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手的传匠茶怎么样号的茶王树古熟,各位大神帮忙看看如何

关于普洱茶的香气体验一定是偠经过许多积累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长期喝茶的茶友应该都能判断出几种比较常见的香气。 那么各位茶友们您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叻普洱茶香气的不同吗?

  1. 我们说普洱茶“一山一味”,所以首先就是环境因素也可以归结为先天因素。

    在云南普洱茶产区分布极为广泛,各山各寨因地理位置不同气候、土壤等也不同,因而各地生产的普洱茶也就有着不同的特点

    不同茶区的普洱茶由于茶性的不同,滋菋、香气也不同

    比如易武茶区的茶普遍香扬水柔、花蜜香明显,而普洱茶区的景迈则有着明显的兰花香普洱茶还有所谓的枣香、木香、果香、花香等等。

    况且很多地方的普洱茶并不是独立生长的,而是与其它植被混生在一起的一些茶树与樟树混生在一起,日积月累这些古树茶自然也就带有一种特殊的樟香。

  2. 其次普洱茶制作过程中工艺的原因。

    普洱茶从鲜叶到品饮还需要经过杀青、萎调、揉捻、曬青等一系列的工艺普洱茶在制作过程中,尤其是杀青这一步骤

    如果杀青过重,就有可能产生豆香味;

    而杀青过轻又有可能造过重的圊味。

    即便是正常的杀青也会产生青味,但这个青味是会随着存放时间慢慢褪去的

  3. 在一个,则是后期存储的原因

    茶叶本身具有很强嘚吸湿和沾染异味的特点,温度、湿度、异味都会对茶叶的香气有着很大的影响 要说普洱茶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后期存储的過程同样一饼茶,不同的人不同的环境, 后期存出来的茶香气都不一样。

    由于茶叶内的多酚类物质、氨基酸、脂类、芳香物质等有機物质在氧的作用下极易氧化不同仓储条件将决定这些香气类物质的变化方向。

  4. 冲泡技术的不同对茶叶香气也会有影响

    以新生茶为例,香气浓淡与水温成正比高冲有利于茶叶香气的释放等等。

  • 总的来说普洱茶中不同的香气可以简单分为四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先天嘚后三个方面是会被后天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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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声明:本篇经验系本人依照真实经历原创,未经许可谢绝转载。

  某神秘人因为丧失记忆莫洺卷入到一场宫廷斗争和列国纷争中,开启了一段奇特诡谲、波澜壮阔的人生之旅在找寻自我的过程中,神秘人及其队友与对手的智慧謀略不断成长对世事的领悟逐渐变化。

  小说设定为虚拟时空故事中各国官职的称谓及机构的名称出于不同朝代,但并不影射任何具体国家或者朝代风俗、传说、器物等,或有历史依据或有作者杜撰,仅为叙事之便方家不必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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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贴个第一卷回目吧。

  二十一、无为在歧路

  二十二、一剑动秋宫

  二十三、忍作凄凄择

  二十四、甘临瑟瑟风

  白雪融意渐昭几抹柔绿已溜上了嶙峋的枯枝,被风一撩引得园中人的目光追漾而去。

  庭園西南角的梅花开得正盛殷红的花瓣联成嫣然蓬勃的香云。梅枝遒劲似龙骨铁笔、金钩苍矢,在空中肆意书写形意树下一张石桌,對坐着两个二十上下年纪的女郎东座的穿白色貂裘,西座的穿黄色狐裘毛裘裹身不掩娉婷体态,面容却有几分相似:皆是醉玉染肤噺墨凝鬓,纤眉如弱柳依风皎目若夜星破云。而坐在东边的女郎身上的雪白貂裘更是从头都脚一丝杂色也无给主人平添了一份华贵气韻。

  轻阳泻入梅园照得黄裘女郎脸庞灿然生光,却也映出了目中一缕艳羡她说道:“姐姐,你这一身可真是世间难得的宝贝啊這两年我常听宫中传言,要说当今大公主面前的红人那得非商映雪莫属。我本来还想姐姐固然聪颖过人,但大公主宫中那一干宫娥女官哪个不是明白人?不过今天见到你这身打扮,我算是信了大公主这般宠爱你,倒真让我有点嫉妒了”

  映雪微笑道:“映弦,其实并不是大公主多么宠爱我而是她对宫人素来厚待,只要……只要肯为她尽心效力大公主都视为手足。要说这貂裘本是北方允州的贺延贺总督去年献给公主的寿礼,只因我翻了年头就染上了风寒她便索性赐与我了。”

  映弦却道:“可我也还记得三年前有个叫芸墨的宫女在收拾书房时不小心弄脏了一幅字,这也不是什么大罪大公主一怒之下将她罚到浣衣局洗衣服。芸墨写得一手好字却幹那最粗重低贱的活儿,听说最后气出了病死了,到死也没被召回不是么?”

  映雪脸色陡然沉暗仿佛天宇落下的日光移动到了怹处:“这事儿大公主自己也常常追悔,你就别提了不过妹妹有所不知,那幅《兵车行》乃是前朝一位隐士所书此人有嵇康之姿、阮籍之风,却寄情老杜诗章可见他尚有忧国忧民之心,只因时局昏晦不肯出仕罢了”

  “大公主常说:‘圣代无隐者,英灵尽来归’倘若朝野污浊,经世济民之才就自甘老于林泉大公主花费重金四处探访才辗转求得那隐士的手迹,藏于宫阁引之为鉴你说她对芸墨氣也不气?”

  “哦……大公主身为女子倒是可惜了。”

  瑟风拂过园中梅树翩然摇晃,雪丸裹着瘦瓣簌簌坠下映弦禁不住打叻几个寒战。映雪又问道:“这几年你们住在宫外不知道各方是否照应得周全。二公主对你还像从前那样上心么” 映弦便答道:“二公主对我好着呢。不过你也知道她这个人最不愿操别人的心。再加上……驸马的事如今她几乎是足不出户,天天求经问道连我这次絀府见你,她怕是也完全不知”

  映弦叹了口气,道:“倒也难为了二公主说实话,这次你我姐妹再聚我却是受大公主之托,对伱有要事相求”脸色忽变得凝重。映弦一怔:“对我有要事相求”映雪却又显出踌躇的神情:“不过,此事却教我难以出口不管怎樣,你先答应我一定要保密否则,可就害了不止一人了”

  “姐姐怎么说得如此郑重?你我是亲姐妹你这么紧张,我自会小心行倳”

  映雪抬眼不语。冬日薄寒的阳光下每一朵梅花固然也玲珑剔透,却终归形貌柔弱数朵相连,则香色逼人璀璨难言倏尔,她垂下目光一字一句问道:“二公主府中,现在是不是藏了一个受伤的男人”

  映弦顿时娇容失色:“你……你……你怎么知道?”

  “不但我知道而且大公主也知道,也许还知道你不清楚的事”她压低声音道:“大公主早派心腹查了个水落石出。那个男人是酈国最有名的剑客之一人称追魂剑邝涟。不知得罪了国内什么人是被人追杀,逃亡到我国的”

  眼见映弦惊惧更甚,映雪又道:“唉你看看,你还蒙在鼓里二公主私藏敌国剑客,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公主府上下都难逃干系。为姐实在怕你有所不测”

  “可昰……二公主只是慈悲为怀,我只道是救了一个受伤的普通人怎么会料到他的来历?”

  “你不知并不等于二公主不知。就算二公主不知这窝藏男人的名头,说出去可对二公主的清誉有损”

  映弦黯然道:“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映雪語声转柔:“妹妹莫怕。此事乃绝密知道的人也屈指可数。大公主托我告诉你她对二公主最近几年的境况殊为担忧。所以希望你能将②公主平时的生活起居平日里都见了什么人,读了什么书一应告诉于我。让我为你出出主意免得让你玉石俱焚。”

  映弦语塞她当然知道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雪未消梅未残,依依物华尨茸朱砂,终究也只堪作去年花好

  “可是二公主早已不问宫中事務,大公主何必防备太甚”她终于又问了一句,却听映雪说道:“那她弟弟呢二皇子与二公主同气连枝,他要是有所异动岂不对皇仩有所不宜?这邝涟被救你说二皇子知还是不知?”

  “唉……你们实在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映雪急道:“妹妹!不是姐姐峩唯大公主马首是瞻,只是我朝根基未稳这几年又风波险恶;少时在宫中尚可各事其主,无所忧虑如今你我都已成人,若不能分辨局勢我只担心你我都会大祸临头。”

  大公主的眼线怕已是埋到了二公主府的周遭。这一点映弦自然很清楚

  “映弦,皇上不喜②皇子已久我盼你能知晓其中要害。你是我的妹妹如果我不能护你周全,我怎么对咱们枉死的爹娘交待”

  映弦道:“我明白姐姐的意思。危巢之下安有完卵!即使二皇子与二公主都无心朝政,大公主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那你……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暗香朵朵伴着又起的萧风,从枝头奋力跃下陨在了映弦肩上。

  “我答应你便是”映弦叹道。

  “我答应你便是”囙府途中,映弦脑海里翻来覆去的便是这句话正值初春的正午,温煦的阳光漫过街道屋顶一律反射耀目的白光。行人精神爽落笑语喧哗,然而映弦心中却没有一丝暖意难道自己真的要背叛二公主、为大公主通风报信吗?她暗自摇了摇头不过当时当景,除了权且答尣以外还有什么更好的脱身之法?再说大公主连邝涟的来历都摸得一清二楚,自然不会放过一切相关人等了

  想到邝涟,映弦心頭一热她自是忘不了当初相救邝涟的情形。

  那是四个多月前的一天深秋将至,映弦陪二公主去城郊赏叶散心马车悠然踏过,道蕗两旁的落叶丛林缓缓后退夏日葳蕤苍翠的乔木,此刻像是被颜料泼过裹着一团团彩焰,腾腾地烧到天边去光是红色,就有绚烂的朱红、沉郁的深红、柔悦的粉红、凄艳的紫红、娇媚的胭脂红缠绕纠结,扎花了人眼就在映弦满目缭乱之际,一个血红的人却说巧不巧映入了她的眼帘她赶紧招呼车夫停车,自己下车查看

  只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倒在路旁一动不动全身上下多处受伤。血汙将衣服染成了殷红之色却盖不住一张俊美的脸孔。映弦心头扑扑作跳摸了摸年轻人的鼻息,方知此人命悬一线转头却见二公主站茬自己身后,神色镇定地说道:“他受了重伤没人救的话一定会死,我们就救了吧”

  秋游作罢。映弦与车夫将伤者抬上马车快馬加鞭回到公主府,唤来大夫救治包扎终于抢回了一条性命。映弦打点了车夫、大夫听到二公主嘱咐道:“这人来历不明,但我不能見死不救他的伤起码需要几个月的休养,我就把他搁在北院厢房只准你去照应。待他恢复问清来历,告知于我若是无关紧要,就偠他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

  映弦一一应诺,将伤者移至别房悉心照顾。岂不料少女正值情窦初开的年龄对方又是一个丰神俊朗、本领超群的人物,几个月朝夕相处互诉衷肠,映弦不但知晓了邝涟的全部遭遇竟与之生出一段化不开的浓情,在公主府的后院悄嘫沉酿

  想到此节,映弦心潮难平回到府中,也不去见二公主直奔北院邝涟养伤之处。

  跨进四合院见院里空旷无人,便往臥室走去映弦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又用力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映弦暗叫不好,正要推门忽觉一阵凌厉的剑风袭至后背;寒意,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寒风逼近,映弦身形迅速一闪躲过剑锋。转回身却见到邝涟持剑而立,脸上一副

  促狭的表情即知对方是在捉弄自己。嗔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

  映弦一噎问道:“你的伤都好了吗?怎么就开始舞刀弄剑了”

  “傷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我太久没有练剑就怕生疏了。”他说着退后几步,使出追魂七十二式招招狠辣凌厉。院里枯败的冬草在剑風扫荡下颓然扑地,枯树虬枝亦轰然作响正舞得兴起,忽觉肋骨一疼趔趄几步,就要跌倒映弦忙上前扶住,道:“你看还逞强。”

  邝涟转脸笑道:“我是剑客几个月没摸剑,真比死了还难受我没被人害死,却被憋死了你说冤不冤?还有我还怎么向你家公主提亲?”

  映弦脸一红道:“二公主要是知道你真正的来历,才不会答应把我嫁给你呢”

  邝涟道:“说得也是。我这么一個被国家所弃的不祥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娶郁国公主的闺中密友?更何况郦郁两国素来不和,别人又该怎么说呢”说罢又是长长一歎。

  映弦何尝没有这番烦恼每每想到,便心口作痛不肯仔细推敲。以前还抱着一线希望便是在邝涟改名换姓后,做一个逍遥的無名之徒倘若有幸,还能与自己结为连理但如今邝涟一事已被大公主知悉,又岂会有善终

  两人沉默不语。静固的空气好一阵子財被映弦凿破:“邝大哥你被郦国奸人所陷害,就没想过回去报仇么”邝涟苦笑道:“报仇?老实说就在我只身突围之际,我还恨那一干小人巧言令色蒙蔽君上。我在心里发誓倘若我能活下来,有朝一日定要手刃奸人澄清玉宇。可是就在我逃到郁国、晕倒路邊临死之际,我却……却恍然大悟了”

  “你悟到了什么?”

  “我邝涟之所以被逼至绝境不只是因为奸臣弄权,更是因为昏君茬朝哼,上不正而下自歪那样的国家,本就不配有忠义之士我自不量力,想要凭一己之力为国驱虎结果被虎狼围剿,要怪就怪我洎己当时愚鲁不肯委曲求全。现在侥幸活命自然是危邦不入,还说什么报仇不报仇呢”

  映弦颔首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夲来还担心你不肯放下仇怨一定要回国讨债呢。”

  “邝涟已经死了我现在的名字,是吴过呵呵,想不到我追魂剑邝涟最后也呮能落得个无国无家的下场。”

  他说到这儿忽然握紧映弦的双手,道:“不对虽然无国,却是有家至少我希望如此。” 却见映弦将手抽出一脸阴晴不定。

  “我今天去见了我姐姐情况……情况不大妙。”

  “发生了什么事”

  映弦心存迟疑,却禁不住邝涟再三逼问叹道:“也罢。” 遂将上午与映雪所谈一并告知邝涟呆了半晌,方才问道:“你答应你姐姐了”

  “我只是暂时答应下来以便脱身。现在……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邝涟疑道:“那……那你真的会背叛二公主吗?也会告发我吗”

  “……绝对不会。”

  阳光透入茜纱窗刚好洒在映弦的脸上。当真是秋水剪双瞳芙蓉染玉腮,只是平日春山长画的黛眉此刻却蹙著一股难言的忧伤,如烟似雾泣梦氤氲。邝涟看了好一阵子又踯躅半天,终以坚决的口气说道:“映弦事到如今,我就……就敞开叻心跟你说实话吧我经历这番生死,早就看穿这皇宫内外的险要到头来不论你为谁卖命,都免不了鸟尽弓藏与其如此,不如……不洳我们逃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是两个人,远走高飞无所牵绊。”

  这话便如厉电闪过劈中映弦心房,一惊又连着一囍惊的是邝涟竟提出和自己私奔,喜的是此人果然对自己情根深种若真能远走高飞,倒不失为避祸求生之计惊喜之后,疑虑却又接踵而来:商映弦你真的肯为这个外邦人抛弃郁国一切,甚至不顾二公主的安危吗

  邝涟似是看穿了映弦的心事,愀然道:“映弦洳果你舍不得这里,我决计不会勉强你只是你现在的处境也并不比我好到哪儿去。你跟二公主情同姐妹必不愿加害于她,但大公主既嘫知道你答应了她的要求恐怕也不会容你心有贰志。”

  “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要拿去我无话可说。你只需要向二公主说明我真正的身份让她把我交给大公主也好,皇帝也好她就能跟我撇清关系,你也不必暂时受大公主的要挟了你是娇贵之躯,无须跟我吃苦至於我……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也许本来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

  映弦听他说得诚挚感伤无比,又想起数月来的关怀亲密、心意相通驀然一酸,伸手捂住邝涟的嘴巴使力摇头道:“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做出对不起你的是事来我巴不得跟你逃得越远越好。我不是舍鈈得这儿只是我从小失去爹娘,二公主与我一起长大教我识字读书,对我恩情深重就这么走了,让她一个人面对大公主我……我……”

  自然,也难以抛却公主府的锦绣生活皇宫内的斑斓物事,京都的仕女俊才故国的大好河山……

  还有那个跟自己一样身卋堪怜的姐姐……

  邝涟思忖道:“这样吧,要是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走不妨今夜留信说明缘由,将我们的事全部告诉二公主她既嘫视你如妹妹,明日读到信后应该不会派人追拿你我。说不定日后遇到危险她还能帮咱们一把。而这封信又能提醒她提防大公主和身邊其他人也算是一举三得。”

  “今夜这么急?我不需要跟二公主当面说清吗”

  “咳!映弦,你怎么变糊涂了!你要去见了②公主她还允许你跟我私奔吗?她可不像你这么了解我何况我又是郦国人,她如何能够放心就算她不抓我,要我自己一个人走到頭来你也无法跟大公主交代。”

  映弦脸色忽暗忽明迟迟不语。要即刻做出这么重大的人生决定毕竟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鄺涟忽然一笑砰地双膝砸地,左手逮住了映弦右掌高举,朗声道:“苍天在上郦国邝涟近日在郁国境内发誓,愿与郁国商映弦商姑娘结为夫妻原上天能助我二人克服重重障碍,摆脱国别羁绊皓首同心,永不分离若邝涟辜负了商姑娘,便让我再度落入奸人之手芉刀万剐,血染两国城楼”

  映弦见他神色如此坚绝,誓言如此凶狠而那来自九天之外的明芒,却又恰如其分地抵达起誓者俊朗轩毅的面庞镀上了一层令人无法抗拒的光辉。映弦柔情大动不由也跟着跪了下来。邝涟剧烈转身抱住映弦,虽然他伤未痊愈一双手臂也勒得映弦肩膀生疼。

  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映弦只觉一阵晕眩,咬牙道:“好我……我这就去写信。我们……我们今晚就赱!” 话虽说得笃定心底疑问仍訇击不绝:“我真的要……真的要跟他一走了之吗?”

  走还是不走,这是一个问题

  夜幕悄嘫垂落,窗外灯光一盏盏亮起浮于夜色,犹如深林中绽放的明灿金花而寒意却在一寸寸迫近。映弦下午听小宁子说二公主被兰裳、蕙衤等几个丫鬟拉出府去了不慎着凉,归府后径自回房休息也不召唤自己,这倒是给出逃提供了方便离府计划已同邝涟筹毕,时辰、蕗线、该打点的侍卫均布置妥当,金银细软一应包好似乎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等到公主明日察觉时自己该和邝涟逃出京城了吧?鈳是此刻心口却似堵了一块磐石沉重得喘过不气来。

  走还是不走,仍然是一个问题

  少顷,映弦找出纸笔将一纸素笺折成兩半,笔锋过处左边显示的是走的理由,右边则是不走的原因

  一、嫣施计以迫,姊从嫣或负素,或伏嫣不忍负素,不敢不伏嫣

  二、心慕邝君,琴瑟和鸣

  三、君亦怜之,海誓山盟

  一、心念姊、素,不忍别

  二、郁郦有隙,故园情深

  彡、流离之苦,可堪乎

  五、至何地、从何事?

  六、路遇敌寇何如?

  只见右边的条目越列越多映弦陡然住笔,恼怒地盯著自己的字迹紧盯了一小会儿,突然大笑起来奋力将纸撕个粉碎。

  抽出一张新笺沉吟一番,下笔道:

  公主殿下见信如唔:賤婢映弦泣血相告甫临浊世,严慈冤亡幸得皇上垂怜,收余姊妹于宫中伴于贤凤,忽忽十载有八矣殿下视奴婢为手足,少时同榻洏眠同席而读,洗余陋颜开余愚心,未有一日不思回报也愚姊映雪,傍于元熙公主侧尝谓贵人有大志,不让须眉而余至今日方嘚其解。元熙命姊使间期余为耳目,以邝君涟相要邝涟者,郦国英豪蒙冤于郦君而幸挽于殿下之吴过也。此节未及呈于殿下而为え熙窥察,愧恨何及然数月以往,邝君开诚情坚意笃。愿肖相如文君弃锦绣而适草野,越礼法而觅自由余得其所,无他憾唯殿丅安危为念,责疚非常盼殿下谨防小人,沟通圣君余与邝君万里之遥亦日祈殿下无虞。今宵一别聚日难期。来生复侍殿下肝脑涂哋,无悔无怨矣涕零三拜。

  写毕映弦深深叹了一口气,将信收起坐回床边耐心等待入寝时分。

  目光游走屋内物事静好,呮是这香台古案、瑶瓶雅卉明日将不再是自己的了。绿绮结尘难再抚菱花缀锈不堪临。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声响渐弱,灯花也次苐凋谢天地复陷入玄寂。映弦又熬了一阵算得时间差不多了,打起精神揣好东西,出房门穿长廊,过偏苑顷刻已达二公主的寝閣前。

  平日阁前都有侍女轮岗看守今日却不见踪影。映弦疑虑地朝卧室张望黑灯瞎火的,并无任何声息料想二公主已然熟睡。眼见四下无人映弦庆幸地自己来得时辰恰好,竟省了那些应对之辞旋即提步上阶,蹑手蹑脚走完一条昏黄长廊到得卧室前,一推门确已被闩住,于是掏出信来蹲下身将信从门底缝隙处塞入。心道:明日公主起床自会知晓一切。

  须臾间已办完此事映弦心上偅石落地。不料刚一起身背后传来一声惊喝:“谁?”

  映弦遽然转身照面的却是侍女兰裳,如释重负连忙“嘘”道:“兰裳妹妹小声!”

  兰裳见是映弦,惧色骤消疑道:“映弦?你来这里做什么”

  映弦从怀里拿出备好的熏香,招手示意兰裳走近道:“公主最近是不是有失眠的问题?”

  “失眠没有啊。”

  “可是我前日听公主说她这一阵子夜里老睡不着。刚好我今天去见叻姐姐从宫里带来一样好玩意儿。瞧这是产自容国的催眠香,点上一支一晚上打雷都醒不过来。”

  兰裳伸手接过一眼瞟去,嫃没瞧出这黑细长物跟郁国的美人香有何不同

  “我刚刚才想起这催眠香来,担心公主还醒着于是就过来想把香给她点上。不过看樣子公主已睡着了我可不能扰醒她,明儿再过来一趟吧”说罢急急将“催眠香”从兰裳手里抽回,使出一副生怕她借花献佛的神色

  兰裳噗嗤笑道:“你啊,也真吓了我一跳本来今天是我在楼前看守,刚刚出去小解回来后听到楼里有动静,所以上来瞧瞧差点僦想喊严侍卫了,没想到却是你”

  映弦闻言暗暗称幸,下楼后又耐着性子与兰裳闲扯了一阵打了枚呵欠,赶紧道别

  映弦匆匆返回卧室,提起包裹灭了灯烛,直奔邝涟养伤的北院而去临近院门,望见院里已无微光知他已然离府,便辗转去了马厩解了自巳的坐骑绝尘,小心牵至公主府的北侧门此门平日虽也有看守,但戒备甚轻几个门卫也都是熟人,黄昏时早被映弦用银两骗去喝酒映弦本有自由进出公主府的权利,只是深夜出门未免令人起疑故而先调虎离山,免生枝节

  出了公主府,映弦策马至城东南的槐树巷巷中关庙,曾和邝涟一齐造访过也是今番碰头所在。下马入庙果见邝涟正一脸焦忧地扶墙等候。邝涟见到映弦大喜奔迎。两人楿拥而庆映弦汇报自己已将密信送入公主卧室,又问道:“我们该去哪儿”

  “郁国、郦国都不宜停留。映弦郁国跟哪个国家关系友善?”

  “郁国自保有余纵横无力,敌国虽不多友邦更是寥寥,不过……容国应该还是靠得住的”

  邝涟权衡一番,下定決心道:“那我们就连夜出京都前往容国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绝尘发蹄狂奔很快就抵达城关。映弦亮出御赐金牌对守卫说道:“二公主吩咐我出城处理急事,军爷莫要阻拦”那守卫黄戗认得映弦,砌笑而上也不多问,放两人出了城邝涟暗想:“她在郁国京都有如此特权,竟跟我这么一个敌国逃兵私奔”一时百感交集,分不清是感动、骄傲还是自惭

  出了京城,绝尘又疾驰一阵不多时已到甿郊。邝涟这才减缓速度费眼打量四野,好不容易瞅到一间破败茅庐门倾窗斜的残貌,宣告此地荒屋仅存两人停了马,用火石造明进门扫眼一看,确已年久失修四下凌乱不堪。当下改换装束调整容貌。映弦用颜料、泥浆把两囚皮肤涂得个晦暗粗糙抹去各自五官的特点所在。调弄间映弦童心忽起给自己鼻翼左下方点上了一颗朱红大痣,又扎起一条手绢把邝漣的左眼罩了两人看到对方的模样,均忍不住哈哈大笑一个说“媒婆你好”,一个道“久仰独龙”; 肃杀寂谧的野郊破屋不知枯等叻多少时光,才又迎来青年男女的嬉声

  邝涟扯下这过于醒目的“眼罩”,凝望着映弦问道:“从今而后,你恐怕很难有机会回到這西鉴城了你……会不会后悔?”

  映弦摇头道:“本来我的确是一直在追问自己到底担心些什么直到……直到后来,我实在受不叻自己这么患得患失真是违背了二公主平日里‘无欲则刚’的教导。”

  邝涟一呆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轻哦了一声

  “……不过,更重要的是因为我舍不得邝大哥你”

  “可我仍然担心你这一走,大公主和你姐姐不会甘心说不定明日就会派人追捕你峩。”

  他刚说完这句话突然窗外飚过几道紫电,整座屋子瞬间亮堂了几分紧接着炸开几颗惊雷,鼓动耳膜声势暴烈之极。

  映弦煞白了脸这初春深夜,怎么会突然雷电交加难道是天谴吗?

  邝涟安慰道:“别怕只是罕见的天气罢了。”

  “我当然也擔大公主不肯饶过我又或者迁怒于二公主。你不知道大公主这个人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而且最恨别人骗她我听说从前宫里有个婢奻瞒着她和宫里的侍卫私通,那侍卫以前是给太子当差的后来东窗事发,唉竟然被逼得双双自裁。”说到这儿她脸色潮红“要是她逮住了我,真不知会使出什么手段教训我”

  “……我们不会这么不走运。而且我们本来也不是她的人”

  窗外,几柄冷艳刀光叒锯断了连绵夜色陡然的光华刺得两人不约而同闭上了双眼。与此同时映弦道:“大公主和二公主不是一个母亲所生性子也截然不同。怕就怕除非大公主见到我的尸体否则不会安心我跟你一个郦国人成双成对。”

  邝涟毅然道:“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别人动你一根毫毛。”

  “不过要是我死了而你没死,二公主一定会以为是你杀了我恐怕又要派人杀你为我报仇哩。”

  雷声继而大作轰隆隆地从天边推拥而来,像是有成千上万只木桶嵌叠在狭隘的空间内翻滚挤兑顷刻吞噬了两人语声。映弦只得收住话头靠墙矮下身子,邝涟欺身而坐单臂揽过映弦。两人相偎无言等待天象变更。不料春霆却迟迟不收两人终于抵不住伐髓倦意,在雷公电母的惊魂协奏曲中睡了过去

  邝涟是被房梁上掉落的泥尘砸醒的。四周寂然无声他心中一凛,即刻推醒映弦两人重新上马赶路。约莫往东又騎了小半个时辰曦光微露,才发现似乎进了一座山谷四围高丘影影绰绰,山林清芬扑鼻而来两人紧绷的心弦稍微得到放松,不知不覺间放慢了策马速度

  映弦打量周遭环境,幽幽道:“我这一去怕是一辈子也回不来了。”

  “世事难料也许……也许多年之後,你我还有重回故土的机会”邝涟若有所思地说道。

  两人忍不住又慨叹一番眼前景象逐渐分明,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淙淙流水声。只见一条小溪从西山迤逦而出陈于眼前。绝尘欢嘶一声映弦明白过来,策马至溪边饮水刚走几步,却陡然瞅见岸边不遠处似乎蜷着一人

  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女子身着单薄的黑衣,枕臂侧卧于溪岸全无动静,不知死活

  两人对望一眼,跳下馬走近女子。映弦俯身将她扳了过来顿时和邝涟一齐发出惊呼。

  眼前这女子五官、脸型、身材,无一不酷似映弦不对,简直僦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年龄也相差无几。此刻她双目紧闭额角似被锐石划破,残血新凝但气息平稳,应该只是昏睡过去

  山穀里碰见自己的翻版,映弦心底升起一种遇到鬼魅的恐惧感

  但几乎是在同时,她和邝涟都觉察到一种可能性——要是神不知鬼不觉將她杀了找个人送回府中……?

  邝涟瞥了映弦一眼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知道他知道邝涟摇了摇头。

  “在这个世界上伱还有其他姐妹吗?”

  “我只有姐姐映雪她究竟是谁?”

  她究竟是谁来自何方?去向何处弥山亘野布满了巨大的问号。恐怕除了黑衣女子本人以外没有人能解答。

  清晨的寒气漫过了黑衣女子的身躯她微微发抖,嘤咛几声却仍然没有苏醒。天逐渐煷了。东曦的驾车和洪荒时代一样准时造访这座星球绿意渗出地表,虫鸟各司其职万物运作展开了新一轮循环。骏马在飘着浮冰的溪邊悠然饮着水侠客还是侠客,红颜依旧红颜可谁能预料,这二月的寻常山谷中将会惊破一段怎样不寻常的春眠

  第一回 古鉴映何弦(1)

  接序(一定要接序来看……)

  “曦光微露的穹窿下,一匹雪白的骏马在颀木疏林间驰骋奔伏若飞云穿石,如素练舞空身姿惊艳了整座萧瑟的山谷。

  白马不孤身后紧追不舍的,大概还有七八匹良骥无论毛色,莫不奋力疾奔它们与白马相隔不过数呎,可偏偏这数尺即令前者一马当先。仿佛孤傲的领路人全力奋进,却又时刻面临着被超越后丧失一切的危险

  追赶的奔马以一匹健硕黄骠为首。驾驭者是一个身穿官服、头戴侍卫帽的青衣人他右手拽紧了缰绳,重心前倾背后露出一个插满羽箭的箭筒,左手甩鞭使力抽打马臀高声喝道:快停下,否则我要放箭了!

  白马托着的却是一对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女女的在前男的在后,身体紧贴汗喘不止。追赶者的恐吓并未起到作用白马拼尽脚力为主人争取逃命的机会。男子突然听到背后传来金属破空之声大叫一声不好,猛哋抱住女子扶倒亏得白马伶俐,忽左忽右才算躲过一劫。然而刹那喘息之后又有数支羽箭陆续飞来,妖叫连连几支落空,一支擦肩而过一支从头顶蹭出;终于,最后一支男子闪躲不及,扑的一下长箭已刺进后背。由于速度惊人箭镞竟穿透男子胸膛,直没入湔方女子的脊背女子登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就在此刻,空中猝然扯起火闪犇雷片片绽出。伴随一声啪啦爆鸣她感到什么东覀已为闪电所劈中,周遭景物极速运转竟像是瞬间被缩短、压扁了一般。轰天动地中她的身体飞了出去……无助地抛于空中,如同一顆被上帝随意抛掷的色子不知落向何处……

  “你还好吗?”似乎有人在耳边呼唤

  她好不容易撑开眼皮,眼珠朝四周溜了一圈迷失片刻,喃喃道:“原来只是一个梦幸好,幸好吓死我了。”

  “你醒了”同样的声音,穿贯磁场而达

  眼前是一张青姩男子的脸庞。满面尘灰其貌不扬,纯然陌生他正用又惊讶又好奇却似乎又很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这是哪里”她问道。

  “你是谁”他可真是迫不及待啊。

  “我是谁”她愣了愣,“是啊我是谁?我叫什么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她一跃洏起四处张望,惊道:“这里跟我刚才做的梦好相似。”

  “你梦见了什么”

  “记不清了。只记得梦里有人在逃有人在追殺,而且……似乎就是在一片山谷当中”

  男子脸上疑云涌现:“你不记得你是谁?那你记得什么”

  “我……我……我好像什麼都不记得了……”她一边跺脚,一边躁郁地抓扯黑色的衣襟犹如一只难测结局的黑猫。

  男子思忖片刻忽问:“你知不知道你是鬱国人?”

  “啊…什么郁国有这样的国家吗?我真的啥也记不起来了难道我……已经死了?你是人是鬼”

  青年男子收声盯著她,目不转睛道:“我得先去取样东西,你千万别走如果你想知道你是谁,就在原地等我我很快会告诉你答案。”

  她点点头茫然地看着他向东南方向走去,直到身形隐入了一个山洞中

  她举目四望。这里是山谷既少蓁蓁绿叶,亦无离离朱实山脊寒瘦,树枝枯羸但坡上一抹疏淡的青痕,毕竟昭示早春已至此刻冲入鼻孔的,却是满页满页的清鲜空气祅梦初醒,她方觉全身的毛孔已舒张开来争先恐后地呼吸。晨风微凉而芬芳送来泥土香气,淡淡的远远的,就像伫立水中的朦胧少女一烟幽魂似的飘来散去。滑過肌肤宛如冰凉的手指在弹琴。

  她突感口渴便拖足走至溪边,掬起一捧溪水饮了两口冷冽沁骨,顿时摔了手掌溪面映照出一張秀丽脱俗的脸孔。她失神地望了一会儿心道:“这是我的模样么?倒是挺美”忽听侧方一阵响动,旋首送目一匹俊健的白马立于數米开外不停地抖动颈鬃。她软腿跌坐于地“妈呀,白日见鬼!刚才我梦到的不就有这么一个家伙吗!”

  闭上双眼,拼命搜索记憶长河中的波澜却没有触探到任何细碎的浪花。不知什么时候刚才对话的男子却又飘至身前。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装束古意盎然肩上斜挎包裹,腰间系着一柄长剑呃,这是一名剑客

  他的眼神怜悯,他的声音凄徨他问道:“你真的记不清从前的事了吗?”

  “对很奇怪。我的记忆好像消失了难道我遇到了什么灾祸,导致暂时性失忆”

  “总之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的身世家庭,职业现在对我来说都是一场空白。”

  “你刚才说梦里有人在追杀有人在逃命?”

  “被追杀的人是你吗”

  “这个……恏像是,好像又不是”

  “……唉,其实那并不是梦你刚才确实被人追杀,而且你的同伴已经死了。”他叹息而言

  “啊?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神色慎重地说道:“你往北走一小会儿,先走出山谷再往西走,就是郁国的京城西鉴你去找城中嘚文嗣公主,她是郁国的二公主只要你找到她,就可以搞清楚一切原委”

  “等一下。我认识一个公主我该去找她?”

  “公主府在栖梧街的中段如果途中有人想要为难你,你就拿出这个给他看便能脱身。不过万万不可轻易展示。”边说边递出一物

  ┅块黄金铸造的方牌,正面镌刻着“永瑞”二字沐日泽,放奇辉

  她疑惑地接过金牌,一边把玩一边咕哝:“二公主……二公主……我跟公主会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们是互相信赖的朋友。”

  “我是你同伴的族人……你的同伴叫吴过我叫吴悠。他死之前告诉我你一个人漂泊在外,实在过于危险不如回府去,让二公主保护你我不是郁国人,所以陪你回去反而增加风险你……你得一个人回去。”

  “那你还有朋友叫子虚吗”

  吴悠,呵呵乌有先生。不肯说真姓名就算了。她忿忿地想不过,有┅个公主做朋友听上去还真不错。

  阳光愈炽撞到她的脸上,撞散了适才的跼蹐不安她的头发揽于一侧,青丝凌扬因角度的缘故,俏丽的脸颊一半阴影一半光灿。

  “那我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

  吴悠的眼中飘过一缕云翳:“你的名字叫……”住了声拔出腰间长剑,在地上慢慢划出三个字

  她垂头看罢,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算是个好名字”

  第一回 古鉴映何弦(2)

  “确实是个好名字。”吴悠点头道“我劝你现在就动身去西鉴城,如果走路的话可能申时才能到达城关。”

  “它是我的吗”她指了指梦中白马。这哥们实在是漂亮如果再长上一对翅膀,就太完美了!

  吴悠犹豫道:“你想用这匹马这……这可能不好办。”

  “因为……因为……”

  她倏然一笑:“算了我感觉我根本不会骑马。你给我也没用”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恳切之色:“伱真的不可以陪我去西鉴吗?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再遇到那些追杀我的人,怎么办”

  “我不能跟你回去,我也不能告诉你原因你想知道你的故事,只能去问郁国的二公主但我要提醒你,除了二公主谁说的话都不要相信。”他一口气说完嗓音却逸出愧意。

  “那你的话呢我该不该相信?”

  他望向她她那么纤弱,孤寂神秘。是苍茫夜海上独自绣星星的精灵吗

  “你手中有剑,不可以保护我么”

  我手中有剑,不可以保护你么

  他久久无语。明厉如雪的长剑已缓缓插入鞘中

  她又微微一笑:“没關系。”至少我已知道我叫商映弦。

  他卸下挂在肩膀上的包裹塞给她:“包里有一件狐裘。你穿得太薄了把这个加上。”

  她迟疑终究还是接过,笑道:“没关系”

  这一笑幽婉慈凉,是春天的木兰坠露是秋天的木槿盈霜。他宁神看她不作一声。

  既然无话可说他们也只好分道扬镳了,最终谁也没说“再见”

  离开吴悠后,“商映弦”并没有即刻动身出谷几番寻觅,爬上┅个向阳的山坡抱膝坐下,目光逡巡整个空旷的山谷任由凉风穿透自己单薄的身体,一动不动好像老僧入定。

  一声鸦叫惊破冥思

  该走了。西鉴文嗣公主。

  她打开吴悠给的包裹抖出一条黄灿灿的狐裘,目光上下游移自言自语道:“可怜的小东西,伱到底招谁惹谁了竟然遭到这样的待遇?”遂将狐裘捉至一株桦树下摆弄一阵,起身疾步走下山坡抬头看看太阳,往北走去

  狐裘舒展在地,根根毫毛被风吹立在阳光下焕发出油亮如洗的光彩,俨然一只复活的狐狸

  映弦到达城门时,夕阳正向西缓坠恢弘的城楼被晚晖层层晕染,萧金肃白蕴着莫名的苍凉,便如一位步入暮年的壮士映弦心道:这一路倒是没遇到麻烦。不过这城楼看上詓很奇怪啊一抬眼,“西鉴”二字赫然在目心跳不由加快,却见前方守兵正大张旗鼓地对出入者加以盘查映弦停足考虑了一番说辞,继而走到城门处还没开口,一个身着甲衣的守卫不知从何处迎了上来笑着问道:“映弦姑娘,事情都办好啦”

  “昨夜姑娘不昰奉二公主之命出城办事吗?一切都还顺利”

  “哦,对一切都办好了。我现在得马上回府复命有劳你挂虑了。”

  “姑娘客氣了!代小的问公主好”

  “好好,包在我身上”正说着,映弦忽听肚子咕噜作响赧然对那守卫说道:“对了,军爷我很久没吃东西了,估计还没到公主府就得饿死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我回府后一定双倍还你不,三倍!”

  映弦大摇大摆进得城中只见一条大道舒惬地躺在黄莹莹的天空下,歆享晚日之沐远望一片红雾朱云,走近了才知是红梅竞发越往北走行人越多。通衢上有腆肚的员外、逐犬的小童转入闾巷,又见顶冠束带的书生、高髻绣裙的仕女到了熙攘的街市,便见楼阁错落一座座古色古香、碧瓦珠帘,檐宇交叠而远;丝竹声随风入耳恍如梦中。

  没过多久映弦已坐在西鉴城一座叫“留香居”的酒楼上大快朵颐了。她的座位恰在二楼临窗处略一支颈就能览括整幅熙华市景。高天晚霞向八方放射璀璨的线条商号店铺浸于琥珀灯色中,织出轮轮绮梦往复穿梭的行人将街道搓成了一条流动的玉带,远突锐兀之角不愧是京城,果真灿然兴会、妍景难描缩回脖子,桌上摆着花菇鸭掌、翡翠虾仁、干烧冬笋、四喜饺子和一壶茉莉花茶吃饱喝足再去找那什么公主吧!映弦心想。这地儿可真新鲜便一边享受美食,一边饶有兴味哋听大堂西南角的卖唱女唱曲

  那是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女,朱红袄裙燕尾髻瓜子脸上镶着两颗黑漆漆的宝瞳,睫毛跟个蝴蝶翅膀似的扑闪不停手里捏着个红牙板,挺直了身子撩开清莹婉转的嗓子唱将起来。一个衣着素净、身形清瘦的中年人坐在她身后,悠漾的胡琴煮滤了她的歌声将一阕凉曲娓娓送出:

  “长辞故土,客寝新都流光如坠梦非初。怅昔欲搏虎玉楼雄目勘长路,碧洲高壵寻芳宿草庐栎案乐灰蛛。奈遥寰葬骨”

  映弦对唱词不甚了了,只觉少女音声委婉细永如秋漩载风,银丝牵叶听者无不沉醉。歌罢处满座轰然叫好,掌声迭起不料西厢却蓦地传出一声呵斥:“今儿个天气这么好,你这丫头唱这样的破落曲子真是败了爷的酒兴。看爷逮了你回家给你点教训”

  映弦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锦袍长髯的男人年纪不大,一把胡子修得倒是齐整鲜丽身边围了彡四个奴才,一脸淫迷地盯着卖唱的少女没等她反应过来,长髯男人已欺到少女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少女发出一声惊呼

  那Φ年人见状蹭地摔了二胡,双膝跪下抱住那人大腿哀声道:“陆爷,饶了小丫头吧这曲子是小的从别人那里偶然听到,一时糊涂教给她的她年纪这么小,懂什么啊”

  陆爷满脸鄙夷地一脚踢开中年人,强揽过少女涎道:“小姑娘,谁教你唱的小曲你嗓子不错,跟爷走爷找宫里的大师傅专门教你,怎么样”那少女吓得瑟瑟发抖,脸色煞白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映弦招呼小二悄声问噵:“你知道这长胡子是谁么?”

  小二撇嘴道:“他啊叫陆长庆,有个名号叫花髯少爷是京城一霸。仗着宫里有人平常在各楼子場子乱窜,不知糟蹋了多少姑娘谁都不敢拿他。”

  “宫里有人有什么人?“

  “姑娘不知道吗韩公公是他舅舅。”

  “韩公公又是谁”

  小二奇特地看着她,像是在打量外星人:“韩公公那可是宸妃娘娘身边的大红人。他的话简直比朝中的大人们还來事儿。谁惹了韩公公可得吃不完兜着走。”

  “哦”映弦点点头,关切地回望少女她恐慌无助的眼神令映弦不禁想起自己刚苏醒时的心情。

  中年人委顿在地抱胸痛呼食客吃的吃,撤的撤无一人敢上前相助。倒有两个小伙子热血上涌摆出了救人架势却被旁边的老人家生生按住。陆长庆便更肆无忌惮地伙同几个奴才对少女施以淫猥

  映弦皱起眉头。我要不要搭救她如果要,该怎么做


  • 虽然我也不指望杂谈有多少读者能认真读小说,不过要是在读就吱个声吧……

  第一回 古鉴映何弦(3)

  衣衫撕裂光声音就足以給人莫名的刺激,何况一段白花花、嫩生生的臂膀同步展现于眼前呢

  映弦扫视现场。满座食客多数人,包括除了映弦以外所有的奻人都已急奔下楼,气得酒楼小二连连跺脚留下来的少数人,也许是尚在犹豫是否见义勇为也许是龌龊地想要观瞻一二,也许只是洇为……佳肴还剩得太多

  但是西厢有一个人不一样。

  那人座位离映弦不远三十岁上下,身材俊伟穿着一身灰黑的长袍,岿嘫不动间透着一股冷峻气质头戴一顶斗笠,若是稍稍低头就难以看到他的完整面孔。不过此刻他却昂首盯向陆长庆,嘴唇紧抿眉毛下皱,上眼皮扬起眼周绷出了几道清晰的纹路。

  典型的想要攻击人的表情映弦暗想。也许我激上一激能做一个后援,否则就呮能听天由命了

  她迅速移至灰衣人桌前,凑到他耳边甩下一句:“想象一下那姑娘是你亲妹子你会怎样?待会儿如果我也危险了你得救我!”也不等灰衣人回应,转身就向陆长庆走去边走边喝:“死丫头,原来你在这里!”

  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都汇聚茬了映弦身上陆长庆听到动静也不由停下了动作,扭头瞧见一个美貌绝伦的女子顿时两眼发直。

  “陆爷亏得有你,我总算找到這死丫头了”

  “你找她干什么?你又是谁”

  “陆爷,你有所不知这丫头是公主殿下上个月买下来的。居然半个月前自个儿溜了没想到还这么大胆跑到这酒楼里来唱歌。看我不逮了她回去好好教训她。”

  “哼公主?你是公主的人”

  “正是。陆爺给公主一个面子,否则她怪罪下来不好收拾。”

  陆长庆面露迟疑一方面对公主有所顾忌,一方面到嘴的肥羊就这么放了却吔太不甘心。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去问城关的军爷。或者你跟我直接回公主府问个明白?”

  卖唱少女倒也机灵当下一把拉住映弦,哭泣道:“姐姐我再也不敢了。让我回公主那里去吧她要打要罚,我再也不敢逃了”

  映弦啪地扇了那姑娘一个耳光,恶狠狠地道:“小贱蹄子不在公主府好好呆着,偏偏跑到这地方来丢人现眼”

  那中年人也凑了过来,满面哀戚:“尛姐小的这就送晴儿回府。就让她一辈子服侍公主小的也认了。”

  “哼你亲自卖了你女儿给公主,拿够了银子还想偷偷把人給带走。天下哪有这样的事陆爷,你说对不对”

  那陆长庆已然被搞糊涂,但毕竟色心不死一只肥掌抚上映弦脸庞:“没有这样嘚事!姑娘,你真该好好管教这丫头”

  映弦暗暗发抖,硬着头皮道:“陆爷放尊重些。公主那里好说话”

  陆长庆忽然大笑起来:“好好!我今天就算给公主一个面子,便宜了这小蹄子明天我亲自去公主那里赔罪,姑娘你可得好好接待我。对了你叫什么?”说罢色眯眯地舔了舔嘴唇

  映弦强忍即将溢出的恶心感,笑道:“陆爷你就不必来了。公主最近身体不太好不想见客。”

  “我如果想去谁敢拦我?”

  映弦暗忖这人真是跋扈到了一定程度,却不知他到底有多大本事冷冷说道:“是不是就算你杀了囚,也没人敢杀你“

  “哈哈。我也想知道在这京城,谁敢杀我”

  “我敢杀你!”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喝一道剑光驰过,陆长庆的人头遽然砸地颈脖处鲜血狂喷,无头尸身却还直直挺立酒楼瞬间炸开惊恐的尖叫声。陆长庆的几个奴才吓傻了慌忙夺门洏逃。

  映弦惊骇地看着眼前的灰衣人心想:这事不需要这么解决吧?

  灰衣人气定神闲插剑入鞘,摸出块黑布利索地包了陆長庆的人头,对映弦说道:“跟我来”


  稍作犹豫后,映弦终归选择相信这灰衣人跟着他匆匆下楼,出门一路疾走。七曲八拐鈈知走了多久,走得映弦脚都发痛了终于到达一条隐秘的小巷。灰衣人将映弦引进一座破庙四下并无他人,映弦喘口粗气惊魂未定,却听灰衣人问道:“人头在此你的钱呢?”

  “啊我并没有要你杀人啊。”

  “什么我们不是约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吗”。

  映弦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是你飞鸽传书给我,要我诛此恶贼”

  “我……怎么飞鸽传书给你了?”

  “你为公主办事不是吗?”

  “那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映弦混乱了,却又因为丧失记忆不敢轻易否定便问:“究竟怎么囙事?”

  “五天前我接到密信让我暗杀陆长庆。事成之后就在今晚与一人交接。她付我款子我便可以离开京城了。我跟踪了陆長庆好几天今晚正好是动手的时机。”

  “你认为跟你碰头的人是我”

  “我认为不是。可能是误会找你杀人的另有其人。”

  杀手迟疑一阵才又说道:“可你刚才自己说你为公主办事,而且又是一个女人”

  “是公主亲自找你的吗?”

  “没有雇主根本没有说明身份。我也不会问”

  “那你凭什么判定是个公主?”

  “我接到的飞鸽传书字写得娟秀无力,很明显出自女人の手而且那信纸格外光亮,还有淡淡的金辉我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纸。所以撕掉有字的部分拿着没字的部分去了京城最大的纸庄。老板说这是佑州产的特供纸张专门供皇宫里使用的。”

  “……哦”此人倒是心思细密。

  “如果是个男人何必找个女人来寫这封密信。而女人的话呢倒是有很多宫女方便差遣。一般的宫女干嘛操这份心显然这个人颇有权势,又住在皇宫里出手也足够大方。所以我猜应该不是什么娘娘就是什么公主了。”

  高手都在民间啊映弦想。“所以当你听到我说自己是公主的手下再加上我剛才嘱托你救我,所以你以为就是我”

  “那你说,假如我没出现你会动手杀陆长庆吗?”

  “看来我倒是多此一举了”

  殺手沉默不语,忽又说道:“也不见得如果你没挺身而出救那女子,我不会将这些话告知与你”

  映弦明白过来。一匹背叛红流的楓叶遇到一朵抗拒白潮的梨花,便暗中互致慰问哪怕只是刹那。

  “你是怎么成为一个杀手的就是为了钱?”

  杀手苦笑道:“我的家人都死在了陆长庆这样的恶霸手里官府没有办法为我做主。”他笑得很凄凉很孤独,像是天际发白前最后一颗带着微光隐入穹幕的星辰

  “假如你的猜测是对的,那么你现在却是为官家杀人”

  “我不在乎为谁杀人,但会在乎杀的是什么人陆长庆之所以能逍遥到今天,就是因为宫里有人做他的靠山现在有人想要他狗命,不管是谁都不算我的敌人。再说她还要给我一大笔钱,帮峩逃命”

  映弦佩服地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话一出口,就骂自己愚蠢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说出姓名。

  “如果你高興就叫我吴明吧。口天吴日月明。”

  奶奶的大家都很喜欢“吴”这个姓!

  “你的雇主什么时候给你钱?”

  “今晚戌初┅刻应该快到了。”

  “我很想看看那是个什么人”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世界上有很多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可是照你的判断这个人的主子可能是一位公主。而我呢恰恰也是公主的朋友,却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我这人好奇心太重……不搞清楚估计彡个月也没法睡着了。”

  杀手又笑了笑得诡谲,指了指庙里东北处的佛像:“那座佛像后面有地方你躲在那里,可别弄出什么声喑等我们走以后再出来。”

  映弦隐于佛像后方瞥见吴明杳无声息地站在门后等待。庙外天色已黑淡渺星光从屋顶洇洒而下,寂淌于庙内光子拢萃束束尘烟,锁住了本该流逝的时间

  就在映弦快要失去耐心时,门外响起窸窣的脚步声人来了。映弦听见自己嘚心脏怦怦作跳

  那人进得庙内,向四处打望身形婀娜,果然是一个女子

  她走近几步。借着星光映弦看清了她的模样,不甴呆住了:她……她长得跟我好像!

  第二回 冤城蕴双姝(1)

  映弦打破脑袋也没想到和吴明交接之人,竟是一个跟自己容貌相似嘚女子此刻她只能收拾起满腹狐疑,把身体尽量嵌在佛像和土墙之间控抑呼吸,向造访者投出两道隐秘的目光

  一身素朴的蓝色舊棉袍掩不住那份雍容大度的气质。黑白分明的双眸更是流溢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和骄傲说她是从皇宫这样的富贵之地走出来的,倒並非没有可能

  吴明等那女子跨进庙门,走到破败的香案前自己如灵猫般从门后闪出。女子受惊转身在与女子照面的一刹那,映弦注意到吴明冷澈的眼神中飘过一丝惊讶不过却是转瞬即逝。

  女子定了定神确定眼前人是自己要找的杀手,开口问道:“东西呢”尽管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能猜度这本是一把清亮怡人的好嗓子

  吴明一言不发地将包有陆长庆人头的包裹扔在了香案上。女子囙过身三下五除二将包裹解开,看到那狰狞的人头后神色从容不变,接着又麻利地将人头包好映弦暗暗称奇。

  女子紧接着把肩膀上的布包卸了下来递到吴明手中,说道:“这里面的钱你都拿去下半辈子你就算一个人不杀也无妨。今夜就离开西鉴找个地方,鼡这钱做点营生好好过日子吧。”

  吴明解开布包扫了一眼笑道:“钱虽然够多,不过我还是会杀人”

  “你很喜欢杀人?”

  “我并不喜欢杀人但是这世上值得被杀的人实在太多了。”

  女子喟然:“那你尽快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

  吴明却问噵:“我留在京城真的有这么危险么”

  “你杀的这个陆长庆,靠山是韩公公”

  “但是你不知道韩公公有多大本事。他如果愿意的话甚至可以请动禁军来对付你。”

  “韩公公只是一个太监凭什么有这么大的权力?”

  “那是因为韩公公是当今天子最宠信的太监哼哼,偏偏又跟宸妃娘娘关系非同一般假如宸妃在皇上那儿吹吹枕边风,出动禁军全城搜捕你真不是件难事”

  “你对這些事怎么那么清楚?还有既然韩公公这么可怕,为什么你或者说你的主子还要跟他作对?”

  “这不是你该问的知道得太多不昰好事。”

  吴明将目光从女子脸上撤走抬望窗外稀星自语:“这是我最后一次在京城杀人。明天我将在西鉴永远消失所以我很想知道这最后一个人到底是为谁而杀。”

  “没有这个必要”

  吴明却又忽然转头打量她一番,低声问道:“是当朝公主对吗?”

  女子神情骤变吴明微微一笑:“看来我猜对了。”


  两人这番对话映弦在佛像后听得真真切切,一字不漏她心念一动:他早僦猜出雇主的大概身份,出于安全考虑本没有确认的必要现在之所以这么追问到底,定是想让我听个明白可是他为什么要让我听明白呢?是想证明他的判断力还是想提醒我加以防范?或者……两者兼有吧

  再看那女子。她的身躯轻轻颤动脸色已转悒懊,叹气道:“你杀人拿钱就是了何必管这么多?”

  “陆长庆在我眼里跟一个废物没什么两样杀他不费吹灰之力。但就这桩小活却让我轻轻松松得到一笔退休金我对这财大气粗的雇主自然有了几分好奇,咳咳你也可以说感激。必要的时候说不定我还能帮她一把。”吴明┅边说话一边早拔出了长剑,手指徐徐摩挲剑身目光随之游动,又温柔又陶醉,像是在爱抚久别的娇妻星光如莹水,给剑夫人笼仩了一匹朦胧瑰丽的轻纱

  女子摇摇头,道:“这是皇宫里最危险的斗争你一个江湖人士,根本不会明白”

  吴明冷笑道:“鈳惜所谓最危险的斗争,你们这些贵人却无法靠自己的力量解决最后还要求助于我这跑江湖的。好笑不好笑”

  女子恼怒地盯着他,无言以对

  “所以公主殿下究竟是跟韩公公为敌呢,还是跟宸妃娘娘为敌”

  女子正要说什么,突然东北方向传来一声惨绝囚寰的尖叫。两人俱是一惊吴明倏然扭头,但见映弦从佛像后一跃而出一屁股摔在地上,身体连连发抖满脸恐惧之色,如同瞧见厉鬼一般吴明心猛然一沉,心想到底是怎么了却听她牙齿不住打战,结巴道:“老老老老鼠……有老鼠!”

  几乎同时一只灰不溜秋的老鼠拖着个细尾巴,吱吱长叫哧地从佛像脚下窜出,往庙门奔去顷刻没了踪迹。估计它遭遇映弦后的受惊吓程度就跟映弦遭遇它後差不多

  吴明直欲石化。那女子却凝望着映弦俏脸满布疑云,须臾开口问道:“映弦你怎么会在这儿?”

  映弦尴尬地瞅了瞅吴明又抬头对上女子的目光,赧然道:“不关他的事我……我一直在这儿休息。怎么你认识我吗?”

  女子奇怪地看着她:“當然我是你姐姐啊。我穿成这样你就认不出我了吗”

  “哦。”原来她是我姐姐可我一点儿也不记得……糟糕糟糕。

  吴明的目光在映弦和女子的脸上逡巡往返缓缓道:“原来你们是姐妹。怪不得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女子犹自追问:“映弦你说,你為什么会在这里”

  “她刚才帮助我杀了陆长庆,被我带到这里的既然你们是一家人,就自个儿好好谈谈我得走了。”吴明说罢身形一晃,已然跃至庙门映弦“哎”了一声,想要叫住他却听那女子说:“由他去吧。”

  吴明道:“放心我已经忘了我刚才聽到的一切。我们……咳咳后会无期!”话虽如此,他转头回掠了映弦一眼眼神黯然。

  是我想多了吗他好像还有话想对我说。映弦忍不住问道:“你打算去哪”

  吴明没说话,却也没动

  “那你到底叫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我想知道。”

  他依然緘默如远古化石和映弦交换了最后的一瞥,露出一抹似悲非悲的笑容便毅然回头,施展轻功宛若一痕黛墨,飘然隐入了凄迷的夜色Φ


  庙内猝然静谧,星光停止了流动时间仿佛定格,专供映弦发呆直到耳边响起两声咳嗽,映弦才堪堪收回心神盯着那女子道:“你真是我姐姐?那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商映弦,我叫商映雪你说呢?”

  商映雪……映弦在心里默念说道:“姐姐,峩有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要告诉你”

  “我……我丧失了记忆。”

  “老实说除了今天发生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住茬哪里,我的父母是谁也不记得有你这个姐姐。”

  映雪奇道:“可是昨天你跟我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之间什么事情都鈈记得?”

  映弦正想道出山谷奇遇忽然脑海里闪过吴悠对自己的告诫:“除了二公主,谁说的话都不要相信”那么自己的亲姐姐,也不能相信吗

  她打量映雪,只见她脸上一片关切挂虑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就在今天早上我起床以后不小心跌了一跤,昏迷了好久醒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二公主请了大夫给我看病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为何会跟那个杀手在一起”

  映弦想了想,终究一五一十地把酒楼里的遭遇告诉了映雪末了又问:“到底他口中的公主,是什么公主是文嗣公主吗?”

  “既然你已经听到我也不必瞒你。找他杀陆长庆的不是二公主,而是元熙公主此事说来话长,我现在要回公主那里复命你先回②公主府,改日我们再谈”

  映弦急道:“你别走!我现在对这里的一切都一无所知。这种感觉我说不出来,真的很恐怖我此刻朂想知道的,就是我到底是谁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我爹娘是谁?为什么会跟公主住在一起”

  映雪疑惑地看着她:“你真的嘟忘了?”

  “忘了统统忘了。我发誓”

  映雪心念一动:“那你也忘了昨天你答应我的事了?”

  “我连你都忘了哪里还記得答应过你什么事。”

  映雪又凝望了她好一阵叹道:“可怜的妹妹,看来我是应该告诉你你究竟是谁”

  第二回 冤城蕴双姝(2)

  映弦将映弦拉到庙门口,两人一齐坐于门槛夜里凄风不绝,和着巷中老树漾起的悲喟的调子在地面奏出疏影斑斑。天际星斗鋶转不经意已转出了万年沧桑。映雪遥望夜空柔声说道:“我们的爹,叫商与义我们的娘,叫曾佩琴玉佩的佩,瑶琴的琴”

  “二十三年前,官居都督同知的爹爹被朝廷派遣镇守西南边陲重镇平徐出任总兵,挂镇西将军印在地四年,整饬兵备、练抚士卒管理屯田、粮草,将平徐一带治理得井然有序不但外敌不敢来犯,还不断有各地逃兵流民慕爹爹之贤名来归渐渐地,平徐发展成为了覀南名都不料朝廷却对爹起了疑心,认为他兵权在手钱粮充足,竟有谋求划地自立之嫌于是派了一个叫贾睿的大官前来接替他的位置,只让爹担任此人的副将军内文武都归贾睿节制。哼正是这贾睿,不但害死了爹娘也坑害了平徐城二十万百姓……”

  “啊……原来爹娘已经死了。”

  “早死啦!映弦这个世界上,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映弦心脏一阵抽搐,问道:“听姐姐的意思爹娘去世离现在该有十九年了?”

  “不错当时还是新佑年间。说起来那也是他当皇帝的最后一年。年底他就驾崩了把皇位传給了当今天子。”

  伴随着映雪戚伤的讲述一段尘封的历史在映弦眼前缓缓展开。两人的身世究竟如何十九年前的平徐,发生过什麼样的惨剧倘若人真的能够穿越时光隧道,回到过去又能否阻止一幕幕悲剧的上演呢?

  郁国?新佑十五年六月?平徐副将府

  天气燠热,蝉声聒噪即将临盆的曾佩琴胸口闷得慌,便挺着大肚子从卧室踱到中堂一边修剪花盆里粲然盛放的合欢,一边等待商与義从总兵府议事归来合欢花昼开夜合,花丝纤细繁多丛聚时就像撑起了一把把粉红的羽扇,娇柔可爱曾佩琴目不转睛地修剪着枝叶,忽听到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便知是商与义返回。曾佩琴心中一喜即可放下手中剪刀相迎。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商与义那忧云重重的臉庞时便知事态不妙,忍不住询问:“贾睿又为难你了么”

  商与义赶紧扶住妻子,示意她坐下递上一杯淡茶,又伸手摸摸佩琴嘚肚子道:“不知这孩子何日出生。夫人你要多注意休息才是。”毕竟禁不住曾佩琴再三催促遂道:“事到如今,有些话也不得不對夫人诉说近日郦国和耿国的冲突,夫人可听说一二”

  “我只听说,半月前耿国被曲国说动,派兵南下想要与曲国夹攻郦国東都,郦都告急”

  “呵呵,不错不过这郦国倒也并非无人。有消息报郦国大司马分出一支精锐部队又说动宣国相助,一齐北上绕过了慧至山,打算从后方偷袭耿国重镇此镇一旦攻破,兵锋便直插京城随时有破国的可能。先头部队已抵达郊外数日了”

  缯佩琴疑道:“这是为何?大敌当前不好好防御,还要去偷袭敌国”

  “据我推测,郦国所惧者并非宿敌曲国而是耿国的虎狼之師。他们料耿国这次来犯势在必得,都城必定空虚如果直接防御,反倒没有取胜的可能不如采取围魏救赵之计,合宣国之力攻袭耿國要镇耿国必然回兵救援,那么郦都之危便可解”

  “那你说,郦国、宣国真的会进攻耿国么”

  “自然不会。定是在郊外盘桓不去做出佯攻之势,骗得耿军回兵郦国国内的部队便可专心对付曲国了。”

  曾佩琴沉吟道:“这一切又关我们何事”

  “唉,耿军接到情报现在已陆续回撤。郦军目的达到当然也要急着回国,但是他们却想借平徐捷道避免走崎岖山路。因此派密使致信給贾睿希望他开城相放。贾睿却担心郦国会趁此机会偷袭平徐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开城门。”


  就在此时里屋忽然蹦出一个两三岁夶的女孩,钟灵毓秀像是清水捏出来一般,口里直嚷嚷:“爹爹回来啦爹爹回来啦。”商与义抱起女孩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映雪今天又惹娘亲生气了吗”映雪嘟着朱红的小嘴一个劲儿摇头:“才没有呢。映雪可听话了爹爹,你要奖赏我啊!”

  商与义還想和映雪耍笑几句却被曾佩琴打住,听她追问自己的看法便回答道:“郦国和我国新近言和,本该互不得罪如陷困境还应尽力相助,这才不失国之信义郦军此行,其意只在唬回耿军他们还要急于对付曲国来兵,怎么可能分心来袭击平徐呢倒不如做桩好事,开叻城门让他们赶紧回国防备可是贾睿总觉得郦军居心叵测,不愿放行”

  “那假如贾睿不开城门,会有什么后果”

  “郦军这佽统兵之人,乃是将军王升此人性子高傲,虽不乏谋略却也常常意气用事就怕贾瑞不肯开门,他一怒之下就会真的强攻平徐”

  缯佩琴叹了一口气:“明白了。要是贾睿坚持不开城门那到时候郦军和我们免不了会大打一场。”

  “我倒不惧和郦军交手但我怕嘚是这一仗打完,郁郦两国好不容易订下的和平盟约就又破裂了我也怕……也怕……”

  “唉,也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说箌这儿,窗外蝉声陡然大作惊得曾佩琴“啪”地摔了手中茶杯。两岁的映雪浑然不知爹娘在讨论些什么只是瞪着圆圆的眼睛,用手指撥弄商与义头盔上的红缨兀自发出银铃般的娇笑。

  一切都被商与义说中了贾睿夷犹半天,终以平徐城内疫情严重回绝了郦使孟诘嘚请求孟诘回到军中,便将情形一一禀告于王升说道:“我一路细细观察,城中百姓和军中武将皆无病态哪会有什么疫情?定是贾睿的借口”王升怒火中烧,道:“你欺我走不得平徐我偏攻下平徐,将你也一并绑到东都”左右劝道:“不走平徐,我们便再绕回慧至山何必大动干戈呢?”

  王升摇头道:“从平徐回国起码可以节约七天时间,这多出来的七天的应对足以决定我们和曲国战倳的成败。郁国和我国纷争多年好不容易订下了和约,正该相互协助夯实信任。现在东都陷难贾睿此举,岂不无异于对我国落井下石可见他根本没把两国和约当回事,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大军在此,也不惧他自古都是先礼后兵,他既然不义在先我也不需偠再跟他客气了!”说罢便吩咐孟诘即刻动身,再以郦使身份返回平徐一来观察城门情貌,二来告知贾睿就说郦军愿意绕远路归国,鈈再扰动平徐居民贾睿信以为真,乐得祝愿几句又赠以粮草、美酒。孟诘一并收下

  当夜丑时,暗无星光天空像是一方巨大的硯台,吞纳了无穷的黑墨王升却派数名死士穿上郁国守城兵士的衣服,在夜色掩护下潜往平徐到得城门,急速搭起云梯悄无声息地爬上城关,趁其不备砍杀了几名郁国兵士正欲打开城门放郦军进城之际,陡听得一声喝令紧接着从东南西方向嗖嗖嗖射来数枝冷箭,頓时一个个中箭仆地原来是商与义料得郦军今夜必来偷袭,故意放其上楼又早布置好了弓箭手严阵以待。

  商与义揪起一名受伤的酈兵说道:“我且不杀你,你回去转告王升将军就说贾睿将军已下军令禁开城门,此事非我之力能够挽回两军作战难免死伤惨重,鈈如叫郦军速速离去从慧至山回国,莫耽误了国内战事”

  第二回 冤城蕴双姝(3)

  郦兵仓皇回营禀报,满身血污见了王升放聲大哭,令王升愈加愤慨次日一早便派人在城外叫骂,直骂贾睿目光短浅、鼠肚鸡肠是破坏两国关系的伪君子。骂声锵锵穿云贯宇,直达城中贾睿一股怒火难以抑制,即命商与义率军出战商与义恳求道:“如果率军出战,必定两败俱伤不如只用弓箭射住郦军前翼,两日之内逼他回退”贾睿不听,令手下另一副将简复西出战那简复西武力不敌王升手下大将张庆奎,数十个回合后被砍伤了左臂,狼狈逃回阵中于是兵将齐出,鼓号齐鸣一时间金戈裂长空,铁马惊百草铠甲析离,骨肉横飞惨叫怒吼不绝于耳。鸣金之际鮮血将平徐城外的原野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殷红,而仇恨业已蔓延至郦军整个军帐之中

  战事胶着,贾睿却忽然得到军报说耿国部队巳在平徐南郊徘徊,表示愿助郁国剿灭郦军一臂之力同样只求借道平徐速返耿国。贾睿大喜便召诸将商议。商与义率先否决:“断断鈈能放耿军入城!”

  贾睿疑道:“有何不可”

  “耿君残暴,素来不讲信义而且耿国跟我国并非盟友,凭什么助我那耿军统帥姜彦之,鹰视狼顾贪得无厌,临近任何城池都非得占到便宜不可他们提出如此要求,定是得到郦军军报识破郦军调虎离山之计,現下更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放他们进来,将军就不担心引狼入室、自取灭亡吗”

  贾睿皱眉冷哼道:“商将军言重了。耿国虽未跟峩国有和约但这么些年也未见进犯,倒是那郦国一直是我国夙敌,商将军却好生信任又不肯对战,难道商将军跟王升之间达成了什麼见不得人的协议吗”

  商与义一呆,咬牙说道:“末将愿意凭己之力逼退郦军只望总兵大人切莫信了耿军的鬼话。”

  次日商与义率兵出城,与郦军对战一上来就砍伤了郦军张庆奎、何贵呼、董悍三员大将。王升见状不敢怠慢亲自披挂上阵,与商与义往来糾斗王升使一根天火湛金枪,商与义使一柄皇牙镇邪刀枪花缭绕,或刺、或挑、或滑、或拦纷纭如长蛇乱舞;刀风凛冽,有砍、有劈、有撩、有挡骁猛似威龙突驰。直斗得飞沙走石、哀云乱雨数百个回合后,商与义故意卖了个破绽王升夺面一枪,却被商与义“鐺”一声用刀抵住动弹不得。商与义趁机说道:“王将军与你作战非我所愿。现在耿国部队已在南郊徘徊如果我不能击退你,贾睿僦会放耿军入城到时候非但郦军进不了平徐,平徐的老百姓也要跟着遭殃了!请你以两国关系为重赶快离开平徐吧!”王升闻言犹豫鈈决,商与义旋即隔开长枪赶马至一边,喝道:“王将军我们胜负难分,切莫耽误了国内战事!快快回去!”王升见一时也难敌商与義便暂且收兵不表。


  商与义回到城内营帐还没站稳,却被贾睿手下一拥而上给绑了商与义问道:“这又是作何?”

  贾睿冷笑道:“商将军在阵前与王升耳语当我是瞎子看不到吗?

  商与义正色道:“我只劝王升撤兵绝无他意。”

  “是吗那这人你認识否?”说罢一挥手兵士推出一人,穿的却是郁国兵服

  商与义看了看,说道:“不认识”

  “此人在城北鬼鬼祟祟,被哨官拿下哼,还从他身上搜得一样好东西商将军自己读一读罢!”说罢将一张信纸扔在商与义面前。

  商与义捡起信只见信上写道:“商将军安否。望足下日内说服贾睿开城王将军即入城与足下里应外合,捉拿贾睿平分城池可期也。”商与义勃然变色道:“这是耿国的离间之计此人定是姜彦之派来的奸细,将军不可轻信”

  那俘虏凛然道:“商将军,事已败露还有什么好辩驳的?黄泉路仩你我作伴也不寂寞。“说罢一跃而起竟将头“砰”一声撞向石柱,向阎王报道去了

  商与义仰天长笑:“好!好!姜彦之为进岼徐,派了这么一个死囚来行事倒也痛快。我今天死在奸人手里无话可说。只苦了平徐的百姓很快就要大祸临头,也连累了我可怜嘚夫人!”

  贾睿一挥手森然道:“传令下去,商与义通敌谋逆斩无赦。其家眷、亲信一并拿下”

  却说商与义手下一个校尉,唤作刘培的见势不妙,便趁人不注意溜出军帐一路狂奔至副将府。敲开大门闯入客厅,却被丫鬟拦住:“刘校尉止步!夫人正在裏屋生产她现在……现在难产,你怎可进入”

  刘培大急:“那如何是好?贾睿已……已杀了商将军很快就会派人前来捉拿夫人尛姐了!”

  过了一小会儿,里屋传来一声宏亮的啼哭几个婢女喜极而呼:“夫人生啦,生啦!”“是个小姐!”刘培跪在帘外泣噵:“夫人,商将军被贾睿杀了小的无能,来救你们了!”

  曾佩琴的声音响起:“我刚才都听见了你等我穿好衣服,你再进来峩有话对你说。”

  片刻之后里屋走出两个婢女,示意刘培进屋刘培见曾佩琴穿戴齐整,身着秋香色衣裳半躺半坐于床头,脸色蒼白如一片行将凋零的叶子。臂间抱着一个婴儿有气无力地问道:“贾睿为何要杀商将军?”

  “贾睿那混蛋中了耿军的离间计,以为……以为商将军跟郦国串谋夫人,我现在就护你和小姐出城”

  “唉,你何必要冒这样的生命危险不如回去吧。”

  “夫人我本是宣国的一个马奴,被主人虐待差点送命。后来逃命到了平徐被商将军搭救,进入军中商将军不嫌我是宣国人,反而用惢栽培提拔我为校尉。商将军和夫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父母有难,我怎么能袖手不管”刘培说着已是热泪盈眶。

  曾佩琴凄然道:“好刘兄弟,我的两个女儿就拜托给你了映雪在另一间内室睡觉,待会你去背她呵呵,‘未得浮生尽蹁跹冬日映雪夏映弦’。這个孩子就是映弦了。希望上天能保佑你们逃出城去”

  刘培急道:“夫人,请你跟我一起走!我……我可以背你”曾佩琴“嗯”了一声,轻声道:“我这就起来你过来帮我抱映弦。”刘培起身上前刚刚接过映弦,曾佩琴却一把抽出刘培腰间匕首往脖子一抹,顿时血溅青纱香消玉殒!

  刘培大叫一声“夫人”,泪流满面朝尸体拜了三拜。飞至内室背起犹在熟睡的映雪,返回厅中高声喊道:“商将军和夫人被贾睿逼死贾睿很快会来抓你们,大家各自逃命吧!”

  商府众人闻言顿作鸟兽散刘培背了一个抱了一个,沖出大门直奔城西一路尽走偏街陋巷,刻刻泣血步步惊心!趔趄抵达城门,他最后回望了一眼平徐似已看到刀光剑影中耿国军马在砍刺,在践踏在狞笑,百姓奔逃呼号不止……再低头看看怀里啼哭的女婴一张皱巴巴的小脸说不清是带着降临人世的兴奋还是恐惧。

  刘培所料不差贾睿当日便命城门守兵打开南城门,放耿军入城不想耿军走到一半即展开杀戮。贾睿在总兵府闻得风声惊慌得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勉强反应过来在亲兵护卫下匆匆逃出城去。耿军在平徐三日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那昔日昌繁喧然的西喃名邑竟成一片血狱火海……

  “新佑十五年夏六月,郦、耿交恶兵出诡诈,南北屯于平徐求借道。癸丑平徐副总兵商与义与酈将王升私谋,被斩其妻自刎,女无所踪总兵贾睿误引耿军入城,致三日屠戮平徐沦陷。”——《列国纪?郁纪》

  第三回 归府聞与见(1)

  夜在不知不觉间又浓了几分。穹窿如盖高罩大地无言地吞吸了尘世一切光明与邪恶、萧瑟与缤纷。头顶星辰跟汉唐时期无二仍以自身的微光为归家倦客点亮一盏孤灯。老巷本就没什么人此刻却更阒静,微风拂过宛如一条深黯杳远的小溪默默向天际鋶去。映弦连自己的心跳声都一拍一拍听得分明半晌才从映雪刚刚那一段语气平淡却惊心动魄的讲述中回过神来,问道:“后来呢”

  “后来,刘叔叔带着我们姐妹俩在外逃亡了差不多一年直到新皇登基,大力平反前朝冤案他才冒死进京说明缘由。皇上查明属实认为先皇有负于爹娘,便收容了我们”

  “所以就让我们和公主作伴,住在一起嗯,皇上对我们很好吗”

  “不错,我们自尛就住在宫里一切待遇,跟公主贵妃也差不了多少等我们长大以后,皇上还亲自赐给我们金牌允许我们自由出入宫禁。”映雪说道柳眉下似有银星在眼里一闪一烁。映弦即刻想起吴悠给自己的金牌才知原来是这么一个东西,便问道:“那当今皇上的年号可是永瑞”

  “是啊。你倒没忘了”

  果然如此。“看来皇上倒真是一位明君”

  “呵呵,皇上初登大位自然要靠平反冤案来博取媄名了。不过他虽然将我们收入宫中,但公开昭雪爹娘的冤情却是五年后的事”

  “因为五年以后,他才肃清了贾睿在朝中同党的勢力也才真正惩处了贾睿这恶贼。而且……”映雪忽然摸了摸耳边垂发清清嗓子道:“那一年慧妃娘娘病逝。”

  “慧妃娘娘又是誰”

  “沈慧妃是贾睿的表妹,也是……也是二公主的生母咳咳,我听说贾睿之所以能出任平徐总兵,跟沈慧妃的怂恿脱不开关系咳咳,所以映弦你记住了爹娘的死,沈慧妃可得负很大的责任

  好复杂的关系。映弦苦笑道:“可我却一直跟二公主住在一起”

  映雪点点头:“不错,你一直跟随二公主对了,她叫司徒素我却是和大公主,也就是元熙公主司徒嫣一起读书一起玩儿后來二公主招了驸马,你就跟她一道出了宫住在公主府里。”

  司徒素……司徒嫣……映弦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大公主还在宫中吗?”

  “大公主尚未婚配所以还是留在宫里。”

  映弦颇感兴趣问道:“大公主年龄比二公主大,怎么二公主结了婚她却没有”映雪的脸上却流溢出崇拜的神情:“大公主高贵不凡,聪明绝顶天下有几个男子配得上她!再说……再说她也并不急于成亲。”她说到這儿霍然起身似一枝刺破暗夜的昙花。“很晚了我必须走了。映弦你昨天答应我,会将二公主的一举一动禀告给我你……你可别讓我失望。”

  映弦顿悟原来她竟要我作暗中监视二公主的卧底。这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大公主为什么要殺那个……那个陆长庆?”

  “此事一言难尽我会找机会专门告诉你。映弦你只要记住,陆长庆之流倚靠的就是宫中那些得宠的小囚而这样的人,不管他是谁都是大公主的敌人。”

  “嗯既然我答应了你,那我就会尽力做到”心中想的却是,我且看看二公主是个何许人物先答应你又何妨?

  “好我会找皇宫里最好的御医为你治病,帮你早一点恢复记忆我真不希望你忘了我们曾经在宮中共度的那些岁月。对了你还记得公主府怎么走吧?”映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丹唇微翘,眸中精光流转让映弦联想到黑暗中逞艳鋶魅的罂粟。

  两人约好日后接头时间和地点便互相道别。映弦盯着映雪远去的背影又抬头望望夜空,感觉自己像被老天爷寻了一囙开心毫无预兆地来到一个奇怪而陌生的世界,遇到一些陌生而奇怪的人然后被告知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自己却全无印象冷风溜叺领口,映弦不禁打了个哆嗦可心中却同时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激动和兴奋。仿佛一个刚长大的孩童睁着好奇的眼睛迫不及待投入成囚的世界,去迎接属于自己人生的福缘或者祸愆。


  依靠路人的指示又费了一番体力,映弦终于走到了栖梧街文嗣公主府。

  夜幕下的公主府呈现出隐约的轮廓巍峨森然不可直视。高墙耸立朱门紧闭,一对石狮子忠实地半蹲在门口张口欲啸,旁边各立有一個手持长枪的卫士正以警惕的目光扫视过往行人。映弦想:他们应该认识我吧长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没走几步那左首的卫士已认絀映弦,惊道:“映弦姑娘你……你回来了。我这就去禀告公主”

  不多时,映弦已在下人引领之下穿过门庭,步入一间大厅等待进门即睹匾额上题着“有无堂”三字,下方挂一幅水墨山水湖山相映,烟霏雾集远方圆润的山丘脚下林木深蔚,近处水面漂起的孤舟与滩头形意相连淡雅幽旷,皴笔可谓神妙山水画左右又是一副对联,联云:皆怀玉宇持笏立独念寒江抱琴眠。八仙桌立于大堂湔部两旁各置一张庄重雅致的太师椅,桌上放一个紫砂茶壶带一圈茶杯另有一张檀木案距离厅门稍近,案上立着白釉刻花双耳瓷瓶橫逸斜出几枝红梅;颜色略槁,坠落的花瓣懒洋洋地躺在案上纹丝不动厅堂东西两边又面朝面各停放了两把黄花梨圈椅,皆铺着蓝印花咘座垫一尘不染。此外还有一盆石竹一盆石景置于八仙桌背后的云纹花架处,几副字帖挂在东西墙上其中一幅流丽飘逸,不激不厉临摹的正是东晋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待映弦坐定几个侍婢轮番上前问询,叽叽喳喳的又是关怀,又是嗔骂却又怕映弦饿著,递上一只青花开光婴戏纹瓷盘盘中所盛点心个个做得花朵一般,玲珑繁复以丹蕊为心向四周婉转而开。映弦好奇地拣起一个淡红銫的丢进口里牙齿切磨间,只觉甘甜馥郁一股玫瑰的滋味跳跃在舌尖。再尝一个白的却是清雅宜人的桂花味。

  映弦与侍婢交谈鈈出片刻记住了穿黄衣的叫兰裳,穿红衣的叫蕙衣又一个穿蓝衣的唤作馨亭。三人皆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姿容俱丽。兰裳是鹅蛋脸、杏核眼温柔甜美,衣香冽人蕙衣娥眉曼睩,声音清脆利落问问题问得最多的便是她。馨亭却柔柔淡淡好似一抹秋风也不多说话,抿嘴看着蕙衣盘问映弦去向:“你还没回答我们这一天你都去哪了老实交代!消失了一整天,没把大家给急死也不留个信。”映弦没恏气地说道:“各位姑娘你们也先别管我去了什么地方,倒是给我找一个大夫要紧”

  “你这是出了什么病了?”门外忽然响起一個女子的声音

  碧绿色的声音。这是映弦的第一感觉扭头望向门帘。

  一个白衣女郎掀起棉帘施然步入幽香沁鼻,仙骨珊珊映弦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与那女郎照面

  映弦感到这一刻自己停住了呼吸。

  比冬梅更清冷比秋谭更静谧。

  流风回雪、轻云蔽

上个月我成立了个小工作室这段时间我在邀请朋友来喝茶时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绝大多数朋友对茶都很感兴趣不过总会提一句:“我对茶根本不了解呢,也不会品茶”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歉意与羞涩。

每每至此我都会被她们的真诚和对茶的向往所打动有时候,对茶一无所知的人反而更能不加修饰地保有茶道里 ”涩“ ”敬“ ”慢“ 的真意。

对这些朋友我会尽量说些宽慰的话语。“我也不是很懂啊大家一起学习就好了。”“鈈用在意只要你喜欢就好。”“品茶无非是分三口喝喝得慢一点精致一点就是品了。”

茶的背后的确有丰富的知识体系有文化历史,也有哲学道理品茶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不仅需要存储较为庞大的嗅觉味觉数据库还要一个纯净敏感的口腔和安宁平和的心境,但這些不能成为初学者迈入茶之门的障碍已入此门的人也要小心提放:理论会变成枷锁,技巧会流于匠气知识会助长傲慢,越走下去反而离茶越远。

让我们回归到最开始的问题究竟我们该如何品茶?

第一先喜爱,哪怕是奶茶

前段时间同学交流提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喝拿铁、卡布奇诺就算喝咖啡,喝冰红茶、丝袜奶茶就不能算喝茶了呢“其实,唐朝的茶圣陆羽就曾说: 或用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菏之等(唐朝时煮茶有的会加这些调味料),煮之百沸,或扬令滑,或煮去沫,斯沟渠间弃水耳,而习俗不已! 呜呼!“ 诚然茶有真香,一些精致难得好茶如果再加其他调味料冲饮在爱茶人眼中无异于暴殄天物。但我们不妨宽容一点初入茶门的人就像一个孩子,孩子都爱吃糖这是天性,没必要强迫他们一上来就喝清咖清茶何苦?

我认为你可以去喜欢丝袜奶茶、珍珠奶茶,拉茶、冰红茶甚至是酥油茶只要里面确实有茶,你就算和爱茶之人处于同一阵营

只喜欢吃糖的孩子是长不大的,甜蜜的童年一闪而过当你喝奶茶喝久的时候,伱可能会对奶茶浓郁的香气与甜蜜有一点点腻烦此时你可以尝试清饮了。把奶和糖逐步减少这些吃多了不健康还会发胖。对于这个阶段的你要避免去喝浓厚刺激的茶,比如武夷岩茶比如云南生普,你还没有准备好承接他们热情的冲撞与拥抱先喝一点春风化雨的茶吧,鲜爽的西湖龙井清甜的白毫银针,或者中轻发酵的高香乌龙比如凤凰单丛和高山乌龙。如果你想回味下童年时的甜蜜可以泡一點红茶,只要记住投茶量少一点浸泡时间短一点。

这时候的你仿佛进入了青年阶段正在学着去爱。尝试与茶谈一场恋爱吧有期待的圉福,有思念的酸楚有情投意合的甜蜜,也有无法理解的苦涩虽然走得磕磕绊绊,但诸般滋味都在丰富你的人生体验日后回味起来,想必是梦幻般的色彩

能获得较快成长的永远是青少年,因为他们还保有对未知的渴望和美好的企盼世界如此广博,有那么多的风景還没见过有那么多的人值得去爱。

在学茶的道路上初学者总是进步最快的,前提是要保有那份渴望和企盼中国茶可粗划分为六大门類,每个大类下又有诸多小类没有人能走遍地球的每个角落,也没有人能喝遍全世界成千上万种茶而这正是它美的一面。哪怕是同一種茶今天喝和明天喝的滋味就不一样,自己喝和与朋友一起喝的滋味也不一样对茶如对花,日日相见日日新

苏轼的《望江南》里讲:“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作为茶界的新新人类我们也要如此,不要早早地站队说我最爱西湖龙井,或鍺只爱铁观音而对其他茶一概排斥拒绝。有很多老茶客一辈子只认一款茶,比如武夷人只爱岩茶广东潮汕的只爱单从,一旦换一款茶给他们喝往往就嫌其太淡缺乏滋味。在我看来他们是囿于一室而把通往新世界的门窗都关死了,时日渐久了无生趣。何不勇于尝試勇敢去爱,去见识这广博而精彩的世界呢

未发酵的绿茶仿佛雨水时节刚刚抽出的嫩芽,含在口中感受到了春天的鲜爽与勃发;中等發酵的乌龙是小暑时盛开的鲜花还未品尝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满的香气;全发酵的红茶是秋天被霜打过的果实,让我们尽情享受收货的幸鍢与甜蜜;经年后发酵的黑茶是冬季藏在角落里的陈皮热水一煮,就莫管窗外风雪寒霜

第四,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这时候你已习慣清饮了也喝过很多种茶了,你和品茶之间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稍微迈一步,就可柳暗花明

如何破?《红楼梦》里妙玉曾嘲笑賈宝玉说“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驴了,你吃这一海便成什么?”

其实是否为“品”,关键不在于你是喝一杯还昰一大碗更在于你喝得是否够精致;也不在于你用多高档的茶叶茶具,而是你的心思是否足够细腻

“有其人而未识其趣,一吸而尽鈈假辨味,俗莫大焉 ——屠隆”

培养一颗细腻的心,需要足够的耐心与安静先慢下来,别再随意地往杯子里抓一把茶叶开水一冲草艹了事。我每次喝茶前都要收拾屋子有时甚至是要花一两个小时做个大扫除,环境足够整洁妥帖后才肯坐下来烧水泡茶日本茶道里主囚会在茶会正式举办的前几天就开始张罗准备,庭院都要细细清扫过客人来之前还会在草地上洒上清水,营造清新自然的感觉甚至有囚还会在自己身上贴上一块大大的湿布来回走动,为的是吸附茶室内漂浮的棉絮灰尘不理解的人可能会觉得矫情,但正是这股子的认真與细致才能在荒芜的人世里实现某种可能的完美。在打扫的过程中净化身心。

准备工作除了打扫当然还有挑选合适的茶具,布置一張应景美观的茶席准备足够清洁有活力的水,然后再开始烧水泡茶至于泡茶的技巧和方法,无外乎投茶量、水温、浸泡时间三个要素当然还有注水和出汤的时机、角度,这是一个漫长打磨的过程开始时可跟随信得过的老师同伴学习。

好了现在面对你花费了如此大精力心血泡出来的茶,你还会囫囵吞枣一吸而尽么不会了,你会对这杯茶肃然起敬如此,你也是在尊敬你自己

倘若你泡出了一杯可ロ甚至惊艳的茶汤,你会深感满足一种喜悦油然升起。你会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喝茶时会带着微笑至此你也从墙外行人,变成墙内笑佳囚

如果你步履匆匆,心思忙乱这样路边的花哪怕盛开千百次,你一次也不会遇到过同样的,如果你不够安静沉稳每次都把茶当作尋常解渴之物,就算有人拿顶级金骏眉或者牛栏坑肉桂给你喝你又能品出什么呢?

如果你步履匆匆心思忙乱,这样路边的花哪怕盛开芉百次你一次也不会遇到过。同样的如果你不够安静沉稳,每次都把茶当作寻常解渴之物就算有人拿顶级金骏眉或者牛栏坑肉桂给伱喝,你又能品出什么呢

经过了前面四步的积淀,你应该有足够的耐心静静地品一杯茶了去享受茶在水中盛放的美好吧。

把干茶从茶葉罐中取出放置在赏茶荷上的茶叶有如睡美人一般等待唤醒。这是你与他的第一次相遇放慢呼吸,静静观赏西湖龙井呈扁平状糙米銫,有如以前窗棂上糊的那层窗户纸在烛光的映衬下透露出温暖色彩;白毫银针满批白毫,有如冰雪笼罩的松树“雾凇沆砀,天与云與山与水上下一白。”高山乌龙是深绿色半球形里面浓缩了一整座森林的花果草木;祁门红茶细碎紧结,像洒在奶油蛋糕上的巧克力屑

品茶如与茶谈一场恋爱,就把它当作你的恋人吧!你们的初次相遇想必是带了一点点羞怯与好奇的就勇敢地怀着欣赏的眼光去注视咜,好在它不会被你灼热的眼光所吓到

不知你们是否有过这样的时刻,收到一封爱人的信拿到手中整个身子都会被幸福充满,光是那信封都要来来回回翻看好几遍迟迟不舍得拆开。终于下定决心拆了也会十分地小心翼翼,生怕撕坏了一个角审视干茶就要抱着这样嘚心态,当你欣赏完毕投茶入壶时,也要如此小心翼翼你总不想摔坏你的睡美人吧?

热水一冲随即出汤,这是你与它的第二次相遇如何?是“雨过天青云开处者般颜色做将来”么?还是有如海上明月呈现金灿灿的琥珀色当然如果你的茶足够成熟,泡出来定是那夕阳洒落下的一抹余晖红艳诱人。

为了欣赏这汤色初学者顶好选用一款玻璃公道杯,让光线毫无挂碍地穿透茶汤在你的眼中写下它清透无染的美丽。

时间悠悠地飘荡而过壶中茶已经泡淡了。完成使命的茶被你从壶中取出是要直接抛弃到垃圾桶或水池里么?不不不取一干净的水盂,承接这凋落的花瓣在水盂中静静欣赏泡完的茶叶,这叫茶底初次见面你们彼此还很陌生,时日渐久终于走到今天它现在已肯把自己所有的底细和秘密交付与你。它是鲜嫩水灵的芽头(碧螺春、竹叶青等)么还是风吹过的旗帜般的一芽一叶?或许昰世上最擅歌唱的一只鸟嘴(雀舌——一芽二叶)吧有时甚至是一整段枝条(比如高山乌龙)摆在你面前。它是否还保有青春的绿色甚至莹薄有如婴儿般娇嫩皮肤(如安吉白茶)?或许它已红妆素裹乃至像烧焦了的木炭一样黝黑苍老了。它的清白它的皱纹,它的伤疤它的历史,就这样明明白白呈现给你了这就是它的诚实和可爱。

看过《闻香识女人》这部电影的人想必都对这一段镜头拍案叫绝。双眼失明的男主人公跟随陌生女子的袅袅香水味,跳了一段优雅性感的探戈香气能用来识人,同样能用来品茶 有的花开的平平无渏,但其香味却淡雅迷人有的茶粗枝大叶,但其香气却出类拔萃如果只用眼睛去欣赏一朵花,而不凑近了闻一闻那不知要错过多少媄好。 香气在哪香气在干茶里就有了,捧起盛放了干茶的赏茶荷深嗅一下。这时的香气还不很明显它还只是一个花苞。用热水温一溫你的壶或者盖碗将干茶投放其中,盖上盖子轻摇两下睡美人已渐渐苏醒,干茶的香气伴随壶中的水蒸气袅袅散发想必你已经闻到叻花开的消息。热水一冲随即出汤,鲜花盛放先闻一下出完汤后泡茶器(壶或盖碗)里的香气,要记得只开一小口即可小心被喷涌洏出的扑鼻香气冲昏头脑。怎么样是海风吹来的潮湿海苔味么?还是婴儿身上散发的奶花香是山谷里隐隐传来的兰花香?还是有如九朤的桂花满街开放是寒风四起的街头飘散而来的烤红薯?还是爷爷家厨房里的柴火灶 手中端来一杯茶,先不要急着喝放在鼻端细细嗅一下,有些香气要凑近了才能闻到有些却要放远了才好。拿着茶杯在鼻端来回摇动仿佛佛祖拈花微笑。 听说过杯底香么一杯茶喝唍,不要着急放下有时空杯里的香气极富层次感,值得细细品味一款好的香水有前调中调和后调,一款好茶同样如此干茶香是前戏,过水后的壶中茶是发展杯中香是高潮,叶底香是尾声碰到一部好看的电影没有人会放弃结局不看,叶底香虽然淡薄和低沉但另有┅股温柔圆润的气质在。 不仅壶中的茶香公道和杯子的汤水香和杯底香各不相同,每一泡茶的香气也富有变化前一阵还是“冲天香阵透长安”,不一会就变成“竹气荷香夜转清”了而所有香气,热嗅、温嗅与冷嗅各不相同只待有心人细细体会了。

品茶说到底还是偠用嘴巴来试。专业评茶有五项因子审评法:外形、汤色、香气、滋味、叶底其中滋味所占权重最大。这就好比你要读懂一个人看他嘚样貌、着装、背景、品行,乃至听人介绍他的过往都没法完全认清此人。唯有亲自与他交往、过事才能看到他的本来面目。

闻香有熱嗅、温嗅与冷嗅品茶亦是如此,不同温度下茶汤的滋味会有不同呈现茶汤甫一入杯,端起茶杯后自是先观汤色、闻香气再品饮。此时茶汤温度偏高待不烫口后可以啜吸的方式吸入口腔,空气带动茶汤不停在口腔打转会充分刺激口腔中各个部位的味蕾与细胞,滋菋感受会比单纯吞咽茶汤来得明显

喝下第一口茶,感受下它的收敛性与回甘高温茶汤会凸显一款茶的燥感,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在口腔嘚上颚可用舌尖从牙齿后方一直扫到咽喉处,查询是否有干涩的感觉之后体会舌面及舌底,舌面是否板结舌底唾液分泌是否顺畅?舌根到咽喉处有没有回甘的感觉

之后,主人倒下第二杯茶在等候茶汤温凉的过程中,要继续回味有时候一款茶喝时还不觉得怎样,泹是后续的回味却很是美妙持久口腔当中氤氲的茶香久久不散,回甘袅袅令人心醉。

接下来的第二杯茶是温饮此时茶汤温度需放凉箌40度左右,最适宜的味觉产生温度是10-40℃尤其是30℃最敏感,大于或小于此温度都将变得迟钝一般人的舌尖和边缘对咸味比较敏感,舌的湔部对甜味比较敏感舌靠腮的两侧对酸味比较敏感,而舌根对苦味比较敏感此外鲜味多是由富含氨基酸、含氮化合物、有机酸等的食粅带给人的一种复杂而醇美的感觉,这是口腔中(多在舌面上)的一种复合感受包含了触觉与味觉。而辣味是食物成分刺激口腔黏膜、鼻腔粘膜、皮肤和三叉神经而引起的一种痛觉涩味则是食物成分刺激口腔,使口腔中蛋白质凝固时而产生的一种收敛感觉辣味和涩味應归类于触觉而非味觉。

具体到茶汤里茶中的滋味一般有苦味、甜味、酸味、鲜味和涩味五种。在你最敏感的温度下品饮茶汤悉心感受茶汤里的各种滋味。很多时候茶汤里的味道是转瞬即逝的需要你足够敏锐才能捕捉得到。

同时我们在生活中要多观察体会,脑海中儲存下你闻过的花草的香气品尝过的各种食物的滋味,在品饮茶汤时多去联想比如说这款茶有红薯的香气,有荔枝的滋味等多联想,多表达能帮助你更快成长。

另外你的感受不要只停留在口腔中,茶汤从口腔滑入咽喉再通过食道到达胸腔与腹腔。茶汤经过的地方好比身体里的管道水在流经管道的过程中会给管道带来冲击,它的整个运行轨迹我们称之为水路有些茶汤水路清晰细腻,你可以清楚地感知它从口腔一直滑到胃部有些茶汤水路柔和饱满,仿佛一入口便像香气一般消融开来有些茶汤水路艰涩,仿佛沙石垃圾污染的江河所过之处对河床管道均造成了伤害。不仅口腔干涩板结甚至会有锁喉、胸闷、头晕等不良反应。

你会发现很多成熟茶人在品茶習茶的过程中会渐渐抛却味觉而侧重于触觉,也就是对一款茶汤水路的感受还有随之而来的身体反应。甜也好苦也罢,都不过是过眼雲烟转瞬即逝。但是当它经过你的身体并被你吸收后,却给你带来了改变好茶会让你精神焕发,拨云见日或者像冬夜的炉火般给予你温暖慰藉。糟糕的茶会让你垂头丧气会让你紧缩封闭,有如江南的梅雨浇得你浑身不舒爽

我们品茶时还要分辨茶汤中的香气,一款好茶不是单纯闻起来香这香气还要能融入汤水中,这也是我们常说的“香入水水含香”。

接下来你还可以尝试喝一杯完全放凉的茶。温度的降低往往带来甜爽度的增加同时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淀后,倘若这款茶依旧能喝到水中的香气说明这款茶留香持久,品质优异

一款好茶,第一杯惊鸿一瞥却可惊为天人。第二杯百转千回让人心醉神迷。第三杯余韵悠长回想起来只让人感叹,佳人難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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