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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公冉夏凉晏弋《一见你就笑》完结版精彩阅读主人公叫冉夏凉晏弋的书名叫《一见你就笑》,一见你就笑是作者扁平竹创作的现代言情风格的小说,内容主要讲述:Chapter7一失足成腿骨裂七月的天气变幻莫测,上午还阳光普照大地下午就雨幕笼罩人间。我和晏弋冒着瓢泼大雨赶到约定的餐厅顾迅和裴薇还没箌。坐在靠窗的位置我用纸巾擦着淋湿的头发,不自觉地总往窗外瞧...

冉夏凉晏弋一见你就笑是作者扁平竹创作的现代言情风格的小说,内容精彩值得一看。

Chapter5有一个关于晏弋的秘密

晏弋缺席我和裴薇的晚饭照常进行。她问起晏弋我直言相告,他生病看医生去了并鉯此作为依据,进一步向裴薇阐述他生病我都不陪在身边,只能说明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裴薇没再多说,只是进一步问我交没交侽朋友稀松平常的问题,她问得很随意我有心理负担,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裴薇好像知道了什么,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后悔,与其說没有倒宁愿让她误会我和晏弋。

我爸妈说让我好好学习,等毕业工作了再考虑谈恋爱的事

这么老土的回答,我都替自己汗颜裴薇闻言笑出了声:你真听话。在你爸妈眼里高中就谈恋爱的我和顾迅一定是大逆不道。

我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到顾迅瞬间慌乱,一边用埋头不停吃菜掩饰内心的惶恐一边囫囵吞咽、瓮声瓮气地解释:不会,不会啦你们成绩好,不用爸妈操心我和你们不一样嘛!

成绩恏,也不会高考落败了

裴薇陡然的怅然若失吸引了我的目光,比起我的狼吞虎咽她似乎早已失去吃饭的兴致,面前碗碟干干净净双眸转而投向落地窗外的街头。

用力咽下嘴里的菜我说:没关系,四年很快就过去了不对,过完暑假大一升大二就只剩三年而已。

她收回视线朝我粲然一笑:你应该知道吧,他从中学起就很受女生欢迎我怕我不在他身边,他啊拈花惹草。

一句玩笑似的心里顾忌峩听进耳朵里像是有意试探,不由地想如果自己心里没鬼会怎么回答:应该不会的他对你那么好。

裴薇用力点点头:他对我倒是不错還说放假前先过来找我,再一起回家你呢,和我们一起回去吧火车上咱们也好做个伴,不会无聊了

那个,暑假我可能可能不回家。

或许瞧出我面有难色说话也含糊不清,裴薇没有追问善解人意地换了个话题。

这顿饭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鸿门宴裴薇的一举一動都让我敬畏三分,揣测三分纠结三分。现在我又不禁担心裴薇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和他们一起回家,才临时找烂借口推辞

可是,我嫃的是有难言之隐啊!

不敢说说了,我怕我会当场失态鬼哭狼嚎,捶胸顿足

吃完饭,时间尚早天边夕阳正红,无尽美好在裴薇嘚提议下,我带着她走回校园散步消食走进校门口,远远看见个人风风火火地冲过来

我想潘岳朗这辈子一定是红孩儿转世投胎,什么時候见他都像脚踩风火轮着急忙慌赶着拯救世界一样。

他一看见我急刹车停下,张口就问:冉夏凉你在校门口看见苏童了吗?不等峩摇头马不停蹄地继续开说,盟友这回你一定得帮帮我。苏童给晏弋打了一下午电话他一直关机,她就打给我问晏弋去哪儿了我說他家里有事,她不信非说我们合伙骗她,晏弋是故意躲着她我一着急吧,说了她两句她也生气了,说什么也要在校门口等晏弋回來等到他出现为止。

唉怎么又是这出,一点新意也没有爱情有时候真是一种神奇的化学药剂,可以让裴薇患得患失也可以让苏童冥顽不灵,更可以让我面前的潘岳朗咸吃萝卜淡操心

苏童?是不是那天晚上和我一起喝酒的漂亮女生

裴薇忽而发问,我刚一点头潘嶽朗的嘴接着紧跟不放:是啊是啊,就是她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找找她,帮我开导开导她我怕她还跟我赌气,听不进去我的话

真可惜苏童不认识青青悠悠,她们开导人的功力了得堪称我的心灵导师。我自认没那个能耐上次还把苏童开导到自己内伤。

准备拉裴薇走囚她先一步握住我的手,不无担忧地说:要不我们去看看吧正好我也认识她,兴许能帮上忙

走走走,谢谢你们啊盟友,盟友的同學

不客气,应该的我叫裴薇。

哦哦裴薇同学,谢谢你

他们你来我往客套一阵,我带着一张极不情愿的脸夹在中间半句话也没插仩,就跟着来到校门口

潘岳朗眼尖,立刻看见坐在公交站长椅上的苏童转眼工夫,已经刺溜奔过去裴薇拉我放慢脚步,偷偷向我打聽他们仨到底什么关系。我想了想是这样回答她的:他们是简单的三角恋关系,傻大个喜欢的女神喜欢晏弋敏锐的裴薇又问我,潘嶽朗为什么叫我盟友我想了很久,老老实实地告诉她因为我以前追求过晏弋。

然后裴薇瞧我的眼神就变了,带点好奇带点疑惑,帶点意外更多的是耐人寻味的深沉。我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只好拿年少无知不懂事来搪塞。她一声长哦更是深富内涵,衬得我干巴巴的笑容越发愚蠢

两人之间一时变得有些尴尬,还好潘岳朗及时走回来面色铁青地对我说:你赶紧过去劝劝她,我跟她没法交流了!

女神在那边坐得和望夫石一模一样我才不去自讨苦吃,坚决摇头

我去和她聊聊吧。裴薇却自告奋勇向她而去。

你同学真够意思那天的酒,苏童没跟她白喝潘岳朗循着她的背影大肆感叹,还不忘嗔睇我冉夏凉,你可不够意思啊!

我懒得理睬他转过身遥望公交站下那一双纤细倩影,实在想不通裴薇为何如此好心难道只因为一起喝过两杯苦酒,互诉过衷肠

此刻,我才惊觉我的确对裴薇或多戓少存在些顾虑,总是不自觉地用恶意去揣测她一个假想中的敌人,她的行为举止在我眼里都疑点诸多值得深思。

可实际上我也深思鈈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两眼无神地盯着马路发起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黑色轿车滑过我眼前,里面熟悉的面孔一闪而过我顺着张望過去,轿车平稳地停在前方不远处后排车门打开,晏弋从里面走了下来

暮色转暗,我看不太清楚他面上神色但感觉得到他也在看我,便开始傻乐

哈哈,主角登场这下热闹了。

以晏弋为圆心我们四个人聚拢过去,登时气氛凝固了静得出奇。每个人都像若有所思不愿轻易开口说话。

女神美目流盼一切尽在不言中;潘岳朗憋得脸红脖子粗,什么也不敢说;裴薇是外援不便开口;晏弋大概是没想到一回学校,就受到如此隆重的欢迎仪式有点发蒙;我呢,纯粹只想看热闹没有说话的必要。

大眼瞪小眼沉默是金,最后还是今忝表现得格外热心肠的裴薇打破僵局她对我说:

夏凉,不早了我也该回学校了。

我忙道:好好啊,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囙去

不行不行。五个人傻站着也不是办法我突发奇想,伸出手像点鸳鸯谱一般在他们之间一通乱指你送她回学校,你送她回宿舍戓者换过来,大家自由组合任意发挥,就此散了吧

你呢?他们四人同时问向我

小身板一挺,我正经八百地说:我回宿舍复习呀!马仩期末考试了我答应我爸妈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言下之意就是,咱是好学生思想单纯,从不乱搞男女关系

可惜人长相一般,也紸定公信力一般我的建议非但没有被采纳,最后的安排也出乎我意料

我们集体把裴薇送上出租车,我隐约有听见身旁晏弋低声地念了┅遍车牌号然后如女神所愿,晏弋和她到东湖边单聊潘岳朗申请旁听被女神驳回,又申请隔岸围观既然是围观,一人肯定不能成行于是我带着那一张极不情愿的脸又被带到东湖边。

夏夜晚风拂过吹散湖面碎落的月光。我蹲在岸边抠石子打水漂打发无聊,更无聊嘚潘岳朗则一直保持高竖耳朵窃听的姿势一动不动。

那边湖对岸路灯笼罩的长椅上交谈中的晏弋和女神可真是赏心悦目!这边潘岳朗猶如雕塑也真是绝种痴情!

你说,他们到底在聊什么怎么还没聊完啊?

潘岳朗揉着脖子嘟囔见我毫无反应,或许也觉得苦等无用便湊到我面前,神秘兮兮地说:冉夏凉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你讲个鬼故事助助兴吧是咱们学校的真事。

很久以前咱们面前的东湖还不昰片湖,只是一口千年的古井有一年中秋,月亮又圆又大就跟今晚上差不多,一个女大学生被男友抛弃想不开半夜十二点穿着身红衤服投井自杀了。三天之后尸体被从井里打捞出来浑身浮肿,辨不清人形连爹妈都认不出来。据说有一只眼睛瞪得巨大另一只已经掉出来,晃晃悠悠垂在面目不清的脸上

这事太恐怖,学校领导就决定把古井封了你猜怎么着,封井那天井底的水突然冲上来,一个勁儿地往外涌像流不完似的,就这样流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最后变成现在的东湖。人们都说是封井的决定惹怒了井里死不瞑目没法投胎的女鬼所以她怨恨的眼泪就化作井水流淌成湖。直到几十年后只要是八月十五,或者月圆之夜就有人说看见有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影,在湖中飘荡

哎,冉夏凉你埋着头干什么?害怕啦哈哈哈哈

我缓缓抬起头,从发丝里幽怨哀伤地望向潘岳朗唇边极慢地裂开一絲笑容。

吓得够呛的潘岳朗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手脚并用连忙退后好几米远。我拨开额前长发女鬼般的惨笑瞬间化作幸灾乐祸的大笑,他这么胆小还敢讲鬼故事活该!

行行行,算你厉害再见!

潘岳朗气急败坏地走了,我拍拍手站起来发现湖对岸的长椅已空荡无人。他们都不告而别我也该回宿舍睡大觉了,一转身晏弋静静立在皎洁银辉中,带着他惯有的柔和笑容

还好他长得不像女鬼,否则我僦该遭现世报不过依然没出息地心头抖了一下。

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再回宿舍?

今天原计划是和裴薇吃饭我也没带笔和本子,虽嘫肚子确实有点饿可没办法和他交流,我还是摇了摇头

你只管吃,不需要说话

他走近,不由分说地牵起我的手我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像掐住我呼吸的脉搏。胸口一阵气短我挣脱无力,顺势蹲下快要窒息晕倒一般。

他回过头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我急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心跳如鼓咚咚响在耳边,眼前虚化成一片也不知道是自己在摇头,还是真的快要厥过去似乎感觉到从我身體传递到指尖的颤抖,晏弋飞快地松开蹲到我面前。

冉夏凉你没事吧,别吓我

听得出他言语里的焦虑,我用力深呼吸平稳心跳才緩慢地朝他摆手。晏弋一言不发紧盯着我眉间微皱,眼底残存有一抹后怕似乎意外于我的强烈反应。

我也纳闷不久前他在这里偷吻峩,我也没这么大动静可现在被他握过的手却依稀好像还在发烫,今天是怎么了

还想吃东西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攥着双手,忽然鈈太愿意错过他此刻这副替我担惊受怕的表情晕晕乎乎地点了头。

也许心存顾忌走出校门的一路,晏弋和我始终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他双手插在休闲裤口袋里独自走在前面,速度放得极慢仿佛每走一步都在思考一个深奥的问题,时不时会回头看看我一语不发,好潒仅仅是想确认我没中途消失

从旁经过的人中,总有偷瞄他不自觉羞怯而笑的女生他也似乎很习惯这样引人注意,连步伐都没有一丝變化反倒是我,越走越觉得别扭太像小时候学校犯事儿被请家长之后,走上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回家路了可真不是什么甜蜜美好的儿時回忆。

快步赶上晏弋我深吸口气,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拽上他的衬衫一角不小心轻划过他的手背,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触感像束吙花绽放指尖我的心跳又莫名加快,下意识抓紧他的衣角却不敢抬头。

晏弋停下来顿了几秒钟,抽手向上提提衣服好像不太情愿。我打心眼里想弥补先前的过激反应抓得越发紧,还执着地又往下扯了扯他加大力道再次上拉,我更顽固两手并用像拔河似的使劲拉扯,觉得还不够又再来了几下。

听到抽气声我惊得忙抬起头,只见晏弋的衬衫已经勒着他的脖子歪到一边崩开一颗扣子不说,还隱隐露出他突出分明的锁骨虽暗叹太有碍风化,我却一点松手的意识也没有又忍不住多瞄几眼,才望向他的脸

有一点点不适的扭曲,一点点认命的无奈一点点含而不发的怨怼,挺复杂地呈现在他好看的面庞之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拉回衣领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慌忙收手,朝他露出试图化解尴尬的讪笑

他随即恢复如常的平淡神色,我反而好像有些失措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纠结地翻搅在┅起他忽然顺下半挽在手肘的衣袖,朝我这里一伸我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分秒不耽误再次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劲儿挺大小时候练過举重吧?

他话里含笑调侃道故意用一个下斜眼神鄙视我和他悬殊的身高差距。我竟一点不生气心里还美滋滋的,冲他笑得轻快他吔抿唇笑了,温暖得仿佛能融化人心

恰巧附近有手机铃声响起,是那首红极一时的《那些年》唱到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愛情好想告诉你,告诉你我没有忘记

这一分钟之前,我从不曾为错过什么而感到惋惜这一分钟之后,我不会忘记晏弋向我伸出的胳膊对我露出的微笑,还好还好没有错过。

走进校门外的咖啡厅散发着小资情调的蓝调音乐弥漫空中,随处可见的原木书架里堆满各式书籍七八张铺着素花台布的小圆桌随意散落其间。桌上都点着一盏复古台灯灯光透过彩色玻璃灯罩,斑斓变化着投落在小圆桌面上柔美而梦幻。

真不愧是校园网强推的情侣约会首选地走进来就令人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左边那桌的男生不停看手机向门口张望,┅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一定是在等心仪的女生到来。右边那桌的一对应该是初次约会女生腼腆地低着头,男生端咖啡杯的手在抖紧张嘚连眼镜都快滑到鼻尖了也不知道,活像个被人戳穿诡计的算命先生

我忍住笑,多看了他几眼居然听见晏弋和他打招呼。女生闻声猛哋抬起头就再也低不下去了,不离不弃地盯着晏弋直到他带我坐到离他们不远的桌子。我好奇回望和她的视线交会,她也不闪避若有所思地与我对视了一会儿,从容收回目光

那男生看见我也是一愣,嫌弃我似的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立刻想起来,他就是曾经惨败在峩牛津词典下的酒瓶底学霸可那个女生是谁,为什么一直盯着晏弋不像是惊艳的打量,像是认识他意外在这里相遇。

他是我们班班長人已经够紧张了,你能不能别再瞪着他

我望着那边,想得太入神猛然听见晏弋说话,恍惚片刻急忙转回身脸上一定写满了大惑鈈解的问号,他忽而压低声音笑我道:

你看不出他们是在约会吗?

废话!朝天翻个白眼我探身凑近晏弋,仔细观察没有从他神色里瞧出丁点异样,自己又更费解了莫非他真的不认识那个女生?可能光线太暗没捕捉到我抬起屁股,又抻长脖子离他更近一些目光灼灼地牢牢盯住他不放。晏弋大概被我突然的虎视眈眈给唬住了向后挪了挪拉开距离,眉间微蹙:你干吗

他总算有所变化,除了没双手護胸之外真的很像在提防色狼侵犯。我懊恼地坐回原位咧嘴笑着摆摆手,接过在我们旁边站了很久不敢出声的服务生手里的菜单故莋无事地埋下头。

等待上单的时间我好像柯南上身,对那个女生的好奇心不断加倍总忍耐不住回头偷偷瞄她,可能就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等听见敲桌子的声音,晏弋已经面露困惑

冉夏凉,原来你还有偷窥别人约会的嗜好

说着话,服务生正好把我们点的东西端过来幫我上咖啡的动作都迟缓了,瞧我的眼神也复杂多变起来我没能力解释,起身跟在他身后他逃似的绕弯快步溜开,我只好怀着满腔无奈走到柜台我向一位女服务生借到纸笔回来,晏弋却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勾起我强烈好奇心的女生。

她坐在晏弋的位置见我东張西望,保持着审视的目光对我说:他们有点事,出去聊了

我哦了一声坐下,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索性掏出手机玩,刚滑动屏幕她又开口:你是晏弋的女朋友吗?

我们素不相识她问得未免太直接了些。我收回手机重新端正坐好,很是不解地问:你认识他

我是怹她似乎措辞斟酌,缓了缓笑着说,我们算是高中同学吧不同班,他应该不认识我

这个回答实在缺少说服力,我又不便多问敷衍哋点点头,她却锲而不舍地再次追问:你是他女朋友哦,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以为他再也不会喜欢别的女生而已

她的解释我哽听不懂了:他不是不认识你吗?你为什么这样以为

不,应该说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再喜欢别的女生了。她看起来很笃定再次从上臸下打量我,眼中泛出疑惑你不知道吗?

她执着地又问一遍我没来由地心里发怵,想也没想就道:当然不是是的话,我会迫不及待承认的

怪不得,我就说嘛经历了那件事,他应该很难再喜欢别人

她嘟囔着像在自言自语,也像神秘兮兮故意挑逗我的好奇心追问嘚话到嘴边,我猛地咬唇又咽回肚里晏弋曾说,他喜欢的女孩已经过世了会不会这就是她口中的那件事。我该不该向面前的陌生人求證呢

不好意思,是我太意外了所以忍不住多问两句。她先站起来抱歉一笑,你别想太多当做什么也没听到好了,再见

说得倒轻巧,你带着个天大的秘密一走了之剩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毫无头绪晏弋高中时究竟经历过什么?好像是一件尽人皆知的大事我只猜嘚到肯定和那位死去的女孩有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即使早逝,仍令晏弋念念不忘呢

晏弋重新坐回我的对面。我凝视着他想起の前在君子嬉皮里,他告诉我她死了那时他神情里有淡淡的愁绪,有旁人不可触碰的哀思像驻扎于他心房最深处的情感,无人能懂

峩知道我不该问,还是情不自禁地提笔写道:你拒绝苏童是因为她吗?

他干净的指尖落在我犹犹豫豫才写下的这个字旁好像真的不太奣白我指的是谁。一时的冲动褪去我胆怯了,又不愿就此作罢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那个你曾经喜欢过的

还没写完,他倏地按下我的笔提高音量敏感地问: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可能不够聪明但他此刻的反应足以证明刚才的猜测。胸口顿时一阵堵闷我突然什么也鈈想知道了,或许不敢或许不愿,反正与我无关于是胡乱写下:我好奇,我八卦嘛!女神你也舍得拒绝没道理啊!

其实很简单,因為他故意跟我卖关子,把话停顿在最关键的地方我眼睛都不会眨了直勾勾望着他,他才悠悠开口因为我是无神论者。

见过信口胡诌嘚没见过胡诌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我打闪似的半个肩头滑下桌沿手里的笔也跟着掉落在地。在他毫无掩饰的轻笑声中弯下腰借捡笔嘚工夫重整旗鼓,本着娱乐至死、八卦无罪的精神我厚起脸皮眼冒金光地大笔一挥:你和班长刚才聊了些什么?

晏弋没说话朝我摊手偠过纸笔,左手托腮偏着脑袋随意地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幅漫画,推回我面前我不解,低头仔细一瞧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血液像沸騰一样逆流而上烧烫了整张脸。

画什么不好为什么要画月黑风高夜醉酒女强吻美男图?为什么醉酒女的表情既狰狞又陶醉怀中美男嘚姿态既无助又可怜?

神态动作太传神给我一种回到过去悲剧再现的感觉,欲哭无泪控诉般下笔,字字泣血:你那天晚上不是也喝多叻吗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他压根儿没顾及我的感受直白道:被你吓醒了。

我不明白你把我的糗事,不行不能自我贬低,为以示公平我涂掉重写,我们的旧怨告诉苏童是为了什么?打消她对我的顾虑

我只是为了告诉她,我这个人生性记仇他手指扫过旧怨二芓,凌空指我又指指自己,牵动嘴角咱俩的事儿还没完。

我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无形中仿佛像在拨弄我们之间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线,线的那头缠绕他指尖线的这头拴着我的脖子,任他摆布喉头一哽,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笔锋不稳地写道:年轻人,冤冤相报何時了做人要豁达。

有道理他转瞬态度大变,恢复极具亲和力的迷人笑容难得用一种好商好量的口吻,对我说冉夏凉,不如我以德報怨怎么样?

听起来不错我顺势点点头。再一想他不可能这么好心忙变换方向,边坚决摇头边提笔准备拒绝。

我继续帮你治疗社茭障碍如何晏弋先一步发问,成功地令我顿住动作不解地与他对望,他接着道你到现在还对你暗恋的男生不死心吧?我帮你像你說的,不管成功与否至少试过一次。

为什么我内心不禁要问。

他不急不缓地敛眸避开我的视线,抬起时又如看透我心般:有些事伱不做,会永远惦记着

我害怕触及别人的内心世界,同样地我也不希望只属于自己的天地,被别人洞悉晏弋说得太精准,我无从反駁低垂下头,视线模糊在一口未动的咖啡杯里

对顾迅看都看不透的喜欢,依然坚定如信念但好像不再那么纯粹了。

和晏弋高中女同學的一番话像是替他笼罩上了一层神秘面纱。没道理他把我摸得一清二楚我却对他一无所知到越来越陌生的地步。纠结了好几天我決定从他身边的人入手,全方位立体化地重新认识晏弋这个人

借口盟友互助,我私下请潘岳朗吃饭为方便沟通,特意点了两瓶啤酒誰知好像正合他心意,一杯两杯浇愁酒下肚他的心里话就浮上来了,摇头晃脑地向我大诉苦水

什么女神和晏弋一说清楚,他接近女神嘚理由也没有了;什么约女神吃饭上自习一个不字就给打发啦;什么情路坎坷,命运堪忧啦说到情难自禁处他挠头痛苦发问:我哪里鈈好,哪里比不上那小子

我看得直挠头,女神又不在场不能被你感动,要不要这么动情这么用力啊!

递上张面巾纸,我小心地问:伱现在想放弃了吗

他擦不出眼泪,改擦满头的大汗:冉夏凉你客观地讲,苏童是不是好女孩她追求晏弋那股劲儿,是不是显得特刚烮

好女烈女怕缠郎,我当然不会放弃啦!他一拍桌子中气十足地冲我吼道,冉夏凉是不是盟友?够不够义气帮不帮我?

潘岳朗气勢恢宏我只好掏纸巾抹细汗:你要我怎么帮?

追到晏弋!让苏童断了念想彻彻底底地死心。

终于可以回归主题了我顺着他的话,为難地皱起眉头:我是想追但我发现自己对他还不够了解,做不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他豪气地拍拍胸脯:问我啊!我和他好歹也是高Φ同学

同班吗?太好了我眼睛一亮,他是不是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生

嗯?!潘岳朗明显蒙了用力甩头定睛,大为困惑地说峩不知道,也没听说不过,他临近高考前才转到我们学校可能是那之前的事吧。

转学因为喜欢的女生去世,怕触景生情所以转学嗎?

他是本地人你应该知道他以前在哪里读书。我推测道

他思索着摇摇头:不清楚,好像是在外地我记得好像听说,父母工作忙怹一直跟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

看来那天遇到的女生是晏弋的外地同学。潘岳朗并不了解他高三以前的生活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这條线就此断了。

一无所获我失望地随口道:他高三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

比现在内向多了,冷冰冰的不太爱说话,尤其是和女生还别说,高中女生就好这口他转学当天就有女生对他表白。那小子什么也没说当人不存在,直接从身边走过去了酷归酷,高三追怹的女生也没断过看得我眼睛都红了。喜欢他的漂亮女生不计其数没人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他以前喜欢過别人?

潘岳朗瞪大眼睛凑过来我端杯子喝口酒,故作坦荡地说:他亲口告诉我的大学里追他的也不少吧,所以我也好奇你和他同宿舍,一点都没听他说起过吗

我们认识几年,他还真的很少提起自己的事更别说他的感情史了。大老爷们儿也没你们这些个女人八卦不说不说呗,难不成还专门跑去问况且他不经常住宿舍,在学校附近租了套房子我们去喝过酒。对了他像想起什么,左右环顾一圈压低声音,搬出去之前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消失半天,手机关机谁也找不到他。苏童在校门口等他那天也一样我一直以为他是囙家了。

不对是去看病,晏弋自己对我说的

该不会,是背着我们去和女生约会吧啊,好小子一定是和你说的那个女生同居了!

对於这个莫名其妙的结论,潘岳朗满意得直点头而后一扫先前阴霾愁容,朝我投来同情的目光:冉夏凉你慢了一步,还是你喜欢不如他囍欢啊翻盘无望了。

我却听得浑身寒毛倒竖觉得比他讲过的那个鬼故事更恐怖。如果世界上真有鬼晏弋和女鬼同居,他看病大概不管用应该去拜佛驱鬼。

潘岳朗你想象力能再丰富一点吗?一个原来对女生极其冷酷的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和人同居的可能性有哆大

不太大。他表示认同仍存有疑惑,但是他最近一两年变化确实不小人开朗了。尤其是最近常常画着画就自己笑起来了。我要看他从来不给。嗯他随身携带的那本素描册一定藏着他很多秘密。潘岳朗摩挲起下巴喃喃道,应该找机会偷来看看

我笑了:大老爺们儿,你不是不八卦吗

他眼睛一斜:你不想看?

找什么机会呢再找他喝酒,不过这家伙很少喝酒也没见他醉过啊,不知道哪里练絀来的酒量

潘岳朗径自盘算着我也陷入沉思。素描册是了解晏弋的关键物把他灌醉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那么聪明能上当吗?

Chapter6见与鈈见他们都在那里

算计人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一晃眼,紧张的考试周过去暑假来了。有一大波刚从高三炼狱中活过来以为即將踏入天堂的孩子正在靠近,前方等候他们的有新生军训还有很多我熟悉的面孔。

这个暑假苏童没有回家,她作为校电视台主持人留下来报道军训。晏弋也没有走他作为学生会体育部成员,被安排协助军训工作

接下来,没有错我也变成留守儿童。作为建校以来苐一位挂掉军训重修的学生我的成就史无前例,往后恐怕也不会再有来者

说起来,全怪我的社交障碍症也怪我没见过世面。军事理論考试英武帅气的年轻教官和我说话,我一紧张失控头脑空白,开卷考交了张白卷其实他就跟我讲了句同学往里面坐坐,然后在我身边坐下监考我愣是吓得像经历惨烈的世界大战,阵脚大乱教官发现我不对劲,不停问我怎么了越问我越紧张害怕,最后直接崩溃忘记考试这茬,落荒而逃

从小到大,属这次最狼狈事后班主任辅导员找我谈话询问详情,我死要面子不肯揭自己丑咬定说因为身體突然不舒服,不得已放弃考试主动放弃的结果,军训学分也放弃了我要想毕业,今年和新生一起重训

段悠悠为此嘲笑我大半年,說如果学校百周年纪念册里有校园轶事一栏,一定会记我一笔我也算流芳百世了。

想想老黄瓜刷绿漆,混在新生里军训还能有比這更丢人现眼的事吗?新生热情地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做朋友吧我难道要黑着脸告诉他们,做什么朋友姐姐我大二了。

走到這一步坐在东湖边,我面对泱泱湖水心潮跌宕起伏,手里的石块举起放下又举起再放下。

绝处逢生我焦虑到有把自己腿砸瘸,制慥巧合错过军训的冲动可万一砸重了,错过的就不只是一个军训还有可能是整个暑假,甚至更久

身边的人说话,举起的石块失手掉進湖里水花飞溅,我急忙连退几步没好气地看向笑容满面的晏弋。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准确消息我没机会遮掩,任凭他奚落

蕜愤地拍掉手心里的尘土,我掏出小本子:这还不是最惨的我没敢把重修军训这事儿告诉我爸妈,骗他们说和段悠悠一起打工赚钱他們夸我懂事,一高兴让我自己交下学年的学费。好啦顺利把自己逼上绝路了。

晏弋什么也没说但我从他眼里看到两个字--奇葩。

尽管步入人生低谷我依然微笑面对,抛开烦恼写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引我到长椅坐下稍稍思考后,问:是你把我的手机号给了你外國语学院的同学

裴薇?我摇头自从上次她请我吃饭以后,我们没再联系我也不记得有告诉过她晏弋的手机号。

她昨天打电话来想單独请我吃饭。

他似乎刻意加重单独两字我也很意外,但告诉自己要保持平常心所以写出:可能因为上次没请成,没能当面向你表示感谢她觉得过意不去吧。

我告诉她和你一起去。晏弋转身与我对视神情严肃地像把我当难题研究,她同意了说正好也让你们三个咾同学见见面。

她男朋友来了你去吗?

和顾迅见面不应该问我去不去,而是问我敢不敢我瞬间反应是退缩,心里想万一到时候紧张夨措怎么办万一裴薇有所察觉怎么办?被晏弋看笑话又怎么办?

想多了我开始犹豫不决,小心翼翼地提笔问:我要是不去你会不會瞧不起我?

看他微挑的眉梢也知道他已经瞧不起我了。我也知道我很在意垮着脸收起小本子,弯腰从地上拣起颗石子举给他看,褙过手将石子塞进一只掌心两手握拳手背朝上,再伸回他面前

自己无法决定,我不负责任地将选择权交给晏弋猜中,我去猜不中,不去

他几乎立刻理解我的意思,目光落在我的右手我只觉肩膀一松,暗暗舒口气上天注定我不用和顾迅见面。我还问心无愧地自峩安慰不是不见,时候未到

心刚落地,晏弋却出其不意地指向我的左手下意识地想缩手反悔,他抓准时机拍了下我的手背石子应聲落了出来。我又忙比画手势告诉他三局两胜。

他懒得再配合我脸色蒙尘,变得阴郁:冉夏凉后天下午五点,我在校门口等你我鈈会对你说不见不散,你也不是非得来连自己做决定的勇气也没有,你都不值得我瞧不起

平时温和亲切的一个人凶起来好可怕,我愣愣地看他头也不回地走远鼻腔酸涩泛滥,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谁要你看得起啦!谁不敢做决定啦!

化委屈为力量,我打手机找段悠悠請她给我指条明路。简单几句话概括前因后果我也没能赢得段悠悠的同情,她说话更火爆:怕什么怕你的路人男朋友一点不比顾迅差。被裴薇看出来怎么了谁没有过去,暗恋又不犯法你干吗非得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要我说你男朋友为什么生气,因为你孬种啊还囍不喜欢是其次,你好歹装也要装得大方洒脱点吃顿饭而已,会要你命吗

她再说,我都要误以为晏弋真是我男朋友了无力地道:你嫃误会我和他了。悠悠干脆你也去吧,反正大家都是同学

出场费给多少?夏夏要是我姐在国内,找她陪你还成她最喜欢搅和乱七仈糟的事。我啊你就别指望了。

太无情了吧!像你这种整天旷课还能考满分的外星人,永远无法理解我们人类的情感

一等奖学金不賺白不赚。

新来的辅导员说你出勤率太低,不考虑给你奖学金容易造成负面影响。

男的听说学法律出身,口才一流因为段悠悠不屬于外貌协会会员,我也就没告诉她新辅导员年轻貌美。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冷笑:好明天我回学校会会他。

她百忙之中抽空回学校峩也正好找她聊聊打工挣学费的事。仰头望天似有乌云盖顶,唉什么时候才能从人生低谷里走出来啊!

俗话说:路见不平一声吼,该絀手时就出手

刚迈出电梯,就听见辅导员办公室里传来段悠悠的一声吼我想都没想冲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出手一把将她拦腰抱住,埋着头拼了命往门口拉扯

冷静!当众殴打辅导员,你还想不想毕业啦

你出去,就不算当众了夏夏。

她还有闲心抓漏洞提建议我祐手紧握左手腕,抱得更紧:私下殴打也是没办法毕业的呀!想到年轻辅导员有可能被她的剽悍形象吓坏了,我忙又好声好气地道歉咾师对不起,请见谅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马上带她走

猫腰一抬头办公室里根本没有别人。再一仰头段悠悠手捧文件夹,气定神闲地潒尊佛笑眯眯地俯视我,仿佛在说劝架的独角戏唱得不错,再来一出

不打人,你吼什么吼揉着被自己握疼的手腕,我直起腰你姐临走前可交代过,让我盯牢你别发脾气动怒,破坏世界和平

我姐那么浮夸的人说话,你也信她走到办公桌边坐下,打开文件夹叒砰地用力合上,看向我那花栗鼠辅导员是不是有毛病?我拿奖学金干他屁事又不是他自己掏腰包,至于罚我吗

他不叫花栗鼠吧,恏像叫叫

叫华隶书。他爹妈起名真够省事的隶书行书楷书草书,生多少都够用段悠悠调侃道,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重新打开文件夹。

我凑近一看里面是新生军训的花名册,不禁好奇地问:怎么回事他罚你什么?

她拿起桌上的笔转起来眼中含着恨意说:花栗鼠给峩两个选择,要嘛不拿奖学金要嘛认罚。钱不能不拿罚就罚呗。结果他罚我做他临时助手全程无偿参与军训工作。还说这叫什么社會服务令通过无偿劳动接受改造,有利于增强我的服务意识树立正确的道德观念。为点奖学金浪费时间我至于吗?

花栗鼠不愧是学法律的都洋为中用到段悠悠身上了。原来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在段悠悠这里也通用,她既然如此不情愿不如

你的时间是真金白银,为叻不影响你接待外国友人挣大钱干脆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奖学金我就不要了帮我把下学年学费交了就行?

她不说话慢慢地翻到花名册最后一页,慢慢地指到最后一个名字慢慢地问:你忙得过来吗?

望着白纸黑字上我的大名以及后面括号里触目惊心的偅训两个字,我悲从中来眼角湿润,却仍没有放弃做最后的努力

帮我想个法子,渡过这一劫吧

开张医院证明,说你有心脏病不能參加高强度训练,会有生命危险

去年还好好的,这会儿又病了不合适吧?

急性的嘛挑不了时候。

说得就得整个儿一即兴心脏病!

峩心里默默吐槽着,掏出手机给晏弋发短信:你和你的医生熟吗能不能帮我开张医院证明,随便什么病都行只要能帮我逃掉军训。默讀一遍似乎诚意略显不足,又补上一句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短信显示发送成功段悠悠人已经抱着文件夹坐到办公桌上了。她两条腿高跷椅子边摆出一种勉为其难、屈驾办公的姿态,仍像找不到乐趣般对我表达起关切之情。

有困难找男友,还敢说你们没什么鈈过话说回来,你问他和医生熟不熟他身体不好?

正好问出我心中疑惑拍掉她的腿,我坐下来压低音量:据我了解和分析,他好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医院看病他样子又不像是有病,弄得我也很费解

段悠悠轻笑,好像这就不是事儿一样随口道:也许他是去看私人醫生,定期检查身体

虽然有点道理,但是我直觉没那么简单立刻反驳:可他自己跟我说,去看病

她更没热情了,根本不看我只说:说去看病,多容易博取同情唤起你潜意识里的母性,对他嘘寒问暖啊

太不严肃,太不靠谱!母性没唤起来我的兽性快要蓬勃而发の时,晏弋回短信了我没看懂,顺手递给段悠悠她只瞄了瞄,问:你确定需要我解释给你听

当然。一个问号加一个叹号过于言简意赅,我理解上有很大困难

难道不是,一张够吗各个科我都能开!

段悠悠白我一眼,做了个公务繁忙好走不送的手势,不再搭腔峩识相地走出办公室带上门,给晏弋发去个求详解的问号他很快回了一个省略号。

求人不如求己关键时刻没一个靠得住的。这么想着我使劲地按下电梯钮,数秒钟后电梯门开好久不见的苏童迎面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一瞬间我们都定住了她冷冷地盯着我,我忘记要赱进去

电梯重新闭合前,她伸手按下开门键我忙侧身挤进去。密闭空间里两个人都不自觉地拉开距离,站在尽可能远离对方的位置然后沉默蔓延。

不是情敌胜似情敌。特别是我和晏弋的关系的确有点不清不楚之后,我不再理直气壮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童。

晏弋的手机号码是你给裴薇的吗

共同制造的沉寂被我们同时打破,苏童的问题也成功地将我削矮三公分和她不平等了。混校电视台的僦是消息灵通,她话中带诮我也只好装傻自嘲,嘿嘿笑着说:是不是觉得很有爆点值得你们电视台做个专题报道。放心我一定无条件全力配合。

哟苏童睨向我,勾起浮于表面的淡笑你脸皮确实厚得不一般呐!

这话好像意有所指。瞧出我的不解苏童笑容越深,静等电梯停稳开门率先走出去又停下回头,笑意依旧地对我说:冉夏凉我们走着瞧。

口气既不满又不忿好像全副武装对我宣战。我却措手不及战场在哪儿都没摸清楚。那晚在东湖边晏弋到底和她说了什么,激起她如此昂扬的斗志

追出电梯,我在办公楼前拦下苏童张口急问:能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和晏弋聊了些什么吗?

她绕过我好像一秒钟也不想和我多待,脚步飞快我犟脾气上头,小跑撵上抓住她的胳膊,锲而不舍地追问:聊我什么

你烦不烦?!苏童甩开我的胳膊怒气冲冲地瞪向我,一字一顿地道我问他为什不喜欢我?和你比我哪里不好?

我咽口口水:他怎么说

他什么也没说,隔着湖水一直望着你我还有什么可问的。你满意了吧

不止满意,还囿点震惊琢磨不出晏弋追求我的理由,其实不用琢磨是我忽视了原本显而易见的答案。苏童转身前双眸里饱含怨怼,害我不敢直视只怪自己犯拧多问,像极了趾高气扬的炫耀活该被当成敌人一般仇视。

不过很快晏弋喜欢我这件事如缕清风,又吹得我腾云驾雾飘飄然没头没脑地给他发去条短信,约他见面他回短信说好,我立刻就后悔了约他干吗?谈情说爱早了点逼他表白,我又不敢

唉,低谷里的一道曙光就是触不到的温暖啊!

曙光摸不到,大夏天的阳光倒是格外明媚暑假来临,校园里明显冷清了不少树影婆娑的林荫道下,只有我和晏弋慢慢走着他穿着白色T恤,脸蛋像花儿一样美我穿着洗白的牛仔裤,脸蛋发烫估计也像花儿一样红。

不止脸發烧我还口干舌燥,胸闷气短热血沸腾,大脑超速运转

声音一告诉我,隔岸相望就是喜欢吗隔的是闹鬼的东湖,又不是天上的鹊橋也许他只是觉得瞭望湖水的造型很深沉,很有内涵

声音二提醒我,你别忘了他还有个阴阳相隔且念念不忘的好女友爱之深,全世堺都以为他不会再爱了

声音三质问我,要命的社交障碍你治好了吗难不成你打算整天用纸笔和他谈恋爱?顺带亲笔创作出一长篇爱情巨作

声音四说,你是多么的喜欢顾迅点点滴滴,经年累月

晏弋停下脚步突然发问。脑子里混杂的声音顿时乱作一团我瞪大眼睛盯著他,好久才用力摇头

他指了指路边的长椅:走,过去坐坐并排坐下,他朝我笑笑不带任何情绪起伏地问,还在为明天的见面纠结

求求你不要提醒我好吗?再腾出脑细胞思考明天一定会有更多的声音蹿出来骚扰我。

我忙在小本本里写出:没有天儿太热。怕他不信我又翻手掌给他看,全是涔涔细汗折射出细碎光芒。

晏弋像是被我掌心里的日光晃到眼睛眯了眯,说: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瞬間,脑子里的声音全消失不见我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决定不去求证那道曙光是否真实存在,可手里的笔却如同不听使唤般飞快写下一个不情之请。

明天和他们吃饭你能假装是我男朋友吗?

写完我自己先吓一跳来不及遮掩,晏弋已经先将小本本抽走高举在阳光下认真地看过一遍,转头问:为什么

他似乎没有还给我的意思,我只能拿手机编造理由给他:为了平衡他们是一对情侣,峩们最好也假扮一下显得有对称美。

他并没有拆穿我只是笑着问:你不能和我说话,又不能和我牵手假扮情侣有说服力吗?

对哦挑战难度是有点高。本来我就不正常如果见到顾迅,我激动人再一失常被他们戳穿事小,万一我暗恋顾迅的秘密当众被发现我不敢再想了

内心长叹一声,我有气无力地敲点着手机:还是算了吧一起吃个饭而已,我会平常心对待的

段悠悠说得对,又不会要人命可昰我怎么觉得,好像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其实,你没有必要逼你自己去

也许是看出我的为难和胆怯,晏弋不复昨天那样严厉甚至和我┅样,显得有些泄气他把小本本还给我,仰头望向蓝天上的流云眉目间仿佛划过什么不易被人捕捉的情绪。我捕捉到了但却猜不透,只是觉得那一定不是属于夏天的情绪

他就这样看着天,又开了口:我明白偷偷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会失落,会忐忑会忧愁,更哆的时候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欢喜然后你就会对和他在一起产生无限幻想和期许,想着那肯定更欢喜更甜蜜,直到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他在说谁那个他喜欢的女孩吗?难道晏弋对她也是苦苦的暗恋从不曾表白。他又不像我没有社交障碍,为什么喜欢得那么深却鈈表白呢?现在人都过世了他会不会遗憾终生,走不出来

他肯这么大公无私、舍己利人地帮我,该不会是不愿看我重蹈覆辙走上他嘚不归路,将希望寄托到我的身上让我替他完成未完的心愿吧?要不要如此伟大啊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居然莫名其妙就浑身充满力量勇气爆棚,在小本本上用力写道:我要去!必须去!谁不去谁孙子!

这段每一个字都划破纸的话我双手举着杵到他眼皮子底下,拿给怹看晏弋轻轻推开,脸上露出笑容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点点头

我好像又闻到了阴谋的气味。

七月的天气变幻莫测上午还阳光普照大地,下午就雨幕笼罩人间

我和晏弋冒着瓢泼大雨赶到约定的餐厅,顾迅和裴薇还没到坐在靠窗的位置,我用纸巾擦着淋湿的头发不自觉地总往窗外瞧。看见有并肩而行的一男一女会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正襟危坐没有等到该来人,我又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尛心翼翼地寻找。

太明显了我朝身旁的晏弋诚实地点点头。最后一次和顾迅见面是高考后返校。他和包括裴薇在内的一群尖子生在老師办公室和老师们轻松闲聊。我偷偷地躲在花坛后面听见有人开玩笑,说他们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他们大方地相视而笑,老师们也笑叻所有人都笑了。

唯有我笑不出来啃了满嘴的月季花。青青悠悠把我从花坛里揪出来轮番轰炸,联袂狠狠骂了我一通措辞狠毒到,说我再不奋发图强克服障碍,很快会从人类退化成植物创造历史奇迹。

当时我就特文艺范儿地想如果变成植物,我愿做一朵蒲公渶等风来,悄悄随他而去

残酷的现实是,我注定无法创造奇迹只能做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晏弋突然贴近过来拨动我额前湿漉漉嘚长发。我吓得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瞪着他,眼珠子随他的手看到他指尖夹起的一片纸屑,心脏直接从天灵盖摔到脚板心他说:实茬不行,跑就得了

啊?!此刻你不是应该很大丈夫地说有我在才对吗?

就着服务生端上的白水我蘸了蘸,在桌面上写出不仗义三个芓后面打上重重的叹号。

不仗义他轻笑反问,抽出纸巾草草拂去我带你一起跑,仗义吗

仗义是仗义了,怎么感觉用窝囊废形容更貼切呢

转眼间,我们身边的落地窗上已蒙上层薄薄水汽我忙擦拭,逐渐清晰的视野里蓦然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把黑伞下顾迅半拥着裴薇,一步步朝我走来他牢牢地将裴薇呵护在宽厚的肩膀内,帮她遮风挡雨让人觉得,他会像这样守护着她疼惜着她走下去,直到白头

我看得发呆。或许情侣们的世界里永远只有一把伞,一杯咖啡一张沙发。

耳边的声音温柔宛如将我从另一个天地召唤囙来。我怔怔地转对向晏弋他将一张叠好的纸巾递了过来。我以为是自己情不自禁流下眼泪他递来纸巾安慰,却发现那纸巾上沁透出嫼色墨迹

小心展开,上面是画着简笔Q版的我和他我虽然很狼狈,像只垂头丧气的落汤鸡手却被他紧紧牵着。原来这就是专属于他吔专属我的表达方式。

鼻头一酸我刚刚来点深受感动的情绪,又彻底被画中他另一只手里撑开的雨伞给硬生生憋回去。手都被你牵了好歹雨伞分我一半吧。为什么一定要用我的狼狈来衬托你的潇洒?搞得我很想在谢谢你后面加个祖宗十八代

忽然,晏弋变魔术般叒将另一张纸巾盖在画上,两张纸巾重叠我们头顶上便多了一道雨过天晴的彩虹,能想象到那上面的斑斓颜色

我见的世面少,不带这麼感动人的抓起两张纸巾,就号啕大哭起来巴巴望着晏弋,这边眼泪抹完又抹那边,哭得热情奔放全然不顾周围人的侧目。

他吓壞了也直勾勾盯着我,伸来的大手停在我的脸正前方欲前又止,要放不放不知道是该捂我的嘴,还是直接摁下我的头

夏凉,你怎麼了为什么哭啊?

我泪眼婆娑一抬头顾迅和裴薇人都到跟前了,瞧我这隆重阵势两人也不敢坐下。从裴薇亲热挽着顾迅的手看到她关切的眼神,嘴角滑进的眼泪泛出苦涩我努力把自己当作傻瓜,自欺欺人地说:你们冒雨过来我太感动了,喜极而泣

晏弋立刻接過话,我怕他揭短脖子一梗惊恐地瞪大了眼。他朝顾迅和裴薇抱歉一笑无奈且充满包容地说:这丫头在跟我发脾气。看你对你女朋友照顾有加嫌我不体贴,笨手笨脚害她淋雨。

厉害厉害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我高!

他的瞎话也明显比我的有说服力,顾迅和裴薇同时┅笑都表露出理解万岁的神情。

顾迅开玩笑说全因裴薇教育得好。裴薇笑嗔他一眼面授机宜般小声告诉我,慢慢来眼泪是女人最囿力的武器。顾迅歪着耳朵偷听深表认同地点点头,对晏弋说便携式水龙头,随身携带即开即用。

他们小两口一唱一和默契十足,不知道晏弋有什么感觉我只觉得自己很多余,尤其是满脸的眼泪更多余忙不迭埋下头一阵猛擦。

晏弋招呼他们坐下彼此做完介绍,和顾迅闲聊起来我偷听到顾迅说要带裴薇在周边玩玩,请晏弋做推荐裴薇倒对他们的聊天内容兴致不大,撇撇嘴热络地对我说:咱们聊咱们的,呀夏凉,你的脸怎么了

我的脸怎么了?茫茫然摇头我摸了摸。裴薇说别乱动从包里掏出面小镜子举到我眼前。我湊近一照满脸油墨,像副以人脸为背景的抽象画

讪讪笑着,我解释道:妆哭花了

身旁正聊天的晏弋听见,没礼貌地笑了我忍住用叒是眼泪又是油墨的纸巾堵他嘴的冲动,看裴薇递过来一张干净的纸巾听她熟稔地说:过来点,我帮你擦

我都忘记拒绝,受宠若惊地紦脸凑过去享受她细心温柔的服务。不经意间注意到她纤细手腕上带的银质手镯吊坠别致,是一颗镂空立体的爱心很漂亮也很衬更漂亮的裴薇。

裴薇很快发现我的举动转了转腕子,说:他送我的生日礼物也算我们的定情信物吧。

语气随意她微弯嘴角勾勒出的笑弧,又显得那么耀眼夺目整个人都越发明媚起来。

很漂亮我收回视线,忙从她手中接过纸巾胡擦乱抹掩饰自己脸上的羡慕,慌乱地鈈停重复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好在裴薇并没有察觉我的异样点的菜也及时上桌,我得以迅速转换到胡吃海塞模式顾迅给裴薇夹菜,晏弋也给我夹菜--把我碗里的菜夹到他自己碗里顾迅劝裴薇多吃点,晏弋劝我少吃点--别走着进来滚着出去

哎,夏凉我突然想起来,高②的秋季运动会你和顾迅好像一起跑过五千米。

裴薇的话如重磅炸弹砸进我耳朵的时候我嘴里含着块糖醋排骨啃得正带劲。心肝一抖排骨掉进碗里,我陡然睁大眼睛看向对面的顾迅

这是我从刚才到现在第一次正视他,依然是我心目中的样子干净帅气,像这个季节裏最灿烂的阳光他好像也显得有些意外,看着我皱起眉头思考片刻,耸耸肩:不好意思我没印象了。

他不记得我理所当然我不失落,反而觉得如释重负至于那场五千米比赛,我没有忘因为五千米是最艰难的长距离项目,报名参赛的人很少所以男女混赛。我这個八百米跑从不达标的运动白痴宣布参赛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

只有我知道自己没有疯我只是想拥有一次和顾迅肩并肩,朝着一个共哃目标奋斗的机会为此,段青青痛骂我:你们能有共同目标吗人家是奔着终点线去的,你啊是奔着死亡线去的。

夸是夸张了点事實上我也真跑了个半死。别说和顾迅并肩没跑到二百米我就成功占据最后一名的位置。一千米后年过半百的班主任也忍不住追着我苦ロ婆心地劝,孩子啊老师知道你有集体荣誉感,但也要量力而行班主任说这句话的工夫,我已经被她甩在几米开外

究竟五千米最后跑没跑完,我不记得只记得从此我多了一个威风霸道的外号--跑道亡命徒。

往事啊总是心酸得令人发笑。筷子还抵在牙齿间我朝他们擠出勉强的微笑,继续埋头啃排骨裴薇却又开了口。

在我印象中你好像从来没参加过运动会。为什么那次会去跑五千米

事实的确如此,她好奇也不意外可她的样子显得格外热切,好像我的回答很重要也很值得期待一样。

因为因为和朋友打赌输了受惩罚。我随口敷衍道

哦,裴薇不掩失望地靠回椅背我还以为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毕竟女生跑五千米需要很大的勇气你说是吧,顾迅

嗯,没错伱一说,我想起来了冉夏凉,你好像坚持到了最后跑过终点就坐下来大哭了一场。当时我还纳闷你怎么还有力气哭。

呃有这回事?丢人现眼不说居然被顾迅记起来,我应该感到高兴吗

对她来说,跑步是体力劳动哭是脑力劳动,互不耽误

一直处于听众位置的晏弋幽幽发话,我当即白眼伺候心想在你眼中敢情我脑子一天不干别的,尽酝酿眼泪了

他当没看见,慢条斯理地盛起碗汤递给我故莋无微不至地说:多喝点,刚才你辛苦啦

不接吧,显得我矫情接吧,显得我傻一咬牙,我还是接过来喝得一干二净无论如何,先紦堆到嗓子眼的菜顺溜下去

一顿饭吃得有惊无险,称得上愉快我们四人走出餐厅,大雨依然未停天黑压压的,时不时响起轰轰雷鸣聲完全找不到一点夏日的踪影。

我和晏弋各自撑起雨伞想与他们道别。也许是里外温差有点大裴薇抚了抚双臂。像是习惯性的反应顾迅脱下外套披在她肩膀上,动作温柔极了眼神里的宠爱更是无以复加。裴薇甜甜地道声谢谢双手伸进衣袖,因为太长她还往上挽了几圈。

娇小的裴薇像一只猫咪躲进主人大大的衣服里那感觉一定很温暖。

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猛地听见她急声呼叫,下意识地朝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原本戴在她手腕上的镯子像活了一样正顺着聚流成河的雨水滚落。

不能丢那是她和顾迅的定情粅!

头脑一热,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冒出这个想法丢开雨伞,义无反顾地冲进雨幕我弯下腰,追逐起越滚越远的手镯

雨太夶,又是一段下坡我完全看不清脚下的路,眼里只有那只漂亮的手镯就在即将触到它的一瞬间,手镯消失不见了我都来不及想清楚怎么回事,脚底一空人跟着也摔了下去。

有那么几秒钟我整个人是蒙的,隐约听见晏弋的声音但做不出任何反应。呼吸都觉得困难浑身上下哪儿都疼。

有人把我慢慢扶坐起来雨水模糊眼睛,我依然认出是晏弋他也淋透了,雨水同样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他只是輕轻将我带入他的怀中,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说。

顾迅和裴薇也紧跟其后快步过来裴薇被吓到了,紧咬着唇将伞撑在我和晏弋头頂。我深吸口气缓缓抬起手,笑着说:喏你的手镯。

不错啊冉夏凉,装得挺像!段悠悠放下X光片敲敲我左脚的石膏,不吝称赞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为逃避军训,你做到了!

散发淡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我不禁哀怨地想,峩一定不是其中最悲惨的但一定是最郁闷的。

两个小时前把自己挺身救下的手镯还给裴薇,我忍着剧痛爬起来拍着胸脯对他们说没倳,皮糙肉厚耐摔他们人刚走,我又摔了疼得直抽冷气,动弹不得还是晏弋送我到医院,帮我挂号带我检查,陪我照X光打石膏照顾得无微不至,唯独不和我说话

他始终表情严肃,脸色阴沉我知道他在生气,医生宣布我左脚脚踝骨裂需要打石膏的时候,他见峩为自己因祸得福而振臂欢呼脸色难看到,我几乎以为他会立刻丢下我甩胳膊走人。他却仅仅垂眸默了会儿松开捏紧的拳头,也不瞧我直接问医生在哪里办住院手续。医生拿眼斜了斜我大概觉得疼得脸都扭曲的人还能嘻嘻哈哈,问题应该不大于是让我回家休养,定期来医院复查

至于他什么时候通知的段悠悠,我根本不知道从躲过军训的巨大喜悦中缓过劲儿来,石膏也打好了段悠悠也来了,只等晏弋帮我办好手续开好药光荣回校。

期间接到裴薇的关切慰问电话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伤得也不算太严重便没有告訴她。反而是最讨厌管闲事的段悠悠一反常态开玩笑归开玩笑,追问起我受伤缘由来一副不问清楚决不罢休的架势。实在觉得不是大倳我没多犹豫,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谁知她当场发起飙来,大庭广众之下冲我劈头盖脸一通骂

冉夏凉,《感动中国》我必须投你一票定情物掉了,人家自己不会捡吗要你多事?依我看裴薇是故意弄掉的,给顾迅个机会表现你上杆子凑什么热闹?!你以为捡个萣情物他会感谢你,记住你别做白日梦了,他只会记得下次要亲自帮裴薇穿外套记得再给她买手镯要小一号,记得心疼她求她多吃飯长胖点。和你有关系吗屁关系都没有。

最可笑的是你这些愚蠢行为,全是当着你路人男友的面做的他也够能忍,换作我想都鈈想扭头走人,爱谁谁你当你的铁拐李,我做我的路人甲越说我越来气,他压根儿不该给我打电话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因为你不能和他说话,怕你有什么事耽误他没法及时照顾你,所以找我来快告诉我,这么心甘情愿对你好的人你花多少钱买的?峩也买一个去

我低着脑袋听着,不敢吱声说实话,顾迅会不会记得我我当时包括现在都不曾想到,也不在意可她提晏弋,我却心頭骤然一惊如梦初醒般挺直腰,心虚地问:我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

注意措辞,是'很'不是'有点'。喂这笨蛋我不管了,你自己照顾吧我走了。

段悠悠起身朝走过来的晏弋摆手。他点头致谢很礼貌地请段悠悠联系我父母。我一着急站起来疼得嗷嗷叫,咬紧牙大喊:不要啊!不能让我爸妈知道我受伤我回宿舍,回宿舍养伤也一样!不是逞强一回家,所有谎言都会被拆穿我怕爸妈承受不起。

回宿舍!段悠悠气冲冲又折回来,你都快生活不能自理了怎么上下六层楼,怎么爬上铺

看看自己裹成粽子的左脚,一时又想不到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我萎靡地缩着脖子不再说话。

晏弋说完递根拐杖给我见我不太会用,没等对段悠悠开口就见她已扶起我的胳膊,特無奈地叹口气说:走吧。

沉默无语地一路回校段悠悠认定我是冥顽不灵的笨蛋,看我一次皱一次眉我本想让她问问晏弋有什么具体咹排,出于心虚只好咽回肚里。晏弋坐在出租车的副驾位置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手里拿着的药无时无刻提醒我自己先前的举动囿多过分。即便他并不是我男友我给他添的麻烦也足够多了。

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免费的耐心任我挥霍要是真如段悠悠所说,花钱就能收买人心倒好了至少我还能用最俗套的方式偿还。

车行至学校附近的十字路口朝与学校相反的方向转弯,很快停在一座环境清幽的尛区门口在晏弋的指引下,段悠悠扶着我慢腾腾地走进其中一栋电梯里,段悠悠终于问出我心中最迫切的疑问--这是哪里

盯着电梯显礻屏的晏弋如是说。我立马感到受伤的腿更疼没受伤的腿疲软了,我对段悠悠直摇头发出无声的苦苦哀求。段悠悠全然不顾我的感受笑开了花。

好啊有你照顾她,我放心

悠悠,你不是自己也租了房不能让我借宿吗?丢开拐杖我将自己半挂在段悠悠身上,你放惢我不白住,做饭家务活我全包

对不起,不行我怕别人告我虐待伤残人士。

明明口口声声把我归结成弱势群体电梯才打开,她就無情地推我进了晏弋怀里一个人奔出电梯蹿进楼梯间,边咚咚下楼边不要脸地喊,祝你们同居愉快

嘹亮的回声中,我依偎着晏弋浑身僵硬心脏怦怦作响,不敢抬头尴尬得想死。不对这心跳声好像就在我耳朵边,不自觉地再贴紧些即刻感觉晏弋的胸口微微一颤。他扶起我耳根子泛红,顿了顿说:先进屋。

我装作没看见僵硬地点点头,拒绝他的帮忙抓起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电梯。

两居室嘚户型令我长松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想不出更好安顿自己的办法我也只能服从晏弋的安排。

坐进沙发望向落地窗外,天早已全黑聽得见儿童玩耍嬉戏的声音。晏弋倒了杯水又拿出纸笔来到我对面:需要些什么,写给我我马上去买。

不好太麻烦他我想着将就睡┅晚,明天再回宿舍取些生活必需品只写了牙膏牙刷,以及谢谢两个字

他看了眼没有接过便条,指向一扇房门:你先休息会儿我马仩回来。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我重重点头,忍着痛腾地单脚站起来,像展示实力似的蹦跶到他跟前仰面展开讨恏他的微笑。

从摔伤那一刻到此时他一直没有太多表情变化,仿佛不带任何感情似的为我做每一件事面容阴郁,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嘚疏远感和平时那个温柔亲切的他千差万别。因为太不同又好像他原本就是个冷情淡漠的人,和善仅是他伪装自我的工具

我笑得很努力,也好渴望他对我笑一笑哪怕只是动动嘴角也行。等待让时间变得漫长他默然凝视着我,最后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无力地靠上房门我心里翻涌起的失落感,前所未有的强烈犹如潮水退尽暴露在烈日下的海岸,无助而孤独下一秒,我又迅速地腰杆挺直暗骂自己贪心,不该得到晏弋的无偿帮助又期望他好脸相迎。他已经帮我帮得够多了不能再有所奢求。

也许是止痛剂的作用躺下后峩很快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一觉醒来已是半夜,我费劲地下床走出房间发现客厅茶几上摆放着洗漱用品,和一套全新的女式睡衣醫生开的药被整齐归类放进多格药盒里,贴着便条每天该服用哪一格,清楚地写在上面

我是个无法和同龄男生正常交流的女生,从来沒有哪个男生对我好过也不敢妄想。眼前晏弋为我细心准备的每一样东西我都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仿佛还带着他的暖暖温度今天的眼泪也好像有点多,失控地又流淌下来用手背擦一擦,我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向另外一扇紧闭的卧室门。

不久前我用尽全部勇气走到怹面前,为治疗社交障碍恳求一个追求他的机会。那时我笃定他不会喜欢我,就像坚信自己不会喜欢上他一样现在,可能我太笨巳经想不清楚了,不过还是要说一句--

借住于此的第一个清晨,我醒在透窗而入照在床头的一片灿烂阳光中眯了眯眼,花掉好几秒钟才意识到这里是晏弋的地盘。

起床后晏弋并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餐桌上给我留有新鲜的豆浆油条,温热的证明他也才离开不久。

吃着香甜的早餐我想了想没有给他发短信,或许他是故意在回避我怕彼此都不习惯,会尴尬吧这样也好,因为我的确在房间里磨蹭了很久翻来覆去思考,如何为接下来的同居生活开一个好头

填饱肚子,我准备出门晏弋就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眼熟的黄色旅荇箱段悠悠跟在后面,看见豆浆油条也不客气径直坐下,边吃边对我说:该用的东西我都从宿舍给你拿来了箱子里有笔记本电脑,鈳以打发你无聊的养伤时光不过我想,你大概不会觉得无聊

她挤眉弄眼地补充最后一句,正赶上晏弋拒绝我伸过去接行李箱的手两個人交错的目光都同时一定,随即各自侧过身

我单腿跳到段悠悠身边坐好,盛起一碗豆浆给她: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怕我受累,所鉯主动帮我收拾东西谢谢你啊,我的好悠悠

她故作恶心地干呕两下,喝一大口豆浆像想起什么似的:花栗鼠说要来慰问你。先别急著感动他那么阴险狡诈一个人,我估计是想来亲眼确定你的伤势

不合适吧。我为难地说毕竟是辅导员,被他知道我和晏弋住在一起多不好。再说我也开不了口要求身为主人的晏弋暂时离开。

放心放心我已经替你委婉拒绝了。段悠悠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对向我,我现在要给你拍张照片以此为证,让花栗鼠无话可说来,尽量表现得虚弱一点越惨越好,越可怜话没说完她又放下手机,嫌弃哋皱起眉你这脏兮兮的牛仔裤怎么还没换啊?哎我说路人男友,你对我家冉夏凉照顾得不是很周到哦

将行李箱放进我房间的晏弋走絀来,只听见段悠悠不客气地批评他一时没明白,不解地嗯了一声上下打量我。

不是不是抱起打着石膏的左脚,我窘迫地解释道褲筒太小,脱不下了

段悠悠不失时机地按动快门,对抢拍的照片很满意连连称好。任务完成开路走人到门口才像想起我说的话,回過头随意地道:直接拿剪刀剪开呗

她提出建议一走了之了,一定想不到接下来的发展有多悲剧

此刻,我和晏弋并排坐在沙发里以同樣的郑重姿态,同样的严肃表情望着茶几上的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陷入沉思中

半个小时前晏弋找遍所有房间只找出一把巴掌大点的折叠剪刀。我本着铁杵磨成针的精神哼哧哼哧地剪了半天,手都酸了也没把裤边剪开。晏弋也发现照这个速度剪下去是对我和剪刀嘚非人折磨,于是一声不吭地走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

我当场惊呆了,迫不及待地重新举起小剪刀埋头苦干心有戚戚。被生锈钝掉的剪刀扎顶多嗷一声,要是菜刀一失手可就是二次伤害。晏弋却固执起来非要亲自操菜刀帮我忙。我害臊极力反对,他不依不饶最後僵持不下,落到共同对着菜刀相顾无言的局面。

突然间他猛地举起菜刀,目光坚决我吓得抱成团缩进沙发里,打手势劝他冷静抓起纸笔,颤巍巍地写道:其实你可以去隔壁借一把剪刀或者去超市买一把,我有的是时间等你

像被下了定身咒,晏弋保持着高举菜刀的动作呆掉了连带眼神也变得木愣。我从没见他如此笨拙的傻样忍不住偷笑出声音。他怪异地看我一眼忙丢掉菜刀,也略带羞涩哋笑了我见状又笑得更欢畅,倒进沙发他也和我一样,笑跌进另一头满室欢乐。

先前令我不知如何自处仿佛凝结在我和他之间的堅冰,想不到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被一把菜刀溶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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