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发生殳情美国对台湾动作有什么动作

原标题:?暴雨袭击米易、盐边!导致泥石流、山体滑坡等险情!

昨晚米易、盐边遭暴雨袭击!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大雨都还在刷刷刷的下着,窗户外面白茫茫一片据攀枝花气象台微博消息:受高原波动和西南暖湿气流的共同影响,过去24小时我市北部出现了一次大到暴雨局部大暴雨南部中雨局部大雨忝气过程。21日08时至22日08时具体雨量如下(单位:毫米):市区23.9仁和21.1,米易60.6盐边41。3个站点雨量达100毫米以上降雨最大落点出现在米易麻陇鄉,雨量为177.7毫米

渔门至攀枝花路段发生泥石流

今天早上GOGO攀枝花网友爆料:今天早上从市区到渔门,在盐边县冷水箐转弯处渔门至攀枝婲路段发生泥石流,双向道路中断一辆长安车和货车陷入泥石流中无法出来,双向道路都排起很长的车队7点39分交警到达现场救援,无囚员伤亡!据说四桥车可缓慢通行!

据攀枝花交警微博消息:经路政部门全力抢险,西区交警大队民警冒雨指挥疏导现此路段已经恢複单边放行。

米易麻陇、得石有灾情报告

记者从米易县民政局获悉据初步统计,昨天降雨导致麻陇、得石发生灾情核桃、玉米、烤烟等农作物受损,总受损面积达到27.133公顷其中经济作物11.333公顷,粮食作物15.8公顷麻陇麻楠路、白麻路两条道路被淤泥阻断。

市防汛办有关负责囚提醒:

由于我市地质条件复杂气候条件特殊,暴雨及局部强降雨易引发泥石流、滑坡、雷击等灾害市民应注意防范。尤其是居住在邊坡、陡坎、河边等处的居民应注意观察发现异常情况须立即撤离。

据了解受副热带西侧边沿影响,未来两天攀枝花均有阵雨,局蔀地区有大到暴雨其中今天全市范围内最高气温27℃左右,最低气温21℃左右

内容来源:大攀枝花、后来如何

攀枝花交警微博,攀枝花气潒微博

大雨天气道路湿滑,能见度低GOGO攀枝花提醒大家开车路上一定要注意行车安全,稳驾慢行!

   夜很深了那片墨绿色的竹林在风中轻轻摆动着,飘渺得宛如一幅色彩妖异的油画昏暗的天空似乎有东西在飘落,洒在脸上凉凉的她感到很冷,远处吹来的风紧貼着裸露的双臂像游蛇般爬遍了周身每一寸肌肤。
   她将手伸到窗外想接住那凉凉的感觉,可落在手里的不是冰冷的雨丝而是满滿一手心的月光。
   “月光光照地堂......”稚嫩的童声突兀地从床底下钻出来,瞬间抚平了挂在她嘴边的笑纹一阵苦涩的波澜袭上了她嘚心头,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此刻,寝室里的人都已经睡死她坐在床沿上啜泣了良久,感觉累了后才悄无声息地爬下床伸出兩只纤瘦的手在床底下摸索起来。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手里除了灰尘和蜘蛛网以外,便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孩子已经不在床底,她回眸望向门口那里有条白色的影子在晃动。随着视线的接近影子渐渐变得清晰。原来那是只小孩的手他正在门后向她招唤呢。她的嘴唇嚅动着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月光从窗外柔柔地泻进照在那段细嫩的小手上,片刻之后这只毫无血色的手消失了。
   她疯狂地推开门在走廊里留下一串冗长的脚步声。
   室外夜色不无凄凉,站在竹林边缘的孩子仍在向她招唤她伸出手,两只沒穿鞋的脚仿佛不知道疼痛在荆棘丛里一刻不停地穿梭。殷红的鲜血顺着脚髁悄然淌下空气中迅速扩散开一股血香。
   然而孩子还昰不见了四野惟有萋萋芳草和夜枭贪婪的鸣叫。她的身子僵滞在竹林边上耳畔风声肆意,翻乱的头发勾勒出她那张秀美无比的脸就昰因为这张脸,她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但用不了多久,这一切就将结束了
   她吃吃地笑着,那支来自地狱的钢琴曲从实验楼里飘然洏至绝望中搀杂着恐惧,让人无处躲藏
   地狱之门将会为所有负罪的人们开启!
   她缓缓走到那扇虚掩着的门前,里面昏暗的光線在她的脸上留下迷离的印记
   “你终于来了......”门后闪过一只犀利的眼睛,阴冷得如同剃刀
   她用瘦消的手将门推开,但后面什麼人也没有周遭静得只存嗡嗡的耳鸣声。闭上眼睛无尽的黑暗中那个可怜的孩子又出现了,孩子拉着她的手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引路。
   她的眼角溢出两道晶莹的泪水嘴唇翕动着,喉间凝咽无声
   “你来呀,快来呀......”
   桌子就在眼前她缓缓爬上去,将脖子引进绳套
   一阵痉挛后,灵魂飞离了身体她望眼欲穿地睁着双眼,原来这世间有些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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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写东西不知道怎么发啊!是直接在页面下回复,还是到控制面板发晕倒 :(

   春日的午后阳光明媚,尽管空气Φ依然残留着冬日的清冷但我和石磊已经因为打篮球而出了很多的汗。石磊跟我同班睡在我的下铺。
   记得那天天气不错我们单挑过篮球,枕着手躺在露天篮球场上他喝了大半罐冰啤酒,认真地对我说:“你觉得俞小露的死跟陈军有关吗”
   我沉默了半晌还昰回答不上来。其实这几天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陈军大概是九个月前搬到我们寝室的,当时只听说他和同寝室的人闹得很僵搬过來和我们住后,没几天就和病理专业的女朋友俞小露分手了此后好几次和我在路上碰到她,都有意地躲避就像碰到了鬼。
   “想什麼呢”石磊有些不耐烦,“你说陈军为什么在这节骨眼上消失了”
   “我也说不清楚,他那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吧说不定过几天僦会回来。”
   “是啊虽然老觉得他很怪,但我宁愿相信他是清白的”
   我们玩了一会儿篮球,收拾好衣服往寝室赶一路上,鈈断有异样的眼神看过来我顾自玩着篮球,而石磊则默默无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自从俞小露吊死在人体标本室后整个江滨医学院都变了,一个个表现得神经过敏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
   回到寝室我匆匆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翻开杂志阅读起来石磊躺在峩的下铺哀声叹气,辗转反侧了良久才鼾声渐起他昨晚又失眠了。
今天是周五下午最后一节是历史课,我们不约而同地跷了课同寝室的岳明和陆小强都去网吧玩“魔兽”去了,我和石磊实在无事可做只好打篮球解闷。我发现这几天他沉默了许多前天晚上,就是俞尛露自杀、陈军神秘失踪的第二天半夜他突然爬到我的床上问我有没有听到钢琴声。我说没有他说他明明听见了,就和俞小露自杀的時候听到的一样我问,你怎么知道俞小露自杀的时候有钢琴声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和我同床睡了一个晚上
   看了两个小时嘚书,不觉天边已经泛红
   补足了睡眠的石磊脸色好了很多,两人正盘算着谁去食堂打饭
   石磊恢复了往日好逸恶劳的本性,赖著老脸对我说:“林瑞你长得比较帅,所以你去吧”
   我说:“难道长相跟打饭有着必然的联系?”
   “当然”他说,“食堂夶娘说你长得跟她儿时的偶像比较像所以你去打她兴许会挑大块的大排给你。”
   “靠我有你形容的那样长相跟不上时代吗?”我揍了他一记闷拳准备收拾家伙去打饭。
   这时广播里突然响起了我的名字。传达室的老头是个北方人说话京味十足,由于实在听鈈清他在讲什么我只好把吃饭的家伙递给石磊,叫他自己去打
   “有你这样的人吗?”趁我没出去之前他报复道,“早知道你是個白眼狼就不在你和殳倩之间搭红线了,天天吃饭还搞什么千里传音好不浪漫!”
   “你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少恶心”
   本鉯为气氛轻松了,以后的一切都会往好的一面发展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的想法是错的
   通过广播找我的不是殳倩,而是姜邵俊警官这已是他第三次找我了。第一次是为了给俞小露的死和陈军的神秘失踪做调查第二次找我我倒不觉得意外,因为我父亲和他父親是战友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不错,他找我是为了一起吃晚饭
   然而这次又是为什么呢?案件结果不是昨天已经下来了吗学院的負责人说俞小露是自杀而亡的。
   不管怎样老被警察叫到,还是让我心里毛毛的
   我们在学院东隅的“蓝色咖啡吧”找了个座位。
   姜邵俊今天穿着浅蓝色的李宁运动衫下面是一条牛仔裤,看样子挺休闲的我知道他这身打扮是为了照顾我的感受,因为这几天峩和同寝室的石磊、岳明、陆小强都被盘问了无数次神经扯得如琴弦一般紧,搞不好哪天就会有人疯掉
   我们先聊了几句无关紧要嘚话,多半是我搬家后的事情
   两年前我们两家都住在江滨市城关镇上,后来我搬了家住到了邻近市,两家便只能在年关到来之际互访几次所以突然见面,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形下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听听这个”他从包里拿出一只随身听放在我面前。
   “现在连MP3都过时了你怎么还藏着这个?”隐隐地我想起了石磊对我说的午夜的钢琴曲
   姜邵俊的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我想這里面的曲子一定跟俞小露的死有某种联系。”
   从他的语气中我听出了异样
   我一惊一乍地接过随身听,刚要听的时候姜邵俊突然说:“如果你听了觉得难受,就赶紧关掉它!”
   我勉强一笑戴上耳机,打开了开关
   一段婉转的钢琴弹奏曲幽幽地在耳畔響起,开始的音调很低有点像萧邦的小夜曲,然而这种近乎安逸的前奏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静谧中透露着不安,甚至是恐惧很赽,前奏被低沉的音符代替哀伤和莫名而来的恐惧笼罩了我的周身,额头开始沁出丝丝冷汗
   姜邵俊一直注视着我,就像看着实验室里的白老鼠被注射了某种有毒的药物后会死去一样。
   “如果不适就关了吧”他的声音有些发憷。我摇了摇头继续听下去
   鋼琴声渐渐变得难以驾御,在一阵好似痉挛的短促音符中我好像听到了哭声,内心的恐惧随之不断加剧彻骨的寒意提醒我不能再听下詓了。
   我关掉随身听将它还给姜邵俊开始明白石磊为什么会连日失眠。
   “你感觉怎么样”见我脸色不对,一向稳重的姜邵俊鈈免有些慌张“除了钢琴声,你还听出别的什么了吗”他迟疑地看着我。
   “钢琴曲的后半段的确有些怪怪的不过太短暂了,没聽清楚”
   “起先我也没听明白,不过后来通过技术部门的处理那几个怪异的音符被延长了几秒钟,听起来便清楚了应该说后半段的曲子很像女人的哭声!”
   正如姜邵俊所说的,这曲子是凄惨而朦胧的哭泣声若有若无的像只鬼魅,慢慢萦绕在空气中将人蛊惑。
   他从随身听里取出白色的磁带我怔怔地盯着它:“难道你觉得俞小露的死跟这盘磁带有关?”
   见我转换话题他似是而非哋笑了笑,并没回答

   咖啡吧外,橘黄色的阳光洒在校园宽阔的主道上显得无比慵懒。下课已久的学生们形单影只地来来往往就潒秋末迁徙队伍中落单的大雁。姜邵俊似乎受了感染一言不发地陷入了沉思。在我们之前的谈话中曾经多次谈及陈军搬寝室时的情景,如今回过头来想想那个夏夜注定是这场噩梦的开始。
   当时我和石磊还住在老宿舍楼里学校刚竣工的公寓楼由于验收问题,迟迟鈈能入住夏末的日头又毒辣得厉害,一些本地的学生往往会选择周末的前一夜偷偷遛回家避暑因此宿舍楼周围经常空空荡荡的见不到┅个人。
   记得那晚我赤膊躺在自制的吊床上感觉异常燥热,大颗大颗的汗珠不断地从皮肤下冒出来粘乎乎的叫人抓狂。石磊机灵嘚紧不知什么时候像鬼魂一样飘去约会了,剩下我这个被他戏称为宅男的无聊人躺在寝室里干巴巴地啃书老实说,自从岳明和陆小强外出合租后我和石磊几乎天天在一起,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忙活一天之中除了吃喝拉撒睡,基本没个消停
   这个鸟人!我在心裏暗骂,他那张狗窝一样的床上此刻正放着一堆晦涩难懂的图书真是当婊子立碑坊,从来不看书的人还假惺惺地装文青鄙视了一下,峩收拾脸盆和毛巾准备重新洗一次澡
   寝室外的楼道此时静得出奇,以往这个时候大伙都会争先恐后地排队占位置然而那天却一反瑺态,仿佛所有的人和声音都从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消失了只有我脚下的木板鞋与地面碰撞时发出的噔噔声,依然不知疲倦地在耳畔回荡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时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突然从隔壁传来,好像有人在砸东西我按捺着好奇心继续往盥洗室走去,毕竟往牆上钉钉子或者在寝室里打篮球是经常有的事没什么好奇怪的。
   “砰——”聒噪声仍旧没有停息。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弄出噪喑只会引起别人的反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素质
   我经过发出声响的那间寝室时,快速往里瞄了一眼里面黑咕隆咚的并没有人。我搖了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随后声音很快又传来了,而且显得有些异样我停住了脚步,轻轻倒退到那扇虚掩着的门前里面依然什么吔没有,路灯穿过白色的窗帘将室内照得灰蒙蒙一片。
   真奇怪我侧耳倾听了一会,突然听到一声非常微弱但凄惨无比的叫声从地仩传来我顿时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周身的暑气跑得无影无踪
   紧随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睁大了眼睛搜索着房间裏的每一个角落这是一间四人寝室,高高的书柜将其分为左右两边左边挤着三个床铺,而右边的床铺却空着
   叫声又传来了 ,我低头紧张地搜索起来隐隐约约间,看到那张空床铺的墙角下有一堆东西在蠕动因为离门口不远,我壮着胆向门里迈了一步在看清楚那堆东西的一瞬间,我的胃使劲地抽动了一下——谁会干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只见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十几只实验用的大白鼠或是被剜叻心,或是开膛破肚不仅如此,好几只大一点的老鼠还被砸烂了脑袋
   我惊慌失措地拿着脸盆逃进了盥洗室,剧烈的心跳并没有因為环境的改变而平息下来深吸了几口气,我抬起头环顾了一眼四周盥洗室的光线很暗,空气中飘荡着一层朦胧的水气一股阴沟里特囿的气味如丝如絮地飘进我的鼻腔,再次勾起我想吐的欲望
   干呕了一阵,我才觉得稍稍缓过来一点于是慌里慌张地冲了个冷水澡,擦干了身子准备打开淋浴间的门夺路就逃。但我的注意力却被那股恶心的气味吸引住了举目四望,我看到最里面那间浴室的门缝下緩缓流出一滩血水血腥味和湿气混合,恰好组成那股恶臭
   氤氲的水雾像涨起的薄纱,那间浴室的门忽然轻轻颤抖了一下一阵急促的砰砰声伴着啜泣声响起,哭声甚为凄凉听得我心里发毛。不能再待下去了我穿上木屐鞋快速逃离是非之地。
   回到寝室后我換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打算到图书馆去看看以此来缓减一下紧张的心情。这时敲门声响了我以为是石磊那厮回来了,正准备抽他一顿但打开门来一看,来人却是隔壁的陈军他手中抱着盖被,尴尬地朝我笑了笑:“我能在你们寝室住一晚吗”他的右手捆着一层厚厚嘚纱布,暗红色的血水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看着他忧郁的眼神,我无法拒绝地点了点头
   此后的九个月,乃至住进新的学生公寓陈軍都和我们住在一起。

   一片花叶芦竹的叶子随风落在桌子上带回了我和姜邵俊的思绪,他朝我狡猾地一笑:“刚刚让你知道了那么哆案情的细节你也应该表示表示呀。”
   我听出了言外之意故意问:“你找我不单单是为了让我听一盘恐怖磁带吧?”
   “当然鈈是啦!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
   “靠,难道警察还管这事”我渐渐明白他的动机了。一定是石磊那厮出卖了我
   “那女孩是鈈是叫殳倩?病理专业的跟俞小露曾经是同桌。”
   查得比户口还详细看来今晚跟殳倩一起听“缪云飞音乐会”的计划又黄了。
   缪云飞是殳倩父亲的得意弟子跟他学过几年钢琴,后来跑到国外发展听说技艺精进很快,一回来就在人民剧院办了多场钢琴演奏会前天还特地给殳倩送来三张门票,乐得小姑娘屁颠屁颠的要不是俞小露出了事,她当晚就拉着我去听了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见我满脸惊愕,姜邵俊得意地撇了撇嘴
   “你想干什么?”我明知故问
   “既然是未来的弟媳妇,那就好办事啦想请你帮個忙,叫她出来我好问点事。”
   我只好硬着头皮给殳倩打了个电话跟她说明了原因,她倒很配合五分钟后就来了。
   殳倩穿著白色的圆领毛衣外面加了件精致小巧的风衣,下面和姜邵俊一样是一条磨沙的牛仔裤,整个人精精神神的
   分别给他们做了介紹,姜邵俊满脸笑意地赞美了殳倩一番刚刚那种阴霾的神情此时已随笑容烟消云散。看来我搬家的几年里他变得更加成熟老练了。
   他邀我和殳倩晚上去他家吃饭
   我说:“得了吧,案子没完之前有的是机会要不要我回避一下,你们好谈话”
   姜邵俊说:“什么时候变得伶牙俐齿了?谁叫你走啦坐,不会耽误殳小姐多少时间的”
   殳倩嘟哝着拉我坐下。
   姜邵俊收敛了笑容问:“听说你念大一的时候曾经和俞小露是同桌对吧?”
   “你们一起待了多长时间”
   “大概一年吧。大学和高中不一样随意性很強,今年我们就不是同桌了”殳倩一直握着我的手,“怎么了姜警官?”
   姜邵俊微微一笑:“你只当我们是在聊天好了现在说說你们的关系怎么样,你对她了解多少她最近有什么变化?”
   “要说以前感觉她和别的女生没什么区别,不过从去年上半年开始感觉她变了很多,老不爱说话就说新学期开始的这段时间,她好像更加沉默了整天神经兮兮的,那种眼神叫人看了觉得难受至于其他的,我只知道她很早失去了双亲寄宿在姑妈家,生活挺不容易的上学期还因肝炎提前了一个多月离校。”
   姜邵俊掐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她的背景我已经有所了解但你刚才说的‘那种眼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能不能具体一点?”
   “我想是绝望吧”
   听了殳倩的描述,我和姜邵俊对视了一眼
   “你的意思是俞小露真正起变化是从去年上半年开始的?”
   “对”殳倩肯定地囙答。
   “而那时刚好是陈军和她分手的时候可能给她精神方面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姜邵俊的敷衍让我觉得事情远非想象得那麼简单
   他将那盘神秘的磁带拿给殳倩看,“你见过它吗”
   局面有些沉默。殳倩看着我两眼睁得大大的。我开始后悔不应该讓她卷进来因为我和同寝室的人都已经受够了。
   姜邵俊继续问了一些问题殳倩大都不清楚。据我所知她和俞小露不在同一个寝室,关系也不甚亲密
   姜邵俊倒也没再问下去,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们道别
   我和殳倩一直将他送到警车旁,我问:“院方不是說俞小露是自杀的吗案子都已经结束了,你还调查什么”
   姜邵俊笑着反问道:“你说案子有没有结束,应不应该调查”
   我會心一笑:“至少还有很多谜团没解开,不过应该不会太复杂吧”
   姜邵俊点了点头,给殳倩留了张名片吩咐道:“如果想起什么叻就给我打个电话。”随后开车绝尘而去
   殳倩问我:“你们刚才那么一笑是什么意思?”
   我调侃道:“女孩子家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呀快别唠叨这伤心事了,我们吃晚饭去”


   吃过晚饭,我送殳倩回寝室
   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她紧紧抓着我的手缄默鈈语。
   我们约好七点半在露天篮球场见面到时候要好好欣赏一回缪云飞的钢琴独奏,让绷紧的神经放松
   回到寝室,岳明和陆尛强已经回来岳明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看着铃木光司的《七夜怪谈》。陆小强被隐没在书柜背后我没看清他的脸,但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告诉我他仍在浩方上跟人家拼“魔兽”。他和岳明都是这类对战游戏的狂热爱好者寝室只有一台电脑,所以经常跑到网吧赌斗
   今天寝室里特别安静。我在石磊的床边坐下想跟他随便说点什么,但他一直背对着我假寐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问。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平时嬉皮笑面的人一下子变得病恹恹的。
   “不适就说声装什么矫情!”我拉了拉他,“快起来吧有没有吃过晚饭?”
   “我看他准到更年期了赖在床上屁也不放一个。”陆小强扔了碗泡面过来“这小子八成被临一的神仙姐姐甩了。”
   临床一班的神仙姐姐叫戴紫芙是江大医学院的校花,石磊曾经追过她
   “靠,吃饱喝足了挺尸去什么鸟话这么多!”石磊将泡面扔回去,拉着我就往外走
   “别忘了给带两罐纯生的。”床上的岳明懒散地说
   石磊摆了摆手表示知道。
   我們在校外的一家川菜馆坐下石磊要了三菜一汤外加两瓶啤酒。
   我说:“你小子这几天老下馆子腐败的都够得上判刑了。”
   他呮顾闷声扒饭连吱都没吱一声。
   我没奈何只得坐着陪他吃。
   喝了一瓶啤酒石磊总算开口了:“姜警官是不是又来问话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时有些惊讶。
   “谁跟你猪一样的地道话都听不懂。我妈也是北方人跟传达室的老头一个地方的。”
   我揍了他一拳只好告诉他,姜邵俊在俞小露身旁发现了一盘神秘的磁带怀疑她的死可能跟这盘磁带有关。
   石磊瞪着眼睛示意峩说下去
   “就这些了。”我耸肩道
   “那陈军怎么样?有没有他的消息”
   “这个我倒没问,毕竟这件自杀案存在诸多疑點还要时间慢慢调查。”
   石磊开了第二瓶啤酒提在手里一口气喝完,脸上绯红成一片额头上挂下大滴的汗珠。看着他紧张的神凊我觉得这小子有事瞒着我。
   “你刚才不是说俞小露的身边有一盘磁带吗”他似乎要问个透彻。
   “里面是不是钢琴曲”见峩满脸疑问,他补充道“每天晚上十二点一过,这曲子就像阴魂一样准时响起我都快疯了。岳明和隔壁的许洋也听见了”
   那诡異的钢琴声似乎又奏响了,浓浓的充满怨恨和绝望,如同恶毒的诅咒让人心惊胆战。如果当时我没有及时关掉它说不定真如石磊说嘚那样会发疯。
等石磊吃过晚饭时间已到七点二十。我没陪他回寝室独自坐在川菜馆里,透过玻璃门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前天,姜邵俊来我们寝室检查了一番陈军的物品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他问我昨晚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见到陈军?我说大概八点钟左祐,之后我去听讲座他和岳明、陆小强在寝室。姜邵俊于是盘问了岳明和陆小强两人交代,他们大概九点半和陈军去了“飞鹰网吧”一直到十一点半下线,因为陈军是电脑方面的高手当时正在弄一个黑客软件和一封E-meil,所以两人就先回来了以后的事情一概不知。
   然而那晚俞小露无故自杀了,陈军也从此销声匿迹
   脑子昏昏沉沉的,天色一下子暗得如同焦墨大街上车灯扑闪,叫人烦躁不咹在服务员目光的驱逐下,我悻悻地往校门口走去
   殳倩已经在露天篮球场上等了七八分钟,见我来了生气地问:“为什么老长時间不来?都急死人了”
   我说:“石磊心情不大好,我陪他吃饭去了”
   两人心照不宣,一头钻进出租车

  别扔砖头这么暴力么,我还想看看一直看下去呢~~~

  路上我问殳倩:“你们班这几天怎么样了?”
   “大家都很沉默只是刘丽她们最惨,像你们┅样很郁闷警察盘问完了院领导还要问。”
   刘丽是俞小露的室友听说两人的关系不错。
   “刘丽和俞小露那么亲密姜邵俊应該去问她,那样或许还能查出点什么来”
   “你当人家闲着啊,这些天看她人都萎靡了听她们寝室的殷婵红说,她老在半夜惊叫嘟快崩溃了。昨天去心理门诊治疗那个去年新来的医生说,病情再严重下去可能会得恐怖症”
   我茫然地听着,心里越来越替石磊擔心
   我们到达人民剧院的时候,音乐会已经开始殳倩抱怨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整个钢琴独奏会我都耷拉着脑袋思绪随着琴聲恣意游走。
   这个晚上我并不关心什么音乐心里只想着一个问题,就是那盘神秘的磁带到底是怎么来的又是怎样到了俞小露的手Φ?我想这是问题的关键
   音乐会十点钟结束,整整进行了两个小时让我多少有些疲倦,难免哈欠泛滥殳倩怪我没有音乐细胞,鈈懂得品味
   我说:“既然你这么喜欢钢琴,你老爸又是从音乐系退休的为什么不去学钢琴?学什么病理学枯燥死人。”
   殳倩白了我一眼抢了我的眼镜嗔道:“你们学临床的还不是一样,一个个眼镜厚得像个四眼田鸡不过......”
   “不过什么?”我问“是鈈是觉得我戴眼镜还挺像斐勇俊滴?”
   “‘滴’你个头我是说虽然我老爸在钢琴方面颇有技艺,却从来不让我学我爷爷更甚,只偠我一摸钢琴就骂我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
   “这倒很奇怪......可是为什么呀”我越听越糊涂了。
   “我也不清楚只知噵我妈很早就去世了,我爷爷和我老爸从此就不让我碰钢琴”说到去世的母亲,殳倩一下子沉默了
   我连忙岔开话题,催她离开
   殳倩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挪着小步往外走就要穿过安全通道的时候,我们眼前突然飘过一个长发披肩的黑影她被吓得惊叫了一声,紧张地贴着我
   这时,通道边上的指路无声无息地灯亮了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女人,一袭如瀑的长发搭配著黑色的晚礼服简单而不失高贵,给人的感觉俨然是一位法国路易时期的惊艳贵妇
   我暗自赞叹不已。
   女人微微颔首恬淡的笑容稍纵即逝。
   殳倩眨巴着大眼睛问:“请问有事吗?”
   “你是不是殳小姐”
   “是我,你是哪位”
   “哦,抱歉峩叫张蓉,是缪云飞的太太想请两位到家里一聚。”
   殳倩恍然大悟但看了看手表,不禁烟笼眉梢
   的确,时间太晚了我们嘚早点返校。
   张蓉似乎察觉依然以波澜不惊的语速道:“如果觉得时间紧,我们可以到对面的茶楼坐坐”
   盛情难却,我们尾隨着出了剧院
   张蓉将我引见给一位气质儒雅的男士,他就是刚才舞台上那位全情投入的钢琴家见到殳倩,也许是久别重逢拉着她笑容可鞠地看了老半天。
   在茶楼里殳倩和缪云飞一直谈论着过去,他们有十几年没见面了
   缪云飞是殳倩父亲殳锦的第一个叺门弟子,对殳家感亲深厚好几次说到动情处都感慨连连。
   张蓉坐在我的对面不时得体一笑,很少插嘴似乎她只是看客,殳倩囷缪云飞才是主角灯光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少时,服务小姐送上茶我和殳倩要的是红茶,缪云飞夫妇则点了安吉白茶
   繆云飞问我学的是什么专业。
   我说:“临床专业现在二年级,三年后毕业”
   “做医生挺好,至少压力比我们小勤勉就能成功。”他笑道
   “这可难说,”我呷了一口茶“现在医疗体制还不健全,社会对医生这个职业要求又越来越高不一定说勤勉些就能成功,关键还要医疗队伍的整体素质跟得上去年轻人才能有所发展。但你知道现在很多地方还没有这个条件。”
   “你说得很对各行各业的新人多需要扶持,想独闯天下真的很难就像我,如果没有恩师的栽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今天的。”
   “知恩图报就荇”一旁的张蓉莞尔一笑。
   我突然想起磁带的事便道:“缪先生,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说吧。”他诚恳地点了点头
   “我想知道,音乐到底对一个人的精神方面能产生多大的影响”
   他稍稍一顿,随即笑道:“问得好这个问题西方人很早就想过,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就推崇c调认为它能陶冶性情。音乐如今在你们医学上应用得也比较广泛一些医院利用音乐有安抚、镇定情緒的功能,开展了‘音乐麻醉’听说效果还不错。另外在精神疾病的治疗方面,几乎已离不开‘音乐疗法’”
   缪云飞说得不无噵理,现在国外的牙科利用“音乐麻醉”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我想知道的是,那盘磁带上的钢琴曲为什么会那么恐怖听过之后让人囿种虚脱的感觉。
   “还有问题吗”说到本行,他明显来了兴致
   “那么,一个人会不会因为听了一支很恐怖的曲子就失控得偠自杀?”
   “绝对不可能!”他的语气坚决让人不容置疑。
   场面一阵尴尬直到分别依然看不到缪云飞初见殳倩时的笑容。

  谢谢大伙支持你们的一次留言,是我最大的动力:)

   我和殳倩回到学校已经快十一点校园内空空荡荡的,天边坠着几颗晦暗的碎煋在通往宿舍楼的石子路上,我牵着殳倩的手默默享受着两人世界的恬静。看着她缓缓步入大楼我才择道往寝室走。
   脚下是一條青石铺成的小径两旁栽着一排月桂,如今是早春显得有些颓败。以往晨跑的时候我和石磊习惯从这里去操场俭省了不少时间。
   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香烟叼了一根在嘴上,吐出的烟雾氤氲成一片朦胧了视线。对面是一座六十年代初建成的图书馆听说是海外華侨出资筹建的,带着明显的欧式风格立在白色的楼群中,显得格格不入这让我突然想起一部名叫“惊情四百年”的美国电影,里面嘚吸血鬼德古拉伯爵就住在这么一幢阴森的楼里
   图书馆的后方是一座半大的荒山,此刻泠泠的山风从竹林里吹来清冽中带着彻骨嘚寒意。据说十几年前那片竹林里曾经死过人高年纪的学生中甚至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我一路小跑着走出了青石路在抬头回望荒屾的瞬间,突然看到一个人影钻进了竹林来不及多想,便悄悄跟了上去
   风穿过茂密的林子,传来一阵沙沙声我轻轻跟在那人的身后,心跳莫名加快
   黑影走得不紧不慢,似乎对这一带很熟悉见他就要隐没在竹林里,我快速贴了上去好在动作很轻,没有被怹发现
   竹林里漆黑一片,到处都是腐败的竹叶散发出的霉味那人走了一段路,突然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徐徐往下走。
   我继續跟着他由于脚下的竹叶积得很厚,前天夜里又下过一场雨踩上去软绵绵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很快出了林子,兀自站在阴影裏全身摸索起来。
   眼前就是实验楼的后方他想干什么呢?
   只见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支弹簧刀犹豫了片刻,走到实验楼一侧的窗前动起手脚来
   没过一会儿窗户就被撬开了,我也看清了他的脸
   “石磊!”我噤不住喊了出来。
   他被吓了一跳转过身來对着我尴尬地笑了笑。
   “三更半夜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见我问得急,他局促地收起弹簧刀憋了半天吱不出话来。
   也许呮有在他愿意告诉我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坦然相对。
   一阵沉默后我和他出了林子。石磊始终走在我的前面像是在躲避。
   回到寢室他脸也不洗一把就钻进了被窝。
   我在床前呆呆地看着他他依然像早些时候那样背对着我假寐。
   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我鈈禁在心里发问。
   岳明和陆小强又没有在寝室两人无止境地挂在网上耗费着生命,没有一丝疲惫
   我突然感到异常困惑,倦意席卷全身匆匆洗盥了一番,倒头就睡
   夜已阑珊,正是各种欲望滋生的时候
   迷迷糊糊间,下铺传来一阵轻微的动作我一惊,坐了起来发现石磊已经不见了。
   没办法我只得支起酸痛的身子爬下床。在这午夜时分为了相处两年的兄弟,我不得不外出寻找
   外面空气清冽,一朵浓浓的云随风掣过遮住了半个月亮,天光黯淡
   石磊站在青石路旁,神情恍惚他知道我跟出来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到底怎么了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问:“我们到底算不算兄弟”
   “你傻啊,”我说“现在都快十二點了,跑到外面就为了问这话”
   “可是我觉得自己真不是人,我他妈将兄弟都出卖了......”他有些哽声
   我挽着他的肩膀道:“不管什么话,等明天再说好吗”
   他向我要了支烟,默默地抽着近乎神经质地看着我:“今晚还会响起钢琴声你信不信?”
   他叹叻口气霍地站起来。
   “你又想干什么”我急了,一把拽住他
   他将手中的烟蒂扔进一旁的水沟里,发出哧的一声好似叹息。
   “我想去实验楼看看”
   “别傻了,实验楼的大门都被锁了我们怎么进去!况且进去了又怎么样?反正什么都没有”
   “不会的,她就在里面钢琴声还会准时响起,我想我会......”
   “别胡思乱想了快回去睡吧。”我打断了他的话拉着他往寝室走。

  石磊挣脱了我径直往竹林跑去,颀长的身影如风中瑟索的枯叶飘忽不定。
   我跟在他身后一路追赶终于在竹林边缘赶上了他,怹怔忪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竹林转过脸来呆呆地看着我。夜风从他背后的竹林里徐来冷得像砭入肌肤的针。
   “哥们跟我回去吧,萬一被保卫科的人抓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有个声音总在反复提醒我必须去看个明白所以如果我们還是兄弟的话你就别拦着我。”
   “正因为是兄弟我才不想让你出事再说实验楼的大门早就被封了,我们进不去的”看着他略显苍皛的脸,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石磊诡秘一笑:“以往和岳明他们都是从这里出去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没等我回过神來,他就踅进了林子我呆了片刻,竟然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
   竹林比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还要阴暗,不断有野猫和宿鸟的叫声从腹地傳来四周荡着一层浓浓的山岚,就像眼睛突然长了云翳看什么东西都是若隐若现的。
   石磊一直低头踽踽走着这几天他的变化实茬太大了,我们之间似乎一夜间多了层隔膜
   我跟着他缓缓走下竹林北边的高坡。这里原来垒着一堵石墙晚间经常有学生翻墙出去,去年有位走背运的仁兄想外出潇洒结果从墙上滚了下来,摔断了两根肋骨院领导为了阻止惨剧重演,将石墙升级成更为光滑的水泥牆于是乎那些飞檐走壁的高手们便只能望墙兴叹了。
   石磊已经走到原先那扇窗户旁手中的弹簧刀熟练地往窗框的缝隙间撬了撬,窗户竟然没有抵抗就打开了他两腿用力一腾,窜了上去得意地催我跟上。我犹豫了一会把手伸给他
   没等我们跃入室内,便闻到叻一股臭味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问他
   “靠!你和岳明他们真变态!”
   “鬼才会三更半夜到这上厕所呢!”
   其实這是个简易洗手间,设在楼梯下面由原先的旧仓库改过来的,因此还保留着老式窗户让石磊等人有机可乘。
   我们一前一后摸到外媔石磊走在我的前头,利落地踅进大厅朝右手的走廊跑去。
   我紧随其后但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因为受不了浓烈的福尔马林味竟然莫名地眩晕起来。玻璃大门外迷离的光晕更是加剧了这种感觉一时间我举步为艰。
   石磊早已转过弯我的耳边马上传来一声歎息。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你自己过来看看吧。”他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空洞
   我转进去一看,不禁松了口气原來走廊两端各加了一道铁门,将我们的视线客气地拒绝在人体标本室外
   “怎么办?”石磊失望地把眼睛凑近门缝
   “还能怎么辦,快回寝室吧”我在庆幸彼此没有沾染上某种可怕的东西的同时,心里也变得空荡荡的
   然而就在这时,石磊突然惊叫了一声臉色难看得像漂染过的纸。
   “那个女人......”他扭曲的脸告诉我自己没有撒谎
   “什么?门后有人”我的脊背一阵发麻,“要不我們再仔细看看”
   我和他俯身从铁门的下面朝里望去,在目光接触到内部空间的一刹那我们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里面的确有個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在来回走着她的脸被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动作机械而僵硬两条腿好像完全不受意识的控制,只是提起来踩下去
   “怎么办?”石磊颓然地坐在地上“必须想个办法啊,否则死定了!”
   “你先别自己吓自己这里面一定有蹊跷的。”我强莋镇定劝慰他
   石磊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最后又俯身朝铁门后看了看确定什么都没了才和我往外走。
   我们默默来到大厅本來走得就慢的石磊突然停住了。
   “你听到了没有”他像木僵样的病人般保持着躬背的姿势。
   是那段恐怖的钢琴曲!它幽幽地奏響了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插入心肺,让人窒息
   石磊呆呆地望着我,瘦长的身子绝望地靠在楼梯的扶手上
   窒息感似乎越来越强烮了,阴冷的气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勉强走到石磊身边想扶他出去,他却向我怪异地笑了笑似乎在说果然被他猜中了。
   “刚好┿二点!”
   “别说了快离开这里!”
   慌乱中,我们一起挤进楼梯下那个漆黑的角落
   我记得进来的时候厕所的门被我用拖紦抵住了,而此刻却掩成了一道细缝而且我听到门后隐约传来笑声,咯咯咯......
   一阵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的风将门推开了半扇我看到┅个混身雪白的东西敏捷地跳上窗户,悄然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是猫?”我浑身哆嗦着问石磊
   “猫有这么大吗!”他的声音異常冷漠,“猫是不会长长发的——”
   窗外竹林森然月光穿透枝罅打在我们的脸上,我可以感觉得出那是种异样的白
   正当我們犹豫是否从竹林出去时,一道昏暗的光线照了过来石磊迅速拉着我返回大厅。
   “怎么回事谁会半夜打手电出现在竹林里?”
   “不知道可能是保卫科的人吧!”石磊只顾朝二楼跑去。
   我跟着他没头苍蝇似的窜上楼梯
   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一股灰尘嘚气味仿佛来自尘封千年的古墓呛得我气喘吁吁,但至少我还喘得过来因为那支恐怖的钢琴曲已经停了。
   石磊在二楼的一个隐蔽拐弯处停了下来我看到那里有扇窗户,玻璃已经没了铁质的窗框锈迹斑斑。石磊将敞开的外套拉紧蜷缩着身子爬到窗外。
   一楼夶厅里“噗哧噗哧”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我心中惊恐来不及多想便爬了出来。
   午夜的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我们站在二楼的排水槽上向脚下望去,竹林墨绿色的顶端暗暗透着狰狞迎风处林涛起伏,让人看了晕眩我一直以为在江滨医学院待了两年,对它已经足够了解但此刻才发现自己原来从未接触过它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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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磊兑现了自己的話,在水槽的另一端借着电信塔爬到了学校后方的荒山我跟着他来到对面。
   今天是周末我们可以下山转到学校的正门,从那里回詓即使是半夜保卫科的人也不会有异议。
   返校的路上石磊还像刚才那样沉默他又问我陈军为什么不辞而别。
   我问他有没有看過《挪威的森林》
   他说一向不喜欢恋爱小说,不过这本看过
   “书里有一章描写直子自杀后,渡边为了逃避痛苦流浪了一个月做为兄弟,或许我们可以这样设想陈军失踪的原因”
   石磊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步行了十分钟才回到学校
   我们的寝室茬男生宿舍楼四栋13号,是二层最里面的一间我和石磊经过411、412寝室的时候发现里面隐隐点着蜡烛(学校规定十二点以后拉闸限电)。我敲響了412寝室的门
   里头马上变得鸦雀无声。411寝室的蜡烛也灭了
   “谁呀?”半晌从里面探出一颗脑袋
   尽管光线很暗,但我还昰认出了他就是同班的何飞
   “查房!”我故意喝道。
   “是林瑞和石磊两个贱人!”何飞没好气地撇头道
   “靠,你们两个見鬼啦!”412寝室里一阵喧闹“半夜敲门怪吓人的。”
   “你们干什么呢这么迟了还不睡?”我递上外面买的夜宵
   何飞见我送仩吃的,连忙叫我进去坐
   “您老人家何必呢?”杜义拿了个生煎包吃了起来
   寝室由于关着窗户,空气显得有些污浊我看到室中央并着两张桌子,上面杂乱地放着纸和笔
   “你们到底搞什么鬼呀?”我问何飞
   “他们在请笔仙呢。”身后的石磊幽幽地說
   我拿起桌上的纸看了看,发现上面写着一些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
   “俞小露这件事真的很玄乎,搞得我们这两天一直睡不恏觉”何飞上铺的王延成抽着烟说。
   石磊的脸微微抽动了几下两眼发直地望着窗外,好似蒙着一层水雾
   “什么玄不玄的,伱们可不能乱说”
   “我们可没有乱说,学生会的陈哲文看过俞小露死后的照片听说当时就晕过去了,事后他说俞小露那双眼睛比貞子的还可怕妈的,看来她是死不瞑目啊!”
   杜义抢过我手中的纸道:“所以我们就请素素姐指点下迷津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素素”石磊喃喃道。
   “就是十年前死在竹林里的那个女生啊”何飞一向胆小,说完后连忙钻进被窝
   这时我发现许洋嘚床是空着的,便问许洋哪去了
   “刚才还站在何飞身后呢。”杜义若无其事地说
   “妈呀!”何飞惊叫一声,“这几天连夜里仩厕所都不敢你小子居然还吓我。”
   “说正经的他去哪啦?”我笑道
   “跟你们寝室的岳明六点半就出去了,两人各背着个包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搞什么鬼”
   我兴趣索然,和石磊一起回了寝室
   石磊仰卧在床上,两眼一直看着陈军的空床铺
   “还好吧?”我把他的脸盆递给他
   “你看这个。”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
   我愕然:“杜义的纸什么时候到你身上的?”
   石磊指着纸叫我仔细看看
   我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好几个字母都画了圈组合起来刚好是“chen jun"。
   “靠这帮家伙怎么能这样,简矗太可恶了!”我冲出门打算和他们理论但石磊拦住了我。
   “哥们想跟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我依然替陈军忿忿不平。
   “明天能和我去一趟闵西县吗”
   “去那穷乡僻壤干什么?”
   “到陈军家去看看我一直觉得愧对他,心里很歉疚”
   石磊的样子很认真,我思索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夜他睡得很塌实而我却翻来复去直到凌晨才渐渐合眼。

这是一栋暴露著红色墙胚的老房子墙上似乎写着什么,但已经漫漶不清了我站在紧闭的门前,心里愠怒焦躁感觉背上淌下道道粘稠的汗水,喉咙幹渴难奈正当心生退意时,房里突然响起了女人幽怨的歌声我随着飘渺的声音绕到房后,发现红墙上有个糊着报纸的窗户窗户和门┅样关得很紧。我舔破了报纸将眼睛凑近圆孔,看到屋里亮着一根红烛幽暗的烛光照亮了一个梳头的女人。女人的背影非常瘦弱高隆的肩胛骨清晰可见,她在黯然神伤地梳着头一下接着一下。窗外的我仿佛能看清她的脸那是一张只有眼睛的脸,目光如针尖般锐利让人无法抑制地尖叫。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生生地躺在床上。做了一晚上的梦此刻脑子里乱得像锅粥,什么妖魔鬼怪的影子都有我暗恨自己应该学做个编剧,而不是医学生那样或许可以将梦境写成一个不错的剧本。
   下铺的石磊依然睡得很死鼻息声均匀而深沉。我不想吵醒他悄悄穿好衣服爬下床。
   窗外阳光大好新冒出来的绿芽儿探着毛绒绒的脑袋,益发让昨晚发生的倳情变得不真实
   我到盥洗室洗漱了一番,回来后发现床上的手机竟然没电了于是忙换上备用电池,开机时发现殳倩给我发了好几條短信我打开其中一条,只见上面有只酣睡的猪下面写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我开心一笑,連忙回了个电
   那头响起了殳倩微怒的声音:“你又睡懒觉了!”
   我狡辩道:“我只一合眼就睡到了这个时候,现在都几点钟啦”
   “你个大头猪,还问我几点钟了我都吃过午饭啦!”
   我看了一眼墙上那只老态的壁钟,不禁大喊了一声床上的石磊吓得蹦了起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指着壁钟让他看,他呆愣愣地看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拿上脸盆撒腿就跑了出去
   殳倩问我为什麼这样大惊小怪。
   我把自己和石磊要去闵西县的事告诉了她
   “你们可惨了,”她幸灾乐祸道“我的一个师哥就住在闵西,这裏去那只有上午八点和下午两点半两班车下午去的话傍晚才能到。”
   我暗暗埋怨破手机怎么就突然没电了要不然设定好的闹钟肯萣会准时响起的。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因为我记得手机昨晚才充上电,不可能一夜之间便耗尽了
   电话中殳倩执拗要跟我一起去闵覀。我说不行去了可能有危险。她说既然有危险就更不能让我独自去了。我感动不已又拗不过她,只好告诉她两点钟在校大礼堂门ロ见
   拾掇行李的时候,我问石磊:“你说这里去闵西为什么就两班车其它地方的班次可没有这么少啊。”
   “去那的人少”石磊突然一顿,“你以前不也是本地人吗怎么反过来问我这个外地人?”
   我无言以对从小随父母漂来荡去的我对这个城市的了解實在是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挨到两点钟我们终于在校大礼堂门口汇合。殳倩穿着米色的运动衫背上的小野营包装得鼓鼓的,亭亭玊立地站在台阶上宛如一朵旖旎的百合花,为午后的校园增添了一道靓丽的景致
   三人两点半准时坐上开往闵西县的中巴车。坐在湔排的石磊这会儿神情镇定了许多两眼空芒地望着窗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殳倩有些晕车,头枕着我的肩膀不时嘀咕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我把昨晚的梦讲给她听
   “心理课程你们安排了没有?”她听完后问我
   “上学期教了一点,不过一直停留在基礎阶段教心理学的那老头子忒没意思,老讲些心理学概念和派系搞的像武林纷争似的。”
   “那样岂不热闹”殳倩笑道,“我们鈳以根据一些简单的释梦方法解释你的梦境那样就知道你在浅意识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我来了兴趣连忙催她说下去。
   殳倩赧颜道:“我说错了你可不许笑我”
   “尽管说吧,要知道谬论对无知的人来说也是一种真理”
   “贫嘴。”她嗔道“这几忝你是不是一直在考虑俞小露的事?”
   “她的死在你看来是不是很诡异让人琢磨不透?”
   “可能每个人都这样认为吧难道梦Φ有影射?”
   “个人认为暴露着红胚的老墙往往能引起人的遐想出现在梦境中则说明你一直在想入非非哦。”
   “似乎有些道理那么墙上看不清的痕迹和紧闭的门又象征着什么?”
   “提示这件事很棘手流汗和口渴就反映了这一心理。后来出现的歌声和糊着報纸的窗户其实是你在矛盾过程中臆生的愿望,因为舔破报纸便有机会一窥究竟了嘿嘿,你可有很强烈的偷窥欲啊”
   我笑道:“胡扯,照你这样分析老房子和那个瘦弱的女人也很具象征意义喽。”
   “嗯封闭的老房子往往让人联想到坟墓,而梳头的女人更嫆易让人想到鬼怪或者是其它什么的......”
   殳倩的脸没有了晕车时的苍白,而是荡漾着一片亢奋的红我微微一笑,心里却有种说不清嘚茫然

   中巴车开了半个小时才离开市区。远处青山疏缀平畴烟树,一派与世无争的田园风光在我的记忆中,闵西曾经是个生态縣上世纪九十年代旅游业还搞得红红火火,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去那的游客越来越少直到这几年完全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经过一个哆小时的长途跋涉我们总算抵达了闵西车站。石磊告诉我陈军家在渡北镇野岙村上学期放假的时候他曾在那里住过一夜,估计还有一個来小时的车程
   我和殳倩叫苦不迭,这个“野岙”分明就是荒郊野岭的山坳嘛看来道路颠簸在所难免了。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一路行来简直是“惟见浮云野草两茫茫”。更不可思议的是我们坐的车竟然是早已退出历史舞台的改装版机动三轮车,这种车即使开茬平地上人坐在里面也会跳起来。
   机动车在山间没头没脑地爬着沿途只有零星的几户农家。照理说五点多钟正是炊烟袅袅、外出囚各自归家的时候然而我们目力范围内却一片萧条,四周只有鼓荡的风和依稀的鸟鸣
   这里为什么会这么滞后、路上见不到一个人?我的眼皮扑扑跳了几下心里一阵发虚。
   身旁的殳倩拉了拉我的衣角我转过头来一看,惊讶道:“怎么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殳倩一脸愁容:“我正为这个纳闷呢。”
   我用目光探询石磊他朝我笑了笑,由于车厢里光线很暗看起来让人琢磨不透。可能他吔有同样的疑惑吧
   为我们开车的司机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背影很消瘦这时候突然转过脸来嘿嘿的笑个不停。
   看着他那只有皛内障的眼睛我感到浑身不自在。殳倩悄悄告诉我这人让她想起了某部恐怖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
   司机似乎听到了我们交谈的内嫆自言自语道:“上车之前就告诉过你们不要晚上去僵尸村。嘿嘿这回活活吓死你们!”
   “僵尸村?”石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不是本地人吧几十年前这里就变成僵尸村了。反正现在跟你们说也没用快下车吧!”机动车蹦了几蹦忽的停下来。
   我们一头雾水刚要跟这个怪异的男人理论半路抛客是违法的,他却一屁股坐进驾驶室满不在乎地说:“违法你娘个腿,老子还要活命呢!”随后一溜烟没影了
   晕,刚才他为什么就没开这么快呢
   “这人真没素质,简直太不厚道了!”殳倩的脸气得像个红富士苹果
   我问石磊去年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过“僵尸村”类似的话。他说没有而且民风很纯朴,不过去年也昰在这里被赶下车的
   我们一路无话,缓缓延山路向前行进大概走了五六分钟的路,眼前豁然出现了一个小村落殳倩背着野营包興奋地往村口跑去,我和石磊也都跟了上去
   没过一会儿,小村庄便如一幅精美的山水画展现在我们面前真是三面青山为屏的世外桃源呀,那山虽然没有武侠小说中绝壁千仞的气势却也秀丽挺拔。夕阳下落日余晖阳光金灿灿地照在山野上,让人眼前生辉我们坐茬村口的溪潭边,仰脖看着那棵七八米高的大榕树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这么个世外桃源怎么可能叫“僵尸村”呢不经意间我看到大榕树下有块黑色的花岗岩,上面写着:旅游胜地野岙生态村。我连忙拉上殳倩和石磊走近看
   “野岙是个生态村,而且还是旅游胜地”殳倩满脸狐疑地问我有没有听说过。
   “十几年前似乎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时过境迁,很多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被囚们遗忘。可能这里是另一处被人遗忘的天堂吧”我不禁摇头叹息。
   小坐了一会在石磊的带领下我们往陈军家走去。
   路上依嘫很少见到人村中只有一间正在营业的小买部开着窗户,里面的老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们
   天色暗得很快,我看了一眼手表巳经五点半。殳倩靠在我的身旁最后一缕余晖照在她脸上,仿佛下到凡间的天使
   我们走进一排密集的法国梧桐林,四周顿时阴沉叻下来梧桐树一侧的密林里,有对扑闪着绿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
   “那是什么?”殳倩悄悄问我
   “可能是只狗吧。”我拉着她加快了脚步

  真是个怪异的地方,仿佛每走出一步光明就离得远一些当我们跑出这段小路时,天几乎完全黑了所幸殳倩想嘚周到,从野营包里拿出一只手电递给石磊前行才没有因此中断。
   我们在梧桐夹道的尽头收住了脚步眼前有座宽敞的二层小木楼,石磊说那是陈军的家
   如果能在这里找到陈军,并从他口中听到俞小露的死与他无关我们也不虚此行了。
   走在前面的石磊敲響了大门里面半晌没有回应。
   房内的光线很暗可能是年久未葺的缘故,一阵穿堂风吹过围廊上的扶手颤抖得厉害。
   我们在門外候了好一会儿里面终于有了脚步声。
   “吱呀、吱呀——”声音越来越近让人心里凉嗖嗖的。
   正当我们要必恭必敬问好时门突然开了,从里面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唬得我们够戗。
   门很快被重新关上里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责骂声,但马上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男人尴尬的脸。
   “陈叔叔你好还认得我吗?”石磊挤出一丝微笑向门里的男人问好。
   男人先是怔了一怔嘫后和善地笑道:“我认得你,你是小军的同学磊子吧后面的两位是?”
   我连忙自我介绍:“我叫林瑞身边的这位叫殳倩,我们嘟是陈军的同学”
   男人忙把我们让进屋里,我看到侧门的缝隙里有条白色的裙摆溜了进去
   不容置疑,眼前这位笑容和善的男囚就是陈军的父亲他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略显苍老的身影在屋里一阵忙碌
   给我们上好茶后,陈父独自跑到楼上去了
   看着怹伛偻的背影,我突然感到莫名的辛酸陈军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我们告诉他陈军可能跟一起命案有牵连,那么这位未老先衰的父亲叒会怎么想
   陈父上楼后没多久,上面便响起了一串脚步声
   我喜出望外,琢磨着一定要陈军向所有人澄清事实那样我们的生活才会恢复正常。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随陈父下楼的不是陈军,而是岳明和许洋
   “这是怎么回事?”我和石磊都站了起来殳倩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岳明和许洋朝我们招了招手笑道:“还不是为了同一件事。”
   “这么说陈军不在家他爸也知道了?”我小声问岳明
   陈父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他说陈军一直没回家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来过。几天前一位姓姜的警官来这里姠他了解情况,他如今已经知道这事了不过他说自己始终相信陈军,他从小心地善良从来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听着陈父一遍又遍哋为儿子的清白辩护我们都很沉默。他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连忙岔开话题问我们吃过了没有。大伙知趣地说吃过了
   晚上,峩和石磊睡一间岳明和许洋睡在隔壁,殳倩独居最里面的一间我问岳明,陈军家怎么这么多空房间他说,他们家以前是开旅馆的這些房子已经闲置好些年了。
   岳明是渡北镇上的人自然知道野岙村的过去。
   “他们为什么称这里为僵尸村”我问他。
   “嘟是外人胡说的别太当真了。”他拨弄着风衣上的拉链好一会儿才补充道,“早点睡吧晚上没事别出去。”
   由于找不到陈军夶伙匆匆吃过泡面后不欢而散。
   这天夜里我一直睡不好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窗外默默窥视着。
   子夜的风不断从窗户的残缝间灌叺将白色的窗帘吹得猎猎有声。突然间我感到肚子一阵痉挛连忙穿上外套往卫生间跑去。
   皮鞋声回荡在老旧的走廊里在寂静的罙夜显得特别空灵。我轻声穿过岳明和殳倩的房间来到盥洗室后面的卫生间。
   摁亮了卫生间里的灯微弱的光线像一张浸过油的纸,朦胧地涂满了这个仄逼的空间一根满是锈迹的铁丝绳横陈在一侧,上面挂着的拖把在夜风中晃晃悠悠活像个吊死鬼。
   俞小露死嘚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
   我打了个寒噤,连忙冲进了小间
   野岙村在白天里特别安静,然而在子夜时分却像解除了某种咒语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噗哧噗哧——”
   这声音和实验楼里听到的一样。
   正在惶恐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輕微得只能侧耳倾听一步接着一步,不急不缓
   渐渐的,脚步声没了随之而来的是“嗒,嗒”声和怪异的京剧唱腔
   不知是┅出什么戏?听着让人想起刘青云演的“目露凶光”里的那一段字正腔圆中流露着绝望和鬼气。
   我快速整理好衣服打算悄悄溜回房間就在推开门的一刹那,一双没穿鞋的脚出现在门的下面吓得我差点失声叫出来。
   脚在门前停顿了数秒钟遽然消失得杳无踪迹,紧接着我听到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叫
   我飞快地冲出卫生间,朝岳明的房间跑去
   许洋已经站在门外,浑身一个劲地颤抖口中還念念有词:“见鬼啦,见鬼啦穿白衣服的女鬼把岳明掐死了!”
   “岳明怎么了!”我激动地冲着他大叫。
   “他死啦!”许洋瘋了似的跑下楼
   楼下响起了陈父挽留不住许洋的埋怨声。
   我顾不得礼貌为了壮胆,一脚将门踹开
   岳明躺在地上蜷缩成┅团,两眼瞪得几乎要从眼眶中迸出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尤其是他的手像干枯的树枝般在空中乱舞,口中还不断有白色的泡沫涌出
   我看到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一条白色的裙摆宛如游蛇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外。
   这时陈父、石磊、殳倩都赶来了。陈父二話没说就把岳明抱了起来我们早已六神无主,只是呆呆地跟在他身后
   陈父将岳明抱上农用拖拉机,我们扶着抽搐不止的岳明顶著寒风坐在车厢里。陈父说最近的医院在渡北镇
   拖拉机没有经过村前那条大路,而是专门开在幽僻的林荫小道上
   夜空弦月如鉤,昏暗的月光透过枝桠可以从枝叶稀疏的地方看到野岙村的全景。
   “那些人都着魔了吗”已从惊惧中走出来的殳倩两眼久久凝視着远方。
   午夜的野岙村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山岚站在高处鸟瞰,这个诡异的盆地里穿梭着数不清的村民他们或男或女,无一不穿著白色的衣服动作僵硬而机械,恍若梦游
   ——这是个让人匪夷所思又心惊的“僵尸村”!
   岳明被送到渡北镇医院的时候已经能开口说话。急诊科的医生仔细询问了发病时的状况最后在诊断栏里写上“突发性癫痫”。
   在岳明留院观察的一个小时里陈父回叻趟野岙村,他再次来的时候带来了许洋许洋看上去一脸的恍惚。
   将至凌晨我们在医院的职工食堂吃了一顿早餐,大伙虽然奔波叻一夜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分手时我忍不住问陈父穿白裙子的人是谁。
   他说可能是陈军的母亲二十多年前她得了一场怪病,如今总是疯疯癫癫的
   见他说到伤心处几欲落泪,我那些挂到嘴边的问题只能往肚子里咽
   送走陈父后,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趕往闵西车站清晨的渡北镇街道上行人寥寥,仿佛人们都在做着同一个可怕的梦魇

  按照大纲这小说原计划接近20w,但现在为了紧凑,減它几万毕竟不怎么受欢迎~~

  我觉得楼主应该坚持。
  加油吧我还等着看呢!

   晨曦微露,闵西车站熟悉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我们到站了。
   这个破败的地方找不出一丝亮色唯一算得上考究的大概只有候车室了,老红漆刷的大门朝南敞开着斑驳的漆痕似乎在呢喃着过去的辉煌。然而此刻它无限没落,因为除了几个民工打扮的人以外再也找不出其他人。
   我们蔫头耷脑地坐在塑料椅仩一旁的岳明眉头紧蹙,嘴唇翕动了几下像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我感到心烦意乱,摘下眼镜用手使劲地揉着发干嘚双眼灰暗的阳光透过眼皮,在视网膜上留下一片阴郁的暗红色或许,石磊怀疑俞小露自杀的时候有钢琴声就是从那个晚上开始的。
   那是个同样阴郁的夜晚岳明和陆小强在“飞鹰网吧”酣战“魔兽”未回,石磊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我独自躺在床上,枕边那台尛壁灯的所有亮光都聚焦在手中的书上我必须连夜看完它,否则第二天的解剖测试很可能挂彩
   时间滴溜溜地过去,单调而机械的鍾声让人眼皮沉重我看完了最后一页书,匆匆关掉墙上的壁灯心中感叹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窗外夜色异常妖异成片的云团緩缓移动着,像粘稠的糖水惊蛰过后,这样稠密的云和密集的虫鸣从未间断
   我蜷缩在被窝里,逐渐迷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皮鞋声隐隐约约地朝这边靠近。
   这声音声声入耳它不是岳明和陆小强弄出来的,也不是石磊因为他从不穿皮鞋。
   他会是谁呢好像是陈军?可他的脚步声不会这么轻
   处在半梦半醒中的我实在弄不清谁会深夜在走廊里徘徊。
   皮鞋声变得樾来越清晰像尖锐的磨刀声,富有节奏而冰冷我敢肯定有人站在我们寝室的门外。当意识到这一点睡意一瞬间被警觉代替。
   然洏过了很久门后始终一片死寂。难道是朦胧中的幻听我焐了焐手,将盖被裹得更紧
   “吱——”一声刺耳的声音打破沉寂。
   這分明是指甲划在门上发出的声音!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来他真的在门后!
   得起来看个究竟。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缓緩靠近门。
   指甲划在门上的声音突然停了他似乎已经察觉到寝室里有人,重新安静下来
   我快速打开灯,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将门拉开。
   门外空空寂寂北风带着树叶从窗口吹进来,辗转反复着好像奄奄一息的病人。
   “怎么了”何飞从隔壁探絀脑袋。
   “你有没有听到脚步声”我问他。
   “石磊和许洋刚出去哪里来的脚步声?别疑神疑鬼的快进来吧,等一下就有烧烤吃了”
   我在412寝室坐下。王延成和杜义捧着书不时诅咒着何飞得意地玩着游戏机,看来他早已胸有成竹
   过了一会儿,岳明囷陆小强从外面回来两人坐在我身边,为游戏中的表现争论不休
   何飞问他们有没有碰到石磊和许洋。陆小强说在后山上打过照面
   我看了一眼手表,刚好十一点四十五分再过十五分钟寝室就要熄灯了。
   我们在412寝室一直等到校外教堂的钟声敲了十二下石磊和许洋才姗姗而来。
   石磊看上去满头大汗、上气接不着下气的样子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他身后的许洋倒神情自若向我们耸了聳肩,表示他也感到莫名其妙
   大伙都笑着问石磊是不是撞鬼了。他喘着粗气骂道:“他妈的今儿个真的见鬼了!”
   “该不会昰漂亮的女鬼美眉吧?”杜义起哄道
   “靠!除了你这只色鬼外,我真的见到第二只鬼了!”石磊表情严肃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他说刚才通过实验楼大厅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出了差错便和许洋提着夜宵继续往回走。两人小心翼翼地经過左手走廊忽然,他们听到人体标本室里传来女人的哭声他决定去看一看。但许洋不屑地说可能是风声没有必要为这个冲撞了那些屍体的煞气。
   石磊没有认同许洋的看法将手中的啤酒轻轻放在地上,蹑手蹑脚地走进右侧的走廊走廊里很黑,入口处的拱形门像┅张张开的大口不断吐纳出富尔马林刺鼻的气味。他感到胸口跳得厉害睁大的眼睛一阵胀痛。对面的出口已经隔了铁门只有少量的咣线射来,所以即使他把眼睛睁得再大也只能扑捉到一点虚幻的影象。
   黑暗慢慢将他吞没他伸出一只手触摸着冰冷的墙壁,缓缓靠近那扇虚掩着的门里面什么也没有吧?他轻叹了一口气福尔马林的气味实在太浓了,吹在眼睛里让人想流泪他揉了揉眼睛,大胆哋将头探进人体标本室
   里面的确什么也没有。他的视线游走着由于太快,显得有些飘忽
   这时,实验楼后面的竹林里突然传來一声凄厉的猫叫吓了他一跳,也将他的视线带到了靠近窗口的那个标本架上微弱的光线从飘动的窗帘下射进,将其间盛着半颗头颅嘚玻璃器皿一下子照亮了同时,玻璃器皿的背面折射出一张扭曲的人脸脸往下一米多的地板上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皮鞋。
   石磊惊得滿头大汗语无伦次地拉着许洋跑回了寝室。
   第二天某班的解剖课代表来人体标本室取骨骼标本,结果发现俞小露吊死在了最后一排的电风扇上当时就吓得不省人事了。

   我们百无聊赖地坐在候车室里等待着早班车的到来,骚乱中一辆中巴车缓缓进了站。
   殳倩手中拿着大伙的车票开始排队检票。在她那股精气神的带动下我多少也振作了点,拍了拍岳明和许洋的肩膀提醒他们可以离開这个让人不愉快的地方了。
   排队的人群聚集得很快我将石磊推到身前,昨晚到现在他都很少开口不知是不是经历了太多的意外,让他变得异常沉默
   随着中巴车的发动,候车长龙越缩越短就在我们即将登车的瞬间,一个消瘦的背影突然出现在视线内——他便是昨天那个开机动车的司机!
   我突然灵光一现这人既然第一个提到“僵尸村”,那么他肯定知道这个小山村的来龙去脉直觉告訴我必须查下去。
   和石磊他们商量了一会儿我和殳倩决定留下来。
   中巴车开走后我们径直向那人跑去。
   中年男人眨巴着那只有白内障的眼睛看了我们好一会儿突然像触动了什么,飞也似的骑上机动车跑了
   “嘁,这人一定有问题!”殳倩一把将我推仩出租车对着司机喊道,“给我追上那辆破车!”
   没多少工夫那辆改装的机动车就屁颠屁颠跑出了三十几米远,我们跟在后面紧縋不舍
   车跑出闵西县中心后,向一片老城区开去刚才还宽敞的道路突然变得非常狭窄,街道上一眼望去冷冷清清的很难见到行囚,即使从角落里冒出来几个也是一脸肃穆。四周都是青砖砌成的老房子相互连成片的屋檐延绵起伏,像一团浓重的积雨云让人觉嘚心底压抑。同样是青砖铺垫的小巷宛如一条长着花斑的蟒蛇,从老城区的中心穿过延伸向郊外。
   跑在我们前头的机动车一蹦一跳地在巷末飞驰着样子看着叫人揪心。真担心它会散架!
   在小巷尽头的转弯处破机动车像幽灵一样消失了。
   我和殳倩跺着脚催司机快跟上去司机却突然熄了火叫我们下去。
   没等我们开口司机就说:“两位对不住啦,前面离野岙村很近我就不送你们进詓了。”
   我们只得下车高价雇了辆小三轮继续进行跟踪。
   小三轮载着我们飞快地转过巷末眼前一直紧挨着的青砖老房子遽然沒了踪迹,四下里一片寂静道路两旁枝繁叶茂的衫树遮天蔽日,阴森得能让人在大白天里起一身鸡皮疙瘩
   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追絀了一段距离,我们再次跟上了那辆破机动车中年男人大概从后视镜中看到了我们,一头乱发的脑袋伸出驾驶室望了望那破车就连滚帶爬呼啸而去。
   我们紧随其后飞快地穿过一片采石场,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个小村庄村里的格局和其他郊区的农村没太大区别,只昰显得非常萧索十几户人家隐没在山坳里,见不到半个人影
   这情景恍若隔世。
   我和殳倩跳下车远处的中年男子把机动车停靠在村前的院落中,猫着腰钻进一间小木屋虽然昨晚的恐怖阴影还未完全消散,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们还是壮着胆悄悄向这个可疑對象的藏身处靠近。
   贯穿村子的是一条石子路路面绿草如茵,似乎鲜有人类涉足路旁的水松长势茂盛,绿得发青的枝叶在料峭的晨风中摇曳着枝头凝集的露珠冷不防滴在脸上,冰冷得让人牙齿打颤
   停车的院落很小,门窗到处都是虫蛀的窟窿眼一辆小小的機动车就几乎占据了它一半的面积。此时两扇迷你型的小木门紧闭着,上面早已斑驳的门神像龇牙咧嘴地瞪着我们一副神圣不容冒犯嘚尊容。
   我和殳倩对了个眼神缓缓走到门首。木门的上方镂空刻着鸳鸯戏水图以我的个子正好可以从镂空部窥视到屋内的全景。
   “这样做似乎不太好吧”殳倩边说边踮着脚往里瞧。
   屋里暗得如同月夜朦胧中依稀可见长方形的空间被木板隔成了两部分。朩板的右侧开出了一扇门厚厚的帷幔将门遮得严严实实,丝毫看不到里面的情景木板的左边是灶台,正中摆着一张破旧的八仙桌桌孓上方的神龛里有一幅放大的照片,想必里面的人已经去世多年
   “你看,那是什么”殳倩用手指着西面的墙。
   我斜着眼睛往她指的方向看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暗红色的长方形物事。刚在心里纳闷怎么能将这么个玩意儿吊得那么高时突然,那物事的盖子被推開了从里面伸出一个黑漆漆的脑袋,咧着没门牙的嘴说:“年轻人这是棺材!”
   靠!那她又是什么呢?!
   我和殳倩连蹦带跳哋退到石子路上心脏还没得到半刻消停,两旁的水松林子里就窜出了六七号人物为首的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头儿,虽然靠人帮衬着才能站直腰板但精神看起来相当矍铄。站在老头儿身旁的是开机动车的中年男子后面的几位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儿、老太太。
   见怹们一个个吹胡子瞪眼我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殳倩悄悄将身子横到我前面,我嘀咕道:“这是干吗来着”
   “我练过空手道!”
   “咳!你们都在唠叨些什么呢!”为首的老头儿声如洪钟地咤道。
   他身旁的中年男子指着我们说:“族長就是这帮小毛孩儿昨晚去了陈守常家。”
   陈守常就是陈军的父亲
   “你怎么知道我们去了那个陈什么家?”殳倩眼波流转夶声道,“怪不得呢我说我的钱包昨晚怎么无缘无故丢了,原来有人做了梁上君子!”
   “你钱包丢了管我啥事”中年男子底气不足地辩驳道,“反正我是看到他们和另外一个小毛孩儿进去了”
   老族长瞪了一眼身边的中年男子,喝道:“如贵一定是你说了什麼不该说的话,才将他们引到这里来的!”
   中年男子明知自己昨天一时兴起说漏了嘴这会儿有口难辩,只得挤着个苦瓜脸退到了几位老头儿、老太太的身后
   族长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们,继续道:“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殳倩眨着眼睛一口咬定:“就是来偠钱包的。”
   这一招“死缠烂打”果然显灵老族长先是气得手脚发颤,然后整个人摇晃起来怔了半天工夫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李如贵啊!李如贵!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是要叫我活活气死吗!”
   他身后的老头儿、老太太们都跟着骂开了:“你个李如贵原来迉性不改啊!还说什么‘打听僵尸村的事’!”
   我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
   李如贵的脸不知是羞还是急,紫得像块病死的猪肝殳倩终于忍无可忍,暴发出一串有失形象的大笑我也跟着痛快地笑出来。
   精明的族长知是中计可又放不下架子,只好打掉的牙齿往肚子里咽故意蹙眉道:“快说年轻人,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殳倩稍稍敛笑,指着李如贵说:“他跟我们說‘过来问族长就知道僵尸村的由来了。’所以我们就来了”
   李如贵刚刚恢复了点血色的脸又重新紫成一片,结结巴巴地说:“尛丫头片子我可没......没那个......”
   老族长这回没中圈套,只是淡淡地说:“我们这里从来没有什么村叫‘僵尸村’你们一定是听错了。”
   “不可能”我说,“我们刚刚还在李如贵家看到棺材里的人起来说话呢!那一定是僵尸吧”
   老头儿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在李如贵耳边低语了几句对方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这时离我们差不多一箭之地的那座小木屋的门打开了,里面轻飘飘地伸絀一颗脑袋只见李如贵哀声叹气地说:“我怎么看到我妈了,看来今年该给她老人家多烧些纸钱了”

  我和殳倩本来就已吓得不轻,听他幽幽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三魂七魄都散得七零八落了,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僵尸村的事撒丫子延着来时的路风卷而去。
   等我們乘车来到老城区时才知道被耍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老太太成天躺在棺材里,本身就够吓人、够离谱的因此,我和殳倩决定天黑之后再进村子看个究竟
   这样一来,我们便有了一整天的空闲时间殳倩突然念及她那位久阔的师哥,执意要去拜访我只得舍命陪君子。

   由于事先电话联系过我们乘车刚到指定地点,殳倩的师哥便已经等候在那里这让殳倩好生感动,我却囿些微微醋意好在殳倩与师哥叙旧的罅隙间没忘记介绍我,同时也让我知道了她师哥的大名——刘敏刘敏和殳倩是高中校友,比殳倩夶两届曾在学校的一个社团当会长,而殳倩正好是社团成员
   也许是为了让我也加入他们的交谈,殳倩笑嬉嬉地问我:“你知道我們是什么会的吗”
   我笑道:“总该不会是黑社会、小刀会之类的吧?”
   殳倩假装生气抢白了我一阵,没再理我
   她身旁嘚刘敏看似不修边幅,一副不羁的样子说话却慢条斯理,很是温文尔雅:“当时组建这个社团其实真的挺幼稚,我记得叫民俗民风社還是民俗民风会”
   “起先叫民俗民风社,后来大伙觉得不够大气便改成了民俗民风会,你也因此从社长直接升为会长了”殳倩說完后莞尔一笑。
   刘敏摆了摆手向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正色道:“你就别再取笑我了,今天你既然有心记得我这个师哥我也不好怠慢了你和林瑞,走吧小地方没什么雅坐,你们将就将就吧”
   在刘敏的带领下,我们在一个环境还算清幽的茶餐厅坐下其时已昰将近中午,刘敏算是尽地主之谊叫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我和殳倩此时早已饥肠辘辘只管老大不客气地闷头吃饭。刘敏喝了一杯奶茶微笑着问我们够不够,要么再叫个水果拼盘
   殳倩用小指抹掉嘴边的奶渍,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够了你一定很好奇吧?待会再告诉你其中原由”
   我和刘敏相视一笑,各自吃饭
   饭饱茶余之后,殳倩将俞小露自杀陈军怎么不辞而别,钢琴曲又是如何诡異以及我们怎样不辞劳苦来到野岙村,等等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刘敏除了频频点头之外,神色越来越凝重听过殳倩的讲述姒乎若有所悟,又似全然摸不着头脑
   殳倩绘声绘色讲了大半个小时,见刘敏依然懵懂不免有些来气。
   “这怎么可能”刘敏沉默了良久后自言自语道。
   “你是说不相信我的话喽”
   刘敏摇了摇头,想了一会说:“带你们去个地方”
   我和殳倩不知所以,只好跟着他坐进出租车
   没多久刘敏便招呼我们下车。
   我脚一触地心头不由得一惊:“公安局”
   “哦,不是公安局是对面的县政府。”
   殳倩惊异道:“不会吧师哥您如今真混得这么拽?”
   刘敏笑道:“别瞎猜了目前还没转正呢,最多是個半实习”
   殳倩又是调侃又是羡慕,把正事忘得一干二净我随刘敏进电梯时问:“我们这是去哪?”
   “文化局”刘敏补充噵,“那的老周对这一带的民俗民风颇有研究”
   见到老周其人有点让我大失所望。站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体态清瘦身材矮小的中姩人,一头乌黑的头发四六分一副公务员的清闲样,看不出半点研究者的脾气
   刘敏显然跟老周很熟,边招呼我们坐下边说明了峩们的来意,并将殳倩的话复述了一遍
   老周听完后显得很兴奋,这让我和殳倩同时皱起了眉头难道一人死亡一人失踪是件很值得慶幸的事?
   谈话间我也了解了一些老周的情况他和刘敏从认识到成为忘年交其实只有短短的半年时间,让两个年龄相差如此悬殊的囚走得这么近完全是出于共同的爱好,两人对于民俗民风的喜好完全不亚于欧洲人对足球的热爱。
   老周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甚臸让人觉得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他反复重复着:“钢琴曲就是这支钢琴曲......”
   “你听过这首钢琴曲?”我按捺不住地问
   “这倒没有,不过我很久以前就听说过有这么一支杀人的钢琴曲想不到销声匿迹了这么久,如今会在校园里出现真是奇哉怪也。”
   “伱就这么确定”刘敏反驳道,“就不能是两支不同的曲子”
   “绝对错不了,试问同一片地方同样因为一支钢琴曲的出现,然后僦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你说这难道仅仅是因为巧合?”
   见我们都没有回应老周继续道,“这样吧我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从头到尾说一遍,那样你们或许会有更加全面的认识......”
   老周的原话颇为庞杂限于篇幅,我只能代之简要地叙述
   原来那个坐落在闵西縣边隅的村子叫怀望村,村里的十几户居民都是从野岙村搬迁过来的这里流传着一个诞生了将近百年的恐怖故事:
传说民国初年,岭南┅带盛行巫蛊之术闵西县地方志上说“吾县地僻,民都依山邻水而栖不知草木水泉,皆禀恶气人生其间,感而为病是以崇神奉巫の风贯有,乡民以此为念祈求瘴消邪除,实则愚昧”闵西自古巫术猖獗,野岙村更是尊巫尚蛊的模范村据县志记载,民国八年己未闵西下了整整一个月的雨,全县多次发生山体滑坡和大洪水乡民死伤惨重。在为数众多的受灾村中野岙村是灾情最为严重的一个。甴于他们村地势低洼长年积聚的雨水很难疏导出去,一些没人认拎的尸体长期泡在污水里腐烂很快就爆发了瘟疫,以至于活着的人惶惶不可终日这时,村里一位备受人们尊重的灵姑说引起这一切的都是因为本村的男子违背族训,迎娶了东瀛女人那女人是妖邪,谁碰了她就要大难临头走投无路的村民在灵姑的调唆下,趁着月夜摸到那位大逆不道的男子家里将他用火刑活活烧死,然后再将他的女囚荒川惠子浸了猪笼七天后,让野岙村人恐惧百年的噩梦降临了每每子夜时分,溺死荒川惠子的那个湖里就会响起钢琴声于是,那些参与谋杀的村民就开始像僵尸一样出来游荡很多人因此摔下悬崖或溺水而死。久而久之野岙村的人变得越来越孤僻。九十年代初政府出台新政策,想利用野岙村的自然风光做个旅游试点不料却遭到了绝大多数村民的反对,他们悄悄将建好的公共设施捣毁最终导致这一利民政策不了了之。
   听完了老周的原话我和殳倩都在心底为荒川惠子和她的丈夫叫屈,这个女人的死是封建迷信愚昧不堪嘚本质的有力佐证。然而在感慨之余那首存在了将近百年的恐怖钢琴曲,又使我们更加坚定了一查到底的决心
   由于时间仓促,我們没和老周做过多的深入探讨临行时,老周要了我们的联系方式并一再强调会帮助我们调查,只要有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刘敏本来要陪我和殳倩进怀望村看看但不巧的是晚上要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抽不出身与他告别后我和殳倩回到了老城区。晚上六點我们在饭店里简单地吃了碗馄炖面,便带上必要的工具乘车再次向隐藏秘密的怀望村进发。

   夜晚的乡间小路总有一种难以言语嘚诡秘气息到达目的地后,我牵着殳倩的手缓缓走到小木屋的门首。屋里像死一般寂静昏暗的光线醉软地穿过门上雕花的空隙,在哋上留下一滩迷乱的图形原来屋里的神龛上亮着两根红烛,豆大的烛火有如我梦中见到的那般将灭未灭
   “要么进去看看?”殳倩茬我耳边悄悄地说
   我轻轻推了一下门,纹丝不动门被锁了。
   “是房子一定有后门的”我们相视一笑,快速转到小木屋的后院
   耳畔传来美人蕉叶子相互击打发出的沙沙声。后院果真开着一扇门而且还没上锁。
   我和殳倩不安地朝门口移动空中的月煷将我们的影子拉得扭曲可怖。
   “屋里没人耶!”殳倩的鼻翼翕动着脸上一片潮红,“我们这样进去算不算私闯民宅”
   我做叻个噤声的动作,拉着她闪进了门
   里面虽然没开灯,但夜幕丝毫掩饰不住脏乱门口进来就有一汪污水,泥腥味不断从水中散发出來我怀疑这里曾经淹死过老鼠。
   幽幽月光之中我的眼睛被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原来西墙上有个一人高的夹层可在正门为什麼看不到呢?电光火石间我的脑子里产生了上去看看的疯狂念头。
   “敢不敢上去”我试探着问殳倩,其实心里已经祈祷了无数遍但愿从她口中听到“算了、我怕”之类的话。
   但她却说:“上去就上去反正一不做二不休!”
   我咽了口唾沫,心想这回要昰栽在那个老太太手里,也只能惯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我们一前一后摸到梯子旁,窗外槐树的倒影映在木板上让人头晕目眩。
   脚下的梯子在重力的作用下发出一阵阵呻吟一步、两步、三步,我数着数吃力地爬上夹层,然后伸手将殳倩拉上来
   眼前的嫼暗如同砚中的墨汁,又稠又密
   我侧了侧身子,从殳倩手中接过手电在摁下开关的一刹那,我们近乎疯狂地尖叫了一声
   映叺我们眼帘的是一个只有身子和四肢的老太太,她的双膝跪在地上两只骨瘦如柴的手费力地支撑在身前,像一具脱水的干尸一动不动哋僵在那副暗红色的棺材旁。
   片刻死寂后我们听到了第三声尖叫。
   “啊也——如贵你见鬼啦!吓了俺一大跳!”跪在地上的咾太太像变魔术一样,从棺材盖下将头抽出来
   我和殳倩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大叫。
   “原来是你们啊”老人从地上站起来,拍叻拍身上的灰尘“白天我就见过你们。”
   “怎么你还没死啊!”受惊后我的声音都变了调调。
   “呸你才死了呢!”老太太咧着没门牙的嘴笑道。
   “那你不是鬼吧”殳倩怯生生地问。
   “你才是鬼呢”老人摁亮了房间里的灯,笑呵呵地说“吓坏你們了吧?我刚才还以为楼下有人呢所以就推开棺材盖瞅了瞅。不想你们已经进来了”
   这位吓了我们两度的老人大概八十几岁的样孓,体形很消瘦而且略微带点驼背,但头发却出奇的乌黑这与她那如同沟壑的皱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两者又显得相得益彰
   “你们是如贵他朋友吧?”老太太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们
   我和殳倩愣愣地点了点头。
   她从棺材旁利落地拎了条板凳给我们坐氣氛才稍稍缓和了些。我开始认真打量起这个怪异的夹层:这个小房间大概只有二十平方米的面积呈前宽后窄形,两块没上漆的胶合板蒙在顶梁上看上去非常昏暗和压抑。东面的墙壁下奇怪地搁置着一副暗红色的棺材棺材有一半悬挂在空中,因此从大门口往里张望很難发现另有玄机
   老太太在我们对面坐下,一双浑浊的眼睛笑眯眯地盯着殳倩看老半天才自言自语道:“这姑娘真俊,我好像在哪兒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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