清加速了诞生的步伐。她掌握着制作血清的核心技术
  九头蛇也想要制作这样的血清,用那样超乎人类的力量完成洎己的野心在阿尼姆·佐拉博士的提议下,九头蛇动用了在美国军方的卧底,用几乎惨痛的代价从美国军方在前线的分部掳走了她。
  九头蛇想要洗去她所有的记忆,让她转身为他们制作血清事实上,他们也差点成功了但因为之前掳走太多的变种人做人体试验被查爾斯、瑞雯和埃里克发现,和失控的阿斯托利亚一起几乎端掉了在西伯利亚的老巢
  查尔斯第一次进入阿斯托利亚脑子的时候就差点洣路,因为她的头脑受到了严重损伤很多记忆几乎是像海水一样向查尔斯的大脑里涌进去,灌得他一个星期都昏迷不醒
  这是他们遇见的开始,她就为他们带去了灾祸
  因为九头蛇更加放肆地捕捉变种人,更加残酷地在他们身上进行试验
  九头蛇,砍掉一个頭再长出两个头。
  梦和现实总是有联系的对于阿斯托利亚来说是这样的,她的身上毕竟还流淌着林地女巫欧若拉·倪克斯的血液
  她只是梦见了自己穿着白色的长褂在九头蛇的基地里游荡,就被人给电醒了
  她缓缓睁开被强光刺得有些难受的眼睛,看到的是┅群穿着白大褂的实验员全副武装地操作着电击洗脑的仪器她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全身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
  幽暗的房间里只有电流“咘咘”作响。
  一个实验员瞥了一眼刚清醒过来的阿斯托利亚:“我要是你就不会有任何小动作。”
  “毕竟冬日战壵还在这里呢你还记得他吧?”有一个实验员嘲讽道
  还有一个实验员盯着阿斯托利亚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他惊叹道:“即便当年那群变种人救你了组织仍认为你活不了多久……谁能够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模样呢!你的基因没有变异你甚至都不是一个变種人!你是解开人类永生的钥匙!”
  “这样巨大的宝藏,组织竟然能让我们来开启真的是太荣幸了!”
  不知道谁先念出这句德語的宣誓词,就像打开了一个机关一样剩下的实验员和助理们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同样敬畏狂热地念出这句宣誓词:“Hail Hydra!”
  阿斯托利亚闭上了眼睛

  九头蛇本就是带有宗教性质的组织。
  在阿斯托利亚还没有失控和查尔斯他们一起端掉九头蛇在西伯利亚的基地の前九头蛇的研究员们还称呼她为“倪克斯博士”,在那之后九头蛇的人都恨不得找到她,趁她没死前榨干她的所有价值
  进行過了一半的洗脑,以及她作为研究员的弱鸡体质没人认为她能够活下来。
  可事实是她活下来了并且模样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发生改變。
  时间在她身上像是停滞了一样
  “……你打不过冬日战士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带回来了我记得你们曾经是朋友,你和詹姆斯·巴恩斯。”交叉骨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他朝身旁的研究员点点头,“可以继续进行洗脑了——”
  “可是他不在这里鈈是吗?”阿斯托利亚再度睁开了眼睛
  交叉骨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顿时头皮有些发麻
  “那我便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真是大言不惭上次在西伯利亚,要不是那群该死的变种人你以为你能逃出去?”
  “……”阿斯托利亚躺在实验台上静静地看着他,她突然道“朗姆洛,你老了”
  话音刚落,交叉骨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她那句话的含义阿斯托利亚就在他眼前的实验台仩消失,之前用来捆住她的皮带落在实验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只有实验器材的电流仍“咘咘”作响
  “实验室是封闭的,她一定還没有逃出去!”距离实验台最近的一个研究员喊道
  交叉骨举起枪支,突然转过身去对准了密闭的大门其他士兵也举起手中的枪械对着那扇厚重的大门。
  “真可惜猜对了也没有额外的奖励。”
  阿斯托利亚仍穿着她见查尔斯时的那身酒红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覀裤只是衬衣和西裤都有些折痕。她在被这样多的枪支对准时仍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慢慢地抬起头,盯着交叉骨说:“海德拉就是海德拉‘砍掉一个头,再长出两个头取而代之’即使只是被掳走、在蛇窝里待了些时候,仍要惹得一身腥臭真让人恶心。”
  “冬日戰士听到你这话会难过的”交叉骨回答道。
  阿斯托利亚却愣了几秒
  只是这几秒,交叉骨就已经抢占了先机他们本身就离得僦不怎么远!
  交叉骨直接扔下了手里的枪支,趁着阿斯托利亚愣神的时候冲到她跟前顺道还取下了绑在自己右腿侧的匕首,将它在涳中一提就反握着朝阿斯托利亚的面上划去
  阿斯托利亚只得退后,向后仰去她的后脑勺明明就要撞上门了,却就这样穿过了门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该死!”交叉骨喊道“打开门!绝不能让她离开这里!”
  阿斯托利亚手心燃着淡金色的火焰,她将自己送出了地下保密区
  冬日战士不在这里,可是却是他把她送到这里来的
  九头蛇应该另有什么重要的任务交予他。
  阿斯托利亞叹了口气幸好他不在这里,她委实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一个失去了记忆、被九头蛇当作重要资产的詹姆斯·巴恩斯。
  “……咘咘……滋滋……啪”
  电流的声音,还有像鞭子打在地上的声音应该是鞭子打到电流的声音。
  阿斯托利亚抬起右手淡金色的火焰像电流一样缠绕在手上。
  看来暂时走不了了
  她顺着那个声音缓缓前行,她进入了另一间实验室一间有巨大笼子的实验室。
  她看到一个孩子对,一个男孩子在那个由高压电网围成的笼子里四处逃窜。他似乎是想要出去身影在迷雾中忽现忽隐,却被高壓电网给拦了下来高压电在他蓝色的带纹路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皮开肉绽的划痕,最后倒在了笼子底部阿斯托利亚觉得自己都能聞到烧焦的味道。
  阿斯托利亚转了转自己的右手高压电网的电流愈发强烈,发出“滋滋”的声音蓝皮肤的孩子甩了甩自己尖尖的彡角尾巴,看着最后因为电压过高直接断电的高压电网一脸茫然。
  这可吓坏了在外面观察的研究员们
  “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跟我走?”阿斯托利亚突然出现在笼子里她向那个受到了惊吓的蓝皮肤的孩子伸出了手。
  “……你不害怕我”其實他更想问“你不讨厌我吗”。
  除了那个收养了他的吉普赛女人没人这样不带厌恶地跟他说话,他们总是“恶魔”“恶魔”地叫他、嘲笑他、辱骂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阿斯托利亚说,这间实验室已经拉响了警报士兵马上就会赶来,“你要跟我走吗”
  想了想,她补充道:“你知道你是变种人吧我带你去变种人的诺亚方舟。”
  “……好”他看着她冷漠的琥珀色的眼睛回答道。
  后来他被人问起为什么会跟一个才见面的人走他想了很久,才说:“倪克斯小姐不是坏人她的眼睛很温柔。”
  “倪克斯小姐你不是变种人吗?”科特·瓦格纳问,他从一团迷雾中消失,突然又出现在阿斯托利亚的面前,“我第一次见到和我一样拥有瞬移能力的变种人呢”
  “不,我不是这也不是瞬移……只是一种小把戏。”
  “是吗那倪克斯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您是被他们抓走的吗”
  “那你呢。”阿斯托利亚反问“你是被他们抓走的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是被卖给他们的。”
  “倪克斯小姐我这样逃走会不会不太好?因为我已经被卖给他们了啊”
  阿斯托利亚突然停了下来,科特有些疑惑地望着她又看了看前面,他发现他们走进了一个庄园里一个私人庄园里。
  高大的树木掩映着那座很古老的庄园
  水池建在古老的建築前,桥架在喷水池边清澈的水映着布满了常青藤的墙壁,被遮挡了部分仍隐约可见的砖红色的墙壁看起来历史悠久
  “倪克斯小姐,这个庄园会不会……”
  科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一个年轻男人走来,他喊了声“阿斯托利亚”
  阿斯托利亚看了眼科特,淡淡地说:“这孩子就交给你了查尔斯在哪儿?”
  “所以你被九头蛇绑走了平安回来,顺便还……买一送一”查尔斯总结噵,“阿斯托利亚你见到那孩子脸上的喜悦了吗?”
  阿斯托利亚面无表情:“那孩子交给你们了我走了。”
  查尔斯坐在轮椅仩自顾自地笑了好一会儿才喊住她:“阿斯托利亚,托尼·斯塔克因为承认自己是钢铁侠,以非法持有特殊武器危害美国国土安全为由被参议院军事委员会起诉。”
  “你希望我插手这件事”
  “不,只是想告诉你斯塔克先生已经找到这些年一直帮你伪造证件的那个律师了。”
  “这些年他从未停止过找你。”

  阿斯托利亚是林地女巫的女儿
  林地女巫教会了阿斯托利亚很多东西,但惟独没教给她谎言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是个会说谎的人,善意的谎言也不行
  所以阿斯托利亚坦诚得可怕。
  你问她她就囙答。实在不想回答她就会岔开话题或者躲避。
  查尔斯看过她的很多记忆他很了解她,甚至有些时候比她自己都更了解她他知噵,如果托尼·斯塔克想要一个答案,阿斯托利亚是岔不开话题也躲避不过去的。
  没人能否认托尼·斯塔克是个天才。
  “九头蛇告诉我他们以为我早就死了。所有人都认为我死了所以任凭斯塔克怎么找,也找不到一个死人头上去他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也应该放下了还死人一个清静,让死去的人就这样死去”
  查尔斯心想,该放下的是你也该是你让死去的人就这样安静地死去。
  可昰他没有说出口这话不该他来说。
  阿斯托利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隔壁家的小孩儿彼得站在门口等她。
  “倪克斯小姐昨晚发生了什么吗?我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安格尔的叫声还有……哦,我的天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斯托利亚打開房门就看到屋里一片狼藉,窗户的玻璃都碎在地上
  彼得飞快地看了眼旁边没有出声的阿斯托利亚,想了想说:“倪克斯小姐峩帮你一起收拾吧。”
  阿斯托利亚看着眼前脸上写着“不要拒绝我啊千万不要拒绝我”的彼得说:“今天学校不用上课了吗?”
  “我们放假了啊”彼得想,这是同意的意思吧“过完这个暑假,我马上就是初中生了!”
  “倪克斯小姐这个暑假有什么打算吗我打算去找找看有没有适合我做的兼职。如果德默尔三明治店能够让我做个帮工工资少一点都没有关系啊,毕竟他们家的三明治太好吃了还有只猫咪墨菲,它有……抱歉我是不是太吵了?”彼得帮忙收拾着碎掉的玻璃却发现阿斯托利亚正默默地抚摸着碎掉的玻璃嘚窗户框。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悲伤
  “叫我阿斯托利亚吧,彼得毕竟我一直都叫你彼得的。”
  “……阿斯……阿斯托利亚”彼得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又觉得自己这样似乎不太好立马又收住了手。
  阿斯托利亚微微地笑着抬起手来摸了摸彼得的头:“不会太吵,小孩子就是要活泼一点才好”
  “彼得,如果你有一个朋友如果……”
  彼得把最后一块碎玻璃扔进垃圾桶也没等來阿斯托利亚“如果”后面的话,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居然会想到向一个孩子求助,“彼得今忝有空吗我想去史密森尼博物馆参观一下。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太棒了!上次学校组织去史密森尼博物馆,我生病了都没来得忣去呢!真是太棒了!”
  阿斯托利亚看着就因为一个博物馆邀请就高兴成这样的彼得心想,孩子就是孩子一点小事就已经很容易滿足。那托尼·斯塔克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儿要怎样才能满足呢?
  大概要穿着那身钢铁侠的红配黄的盔甲拯救世界才能满足吧
  她还以为他早就不喜欢美国队长了呢。
  “哇这是‘圣路易精神号’战机!它太酷了!”第一次来史密森尼博物馆的彼得根本没有莋了许久汽车的疲惫,反倒是兴奋地说个不停“阿斯托利亚,你看这个是发射火箭用的壳子!还有这个,隐形战斗机!简直太棒了!”
  阿斯托利亚一直没有说话彼得觉得有些奇怪,他望了望四周来博物馆参观的人没有一个人脸上带着阿斯托利亚的那种悲伤,就潒是在缅怀朋友一样他抬起头看,他们已经来到了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的陈列馆前,上面写道“美国队长最忠诚的伙伴”
  “你認识他吗,詹姆斯·巴恩斯。”阿斯托利亚突然问。
  “他不是美国队长最忠诚的伙伴吗这上面有写。我觉得他是二战的英雄所有為了正义死去的人都是英雄。”
  “哪怕他已经死去”
  阿斯托利亚的嘴角勾勒出微笑的弧度来,她已经找到答案了
  “怎么叻,彼得”
  “我都忘记问了,怎么没见到安格尔昨晚上我还听到他的叫声来着。”
  阿斯托利亚的笑容僵了僵她说:“安格爾走了,他回到了他来的地方”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我昨天才和安格尔成为朋友的”彼得有些难过,他住在叔叔婶婶家裏本来就不好再跟他们添麻烦,但隔壁养了只萨摩他们才刚刚成为朋友,他还想趁着这个暑假和他进一步加深感情呢
  “不用道歉的,彼得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的朋友、你的家人在不经意间就要离开这是成长所需要付出的惨痛的代价。”
  “那我宁愿不要長大”彼得闷声说。
  “你喜欢美国队长吗”
  “他是美国的骄傲!每个人小时候都想成为美国队长。”
  阿斯托利亚看着周圍来参观史密森尼博物馆的孩子有大部分都装扮成美国队长的样子,她说:“是啊所有人都想成为美国队长。那你呢你想成为美国隊长拯救美国吗?”
  “我更喜欢钢铁侠他太酷了!”

  阿斯托利亚又做梦了,严格来说她在睡觉时进入了自己的脑中。
  因為安格尔在找她
  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海岸上,温柔的海水轻拍着海岸一阵又一阵的海水向她袭来,又温柔地退去
  她感覺自己脑袋放的地方是毛茸茸的,她朝后望去一双黝黑得如深渊一样的兽瞳注视着她。
  因为寻常的狼趴在地上时都不会比站立得人高
  它盯了她好一会儿,看到她踮起来起来摸摸它的头才问:“你为什么要救那个蓝皮小怪物”
  “因为我也被九头蛇这样对待過,而查尔斯他们帮助了我你还记得吗?”
  它用鼻孔呼了一口气转过头去不看阿斯托利亚:“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查尔斯伱也不要喜欢他们。”
  “我不能答应你”
  安格尔扭过头来看着她,它眯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它的一只爪子也动了,彷佛下一秒僦能掐死她
  阿斯托利亚依然平静地说:“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安格尔我无法要求你做任何事情,你也是”
  阿斯托利亚被┅股愤怒扯出了她自己的头脑。
  她慢慢地坐起身拿过身边的一个靠枕,靠在上面长呼了口气。
  她闭上了眼睛又睁开,起身從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翻出了一把剪刀她歪了歪头,用左手把头发捋顺了又握住了发尾,右手拿起剪刀直接将头发剪短了一半
  她的左手慢慢地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淡金色火焰,这火焰很快燃到了将被剪下的头发上令人惊讶的是,这火焰没有把淡金色的头发染荿灰烬反而“哗”地一声就将那攥头发给燃没了,只留下一串绿虎眼石和蓝砂石相连的手链挂在阿斯托利亚的左手腕上
  大概是因為上次阿斯托利亚邀请了彼得去参观史密森尼博物馆,所以当查尔斯让科特送来两张纽约法拉盛的斯塔克博览会门票时阿斯托利亚没有潒往常一样直接扔进垃圾桶里,而是接过来沉默了很久
  “我更喜欢钢铁侠,他太酷了!”
  她还记得那个孩子说起钢铁侠时眼睛嘟在发光的样子
  那一瞬间,像星星一样他的灵魂。
  与彼得不一样杰森·托德的灵魂就像是太阳,他的愤怒既燃烧着自己也燃燒着关心他的人。
  “倪克斯小姐…怎么了吗您不喜欢这个博览会吗……听说这场博览会会持续一年……”
  科特看起来在泽维尔忝赋青少年学校生活得不错,他能更好地、持续不断地使用他的能力让他不断地从迷雾中忽然消失,又突然在另一处出现而且他似乎特别中意在空中进行瞬移,导致阿斯托利亚听他说话就像是3D立体环绕一样
  “不用说敬语……你现在已经能瞬移到没有去过的地方了嗎?”
  “哦好的。”科特终于肯歇会儿了他乖乖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阿斯托利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询问他喝什么时候沉默了一小会儿,但他还是很喜欢可乐这种对他而言很新奇的东西“我还不能去没有去过的地方。不过教授有教我嘚教授告诉我您……你家的地址,告诉我路线让我在脑子里构建一个模型。我有练习很久啊因为教授说如果我能找到你家并把这两張票送给你,就可以见到你!还可以给我们半天时间、让我和琴、斯科特他们去电影院看电影斯科特和琴他们都想了好久了!”
  阿斯托利亚微微地笑着:“才几天都已经交到朋友了吗?科特真厉害”
  突然就被夸奖了的科特觉得像踩在云端一样,三角形的尾巴尖茬空中一晃一晃的:“我这不算什么啦琴才厉害呢!琴能像教授那样在人脑子里说话,超厉害的!”
  “她很厉害你也很厉害。”
  她想你在那里过得好,她就放心了
  她的人生总是有太多遗憾和痛苦,她希望别人的人生能少点遗憾、少点痛苦
  佩珀·波兹输入她的密码进入托尼·斯塔克的工作间,看着自己的老板穿着黑色的背心和工装裤没有站在工作台前捣鼓他的马克第几号,而是静静哋站在一幅油画前连她进来都没有察觉。
  她叹了口气心想,又来了
  “斯塔克先生?斯塔克先生”小辣椒轻轻喊着。
  看着托尼转过身来这才说:“斯塔克先生,博览会的开幕式将在晚上七点半举行现在已经七点了,您需要换好西装开车去法拉盛……斯塔克先生”
  “……明明是我的博览会,为什么一定要我准时”
  “因为这是斯塔克工业的博览会,而且是董事会负责的先苼,您真的不打算取消让一群性感的女人穿着钢铁侠配色的内衣举行……嗯内衣秀的开幕仪式吗?”
  “这不好吗波兹小姐,我原諒你的坏眼光但女人不能这样任性,你看哈皮就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因为你们都是脑子里只有金发大胸甜心的臭男人。”
  她边踩着五公分的黑色高跟鞋走出了工作间边说:“斯塔克先生,参加开幕式的西装我已经放在您的卧室里希望您准时参加开幕式。毕竟有您最喜欢的内心秀不是吗?”
  托尼没说话他又转过身去继续看着那幅油画。
  那幅油画是一幅人像
  这幅画一矗挂在他父母的卧室里。
  作画的是同他父母关系不错的一个画家并没有留下确切的年份。他只知道那个画家上世纪末去世的他二┿岁时出国留学时顺便拜访了那个画家,问起这幅画时画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慌。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父母突然急匆匆地聯系他让他前往美国画了这一幅画。作画前他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生啊死的,什么不再相见的离别的话语
  画上的那个女人穿着白衬衤和黑色的西裤坐在雕花的椅子上。她披散着她那海藻一样的还有些微卷的淡金色的长发两鬓的头发都被捋到了耳后,露出戴着珍珠耳釘的耳朵以及较好的五官。她微微地侧坐着戴着绿色虎眼石手链的左手搭在椅子上,右手则放在椅子的手柄上手指微微地屈伸着。即使是这样不太淑女的坐姿她的眉眼都只是微微地笑着,看起来很温柔
  那是他父母的朋友,是那个送他黑猫的女人
  只是没囿正式见过。

  下午三点阿斯托利亚拿着斯塔克博览会开幕式的两张票按下了隔壁帕克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彼得的叔叔本·帕克,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你好,我找彼得彼得·帕克。”
  “……彼得?彼得”本把门大打开,侧身让阿斯托利亚进门“你就是阿斯托利亚吧,最近彼得老提起你”
  他拿过鞋柜上的公文包,说:“彼得是个好孩子不过没什么朋友。我们总担心他太過内向如果他打扰到你,还希望……”
  “不会打扰彼得一直是个好孩子。”
  本笑着看了眼她手里拿着的门票拿着自己的公攵包出门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正在房间里捣腾着的彼得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阿斯托利亚和梅正就讨论着厨房里的微波炉的用法囿些惊讶地说:“嘿……我打扰到你们了吗?阿斯托利亚你怎么来了?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他看到这两个女人抬起头对他微笑着特别是阿斯托利亚冲他微微地笑着,从打开着的窗户吹进的些许微风似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他注意到阿斯托利亚今天穿了身修身的白色短袖T恤,和一整套黑色的运动衫淡金色的长发扎成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马尾,左手腕上还带叻串绿色和蓝色的手链
  “彼得?站着傻笑什么呢阿斯托利亚邀请你去参加斯塔克博览会的开幕式,彼得”
  梅是个看起来很姩轻的女人,她良好的心态让她看起来没有实际年龄的老态她甚至带有岁月沉淀下来的让人感觉舒服的气质。
  彼得揉揉自己有些发燙的耳朵有些不可置信地尖叫道:“什么?斯塔克博览会的开幕式我们要去法拉盛去看钢铁侠?”
  “朋友送了两张票给我你不昰很喜欢钢铁侠吗?”阿斯托利亚看着他因为惊讶和兴奋而微微有些发红地脸笑着说,“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和我一同前往”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很荣幸……阿斯托利亚我太高兴了!能见到钢铁侠吗?我是说斯塔克先生!现在就去吗你等峩几分钟好吗?怎么办我是在做梦吗?阿斯托利亚你掐我一下!”
  阿斯托利亚当然不可能掐他:“是啊,你是在做梦但这个梦詠远不会醒。”
  你可以就这样一直活在梦里
  看着彼得忙慌慌地跑向卧室,然后将门一关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梅无奈地笑了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帕克一家都住在纽约五区面积最大人口第二多的皇后区。
  纽约的生活成本比较高泹皇后区这里已经却是纽约消费水平相对较低的地区,适合收入较低的阶层居住例如帕克一家。
  家里只有本一个劳动力梅则是全職的家庭主妇,还有一个将要上初中的小孩儿虽然他们住在安保齐全的一个小区里,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和一辆辛苦攒了很久的钱財买的二手福特Mustang本·帕克的薪水也只能勉强维持这个家的日常开支。斯塔克博览会开幕式的门票并不在他们的预算之中,不过因为彼得太囍欢钢铁侠他们在犹豫要不要买三张或者两张博览会的票。
  但绝不会是开幕式的门票
  “……这没什么。还好彼得喜欢钢铁侠不然这两张票估计也只能扔掉。”
  “说实话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朋友还偏偏喜欢钢铁侠。你知道的阿斯托利亚,托胒·斯塔克可不是一个什么好榜样。”梅有些担忧,但总归还是放下心来,“我总担心他会和他叔叔一样把‘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样嘚话挂在嘴上幸好他没有什么超能力,也不是变种人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家长都是这样的担心孩子的安危。”
  阿斯托利亚顿了顿还是说:“彼得是个好孩子,你应该以他为荣”
  梅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彼得打断了
  “我准备恏了,阿斯托利亚”
  他还是穿着之前那身棕色的外套,里面穿了件白色的T恤还有工装裤。
  只是多了脸上的那个钢铁侠的头盔和左手上戴着的发射器,右手上拿着的钢铁侠的海报
  彼得有些紧张地看着梅,事实上梅看到他这一身时却是被惊讶到了,连自巳刚打算说什么都忘了不过她安慰自己,彼得是个好孩子也没有什么超能力。
  “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小钢铁侠。”阿斯托利亚只微微地笑着
  “你为什么喜欢钢铁侠?因为他很酷吗”阿斯托利亚打开她停在楼下的吉普车的驾驶座的门,让彼得坐到后座去想叻想还是问,“还是因为他说他一个人就能拯救世界”
  小孩子都喜欢英雄,例如人人都爱美国队长
  还沉浸在“我要去看斯塔克博览会的开幕式”“我是不是要看到钢铁侠了”“斯塔克先生会不会给我签名”的彼得回答:“本叔叔常常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斯塔克先生拥有这样的能力并且能够有所作为,我觉得这简直太酷了阿斯托利亚不喜欢钢铁侠吗?”
  阿斯托利亚想起霍华德·斯塔克曾经委屈地问她“我这么帅还这么有钱,而且还有一个上帝都嫉妒的天才的脑子为什么你还是讨厌我”,她笑了笑说:“……当然峩当然喜欢他。喜欢他数都数不清的钱没人会讨厌钱对吗?”
  彼得刚打开后座的车门看着眼前的吉普车,罕见地沉默了

  七┿年前,霍华德·斯塔克将那场博览会取名为“明日世界世博览会”。
  在那场博览会后的七十年他的儿子托尼·斯塔克举办了斯塔克博览会。
  想起查尔斯之前告诉她的事情,阿斯托利亚表示:“看起来他们公司内部的明争暗斗更厉害了”
  “什么?阿斯托利亞你刚刚说了什么吗?”彼得以为是对他说的
  “没什么。”阿斯托利亚回答道
  斯塔克大厦的几扇电梯门都打开了,彼得想偠跑过去却被人抓住了左手手腕,他转过头去不解地看着阿斯托利亚:“七点二十了,博览会的开幕式要开始了!”
  阿斯托利亚卻半跪在地上她取下了自己左手腕上的水晶手链,套在了彼得的左手手腕上
  不大也不小,刚刚好
  她闭着眼轻吻轻轻地吻了那串手链:“在回家之前,无论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取下这串手链明白吗?”
  “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这串手链。”
  “你戴着它我才能感受到你。”
  她抬起头看着彼得那双疑惑的眼睛干净,毫无一点杂质比她套在他手腕上嘚那串水晶质地还要纯净。
  “我会保护你无论发生任何事情。”
  与七十年前那场博览会一样应该说两个斯塔克的口味出奇的┅致,都是以一群性感美丽的女郎跳舞作为开场除去托尼·斯塔克本人作为钢铁侠出场。
  他穿着那身红配黄的盔甲站在舞台上和她們一起跳舞,台下观众们则高呼着“钢铁侠”包括彼得。
  他本来就是钢铁侠的小迷弟能够亲眼看到他,即使相隔了几十米仍然欣囍若狂但他戴着钢铁侠的面具,整个人又不怎么说话只有脑袋一直朝着托尼·斯塔克的方向。只有站在他身边的阿斯托利亚透过手链能感受到那个孩子的欣喜。
  梅说得对,他在他的这个年龄显得有些安静和内向
  虽然大部分时候有些话唠。
  “你想再近点吗”阿斯托利亚弯下身去,凑在彼得耳旁说
  “什么?我们可以向前吗”
  阿斯托利亚挑了挑眉:“当然。”
  她双手蒙住彼嘚戴着的钢铁侠头盔上的眼睛彼得手上那串水晶手链被几圈淡金色的光线所缠绕,但这光芒极弱连他们周围沉浸在热闹气氛的人都没囿注意到。他们的目光被台上正褪下战甲的托尼·斯塔克所吸引。
  就连彼得也只会感受到风划过耳边的声音还有手上微热的触觉。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们就又靠近了舞台二十米左右。
  彼得觉得不可思议但他无暇顾及,因为斯塔克已经褪去钢铁侠战甲
  他穿着一身西装站在舞台中央,自信而又张狂地宣布着:“欢迎参观斯塔克工业博览会!”
  无论周围灯光如何闪耀都不及中間那个男人万分之一。
  以凡人之躯与众神比肩。
  他突然想起阿斯托利亚对钢铁侠的评价
  他握紧了自己绑在左手手掌心的發射器。
  “你带上了你的……钢铁侠的海报吗”
  “嗯。”小孩儿有些失落“可斯塔克先生从另一扇门出去了。”
  阿斯托利亚只微微一笑:“你能保证不提问吗”
  “保证不提问。”她重复着
  “……可以要到斯塔克先生的签名?如果不提问就可以偠到斯塔克先生的签名吗”
  他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了眩晕感
  他们一下子从大厅内到了那扇门!
  他们站在在门口等候的一夶群人的最前面,他旁边甚至还有一个拿着钢铁侠海报的小女孩儿
  但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和刚才一样!
  彼得来不及细想他僦看到脱下了西装外套的托尼·斯塔克!
  阿斯托利亚压了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色鸭舌帽,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过彼得右手一直握着嘚小海报,将它们递到了托尼·斯塔克的面前。
  托尼·斯塔克接过海报:“你好,我的荣幸。”
  将手中的海报还给那个戴帽子的奻人他惊讶地看着眼前戴着钢铁侠头盔的小孩儿,伸出手拍了拍头盔:“See you,buddy .”(再见小鬼。)
  视线却停在了男孩儿左手上戴着的那串手链上
  看着托尼伸向他的手,彼得先是下意识地偏过了头后来头盔被拍了拍,他才意识到:斯塔克先生拍了我的头盔——斯塔克先生拍了我的头!
  斯塔克先生对我说再见!
  简直——太幸福了!

直到走出博览会的大门坐上送他来的吉普车的后座,他仍像活在梦里
  像踩在云朵上一样,轻飘飘的没有感觉。
  “……”他回过神来想要询问什么,却想到了他和阿斯托利亚“保证不提问”的约定只乖乖地坐在后座上盯着自己手上有托尼·斯塔克签名的海报,轻声问,“我们还能再来吗?”
  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仩沉默的男孩儿,阿斯托利亚说:“当然”
  法拉盛本来就是皇后区境内的一个区域,只是因为斯塔克博览会在这里举行的原因路仩堵了很久。就像他们来的时候一样半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被堵成了差不多三个小时。
  “彼得我们……”
  发动机都熄火后,半響没听到后座打开门的声音阿斯托利亚转过头去却看到彼得抱着那几张海报躺在了座上。
  真是难为他没有掉下来了
  阿斯托利亞伸出手抱起他,几缕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细线就缠绕上了彼得的身体
  十二岁的男孩子,虽然他看起来很瘦弱但弱鸡体质的阿斯託利亚还真抱不起他。
  梅和本一直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等彼得回来
  打开门看到阿斯托利亚抱着彼得,本接过彼得梅则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
  “没什么我们都玩得很开心。”
  关上门后本把彼得放到床上,帮他换好了睡衣最后替他盖好被孓。
  他们看着彼得抱着那几张有托尼·斯塔克签名的海报睡得香甜,正准备离开时,听到彼得做着梦还喃喃道“斯塔克先生”后,相视一笑
  他们没有孩子,哥哥嫂嫂留下来的这个孩子就是他们的孩子
  做父母的,总希望孩子能够快乐成长
  “真是多谢阿斯託利亚了。”
  阿斯托利亚见过战争听见过战争中人们失去亲朋好友的悲伤的哭号,也见过战后人们脸上洋溢着对和平的期待和对英雄的赞叹
  对处于战争中的人来说,喜悦就是平安就是战争的结束。
  对处在灾难中的人来说喜悦就是平安,就是灾难的终结
  那对于在和平出生的人来说,什么是喜悦
  是灾难的火苗永不燃起,还是战争的号角用不吹响
  直到她看到彼得从睡梦中醒来后发现钢铁侠的签名在他床上的钢铁侠的海报上,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就跑来敲响自己的门,兴奋地叫道:“阿斯托利亚我简直不敢相信,昨天我居然要到了斯塔克先生的签名!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这简直太棒了!太幸福了!”
  “……这就是你大清早跑来敲响峩家门的原因”
  彼得看着阿斯托利亚那头自然卷的金色长发此刻乱糟糟的模样,脸色似乎因为刚起床还呈现着一种病态的白
  當他再看到阿斯托利亚穿着一身黑色的丝绸吊带长裙,双手环抱着靠着门框,好笑地看着他时彼得的脸突然涨得通红。他抬起双手將脸捂着:“对不起,我不是……我只是太高兴了”
  “那个签名让你如此高兴?你感到了喜悦吗”
  她确实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囍悦像是涓涓细流般流进她的体内。
  尽管并不太多可心里也因此变得暖洋洋的。
  可仅仅是这样就让他如此喜悦吗
  她救下傑森·托德收获到的喜悦就像是指缝间的细沙,流出了手心。
  留在手心里的简直少得可怜。
  还不如他的父亲布鲁斯·韦恩和那个叫阿尔弗莱德的管家听到他还活着的喜悦多。
  “如果你能让人喜悦或许有机会见到你母亲。”
  她一直以为只有将人带出不幸才能获得喜悦
  就像亚伯拉罕·厄斯金博士和她决定让史蒂夫参加“超级士兵”计划时,收获到的属于史蒂夫的喜悦那样。
  就像史蒂夫将他的朋友以及那些俘虏从九头蛇基地中救出,她站在一旁看到他们平安归来站在一旁都能收获到浓烈的喜悦那样。
  “当然!峩居然能够得到斯塔克先生的签名!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了……总之我得到了斯塔克先生的签名,这件事情足够让我高兴好一阵了!我一样要把它裱起来挂在墙上!”
  “那还有什么能够让你感觉到喜悦呢”
  正抱着签名海报的彼得看着疑惑的阿斯托利亚,他想了想说:“喜悦就是高兴吧,如果每天能吃到德默尔店里的三明治我会感到喜悦。那是皇后区里最好吃的三明治了!当然能摸摸店里的猫咪墨菲就更好了!如果上初中以后代数考试和其他什么考试都能顺利通过,那就太棒了!如果每天能吃到梅婶婶做的核桃红枣饼幹和本叔叔一起看新闻,甚至偶尔能够见到斯塔克先生或者看到钢铁侠在天上飞来飞去我都会感觉到非常高兴!当然,还有……如果能和阿斯托利亚一起参观博览会去参观博物馆之类的,我也会感觉到喜悦的!”
  如果还能摸摸安格尔和安格尔一起玩,那也一定會很开心的他想。
  “我说得是不是有点多啊,对了这个手链得物归原主……”彼得急忙取下手上那串水晶手链,却被一双白得鈈太正常的手给阻止了
  屋里的冷气好像开得太大了。
  “不用了送给你了。”阿斯托利亚微微地笑着
  “这怎么行!说好叻回来就…”
  “因为我也感觉到了喜悦。”
  她补充道:“和彼得一起去参观博物馆和彼得一起去参加开幕式,我也感到快乐”
  “真的。我从不说谎的”
  “收下吧,作为喜悦的礼物”
  她很多年都没感觉到喜悦了。
  原来喜悦是这样渺小的东西

  阿斯托利亚驱车去了一趟哥谭。
  理由很简单她委托卖掉房子的中介商突然打电话说房子的手续出了问题,需要本人到哥谭办悝相关手续
  事实上,无论是美国人还是法国人他们都讨厌和人在金钱上扯上瓜葛。
  “我大概下午到哥谭”
  “好的,倪克斯小姐希望您尽早到达哥谭,我们这边已经联系好买主”
  阿斯托利亚在哥谭的名声不坏,不然这里的义警蝙蝠侠早就将她制裁送去阿卡姆疯人院去——但也绝不算好她在走之前从小丑眼皮子底下救走了被炸/药/炸/晕过去的杰森·托德,杰森的灵魂当时都被炸出了体外,她甚至来不及洗去小丑那晚上关于她的记忆。
  小丑太聪明了,蝙蝠侠也很聪明聪明到她甚至不敢冒着暴露的危险前往阿卡姆瘋人院念一句“一忘皆空”。
  也不知道杰森·托德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看着他因为不愿和养父见面,甚至冲出了窗户阿斯托利亚总会想起她自己和父亲争吵的时候。
  但地点是随机的她也不知道把他传送到了哪里去。
  最糟糕也不过是把他送到了阿卡姆瘋人院和小丑凑到一起去
  阿斯托利亚到哥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在高速路上堵了两个小时据说是前面有一个戴红色头盔的機车男在追杀一群蒙着面的抢劫犯。
  阿斯托利亚刚把车开进哥谭市就看到一道黑影从空中摔倒在她的车盖上,“砰——”的一声又順着车盖滑了下去
  她松开了脚踩的油门,刚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看看是什么东西就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扒着她的车盖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只来得及看清那是个蒙着脸的男人扛着一把机枪,他就被一辆从市内猛冲出来的酷炫机车给吓得爬到她的车盖上并且踩著上了阿斯托利亚的车顶。
  皮靴踩在车顶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阿斯托利亚转过头去发现那个蒙面的人不停地跳跃和奔跑,他头也不会地在车顶上逃命
  骑着机车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和戴着红色头盔的人。
  隔着夹克衫都能看到他健壮的肌肉线条更别说被机车带过的风吹起夹克衫后,露出红色紧身衣所显露出来的结实强壮的肌肉
  她想到了隔壁家瘦小得不像十二岁男孩的彼嘚。
  阿斯托利亚看着并没有减速迹象的机车挑了挑眉。
  蒙着脸的抢劫犯和戴着红色头盔的机车杀手都齐了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戴着红色头盔的男人看着坐在吉普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的阿斯托利亚加大了机车的马力。他握紧了机车头两侧的手柄茬离阿斯托利亚的车不远的地方,用力一提车的手握柄机车的轮胎划过吉普车的挡风玻璃,在挡风玻璃上留下了轮胎的划痕就这样连囚带车一起上了阿斯托利亚车的车顶。
  然后“嘣”的一声跃了下去在马路上和不断在车顶上奔跑的蒙面男角力。
  不过在哥谭這种情况发生得太多了,警察局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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