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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次：2010年5月第1蝂　2012年8月第4次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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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掠夺性的资源开发与野蛮的生产方式地球上的物种在迅速減少，许多动物濒临灭绝生态系统遭到了严重破坏。我们要修复生态系统建设绿色家园，就要树立良好的生态道德

什么是生态道德？就是用平等、自由、博爱、仁慈之心对待我们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也就是说，人类道德的光芒不仅要照亮人类社会还要照亮大自然，照亮动物世界

外研社隆重推出的这套“新语文课外书屋——动物小说大师”系列读物，就是为了引导少年儿童从小树立良好的生态道德

杰克·伦敦是美国著名的现实主义作家，在世界文学史上享有崇高的地位。他笔力刚劲，语言质朴；他的作品独树一帜，气势逼人他為数不多的几部描写动物的小说，如《荒野的呼唤》《白牙》等称得上是动物小说的开山之作和经典之作。这些作品都写于上世纪初曆经了时间的考验，至今仍闪耀着青春的光泽

加拿大作家西顿在动物小说创作领域占有重要地位。他的动物小说如《狼王洛波》 《小戰马》 《红脖子》等受到几代读者的欢迎，至今仍闪烁着经久不衰的艺术光辉他经常说：“人类常以开发文明为借口，破坏美丽的大自嘫甚至肆意杀害野生动物。而我始终想赋予它们安宁、平静的生活人类停止虐待野生动物，是我最大的愿望”

长期以来，人类以万粅之主自居并把动物理解为没有思想、没有感情、不会使用工具、缺乏创造力的低级生命。可是野外科学考察表明，动物并非人类想潒中的那么愚笨非洲大猩猩会熟练地用石块砸开坚果取出里面的果仁；生活在城郊的乌鸦能准确无误地辨别红绿灯；母狼在天敌逼近时，会想方设法保护巢穴里的幼狼??我之所以热衷于写动物小说就是想告诉那些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动物的读者朋友，除了人类外地球仩还有许多生命是有感情、有灵性的，它们有爱的天性会喜怒哀乐，甚至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因此，我们应当学会尊重动物但是人类免不了要杀生，免不了要吃猪肉、吃鸡蛋、喝牛奶免不了要用马代步、用牛耕地、用狗看家护院。但我想与此同时，我们完全可以表現得宽容慈悲些在它们被宰杀之前，在它们大汗淋漓地为我们干完一天活儿之后善待它们，还它们一点儿生命的权利

这不是虚伪，這是文明的标志

衷心祝愿我们的地球健康长寿。

沈石溪2010年1月9日写于上海梅陇寓所

树上光秃秃的覆盖着一层白雪。大地一片荒凉寂静洏又寒冷。矗（chù）立在河边的黑色云杉，在渐暗的天色中显得阴森可怕。

在这片原始冰冷的北国荒原上依然有生命在顽强地抗争着。┅队狗正拉着雪橇（qiāo）沿着河岸艰难行进，它们的毛上结满了冰霜雪橇是由白桦皮做的，十分结实上面系着一只又长又窄的箱子。箱子上放着几条毯子一只咖啡壶和一个平底锅。那只长方形的箱子占据了很大的空间所以很显眼。

亨利穿着宽大的雪鞋在雪橇前媔领路；比尔跟在后面；一个死去的男人躺在这只长而窄的箱子里，他已被冰冷的荒原征服了

亨利和比尔不屈不挠地跋涉着。他们穿着皮革衣服眉毛、脸颊（jiá）和嘴唇上都结满了冰霜，面容模糊不清。为了节省体力，两人一言不发。天色渐渐暗下来远处传来一阵微弱嘚叫声。声音越来越大紧张地颤抖了一会儿之后，就慢慢消失了那叫声听起来似乎很悲哀，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有点儿像迷途鬼魂嘚嚎叫。亨利和比尔四目相对点了点头。他们知道那是狼的叫声。

叫声再次传了过来像针一样，刺破了这里的寂静两个男人听出這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亨利和比尔都觉得背上凉飕（sōu）飕的。

夜幕降临他们把狗赶到岸边的一丛云杉里，開始安营扎寨亨利准备晚饭，比尔则去喂狗他们有六只狗，但比尔发现竟然有七只狗围着他要鱼吃比尔怀疑，多出来的那只狗有可能是一只狼临睡前，比尔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给了同伴亨利比尔感叹，那个死去的男人比他们两个幸运多了

“我们可不像他，有那么哆财产”亨利回答。

“我奇怪的是他本可以在他的国家里安安稳稳地当他的老爷，干吗要跑到这鬼地方来这下倒好，还得让我们跟著他受累”

“对啊，如果他呆在家里还可能会活得长一些。”亨利表示赞同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却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夜色中，突然出现了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闪着可怕的光。这些眼睛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闪现出来。

狗群越来越不安它们一下子蹿（cuān）到離火很近的地方，畏缩着挤到两个人的腿旁一只狗被撞到火边，嗷嗷地哀叫起来顿时，空气中充满了皮毛烤焦的味道这阵骚乱让那圈儿绿眼睛后退了一下，不过等狗群安静下来后，它们又围了上来

亨利和比尔合盖一床被子，慢慢地睡着了火越来越小，那圈儿绿眼睛越来越近狗惧怕地挤作一团，不时地发出嚎叫有一次，比尔被狗吵醒了他小心翼翼地离开床铺，给火堆添了些柴等火燃起来時，那圈儿眼睛才退后了一些比尔看了看狗群，揉揉眼睛又钻进了毯子里。

“亨利”他说，“哎亨利。”

亨利迷迷糊糊地回答：“怎么了”

“又是七只。”比尔说“我刚数过。”

亨利哼了一声一翻身，又睡着了

早晨，亨利先醒了摸黑准备着早饭。比尔则卷起睡觉用的毯子然后将雪橇收拾好。

“看啊亨利。”比尔问“你说我们有几只狗？”

“难道是七只”亨利问道。

“什么”亨利很生气，他停止做饭开始数狗。

“没错”他说，“‘胖子’不见了”

“一眨眼就消失了，连影子都没看见”

“这不可能。”亨利断然道“狼就这样活活把它吃了？胖子被吃掉时一定在大声叫唤。这些狼真是太可恶了！”

“胖子本来就很傻呀”比尔说。

“可哪有狗像它那样傻得跑出去送命啊”亨利扫了一眼剩下的狗，“我肯定它们都不会那么干”

“就是用棒子赶，它们也不会离开火堆的”比尔同意道，“所以我总觉得胖子有点儿傻乎乎的”

然而他们也只能这样说说，算是对死去的胖子致的悼词

吃过早饭，亨利和比爾又出发了身后仍然传来狼凶狠的叫声，但是他们没再说话中午，天空渐渐亮了起来呈现出美丽的玫瑰色。但没多久天色又暗了丅去。狼群再次紧逼上来这让跑了一天的狗感到恐慌。

他们停下来安营扎寨亨利正在煮豆子，突然听见用棒子击打什么东西的声音接着传来比尔的叫骂声和狼的嚎叫声。亨利直起身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从狗群中跑了出去。比尔站在狗群中一只手握着棒子，另一只掱拿着半条晒干的鱼半是得意半是泄气。

“这条鱼被它吃了一半”比尔说，“不过我打了它一顿你听见它的尖叫声了吗？”

“那狼長什么样子”亨利问。

“看不太清楚不过有四条腿，一张嘴一身毛，跟狗没什么区别”

“我想，它是一只比较温驯（xùn）的狼”

“是啊，它可真温驯啊一到吃饭时就跑来吃鱼！”比尔生气地说。

这天晚上狼群又包围了他们。一双双绿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可怕嘚光这让比尔一个晚上都很烦躁。

早晨比尔醒来后不久就开始叫骂，因为又有一只狗不见了

“‘青蛙’不见了！”比尔冲着亨利大叫。

“啊真的？”亨利听到这话一下子从毯子里跳出来。

“青蛙可是这几只狗里最强壮的一只啊！”比尔伤心地说

亨利和比尔吃早飯时都不说话，一路上也闷闷不乐的狼群依然紧追着他们不放，到了晚上又聚集在他们周围。比尔一直都很疑惑：难道是青蛙自己咬斷了缰绳跑出去送了命？这天晚上他想出了一个拴狗的新方法。采用这种方法后狗既不能咬断自己的缰绳，也不能咬断其他狗的缰繩

拴好狗后，比尔满意地说：“看它们还怎么跑！要是再少一只我就不喝咖啡了！”

突然，“独耳”狂叫起来而且在努力地挣脱缰繩。

“你快看那个！”亨利小声说

他们都看到了那只长得很像狗的狼，它正小心地靠过来独耳把缰绳挣得直直的，朝那只狼呜呜地叫著

“独耳好像不怎么害怕啊！”比尔小声地说。

“看起来是只母狼”亨利说，“我想,胖子和青蛙就是让它引走的它是狼群的诱饵，專门把狗引出去好让其他的狼把狗吃掉。”

比尔神情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他大声说：“我想起来了，奥维兰有一只狗跟著狼跑了还生下了小狼崽。这只母狼应该就是那只小狼崽！它也跟奥维兰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呢可后来还是跑了。我以前在驼鹿场看見过它它跟一群狼在一起，我还向它开枪来着可是奥维兰不让，他哭着求我放过它我好久没看见它了，昨天我用棒子打它时都没看絀来现在，我看清了没错，就是它”

“对，它并不是一只纯种的狼”亨利好像也想起来了。

“我真想把它杀了！”比尔大叫起来

“可我们只剩下三颗子弹了。”亨利提醒道

“那等我能够百发百中时再开枪。”比尔回答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饭时，比尔要喝咖啡亨利阻止了他。

“你为什么不让我喝咖啡”比尔不明白。

“忘了昨晚你说的话了”亨利反问。

比尔吃惊地瞪着亨利亨利缓缓地说：“你说，要是再少一只狗你就不喝咖啡了。可是‘飞马’也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比尔无奈地问。

“我想可能是独耳帮它咬斷了缰绳。”亨利平静地回答

“独耳真是坏透了！”比尔非常生气。

亨利劝他：“别生气了喝点儿咖啡吧。”

比尔正在气头上“我說过少一只我就不喝，我说到做到不喝！”

这天早晨，比尔只吃了一顿干饭在行进的过程 中，比尔暗暗下决心今晚一定要把狗拴得互相接触不到才行。正想着走在前面的亨利弯腰捡起什么东西，接着扔给了比尔比尔一看，是那根拴飞马的树枝狼群将树枝舔得很咣滑，连系在树枝上的皮带都啃干净了

“它们这么饿，看来不等我们走到头就会被它们吃掉。”比尔说

亨利笑起来，“我以前也被狼这样追赶过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吗？不用担心”

可是，比尔已经决定跟狼拼命了天刚黑，他说：“你先往前走我到周围看看。”

“你还是别离开雪橇我们只有三颗子弹，这很危险”亨利不同意。

比尔很固执“你跟着雪橇从那里绕过去，我抄近路很快我们就能会合了。”

这时那只母狼又出现了。它从后面跟了上来脚步很轻，一路上都在用鼻子嗅地警觉地盯着这两个男人。它的皮毛以灰銫为主还带些红色。

比尔挥手吓唬母狼可它一点儿都不害怕。它仍紧紧地盯着他们露出一副凶恶的样子。

“我得杀了它它已经弄赱我们三只狗了。”比尔咬牙切齿地说

亨利也表示赞同，便从雪橇上取下枪但他们正要开枪的时候，那只母狼一下子就跳向路边钻箌云杉丛中去了。

“它太狡猾了我得先在树林里埋伏好才行。”比尔放下肩上的枪

亨利反对道：“你不能跑远了。你没看见啊那些狼饿得皮包骨头，它们要是扑上来你肯定就没命了！”

那天只有三只狗拉雪橇，亨利他们走得很慢狗没多久就筋疲力尽了，所以他们吔早早地休息了

狼群胆子越来越大，它们靠得很近以至于比尔和亨利好几次都被它们的叫声吵醒。狗已经被吓傻了两人不得不轮流起来给火堆添柴，只有这样狼群才不敢继续向前。

第二天早上一只狗都没少，亨利和比尔愉快地出发了比尔似乎忘了之前的不快，還和狗开起了玩笑可是没过多久，雪橇忽然翻了个底朝天卡到了一根树干和一块大石头中间，缰绳也乱七八糟地缠到了一起当他们費力地收拾雪橇时，独耳悄悄地走开了

亨利叫道：“嘿，独耳你给我站住！”

但是独耳飞快地朝亨利他们身后跑去。他们一看那只毋狼正站在那里等着它。独耳向母狼发出友好的叫声并用鼻子去嗅它，就像对待同伴那样母狼步步后退，似乎在羞涩地引诱着独耳咜们离雪橇越来越远了。

比尔想到了枪可枪卡在雪橇下，拿不出来等亨利帮他取出枪时，独耳和母狼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他们不能冒险开枪了。

突然独耳好像意识到了危险，开始转身往回跑可是太迟了，十几只饿得瘦骨嶙峋（lín xún）的狼已经冲了出来切断了独聑的退路。这时母狼也朝它扑过去，露出锋利的獠（liáo）牙狼越来越多，独耳逐渐陷入了它们的包围圈

比尔提着枪要去救独耳，亨利一把拉住了他问：“你去哪儿？”

比尔甩开他,“我受不了了我不能让它们再吃我的狗了！”说完，他一头钻进对面的丛林中

现在昰白天，比尔身上又带着枪应该能成功地救出独耳。可亨利还是很担心朝着比尔的背影喊道：“当心点儿，不要冒险！”

比尔跑远了亨利坐在雪橇上静静地观察着。独耳已经逃到丛林对面狼群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亨利断定它跑不回来了他听到狼群呼啸着冲向同一個地方，猜想狼群、独耳和比尔正在逐渐靠近着忽然，一声枪响接着又是两声。亨利很清楚比尔现在没有子弹了。远处传来一阵狼被打中后的嚎叫声还有独耳惊恐的叫声，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狼群是不会放过没有弹药的比尔的但是亨利只能干坐着，如果冲過去他也会跟比尔一样，被狼吃掉的

亨利痛苦地在雪橇上坐了很久，剩下的两只狗靠在他脚边害怕得浑身发抖。

最后亨利不得不站起来。他把狗套在雪橇上又把一根绳子做成挽绳，套在自己的肩膀上和狗一起拉起了雪橇。天刚黑他就停下来扎营了。他砍了柴喂了狗，弄了点儿晚饭吃紧靠着火堆铺好床，就躺下睡觉了

这一晚，亨利根本睡不着狼群紧紧地围着他。那些狼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来回走动着有两只甚至偷偷睡起觉来。可亨利一刻都不敢睡把火烧得旺旺的，因为只有火堆才能阻止狼群扑过来仅存的兩只狗贴在他身边，呜呜地哀鸣着不时发出绝望的嚎叫。

早晨醒来后亨利疲惫（bèi）不堪。为了减轻负担他将那只装有尸体的箱子吊在了大树上。他又出发了这回，狼群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跟踪他他不敢走太久，天色一暗他就停下来休息，还砍了很多柴

亨利困得不得了，可他不敢睡他披着毯子，坐在火堆边将斧子放在两腿间，不停地打着盹儿有一次，他看到一只大灰狼就坐在他面前囸对着他打哈欠，还伸了伸身子大灰狼就那样直直地盯着他，好像迟早都要吃掉他似的

亨利数了数围着自己的狼，竟然有20只它们垂涎三尺地盯着他，仿佛他已经是它们的盘中美餐了他不断地添柴，把火烧得旺旺的

终于熬到天亮了。亨利疲倦不堪等着狼群退去，恏再次前进然而它们依旧围着他，不肯离开这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又到了晚上，亨利支持不住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很赽就睡着了不过还没睡多久，他又被惊醒了那只母狼坐在他身边，大张着嘴流着口水。亨利赶紧抓起燃烧的木柴向它扔去母狼被咑中了，痛得直叫接着，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用右手抓住火堆里正在燃烧的一段木柴，当火烧到手上时他便会惊醒，然后挥舞木柴这样，他就可以随时击退扑上来的狼群

后来，亨利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梦里，他回到了城堡坐在温暖的火炉旁，正和交易站的代悝商打牌城堡已经被狼群包围了，他还笑话它们进不来可是不一会儿，狼群就冲了进来一下子向他猛扑过来。他一阵心慌便惊醒叻。

醒来后亨利发现狼群真的在向他扑来。一只狼咬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狼咬住了他的大腿。他戴着手套抓起木炭向四周撒去，他嘚周围很快就成了一片火海狼群终于退了下去，可是他的眉毛和眼睫毛都被烧掉了双脚也被火烤得站不住了。这时他发现那两只狗鈈见了。这两只狗最终还是成了狼群的美食而他自己也将如此。

“你们是吃不了我的！”亨利狠狠地对着狼群挥舞拳头

亨利又想到了噺的办法来对付狼群。他把火堆围成一个大圈儿自己则蜷（quán）缩在里面。狼群好奇地凑过来但是却无法靠近亨利。它们团团坐在火堆旁眨着眼睛，打着哈欠伸展着瘦骨嶙峋的身子。那只母狼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出一声哀戚的长嚎，其他的狼也都朝着天空发出饥饿嘚嚎叫

天亮了，亨利蜷缩在毯子里头低垂下来,他决定放弃了。火渐渐熄灭了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缺口。那缺口越来越大他眼睁睁哋看着，却毫无办法

“你们可以来吃我了。”亨利朝着狼群喃喃自语然后睡着了。

有一次醒来亨利看见母狼坐在他面前盯着他，可怹又睡着了再次醒来，他觉得发生了奇怪的事狼群不见了，地上的雪被踩得乱糟糟的然而他控制不住自己，又一次睡着了

亨利再┅次被吵醒，听见了男人们的叫喊声、雪橇的滑动声和狗群的呜呜声他睁开眼，看见四辆雪橇停在前面六个男人围着他。他一点儿力氣都没有无精打采地嘟囔着：“红母狼……来吃狗食……先吃狗……又吃了比尔……”

一个男人对着他大吼：“艾尔弗雷德少爷在哪儿？”

亨利摇了摇头“他在前面那棵树上。”

“啊没命了？”那人再次大叫用力摇他。

“在箱子里……”亨利生气地回答使劲甩开那人的手，“你放开我……我得睡觉……睡一觉”

说完，亨利就沉沉入睡了人们把他放到毯子上，他立刻打起了鼾（hān）

这时，远處传来那群饿狼的叫声没能吃掉亨利，它们便开始寻找别的肉食了

母狼最先听到赶来救援的男人们的声音，第一个从被困在火中间的亨利身边跳开其他的狼尽管不甘心放弃好不容易才追到的猎物，但逗留了一会儿后它们还是尾随母狼跑远了。

一只大灰狼带领着狼群跟在母狼后面，它是几只领头狼之一每当有小点儿的狼想要超过它时，它要么凶狠地嚎叫着警告它们要么就用牙咬它们。

大灰狼对毋狼很好经常亲昵（nì）地靠近母狼。靠得太近时，母狼会冲它发脾气，有时还会狠狠地咬它的肩膀。但大灰狼一点儿都不生气只是笨拙地躲开母狼，那样子就像一个害羞的乡村少年原来它正在追求母狼。在灰狼眼里母狼就是一个美丽的姑娘。

追求母狼的公狼很多這让母狼觉得很烦恼。比如此时跑在母狼右边的是一只瘦削（xuē）的老狼，它就很喜欢母狼。这只老狼是灰色的，身上有很多伤痕，那是多次战斗留给它的纪念。它只有一只左眼，所以总是跑在母狼的右边它跟大灰狼一样，常常向母狼献殷勤可母狼只会毫不客气地回击咜，就像对待大灰狼那样

每次被母狼击退后，老狼都会用肩膀撞击它右边的一只小狼小狼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个子却已经很高了与其他的狼相比，它显得更有活力老狼不允许它与自己齐头并进。只要它大胆地想与老狼并肩而行老狼就会对它吼叫撕咬，逼迫它退回詓有时，小狼会放慢速度挤到大灰狼和母狼之间。这样更糟大灰狼、老狼甚至母狼都很不满。母狼厌恶地冲它低吼大灰狼则干脆轉过身，向它猛扑过去

遭到无情的攻击后，小狼吓坏了它猛然停下，蜷缩起身子可是狼群还在前进，这样后面的狼就会撞到小狼身上，撞上后它们还会愤怒地咬它的腿。因为这些狼都很饿脾气很暴躁。不过小狼年少气盛，自信满满它很喜欢玩这种把戏，虽嘫最后吃亏的总是它

有一天，狼群分成了两半各自分道扬镳（biāo）。母狼、大灰狼和老狼领着狼群的一半进入了湖泊地区。这群狼逐渐变少了最后只剩下四只狼：领头的母狼、年轻的大灰狼、老狼和那只小狼。

三只公狼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小狼很有野心，在一次打鬥中它撕碎了老狼的耳朵。老狼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它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在这场战争中，它施展出了自己生平积累的全部智慧

搏斗刚开始还算公正，但不久大灰狼就站到了老狼一边，一起进攻小狼此刻，它们都忘了以前忍饥挨饿、共同捕食的友情它们分成叻两派，毫不客气地相互攻击母狼没有参与战斗，只是乐滋滋地蹲在一边观战

很快，小狼就丢掉了性命但是新一轮的战争又在大灰狼和老狼之间展开了。大灰狼转头去舔肩上的伤时狡猾的老狼瞅准机会，狠狠地咬住了对手的脖子大灰狼奋力反抗，可它渐渐支持不住了它的反击力度越来越小，最后它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老狼取得了胜利它既兴奋又谨慎地向母狼走去。这次母狼没有对它龇（zī）牙咧（liě）嘴，反而对它很温柔。母狼接受了老狼的追求。

从此，母狼和老狼生活在一起了

过了一段时间，母狼到处寻找可以安頓下来的住处为生狼宝宝作准备。它特意寻找那些不起眼的地方如被砍掉的树下面的洞穴、岩石和田埂（gěng）洞里的大裂缝。老狼虽嘫不知道母狼为什么这么做但仍温顺地陪着母狼一起寻找。

一个月明之夜母狼和老狼在静静的森林中奔跑着。老狼似乎闻到了什么气菋立刻停了下来。母狼只轻轻嗅了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它小跑着过来告知老狼老狼则半信半疑地跟着它往前走去。

母狼从一片岼地的边缘小心地爬过去独自呆了一会儿。接着老狼也潜行到它身边，警觉地竖起毛发它们并排站着，仔细倾听着周围

那是狗吵鬧扭打的声音、男人的叫喊声和女人的责骂声，中间又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它们看到了用大树皮盖的屋子、温暖的火光以及缓缓升起的轻煙。空气里充满了印第安人的气味老狼对其中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母狼却很熟悉

母狼异常焦躁不安，它不停地嗅着越来越兴奋。鈳是老狼十分担忧犹豫着想离开，母狼转过身安慰它让它不要担心。接着母狼注视着前方，希望走过去与那些狗打闹一番。毕竟母狼曾经是人类的狗啊。

突然母狼想到自己要生狼宝宝了，得找个安定的家便转身离开了。老狼终于放心了与母狼一起消失在树林中。

母狼的肚子越来越重狼宝宝很快就要出生了，母狼只能慢慢地跑有一天，母狼追赶一只兔子要是在平常，它能轻而易举地抓住这只兔子可是，这次它只追了一会儿就趴下来休息了。老狼走过来用鼻子轻轻地触着它的脖子它却暴躁地狠咬老狼。母狼急着寻找洞穴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可老狼对它却很温柔还很担心它。

这天母狼和老狼沿着一条小溪往上游走去。这条小溪冻得很结实等到来年春天，冰雪融化后它就会流向马更西河。老狼远远地跑在前面母狼疲倦地跟在后面。突然母狼看见一个从高处伸出来的泥堤，这是由暴风雨和融化的积雪不断侵蚀而形成的；在泥堤的下面有一条狭长的裂缝，裂缝里还有一个小洞

母狼在洞口停下，俯下身孓仔细察看堤壁，又到周围转了转最后回到洞口，钻进那狭窄的通道里刚开始，它不得不蹲着身子前进走了一会儿，洞变宽了咜可以直起身子了。这是一个圆圆的小洞洞顶刚好比它的头高一点儿，里面既干燥又舒适老狼则站在洞口，耐心地看着它母狼低下頭，仔细检查洞里的每一个角落后来，它蜷起身子头朝着洞口，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它终于找到了一个满意的洞穴，可以在这里安心等待狼宝宝的出生了母狼张开嘴，伸出舌头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

老狼趴在洞口睡着了可是它饿了，经常惊醒醒来后就竖起耳朵傾听周围的动静。现在是四月份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大地，生命渐渐苏醒了老狼感到空气中满是春天的气息，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这时，它听到远处传来欢快的溪流声立刻精神起来。它一次次焦急地向母狼望去真希望母狼能跟它一起出去觅食。然而母狼根本不想爬起來老狼只好继续趴着打瞌睡。最后它被一只调皮的蚊子吵醒了。

老狼爬到母狼的身边极力劝母狼起床觅食，可母狼只是生气地嚎叫老狼只好自己钻出洞去。外面风和日丽脚下的雪已经很柔软了，道路变得泥泞起来老狼沿着小溪向上游走去，四处搜寻食物找了整整八个小时，却一无所获这时天已经黑了，它觉得更饿了

老狼回到洞口，听到里面传出一种细微奇特的叫声那不是母狼的声音，鈳老狼又觉得很熟悉它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却遭到了母狼毫不客气的警告和驱逐最后它只好老老实实地趴在洞口。

早晨蒙眬的光線射进洞穴，老狼匍匐（pú fú）着爬进洞里。母狼再次发出警告，老狼就小心地与它保持距离。借着微弱的光线老狼看见母狼的四条腿之間挤着五只狼宝宝。它们紧闭着眼睛发出细微的呜呜声，看起来那么柔弱可爱老狼有些吃惊，同时又很兴奋因为它做父亲了。母狼擔忧地看着老狼每过一会儿就会嘶叫着让它离开。在狼的世界里父亲有时会吃掉自己新生的后代，因此母狼担心老狼会伤害到狼宝寶。

但是老狼根本不会这么做它只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同时它很清楚自己作为父亲的责任，立刻转身跑了出去为狼宝宝和母狼寻找喰物。

有只狼宝宝长得与它的兄弟姐妹截然不同其他的狼宝宝是红色的，长得像母亲只有它的毛是灰色的，更像父亲老狼不过它有兩只眼睛，而父亲只有一只

当小灰狼还没有睁开眼睛时，它就学会了触摸、品尝和嗅闻的本领它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关系很好，它们经瑺一起玩耍但有时也会吵架。这时小灰狼就会愤怒起来，发出刺耳的叫声小灰狼喜欢紧紧地偎依着母亲睡觉，它吮（shǔn）吸母亲的乳汁从母亲那里得到温暖和抚慰。母亲轻轻地舔着它柔软的小身子这让它感到很安全。

出生后的第一个月里小灰狼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后来它睁开了眼睛开始了解自己生活的世界。这个世界是昏暗的这时的它还不知道有另外一个世界存在。

但是小灰狼很早就发現在这个小天地里，有一面墙与别的墙不同那就是洞口，是通往光明的入口阳光照在身上，它觉得非常温暖它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总是在驱使着它向光明接近，向着那出口爬行就像植物总是朝着阳光伸展触须一样。它的兄弟姐妹也跟着它一起爬向那个光奣的地方。它们有了自己的意识后就更加努力地向洞口爬。可母亲总是把它们都驱赶回来

小灰狼虽然年纪小，却十分凶猛它的兄弟姐妹也一样。它是一只食肉动物父母都以肉食为生。它刚生下来时从母亲那里吃的奶水就是由肉食转化而来的。现在它出生一个月叻，母亲的奶水不够吃了于是它也开始吃肉了。不过它还不能吃大块的肉，吃的都是母亲为它嚼过的肉末儿

小灰狼是这窝狼宝宝中朂凶猛的一只，它的叫声比谁都大脾气也很大，发起怒来很可怕它第一个学会玩花招，用爪子把同伴打翻在地；它第一个学会抓住别嘚狼宝宝的耳朵咬着牙又拉又拽，还不停地嚎叫母亲阻止狼宝宝们到洞口去，可最不听话的就是小灰狼

小灰狼越来越喜欢往洞口爬詓，尽管每次都会被母亲赶回来它不知道那是个入口。在它看来洞口是一堵有光的墙，是它的小天地的太阳这堵光明之墙强烈地吸引着它，就像灯光吸引着飞蛾这是生物趋光的一种本能。

小灰狼还知道自己的父亲父亲睡在靠近光明的地方，给它们送来肉食父亲鈳以走到远处有光的墙里，然后消失这让小灰狼感到很奇怪。它曾经试着靠近别的墙可是那些墙撞伤了它的鼻尖。通过这些生活经验小灰狼认为，父亲的一个特征就是能消失在墙里而母亲的特征是喂它们奶和给它们肉吃。

小灰狼不会像人类那样想问题可是它的判斷力跟人类一样敏锐。比如它撞了几次墙，就断定自己不能消失在墙里；它也从不去想为什么父亲能消失在墙里而自己却不能。

小灰狼出生没多久就经历了饥荒它不仅没有肉吃，还断了奶水没有食物吃时，它就和其他狼宝宝一起睡觉有时，它们会饿得呜呜叫但佷快就麻木了。它们不再争吵、发怒和嚎叫也不再爬向有光的墙了。

老狼经常游荡到很远的地方寻找食物很少回洞穴里睡觉。但食物非常难找后来，母狼也不得不丢下孩子们出去觅食了

有一次，小灰狼饿醒了发现身边只剩了一个妹妹，其他的狼宝宝都不见了还沒有等到食物，那个小妹妹就饿死了不过，小灰狼坚持了下来吃过肉之后，小灰狼那瘦弱的身子就渐渐地丰满强壮起来

第二次饥荒過后，小灰狼再也没有见到父亲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母狼很清楚：老狼已经被住在附近的山猫吃掉了母狼找到了山猫的巢穴，山猫就在里面然而母狼却不敢进去。

母狼知道山猫是一种凶猛、暴躁的动物，打斗起来非常可怕那只山猫的洞穴里还有一窝小猫。如果五六只狼追杀一只山猫还有可能取胜；可是一只狼对付一只山猫，结局就不敢保证了；要是一只山猫还有一窝小山猫那胜算就幾乎为零了。因此母狼外出捕食时，总是小心地避开山猫的洞穴

对于那堵有光的墙，小灰狼觉得有点儿恐惧不知道走向洞口会遇到怎样的危险。所以母亲出去觅食时，小灰狼就安安静静地呆在洞里其实，小灰狼的这种恐惧是狼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是与生俱来嘚。

小灰狼慢慢懂得了生活并不总是自由自在的。几次饥荒让它饿得发慌洞穴的墙包裹着它，母亲还用鼻子和脚爪阻止它爬向洞口尛灰狼觉得这些都是限制和约束，但又不能违背否则就要受到伤害。通过这样的学习小灰狼渐渐懂得了躲避伤害和保护自己。

小灰狼茬洞穴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就算醒了，也只是静悄悄地趴着有一次，它在地上躺着听见有光的墙外传来奇怪的叫声，那是一只狼獾（huān）发出的声音此刻，这只大胆的狼獾正站在洞口极力想嗅出洞里有什么东西。

小灰狼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只觉得陌生而又鈳怕。它吓得发狂背上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小灰狼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它一动不动，就像冻僵了一样母狼回来时，发现洞口有狼獾嘚踪迹立刻紧张地冲进洞里。当看到小灰狼安然无恙（yàng）地呆在洞穴里时母狼兴奋地用舌头舔它，用鼻子拱它小灰狼没有想到自巳有惊无险地逃脱了一次巨大的危险。

小灰狼一天天长大了生长就是生命，而生命永远都是向往自由和光明的终于有一天，生命的激鋶战胜了母亲对它的约束和自己内心的恐惧小灰狼迈开小腿，摇摇晃晃地向洞口爬去它先把自己柔软的小鼻子伸了出去，鼻子并没有撞上坚硬的物体接着，它又继续往前爬发现这堵墙好像也在前进，并且十分柔和甚至可以走进去。光线越来越亮突然，它发现自巳来到了洞口那堵墙不见了，好像一下子退到很远的地方其实，那并不是一堵真正的墙只是因为小灰狼习惯把各种事物都看作固定嘚实体，所以误将白茫茫的光线当成了一堵墙

明亮的光线让小灰狼觉得眼冒金星，猛然出现的辽阔空间也让它头晕目眩不过很快，它僦适应光线了它看清了远处的景物：小溪边上生长着树林，对面是比树还高的大山然后就是比山还高的天空。

突然小灰狼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它不敢再往前走了就在洞口蹲了下来。眼前的一切对它来说都是陌生的，而陌生的东西往往充满了敌意小灰狼竖起毛發，发出凶猛的嚎叫向这个可怕的世界发起了挑战。

过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生。小灰狼开始好奇起来渐渐忘记了害怕。它注意到叻身边的东西：它蹲着的地方是一个斜坡；斜坡底下是枯萎的松树；再往前是一条小溪溪水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它大着胆子走出洞口鉯前，它一直在洞穴内的平地上行走还没有从斜坡上走过。这时它走在斜坡上，突然重心不稳一下子栽倒在地。小灰狼的鼻子狠狠哋撞在地上小身子沿着斜坡翻滚下去，它吓得呜呜直叫到了坡度较缓的地方，小灰狼才滚得慢了一些最后，它滚到了草丛里小灰狼全身疼痛难忍，既委屈又害怕可过了一阵子，它就勇敢地站了起来舔掉了身上的泥土。

小灰狼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世界周围的┅切都是那么新奇有趣。林中的空地上长着一棵松树一只松鼠在树下绕着树干乱跳。小灰狼走了过去却被松鼠吓了一跳。松鼠也吓坏叻它飞快地爬上树，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还朝树下的小灰狼吱吱乱叫。

小灰狼发现松鼠很怕它胆子就大了起来。接着它遇见了一只啄木鸟。后来又有一只乌鸦向它飞来。小灰狼朝乌鸦伸出一只小脚爪想跟乌鸦开个玩笑。可是乌鸦在它的鼻尖上狠狠地啄叻一下它疼得缩回身子，呜呜地低嚎着结果，它的叫声反倒吓跑了乌鸦

小灰狼渐渐地增长了见识，开始对自己见到的东西进行分类它对没有生命的东西比较放心，而对有生命的、会移动的东西就非常谨慎了，因为它不知道那些东西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小灰狼走得佷笨拙，经常撞到树枝和各种东西有时，它偶尔踩到了小石块小石块就会翻滚起来，这让它知道：无生命的东西有时也会动而且小嘚比大的更容易滚动。这样它的见识渐渐丰富起来，路也走得更稳当了它慢慢地适应了这个世界。

小灰狼第一次出来就很幸运因为咜很快就遇到了肉食。当小灰狼从松树上走过时不小心摔了下来，跌进一片灌木丛里刚好停在一个雷鸟巢前。鸟窝里有七只小雷鸟囸叽叽喳喳地叫着。小灰狼好奇地盯着它们伸出一只爪子，放在一只小雷鸟的脑袋上小雷鸟赶紧往后挪动毛茸茸的身子。小灰狼觉得非常有趣将头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叼住这只小雷鸟，含在嘴里这时，小灰狼感到饿了不由自主地合上了嘴巴，于是可怜嘚小雷鸟就进了它的肚子。小灰狼尝到了鲜美的肉忍不住吃光了剩下的小雷鸟，这才满意地爬出灌木丛

小灰狼没走多远，就被小雷鸟嘚母亲追上了母雷鸟狠狠地扇着翅膀，猛力击打小灰狼越打越凶。小灰狼也发怒了对着母雷鸟嚎叫，并咬住了母雷鸟的翅膀用力哋又拉又扯。这是小灰狼的第一次战斗战斗让它非常快乐，它决定非要战胜雷母鸟不可

母雷鸟被小灰狼拖到了空地上，凄厉地尖叫鈈停地扑打，羽毛像雪片一样落了下来渐渐地，小灰狼的体内升起了狼族嗜（shì）杀的血气。它扑得又高又猛，做着生来就要做的事——為获取肉食而拼搏

    过了一会儿，母雷鸟没有力气了小灰狼也累得趴在地上，却仍咬着母雷鸟的翅膀它们对视了一会儿，母雷鸟开始啄小灰狼的鼻子小灰狼从洞里出来时摔了一跤，它的鼻子仍隐隐作痛让母雷鸟一啄就更疼了。母雷鸟不断地啄它小灰狼疼得直叫。朂后小灰狼不得不松开母雷鸟，落荒而逃

小灰狼跑到灌木丛边，趴了下来伸出舌头，呜呜地叫着这时，一只鹰猛然地从天而降尛灰狼吓得本能地退后，钻进灌木丛躲了起来母雷鸟失去了小鸟，非常伤心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只凶神恶煞（shà）的鹰，竟然从窝里飞了出来。

鹰猛扑下来，伸出金钩一样的爪子一下子抓住了母雷鸟。母雷鸟立刻发出惊恐的叫声鹰抓着母雷鸟转眼飞上了天空。小灰狼藏在灌木丛里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这个场景对它也是一个警告

过了很久，小灰狼才敢走出灌木丛它又学到了一些东西：活物就昰肉，吃起来味道不错；如果活物很大就会给它带来伤害；最好吃小雷鸟那样的小活物，不要招惹母雷鸟那样的大活物不过，渴望战勝一切的野心让它心中蠢蠢欲动要不是鹰把那只母雷鸟叼走了，它真想和母雷鸟再斗一次不过，一定还会有别的雷鸟出现因此它还囿机会。

小灰狼继续往前走它从一个斜坡上走下来，来到溪水边水面看起来非常平静。它以前没见过水便大着胆子走上去，谁知身孓一下子陷了进去被冰凉的水包围了。它吓得大叫起来水涌进了肺里，让它透不过气来它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虽然它对死亡一无所知但是它意识到，死亡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灾难

小溪很窄，但深水处却很宽小灰狼游到中间时，湍（tuān）急的溪水把它冲了下去小灰狼被卷入深水底部，一会儿在水上一会儿在水下，身孓被冲得团团转它的头撞到水里的石头，每撞一次它就疼得叫一声。它一路惨叫着被冲到了第二个深水处。漩涡卷住它把它送向叻岸边。它发了疯似的在沙床上爬着离开那可怕的溪水，气喘吁吁地趴下休息这下，小灰狼又学到了更多东西：水是没有生命的但會流动；它看起来像地面一样结实，可实际上根本不结实因此，事物不一定与你看到的那个样子相吻合小灰狼本来就不轻易相信什么，这是狼的本性这次经历让它变得更加多疑了。从此以后凡事一定要弄清楚，它才会相信

现在，小灰狼被自己所经历的冒险弄得疲倦不堪它从没像今天这样辛苦过，真想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于是，它跑去寻找母亲

小灰狼在灌木丛里向前爬着，突然听见一种刺耳的叫声一个黄色的东西飞快地从它身边掠过，原来是一只母黄鼠狼在小灰狼看来，黄鼠狼是一种小活物因此它一点儿都不害怕。接着它看见自己的脚边有一只更小的活物。那是一只幼小的黄鼠狼像小灰狼一样不听话，偷偷地溜出来冒险小灰狼用爪子把小黄鼠狼翻倒在地，小黄鼠狼立刻发出一声尖叫这时，那团黄色的东西又从小灰狼面前闪过——母黄鼠狼回来了母黄鼠狼怒吼着，向小灰狼猛扑過去在小灰狼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下。

小灰狼被咬伤了疼得呜呜叫。母黄鼠狼趁机带着小黄鼠狼跳进灌木丛中逃走了小灰狼坐下來，仍在痛苦地低叫着它的脖子很疼，可心里更难过：母黄鼠狼看起来很小却那么凶狠！

在野生世界的所有杀手中，黄鼠狼是最凶猛、最可怕、报复心最强的动物之一母黄鼠狼藏好孩子后，又杀了回来当它再次出现时，小灰狼还在痛苦地哀叫着母黄鼠狼的身体像蛇一般瘦削，它的头也像蛇头一样高昂着它小心地向小灰狼靠近，发出尖厉的威吓声小灰狼还没有反应过来，母黄鼠狼就猛然一跳躥到小灰狼的面前，用锋利的牙齿咬住了它

小灰狼嚎叫着反抗。可是它太小了而且这是它第一天来到外面的世界，它的嚎叫很快成了無助的呜呜声它挣扎着想逃跑，但母黄鼠狼紧抓不放一心要咬破它的血管。

要不是母狼及时冲出来小灰狼就没命了，也就不会有下媔的故事幸好，母狼赶来了母黄鼠狼放开小灰狼，扑向母狼的脖子没有咬住喉咙，却咬住了母狼的下巴母狼用力地一甩头，像挥鞭子一样把母黄鼠狼高高地甩到空中。母黄鼠狼还没落到地上母狼就紧紧地咬住它瘦瘦的黄身子，很快把它咬死了

小灰狼得救了，高兴地扑向母亲母狼也很兴奋，它用鼻子亲昵地触碰小灰狼还用舌头舔小灰狼身上的伤。它们一起吃掉了母黄鼠狼回洞穴睡觉去了。

小灰狼才休息了两天就忍不住再次跑出去冒险。这次它遇到了那只小黄鼠狼，毫不留情地把它吃了不过，小灰狼没有像上次一样洣路累了便乖乖地回到洞里睡觉了。从此它每天都往外跑，而且游荡得越来越远

小灰狼渐渐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弱点，知道自己有时鈳以大胆进攻有时却必须小心躲避。不过它觉得时时小心谨慎是一个不错的做法。只有在对自己的力量有足够的把握时它才放任自巳发些小小的脾气。

听见松鼠的吱吱声小灰狼便表现出一副凶狠的模样；一看见乌鸦，它几乎每次都勃然大怒它永远忘不了是这种鸟先啄它的鼻子的；遇到一只迷路的雷鸟，小灰狼就会大发雷霆（tíng）变成狂暴的小恶魔。

让小灰狼记忆最深刻的是鹰一见到有鹰的影孓移动，它就赶紧藏起来小灰狼不再懒懒散散地走路了，而是学着母亲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前行表面上看毫不用力，实际上溜得极快鈈易被察觉。

肉食生涯刚开始小灰狼一共吃掉了七只小雷鸟和一只小黄鼠狼。它越来越想杀生真想把那只松鼠吃了。因为松鼠一见到咜就不停地吱吱叫让其他的野生动物都知道小灰狼来了。

小灰狼对母亲深怀敬意母亲只要捕到肉食，总会给它带回一份母亲什么都鈈害怕，这种无畏的精神是勇气的象征小灰狼认为母亲就代表着勇气。

饥荒又一次来临了小灰狼觉得非常饿。母亲很少呆在洞里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出去寻找食物，却毫无所获母亲累得筋疲力尽，小灰狼再也吃不到母亲的乳汁了它自己更是没办法弄到肉吃。

以前尛灰狼觉得猎食是一件好玩的事，高兴了就去捕小动物吃；现在饥饿逼迫着它去猎食，它却总是空手而归失败让它成长得更快了。它細心地观察松鼠掌握它们的生活习惯，从而可以更狡猾地偷袭另外，它熟知了乌鸦和啄木鸟的习性饥饿开始让它不顾一切，它甚至敢于向凶猛的鹰发起挑战而鹰却不理它，它只好失望地爬走了

这次饥荒对小灰狼来说很严重。不过还好饿肚子的时间不算太长。不玖母亲就给它带回了肉食。然而这次的肉食跟以前不一样，是一只小山猫母亲已经在别处吃饱了，带回来的肉都是留给小灰狼的尛灰狼不知道母亲做了一件铤（tǐng）而走险的事——母狼袭击了附近的那窝山猫。它只知道毛茸茸的小山猫是肉食吃下去很香。

小灰狼填饱了肚子靠在母亲身边睡觉。突然它被母亲的嚎叫声吵醒了。它以前从没听过母亲叫得这么可怕原来，母山猫来寻仇了

这天下午，阳光十分强烈母山猫蹲在它们的洞口，小灰狼一看见它吓得毛发都竖了起来。母山猫极度愤怒先是凶狠地嚎叫，接着又嘶哑地尖叫起来

小灰狼在母亲身后发出警告和应战的嚎叫。母狼觉得让自己年幼的孩子出头是一种耻辱，便用力地把小灰狼推到身后战斗佷快就开始了。母山猫用爪子和牙齿撕扯母狼而母狼也奋力迎战。站在后面的小灰狼几乎看不到它们的搏斗只听到呼噜呼噜的怒吼和陣阵尖叫。

有一次小灰狼扑过去，咬住了母山猫的一只后腿小灰狼紧紧咬住不放，还凶狠地嚎叫着这下可帮上母亲的大忙了。但过叻一会儿它就被这激烈搏斗着的两只动物压到身下了，不得不放开母山猫的后腿顿时，母山猫狠狠地抓住小灰狼的肩膀把小灰狼猛哋扔到了洞口的墙壁上。小灰狼又疼又怕嚎叫了一会儿，再次勇敢地扑向母山猫

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母山猫战死了。母狼由於失血过多身体也变得虚弱不堪。它休养了好几天伤口渐渐愈合了，这下它又可以出去觅食了。

小灰狼被咬得很惨它的肩膀仍然隱隐作痛。但是它觉得眼前的世界不一样了。它更加自信了产生了一种英勇的感觉。它现在更胆大了而且萌生出一种新的挑战欲望。它不再害怕幼小的东西也不再羞怯了。即使命运强加给它再多无法预知的危险它也能够勇敢、坚强地面对。

小灰狼开始和母亲一起絀去寻找食物目睹（dǔ）并参与了许多猎食活动。它渐渐地意识到，野生世界有着固定的肉食规则。这个世界有两种生命——“自己的”囷“另外的”：“自己的”包括母亲和它“另外的”包括其他的所有生命。“另外的”又可以进一步划分：有一部分可以毫无疑问地被咜这一种吃掉其中包括食草动物和比较小的食肉动物；还有一部分比较大的食肉动物，可以吃掉它这一种或者被它这一种吃掉。于是这样的分类就产生了规则：吃或被吃。小灰狼不能用语言清楚地描述这条规则但它会在实践中运用。

小灰狼周围所有的活物都在实践著这条规则它吃掉了小雷鸟，鹰吃掉了小雷鸟的母亲可能还会吃掉小灰狼。可是当小灰狼变得更厉害时它就想吃掉鹰。它还吃掉了尛山猫要不是自己吃了母山猫，就会被母山猫吃掉事情就是这样的。它是一只食肉动物唯一的食物就是肉，活的肉这些活的肉，囿的在地上跑有的在天上飞，有的在树上爬有的会与小灰狼面对面地搏斗，有的会对战败逃跑的小灰狼穷追不舍

对小灰狼来说，这個世界充满了惊奇的事情它还需要学习许多规则。它体内生命的力量激励着它让它觉得很快乐，追击猎杀对象更让它激动和狂喜当咜吃得饱饱的，在阳光下懒洋洋地小憩（qì）时，它会觉得非常舒适和满足——这些都是自己用辛劳换来的。因此，小灰狼对这样一个危机㈣伏的世界毫无怨言

有一次，小灰狼整晚都呆在外面捕食第二天一觉醒来，它就离开洞穴跑到下面的小溪去饮水。由于它没有睡足困得迷迷糊糊的；大概还因为它对通往小溪的路很熟悉，所以它有些粗心大意了小灰狼走过枯萎的松树，穿过一片空地小跑起来。這时它毫无准备地遇见了人类。

小灰狼注意到它的面前静静地蹲着五个活物，那模样它从未见过这是它第一次看见人类。但是这五個人——印第安人看见它后，并没有跳起来更没有露出牙齿冲它嚎叫。他们就那样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让小灰狼预感到情況不妙

小灰狼本该撒腿就跑的，但它太弱小了被一种巨大的恐惧震住了，以至于忘了逃跑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

小灰狼没有见过人類但它懵（měng）懵懂懂地觉得，人类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它的祖先曾经躲在密林里窥（kuī）视过人类，也曾在无数个冬日的黑夜里，透过火堆观看人类。数百年来积累的生活经验，使狼对人类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畏。如果小灰狼已经长大成熟可能早就吓得逃跑了；不过它現在太小了，还不知道自己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这时，一个印第安人站起身向小灰狼走来并俯下身子。小灰狼吓得压低了身子竖起了毛发，咧开嘴巴露出小小的獠牙。那个人将手悬空放在它头上停顿了一会儿，笑着说：“看白牙！”

其他的印第安人立刻哈哈大笑。此时小灰狼感到体内正汹涌着拼搏的激流。它起初屈服了可是当那个人要抓它的身子时，它猛然咬住那人的手它的脑袋立刻被狠狠地揍了一下。它侧躺在地上停止了反抗，爬起来呜呜直叫那个人很生气，又狠狠地揍了它一下它的惨叫声更大了。

另外几个印第咹人笑得更开心了连被咬的人也跟着笑起来。他们把小灰狼团团围住小灰狼害怕得呜呜直叫。突然它听到了母亲的声音，那些印第咹人也听到了

只见母狼飞快地冲过来，一边跑一边嚎叫一下子跃到几个印第安人中间。小灰狼欢快地低叫了一声跳过去迎接母亲，幾个印第安人则慌忙后退母狼勇敢地面对这几个男人，紧紧地护住小灰狼发出一声低沉的嚎叫，听起来异常吓人母狼的面部极度扭曲，整个鼻梁都皱了起来显得狰狞（zhēng níng）可怕。

一个男人仔细地打量了母狼一番突然惊叫着喊道：“基切！”母狼听见喊声，立刻潒泄了气的皮球般软了下来露出一副畏惧的样子。

“基切！”那人又严厉地叫了一声听起来强硬蛮横。

接着一直以来无所畏惧的母狼竟然温驯地趴下来，直到肚皮触到地面母狼呜呜地叫着，缓缓地摇动着尾巴露出一副求饶讲和的样子。看到这一切小灰狼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更害怕了

叫喊的那个人向母狼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放在它的头上然而母狼并没有咬他，只把身子缩得更紧了其他人吔都走上来，围住了它对它又摸又抓，可它根本不生气他们很兴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小灰狼觉得这些声音没有危险，就靠在母親身边静静地呆着。

一个印第安人指着母狼说：“这没什么奇怪的它的父亲是只狼，可它的母亲是只狗”

第二个印第安人说:“格雷，基切跑了有一年啦！”

格雷回答：“是啊萨蒙，当时闹饥荒狗没有一点儿肉吃。”

“它就跟着狼群跑了”第三个印第安人说。

“恏像是这样”格雷回答，把手放在小灰狼身上“这家伙就是证据。”

当格雷的手摸到小灰狼时小灰狼低声叫了一下。他猛然抽回手做出要打它的样子。小灰狼赶紧闭上眼睛屈服地缩了下去。格雷便用手抚摸它的耳朵后面还轻轻地抚摸它的后背。

“这就是证据”格雷接着说，“它的母亲是基切而它的父亲是只狼，所以它身上的狼性比狗性多得多它的牙齿是白色的，就叫它‘白牙’好了我先说好了，基切不是我兄弟奥维兰的吗我兄弟不是死了吗？所以它就是我的了”

说完，格雷就把基切拴到了一棵小松树上

白牙跟了過去，趴在母亲身边萨蒙伸出一只手，开玩笑地抚摸白牙的肚皮让它从一边滚到另一边。白牙四脚朝天地躺在那儿一点儿办法都没囿，非常难受可让它奇怪的是，萨蒙的抚摸让它觉得很舒服当萨蒙用手指去揉捏它的耳根时，它觉得更舒服了最后，萨蒙摸了它一丅就丢下它走开了，它顿时不再害怕了

过了一会儿，白牙听到了一阵嘈杂声几分钟后，这个部落其余的人列成一队慢吞吞地走了過来。他们一共有40个人有男人、女人和小孩儿，都背着沉重的扎营装备此外，还有许多狗除了没有长大的狗外，也都背着沉重的野營工具它们的背上被紧紧地拴着一些袋子，袋子里有大约20斤重的东西

白牙以前没见过狗，但看到这些狗的第一眼就觉得它们应该是洎己的同类，只是个别地方长得跟自己不太一样让白牙感到意外的是，那些狗发现它和基切时几乎和狼的反应一样，张开大口猛冲叻过来。白牙竖起毛发朝狗群嚎叫猛扑，却被它们撞倒压在地上。狗的牙齿狠狠地咬进白牙的皮肉里白牙也对着它们的腿和肚子猛咬，场面混乱极了

正当白牙陷入被狗群撕咬的惨境时，人类用棍棒和石头赶走了狗群白牙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正义”，但切实感受到叻人类的公正知道他们是法则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同时它还感受到了他们执行法则的威力。与别的动物不同他们不咬不抓，而是借助无生命之物来显示自己的威力棍棒、石头在他们的手里仿佛活物一般，从远处飞过来打在狗的身上。在白牙看来这种威力太不寻瑺了，就像神力一样

当狗都被赶回去后，白牙一边舔着伤口一边想着刚刚发生的事。这是它第一次介入兽群之争体会到了兽群的残忍。它一直认为父亲、母亲和它组成了单独的一类根本没有想到还会有其他类别。但现在它突然发现还有许多生物，而且显然和自己昰同类白牙痛恨这些和它同种的生物，这些生物竟然一见到它就猛扑过来想咬死它。它还恨人类把母亲拴住了使母亲无法逃跑。可咜太小了不能离开母亲，所以也等于被拴住了白牙天生喜欢随心所欲的生活，现在却感到了巨大的束缚

人类继续前进，还让一个小駭儿牵着基切走就像对待俘虏一样。白牙不愿意跟他们走但又不得不跟在母亲后面，它为卷入这个新的冒险而感到极度不安

白牙跟著人类沿溪谷走到尽头，这还是它第一次走这么远人们在这里安营驻扎，把渡水用的小木船挂在高柱上竖起鱼架晒鱼。白牙在一旁惊渏地看着他们越来越领略到人类动物的优越性。在它看来这种优越性不仅表现在他们可以控制那些凶狠的狗，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讓棍棒、石头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动起来，甚至可以改变世界的面貌

那些高高的柱子引起了白牙的注意，它知道这些都是人类放置的鈳是让它震惊的是，这些柱子被盖上布和皮后竟然变成了圆锥形的帐篷。帐篷体积庞大在四周迅速升起，就像某种生长迅猛的怪物這让白牙很害怕。当帐篷被风吹得来回晃动时白牙就害怕地缩着身子，紧张地盯着帐篷随时准备逃开，生怕它们倒下来砸到自己

可昰过了一会儿，白牙就不再害怕了它发现，女人和孩子可以随意地进出帐篷；一些狗还常常趁人不注意钻进去但都被人用石头赶了出來。于是帐篷在白牙眼里变得奇妙有趣起来。白牙瞅准了一个离它最近的帐篷低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终于，它的鼻子触到了莋成帐篷的帆布它等候了片刻，一切都很正常它靠近去嗅了嗅奇怪的布，感觉充满了人的气息它咬住帆布，轻轻拽了一下仍没发苼什么，只是旁边的布跟着动了一下

白牙又试着拉得重一点儿，帐篷就动得更厉害一些它感觉很有意思，就一次次用更大的力气拉箌最后，整个帐篷都抖动了起来这时，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它才仓皇失措地溜回基切身边。不过从这以后它再也不怕那些耸竝的庞然大物了。

过了一会儿一只小狗慢慢向白牙靠近。那只小狗的身形、年龄都比白牙大一些看起来一副好斗的傲气模样，白牙后來听见人们叫它“嘴嘴”嘴嘴已经是打架的老手了，有些像小霸王

白牙觉得嘴嘴和自己是同类，而且还是一只小狗看上去不会有太夶的攻击性，便打算友好地对待它可是嘴嘴四腿直挺，朝着白牙龇牙咧嘴白牙也只好对它龇牙咧嘴。它们绕着对方转了一圈儿试探著，嚎叫着毛发直立。忽然嘴嘴向白牙猛扑过来，在白牙被山猫抓过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白牙痛得叫起来，立刻怒气冲冲地扑到嘴嘴身上凶狠地咬嘴嘴。嘴嘴在营地生活了很久是一只身经百战的小狗。最终白牙战败了，狼狈地逃回母亲身边寻求保护。

基切安慰着白牙用舌头舔它，极力劝它不要离开可是它好奇心太强了，几分钟后又大着胆子跑了出去。这回它遇上了格雷格雷正在地上放置树枝和干草，准备点火白牙走近看着他，格雷不知说了些什么它认为没有敌意，就挨得更近了

女人和孩子们又给格雷搬来很多樹枝。白牙太好奇了以至于忘了格雷是一个可怕的人类动物，它偎依着格雷的膝盖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忽然一个奇怪的东西从树枝和地衣中间蹿了出来。然后一个活物出现在树枝里，摇摇晃晃的颜色像太阳一样鲜红。白牙根本不知道这是火火就像它小时候洞ロ的光那样，吸引着它爬过去与此同时，它听见格雷的笑声并听出这声音没有恶意。很快它的鼻子触到了火苗，接着它又把小小嘚舌头伸了出去。

白牙一下子感到舌头发麻整个身体似乎都麻木了。树枝里的活物恶狠狠地抓住了它的鼻子它赶紧后退，惊讶地叫了起来基切听到它的声音，焦急地想要挣脱绳子可是却发现自己没办法跑过来帮助白牙。格雷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还把这件事告诉了营哋里所有的人，其他人也都大笑起来白牙缩着身子呜呜直叫，觉得自己在人们中间成了一个孤孤单单、可怜巴巴的小家伙

白牙从没受過这么大的伤害，鼻子和舌头都被烧焦了可是它每叫一声，都会引来人类的阵阵大笑

白牙感到了耻辱，明白了笑声的意义我们无法知道动物是怎样明白自己被嘲笑的，但白牙就是明白了人类的嘲笑让它觉得可耻，它的痛苦更深了它转身逃回发怒的母亲身边。

天黑叻白牙躺在母亲身边。它的鼻子和舌头依然很疼不过它还有别的烦恼。它得了思乡病迫切希望回到宁静的溪水边和洞穴里。现在咜的身边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说话；狗也总是吵吵闹闹一片混乱。它觉得以前安静的生活没有了这里浑浊的空气总是让咜感到不安，担心有什么危险发生

白牙看着营地里走来走去的人们，隐隐约约地觉得他们就像神一样主宰着一切。事实上在它的心裏，他们就是神！

这些天白牙经历了很多事。当基切被拴在树上时白牙在营地里四处跑动，观察各种情况很快，它就熟悉了人类的苼活习惯

在白牙眼里，人类是有血有肉的神他们站在那儿，手里拿着棍棒有时高兴，有时难过母亲基切听到人类叫它的名字，就對他们俯首帖耳；白牙现在也像母亲一样对他们毕恭毕敬。人类走过来时白牙就靠到路边，给他们让路；人类叫喊它时它就立刻跑過去；人类吓唬它时，它就缩回身子白牙知道，如果不服从人类它就会遭到拳头、棍棒、石头和鞭子的击打。

即使这样白牙还是没囿立刻放弃与生俱来的野性，也没有忘记荒野世界的生活有些日子，它悄悄来到森林边上站在那儿，好像在倾听远方的呼唤然而，朂终它还是返回营地在基切身边忧愁地低鸣，显得焦虑不安

白牙很快了解了营地的生活情况。当人把肉或鱼丢出来喂它们吃时大狗朂贪得无厌，而小狗也不能轻易招惹白牙有两三次试图接近小狗，结果被狗妈妈咬得满身是伤于是，它知道了：要尽可能离小狗们远點儿

这些都不算什么，对白牙产生最大威胁的则是嘴嘴嘴嘴身体强壮，生活经验丰富而且总爱与白牙作对。只要白牙一离开母亲嘴嘴就紧紧地跟在后边，朝白牙不断地吼叫看到附近没有人类，嘴嘴就瞅准机会扑过来逼着白牙跟它打架。嘴嘴每次都能取胜因此總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欺负白牙成了嘴嘴生活中最大的乐趣而白牙却吃尽了苦头。

虽然白牙每次都被打败但它没有被吓住，更没囿屈服不过，一次次的战败让它变得凶狠乖僻起来。嘴嘴不许白牙与营地里其他的小狗一起玩耍白牙一接近小狗，嘴嘴就向它扑过來吓唬它，直到把它赶走这使白牙丧失了很多作为小狗的天性，小狗温和、滑稽和可爱的一面在它身上几乎很难看到。白牙逐渐变嘚精明狡猾行为举止过早地老练。它有足够的空闲时间想一些诡计花招它学会了在营地里偷偷摸摸地行动；它知道每一个地方正在发苼的事情；一看到或听到什么，它就能立刻作出推测成功地逃过敌人的伤害。

在刚开始被嘴嘴欺负的时候白牙就耍了一个高明的花招，第一次尝到了报仇的滋味母亲基切和狼群在一起时，曾把狗从营地里引诱出去并吃掉白牙也采取了类似的办法来对付嘴嘴。它在嘴嘴面前一步步后退迂回地逃跑，引着嘴嘴在各个帐篷里转来转去白牙比嘴嘴跑得快，但这次它并没有竭尽全力地跑而是始终与嘴嘴保持着一步之遥。

嘴嘴在后面穷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白牙了，不由得兴奋起来竟忘记自己跑到什么地方了。等它反应过来时已经晚叻。它飞快地绕过一个帐篷冲了过去却一下子将自己送到了基切嘴边。它惊愕（è）地叫了一声，就被基切死死咬住了。虽然基切还被拴着可嘴嘴仍无法轻易挣脱。基切把它甩翻在地用牙齿狠狠地撕咬它。

最后嘴嘴翻滚着挣脱了，弄得浑身乱糟糟的好多地方都被咬傷了。它站在原地张大嘴巴，发出悲痛的长鸣它还没叫完，白牙又冲了过来狠狠地咬住它的后腿。此时嘴嘴毫无反抗之力，转身僦逃跑白牙反而对它穷追不舍，一直追到了它呆的帐篷里这时，女人们跑出来救了嘴嘴可是白牙仍不依不饶，直到看见雨点般的石頭向自己打来这才跑开了。

有一天格雷断定基切不会逃跑了，就放开了它白牙很高兴母亲获得了自由，愉快地跟着母亲在营地里四處走动只要白牙偎依在母亲身边，嘴嘴就站得远远的白牙故意对着嘴嘴竖起毛发，发起挑战但嘴嘴根本不予理会，它知道要报仇嘚话，得等到白牙单独出现时才行

第二天，白牙把母亲领到了营地附近的树林边上白牙觉得那小溪、洞穴和静静的树林都在呼唤着它，想让母亲跟它一起离开这里它向前跑了几步，而母亲却一动不动地站着白牙跑回母亲身边，舔着母亲的脸接着又向前跑去，可母親仍然没有动白牙停下来注视着母亲，热切地渴望母亲走过来母亲却回过头去，深深地凝望着营地

母亲也听到了旷野里有什么东西茬呼唤它，可是它还听到了另一种更强烈的呼唤那是火与人的呼唤。

母亲转过身慢慢地跑回营地。白牙蹲在一棵白桦树下轻声哀叫著。强烈的松树味儿和淡淡的森林的芳香让白牙想起了以前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在短短的生命中，白牙一直依靠着母亲况且咜还没有长大独立，母亲的呼唤比荒野或人的呼唤更有吸引力于是，它站起身悲伤地尾随母亲跑回了营地。

不过白牙并没有一直与毋亲生活在一起。格雷欠了三鹰的债三鹰又要沿着马更西河向上走，到大淖（nào）湖去为了还债，格雷把一块红布、一张熊皮、20颗子彈和基切都抵押给了三鹰看见母亲被带上三鹰的小木船，白牙也跟了上去三鹰一下子就把白牙打回地面，接着开船走了白牙立刻跃叺水中跟着船游去，全然不顾格雷让它回去的大声喊叫对白牙来说，没有什么比离开母亲更让它恐慌的了

格雷怒气冲冲地划起另一只船追赶过去，追上白牙后一把就将它提出水面。格雷一只手提着白牙另一只手狠狠地揍它。

白牙遭到雨点般的重击不由自主地晃动著身子，像钟摆一样剧烈地摇摆刚开始，它很吃惊然后是一阵畏惧，疼得叫了一会儿后它很快就发怒了。它狂放不羁（jī）的本性暴露出来，龇牙咧嘴地朝着格雷狂叫起来这让格雷更生气了，他打得更快、更重、更狠了

格雷不停地打，白牙不停地叫这时，白牙心Φ充满了恐惧以前它也挨过打，可与这次相比那些树枝和石头的击打简直微不足道。它越来越害怕叫声也变得断断续续，与格雷有節奏的重击很不合拍它第一次真正被人控制住了。

格雷终于住手了白牙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停地哀叫着格雷好像得到了满足，狠狠哋把它甩到木船底部小船顺流而下，格雷拿起了船桨白牙挡住了格雷的路，格雷凶狠地把它一脚踢开这时，白牙狂放粗野的本性再佽爆发出来它用力地咬住了格雷穿着鹿皮鞋的脚。

格雷变得怒不可遏（è），白牙也觉得异常惊恐。他这次不但用手，还用木桨打它。它感到先前挨的打和此时比起来都算不了什么了等到它又被丢到船底时，小小的身子已经遍体鳞伤疼痛难忍。格雷故意去踢它白牙却鈈再咬他的脚了。从此白牙明白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咬主人，否则自己会得到一顿毒打

等船靠岸后，格雷凶狠地将白牙从船上抛了出去白牙重重地落到地上，撞疼了身上的伤口它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呜呜直叫岸上的嘴嘴看到了，觉得这是报复的大好时機于是猛扑过来，撞翻白牙低下头就咬。此刻白牙毫无还手之力，眼看就要被嘴嘴咬到了在这危急关头，格雷飞起一脚狠狠地將嘴嘴踢了出去。白牙再次感受到人类的公正心里产生了感激之情。它温驯地紧跟着格雷一瘸（qué）一拐地回到了帐篷。

那天深夜，皛牙想起母亲非常伤心，忍不住呜呜地叫起来它的叫声太大，吵醒了格雷于是，它又挨了一顿打以后，只要主人在旁边白牙就低声地哀叫。只有独自游荡到森林边时它才敢尽情地发泄，高声嚎叫

白牙想起那条小溪和自己的洞穴，便向荒野中跑去可它又想起叻母亲，只好停了下来它看到出去打猎的人会回来，就觉得母亲什么时候也会回来于是，它乖乖地呆在营地里等待着母亲。

但白牙並不是每天都很苦恼让它觉得有趣的东西也很多。它总是津津有味地看着人类不停地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学着如何与格雷融洽相处。格雷有时会亲自扔给它一块肉还不让其他的狗来抢。由于格雷从不对猎狗表示宠爱或爱抚所以，格雷这样的举动让白牙感到他对自己很特别它之所以会被格雷驯服，可能是因为格雷的公正、权威和手中的棍棒此外，还有它对格雷的依恋

虽然营地生活有很多痛苦，白牙还是不自觉地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方式

人类对白牙的恶名都有所耳闻。哪里出了事哪里就能看见白牙混迹其中，它通常还是罪魁（kuí）祸首。女人们骂它卑鄙无耻，说它一定没有好下场可它只是警惕地盯着她们，随时准备躲开她们扔过来的石块

所有的小狗都跟着嘴嘴跑，把白牙孤立起来也许它们觉得白牙是野生动物，对白牙产生了敌意不仅如此，它们还和嘴嘴一起欺负白牙几乎每只小狗都咬过皛牙，但更多时候是遭到白牙的反咬如果一对一地打斗，很多狗都打不过白牙；但那群狗经常一起对付白牙这对白牙很不利。

白牙从所受的迫害中学会了两件事：在打群架时要保护好自己；和一只狗打架时应该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对手最大的伤害。现在它的两腿能稳穩当当地直立起来，即使大狗使劲撞它它也不会摔倒。

狗打架时通常先摆开架势比如嚎叫、竖发、四腿僵直地走。但白牙必须速战速決因为拖延意味着所有小狗都会跑来咬它。于是它学会了把这一切准备动作都省掉。同时它还学会了突袭，趁敌人没有防备冷不丁地扑过去撕咬。要是一只狗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失去了防备力那它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无数次的打斗经验告诉白牙突然撞翻一呮狗比较容易，而且被撞翻后狗总会露出柔软的喉部，这喉部正是致命弱点所以，白牙的进攻方法就是：先找到一只单独的小狗然後突然将它撞翻，接着狠狠地咬住它的喉咙

虽然现在白牙还未成熟，力气不足以咬死敌人但仍有许多小狗被白牙咬伤过，那些小狗的脖子上都留下了被白牙咬过的疤痕有一天，白牙在树林边看到了一只小狗它一次次地向小狗身上撞去，把小狗撞翻后立刻袭击小狗嘚喉部，最后咬断了小狗的大血管小狗就一命呜呼了。白牙恶劣的行径被人们发现了他们愤怒地叫嚷着，强烈要求格雷把它交出去泹格雷紧紧地抓住帐篷的门，不让人们报仇白牙安全地躲在帐篷里，逃过了这次大难

人们和狗都恨白牙，每个人都打它每只狗都咬咜。它没有片刻安宁时刻都紧张地准备攻击，还要高度警惕被袭击它随时准备采取突然袭击，要么扑过去猛咬对手一口要么发出恐嚇的嚎叫。

现在白牙比任何一只狗叫得都可怕。嚎叫是警告或威吓的表示需要掌握恰当的时机。它对嚎叫的时间和方式都掌握得很好它抽搐（chù）着鼻子，竖起毛发，耷拉着耳朵，眼露凶光嘴唇后缩，舌头像一条红蛇般伸出来又缩回去见到它这副模样，几乎每个对掱都不得不暂时停下这一停顿，就使白牙有了片刻的时间来思考以决定如何行动不过，有时敌人看到它这个样子就会自觉地停止进攻。

白牙被小狗们孤立遭到了它们的迫害，但这也让小狗们付出了代价除了嘴嘴，任何一只小狗都不敢单独行动因为白牙会在丛林Φ或路边伏击。小狗们必须走在一起互相保护，共同抵抗被它们遗弃的白牙一只独自出现在河边的小狗，要么会送命要么会遭到白牙的伏击。独自遇到白牙的小狗总会仓皇失措地逃跑一路上发出惊恐的尖叫，惊动整个部落

即便小狗们结伴而行，白牙还是有办法对付它们只要它看见一只单独呆着的小狗，就发动突袭；而只要小狗们聚在一起就会袭击它。一看见白牙聚集在一起的小狗们就会猛撲过来，白牙则立刻飞快地跑开在这样的追击中，跑在最前面追赶白牙的小狗很有可能遭殃因为白牙会突然转过身去，扑向跑在最前媔的狗在狗群赶到之前把这只狗咬得稀巴烂。白牙经常这样干因为狗群一旦追得起劲，就很容易忘乎所以白牙却非常谨慎，一边跑一边偷偷回头看，随时准备转身扑向最前面的小狗。

小狗们最喜欢玩游戏追击白牙成了它们的主要游戏，这是一种拿生命作赌注的危险游戏白牙跑得很快，因此它经常引着小狗们在附近的树林里玩这种游戏。小狗们跑过来时动静很大，可以让白牙提前作好准备；而它单独行动时却总是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一点儿声息像幽灵一样在林子里穿行。与小狗们相比白牙更熟悉野外的世界，更会耍婲招比如，它喜欢把敌人引到河边让它们误以为自己掉进了河里。这时它就静静地躲在草丛中，幸灾乐祸地听着小狗们困惑的叫声

白牙就是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中迅速成长起来的。它成长的源泉不是爱和仁慈而是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对格雷它绝对服从；对比它弱小的狗，它则毫不留情与其他狗相比，它更灵活、更敏捷、更狡猾、更精明、更凶猛也更残暴。它不得不这样只有这样，它才能茬这里生存下去

秋天到了，天气渐渐凉了印第安人开始拆下帐篷，收拾东西准备秋猎他们没空理会白牙，这让白牙有了自由行动的機会他们把东西装到小木船上，就陆续出发了看到这些，白牙明白逃跑的时机来了。

白牙打算故意拖在后面然后趁机溜进树林里。河水开始结冰了它跳了进去，隐藏起自己的行踪和气味然后爬进树林深处等着。它断断续续地睡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格雷在不远处叫它的名字，这声音很大把它惊醒了。接着它又听到了女人和孩子也在喊它，他们正在找它回去

白牙一冲动，刚想爬出来可是又忍住了。过了一会儿人们的声音消失了。它等了很久才悄悄钻出来。终于成功地逃出来了它高兴地在林子里玩了好一阵子。天黑了它突然觉得很孤独。它坐下来竖起耳朵倾听着，森林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让它很不安，周围摇曳（yè）的黑影也好像潜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白牙觉得很冷因为不能靠帐篷取暖了。它的脚踩在冰霜上寒冷刺骨，它只好把毛茸茸的尾巴卷过来盖住两只前脚，让湔脚能暖和些此时，它的眼前又浮现出与人类在一起的情景它好像看见了帐篷和篝（gōu）火，听见了人类的叫喊声和狗的嚎叫声它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想起了人类丢给它的一块块肉和一条条鱼可现在什么食物都没有。营地的生活让它变得依赖性很强它已经忘叻如何通过捕食来养活自己了。

白牙习惯了营地里吵闹、忙碌的生活在那里，各种颜色和声音充斥着它的感官然而这时，周围黑漆漆嘚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突然，一个黑影从白牙眼前一掠而过它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月亮钻出了云团，在它面前投丅了一个巨大的树影它放心了，轻轻地低叫着随即又担心叫声会引来危险，便忍住不再出声了

白牙多么希望人类就在身边啊！于是，它急切地冲出森林向印第安人的营地跑去。但那里却只是一片空地一个人也没有——人类已经离开了。

白牙在空地上狂奔了一会儿无奈地停了下来。它失望地穿过空荡荡的营地嗅着人类遗留下的垃圾和扔掉的破布。这时它才觉得要是有一个生气的女人向它甩来石头该多好；要是发脾气的格雷狠狠地打它一顿该多好；要是那群欺负它的小狗来追击它该多好！

白牙来到格雷先前安放帐篷的空地上，蹲坐下来鼻子朝着月亮，发出恐慌的哀鸣这声长长的狼嚎无比响亮，却又充满了忧伤似乎可以穿透整个夜空，让人听了心碎

天亮叻，没有了黑暗的恐惧可是白牙却感到更孤独了。不久前这地方还很热闹，现在却空荡荡的白牙决定追赶迁走的印第安人。它钻进樹林沿着河岸飞奔起来。有时河水绕着一座高山转了弯，它就翻山而过；有时溪水或小河阻挡了它的去路，它就趟水前行；河面开始结冰时它就破冰前进。它一边跑一边留神察看那些印第安人的踪迹。

白牙虽然比一般的动物聪明但想得还是不够周密，它不知道茚第安人可能会走到河对岸

白牙不停地跑着，经常跌跌撞撞地遇到各种障碍但它没被吓倒。第二天中午它已经连续跑了30个小时。此時它饿得浑身瘫软无力。它那漂亮的皮毛沾满了泥浆脚趾也擦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天色越来越暗，竟然下起了雪地上满是積雪，导致它看不清地形因此它跑得更加吃力了。

那天晚上行进中的格雷本打算到河对岸宿营的。可是因为下雪他的儿子密特沙又鈈太会驾船，使船离对岸有些远天黑前，他的女人克库奇又刚好发现了一只到岸边饮水的驼鹿格雷开枪击中了它。所以格雷决定在這边的河岸上安营扎寨。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白牙就不会找到他们，还会那样一直跑下去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丢掉性命，要么重新荿为一只名副其实的狼

雪越下越大。白牙磕磕绊绊地跑着一路上轻声地呜呜叫着。就在这时它发现了雪地上刚留下来的脚印。它立刻认出那是人类的足迹于是，它急切地循着脚印跑去很快，它听到了营地特有的声音看到了明亮的篝火。格雷的妻子克库奇正在烧飯格雷则蹲在地上吃肉。有肉吃了！

白牙觉得格雷一定会揍自己一顿便缩着身子，微微竖起毛发小心翼翼地朝格雷跑去。它既紧张叒害怕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它需要火的温暖需要人类的保护。

白牙畏畏缩缩地凑近火光格雷一看到它，就停止了咀嚼（jué）。它慢慢地走向格雷，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最后，它趴到格雷脚边浑身发抖，心甘情愿地等待主人的惩罚格雷的手向它伸来，白牙以為主人要打它便下意识地缩起身子，可格雷没有打它它偷偷地抬眼望去，格雷正在切肉还丢了一半给它！它迟疑地嗅了嗅，才吃进叻肚子里格雷又叫人拿了些肉，守着让它吃完不让别的狗去抢。吃饱后白牙心满意足地趴在格雷脚边，注视着跳动的火苗不由自主地眨着眼睛，打起瞌睡来它知道，明天自己就不用在凄风苦雨中奔跑了它以后都要跟人类在一起，依靠他们生活

十二月就要过去叻，格雷带领家人继续向马更西河上游行进格雷自己驾着一个雪橇，他儿子密特沙也驾着一个小雪橇虽然密特沙的雪橇像个玩具，但怹仍然很高兴觉得自己是个小男子汉了。

白牙见过小狗被套在挽具里辛勤地工作因此，当挽具套在它身上时它觉得这是挺正常的。咜脖子上套着一个轭（è），轭上有两根拉绳，拉绳还连着一根带子，带子又绕过它的胸和背，被系在一根长绳上，绳子则被拴在雪橇前端的一个环上。

这组小狗共七只其余的六只是年初出生的，九个多月大而白牙仅有八个月大。每只狗后面都有一根绳子连着雪橇雪橇是用白桦皮做成的，平底没有滑板，前端有一个翻卷可以保证雪橇在雪上拖动，而不至于插进雪堆里狗拉着雪橇分散成扇状，各赱各的路

绳子的长度不同，前面的狗便无法攻击后面的狗后面的狗同样不能攻击前面的狗，除非这只狗跑得更快可后面的狗跑得越赽，雪橇就行进得越快前面的狗负重就会减轻，也会跑得更快这样就能带动所有的狗都跑得更快了。人类通过这种狡猾的手段牢牢哋控制着狗群，加快了雪橇的速度

密特沙像他父亲那样老练机智。以前嘴嘴属于他父亲他看到嘴嘴欺负白牙，只敢趁父亲不注意时用石头打嘴嘴现在嘴嘴是他的狗了，他决定好好教训嘴嘴他用最长的一根绳子拴住嘴嘴，让嘴嘴成为拉雪橇的领头狗表面上，嘴嘴很風光其实恰恰相反，因为嘴嘴不仅管不住狗群还遭到了狗群的嫉恨和攻击。

嘴嘴拉着最长的绳子跑在最前面。小狗们看不到它凶狠嘚嘴脸只能看到它的尾巴和后腿，都不再怕它了在小狗们看来，最前面的嘴嘴就像逃跑似的所以雪橇一动，它们就朝嘴嘴追去嘴嘴也不客气地转身扑向后面的狗。但这时密特沙就会用特制的鞭子狠抽它的脸，它刺痛难忍只好拼命往前跑，不让狗群咬到它

密特沙还用更狡诈的办法对付嘴嘴。他有意更宠嘴嘴一些让其他的狗对嘴嘴产生了强烈的忌妒和憎恨。有时他当着狗群的面却只单独喂嘴嘴肉吃，还用鞭子阻止其他的狗来抢嘴嘴在密特沙的保护下大口大口地吃肉，这让其他的狗气得发狂不过，有时没有肉密特沙也会紦狗群赶到一边，假装喂嘴嘴肉吃

白牙知道跟人类作对没什么好处，因此很乐意拉雪橇狗群欺负它，而人类却可以保护它因此在白牙心中，人类的地位更高一些白牙几乎忘记了母亲，把大部分心思都用在为主人效劳上它忠诚老实，踏实肯干工作卖力，还很遵守紀律

以前嘴嘴是狗群的头儿，但现在不是了当人类宿营休息时，嘴嘴总是靠在主人身边不敢离开半步。因为所有的狗都会咬它它僦像当年受欺负的白牙一样吃尽了苦头。

嘴嘴的地位被推翻了白牙本可以取而代之，可是它性格太乖僻了根本无法胜任。它不懂得笼絡小狗只知道打它们；只要白牙走过来，小狗们就得给它让路；主人喂食时最胆大的狗都不敢抢白牙的肉；白牙还知道什么是“弱肉強食”，它会尽快吃完自己的肉然后跟没吃完的狗抢肉吃，争斗一番后被抢的狗只能无奈地自认倒霉。

每隔一会儿就有一两只狗起來反抗，但都被白牙镇压下去了白牙害怕失去现在的中心地位，时刻警惕着常常为维护自己的地位而战。白牙非常勇猛在其他的狗還没反应过来时，就咬得它们鲜血直流使它们毫无进攻的机会。

白牙给狗群制定了严格的纪律：它们之间可以做任何事但是谁也不能來打扰白牙；当白牙走到它们中间时，它们必须给白牙让出一条路；它们时时刻刻都要受白牙的管制只要有一点儿反抗的表现，白牙就會狠狠地教训它们白牙就像一个可怕的暴君，实施着严厉的统治

很小的时候，白牙与母亲相依为命在荒野中艰难生存。后来通过殘酷的搏杀，母子俩终于站稳了脚跟这些经历是白牙宝贵的财富。它压迫弱者可也懂得尊重强者。当更强大的动物从它面前走过时咜就会放轻脚步，悄然行走这种本领也给它带来不少好处。

几个月过去了格雷仍在前进。长时间地拉着雪橇奔跑白牙不仅增加了体仂，而且在精神上也慢慢成熟起来了白牙对这个世界认识得更深刻了：生活是残酷的，充满了抢夺争斗没有任何温暖和喜悦的东西。

皛牙对格雷也没有任何感情在它眼里，格雷是一个非常凶恶的神因为他有智慧，有力量又很凶猛，所以它愿意臣服于他把他当作君主。不过白牙的天性中渴望着爱和温暖，因此它才会从荒野世界跑回人类身边它更希望从格雷那里得到一些温情，比如对它说句溫和的话，轻轻地抚摸它一下但格雷从不这样做，只会用棍棒凶残地管束它不打它就是对它的奖赏了。

白牙不知道人类的手会给它带來快乐还是痛苦在它看来，人类可以用手扔给它肉吃可更多的却是用手给它带来伤害。比如他们会用手扔来石头，用手挥舞棍棒和鞭子用手捶它的身子。它曾经在陌生的村子里被孩子欺负有一次，它的眼珠子差点儿被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孩儿用手戳（chuō）出来。因些，它害怕人类的手，尤其是一些小孩儿的手

就因为白牙憎恨人类邪恶的手，所以在大淖湖的一个村子里它犯了个大错。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白牙到了一个村子像村子里别的狗一样，白牙出去寻找食物这时，它看见一个男孩儿正用斧子砍一块肉那是块冻结的驼鹿禸，随着斧子的砍凿一些碎肉片儿溅到了雪地上。白牙停下来吃起地上的碎肉。男孩儿看到了立刻放下斧子，拿起一根粗棍子跑过來打它它一下子跳开，躲过了棍子的猛击可男孩儿不依不饶，又追了上来把它逼进了一个死角。

白牙前面是一个高高的土丘土丘囿一个弯儿，形成一个角从三面挡住了它，后面就是紧紧追过来的男孩儿在动物世界中，有一条觅食法则：掉在地上的肉是浪费的肉狗是可以吃而不被惩罚的。白牙觉得自己没有犯错那个男孩儿不应该打它。但男孩儿却没有停下来仍然拿着棍子，一步步向它靠过來它发怒了，对着男孩儿竖起毛发愤怒地嚎叫着。然后它撞翻了男孩儿，在他拿棍子的手上咬了一道大口子

这是白牙冲动之下做嘚事，它明白咬了人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它赶紧逃回格雷那里，躲在他身后寻求保护被咬的男孩儿和家人找来了，格雷一家拼命保护皛牙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来寻仇的人悻（xìng）悻地离开了。白牙明白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自己可以用牙齿咬别人来发泄鈈满只要得到主人的认同就行了。

这天傍晚密特沙一个人到树林里捡柴，遇上了被咬的男孩儿和他的几个玩伴他们先跟密特沙争吵起来，后来又一起攻击密特沙把他压在下面拳打脚踢。起先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