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从去朋友家带什么那里买的,看起来像玉但是可以用它砸断砖头,请问这是什么?

假如没有区块链脸书会用什么科技?网友:一分钟告诉你

全球最大社交平台脸书都看好区块链可见区块链火的程度,假如没有区块链泄露用户数据事件脸书会用什麼科技做补救呢?

一最能代表未来的大趋势就是ETH

提起以太坊就让人想起了网络又被“堵死”。去年12月区块链游戏以太猫在以太坊完成25241呮交易后,以太坊就开始罢工以太坊的网络被堵死,几近瘫痪有网友调侃说,最能代表未来的大趋势就是ETH一代武林盟主被一只猫干掉了!

今年6月, Status项目募集了超过6000万美元的资金,由于太多的交易再次发生网络拥堵大量的交易被迫停滞、冻结甚至失败。还有网友说就算你鈈成功也要交高昂的手续费。

以太坊因为等诸多因素制约影响了以太坊上的发展。那么区块链未来将会怎么样呢有专家分析认为区塊链三代技术——阿希,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阿希具有以下几个特征:

阿希具有先进技术架构,实现跨链来承载应用也就是说跨链技術具有可以天然分片,分片的好处就是不会出现像养猫游戏堵死以太坊的状况发生

以太坊的TPS数据很低,而阿希链的性能达到目前已经达箌一千五百TPS

我们大家都知道以太坊上所有开发的项目,所有交易负荷都是以太坊主链上完成才会网络拥堵,而阿希链上开发的项目则昰通过侧链运行所以再多的DAPP项目,都不会影响主链的运行这样既有分工又有协作。

阿希采用的共识协议综合了DPOS与PBFT这个有什么好处呢?DPOS可以节省资源的共识机制PBFT保证DPOS的安全隐患,再者互补**降低了分叉的风险。

有网友说假如没有区块链高度中心化机构会一直好下去嗎?去中心化的区块链会取代高度中心化机构吗虽然都是一个谜。但是有一点区块链依然昂首阔步向前发展

公链是区块链未来的大趋勢,得公链者得天下未来区块链不论在拥堵上或者安全都会有一个飞速的发展,假如没有区块链你认为泄露用户数据事件脸书会用什麼科技做补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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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没有区块链脸书会用什么科技?网友:一分钟告诉你

全球最大社交平台脸书都看好区块链可见区块链火的程度,假如没囿区块链泄露用户数据事件脸书会用什么科技做补救呢?

一最能代表未来的大趋势就是ETH

提起以太坊就让人想起了网络又被“堵死”。詓年12月区块链游戏以太猫在以太坊完成25241只交易后,以太坊就开始罢工以太坊的网络被堵死,几近瘫痪有网友调侃说,最能代表未来嘚大趋势就是ETH一代武林盟主被一只猫干掉了!

今年6月, Status项目募集了超过6000万美元的资金,由于太多的交易再次发生网络拥堵大量的交易被迫停滞、冻结甚至失败。还有网友说就算你不成功也要交高昂的手续费。

以太坊因为等诸多因素制约影响了以太坊上的发展。那么区块鏈未来将会怎么样呢有专家分析认为区块链三代技术——阿希,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阿希具有以下几个特征:

阿希具有先进技术架构,实现跨链来承载应用也就是说跨链技术具有可以天然分片,分片的好处就是不会出现像养猫游戏堵死以太坊的状况发生

以太坊的TPS数據很低,而阿希链的性能达到目前已经达到一千五百TPS

我们大家都知道以太坊上所有开发的项目,所有交易负荷都是以太坊主链上完成財会网络拥堵,而阿希链上开发的项目则是通过侧链运行所以再多的DAPP项目,都不会影响主链的运行这样既有分工又有协作。

阿希采用嘚共识协议综合了DPOS与PBFT这个有什么好处呢?DPOS可以节省资源的共识机制PBFT保证DPOS的安全隐患,再者互补**降低了分叉的风险。

有网友说假如没囿区块链高度中心化机构会一直好下去吗?去中心化的区块链会取代高度中心化机构吗虽然都是一个谜。但是有一点区块链依然昂首闊步向前发展

公链是区块链未来的大趋势,得公链者得天下未来区块链不论在拥堵上或者安全都会有一个飞速的发展,假如没有区块鏈你认为泄露用户数据事件脸书会用什么科技做补救呢?

《假如没有区块链,脸书会用什么科技?网友:一分钟告诉你》 相关文章推荐二:专镓观点 | 瑞再中国财产险解决方案部副总裁刘丹:对再保险的应用...

中国保险大讲堂第183期特别活动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系列活动之——区块链技术服务保险行业发展瑞士再保险中国财产险解决方案部副总裁刘丹以下内容根据现场速录整理未经本人确认特别鸣谢中国保险大讲堂誌愿者安雅什么是区块链的杀手级应用?是保险那么在保险里,什么又是更杀手级的应用就是再保险。我先科普一下区块链的基础概念区块链本身是一个非常大的生态,包括了很多的玩家其实保险应用也好,行业应用也好只是区块链整个生态链的一部分。区块链箌底是什么呢我觉得要研究任何一项新技术,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找到这个技术的发明者他的第一篇论文。其实大家只要去网上查找“Φ本聪”和他的PDF就可以找到他在2004年发的第一篇论文,很详细的介绍了区块链最基本的概念区块链中最重要的概念就是分布式的认证和笁作量的证明这样一个概念。举个简单例子用图书馆来比喻区块链。图书馆是一个中心有很多书,每个人去图书馆借书时图书馆会開具一个某人借阅某书的证明。这就是一个的中心化的场景其实是有风险的,比如说这个图书馆着火了书都被烧掉了或者图书馆的计算机网络被攻击,借用信息全都丢失了就是一个灾难。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就是把这些书都不放在图书馆而是放在每个人家中,可以你借给我我借给你。借书的时候不是彼此两人知道,所有拥有书、加入这个网络的人全都知道某人借了一本书,借了多长时间这个時候中心化的风险就**降低,因为不可能这个网络里所有节点上的人全部发生火灾或被攻击了这是所谓区块链的最通俗解释。但区块链技術到底是真去中心化还是伪去中心化刚才我举的图书馆例子里是有风险的,最大的风险是什么如果我是一个图书馆,我进什么书借给誰我是可以控制的。但是如果是P2P的这种借书方式,假如某一个人他家里收藏的都是不太合适的书假如他又把它借出来了,那这个谁來管呢这就是区块链中心化和非中心化会遇到的一个问题。在整个区块链的生态中分成三层:基础层:就是挖矿和研发提供传输的和莋操作系统;中间层:智能合约主要是EOS和以太坊,这两个做中间层最有名;应用层:有做币的交易做币的钱包和支付,还有直接用区块鏈技术做垂直应用看到这些花花绿绿的Logo,比如最大挖矿设备BitMEX叫做比特大陆,是我们中国的市场上挖比特币的矿机几乎都是比特大陆苼产的。应用层的排在前三的这三个交易所币安、火币和OKEX也都是中国的。但在中国目前的监管环境下发币是不合法的,做币的交易也昰不合法的所以这部分的公司就挪到了国外做,反而在国外占领了国际市场区块链适合什么样的场景去做这个垂直应用呢?有三种形式:1、一对多;2、多对一;3、多对多区块链只有在多对多的场景下才会有使用价值,才能做到分布式和去中心化的价值判断一个区块鏈的应用是一个伪应用还是真应用,首先要看它是不是解决了多对多的问题我之前参加一个清华组织的一个币圈的路演活动,参加活动嘚有一拨专门做区块链的创业公司还有一拨投资人,每家创业公司讲其主营重点业务其中有两个创业公司做区块链炒房,房地产行业佷热特别是一线城市房价涨的非常快。在北京一套房子要500万、1000万年轻人想炒房但买不起这个房子。区块链炒房是什么概念就是我先紦这个房子买下来,然后你投资一部分这房子的产权你可以买 创始人Kyle Lu:DAPP交易量、用户数增长迅速,潜力巨大

Bianews 7月14日消息由Bianews、三言财经举辦,Aurora极光链冠名的“链动全球”区块链全球行峰会第一站今日在香港举行,帮助人们了解和评估媒体和培训机构帮人们了解这一技术,交会开发者如何在DAPP的基础上建立系统

谢谢主持人,非常荣幸受到邀请我是帮助人们了解和评估,还有非常多的媒体和培训的机构帮囚们了解这一技术交会开发员,他们如何在DAPP的基础上建立系统再回到之前说到的DAPP大范围的应用,我们已经获得了非常多公众的注意力尽管我们这个行业还是非常的年轻,我们不断的发展对这些步骤进行评估的时候,获得的时候更加的容易。每个月我们都在希望DAPP可鉯给客户提供更加的解决方案如果从区块链的平台上看DAPP的话,像比特币和以太坊都会有非常多新的特性加入帮助人们享有更多的去中央化的客户体验。

回过头简单的介绍我们的产品。如果您没有时间了解我们的话可以去/wap/index.aspx的网站能打开,其中出现的红蓝“唐”字标志與之前网络上流传的官网截图一模一样但整个网站页面却跟网络上流传的完全不同。该网站设计粗糙简陋打开“商城”“区块链商品”等版块可看到,其中或是无法交易的珠宝等商品或是空白页面

在首页显眼位置,则是大唐DTC(DTC即大唐币)手机客户端的二维码以及商家招募嘚信息此外,页面上方还时不时地跳出“DTC指数343”一行小字

但奇怪的是,如今在微博、QQ等多个网络平台搜索“大唐币”“DTC”“DBTC”等几乎找不到有关大唐币投资者留下的痕迹。最后记者只在西祠胡同和深圳当地一个论坛上,找到两篇一模一样的讲述大唐币投资的帖子

“2018年什么项目稳定,什么项目有前景什么项目值得投资!大唐币你知道吗?大唐币持币生息、储量增值、复利倍增(日结),持币量100枚至499枚每忝生1‰,持币量500枚至999枚每天生1.5‰……持币量达到10000枚以上,每天生3‰”在这篇帖子中发帖者用极具**性语言描述了“只涨不跌”的大唐币嘚投资前景。

发帖者称若网友花3000元买进1000个币,每天就能新增两个大唐币且币值只涨不跌,“假如持有45天挂牌上市全部卖出,新增币90個总共持有1090个币。如果币值每天平均上涨0.5元卖出价25.5元。全部卖出扣除10%手续费后可得到25015.5元”。

也就是说投资者若投入3000元,1个半月后僦能赚22000元即一个半月收益率即可达到733%。

发帖者留下了自己的微信号但法治周末记者从4月20日晚开始尝试添加对方为好友,一直到发稿均未通过

此外,在百度贴吧法治周末记者还发现一个自称持有大唐币的网友,对方在3月17日发贴称0.7元一枚出售大唐币并称开盘后会涨至3え一枚。记者以要买大唐币为由添加了对方的微信号对方表示目前自己仍有大唐币可以出售,价格为0.7元1000枚起售。但当记者进一步询问茭易平台、大唐币开发团队、公司具体状况、是否有法律风险等问题时对方则再也不予回应。

中国政法大学资本金融研究院网络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武长海告诉法治周末记者大唐币传销案是一起虚拟货币传销案,并且披着最近火热的“区块链”马甲打着创新的幌子,蒙騙投资者但实质上仍然有收取入门费、发展下线、层级计酬三个传销特征,是典型的传销活动

但武长海指出,像大唐币这样名为“虚擬货币”实为传销活动的案件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出现,只不过目前借着区块链的东风呈加速爆发之势

“虚拟货币源于2009年比特币的诞生,随后各种虚拟货币开始大量产生目前国内的虚拟货币已经达到数百种。2012年后国内开始大量出现打着虚拟货币的幌子进行非法传销的案唎例如百川币、马克币、贝塔币、暗黑币、摩根币等,这些所谓的虚拟货币都有一个显著特征都是打着创新的幌子,许以用户高额的囙报实则就是传销骗局。”武长海告诉法治周末记者“虚拟货币传销案的特点是案值和参与人员数量极大,造成的社会危害不亚于一般的传销同时具有破坏金融秩序的特点。”

法治周末记者梳理发现早在2015年就出现了“百川币”传销骗局,福建百川币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周运煌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便建立起“百川币”多级金字塔形传销活动王国,范围涉及24个省区市90余万会员会员层级多达253层,涉案金额21亿元

2016年11月,广东警方破获了“恒星币”非法传销案公开资料显示,该组织团伙以发展人员数量为条件提成返利引诱会员通过“恒星币”继续层层发展他人参与。4个月就吸收全国31个省(区、市)16万余名会员涉案金额近两亿元。

2017年9月海南海口警方破获“亚欧币”传销案亦属于同一类型。短短一年时间亚欧币骗局就吸引了4万多名参与者,吸收资金40多亿元

类似的“虚拟货币”传销骗局还在不断仩演,随手在网上一搜就会看到大量相关消息。在这些骗局中有的发币公司几个月后就关门跑路,只留受害者维权无门;有的发币公司則被警方查获组织者被逮捕归案。

模式易复制 投资者莫投机

不久前腾讯安全反诈骗实验室联合国家工商总局(广东深圳)反传销监测治理基地发布了《腾讯2017年度传销态势感知白皮书》,《白皮书》指出各类境外资金盘、虚拟币和ICO项目也成为新型网络传销的主要模式之一。

數据显示截至2018年2月28日,腾讯安全反诈骗实验室共识别出3534个疑似传销平台平台参与人数高达3176万人,且每天新增识别传销平台30个左右

武長海告诉法治周末记者,顶着“虚拟货币”“区块链”等名义的传销骗局主要是抓住了普通投资者不懂虚拟货币、区块链,却又希望赶仩虚拟货币投资热潮的心理其骗局往往设置复杂,投资者很容易上当

“不仅如此,这类传销骗局的模式非常容易被复制参与过这类騙局的人,后期很有可能会单干所以这类骗局很容易呈现病毒式的扩散传播。”武长海说

一位早期进入区块链行业的资深人士告诉法治周末记者,从去年开始暴涨的比特币行情让普通人开始关注区块链和虚拟货币并对神秘的虚拟货币投资产生了向往。

“据我所知有些年轻人甚至从小贷平台上借钱、用信用卡套现等投资一些虚拟货币,他们认为只要踩对一个币就会获得可观的回报,甚至实现财务自甴而这种盲目的心态往往会落入一些不法分子设计的内部发币、币值只涨不跌的圈套。”上述人士如是说

该资深人士还向法治周末记鍺透露,有一些所谓的区块链项目方在没有任何项目的情况下会先建立几十个微信群“这些微信群很有可能就是项目方后期发‘空气币’‘传销币’的宣传场所,如此一来后果不敢想象发展成传销的可能性非常大”。

区块链媒体三言财经合伙人杨苗告诉法治周末记者投资者不了解何为区块链就贸然跟风投资,结果要么是被“割韭菜”要么就是掉入传销骗局。因此投资者除了平日里要从正规、权威渠噵学习区块链的相关知识外还要时刻谨记“天上不会掉馅饼”,不要轻易相信市面上那些所谓的“内部发币”“只涨不跌”“超高回报”等项目

《假如没有区块链,脸书会用什么科技?网友:一分钟告诉你》 相关文章推荐八:周鸿祎否认做空EOS 360拟打造三大系统保护区块链安全

最菦因为发现区块链高危漏洞事件,360飞上了风口浪尖面对质疑,昨日该公司董事长周鸿祎公开回应否认做空EOS,并透露360对于区块链安全的咘局前天,360宣布发现了EOS存在“价值百亿美元的安全漏洞”不过随即有人怀疑360的动机不纯,还有说法称EOS创始人BM在EOS开发者电报群中表示bug茬被公布前就已修复,问题被过度夸大EOS是被称为“区块链3.0”的新型区块链平台。对此周鸿祎表示这些漏洞EOS官方是确认真实有效的。实際上BM在上述留言之后很快回复说漏洞是真实存在有效的,但是就被截了一点儿被断章取义。周鸿祎强调说一直与EOS官方及BM在沟通关于漏洞提交和定性的事情,他们非常认同360的成果和技术实力而在整个事件过程中,360一直严格遵循安全行业的安全漏洞披露原则360在这个过程中没有立场,是中立的“假如我真想恶意做空的话,完全可以捂着等EOS主网上线,直接爆出来我们现在的做法是先和EOS团队联系,提茭漏洞详情然后等他们修复完成了,我们才对外公布这是非常负责任的做法。”周鸿祎表示希望通过这次披露EOS漏洞,让大家能够重視区块链安全问题而未来360会基于区块链安全生态推出三个系统:包括数字货币钱包安全审计系统、区块链安全态势感知系统和区块链节點安全解决方案。责任编辑:冯莉(EN015)

《假如没有区块链,脸书会用什么科技?网友:一分钟告诉你》 相关文章推荐九:什么是区块链数字资产的秘密游戏?

对于大多数人陌生的数字货币却让华尔街的金融家们嗅到了这个行业的活力与商机,纷纷摩拳擦掌力求干出一番大事生怕一不尛心滑下历史的车轮,错过转型和升级

与此同时,距离三个小时时差远在西海岸的圣何塞,硅谷的技术宅们也正对这一串串代码产生叻十足的兴趣他们心中一阵狂喜,忍不住大胆地猜想: 全面数据的大时代这次真的要来了吗

在利益的驱动下,两个长期处于极端的代表:传统金融业的大东部互联网高科技产业的西部,知识与技术在这一刻终于达成了共识为了迎住区块链浪潮而有了交集,颇有点殊途哃归的意味

随着近几年暗网(Dark net)的存在逐渐被媒体披露,作为其流通货币的“比特币(Bitcoin)”被渲染成与黑暗交易挂钩的催化剂然而比特币在此类交易中的角色充其量只是多种支付手段中的其中一种,是否选择它作为支付方式是由交易双方所决定

更何况,无论是加密网絡还是加密货币都只是让用户可以尽可能以匿名的身份使用而已。是媒体的过分的渲染甚至是给去中心化的产品蒙上一层克鲁苏暗黑童话的气息,才导致了大众对其的刻板印象

区块链的价值和大众眼里的传统货币的价值是很不一样的。

众所周知传统货币的价值是由囿价值的物品的储备量所决定。传统货币也就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流通的货币的价值,是由黄金储备量决定黄金的角色就是“有价值的粅品”。而对于区块链来说也存在着类似黄金角色的比特币。

首先比特币和黄金都属于稀缺资源,其特点就是价值随着资源越来越稀尐而变得越来越高;其次比特币存在着信仰价值:崇尚无集中领导的分布式交易模式。

为了获取比特币程序员扮演着“矿工”的角色,进行大量的计算(挖矿)矿工在挖矿时所消耗的成本包括时间、电力,CPU都会在挖矿成功后触发奖励机制给予一定量的比特币,作为“工钱”

在这样的一套机制下,大多数人会认为区块链行业只是具备算力的人的“游戏”。而对于大多数不具备同程度算力的人来说只是不可操作性的半秘密行业而已。

但事实上区块链技术的发展可以使大众日常生活改善地更加安全和便利。

chain)技术是一种分布式记賬为基础运用加密技术作为验证机制从而解决在记账过程中产生的不信任问题,这一特点为加密货币的去中心化(Decentralized)提供了支持它的計算方式使区块链充当着账本数据库的角色。在这个数据库当中任何一笔交易都会被实况记录且在记录之后基本不可再进行修改覆盖。假设有人想要篡改区块链上已经形成的区块计算的速度要超过51%同时进行计算的人,并赶在他们之前尽可能算出一条完整的链这是一件難度极大成本相当高的事情。

在我们日常生活当中通常会面临着个人隐私被泄露的情况。

比方说有一天你忽然接到了一个未知号码电話那头的人准确的叫出了你的名字和说出来你的居住地,并且得知你最近在找房子最后和你推荐他们为你特地选的一个离你上班地点特別近的一个房子。你听了之后很高兴因为真的为你解决了燃眉之急。最后你在表示了感谢后挂了电话。

这时候一秒钟,一个问题飞逝而过:“他怎么啥都知道”

街头的调查问卷、各大网站的注册机制实名认证、银行机构的****搜集、甚至于平时用的搜索引擎,其中任意┅位甚至是全部都可以成为泄露个人信息(Private information)的元凶而这些进行用户信息采集的组织,都是中心化(Centralized)组织的代表

所以很好理解,中心化僦是许多人的个人信息被同一个机构搜集并进行管理

从****年万维网(world wide web)的诞生,大部分人所浏览的各类网页都是以中心化的管理方式运营这样的管理方式已经产生了信用危机。例如在美国极其常见的信用卡盗刷案件,其猖狂程度国内完全无法想象在美国,信用卡支付昰不需要提供密码(PIN)的只需要你的卡号、持有人姓名、有效期时间、以及卡片背后的三位数,一个和你完全不认识的人就可以以你的身份和信用进行交易

同样的问题在澳洲的信用卡用户们也未能幸免。

有关中心化机构在保护用户隐私机制上的漏洞的例子比比皆是第彡方机构作为中间人曾经构建的信任感框架渐渐开始坍塌。为了最大可能减少甚至解决隐私泄露所带来的生活困扰最佳的解决方式就是減少外界对自己隐私的接触面积以及接触频率。于是作为对立面的去中心化摒弃了中心化机构(Centralized institution),只保留交易双方进行直接交易也僦是点对点交易(Peer to peer)。此时双方各自的隐私信息都由双方各自保管,再也不涉及第三方代理(Agency)在这样的情况下,日常生活中出现的囿关信息泄露的事件就会**减少

然而大多数人也会由于没有第三方机构的监督,对点对点交易方式的安全性产生不安感

实际上,加密货幣的交易一般都伴随着公钥、私钥以及电子签名等这几个因素。当这几个因素绑定在一起相互结合就可以很好地解决支付安全的问题。

一段交易中通常要经过这么一个类似于身份认证的流程来保证交易的真实性:买方把交易内容和信息加在自己的私钥上这时会生成一個电子签名,这个电子签名会和事先提供好的公钥信息相匹配匹配成功则就认证成功。在这个模式里用户只要保证自我持有私钥的安铨性,就能保证整段交易的安全性并且在这一刻,当这段交易已经被完整记录在区块链上并且形成一个区块这个区块的生成就被广播,起到更为合适的监督作用而在多个区块形成之后,就会组成区块链

因此,区块链在加密货币的交易中充当着账本的角色所有以此類方式的交易都会以分布式记账累计记录,不可修改在这个数据库中,越长的链条具备的可信度越高

除此之外,区块链行业的发展也鈳以推动现在已有行业的提高和质量深化

“允许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建立区块。”

只要你有计算能力你就可以在这个大数据库里建立自己的矿区。在这个过程中你需要计算出一串数值——哈希值,倘若解密成功找到了那串数字就可以获得奖励(挖矿成功)。在建立了自己的区块后市面上有很多的区块链公司根据已经建立的区块来服务自己的项目。在这些项目中有一些十分有特点并且具有其價值以及不同的意义。

由于区块链具有去中心化以及双方互相身份验证的特点许多人会设想区块链在医疗事业上的运用。无论是在病人疒史管理还是制定治疗方案医疗数据在都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但是在我们当下的生活中医院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些数据登记错误。有时候也有可能医生对于病人本身体质的不了解,导致治疗方案方向产生偏差甚至彻底错误尽管大部分是小概率事件,可是只要出現一件这样的事情就会给病人以及相关人员造成损失甚至在极端情况下会是巨大伤害。

假如有一天区块链技术十分成熟并且将它投入到醫疗数据的应用当中不仅可以**降低由于数量过大导致人工处理资料失误,也可以在分析各类数据之后为病人定制出最合理的具体方案

總的来说,无论是仅目前区块链行业的情况还是区块链技术对人类生活未来的影响甚至是革命都是值得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抱有期待的,毕竟谁也说不准未来这个时代具有多大的潜力

    10年自学翡翠鉴定现在开翡翠专營店,平时帮网友做翡翠鉴定


这个是翡翠但是种水色啥的都没有,很便宜的物件

其实翡翠升值的是相对的十几二十年前买上万的现在嘟几十上百万,但是之前买几百的现在还是几百这种很差的砖头料即使再放十年也不会有太多的升值空间

希望直言相说您没有生气,谢謝!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隽小突然说:“我感觉好像囿点不对头!”“怎么不对头”“车外面好像有人……”“胡说,这地方哪来的人!”“有声音我不骗你!”屠中山紧张地朝外看了看,一张黑糊糊的脸紧贴着他这一侧的车窗从下面一点点露出来,他的头发很长乱蓬蓬的。屠中山吓得猛地一哆嗦那张脸嘶哑地说:“你走错路了……”然后,又一点点降下去不见了。
  千万别以为每个正常人都是正常人也不要以为每个精神病都是精神病。
  他正常吗你不要轻易下结论。
  你正常吗你也不要轻易下定论。
  我正常吗你更不要轻易下结论。
  假如一个你最信任嘚人告诉你:有个诡秘的八句口诀,谁读了它谁就会精神崩溃变成疯子。然后他把这个他一直没敢读的口诀放在了你的桌子上,离开叻……
  1.探头匆匆扫一眼看看第一行写的到底是什么。
  2.不看它闭眼把它撕毁。
  3.看完七行留下最后一行不看。
  4.不信邪非看完不可。
  南甸子离红铜县城三里远
  那里是一片碱土地,荒草丛生布满大大小小的死水泡,生长着奇形怪状的柽柳十汾荒凉。那些水泡由于常年不流动水泡呈暗绿色,里面没有鱼可能滋生着人类不了解的怪异生物。
  听说有人曾经在那里看见过┅具男尸,看不见脸因为他的身子藏在暗绿色的水泡里,只露出一双脚丫子黑黢黢的,已经腐烂露出白惨惨的骨头……
  很少有囚到那个阴森的地方去,那里只有成群的乌鸦
  张来对南甸子充满了畏惧。
  听人说神经不结实的人,最容易梦游而梦游时,往往越害怕什么地方越会到什么地方去。
  张来最害怕的是有一天早晨醒来,发现自己的鞋子上沾满了碱土泥巴……
  可是这┅天夜里,却发生了比梦游更可怕的事:
  半夜时张来突然被冻醒了。
  他睁开眼睛头皮一下就炸了——他不是在房间里,而是站在外面四周黑糊糊的,刮着冷飕飕的风
  他很快看清,四周都是诡异的柽柳一只不知道藏在何处的鸟,在长一声短一声地叫:“嘎——嘎——嘎——”那叫声古怪而孤独
  ——所有梦游的人,都能安全地回到睡觉的地方不管中间的路途多么难走,他都不会被绊倒更不会醒来。这件事十分诡谲没有人解释得了。
  如果张来在南甸子转一圈再不知不觉地回到家中,一切都蒙在鼓里那還好一些。可是他梦游来到南甸子之后,突然醒了过来!
  他四下看了看看到了公路,离他大约一里远
  他哆哆嗦嗦地走过去。
  一个影像在他大脑中慢慢呈现出来——死水泡里露出一双男人的脚丫子直僵僵的,一动不动……
  此时他根本不知道那双脚丫子是不是就在旁边的水泡里伸着,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个黑糊糊的人影突然挡在前面张来的脑袋一下就轻了,停住脚傻傻地望着对方。
  他的头发乱蓬蓬的很长。他的五官不清表情不详。
  两个人对峙了半天他才嘶哑地说了一句:“八马朝湔走。”
  “你说……什么”张来颤巍巍地问道。
  “五子点状元”他又说了一句,同时他似乎笑了笑,笑得极具深意
  “点什么……状元?”
  他朝前跨了一步几乎贴在了张来的脸上,口气突然变得阴森“你快疯了。”
  张来好像被电击了一下撒腿就跑。
  他刮着了对方的臂膀
  这个人的身子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量似乎不是一个实体。
  他气喘吁吁跑出了一段路忐忑不安地回头看了看——那个人依然站在原地,黑糊糊地盯着他
  午夜时分,红铜县评剧团的门房黑着办公楼也是一片黑暗,一爿死寂
  看门的老赵头站在门外,静静地望着夜空看不清他的脸。
  那是一张丑陋的脸布满了烧伤的疤痕。
  听说“文化夶革命”期间,老赵头的家莫名其妙失了火他差点把命送掉。那时候张来还没出生。
  当年老赵头是剧团的台柱子,小伙子英俊倜傥风度翩翩,很多女孩子都在暗恋他甚至有一个女孩子还为他得了相思病。后来剧团基本不演出了,老赵头成了造反派尽管他昰小喽,但是却害过评剧团不少人上至团长,下至看门人……
  那次失火他的头发、眉毛、睫毛都被烧光了,脸肿成了倭瓜那么大上面青红皂白,五颜六色随着时光荏苒,他的头发长出来了出奇的旺盛,黑得像墨一样而且浓密。可是他的眉毛和睫毛却没有洅生。他的脸一块块地坏死坑坑洼洼,像一块被风雨剥蚀多少年的铁皮
  一转眼,人就变成了鬼
  他所有年轻的照片都和他年輕的脸一样被烧毁了。
  老婆跟他离了婚抱着襁褓里的女儿,远走高飞她只给老赵头留下了一个儿子,是个痴呆
  他不可能再唱戏了,就带着痴呆的儿子在剧团看大门。
  白天谁都看不见那个痴呆,不知道他在哪里转悠只有到了晚上他才回到老赵头身边睡觉。
  老赵头在这里看了几十年大门年轻的演员们,偶尔听剧团的老太太讲起老赵头的过去都感叹不已……
  此时,也就是张來在南甸子狂奔的时候老赵头朝着夜空凝望,好像在寻找一颗星星又好像在修炼什么巫术。
  一整天张来的脸色很不好。
  他鈈敢对任何人讲起昨夜的事
  在人们眼中,梦游者本身就很可怕是一些接近精神病的人。张来怀疑很多人都有梦游的经历只是出於和他一样的顾虑,不肯说出来罢了
  越是把这件事压在心里,张来越是感到恐怖感到孤独。
  下班的时候他是最后一个走的。在路上他不时地打量四周,观察有没有人注意自己的脸他变得多疑起来。
  前面的人行道上有一个黑黑的东西。
  他走过去看了看竟然是一个手机。它很老了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产品,外壳已经磨得斑斑驳驳极其难看。
  他四处望望附近没有人,就弯腰把它拿了起来
  他拨了一个熟悉的号,传出奇怪的“嘟嘟嘟”的声音
  他没有手机。但是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在公共汽车上總是给老幼让座的人一个从不走盲道的人,一个节水的人一个拾金不昧的人(只要超过100元人民币)。他把手机拿在手里继续朝前走。如果失主找来一眼就会看到他手中拿的东西。
  一直走到十字路口都没有人来认领这个手机。
  他只好把它装进口袋朝回走叻。现在他只有等失主打电话来。可是这个电话还能打进来吗?
  马路边有一个很宽阔的草坪,几个孩子在那里放风筝
  他慢慢地朝家走,又开始回想昨夜的事:那个出没在南甸子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他说的那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他為什么说自己快疯了?
  ……他不知道这一切和他口袋里的手机有着黑暗的关系。
  张来是评剧演员唱小生的,今年23岁
  他镓三辈都是优伶。
  他祖父唱武生经常叼花刀,老了之后一口牙跟少年一样缜密、坚固、整齐;他爸爸是个琴师,拉二胡红铜县評剧团首席伴奏;他妈妈唱丑旦,实际上他妈妈很漂亮
  剧团刚刚下乡演出回来,张来演张生隽小演崔莺莺。
  隽小是剧团最漂煷的女孩张来最喜欢她那段唱词:也是我走道摇动,玉佩儿响咿呀儿呀,惊动张先生懒读文章,咿呀儿呀……
  隽小是个农村女駭她父母都是唱二人转的。龙生龙凤生凤隽小从小就喜欢唱地方戏。去年她被选进了县评剧团。
  她很刻苦天天吊嗓子,背台詞买一些相关的戏曲VCD学习。她很开朗爱说爱笑,剧团里很多人都喜欢她……
  张来更喜欢她经常偷偷向她献殷勤,剧团里的人都知道
  不过,张来唱够了一直想改行。他的梦想是进入影视圈评剧团不景气,工资低而且经常拖延。
  现在他似乎一下就喪失了那远大的理想,只求上帝保佑他:
  天黑了家家户户都亮了灯。有的窗帘是红的有的窗帘是绿的。
  张来躺在床上那个笨重的手机静静地放在茶几上。淡淡的月光照进来它发出乌黑的晦涩的光。
  它是一个已经死去的手机
  夜一点点流淌着,张来慢慢闭上了眼睛
  夜很静,跟平时一样
  没有脸色苍白的人突然出现在窗外,没有一个毛烘烘的脑袋突然从门口冒出来床单下吔没有人嘶哑地对他说:我和你背靠背……
  可是,张来的心里却极其害怕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还会不会梦游到南甸子去……
  突然那个手机响起来。
  他愣了一会儿马上伸出脚去,找拖鞋
  他的拖鞋隐藏在床下的那片幽暗里,他用脚划拉了半天没有找到它们。拖鞋当然是两只可是他一只都没有找到。
  他怕电话里那个人挂机最后干脆光脚下了地。
  也许是电话里的人不抱什麼希望了当他走近手机的时候,它不响了这个手机调不出来“未接电话”号码。
  张来在它跟前沮丧地站了半天才回到床上。
  他想这下完了,电话里的人一定以为捡到这个手机的人,不想接听不想归还,因此很可能再不打了。
  他躺在床上心里有點不踏实了。这算什么事呢捡了人家的手机却不接电话,都怪那两只该死的拖鞋
  他爬起来,打开灯发现拖鞋不在床下。四下看叻看它竟然在床和床头柜中间的空当里,就伸手把它拿了出来重新放在床下。
  然后他又朝那个手机看了看。它静静地放在茶几仩一动不动。
  他忽然感到它是一个人,一个被他偶然从外面带回来的陌生人!
  其实任何一件物品都有人态。
  不信你茬深夜里观察四周的物品,你可以把任何一件拟人化然后,你会发现它们的形态不同性格不同。
  比如台灯那是一个驼背的大脑袋老头。至于他为什么永远低着头这是一个很深邃的秘密;比如椅子,那是叉开双腿坐着的中年人他的表情很开朗;比如一排排的书,那是挤在一起的人他们刚刚对旁边的人表示不满,刚刚扭动身体找到最佳的存身姿势……
  如果把这个手机想像成一个人,那它昰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中等个子,很敦实脸很黑,眼睛闪着木木的光……
  张来顺着那条人行道慢悠悠地朝前走。
  那两句古怪嘚话又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为了驱赶它,他开始默念一段唱词:到金山我烧的什么香来还的什么愿为寻我战法海水漫金山,娘子你受盡了牵连……
  突然他听见身后有跑动声。
  回过头他看见一个小女孩跑过来。她大约十三四岁穿着一件花裙子,头上戴着一個草环她从张来身边跑过去了。
  接着他看见前面有一个人。他远远地站在那光洁的人行道上一动都不动,定定地朝张来望着
  那是一个男人。他中等个子很敦实,脸很黑眼睛闪着木木的光……
  张来一下就傻在了那里。
  那个小女孩朝那个男人跑过詓
  张来忽然想到,他是小女孩的爸爸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那个小女孩……
  可是那个小女孩跑到他跟前,并没有停下來而是径直朝前跑去,那个男人依然定定地看张来
  他避开那个男人的眼睛,慢慢朝前走一直走过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脖颈僵直望着原来的方向,一动不动
  张来走过他之后,停下来
  “先生,我问你一件事”
  “说吧。”那个男人口气阴冷地说怹没有转过头来,张来只在后面看到了他的两个耳朵他的耳朵很长,像佛
  “你……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那个男人考虑了一丅突然说:“我说了你可别害怕。”
  这句话让张来哆嗦了一下:“……你说”
  “我的魂儿丢了啊。”
  这个人的姿势、语調、状态……就是丢了魂啊
  张来跑出很远之后,惊恐地回过头那个男人还背朝着他,木木地站在那里
  他一直没有看清楚他嘚五官。
  张来只睡了十几分钟就惊惶地醒了过来。上面这个梦简直是见缝插针
  他扭头看了看,那个手机在茶几上静静地躺着
  他按了一下报时器,一个女中音告诉他:还差15分钟到零点其实,那不是一个女人而是模拟女人的机器声音。
  他想估计手機不会再响了……
  好像就是为了否定他的判断,它突然响起来深更半夜,电话的主人竟然又拨响了这个电话!
  他坐起来怔怔哋朝它看。
  在这死寂的黑夜里听着这刺耳的电话铃声,张来突然有点害怕了他胆战心惊地下了床,慢慢朝那个手机走去
  它┅边怪怪地响着,一边用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盯着张来
  也许是张来拖延的时间太长了,他拿起来还没等说话,它又不响了
  张來拿着它怔忡了半天,越来越感到这个手机有些诡怪!
  他打开了灯在灯光下细细端详它。
  它很厚背负着一块沉重的电池。它嘚界面上显示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英文字母——MICROT·R·C翻开盖,才能使用
  可是,他回到床前又返回来,把它塞进了木柜里的一条毛毯内又把木柜关严,这才回到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比刚才更恐惧了——人可能都这样越躲避什么越觉得什么可怕。
  过了恏长时间张来迷迷糊糊要睡着了,突然又听到了那个电话响起来!
  他猛地扬起头使听觉更灵通,他首先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
  假如,真是那个老手机在响那不是活见鬼了吗?那不就坦露了另一半灵异时空的秘密了吗那不就肯定了人类永远半信半疑的东西叻吗?那不就天翻地覆了吗
  最后,他断定自己不是幻听他相信自己的清醒。
  确实是那个老手机在响不过,这回显得更幽深更遥远,更鬼祟更飘忽……
  听着听着,他的身体越来越轻渐渐变成了鸿毛,没有一点重量……
  终于他下了地,慢慢走向那个木柜
  他的神经紧紧地绷着,就像一条皮筋已经被拽到了极限,随时都可能“砰”一声断了
  他慢慢打开木柜,那响声一丅就真切了许多
  他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那个手机然后颤颤地按了一下通话键,把它举到耳朵旁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鈈像一根鸿毛,尽可能像一个好人的声音但是他失败了。他的声音比预想的还要虚弱像鸿毛上的一丝一毫,在沉沉的黑夜里飘飞
  “这电话是你的?”
  “你认识这个电话的主人”
  里面一直没有声音。但是张来明显听到了对方细微的喘息声。
  他不再說话静静地和他(她)对峙。
  突然他(她)说话了,是一个类似小孩的声音语速极快,一滑而过:“你快疯了!”
  在这个尛县城夜一深,大街上就没有人了空荡荡的。两旁的路灯也显得昏昏暗暗半睡半醒。
  一个人飞快地朝剧团走去
  他一直溜邊走,影子映在墙上忽长忽短。
  突然他停下了,小心地走下阴沟捡起一个什么东西,警觉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几口就吞进了肚孓里。
  他继续朝前走很快就来到了评剧团大门口。
  角门开着但是他没有走进去,而是躲在大门旁的阴影里看不见了。
  咾赵头一个人直直地站在门房外在黑暗中叨咕着什么,那声音很小好像是一个古老的歌谣,又好像是一个诡秘的诅咒
  突然,老趙头缄口了他好像察觉了什么。
  终于他几步就走出来,朝大门旁的阴影里探头看了看喝了一声:“谁?”
  他仔细看了看並没有人。
  他转了一圈慢慢走回去,进了门房看见一个黑影坐在床上,直僵僵地看着他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只能看到他的头发佷长乱糟糟的。
  “回来了”老赵头小声问。
  那个人一动不动依然看着他。
  “躺下睡觉!”老赵头的声音大了起来。
  那个人似乎害怕了立即乖顺地躺在了床上。
  老赵头转身走到另一张床前也脱衣躺下了。
  夜静极了门房里的两个男人都沒有鼾声,不知道睡没睡着一只鸟在窗外古怪地鸣叫着,那声音跟张来在南甸子听到的一模一样
  张来到超市买东西。晚上单位幾个同事要来他家聚会。
  他家门口就是一个小公园有几个老人在晨练,一个在舞剑一个在打太极拳,一个在抱着树哆嗦
  打呔极拳的那个老太太眼神有点凶。她不像在打太极拳而像在表演巫术,两条胳膊在空中莫名其妙地比画着她的眼睛在飘来飘去的胳膊後盯着张来。
  这世界怎么了张来觉得一切都变得可疑起来。
  他对自己说:想点快乐的事吧于是,他就想隽小一想到她,他僦听到了鸟儿的叫声心情就一片灿烂。
  也是我走道摇动玉佩儿响,咿呀儿呀惊动张先生,懒读文章咿呀儿呀……一想起她在戲中那婉转的唱词和脉脉含情的模样,张来就感动
  在戏中,他是一个穷书生而她是大家闺秀。可是她爱他。
  在生活中他昰一个穷戏子……
  路边有一个粥店,二十四小时营业这个粥店有一部公共电话。
  张来忽然想到那个人打电话来的时候,应该看一看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
  他抱了一堆吃喝,从超市回到家然后,就一直守候在那个手机旁等它响。
  张来很着急他没囿充电器,他不知道它的电还能坚持多久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起来。他想隽小要来了……
  就在这时候,手机突然响叻他迅速把它拿起来,看清了上面的电话号码:4343221
  4343221,43432214343221……他一边叨咕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找到纸和笔记下来。
  张来想了想拨了回去:4343221。
  “嘟——嘟——嘟——”
  他的心狂跳起来逼迫他喘不出气。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起来,传出一个男囚的声音:“谁”
  “对不起,请问刚才是你打电话吗?”
  这个人的声音跟半夜里的那个声音有点像只是语速不那么快而已。
  “昨天半夜你有没有给我打电话”
  “你在说什么!”他显得不耐烦了。
  “麻烦问一下这是哪里的电话?”
  “刚才咑电话的是什么人”
  “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
  “我没义务告诉你!”
  “啪!”他把电话摔了
  張来放下电话,等了很长时间再一次拨通了那个4343221。他希望这次换一个人接电话最好是一个女人,异性之间好说话他想问一问这个公囲电话在什么位置。他要确定那个人的大致方位
  “嘟——嘟——嘟——”
  “谁?”还是那个男人
  “我……想问问,你这蔀电话在哪里”
  “你有病!”对方显然听出了张来的声音,“啪!”又把电话挂了
  他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号码。
  天还没有嫼那几个同事就到了。
  当然有隽小其他几个人都是借隽小的光。
  外面很黑刮着大风。如果永远晴空万里那是不健全的天氣。
  张来的房间里十分热闹
  一张桌子,堆满了吃的全是熟食,还有一箱子啤酒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讲黄段子。男人讲奻人也讲。而且女人的黄段子比男人的黄段子更露骨。
  只有隽小不讲她也不回避,只是跟着一起听一起笑。这是女孩子在黄段孓现场最可爱的表现
  张来也不讲,他得跟隽小的纯洁保持一致
  黄段子有限,讲没了大家就开始东一句西一句胡扯,终于说箌了手机
  大家把手机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琳琅满目,熠熠生辉
  “我这个手机刚刚推出来的时候,我就买了谁知道紧接著它就降价了。”张三说
  “我的手机也一样,当时花的钱现在能买两个”陶炎说。
  “我的手机降价幅度是最小的……”雷鸣說
  张来把他捡的手机拿了出来。
  比起来它显得又老又旧又土又笨。他把它举给大家说:“你们看,我这种手机会降价吗”
  张三接过去看了看,夸张地叫了起来张三是个女的。
  隽小也接过去看了看她认真地说:“我认为,只有你这个不会降价還会升值。”
  大家一边笑一边纷纷附和:“这个会升值这个会升值。”
  雷鸣说:“而且一机多用——这么重的家伙,完全可鉯当武器晚上拿出去,心里踏实”雷鸣是个男的。
  陶炎不信任地问:“还能用吗”陶炎也是个男的。
  张来把那手机拿回来揣进了口袋:“谁说不能用!”
  接着,大家就把话题转移开了说起了一些走红的明星。
  天很晚的时候大家才意犹未尽地散詓。
  张来更是意犹未尽因为他舍不得隽小。这就是爱吧
  ……他把大家送下了楼。
  这些家伙吃了喝了现在把嘴巴一抹,根本不再理张来了纷纷骑上自行车,说说笑笑地走远好像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张来无趣地回了房子
  房子里似乎还存留着隽尛的芬芳。
  也是我走道摇动玉佩儿响,咿呀儿呀惊动张先生,懒读文章咿呀儿呀……
  外面的风更大了,吹得窗子“呼嗒呼嗒”响
  他刚刚把碗筷拿进厨房,门突然响了他走到门口,从猫眼看出去是隽小。
  他的心兴奋地跳起来——难道有什么奇迹
  他打开门,轻轻地说:“隽小你怎么回来了?”
  一切好事都是有征兆的不会在你的意外发生。隽小并没有走进房间的意思她站在黑糊糊的门外,低声说:“张来我想问你一件事……”
  “不了。我只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张来发现她的表情有点异瑺。
  “一定的我从来没骗过你。”
  她犹豫了一下说:“你的手机是从哪里来的?”
  她的好奇引起了张来的好奇:“你问這个干什么”
  “你不想告诉我?”
  她这句话明显是不想告诉张来
  “……噢,没什么我走了。”
  “哎!”张来叫住她犹豫了一下,问“你知不知道4343221是哪里的电话?”
  隽小想了想说:“不知道”
  然后,她转身就急匆匆地走了
  张来的舞台搭档——隽小,消失在黑糊糊的楼道里楼道的窗子破了,没有人修理风刮进来,“呜呜”地响
  张来站在门口,半天都在回菋她的神态
  这一天,天黑之后评剧团的团长乌堂和隽小一起走出了办公楼。
  两个人虽然走在一起可并不是亲密无间,中间保持着男上司和女下属那么远的距离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话。
  乌堂:“最近张来怎么一直没来上班?”
  隽小:“听说他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我是听赵大爷说的。”
  乌堂:“什么事”
  隽小:“有一天夜里,他梦游了一个人走到南甸子,突然醒过来而且……撞了鬼。”
  乌堂:“乱弹琴!”
  出了剧院的大门两个人都停下了。
  乌堂的家在东面东面是正街,┅片灯火辉煌隽小租的房子在西面,西面是背街黑咕隆咚一片。
  今天乌堂的老婆回娘家了。
  “我送你回去吧”乌堂小声說。
  隽小推了他一把羞赧地低下头去。乌堂左右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他就轻轻挽起隽小的胳膊朝西走了,一步步走向那片深淵一般的黑暗中
  走出一段路,他渐渐搂紧了隽小
  马路两旁的柳树黑森森的,一只鸟叫了起来那声音长一声短一声,古怪而單调:“嘎——嘎——嘎——”
  “过几天我在剧团腾出一间房子,给你做宿舍省得来回跑了。”
  “那敢情好”隽小说。
  停了停她有些胆怯地说:“这是什么鸟在叫?”
  乌堂四下看了看说:“是猫头鹰吧?”
  “我只知道猫头鹰吃腐肉,它一叫就要死人了。”
  突然隽小停下了脚步。
  乌堂也停下来说:“你怎么了?”
  隽小没有回答她慢慢转过头,朝后看去乌堂也朝后回头看去,猛然一惊——有个黑影站在后面相隔仅有一步远,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的头发很长,乱蓬蓬的像个巨夶的猫头鹰。
  “你干什么”乌堂问了一声。
  隽小一下把乌堂抓紧了
  乌堂吼道:“走开!”
  那个人在黑暗中逼视着乌堂,声音嘶哑地说:“你走错路了”
  然后,他一转身飞快地走开了,转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乌堂愣了一会儿,挽着隽小继續朝前走
  前面更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乌堂也许是怕撞到什么上,步履越来越迟缓他好像一直在想着什么。
  终于他问隽小:“……这个人是谁?”
  “我还想问你呢”
  又走了一段路,乌堂停下了突然说:“今夜我得回家。”
  隽小警觉地朝漆黑嘚前面看了看小声说:“你别吓我!”
  乌堂回头看了看,说:“有人看到我们了今夜最好不要在一起。”
  “不我要你去!”
  “今晚上好像有什么不对头,我害怕……”
  乌堂想了想说:“那好吧。”
  他拉起隽小的手慢慢走进那黑暗深处。
  喃甸子的经历一直压在张来心头像一块石头。
  那天是个周末他一个人来到剧团转悠。单位只有老赵头一个人在不知道他那个痴槑儿子跑到哪里去了。
  他坐在门房里和老赵头聊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出了那天夜里他莫名其妙出现在南甸子上的事,说起了那个看不清脸面的人最后,他问老赵头:“你说这个人是谁呢?”
  老赵头看着窗外说:“他是个疯子”
  也许是因为面容丑陋,他很少正视别人
  “我见过他,他见了人就说——你快疯了”
  离开剧团之后,张来就在想:半夜里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囷南甸子的那个疯子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很快他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张来坚信手机这件事经过了周密的安排。不管这个人是誰他(她)肯定是不怀好意的。他(她)故意把手机丢在那条人行道上让张来捡回家,在深更半夜的时候他(她)突然打来电话……
  回到家,张来躺在床上开始思索电话为什么关了机还会响起来。
  他把枕头垫得很高两只脚丫子露在被子外——这种姿势使怹更加清醒。
  最后他忽然找到了机关:一定是这个人把开机时间设置在了零点——不管谁拿着这个手机,到了这个时间肯定已经關机了。可是手机却无声地自己把自己打开……
  他下了地,打开这个诡秘的手机捣鼓了半天,终于查到了它的开机时间果然是00:00!
  有这样心计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疯子?
  可是这样做的人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忽然张来想再到南甸子去看看。
  张来┅个人在乱蓬蓬的柽柳中穿行
  他发现自己的脚步很轻盈,好像在飘
  可是,一只只黑色的乌鸦却惊惊乍乍地飞起来它们在灰蒙蒙的半空中盘旋,“嘎嘎”地乱叫叫得很丧气。
  泥泞的碱土地很滑但是他没摔一个跤。
  再次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地方他感箌阴风阵阵,死气沉沉
  终于,前面出现了一个人他躺在水里,望着天在沉思。他似乎没有一丝一毫重量就像漂在水上的一根羽毛。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个疯子就朝他喊了一声:“!”
  他机敏地转过头来,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他盯着张来的眼睛,慢腾腾地问:“你在叫我吗”
  张来结结巴巴地说:“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个疯子”
  他朝一个方向指了指,说:“在那边”
  张来相信他就是那个疯子,为了逃避他张来立即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他一边在柽柳中朝前走一边回头看。那个人没有追上來他的心一点点放下来,可是天更阴了
  走着走着,那个人突然在张来的前面出现了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好像正等着张来怹空洞的双眼没有一丝精神,的看着张来,一眨不眨
  “你!”张来倒吸一口凉气。
  “你快疯了!”他用一种类似小孩的声音飞快地说。
  张来转身仓皇而逃
  张来没有滑倒,也没有被柽柳刮伤……
  有人说:“你怎么回来了”
  张来抬起头,看箌刚才那个人出现在一丛柽柳后张来只看到了他的上半身。
  张来忽然意识到:虽然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其实是两个人!
  “你刚財看到了我,是吗”那个人冷冷地问。
  “我是他的魂儿”
  张来的心像口哨里的响球一样惊恐地四处乱撞起来。
  那个人叹著气慢慢闪出来——他竟然像影子一样走在水面上!
  “他把我丢了……”他一边说一边轻飘飘地走向张来,直到站在他面前
  張来呆呆地看着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竟然发现自己也站在水面上——他一直在水面上奔跑!
  那个人淡淡地说:“没什么渏怪的你也是个魂儿。”
  张来相信每个人都是由躯体和灵魂两部分组成他也相信,是他的魂儿在和那个精神病的魂儿对话
  洇为,他是在“神游”——做梦
  张来到父母那里住了三天。
  离开家之前他关掉了那个诡怪的手机,把它塞进了木柜
  他父母都从评剧团辞职了,开了个“小脚丫文艺班”他们招了十几个孩子,教他们识谱、弹电子琴、跳舞、唱歌
  “小脚丫文艺班”租的是教师进修学校的两间房子,在小城中心平时,父母就住在那里
  张来家里没电话,那里有
  每天吃过晚饭,孩子们就来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像鸟儿一样动听他们走了之后,一下就显得冷清了
  他睡在教室里,打地铺
  母亲问他:“你怎麼跑到这里来住了?”
  他谎称:“这几天我等一个重要的电话,一个去朋友家带什么从加拿大打过来的”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睡好,总觉得手机里的那个男人正在四处寻找自己他的眼睛绿绿的,像一匹狼每次睡下之后,只要电话一响他就会吓一跳。
  一忝吃晚饭的时候细心的母亲看着他的脸说:“张来,你这些天好像有什么心事怎么了?”
  粗心的父亲埋头吃饭
  张来说:“沒怎么。”
  父亲乜斜了他一眼说:“我早看出来了,他肯定有事”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母亲又问
  “别问了,真没倳”
  说完,张来放下碗筷走进了孩子们的教室。
  母亲跟着他走到门口轻声说:“有什么事你就说,不要憋出什么病来”
  母亲静静看了他一阵,无声地关上了门然后,他就听见她跟父亲在外屋“嘁嘁嚓嚓”地小声说着什么
  第二天是个阴天,整个卋界变得暗暗的竟然显得陌生起来。
  张来朝天上看了看黑糊糊的天就压在他的头顶,太近了有一种巨大的压抑感。没有电闪雷鳴不见一滴雨。天就那样低低逼视着他毫无表情,毫无答案
  他一直朝城南走去。
  他要去见见他他的魂儿和他的魂儿对过話。
  现在他破釜沉舟了。
  他走过县城正中心的十字街走过热闹的商场、酒店、宾馆,马路两边渐渐变成了一排排小卖店、小飯馆、小旅店房子越来越低矮,招牌七扭八歪
  他慢慢出了城,路边是郊区农民种菜的暖棚还有一家已经停产的化工厂,它的大門紧紧关闭里面一片冷清。残垣断壁的四周长满了柽柳
  又走出了很远,他看见了一家敬老院门口坐着三个老头,他们互相并不聊天就那样望着他,眼光木木的
  过了敬老院,就是一望无际的南甸子了看不到一个人。
  他的脚步一点点慢下来
  回过頭,敬老院都离他很遥远了在这里,风强硬起来
  柏油路不再像街里那样宽广,平整变得很窄,而且凸凹不平有零星的牛马羊糞。朝两旁望一丛丛的柽柳,毫无生气一个个死水泡,给人的感觉像固体的那怪兮兮的绿色让人恶心。
  他对自己说:想一点光奣的事吧!
  也是我走道摇动玉佩儿响,咿呀儿呀惊动张先生,懒读文章咿呀儿呀……
  忽然,他想到:那次聚会隽小为什麼突然返回来,问自己手机是从哪里来的呢也许,她知道什么内幕
  天色越来越暗淡,他不知道太阳的位置估计离地平线不远了。
  梦中的场景浮现在他眼前:一个人在暗绿色的水面上漫步一边走一边用手拄着下巴在沉思……
  一群黑黑的乌鸦飞起来,它们茬黑黑的云朵下不停地叫:“嘎——嘎——”好像在指引他什么
  他下了公路,朝柽柳深处走去
  这里很潮湿,天上的云朵也很潮湿他的双脚沾满泥巴。
  走着走着他突然看见一个人在水泡前端坐。他吓了一跳停在离他很远的地方,静静观察他
  他怀疑,他梦游时撞上的就是这个人
  这个人手里握着一根柽柳枝,在水泡上高高地举着好像在钓鱼。可是那柽柳枝上光秃秃的,什麼都没有
  终于,张来朝他喊了一声:“!——”
  他转过身看了看张来,冷冷地说:“你把她吓跑了”
  张来试探地朝前赱了两步,小声问:“你在钓什么”
  他四处看了看,然后神秘地说:“我在钓隽小!”
  张来愣了一下说:“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你快疯了。”
  张来回到城里天已经黑下来。
  他猜测南甸子的这个人是个假冒的精神病,给他打电话的人就是这个人!
  可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这样干为了什么
  我说过:千万别以为每个正常人都是正常囚。
  我是不是一个精神病呢你不要轻易下定论。
  也不要以为每个精神病都是精神病
  这些话是本书重点,希望你多看几眼书读完了,你会深有感触
  但是,你别以为从这些话里就能找到谜底那是不可能的。
  张来没有回家他来到那个二十四小时營业的粥店打电话。他想再问问老赵头那个精神病的事也许老赵头了解他,说不定他还知道他跟隽小的关系
  粥店有两个人在吃饭,大概是民工吃得满头都是汗,“唏里呼噜”地响
  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柜台里,她在看一本杂志她身后酒架上只有一种酒。那酒叫“红铜白”本地产。
  这些都是张来从窗外看到的
  那个电话摆在粥店的窗外。
  他拿起电话拨号。没有人接听老赵头鈳能出去了,但是他不会走远。
  他又拨一边等待一边闲闲地看那个电话机。电话机上贴着一块脏兮兮的白胶布上面写着这个电話的号码。
  接着他抬头看那两个民工的吃相……就在他抬起头之后,突然回过神来——4343221!
  他一下就傻住了:那个人用的是粥店嘚这个电话!他就在自己家附近!
  他放下电话疾步走进粥店,来到那个看杂志的女人面前急急地问:“大姐,我跟你问个事……”
  “几天前有没有一个人半夜在你这里打过电话?”
  “半夜经常有人来打电话都是附近歌厅的。”
  “有没有一个像精神疒的人——头发长长的很乱!”
  “那有没有一个声音像小孩的人?”
  楼梯没有灯很暗。他的脚步声在空寂的楼道里很响
  自从这个古怪的手机出现之后,张来家一下变得阴森起来他离它还有几十阶楼梯,却感到一股腐朽之气已经从门缝溢出顺楼梯流淌丅来。
  他推开门首先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那个手机静静地放在茶几上
  他感觉它刚刚还在房间里做着什么,他进门之后咜立即摆成了现在这种静态。
  他拿起它下了楼。
  这些天一直关着机他相信,只要他一开机很快就能接到那个人的电话。
  他下了楼躲在那个小花园的一个长椅上,隔着草丛可以看见那个粥店然后,他开机了
  小花园里只有两个老头在聊天,他们在這阴沉的黄昏说着国家大事美国卡特里娜飓风、中欧签署合作文件、巴格达踩踏悲剧……
  他一边听一边监视那个公共电话。
  天樾来越黑他看不见那两个老头了,只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最后,连说话声都听不到了因为他们已经回家。
  四周越来越安静大镓都回家了。
  有人向粥店的公共电话走去了——不过是个小姐,歌厅的小姐她浓妆艳抹,一百米之外张来都闻到了她的香气
  “喂,张老板吗我这里没什么生意,你怎么不来呀”
  小姐在那里磨叽了很长时间,才一摇三晃地走了
  从此,再没有人走菦那个电话
  张来的眼睛都望酸了。看看表23点15分。午夜越来越近了!
  粥店已经没有了顾客里面空桌空椅,荧光灯亮得有气无仂风本来已经停了,这时候又刮起来
  张来裹紧了身上的风衣。
  那个黑影开始并没有走向公共电话他急匆匆地从粥店前经过。当他走过那个电话十几步之后猛地停住脚,退回来慢慢走向了那个电话。
  是这个黑影提醒了张来此时已是零点!他的眼睛一丅就射出光来。
  当然他看不见那个人的脸,他背朝着张来
  他慢慢地拿起电话,拨号……
  张来手中的电话果然响起来!他┅惊差点把它扔到地上。
  “嘟——嘟——嘟——”
  他盯着那个公共电话前的那个背影他一直拿着电话在等。
  “嘟——嘟——嘟——”
  张来起身出了小花园朝他跑过去。
  张来离他越来越近……
  终于他站在了他背后。
  这个人失望地放下了電话张来手中的电话也停了。
  张来看到的竟是一张极其丑陋的脸
  他看见了张来,同样很吃惊:“你怎么在这儿”
  “我镓就住在旁边啊。”
  他想了想似乎恍然大悟:“噢——就是。”
  “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出来买点米。”
  “你在给誰打电话”
  “我儿子。刚才我出来时叮嘱他替我看大门,我怕他离开”
  “你出来吃夜宵?”
  “不我也来打电话。你還打吗”
  “不打了。我得赶快回去”
  老赵头拎着半塑料袋大米,转身走了
  张来站在那个粥店门口,一直看着他斑驳嘚灯光照着他的背影,他越来越远但是一直没有回头……
  当老赵头快要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时,张来机敏地转过身来闪进了粥店。他猜测在他看不见老赵头的时候,老赵头就该猛地转过身来了
  他从窗子里拿起电话,按了一个重拨键:“嘟——嘟——嘟——”
  他看了看电话上的显示——不是手机号码是剧团收发室的电话。
  老赵头真是给他儿子打电话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张來一直拿着电话听:“嘟——嘟——嘟——”
  “响什么!”里面传出一个男人恶狠狠的声音还有点口齿不清。他不是对张来吼而昰在对话筒吼。他是老赵头的痴呆儿子
  为什么这个手机在老赵头拨电话的时候偏偏响起来?
  为什么他放下了电话这个手机就鈈响了?
  为什么老赵头偏偏要到这个粥店来打电话
  张来回到家中,越想这件事越觉得蹊跷
  想不清楚的事先挂起来。
  現在我讲一起震惊全县的凶杀案。
  实际上这个案件跟这个故事关系不大,甚至毫无关系我之所以写它,是因为它好像跟这个故倳有关系
  两年前,有一个叫赵景川的变态杀人犯流窜到了隽小的老家——红铜县向阳乡一带。他专门杀精神不正常的人邻县已經有三个死在了他手中,他们都是被锛子砸死的分别死在桥洞里、建筑工地上、荒草中。
  他把那三个蓬头垢面的疯子和傻子杀死之後给每个人都理了发,洗了脸举动极其恐怖。
  警方已经张贴了通缉令
  谁都想不到,这天中午向阳乡供销社书记贾德的老嘙被人杀了。这个女人平时疯疯癫癫的不过,她从来不出门在家中梳头洗脸化妆,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然后就一天天地照镜子。
  她就是被锛子砸死的
  当时,关于那个变态杀人犯已经来到向阳乡的消息还只是个传闻,而贾德家的血案肯定了一个事实——怹确实已经来了!
  可是三天之后,真正的凶手就被抓到了却大大出乎众人的预料——他竟然是贾德老婆的亲外甥!
  贾德老婆嘚娘家一共姐七个,她是最小的因此,她的外甥像土豆一样多
  她三姐的男人早早去世了,留下两个孩子老二叫黄二奎,最不争氣小学没读完就辍学了,又不愿意种地天天东游西逛,偷鸡摸狗
  虽然是亲戚,但由于他不务正业贾德从来不愿意答理他。
  黄二奎却赖皮他经常趁贾德不在到七姨家借钱来。贾德家是所有的亲戚中最富裕的不过,他每次都碰一鼻子灰
  这一天,贾德仩班了女儿上学了,只剩下贾德老婆一个人在家黄二奎又来了。
  他进了门就笑嘻嘻地叫了一声:“七姨”
  他的手一直藏在褙后的衣服里,那里藏着一个锛子锛子是削木料的工具,柄和刃具垂直呈丁字形刃具扁而宽。字典上说:使用时向下向里用力
  賈德老婆正对着镜子描眉。
  黄二奎站在门口朝外面看了看,然后说:“七姨你有没有钱?”
  “没有”贾德老婆还在描画,並没有停下手来
  黄二奎的手在背后用力握了握那把锛子。他的手都出汗了感觉那锛子的木把有点滑腻。他死死盯着贾德老婆的后腦勺两只眼珠里流露出凶光:“七姨,我只借五块钱五块钱有没有?”
  贾德老婆仍然没有回过头来她说:“五块钱也没有。”
  黄二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要不然他也不会带锛子来。他的心突然变得像锛子一样坚硬猛地举起了锛子。
  贾德老婆在镜子中看到了他这个动作一下就转过身来,愣愣地看着他不解地问:“你要砸什么?”
  黄二奎举着锛子表情有点不自然:“我……不砸什么。”
  “你骗我!”贾德老婆一下就趴在了那面镜子上用双手紧紧护着,说“你想砸碎我的镜子!”
  她的眼睛挡住了镜孓里的另一双眼睛。
  黄二奎猛地把锛子刨下来
  她惨叫一声,顺着椅子滑到了地上黄二奎跪在她身旁,举起锛子一下一下地刨不用字典教,他知道使用锛子要“向下向里用力”
  红红的血水溅了他满身。
  在贾德老婆的脸一片血肉模糊之后他站起来,茬屋子里翻箱倒柜寻找钞票。倒霉的是他只找到了五块钱……
  黄二奎被抓获很有戏剧性:
  这个笨蛋杀了人之后,虽然认为自巳做得很高明警方肯定上了他的当,认定贾德老婆死在那个变态杀人犯之手但是心里还是没底,因此他没有回家一直躲在野外的庄稼地里观察动静。
  这一天他偶然在一片葵花地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和通缉令上的那个变态杀人犯长得一模一样
  他一下高兴起來——现在,死无对证了!于是他自作聪明地到派出所报了案。
  没想到警方通过脚印和指纹比对,早已经把他列为重大嫌疑人了他刚刚出现,就被警方扣押了
  经过警方尸检,那个变态杀人犯是自杀原因不详。
  他为什么要杀死那些疯子和傻子就永远昰一个谜了。
  半年后黄二奎被枪决。
  省里一家影视公司就投资拍了一个系列片叫《盾牌》,28集都是真实的案件。其中选了姠阳乡的这个案子——警方定名为“8·25”大案
  所有办案的公安人员都是由公安人员自己演,很真实而罪犯都是已经被枪决的人,鼡的是演员
  这个剧组到红铜县拍戏时,张来还找县委宣传部的一个哥们儿帮过忙想在这部戏中演个角色——在这个县城,很难遇箌这种机会
  后来,他还真被招去试了镜
  剧组住在红铜县一个不怎么样的宾馆里。他去了之后导演只是跟他聊了聊,就让他赱了再没有音信。
  前不久《盾牌》在省电视台播放了。
  因为这部戏里有一集是红铜县的事而且张来还曾经想演个角色,所鉯二十集他都看了。
  红铜县的案子是第十三集叫《放下你的锛子》。
  片尾是一大串演职人员表由下朝上移动,很快观众來不及看清楚,已经过去了
  编剧:张坤导演:张则栋
  副导演:李耕简红波 摄影:薛向易
  美工:楚达录音:杨钟文
  拟音:郝文斌剪辑:吴文月宫亮
  道具:叶船舟剧务:王翼
  场记:娟子服装:刘莉
  化妆、发型:魏敏敏演唱:大江
  词曲:孙伟淛片:张胜利
  制片主任:刘皋出品人:谭国梁
  责任编辑:赵世基旁白:解军
  公安局长……郑森林(红铜县公安局长)
  刑警队队长……黄永生(红铜县刑警队队长)
  李尊(红铜县刑警队刑警)
  马志强(红铜县刑警队刑警)
  蒋绍良(向阳乡派出所所长)
  温志刚 刘 军 于静蕾 康 明 马占水 高 石 
  孟晓华 孟 宾 孙越越 唐明江 罗文军 程启楠
  东 升 李逢谷 史玉琪 曾亚洲 殷 华 鲍秀珍 
  孙长富 季 涛 朱解放 朱纪友 安春红 谢 娟
  郝 雷 曹德昭 王晓燕 肖 立 童建设 张爱金 
  许 伟 刘亚侠 周俊清 王连才 冯大龙 华承东 
  蒋立本 高增产 肖 丹 徐爱国 吕 新 周德东 
  乔凤岚 于文革 叶孝林 董 颖 杜洪刚 张 磊
  赵景川 叶延冰 曲 敬 于秀兰 毛家将 单永久
  红铜县雁南飛大酒店
  红铜县向阳乡人民政府
  舒切尔亚麻纺织有限公司
  张来看着看着,眼睛就瞪大了
  他想把这个演职人员表重放一佽,但那是不可能的
  他呆在那里,越想越害怕
  ……现在,我把这个演职人员表固定在了上面你慢慢看吧。希望你能找出那個让张来恐怖的东西来
  假如你找到了,千万别害怕
  如果你还没有看出问题来,那么你继续找
  如果你已经看出了问题,僦可以继续朝下读了
  不是“周德东”那三个字,那不过是重名再找。
  剧团又要下乡演出了
  城里的年轻人都迷上了通俗謌曲和摇滚,对传统地方戏没兴趣观众只剩下一些老年人,而这些老年人一年年地减少最后,评剧团只好下乡不然,连工资都发不絀来了
  农村人爱看地方戏。
  这一次他们的演出地点是向阳乡。
  张来和隽小还是唱《西厢记》
  一上了台,隽小就对張来含情脉脉了她唱:“也是我走道摇动,玉佩儿响咿呀儿呀,惊动张先生懒读文章,咿呀儿呀……”
  他们总共演了三天
  最后一天,他们演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张来演男主角,隽小演女主角
  他唱:“三呀更里,月牙挂高空梁山伯思念祝九红。烧香呀拜月呀烧香呀拜月呀,为了我的那个恩和爱呀……”
  台下有无数仰视的面孔被灯光照得白花花,嘴巴都张得大大的一些小孩干脆爬到舞台边上看……
  结束后,大家从后台出去回到招待所,卸妆洗漱,接着就打扑克
  他们住在乡政府的招待所裏,那一趟平房就在乡政府办公楼的后面而那栋办公楼旁边就是他们演出的礼堂。
  梁山伯却在四处寻找祝英台他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隽小到哪里去了”他问陶炎。
  “她不是跳进你的坟里了吗”陶炎说。
  “隽小是不是睡了”他问张三。张三和隽小一个房间
  “没有呵,我刚刚从房间出来”
  “你看到隽小了吗?”他问雷鸣
  “她可能是走亲戚去了。这里昰她老家”
  张来觉得雷鸣的话有道理,就不再找她了一个人走出招待所的门,到外面转悠
  星星很亮,夜空高远远处传来狗叫声。
  乡政府的大院里很安静四周种着松树,松针密密匝匝像一团团毛烘烘的怪物。
  前面那栋办公楼每一个窗子都黑着
  他刚刚在一个石凳上坐下,就有一个黑影静悄悄地走过来
  最初,他以为是陶炎或者是剧团里的其他人。可是他眯眼看了半忝,怎么看都不认识他有点害怕了。
  那个人停在张来面前黑着脸说:“不认识吗?”
  他诡秘地说:“咱们见过的你忘了?”
  张来忽然意识到这个人的头发很长而且乱蓬蓬的,他的脊梁骨一下就发冷了他嗫嚅地说。“我想不起来……”
  “好好想一想”那个人的双眼在黑暗中熠熠闪着光,盯着他似乎在笑着。
  “精神病!”张来突然大喊一声起身就跑。
  他一直跑到招待所门前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影已经不见了
  他正在大口喘着气,一个白色的人影无声地出现在他背后但是他毫无察觉。
  “梁兄你找我?”
  张来吓了一跳猛地回过身,看见是隽小
  在刚刚结束的演出中,两个人跳进了坟墓双双化蝶而去。而现茬她竟然还穿着白色的戏装,在幽暗的夜色中看上去有些吓人。
  “隽小你去哪了?”
  隽小咯咯地笑起来:“我刚刚从礼堂囙来呀”
  “几个孩子围着我要签名。”
  “你都成明星了”
  “没什么……我只想问问你一些事。”
  “什么事这么神秘”
  张来朝身后看了看,然后说:“……你对老赵头了解吗”
  “我比你来剧团还晚呢。怎么了”
  “我只是随便问问。”
  “他不就是看大门的吗”
  张来想了想,突然问:“你知不知道南甸子”
  她一下就不说话了。
  张来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能隐约看到她没有卸妆,柳叶眉又弯又长樱桃嘴一点红。
  “那里有个精神病”他又说。
  她似乎哆嗦了一下张来陡然感箌,她一定和那个精神病有着什么关系果然,她说:“我认识他……”
  “他是我的初恋”
  一阵风撩过,她的白裙子飘起来
  招待所里亮着灯,但是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声音窗子是两层玻璃。
  张来愣愣地说:“真想不到……”停了停他问,“他叫什么洺字”
  “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没有突然就疯了……”
  一个人怎么突然就会疯呢?
  停了停张来说:“你能給我讲讲你和他的故事吗?”
  隽小望着夜空叹口气,说:“我真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下面是隽小给张来讲的故事
  马奣波跟我在一个村子,我们都在向阳乡读书寄宿。
  其实我和他没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只是每次放假的时候我们都一起回村子,时间久了就好上了。
  到了高中一年级我辍学了,开始跟我父母唱二人转马明波也不念书了,到县城跟一个老乡学修车其实,当时他的学习成绩很好
  我经常到县城去看他,每次去都给他带一些好吃的东西咸鸭蛋、蒜茄子。
  他很少回村子偶尔囙来,总要给我买一些衣服
  就这样,我们维持了两年
  后来,我被招聘进了评剧团我和他的距离拉近了。
  他到团里看过峩一次你们可能都忘了。我对你们说他是我表弟。
  去年的一天我跟他去看电影——《功夫》。散场之后他送我回评剧团。
  走着走着我发现他半天没说话,就问他:“你怎么了”
  “没怎么呀。”他说
  快到剧团大门口的时候,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說我以为他有什么心事,又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他突然停下来,对我说:“八马朝前走”
  “八马朝前走?你说什么”
  “八马朝前走!”他又大声重复了一句。
  “什么意思”我紧紧盯着他。
  他很苦闷地挠了挠脑袋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察觉到了他有些异常,说:“明波天太黑了,你打个车回去吧”
  他说:“不用,这么近用不着打车”
  他刚刚走出几步,又折回来走到我跟前,轻轻把脸朝我伸过来
  我以为他想吻我一下。
  实际上他并不是来吻我,而是把嘴伸到我的耳朵旁小声说:“五子点状元!”那口气神秘而且兴奋。
  他移开脑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然后得意地走开了。
  伱知道剧团大门口那条胡同黑黑的,没有路灯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到他走向了一片黑暗的深渊再也回不来了……
  第二天,怹就不修车了跑进了南甸子。
  他的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哥哥,已经结婚我跟他哥嫂曾经几次把他弄回村子,可是每次他都跑回去……
  隽小讲到这里时,张来的头皮一炸那次他梦游,马明波对他说的就是这两句!
  “平时他吃什么?”他问马明波┅直没有饿死,那么他一定得吃东西
  “不知道……”隽小低低地说。
  “他睡在南甸子吗”
  “……我也不知道。去年他过苼日那天我去了南甸子,给他送了一些吃的东西馒头,还有咸鸭蛋、蒜茄子……他最爱吃这些东西了可是都被他扔到了水泡里。”
  张来感到隽小流泪了
  “今年他过生日,我又去了南甸子给他送去馒头、咸鸭蛋、蒜茄子,可是又扔进了水泡里……不管他吃不吃,以后他每年过生日,我都会给他送吃的”
  “你是一个好人。”
  “其实他已经是行尸走肉。给他送吃的就如同给迉人摆供品……”
  张来的脑海里浮现出马明波的样子,他端正地坐在水泡前举着一根柽柳枝,恶狠狠地说:“我在钓隽小……”
  看来他的大脑里还残留着“隽小”这个名字。
  “他没疯的时候一定很爱你。”张来说
  “其实,对我最好的男人不是他……”
  “这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他叫什么”
  当时,我跟我父母唱二人转经常遇到一些臭男人骚扰。我们惹不起谁呮能躲着走。那些人就得寸进尺……
  走村串巷的戏班子太艰难了尤其是……女孩子。
  一次我们到一个村子唱二人转,收场之後我被村里的一个中年男人纠缠住了。他很粗壮牙齿黑黄,满脸胡子他喝醉了,抓住我的手不放——后来我听说他是那个村的治保主任。
  我爸爸吓坏了苦苦央求那个人放了我们。爸爸站在那个人旁边显得极其瘦小,我的眼泪“哗哗”流下来……
  当时周围有很多村民在起哄。
  那个人肆无忌惮醉醺醺地说:“我包场,我包了这个小丫头她必须到我家里去唱,否则你们都走不了”
  这时候,他就出现了
  他长得并不是很高大。他走上前来低声对那个治保主任说:“你喝多了。放了她”
  那个人转头看了他一眼,骂起来:“你是谁滚犊子!”
  他就不说什么了,从背后拿出一个锛子猛地朝那个治保主任的头上砸去。他下手非常狠我看得出来,他根本不计后果是往死里砸的。
  那个治保主任惨叫一声抱着流血的脑袋就窜了,四周看热闹的人也惊叫着跑散叻
  他站在我跟前,一点都不惊慌笑了笑说:“隽小,你快走吧”
  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爸爸胆小怕事连“谢谢”都没说,拉着我就急匆匆地走了
  再后来,我每到一个村子唱戏都能看到他。
  每次他都站在看戏的人群之外,站在朂高处像个哨兵一样观察着四周。每次我和他的目光碰到一起,他都远远地朝我笑笑
  我渐渐知道,他在暗中保护我——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一次我实在过意不去,演出结束之后跑到他跟前,对他说:“谢谢你帮助我不过,我想告诉你我已经……”
  我想告诉他,我已经有男去朋友家带什么了
  他却打断了我,说:“隽小我喜欢你,但是我根本没想过要娶你,我知噵我这辈子都配不上你。我看着你唱就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里,隽小突然对张来说:“你捡的那个手机就是他的。”
  張来猛地抬起头看她。
  这个诡秘的手机陡然和一个已经死去一年多的变态杀人犯挂上了钩张来的心一下就悬空了。
  接着他馬上又想到了《盾牌》里的演职人员表,终于触摸到了一股冷森森的鬼气
  剧团招了几个新演员,张来和隽小负责带他们练功
  評剧团的大门前,是一条很深的胡同张来走在这条安静的胡同里,陡然又想起了隽小说的那件事:
  他身上“刷”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丑陋的老赵头坐在收发室里抽烟。
  收发室里有床有炉灶,还有一张为来访客人登记的办公桌桌子上堆着一些信。这么多姩来老赵头带着白痴儿子就生活在这十平方米里。
  收发室里有一股不好闻的气味从取信的窗口散发出来。
  “老赵头有我的信吗?”
  “没有”老赵头说。
  他知道不可能有他的信这是他跟老赵头打招呼的一种方式。
  走进练功房张来看见隽小已經开始带那几个新来的演员练功了,有的在劈叉有的在弯腰,有的在舞扇子……
  隽小看见了他说:“张来,我正找你呢”
  她看了看四周的人,支吾地说:“……晚上再说吧我请你吃饭。”
  “还是我请你吧”
  下班之后,他对隽小说:“你想吃什么”
  “别出去了,咱们就在食堂吃吧”
  “你为我省钱哪?”
  “我吃完饭不敢回来……”
  这时候乌堂已经为隽小安排叻一间宿舍,她就住在剧团里张三的家也是外乡的,她借了隽小的光跟她住在一起。
  “最近我总是怕……”
  “我们一边吃飯一边说。”
  食堂在一楼很小,只有三张桌子一个大师傅。
  平时大家中午都在这里吃工作餐,很热闹晚上,剧团里的人嘟回家了只有几个家不在本地的职工在这里吃。
  张来跟隽小走向食堂的时候被乌堂团长看见了。他上楼
  张来一下感到很不舒服。
  在一个单位里假如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尽管这种事不会被任何人亲眼看见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绝鈈会错
  张来知道隽小是团长的人。
  这块肥肉早就是人家碗里的了他只是时常看一看而已,咽也只能咽自己的口水
  乌堂能让她唱主角,能让她到省里汇演能让她在方圆一百里红起来,能给她多一点奖金……也就这么多了
  隽小的要求也不高。她一辈孓就爱这个她只希望方圆一百里的老百姓都知道她的芳名——最重要的是,这方圆一百里包含着她家那个村……
  张来愣愣地看着乌堂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隽小甜甜地叫了一声:“团长!”
  乌堂平易近人地说:“张来你也不回家吃了?”
  “啊今天峩那个……”
  乌堂根本不想听他嗦,已经慢慢走过去了
  这是张来最后一次见到乌堂——在乌堂彻底变成精神病之前。
  当时乌堂正常极了,看不出精神上有一点问题
  张来有点替团长惋惜。他原来在文联当秘书长去年刚调到评剧团任团长。他除了跟几個年轻女演员有一腿应该算是一个好团长,对职工很关心也很有魄力。这个不景气的剧团如果没有他早散伙了。
  张来跟隽小要叻两份饭菜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低头就吃隽小却一直望着窗外。
  “张来我最近发现了一件很吓人的事……”
  “昨天,咱們演出的时候我看见了赵景川……”
  张来一下就停止了咀嚼,她的话让张来陡然想起了《盾牌》的演职表!
  “就是他他坐在朂后一排,朝我笑……尽管后面很黑可我肯定那就是他。他的笑我太熟悉了”
  张来忽然想起,昨晚演出唱到梁山伯和祝英台“┿八里相送”看见一座庙的时候,隽小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最后的观众竟然停了唱。
  当时他以为她是忘了词了。
  “我越想越害怕……”隽小一边说一边抖
  张来没有对她说那个电视剧的事,他不想再雪上加霜
  “他已经死了,你看见的是一个跟他很像的囚而已”他说。
  “还有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听见隔壁有动静……”
  她的宿舍隔壁是道具仓库
  “好像有人在那里叨咕什么……”
  “你是出现了幻觉。”
  “不是!有一天我悄悄推开门,看见了一个人影……”
  张来一下就想到了那张丑陋的脸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隽小眼巴巴地看着他说:“今晚张三回老家了,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他不知道隽小是什么意思——她总不会希望他陪她睡吧
  “你跟我去看看,那房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来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吃了饭天已經黑下来。
  张来跟隽小上了楼
  宿舍在三楼,最高一层道具仓库当然也在三楼。
  平时只有隽小和张三两个人住在剧团里。现在空荡荡的三楼只剩下隽小一个人了。
  隽小掏出了道具仓库的钥匙递给张来,然后她就站在宿舍门前不敢朝前走了。
  樓道里很昏暗只有头顶的一盏灯亮着,前面窄仄的楼道渐渐暗下去最后就是一片漆黑了。
  张来的影子铺在地上越来越长。他踩著影子一步步走过去
  到了道具仓库的门前,他回过头看见隽小正定定地看着他。在灯光下她的脸是青白色。
  他是为她撑腰嘚男人他总不能说:“隽小,你过来跟我一起进去,我怕……”
  他硬着头皮打开了道具仓库的门
  他知道这里面堆放着什么東西,有唱戏用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有小桥流水人家布景,有各个朝代的服饰有一些损坏的舞台灯,有一些乐器——锣、鼓、镲、檀板、二胡、蝴蝶琴、呱嗒板、唢呐……
  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有灰尘味,有堆放多年的服装味有胡琴的松香味……
  他一只掱扶门框一只手在墙上摸索开关。他必须赶快打开灯
  可是,他摸索了半天竟然找不到那个开关
  他的手顺着墙朝里摸,一点点踏进了门里
  那扇陈旧的门毫无声息地关上了。他的头发一下就竖起来!
  他正想着拉开门跑出去手却摸到了电灯开关——谢天謝地!
  他揿了一下,没亮
  他的腿一下就软了。这时候他听见有个锣“哐”地响了一声,吓得他一哆嗦——那绝不是老鼠弄出嘚声音那是一个人在敲!
  接着,他就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说:“八马朝前走……”
  他想喊隽小但是,他喉咙干燥发不出声喑。
  那个声音又说:“五子点状元……”
  一个人影闪现出来像一个噩梦。
  张来应该被吓得昏厥过去可是,他却保持着异瑺的清醒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不糊涂比如喝酒,他喝再多都不会神志不清干遭罪。他总想像他这种人,临死的时候一定是最痛苦的
  那个人影慢慢地走近了他。
  这个道具仓库很少有人来马明波就像一个老鼠,竟然钻进了这里——他女去朋友家带什么雋小的隔壁!
  现在张来看不清他的脸。
  他继续说道:“风马牛相及首尾九连环……”
  这次张来听清楚了,面前这个人不昰马明波而是乌堂!
  他走到张来面前,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打着了。黑暗中那小小的火苗映出他苍白的脸。他的眼聙躲开火苗朝张来直直地看过来。
  张来颤巍巍地说:“是我团长。”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张来正想问他:伱来这里干什么?可人家是团长他这样问可以,张来这样问就是造次了
  “我听隽小说,这房间……团长我刚才听你好像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乌堂突然甩灭了打火机——是打火机太热了烫了他的手。他的话显然有些生气
  “雋小……她们说,看见这个房间夜里有人影儿……我就来看看”张来说“她们”,听起来好像是指隽小和张三两个人这样避嫌。
  “我夜里经常到这里转一转她们怎么能认不出我来呢?我这个身材离多远都能认出来啊。”
  张来忽然想难道那个神秘手机里的聲音是乌堂?这个秘密埋了很多层转了很多弯,他彻底糊涂了
  这时候,团长已经拉开门慢悠悠地走出去。
  接着张来听见叻隽小的一声惊叫。
  他跑出去看见隽小软软地躺在走廊的水泥地上。团长走过了她木木地下楼了。
  他抱起隽小用力抠她的囚中。她的皮肤是那样娇嫩
  她悠悠醒转,气若游丝地说:“他……”
  这段时间乌堂若隐若现地露出了一些疯癫的迹象,但是夶家没有发觉
  现在,他彻底疯掉了
  第二天下午,文化局来了人召开紧急会议,宣布由副团长临时担任评剧团团长一职
  副团长姓赵。不过他跟老赵头不是亲戚。
  散会之后大家都回家了。
  隽小在楼梯口看见了张来他下楼,她上楼
  她说:“张来,我想在外面租个房子我不想在剧团里住下去了。”
  张来说:“乌堂一直潜藏着精神病现在真相大白了——道具仓库里那个人影儿就是他。你工资不高我觉得你没必要担负那笔租房费。就住在剧团里吧过几天,张三就回来了”
  隽小低头想了半天,拿不定主意
  “有什么情况,你就找我”
  她抬头看张来,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张来突然想起了那两句口诀:“我听见,團长那天嘀咕的话里除了八马朝前走,五子点状元还有两句。”
  “是什么”隽小显然对这稀奇古怪的话更恐惧。
  “好像是——风马牛相及什么……九连环。”
  “对了好像是首尾九连环。”
  “是什么意思呢”
  “不知道。是不是哪出戏的唱词”
  “以前,你有没有听团长说过这两句话”
  “人家是团长,我跟他接触也不多我怎么能听过呢?”隽小不高兴地反问他
  他马上意识到约核祷坝械忝懊粒?泵λ担骸蚌列。?曳⑾忠桓鑫侍猓?砻鞑ǚ枨八档哪橇骄浠埃?孟窈驼饬骄浠坝械懔?怠!?
  隽小低下头,皱着眉嘀咕了半天说:“怎么排列都没有什么含义。”
  “至少它们都是五个字,又都是一个韵”
  “好像是同一个ロ诀里的。”
  “可是他们两个人为什么说的是同一个口诀呢?”
  张来心里说:因为一个是你原来的男去朋友家带什么一个是伱现在的情人!
  这天下了班,大家都走了之后隽小一直在大门外徘徊魂不守舍,好像在等什么人
  门房里有一双阴森的眼睛,┅直在监视着她
  这双眼睛长在一张丑陋的脸上。
  终于隽小的电话响了,她和对方低声说了两句就挂了。不一会儿一辆黑銫轿车开过来,停在她身旁她钻进去,车就开走了
  开车的是舒切尔亚麻纺织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屠中山。
  这个公司是全县效益朂好的企业加工亚麻布料,出口韩国
  你刚才一定反复看过那个《盾牌》的片尾字幕,对了这个公司就是赞助单位之一。
  屠Φ山很年轻年龄比张来大不了几岁,他刚刚上任一年多原来的那个总经理因为贪污被检察机关立案调查,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洳今屠中山是大红人,县里的高层领导都对他很恭敬这个县很穷,两条主街的马路都是他出钱修的
  屠中山驾车走在他修的路上,心情十分舒畅
  他们出了城,一直朝前行驶转眼就到了南甸子。
  屠中山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车灯就灭了黑色的轿车藏茬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这是他第三次带隽小来这里了。
  他喜欢在这里跟隽小偷情两旁是一望无际的柽柳,公路上没有一辆車四周没有一个人……
  两个人在车里折腾了大约半个钟头,终于坐起来
  屠中山点着了一根烟,大口大口地抽
  隽小望着車窗外,好像流泪了
  他转过头来,说:“你怎么了”
  隽小低声说:“没怎么。”
  他揿灭烟头轻轻把隽小搂在怀里,说:“最近我准备在富豪花园给你租一个房子,以后你就不用住在剧团里了,而且我们在一起也……方便多了。”
  隽小突然说:“我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头!”
  “车外面好像有人……”
  “胡说这地方哪来的人!”
  “有声音,我不骗你!”
  屠中山紧張地朝外看了看一张黑糊糊的脸紧贴着他这一侧的车窗,从下面一点点露出来他的头发很长,乱蓬蓬的屠中山吓得猛地一哆嗦。
  那张脸嘶哑地说:“你走错路了……”然后又一点点降下去,不见了
  张来决定扔掉这个诡秘的手机。
  他把它装进口袋里叒来到了那条人行道上。
  他慢悠悠地朝前走着而此时,那个马明波端正地坐在荒凉的南甸子举着柽柳枝,不知在钓什么
  没囿人知道他吃什么。
  没有人去想他如何度过那一个个凄冷的漫长的黑夜
  没有人去想他着凉怎么办。
  没有人去想他感不感冒
  没有人去想他的大脑里日日夜夜显现的是什么恐怖的场景。
  没有人去想这个世界在他的眼里是什么样子……
  张来把那个手機轻轻放在人行道上然后走开,坐在很远的路边观察。
  人行道上没有人空空荡荡。那个手机在阳光下闪着乌黑的光静静看着忝空。
  一个穿灯笼裤的小男孩跑过来张来紧紧看着他。
  他跑到手机跟前好像根本没看见,径直就跑过去了越跑越远。
  囿一对情人走了过来那个男人很高大,女孩很弱小男人搂着那个女孩,卿卿我我地说着什么
  那个女孩一直在低头听,她首先看見了那个手机
  张来急忙把头转了过来——他们发现了手机之后,一定会抬头张望看有没有人注意他们。
  过了一会儿张来闲閑地转过头去,看见那两个情人已经走过了那个手机一边互相说着什么,一边回头朝那个手机看
  又过了半天,走过来一个很酷的尛伙子他一边走一边举着手机说着什么。他的手机很漂亮是女式的。毫无疑问他看见了地上的手机,可是他没有停止通话,大大咧咧地踢了那手机一脚继续打电话。
  张来泄气了他走过去,鬼鬼祟祟地把手机捡起来装进口袋里,同时下意识地抬起头四下看了看——竟然有两双眼睛从一棵树后露出来。
  是刚才那一对情人
  八马朝前走,五子点状元……
  风马牛相及首尾九连环……
  张来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这几句不知含义的话,越害怕越赶不掉
  这天下午,他离开单位向移动电话营业厅走去。他要查查这个手机登记的机主是谁
  移动电话营业厅和剧团隔两条街。在红铜县这个距离已经算很远了,因为红铜县南北只有三条主要街噵
  自行车川流不息,杂乱的铃声在他身前身后不停地响马路上的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偶尔走过农民的马车钉了马掌的蹄子敲茬柏油路上,很响:“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天很蓝太阳有点晃眼。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走。手机装在他夹克的口袋里很沉重。
  他忽然很怀念从前的时光准确地说,就是捡到这个手机之前的日子
  那时候,他的日子多幸福啊吃得饱,睡嘚香一个人无牵无挂。周末不起床一直酣睡,直到被鸟儿叫醒出门,晒晒太阳心中有爱情……
  雷鸣从移动电话营业厅的玻璃門里走出来,张来躲闪了一下没让他发现自己。
  他对雷鸣有点敌意因为,他听说这家伙最近一直在跟隽小套近乎
  雷鸣长得佷帅气,但是这家伙好高骛远,几乎很少上班天天扬言在做大生意,就是不见他腰包鼓起来有一次,这哥们儿混背了还跟张来借過一笔钱,拖了一年才还
  不过,他最近倒是经常出现在单位里形影不离地围着隽小转。
  张来走进移动电话营业厅来到交费嘚窗口,报上了这个老手机的号码
  那个瘦瘦的女人“啪啪啪”地输进了电脑:“隽小,对吗”
  张来的心一沉,说:“……是”
  “你交多少?”这里的手机话费都是预先买的
  “请问,这个号上次是谁交的话费”
  “这个我不知道。”
  “是男嘚还是女的”
  “交话费的人这么多,我们不可能记得住”
  张来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他想到这里差点摔了一跤。门口嘚台阶破坏了一处水泥被踩掉了,露出了砖他踉跄一下,跳到了平地上
  地上扔着一个断了线的风筝,是蝴蝶他只是看了看,竝即走开了
  现在,他不敢再捡任何东西了
  14 谁捡到谁倒霉
  隽小搬出了剧团宿舍,搬进了小城北郊的高档住宅区——富豪婲园
  她的全部工资都不够付房租的。
  很快张来就听到了风言风语:隽小跟屠中山好上了。他忽然想隽小演戏的时候,看见趙景川坐在最后一排朝她笑那一定是看错了,那个朝她笑的人也许是屠总经理
  这个周日,隽小竟然约张来到那个新房去
  如果是过去,他会很兴奋可现在他却有些忐忑不安。
  他带上那个老手机骑上自行车,来到了北郊
  进了富豪花园之后,张来四處看了看满眼红花绿草,稀稀拉拉的几栋小型别墅显得很珍贵。那房子都是雪白色像童话一样。
  他顺利地找到了隽小的房子
  一进门,是一个宽大的客厅中间摆着一个楠木桌,铺着中式的桌幔紫色。桌上是细长的捷克贴金水晶瓶还有五彩缤纷的蜡烛。牆上的装饰画是一条爱玛仕丝巾,图案是一个非洲男孩墙角放一个铁制的堂·吉诃德像。
  朝楼上望去,楼上有点黑他影影绰绰看见二楼的墙上挂着一件清朝绣衣。
  张来觉得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很可爱,就是觉得那件清朝绣衣有点吓人
  他坐下来之后,雋小倒了两杯西班牙红酒端过来也坐了。她穿的好像是一身睡衣软软的,颜色很鲜嫩露出雪白的胳膊和胸口。
  张来一直期待她主动提起那个手机并且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她却只字不提。
  两个人闲闲地聊了一阵子隽小突然说:“赵景川来了。”
  张来愣了一下:“赵景川”
  “我看见了他。”说到这里隽小朝楼上望去,“就在那里……”
  张来顺着楼梯朝上看二楼黑洞洞的,那件清朝绣衣就像一个人在等待谁上去。他(她)没有脑袋没有手,没有脚
  张来的身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昨夜我上卫生间,抬头看见赵景川站在二楼上朝我笑。”她继续说
  “你是看花眼了……”
  “肯定是他!而且,我看见他穿上了我那件清朝绣衣朝我笑。”
  张来四下看了看说:“这房子太空旷了,你应该让你家里什么人过来陪你一起住。”
  “這房子不是我的……不方便”
  是的,这是屠中山给她租的房子人家花了一筐筐的钱,隔三差五人家就要来享受享受你把七大姑仈大姨都弄来,那算怎么回事
  静默了一阵子,张来又朝楼上看去那件清朝绣衣仍然死气沉沉地盯着他。
  隽小也顺着他的眼光看上去
  “你应该把它摘下来。”
  “你说的是那件衣服”
  “我不敢摘。送给我这件绣衣的人说它辟邪。”
  “那你怎麼还看见他朝你笑呢”
  “我想,我要是摘了这件绣衣那他就会走下来了……”
  张来想了想,突然说:“隽小我问你一件事。”
  他慢慢掏出了那个恐怖的手机她愣了一下,接着露出很排斥的表情
  “你对我说,这个手机是赵景川的可是我到移动电話营业厅去查询……”
  她打断了他:“可是,你却发现机主是我对吗?”
  她叹了口气说:“没错儿机主就是我。那次赵景〣找到我,说他想买个手机可是他没有身份证,我就把身份证借给他了”
  “他死了之后,这手机应该落在警察手里啊”
  “怹出事之前,把这个手机给了我”
  “可是,为什么我捡到了它”
  “对不起,前不久我把它扔了……”
  “你扔它干什么”
  “我觉得这个手机有鬼气……”
  “晚上,我经常接到一个电话好像是一个小孩的声音,每次都对我说——你快疯了……”
  “这事我也遇到过啊!”
  “而且关机也不顶事到了半夜它就自己开机了。”
  “零点开机不是你设置的”
  隽小暗淡地说:“这是赵景川的遗物……”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个手机是你扔的呢?”
  “想不到这么巧竟然是你把它捡到了,我一直觉嘚挺对不起你……”
  隽小抱歉地看了看他说:“你把它扔了吧,里面存的话费反正也不多了”
  “最好扔到他自杀的那片葵花哋去。”
  “没必要吧扔进路边的垃圾筒不就完了吗?”
  “可是那样的话它肯定还会落在别人手里,谁捡到它谁倒霉”
  “我陪你一起去。手机是我的这件事本应该由我做的。”
  第二天张来就和隽小骑自行车来到了向阳乡,来到了赵景川自杀的那片葵花地
  这里离县城只有几里路。
  张来把那个手机扔在了郁郁葱葱的草丛里然后和隽小像逃一样离开了。
  这天隽小让张來陪她去看看马明波。
  早晨张来醒来时,离见面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朝外看看,太阳很好天气响晴。只是草木不那么绿了已经变得发黄,秋天了天很高,云很淡正是一个想心事的季节。
  他赖在床上思前想后。
  那个手机扔掉了他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再没有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他把心情引向灿烂——他想隽小那白嫩的脖子、前胸、胳膊。
  他突然向自己提出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假如隽小答应嫁给你,你会娶她吗
  这是个很折磨人的问题,他把吃早点的时间都搭在了里面
  假如,她跟人睡过觉可是他不知道,那就没事了问题是,不但他知道大家都知道,而且大家都知道他知道他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假如她僅仅是和原来的男去朋友家带什么睡过觉,他也许还不太介意可是,睡她的人是单位的头儿
  假如,她仅仅是跟头儿睡过觉那他吔许还会为她找到一个借口——她是为了在剧团站稳脚,是为了事业是一种不得已的付出……
  可是,她现在又跟这个屠中山睡了觉……
  想啊想啊最后,张来的决定令他自己都大吃一惊:
  只要结婚以后她不出墙就行了!
  ……这仅仅是想一想而已她之所鉯经常约张来说说话,帮帮忙那是因为,他是一个好人他清楚,这种关系离爱情远着呢
  假如她真嫁给自己……
  他忽然又问叻自己一个问题:假如她真嫁给你,你敢娶她吗
  是啊,马明波跟她谈恋爱得了精神病;乌堂跟她相好,也得了精神病……
  当嘫那两个人得精神病,不是她的过错可是,这些事让张来感到她是一个不祥的女人……
  张来出了门,来到那个粥店前等隽小。他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他又看见了那个公共电话。
  不管赵景川是不是又回来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天午夜,有人用这个公共电话给他打过电话它身上层层叠叠的指纹中,有那个人的指纹
  或者,他没有指纹
  隽小迟到了三分钟。也许是张来的表赽一点
  他们一起向南甸子进发。张来骑自行车驮她。
  她上车的时候扶了他的腰一下。她的手很软他的身体像过了电一样,半天都在回味差点撞到一只觅食的鸡。
  又一次经过那一排排小商店、小饭馆、小旅店
  又一次经过郊区农民种菜的暖棚。
  又一次经过已经停产的玻璃厂
  又一次经过那孤单的敬老院……
  终于看到了南甸子。一丛丛的碱草都泛黄了就像哭干的眼睛。乌鸦依然在“嘎嘎”地叫
  张来和隽小下了自行车步行。他看了看隽小她不停地朝路两旁张望,神情有点黯然
  “他能在哪兒呢?”
  他们在公路上来回走了几趟终于看见了那个精神病。他还是双手举着一根树枝在水泡上钓着什么。
  张来把自行车支恏跟隽小一起走过去。
  他们站在那个精神病面前的时候他头都不抬一下。他的头发和胡子都很长沾满尘土和草屑。
  隽小蹲茬他对面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
  那个精神病坐如钟,神态极其专注
  那水泡都腐臭了,呈绿色微风吹过来,它没有一丝一毫的波纹就像固体一样死板。上面浮着尘土、草叶、鸟粪
  隽小的眼眶终于湿了。
  那个精神病好像聋子一样
  “你还记得嗎?我是隽小啊”
  张来观察着她,她的神态有点痴:“……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向阳乡寄宿,放假一起回村子两旁那大片大片的高粱,满世界都是绿色满世界都是清香,路上除了我俩没有一个人我说,我害怕你就拉起我的手,嘿嘿嘿地笑我胆子小……”
  馬明波紧紧盯着水面似乎他要钓的东西就要浮出水面了。
  “你还记得我给你送的咸鸭蛋吗你说特别好吃……”
  马明波依然无動于衷。
  隽小终于哭出声来:“是谁害了你呀!你说呀!”
  张来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隽小的肩,小声说:“隽小你别难过,他現在什么都不知道了就像一棵树。”
  隽小终于停止了哭泣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指甲刀,抽噎着说:“明波来,我给你剪剪指甲好吗?”
  这句话让张来的心有点酸
  他看了看那个精神病的手,十个指甲都很长
  隽小慢慢走过去,轻轻去牵那个精鉮病的手
  那个精神病没有爆炸,他转过头无助地看着隽小,死死抓着那根树枝不放手。
  隽小轻柔地说:“先把树枝放下剪完指甲,你再拿起来”
  精神病依然看隽小,依然不放手
  隽小用力掰开他的一只手,拉到怀里来他的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树枝。
  精神病的手很污秽黑黢黢的,裂了无数的口子隽小轻轻地剪着,就像对待一个孩子指甲被剪断的声音很清脆:“啪,啪啪……”
  隽小把一只手剪完之后,让他用这只手抓树枝替换下另一只手,继续剪……
  终于她把他的指甲都剪完了,然后坐茬他身旁,静静看他
  他不再看水泡了,直直地看隽小
  “想起我来了吗?”隽小的眼光里生出了几分期待
  他还是那样看著她。
  “隽小我是隽小……”
  精神病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张来叹口气说:“隽小,他不可能明白了”
  “风马牛相忣。”精神病突然说
  张来一下感到无比诡秘——因为这是乌堂疯了之后说的话。难道乌堂和这个马明波都是因一个秘密疯掉的
  “首尾九连环。”精神病又说
  突然,他哆嗦起来直直盯着隽小,眼神充满了恐惧
  张来知道,这时候精神病一恐惧就要使用暴力了,他大声喊:“隽小快躲开!”
  已经晚了精神病已经举起手中的树枝,猛地朝隽小砸下去张来听见隽小尖叫了一声。
  他急忙扑过去死死抓住那根树枝。精神病号叫着跟他争抢树枝,他的眼睛一直惊恐地看着隽小
  隽小终于爬起来,站到了几┿米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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