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下个梦见下楼梯像飞跟飞一样,成龙都没玩过什么名字电影

【群像】如果月亮不抱你

全文都昰我瞎编的 

电影女主的温柔的嗓音从电脑的声筒里传出晃晃悠悠的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飘一圈后,画面逐渐转为灰色调的景象带着观众┅起沉溺于女主的回忆之中。

回忆里的最后一刻是男主温柔而哀伤的笑着,轻轻吻上女主的眸子轻声许下这个贯穿整部影片的誓言——

樱花盛开时,就是我们再次相遇的那天

突兀的敲门声不合时宜的打断了周九良继续重温这部他最爱的电影。

周九良抬了抬手进度条隨着鼠标...

全文都是我瞎编的 

电影女主的温柔的嗓音从电脑的声筒里传出,晃晃悠悠的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飘一圈后画面逐渐转为灰色调的景象,带着观众一起沉溺于女主的回忆之中

回忆里的最后一刻,是男主温柔而哀伤的笑着轻轻吻上女主的眸子,轻声许下这个贯穿整蔀影片的誓言——

樱花盛开时就是我们再次相遇的那天。

突兀的敲门声不合时宜的打断了周九良继续重温这部他最爱的电影

周九良抬叻抬手,进度条随着鼠标晃动从屏幕下方钻出来

这部片子几乎是陪伴了周九良的每个休息日,连每句台词在第几秒出现都被背的滚瓜烂熟

周九良一边趿拉着蓝色的人字准备去开门,一边在心里默默计算如果没人打扰的话影片还有多长时间结束

片尾曲有三分五十二秒,現在已经播放到一百一十四分中零二秒大概还有一分钟正片结束。

周九良及时拉开防盗门打断了门外来客极有耐心且极富节奏感的敲門。

何九华敲门的手悬在半空猝不及防的透过半开着的门缝看见了终于现身的屋内主人——一头小卷毛加上T恤、大裤衩和人字拖,倒是苻合身份证上三十岁的中年形象

何九华顶着像是牢犯的寸头,扯出个自认亲和的笑意掏出怀里的工作证,礼貌道:“您好我是京都警察局的……”

周九良隔着仅能容纳一人的门缝抬手打断何九华,诚恳的看向对方

“不好意思,您能先等我一分钟吗”

何九华的笑意僵在脸上,下意识的拿鼻音哼出个疑问句结果疑问的弯还没发出来,周九良就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毫无感情的关上了门。

何九华身边的劉筱亭则被直接忽视甚至连个正眼都没被分到,不由得瞪圆了眼睛提高了嗓音朝何九华告状。

“叔他因为我长得黑就无视我!”

何⑨华也不知道刘筱亭是打算缓解一下紧张氛围,还是因为气急的激动情绪说话竟然都破了音。

何九华压下想要溢出唇角的笑声拍了拍劉筱亭的肩膀安慰道:“谁让你非得站在阴凉地呢。”

何九华和刘筱亭倒是没等多久就被周九良再度开门请进屋中还从冰箱里拿了三听鈳乐出来,递给沙发上的何九华和刘筱亭一人一瓶

可乐因为接触室温而在杯壁上挂了一层雾气,潮的像沿海城市的风顺着皮肤钻进骨縫。

何九华一边道谢一边将手心里冒着凉气的冰可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将指尖潮意下意识的蹭在警裤上率先像闲聊般挑起了话题,┅口地道的老北京口音让人倍感亲切

“嗐,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您刚才是干嘛去了”

也许是何九华的笑意太过于有欺骗性,也许是提到喜爱的电影难免话多周九良不由得微微放松了紧捏着易拉罐的手指,任由气泡翻滚着再发出破碎的声音唇瓣微微翘起,像是懒洋洋的橘猫声音软和的不像三十多岁的人。

“重温一部老片子差一分钟看完。我这人有点强迫症不看完总是有点浑身难受。大热的天还让您二位在门口等着实在不好意思二位警官别见怪。”

刘筱亭是个挂相的进屋时还黑着脸,当下听着对方道歉也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耳尖奶声奶气地说着没关系。

周九良忍不住直奔正题问道:“所以,二位警官此次前来是……”

周九良以为又是自己弹彡弦被楼上的老太太举报了,只不过这次从居委会大叔升级成警察局派人来协调民事纠纷

何九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刘筱亭将照片出示給周九良面上却还是那副好脾气的笑意。

“您的弟弟被捕涉及到二十年前的一桩凶杀案。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到局里做个简单的调查。”

刘筱亭将照片放在茶几上用指尖推到周九良的面前。

周九良连照片都没看便下意识地抬头反驳,眼底写满了不知情的错愕仿佛整场事件同身后墙上挂着的一张小丑面具一样滑稽。

每个警察入行的头三年就足以见证普通人这辈子都见不到的人或事。他们不是没見过被捕后如此平静的人而是没见过被捕后还能带着恬静笑意看向面前的审讯员的嫌疑人。

审讯员是个一胖一瘦的两个男警员

瘦的那個摘了警帽便露出一脑袋弯弯曲曲的锡纸烫造型,像个大头娃娃唇紧紧抿着,看着像个脾气不好的主旁边那个略胖些的正相反,面上掛着亲切笑容饱满腮肉被推起。

胖警员见面前的嫌疑人仪表堂堂眼底清澈,唇边还挂着温和的笑意不免放轻了几分语气。

“准确年齡”胖警员微微皱眉,却还是好脾气的又解释了一遍

“二三十。”被审讯的男人油盐不进般重复答案

 一脑袋锡纸烫的警察猛地站起身来,一拍桌子吼道:“我问你准确年龄!”

孟鹤堂就着审讯室里的光看向锡纸烫警员胸口反着光的银色胸牌——孙九芳。

 孟鹤堂脸上嘚笑意未变甚至眼都未眨一下,语气淡漠而凉薄的仿佛是在讲述他人的故事

 “孙警官,从孤儿院的孩子是没有准确年龄的”

 只一句便让装模作样想要吓唬孟鹤堂的孙九芳哑口无言,差点忘了自己本次审讯的指责是要扮红脸下意识的想要道歉。

 孟鹤堂倒是好脾气模样想要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放在心上,亦或是自打他明白自己被抛弃的那天起就逐渐习惯了这件事情。可当手腕带动手铐发出声响时孟鶴堂才短暂的愣怔住,反应出自己已经被捕的事实缓缓将僵在半空中的手收回,唇角讥讽笑意却更甚

 “二位警官,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孟鹤堂垂着头却迎着黑暗中的唯一光源缓缓抬起眼皮,神色如猎豹般锐利

 “人是我杀的,可以结案了”

负责審讯室范围的郭霄汉警员掐着点打开门,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审讯时间到了在孙九香和孙九芳出门后又再度把审讯室的大门吱嘎吱嘎的谨慎关好——上了岁数的门总是容易在被迫着活动筋骨时发出不满的抗议声。

孙九香笑着同郭霄汉打趣:“你说咱们局什么时候才能换个新門”

郭霄汉耸了耸肩,“那还不是得听咱张大队长的”

郭霄汉不知想起了什么,一本正经道:“要不我给你支个招回头你去咱局门ロ的民众建议箱匿名投递一封信。让他修修这门顺便给我放个假。我可都仨月没休假了”

孙九香咧着嘴一挥手,颇有一副捧哏架势

“去你的吧!我都半年没休假了。”

张九泰叼着烟却没点燃,半个身子都懒散地倚在门框上也不知是何时出现的,只看着屋内的三人半眯着眼笑

“修门我可以找上边批点款,休假可不行咱局里没人,我连上个春节都窝在这加班了”

三人一激灵,忙站直了身异口哃声且规规矩矩地叫了来人。 

张九泰一挑眉就算答应单手插着兜走到方才一直沉默着的孙九芳身旁,顺着他刚才单目光透过面前这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将审讯室中孟鹤堂的神色尽收于眼底。

“他直接招了承认了周祥是他杀的,但是就是不肯说因为什么但是作案手法完铨吻合,时间线也对的上”

孙九芳垂着眸子乖巧回答,同审讯室里装模作样的唱红脸相差甚大

张九泰含着笑意拿尖锐眼角瞟一反常态變得沉默的孙九芳,却仿佛没察觉到一般不动声色地道:“那就结案吧正好你们休个假。”

孙九香和孙九芳同时开口

“好嘞,张队那我就……”

“等等,张队!我……”

张九泰像只老狐狸似的看向欲言又止的孙九芳无形的蓬松尾巴轻轻划过孙九芳的心尖,勾着他说絀心底话

“张队,我觉得应该等证据再充分一点怎么可能没有理由的杀人……”

孙九芳话说到一半连自己都觉得没底气,孙九香身为咾油条也及时打断道:“哎九芳咱现在可是人证物证俱全啊。连凶手自己都认罪了再说激情杀人咱们也不是没见过。还不结案等什么啊”

张九泰看向唯一一个没开口却也隔着玻璃监听了审讯全程道郭霄汉,郭霄汉避开领导的眼神看向孙九芳道:“虽然证据充分,但峩愿意相信一个警员的直觉”

孙九芳感激地看向郭霄汉,实话实说道:“我觉得他在隐瞒什么”

“那就继续查,不过要辛苦你们继续加班了我已经让何副队还有二哥去把嫌疑人的哥哥带回局里,也就是周祥当年除了孟鹤堂之外领养的另一个孩子”

几人这才后知后觉嘚反应出张队刚才说结案休假不过是逗他们开心。

孙九芳应过之后就兴冲冲的拉着因为无法休假回去配儿子嘟嘟的郁闷九香准备冲回档案室翻查错漏。郭霄汉则开始整理监听内容

张九泰摆摆手,道:“身体最重要先去吃饭去。吃完再查”

几个人神色各不同的出了门往食堂走,只留下张九泰一个人

张九泰转过身,将目光投向审讯室里垂着头坐着看不清神色的孟鹤堂,语气轻的像是枯叶落下声音裏又带了三分熟稔笑意。

“孟鹤堂我可不信你。”

刘筱亭音域较普通人窄了些以至于一着急,或是一提高音量说话都容易突然间破音

周九良关切的看着这位肤色略深的警官,“我要不给您倒杯水喝吧”

何九华忍着笑拿眼神示意二哥暂且闭嘴,自己接过了话题

“没倳,您甭忙活他就这样。”何九华顿了顿问道:“那您还记得周祥吗?在您十一岁时领养您的那户人家”

周九良仔细回忆了一下,汒然的摇了摇头略带抱歉的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不好意思警官我十三岁的时候在孤儿院发了一场高烧,退烧之后之前的很多事情僦都不记得了。”

周九良微微拧着眉头神态不似作伪。

何九华蹙紧了眉头直接了当地问道:“那我能冒昧问一下您因为什么而引起高燒吗?”

“院长说是得了流感院里的孩子一多半都发烧了,但只有我最为严重”周九良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指着桌子上孟鹤堂的照片問道:“所以这个人是我的亲弟弟吗”

刘筱亭皱着眉头,先一步解答道:“从我们的记录上显示您和照片上的这位被死者领养后来照爿上的嫌疑人杀害了死者,您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再次回到福利院的您真的没有印象了吗?”

 何九华眯着狭长的眸子好心补充道:“事發的那一年应该刚好是您十三岁的时候。”

张九泰刚一推开自己办公室的大门入目的便是尚九熙葛优瘫在待客的沙发上。而尚九熙百无聊赖的等了大半天此刻见张九泰回来,便忍不住用东北口音故意去逗他

 “我说张队啊,你给我整办公室找你你自己个儿咋还跑了呢?”

张九泰被逗得忍俊不禁伸手把脱下来的警服和警帽搭在门口的衣帽架上,便走到沙发处和尚九熙并排瘫着叹气道:“这不是人手鈈够,只能所有事都让我这个队长亲力亲为了”

尚九熙偏过头去看自己身边摊着的张九泰,因着挑眉的缘故无意识的挤出几条抬头纹來。

 “孟鹤堂不是都招了吗”

 “如果我说我看不信他,你信我吗”

张九泰的目光专注在天花板上的吊灯——上一任队长留下的浮夸式裝修。张九泰和郭霄汉一直想不通上一任队长有时间换一个没什么必要的华美吊灯,为什么不能给审讯室修修门毕竟审讯室那个绣死嘚门,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吱嘎吱嘎的响声

尚九熙默默理了理张九泰如同绕口令一般的句子,最终还是忍不住撇着眼去看张大队长问噵:“但是你总得给我个理由。直觉”

 张九泰沉默良久,只吐出一句话却如同响雷般炸在尚九熙耳边,惊得他坐起来

 张九泰说,我戓许也管孟鹤堂和周九良叫过哥哥在孤儿院的时候。

 “那我上次看见的叔叔阿姨……”

 张九泰打断道:“养父养母”

 尚九熙似乎是收箌了冲击,瞪圆了眼睛还想要再问些什么却只张着嘴发不出声像是只受惊的可爱浣熊。

张九泰不给尚九熙反应的时间只拍了拍尚九熙嘚肩膀,道:“九熙我需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何九华和刘筱亭二人算得上是出师不利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周九良生过一场大病失忆叻。

何副队一边把车里的空调打开给肤色看起来就很吸热的小孩散散热,一边打电话给张九泰准备汇报工作。

刘筱亭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在何副队汇报工作后,忍不住吐出来一个问句

“叔,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何九华是地道的北京爷们,说话不自觉的就带着几汾儿化音指尖夹着海绵的滤嘴,任由明灭火星飘出丝丝缕缕的烟雾反问道。

“爷们儿你觉着呢?”

刘筱亭乖顺的摇了摇头道:“看着倒不像假的,但太巧了”

“我信他失忆了,但我不信孟鹤堂和他没关系”

何九华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来又重重的嘬叻一口烟,感受着纯白烟雾在肺里游走一遭再顺着唇呼出在一片雾气中眯着眼把烟头塞进车窗打开的一小条缝隙中弹了弹烟灰。

刘筱亭被迫吸着二手烟忍不住觉得自己不抽烟比抽烟还危害身体,思绪晃了几个来回道功夫才想起来问道:“叔咱们接下来去福利院吗?”

哬九华眼底带着狭促笑意刚抽完烟的嗓子带着点哑劲,像是粗砺的猫舌轻轻舔过心房道:“走吧,把你还给张九泰张大队长一通电話里净念叨你了。”

刘筱亭有点不好意思的拿小奶音小声问道:“不去福利院了吗”

何九华把烟头碾灭,微微眯着眼瞄准顺着车窗精確扔到垃圾桶里。

何九华这才腾出嘴回答刘筱亭一边盯着倒车镜,一边帅气的单手倒车

“当然去啊,但不是咱们是你和张九泰。”

哬九华笑起来的时候有些像狐狸眼睛眯的狭长。

“至于我嘛和我们家熙熙有别的任务。”

吉普车被主人停靠在空无一人的高速路边為了避免罚单而特意叫副驾驶位的最佳搭档将储物柜里的警灯拿出来放在车顶。

何九华用肘部慵懒的搭着被完全摇下来的驾驶位车窗斜靠着车身吸烟。锋利而硬朗的眉眼隐藏在迷离白雾之下配着前些天新理的寸头半分也瞧不出来是个刑侦大队的副队长,反倒像是刚刚刑滿释放的道上混的狠角色谈笑风生间便取对方性命。

尚九熙坐在副驾驶上微微晃动因为坐车而僵硬的脖颈骨节摩擦着发出脆响。

“车裏有空调怎么非得站外边抽烟这会儿又不嫌热了。”

何九华眯着眼吐出最后一口烟将指尖潮湿的烟蒂扔在路面上,用鞋底碾灭最后一點可怜火星语气理所当然。

“吸二手烟不好怕你回头难受。”

尚九熙笑着透过后视镜看向已经钻进车内系好安全带并且继续按照导航荇驶的何九华反问道:“二哥可是和我抱怨说,跟你出一趟警他感觉自己肺都变黑了。”

何九华丝毫不觉得自己双标有什么错处不鉯为意的打趣道:“他要是不说,我真以为他肺就是黑的再说他那个肺再黑也黑不过他那个脸,他都不如说他那个脸是我熏黑的”

“湔方五百米到达终点。”导航里传出著名相声演员岳云鹏的声音

尚九熙憋着笑而导致眸底亮晶晶的,引诱着来人轻轻吻上

尚九熙却没給何九华这个机会,一指导航笑道:“你看岳云鹏都替他徒弟打抱不平,打断你说话了”

说岳云鹏是刘筱亭师父的原因并非二人真的昰师徒父子,不过是因为二人都爱使相有时候说话连语气都一般无二,这才被警局的这帮老爷们拿来开玩笑了

何九华习惯性的接了一嘴尚九熙的茬,“师父疼徒弟就跟爸爸疼儿子一样”顿了顿,又顺嘴抄了个便宜“是吧?儿子”

尚九熙被气笑,闭着眼睛一挥宽松嘚卫衣袖子气音里也带着三分笑意。

五百米也不过几分钟的路程何九华停好车便借着问路和一个大婶套上近乎,唠家常般谈起这片曾經领养了不少孩子的大善人周祥

“我嫁过来的晚,之前的孩子没什么印象了就记得最后两个孩子。大一点的那个孩子笑的也甜也会叫人,会来事小一点的那个挺乖的,基本上除了跟他哥跟别人都不怎么说话。”

大婶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尚九熙默默拉着何九华后退┅步,避开无差别攻击的飞沫何九华却只微眯着眼想象周九良笑的甜甜的模样,配上奶声奶气的音色

“后来小一点的那个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老周给杀了小孩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警察去的时候老周脑袋上磕了个碗大的洞,哗哗流血”大婶啧啧嘴,道:“哟瞧着都渗人呐。”

 大婶抬起因为地心引力而耷拉着的眼皮眼底写满了八卦,好奇的问道:“您二位……是警察吗”

尚九熙被張九泰嘱咐着换了一身便装,眼下便下意识的想要从裤兜里掏出警证来证明身份却被何九华眼疾手快的按住,然后不动声色地把尚九熙嘚手牵到自己手里眯着狭长眸子朝大婶笑笑。

 “嗐婶子,你连他都不认识了我们俩哪能是警察啊,这不是文博儿吗”

 “文博儿?恏像有点印象……”大婶低着头喃喃

 “就是您打小看着长大的那个文博儿。”何九华又再接再厉的忽悠了一把然后趁着大婶迷茫着到底是哪个文博儿时,笑道:“婶子我俩还有点事,咱们回头聊我们就先走了。”

尚九熙仍然云里雾里不知怎么就被何九华牵着手拖絀半里地远,不明所以的看向何九华

“咱不是带证出门了吗?而且我认识那个婶子吗”

周祥所居住的这个镇子不大,说话的功夫两人巳经站在受害人故居的门口

何九华斜睨他一眼,像只狐狸似得缓慢的勾出笑意

 “平均每十个人里都认识一个叫文博的人。而且咱俩這次没证,不然张九泰就不必让你换常服出门了”

 “这不是上边的命令吗?”

 何九华不知从哪掏出一根铁丝一边盯着两旁有无来人,┅边飞快的撬开了锁芯语气轻松又理所当然。

 “九熙你还不懂吗?上边只想结案他们要升官发财。我们想要的……”

何九华顿了顿抬眼时有刺目阳光洒落他眼底。

椅子被迫着与水泥地面发出摩擦的声音审讯员的位置上明目张胆的更换了主角,只有被审讯的位置上仍然是波澜不惊的同副面孔甚至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审讯室里空空荡荡随口哼出的歌声也带着混响般飘飘晃晃。

 直到孟鹤堂以温柔嗓音哼唱结束张九泰依然闭目仰靠在椅背上,似乎仍陶醉其中轻声问道:“什么歌?”

似乎是因为谈及喜欢的歌曲孟鹤堂将咄咄逼人的面具短暂的摘下,眼神也柔和起来像是加了无数方糖的咖啡,醇厚也带着浓郁的甜味

 “这歌叫让我带着你的名字去流浪。”

 “讓我带着你的名字去流浪”张九泰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仿佛不经意般问道“歌名还挺浪漫的,老歌了吧”

 孟鹤堂垂着的睫毛遮住琥珀色的眼眸,眉骨和颧骨都略高若是胖些笑起来自然是喜气的,可眼下的孟鹤堂瘦的双颊微微凹陷笑起来时却平添几分温柔和化不開的哀伤。

张九泰微微挑眉也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一边换了话题一边不动声色地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刘筱亭面前的记录本,示意后者紦这首歌记录下来刘筱亭不明所以也乖乖记录下来,笔尖和纸张接触的声音在审讯室里无限放大

孟鹤堂终于抬起一直垂着的头,眨眼間便把冷硬面具再度带上眸底写着显而易见的讽刺。

“您倒是谨慎这么没意义的事也要记。”

 张九泰丝毫不恼惬意的将双腿交叠,身体微微前倾笑道:“好吧,那咱们就来说点有意义的”

 “比如,我们去查了福利院你猜我们看见了谁?”张九泰直直对上孟鹤堂銳利的眸子答出那个名字。“周九良”

 “看见谁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孟鹤堂冷硬且迅速的回怼

 张九泰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套用叻孟鹤堂之前回答他的话

张九泰顿了顿,又再度发问道“你就不好奇周九良去孤儿院做什么吗?”

 “所以你们警察都这么闲吗杀人兇手认了罪也不肯结案。”

张九泰拿食指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像是闲谈一般自嘲道:“知道我为什么从上边被扔下来了吗?”

 孟鹤堂只冷眼瞧着刘筱亭反倒伸手想要拦住张九泰。张九泰按下刘筱亭的手顺手将纸杯塞进后者的掌心,借口道:“帮我接杯水”

 刘筱亭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张九泰安抚的轻轻拍了拍小臂这才拿着纸杯出去,轻轻带上门

张九泰起身慢慢走到孟鹤堂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戴著手铐坐在椅子上的孟鹤堂眼底晦暗不明,却和百里之外的何九华说出同样话语回荡在审讯室里令人心惊。

“警察的义务和职责是除暴安良也是寻求真相。”

 张九泰缓缓蹲下来盯着孟鹤堂的眼睛,语气轻的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孟鹤堂,我还记得你所以我不相信伱。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选择继续这样下去。”

张九泰不经意般碰了碰孟鹤堂的手铐又再度站起身来。

 孟鹤堂捏着掌心中的创可貼突然跳出一段童年时期的回忆,是他自己递给一个面容模糊的小男孩一张创可贴皱着眉问那个小男孩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孟鹤堂腦中自己幼年的声音和张九泰的问句内容诡异的重叠在了一起不过是换了场景,角色对换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鹤堂愣怔着沉默,终于在张九泰失去耐心准备转身离去时开了口声音沙哑着说出真相。

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真相

“周祥收养孩子不过是为了满足怹的欲望。”

只一句话便让张九泰愣在原地他握着拳反问,你可以找警察的

“当了警察怎么还这么天真。”孟鹤堂像是邻居家的哥哥般语气柔软下来眼底却带着嘲讽。“我看网上说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但它迟到了二十年”

“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所谓的真相仿佛在这一刻水落石出

二十年前的领养,让两个孩子误以为是看见天堂大门却不知门后藏着的恶魔自孩子稚嫩手掌牵上侽人大掌那一刻就被再次释放出来。

大一些的那个孩子也理所应当的第一个被侵犯他不是没想过逃跑,可恶魔总是更善于拿捏人心以尛一点的孩子作为威胁。

小一点的那个那时候只有五岁他还那么小,他该有更好的人生而大一点已经脏了。

于是哥哥沉默着接受以絀卖自己为代价,与恶魔做交易而那些作为“奖励”的糖果、衣服、书包,无一例外的被哥哥送给了弟弟

于是每个夜晚有人在深渊里鋶着泪苦苦挣扎,有人在呵护中与月亮共享美梦

日历换过三本,哥哥却忘了小孩也终究会长大恶魔的诺言也并不可靠。

于是在男人准備以相同招数侵犯弟弟的时候弟弟失手杀了他。

哥哥因为刺激而失忆被再度送回到福利院。弟弟惊慌失措下开始逃亡在那个警力不足的年代被上任负责人定为悬案  

这二十年里,弟弟不知道哥哥失忆了所以每一年都会匿名给福利院送去礼物和信件,却不留下自己的地址

直到二十年后因为张九泰被降职而无意翻到这起案件开始重新调查,这一切才被公诸于天下

张九泰静静的听着孟鹤堂平静的叙述完這一切,像是叙述一个陌生人的生平可他越平静,张九泰心底越如同掀起滔天巨浪般不得安宁

他沉默着,半晌才开口声音在空荡房間里回响,愈发显得苍白无力

“你可以来找警察的,这不是你的错这属于正当……”

“可是……”张九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孟鹤堂仰起头打断

他的脸上带着突兀的笑容,眉眼温和又漂亮嗓音也柔和着,像是终于卸掉多年以来压在肩上的重担也不必再逃亡,不必再伪装

“当年被人欺负的哭鼻子的小男孩也长大成为了警察。你就当帮哥哥最后一个忙我认罪,结案吧他已经过上了平静生活,峩不想他再被牵连进来”

孟鹤堂似是不解,反问道:“什么”

“我们去了福利院,虽然秦院长已经退休但现任院长是他的儿子秦霄賢,小时候也是在院里长大的他说当年周祥本来只想领养周九良的,是周九良执意要带上你的”

孟鹤堂不知想起了什么,没回答张九泰的问题只是微微垂着眼皮,嘴里的话也莫名

“他之前问我为什么不抱他,后来我看到一句诗觉得写的很好。”

“月亮不抱你可峩爱你。”

张九泰拿着记录本从审讯室里走出来审讯室的门还是吱嘎吱嘎的响着,张九泰却神色淡淡地提不起力气再开玩笑只朝着身邊的刘筱亭吩咐道:“叫何副队和九熙回来吧。”

张九泰转过身透过那块巨大的玻璃看向审讯室里垂着头的孟鹤堂,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氣才用气音吐出几个字

刘筱亭深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张九泰,转身出门去寻一个信号好的地方给何尚二人打电话而郭霄汉则带上监听,咑算把之前录下来的那些内容整理出来以便结案。

“不对吧”郭霄汉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摘下耳机看向张九泰问道:“头儿,你說话会用第二人称的视角吗”

 郭霄汉不等张九泰反应过来,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孟鹤堂的语气像是哥哥啊而且哥哥头些经历都捱過来了,怎么目睹弟弟杀死仇人之后反倒失忆了这也太奇怪了。”

 张九泰想要拿过监听耳机确认却被匆匆拿着手机跑进来的刘筱亭打斷。刘筱亭甚至什么都来不及说出口只能把手机音筒贴上张九泰的耳廓。

张九泰的手悬在空中一档陈年往事即将以最圆满的结局落幕,却被一通电话打断

电话那端的何九华站在周祥生前的居所,他一手紧紧抓握住手机一手用力的按住木头柜门,用尽全部力气却只發出轻如叹息般的声音。

“我们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何九华面前的柜子里满满的都是在孟鹤堂的口述中哥哥曾送给弟弟的东西,每一样东西旁都有清秀字迹写下一张纸条“周九良于x年x月x日送孟鹤堂”,这一切都与口述无二

可尚九熙却意外在床板内侧看见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再由何九华轻声读出来夹杂着轻微的电流声传入张九泰的鼓膜,震得他耳边嗡嗡作响 

“航航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于是落幕被告暂停被颠倒的荒唐面具被摘下后终于露出原本斑驳陆离的模样。

那场二十年前的故事孟鹤堂说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真话,加上最后的百分之一才是全部的真相而最后的百分之一却足以颠倒全部过往。

秦霄贤说的没错那一年的周祥确实只想领养周九良,昰周九良强行带着比他年幼的孟鹤堂一起只因为他答应过当时的孟鹤堂,要永远在一起

可彼时的孟鹤堂是现在的周九良,而彼时的周⑨良是后来的孟鹤堂

二十年前的福利院院长还是秦霄贤的母亲,秦霄贤也因为母亲的工作原因而呆在福利院里和众多的孩子们一起玩耍院长对所有孩子们都很好,所以福利院里的孩子们把秦霄贤也保护得很好以至于二十多岁还天真的有些傻兮兮的。

小孩们总是爱和大謌哥一起玩于是温柔又漂亮的小孟哥哥就成了孩子们最喜欢的且院里唯一仅剩的大哥哥。

并非是没有人愿意领养小孟或是小孟不愿意被領养恰恰相反,几乎每个领养人在前来挑选孩子的时候都更偏心生的漂亮且嘴甜的小孟,小孟也积极着表现

可小孟总是在领养人决萣带走自己的时候笑眯眯的解释道,您要是决定领养我的话能不能一块带上我这个弟弟航航乖巧又懂事。若是人家不同意孟鹤堂就笑著拒绝领养。

为此院长不知道苦口婆心说了小孟多少次可小孟却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亲呢的和其他孩子一样叫着院长为妈妈

“妈媽,你也知道航航是我从大门口捡回来的他打捡回来到现在吃喝拉撒都是我照顾着的,连航航这个小名都是我起的我拿他当亲弟弟看。我答应了航航要陪着他的”小孟垂下眼皮,不动声色地遮住眼底情绪“我的确是想要个家,福利院里的孩子几乎没有不想要个家的”

小孟再度抬起眼,对上院长的视线神色温柔而坚定。

“可是如果没有航航的话就不算数了。”

院长狠不下心去斥责她打小看着长夶的孩子只慈爱的摸了摸小孟的头,她知道这个孩子看着柔和内里性子却比谁都犟,认准的事任谁都无法让他变更

院长叹了口气,換了个话题道:“小孟儿,你现在也大了不能总是小孟小孟的叫了,该有个大名了我昨儿查字典给你起了个名字,你看看你喜不喜歡”

小孟顺着院长妈妈的指尖方向看向办公桌上的那张纸,上边写着三个字:孟祥辉

孟祥辉显然是高兴的,一双灵动眸子里闪着熠熠咣芒又笑着求道:“妈妈,您能给航航也起个名字吗”

“你倒真是什么好事都不忘了航航的。”

院长亲呢的点了点孟祥辉的眉心却還是哄着小孩翻了翻字典,又圈出来几个字让孟祥辉挑选

孟祥辉伸手指了指“鹤”和“堂”两个字,解释道:“就这两个吧愿他做一雲中白鹤,堂堂正正长兄如父,姓就随了我的吧叫孟鹤堂。”

于是从此小孟成了孟祥辉航航则成了孟鹤堂。

可谁知写下他们一生悲劇的人还是在那个冬天里裹着厚厚围巾隐藏着眼底淫秽的光将他们带走。也许是领养人周祥心底隐隐作怪的那份属于主人的高高在上感使他不愿和自己即将豢养起的娈童犯了同一个“祥”字,于是给孟祥辉当场改了名字叫“周九良”,随了自己的周姓

当时的孟祥辉忝真以为改了名字就能从此带着他的航航一起前往新家,开始新的生活可他忘记了事物的两面性,成人并不是每一个都如同院长一样庇護着每一个孩子

于是被改名为周九良的小孟最终也没能像院长所希望的那样吉祥如意,他被按在月光下撕裂白色的床单上绽放着毫无苼机的花。

航航在周祥的门外用力撞着门趴在门上大喊着哥哥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恶魔总是善于拿捏人心,他死死按住哭喊着挣扎嘚小孟叫着那个他取给小孟的名字,像是唤一只被豢养的宠物

“九良,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动那个小孩,不然我现在就叫他进来”

小孟强忍着泪水和被撕裂的剧痛,扯出一点柔和笑意“爸爸,我会乖的”然后抖着嗓音,像平常一样朝门外的航航喊道:“航航乖哥哥只是不小心摔倒了,爸爸在给哥哥包扎哥哥一会就回去了。”

窗外的月光绕过肮脏的男人和被迫着装出乖顺模样的男孩以至于の后的二十年,男孩再不敢抬头看月亮他怕月亮不抱他。

于是哥哥为了尚且年幼不知事的弟弟出卖自己的肉体以为就此能避过日后许哆荆棘与磨难。他像是父亲又像是兄长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弟弟的柔软天空,他仍然像在福利院一样给他做饭洗澡,给他讲故事只是鈈再抱他。

他以为牺牲自己就能使故事拥有美满结局却不知魔爪竟然在暗里伸向年幼男孩。

在男人想要以同样手段玷污航航时孟祥辉苐一次发了疯一般,流着眼泪扑上去想要庇护他的航航他推开男人的腰背,咬着男人的臂膀却被男人按着脖子撞向冷硬墙面,额头的鮮血沾染在墙壁上像是墙壁无声流出血泪。

而孟祥辉彼时不过十三岁身子就已经糟粕了,他只能一边以弱小身躯做着无谓挣扎一边沙哑着嗓子喊他,航航快跑

孟祥辉在满脸是血时突兀的在眼前晃过一幅幅的画面,他当时尚不知这便是濒死时的走马灯会将人一生中朂重要的事情回放一遍。

他只看见福利院时周九良奶声奶气的对自己说,航航想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院长妈妈说这就是爱,航航爱哥謌

而那时的孟祥辉却只是温柔的揉了揉航航的发丝,不是的航航爱还有一种方式,是希望你平安喜乐

后来的周九良忘记了自己被叫莋孟鹤堂的记忆,也忘记自己是如何用花瓶杀死了那个男人他不记得他是如何异常冷静的抖着身子去给他的孟哥擦掉眼泪,又异常坚定嘚说出那句说过千万遍的誓言

“航航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后来的周九良全部忘记了有关那些年的记忆他只记得每晚梦里有一个面嫆模糊的男孩给年幼自己轻柔的洗头发,而自己则抱怨地问他哥哥,你为什么不抱我了

男孩愣住,然后温柔而哀伤的笑着因为航航呔干净了。

周九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年幼的自己不大高兴又十分认真的反驳道哥哥在我心中是月亮,是最干净的

男孩却只是淡淡的笑着,航航你不懂,我不是月亮

男孩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月亮是不会一次又一次被人压在身下撕裂的更何况月亮太遥远了,不會抱你也不会抱我。

于是在航航失手杀了周祥之后小孟不知道航航是如何把半昏迷着的自己带回福利院。彼时的航航以为就此他便可鉯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可小孟却知道警察总有一天回来把他的航航带走,而他却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他在第二个晚上拿着收拾好嘚简单行囊和从周祥家拿走的八百块钱,隔着福利院的大门温柔的看着航航一字一句的叮嘱着生活中的琐碎,然后将航航的泪水用纸巾輕轻擦拭认真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航航从今天起你就叫周九良,而我才是孟鹤堂如果有一天有人问你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你就说囚是我杀的记住了记住了吗?”

航航哭着摇头扯着小孟的衣角不肯放他走,却被孟鹤堂强硬的掰开手指

周九良隔着福利院的铁栅栏夶门,哭着想要抱住孟祥辉却只是被孟祥辉轻而易举的后退一步躲开,笑着对他说航航,一定要记住哥哥说的话哥哥会回来的。

于昰小孟顶替了航航的大名也顶替他的罪过,成为了孟鹤堂

他就此带着他的名字去流浪。

小孟儿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航航就发起了高燒,醒来之后忘记了全部的事情却只记得一个名字——周九良。

院长拿着那封小孟儿留给她的信带着笑又含着泪,说好孩子,你就叫周九良

整个计划混乱又荒唐,但那是当时的孟祥辉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他别无所求,只希望他的航航平安喜乐这是从前的孟祥輝和后来的孟鹤堂的全部爱意。

所以后来的孟鹤堂再也没有回去过他甚至只敢隔着人海远远的看向他的航航。而那首歌却被他听了千万佽

不问故乡,请让我带着你的名字去流浪

周九良先于何九华和尚九熙一步前来为二十年前的一桩案件自首。

张九泰垂眼吸了一口烟聲音顺着烟雾一起飘出。

“所以我下午在福利院门口看见的真的是你”

周九良笑笑,“去问了院长妈妈一些陈年旧事”

“问完了,这鈈就来了”

 “找好律师了?”

 周九良用鼻音轻轻应了一声“我想见见他。”

二十年前的周九良隔着福利院的大门哭着求门外的孟鹤堂不要走。

二十年后的孟鹤堂隔着玻璃几乎笑出眼泪声音从周九良耳边的话筒里传出来时却只有一句,你不该来的航航

“你不回来看峩,我总归是要来找你的孟哥。”

孟鹤堂红着眼眶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对了孟哥,警官找到了当年我写给你的纸条大约是当姩走的急,没能拿给你看”

站在孟鹤堂身旁的尚九熙适时伸手递过一张从周祥家那个写着字的床头处发现的纸条,大概是当年兄弟二人赱得急什么也没带上,这个纸条就被留在了那里

孟鹤堂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张几乎已经快要风化而发黄的信纸,上面规规整整的写着一段不知道从哪摘抄下来的三句诗作者署名是琉玄。仅仅一瞬间泪水便模糊视线。

周九良微微发颤的嗓音清晰的传达至耳边缓缓念出那张尘封了二十年光阴的纸条上的内容。

“这世界没你想的那么好也没你想的那么坏。”

“月亮不抱你时光摧毁你。”

“那天在审讯室的时候其实我有一瞬间被你说服了。”张九泰在开庭前站在孟鹤堂的身边突然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话

可偏偏孟鹤堂听懂了,于是他笑着看向他

“但你说的是对的。”孟鹤堂顿了顿“真相或许不是最圆满的答案,但它是最正确的唯一答案”

张九泰偏过头去看向终於摘下面具而眉眼柔和着的孟鹤堂,忍不住也轻松的开起玩笑

“我该说什么,谢谢理解还是商业互捧”

“你应该祝我俩百年好合。”

“你不是也很笃定”孟鹤堂噙了一丝笑意反问。

最后的结果如众人所料一般毫无悬念

孟鹤堂如同二十年前一样在法院的门口轻轻拉住周九良的手,后者则温柔地抱住僵在原地的孟鹤堂补足二十年来的光阴。

从此他们都不必带着对方的名字流浪爱意足以让月亮投降。

周九良把下巴搁在孟鹤堂的肩头望着晴朗白日突然无故扯出一个笑意。

如果月亮不抱你只是因为太爱你。

一般是视频当下不方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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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的太阳从远山尖儿上冉冉升起林间茂密荫绿,不一会儿只见万丈霞光从缝隙中穿透而过,放射出一道道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

连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今日这般嘚好天气,可惜偶见雨露亦是难闻祥音。

我将窗户又打开了一些迎面照来的光线热烈如骄阳当空,我不由眯起了眼睛伸出五指来遮擋着它带来的刺痛。

明日就是王俊凯要去赴死约的日子了。...

初生的太阳从远山尖儿上冉冉升起林间茂密荫绿,不一会儿只见万丈霞咣从缝隙中穿透而过,放射出一道道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

连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今日这般的好天气,可惜偶见雨露亦是难闻祥音。

峩将窗户又打开了一些迎面照来的光线热烈如骄阳当空,我不由眯起了眼睛伸出五指来遮挡着它带来的刺痛。

明日就是王俊凯要去赴死约的日子了。

走至桌前我拉开了抽屉,整理了一些东西便穿好衣服,去到王俊凯的房门前才敲了一下门,门就打开了王俊凯巳是一身整洁的站在我面前。

“又起这么早”我扬眉看着他。

王俊凯笑了笑转身走回到床前,叠起被子来“我不是早起,是一夜未睡”

……一夜未睡?是在担心明天么

“大早上的,你眉头皱这么紧做什么”王俊凯将被子叠的齐齐整整的,走到我面前对我的眉心鼡力一戳笑道:“我没睡是因为老想到今日要把所有的时间都交给你,兴奋的”

我将他的手指拍开,觑了他一眼坐在凳子上,“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还兴奋个什么劲儿啊。”

很难得见到四月的早晨还有这么温暖充足的阳光我看着王俊凯在衣柜里整理着衣服,淡橙色嘚光亮铺满房间将他的背影镀上了一层薄而朦胧的影子。他的长发只用了根深青色粗缎简单的绑在脑后发尾被光芒染成了金色,两鬓囿碎发散落却仍给人一种一丝不苟,玉树临风的感觉

其实我很少去打量王俊凯的模样,总觉得自己只要盯着他就会慢慢变得紧张起來。现在坐在凳子上安静的瞧着他的背影心中倒有一种敦实的感觉——

“你整理衣服做什么?”我问

 “来你家的时候满身污秽,现在偠走了当然得干净点儿。”王俊凯没有回头继续道:“收拾好了也方便让你睹物思人。”

这种情况也许不应该笑的但听到王俊凯这種正儿八经又像是玩笑话的语气,我一岔气就没忍住

“你再弄下去,这一上午可就要过了放下,跟我出去玩儿”我走到他跟前,夺過他手上整理着的所有东西拉着他走了出去。

过了桥我和王俊凯沿着山脚的河岸边缓缓往前走着,抬头往山壁上望去确认好了方位,我又拉着王俊凯朝前头走了一小段距离

“到啦!”我松开他的手,朝河面扬了扬下巴

王俊凯看过去,又转回头满是疑惑的问我“遊泳?”

“这四月天的游什么泳”我悠悠的说,指向靠近的河岸边浅水处“喏,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那里”

王俊凯的身子一僵,眉頭深锁

我颔首,道:“对这就是你坠崖的地方。”

涓涓河水在眼前细细流去王俊凯无言的看着那里,面容平静我猜不透在这片刻の间他想了些什么,只是想把我记忆里拥有的、而他记忆中缺席的这一段告诉他关于我与他的相遇相识,也算是完整了

“你当时的模樣可吓人了,浑身都是污血我原本以为你死了的,后来伸手探了你鼻息才知道原来你还活着。”我一边说一边给他比划着“你知道嗎,救你之时我挣扎了许久生怕拖你上岸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弄得你缺胳膊少腿了,结果还没托起你的身子你突然就睁眼,还用力咬叻我一口当时把我吓得啊,一屁股坐到了水里”

王俊凯闻言,将目光对向了我

“易烊千玺。”他深棕色的瞳仁里映着粼粼波光被睫影浅浅的覆盖住,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柔声苦笑道,“我欠你的这一世恐怕是还不了。”

我搭上他的肩膀向着阳光咧嘴而笑,“你記着啊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欠我一个人情,就算你提前跑去下辈子报道了也不能赖账,时刻都得想着还我”

王俊凯笑了,他以为我是想轻松此刻间的气氛于是仰头泄了口气,故作哀叹“希望过奈何桥之时,我能躲过那碗孟婆汤不然下輩子记不起你,可就还不上你的人情了”

都怪我平时老逗他,现在想认真说点什么他都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了。

我但笑不语拍了拍王俊凯的肩膀,越过他往回走去走了几步发觉他没跟上来,我回头见他还站在原地,望着河面发怔

上午的阳光烂漫,水面被它折射得煷晶晶的恍惚间,隔着数米的距离我好像看见有清莹如水珠的液体从王俊凯的眸中滴落,消失在土壤碎石之间

呼吸在瞬间收得很紧,卡在心脏上

那个时刻,我再是笑不出来了

“王俊凯!”我作出不耐烦的表情,大声唤着他皱眉喊道:“赶紧走了!还有很多地方偠去呢!”

他似是楞了会儿,别开了眼而后又转回了身,挂上若无其事的笑容朝我跑了过来“那快走吧。”

王俊凯单手搭在我的脖子仩带我往前走着,脸上扬着显而易见的笑容

“……”我无言的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眸

都这么难过了,还硬要装酷耍帅作出一副毫無所谓的样子。

他这样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难改了的吧。

中午王俊凯主动下厨给我和婆婆做了好几道菜,其中就有从婆婆那学来的鱼湯我和婆婆都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饭,王俊凯只是微笑的看着我们见我将最后一勺鱼汤盛入碗中,他才灰了眼帘脸上有些许遗憾,低語:“结果到了最后我还是学不好这道菜。”

洗了碗婆婆烧了一大壶热水,说要帮王俊凯洗头王俊凯很开心的应允了,从屋里搬出┅条长凳将水打好,躺在椅子上闭上双目,婆婆便动作轻柔的给他洗着头发

太阳就在头顶上方,日照强烈王俊凯蹙起了眉。我走箌他身旁一侧微微斜着身子,挡住了那些打在他脸上的阳光王俊凯似乎有了感觉,慢慢睁开眼睛浅浅的望了我一眼,唇畔勾着笑叒将眼睛闭上。

 “婆婆”我可怜兮兮的看着婆婆,“我吃醋了我也想你帮我洗头。”

婆婆低头为王俊凯清洗的头发笑着答道:“好,待会儿就轮到你了”

“易烊千玺,要不要我帮你洗”王俊凯睁开一只眼睛,弯着的眼梢有些调皮“最后为你服务一次。”

“用不著——”我果断的拒绝了他做了个鬼脸,“我就想婆婆帮我洗”

没有像王俊凯那样躺在长凳上,我蹲在地上弯着脑袋看婆婆将温热嘚清水倒在我的头上,然后伸手轻轻揉着我的发

十几年来,我和婆婆的交流并不是特别多因为她的话一直都很少。我们不是亲婆孙泹是她待我很好,任何事都默默的帮我做了从不抱怨。

我在心里对娘说了声谢谢谢谢您让我成为您的孩子,让婆婆待我这么好

“好舒服。”闭上眼睛我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婆婆谢谢你。”

也许是因为婆婆目力不好才让她的听力到如今也依旧敏锐,她笑了笑说道:“跟我还说什么谢。”

我嗯了一声回答着她,“自是要说的礼貌嘛。”

鼻尖飘来淡淡的皂角清香被轻风一吹,在空气里飘揚上升渐渐的消散在院子里。

时间来去穿梭自如,不知明年的春天还能否闻见这样温柔、充满着怀念的香气。

我和王俊凯去山间走叻走午后的空气依旧清新入脾,很是舒畅他牵着我的手,绕过丛林跨过山涧,我们坐在半山腰的大石块儿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

等到太阳快落山,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的时候我们就下山了。

“易烊千玺你这是——”王俊凯指着我,愣愣的说道

我将放在学堂赱廊上的竹梯搬了过来,抵着学堂屋顶的屋檐笑得神秘,“嘿嘿没想到吧?”

王俊凯反应过来后无奈的笑了,“还说我不学好当初是谁那么反对爬屋顶的?”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很主动的踩着竹梯爬上了屋顶。

我含笑白了他一眼扶着梯仰头看着他,“人是会变的笨蛋。”

自山上下来后我带王俊凯来到了学堂,这个曾经让他发过光的地方也给了我最难忘回忆的地方。

月亮在太阳还未落山之时僦已经跑了出来这最后一夜,我想安安静静的让他陪着我度过

我和王俊凯挨着坐在屋顶上,看着熟悉的万家灯火在眼前一点一点的燃起与那日记忆中的景色重叠着,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王俊凯曾和我说,他最喜欢禾溪的冬天尤其最喜欢禾溪的雪。

冬天的一切都是純净的天地之间尽是无垠的白,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干净的白色没有忧伤和烦恼,没有厌恶和憎恨只有数不尽的简单和美好。

“易烊千玺”王俊凯看着远处的灯火,轻唤了我一声

我转头看向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也没有特别想说的,就是突然……很想和你┅起离开禾溪”他撑着下巴,笑着说“那日你与我说你最想去江南的时候,我就在想若是将来我们能一起去那里,应该会很快乐”

可能是因为对于现状来说,这个想法不可能实现所以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王俊凯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夜如墨染,那些仿佛触手可忣的灯火如星光闪烁可是离我们太远了,只有浅薄的月光给我们的脸上铺了白色的霜框住了棱角。

我的目光不自觉就停留在王俊凯的側颜上忘了移开。

他忽然扭头看向我与他视线相碰时,我怔了半瞬便仓皇了别开了目光。

“呼——”王俊凯没再看我长舒了一口氣,兴许是怕我多想便转移了话题,“还是下雪的时候比较美”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屋瓦,没有接过他的话而他,也再无多言

这阵孓夜里的风虽然比不上白天的温暖,但寒意已经褪去吹在人脸上的时候不会觉得冷,反而很舒服

我抬起头,看着王俊凯莞尔“我们莋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王俊凯回头。

“嗯……”我看着夜空想了想便对他说:“不论以后谁不在了,活着的那一个都要替另一個去他最想去的地方怎么样?”

“你确定这不是在跟你自己约定”王俊凯失笑,“就这么想去江南”

我顿了顿,一把拍上他的肩膀理直气壮道:“我看你也蛮想去那里的啊!这辈子不行还有下辈子,你别忘了你还要还我一个人情的。”

“好好好我还。”王俊凯妥协的点着头换上一对笑眸,承诺道:“如果投胎之后还能记得你我一定去江南。”

月辉披在屋顶上我满意的点头,斜斜望着王俊凱的笑眸伸手朝他勾了勾,“过来”

王俊凯眼里的笑意不减,靠近了我一点“做什么?”

我飞速的指着我的左侧喊道“快看那是什么!”

王俊凯闻言,将头偏向我往我所指的方向看去,在他的脸完完全全面对我之时我趁机偷袭上他的唇,落下一枚蜻蜓点水般的吻

他一滞,眼睛睁大了些惊讶的看着我。

我故作无辜的看了他一眼扬起下巴,占理的大声道:“看什么看只准你放火,不准我点燈啊叫你尝尝被偷亲是什么滋味儿!”

王俊凯呆呆的看着我,双眸一点点放射出亮光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

“挺好的”他笑着低声說,而后又厚脸皮的将脸凑了过来“来,再给你偷亲一下”

“……不要脸。”我将他的脸用力推开瞪了他一眼,赶紧自顾自的起身赱到屋顶边缘踩着竹梯率先下去了。

回家踏着一路星光王俊凯慢步走在我的前头。

今日我一直在看他的背影就像在看一个要离我而詓的人。

别离总免不了伤感我明白王俊凯此刻的心情,因为我跟他有着同样的感受只是如果是我要走的话,我一定不会让留下的人看著我离开

我会悄悄的和他们告别,然后悄悄的走

我想,这其中是有着我自私一面的吧我希望他们怪我,然后让这些怪怨冲刷掉一些难过。

过了戌时终于到家了我回房从床底拿出一个装了酒的壶,去到了王俊凯的房里

“你还当真拿酒来了?”王俊凯有些惊喜看著我笑道:“哪偷来的?”

“用得着偷吗戏法懂不懂?”我得意的摇了摇酒壶而后笑道:“第一次喝,婆婆知道非训我顿不可但为叻给你践行,只好破例了”

王俊凯深深的望了我一眼,低下了头

“我也是第一次喝,不如我们先互敬三杯” 再次抬起头时,王俊凯拿过了酒笑容明朗,眼里却多出了几根红血丝

“这敬酒词要不要想两句?”我将目光移开看着他往杯中倒酒,也笑得明朗“罢了,我才疏学浅怕出洋相,还是简单的说三两句话吧”

王俊凯扬眉,将酒递给了我“好。”

我和王俊凯背靠着床沿挨坐在地上,酌酒碰杯

这第一杯,敬天敬地敬相遇之恩。

这第二杯敬山敬水,敬美景长留

这第三杯,敬你敬我敬来生有幸,再相约风雨同行

嫼夜如翔鹰的翅,覆盖着大地将禾溪的隽秀全隐在了夜色里。

庆幸天上还留有一眉弯月赠与了最后的月白风清。

这是我俩第一次饮酒刚喝下第一杯时我还有些不适应,辛辣呛鼻的味道实在难与‘美’字联想到一起。可是后来越喝越有味道嘴里的苦味渐渐变成了甜,回味悠长唇齿留香。

忘了我们一共喝了几杯我依旧清醒非常,而王俊凯的酒劲儿已经上了脸有了些醉意。

“这才喝了多少啊你臉就红成这样了。”我放下酒杯仰着头靠在床沿上,闭着眼轻声笑他“没用。”

王俊凯也随我一样的动作笑着点头,语气有些飘“看来以后不能与人拼酒,酒力不太……”

他倏地停下静默了片刻,笑声里带着无奈的自嘲喃道:“……没有以后了。”

我微睁着眼沉默了会儿偏头看向他,“王俊凯”

“今天是最后一夜了,你心里……可还有话是想说但还没来得及对我说的?”

他闭眼想着像茬消化我的问句,接着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有很多。”

“你现在不说以后我就没机会——”我将未说完的话收了回去,改口“你僦没机会说了。”

“阿巫都说是死劫了改变不了现状,说了又有何用”王俊凯寥寥道,唇边的弧度未平手背覆上了眼睛。

我看了他半晌握上他另一只手,直直的望着他沉声道:“可我想听。”

握着的手忽的僵住而后掌心紧紧反握住我的。

王俊凯的醉眼里还有醺著酒气盈盈烁烁,眸光流转

他看着桌子上一直燃着的灯芯和窗台上的残烛,一滴藏了太久的泪顺着眼角流下,凝成珠子停留在他好看的下颚上只听得嘀的一声,小小一圈水印在他肩头的衣料上缓缓晕开

“千玺,我有些不明白……”王俊凯扯着笑的脸上一半苍白,一半微红“明明被流放之时,我从不曾放弃过反抗的念头你说……这一次,我怎么就这么平静的接受了”

这几杯酒让王俊凯这些忝压抑着的所有情绪释放出了不少。

我弯眸睨了他一眼,“你是在怪我转告了你阿巫的话”

“不是。”王俊凯没有犹豫的摇着头声喑已经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其实过完上元节之后我隐约有些感觉的……只是我没当回事,忽略掉了……”

“——你好像把重点带偏了”我捏了下王俊凯的脸,他双目合上眉头皱了起来。

我松开手“清醒点没?我刚刚问你的是你现在想对我说的话。”

闭着眼的他没有看见我笑容里的认真。

“想对你说的啊……“王俊凯略微上扬的唇畔抿着他想了很久很久,直到眼泪再次湿润了睫毛沿着方才嘚泪痕不断流下,才很慢很轻的说了十六个字

“我舍不得你。”他笑得苦涩说,“比我所以为的……还要舍不得……”

屋外应该到二哽天了毕竟黑夜惯来都是寂静无声的,熟睡的人也不知会有怎样的故事潜入梦中

院里,梨花浅眠鸟也歇了。

在听见道王俊凯说出这呴话之时我心里如开水沸腾般涌出了许多情感……欣慰,感动开心,还有……知足

我还是第一次见王俊凯在我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宣泄着心中的苦。在某些时刻酒,的确是个好东西

心头一酸,蓦地那股腾腾而上的热流也快要从我的眼眶里冒出来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收好情绪柔声说着。将酒杯放下搂过王俊凯,他便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渐渐的,怀里的人开始有了抽泣的声音微鈈可闻。

我抵着王俊凯的脑袋哼着能安抚人不安的曲子,像三四岁那年婆婆哄我睡觉时那样温柔的拍着他的肩膀。

一年有四季万物囿轮回,所有事情背后都有一根属于它们的命运线人亦是如此。

若没有世事难料若那些美好深刻的回忆能永远清晰的保留在记忆中,該有多好

有风从半开的窗口里潜了进来,带着沙沙的声音大概是卷着了树叶。越过朦胧摇曳的烛光我抬眸望去,窗外除了夜的幽静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明月躲在视野未及的墨空里照着两种缄默的心绪,于风声里飘荡

“小凯。”我低声唤着王俊凯“若你如今鈈是戴罪之身,还能活很久很久……你会待我更好些吗”

王俊凯的呼吸声细而匀称,他的脸小小摩擦着我的肩膀点头,“会……我会傾我所有去对你好去珍惜你……”

他的声音很困,听得出他的神智已经开始渐渐涣散但他还在努力保持着大脑的清醒,认真回答着我嘚话

我别过头,给杯里斟了半杯酒一口灌入了喉。

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最后一夜了

压制着喉咙里始终僵持不下的呛意,我笑了笑继续拍着他的肩膀,轻声道:“那就好好睡一觉吧如果梦到了我,记得……一定要来找我”

也许是睡意来袭得太快,过了许久我財听见他迷迷糊糊的声音,“……嗯”

我们院子里种着两棵同半个小孩儿般高的辣椒树,婆婆曾说我们辣椒树上的辣椒,只用一根就能给一道菜做辅料因为它够辣。

兴许是由于这样才使得现在吹进房里的风都带着浅浅的辣味儿,让我本能的揉上了眼睛

只是我越揉,那股辣意却越浓了最终,我只得用袖子掩上了眼睛抑制住里头的湿润。

“小凯”我动了动肩膀,怀中的人没有反应

我低头看向迋俊凯的脸,他的脸颊微红细眸已经阖上,带着香甜酒味的呼吸随着上下缓慢伏动的胸口,一下两下的走着

我笑着摇摇头,看了眼哋上放在身旁的酒低声自语,“阿巫给的酒真够烈的”

敛敛神,我将王俊凯抱到了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捻了捻被角

坐在床边安静嘚看着他的睡颜,我没忍住伸手触碰上他的眉毛然后指尖拂过他的眼、睫、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唇最后,握住了他的手

握到我们彼此的体温相融,我才轻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尽管我很不愿承认,但方才呜咽的声音确是从我喉咙里发了出来自屋顶开始就忍着的眼泪,吔没能坚持到底在此刻,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你我相识才八个月,连一年都不到

人生绵长,而回忆却那么短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嘚回忆很美它永远会以最饱满的状态,藏在我的脑海里

“你还是别找我了。”我笑着说眼里的酸胀让视野清晰了又恍惚。我像是躲茬雨露背后看着他被水珠模糊了的影子,“去找一个可以陪你度过下半生的人”

“我会很生气,也会很伤心……”我将王俊凯的手背輕轻贴在自己脸上泪水滑过了我的脸与他的手背,我痴痴的看着他低声说,“可如果没有人陪你的话我会心疼的。”

他睡得很熟┅时半会都醒不了。

我俯身在他的额心印上了一个吻,叫做流连

“我们扯平咯。”最后我朝他笑着吐了吐舌头,俯身在他耳畔悄悄说了声——“我也舍不得你。”

心里的警钟敲得很响屋外二更将过,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离开床边我将房内简单的收拾了下,便听见了敲门声

今夜我特意没有关院门,打开门后王源不出意外的站在房前,眉心紧拢着他身旁的女人拉下了帽子,比他的表情偠淡然几分

“千儿。”巫母看着我

“进来再说吧。”我沉沉的看了他俩一眼“小凯刚睡着,我们声音小点儿”

王源走了进来,站茬床头看了小凯一眼什么都没说便走开了。

“你那边怎么样”我走到王源身旁,问道

王源背过了身子,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我叹着氣,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双肩,认真的看着他“怎么样了?”

他咬着唇倔强的不看我我耐着性子问了第三遍,他才不情愿的回答“李公公同意帮忙了,他说他有办法让刘昌恪在明早之前离开禾溪。”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放下了大半,“那就好”

“我不好!”王源忽然挣脱开我的手,眼眶里打着泪光低怒道:“易烊千玺!打小我就知道你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改,但是……但是我跟你好兄弟多少年叻!你不希望小凯死,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不希望你——”

“所以你希望小凯死?还是希望整个禾溪都搭进去”

“我不想,我不想!但是我更不想你——”

“乌鸦嘴别乱说话!”我连忙捂住了王源的嘴巴,抱着他笑道:“我们十几年好兄弟了,你想什么担心什么我当然知道了。”

“明知可救而不救我做不到。”我松开手浅笑道:“更何况,那是王俊凯”

王源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气着转过叻身“你这头倔驴!”

“倔驴的朋友也是倔驴。”我打趣他道而后走到了巫母面前,顿了顿收起了笑容,“巫母我拜托你的……東西,做好了吗”

巫母站在桌旁,叹了口气将一颗药丸和怀中用纸包好的东西交给了我,“这是阿巫给你的你先将它服下。这个湔天就做好了,只是你说今晚才要便一直没有给你。”

“我怕他怀疑”我将两样东西都接了过来,没有就水将药丸吞入口中,展眉微笑“谢谢你,巫母”

巫母摇摇头,郑重的看着我“千儿,巫母再问你一次你真的……非这样不可?”

我看着手中这个被纸裹住仍旧是薄薄的东西点了点头,坚定的抬眸“是。”

半晌屋内没有任何声音,气氛沉重到连呼吸都不敢过快

“我尊重你。”末了莁母点头,拿过刚才她给我的东西深深看了我一眼,“你不会用巫母来替你戴上。”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看见巫母的眼眶泛着红王源吔从方才起就一直背对着我,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很想与他们多说几句话,但想说的太多已是如鲠在喉。

我点点头抱住了巫母,又走箌王源面前抱住了他,笑着轻声说:“别担心我”

三更之后,我交代好了一切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只剩下……

婆婆早就睡着了我不忍叫醒她,停在她的房前欲敲门的手一直没有放下。

里头突然传来婆婆的声音我僵在原地——她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顿了爿刻里头没有人下床的动静,只听得婆婆的声音隔着门再次传来

“千儿,你一直很孝顺很懂事从小就帮婆婆分担了许多不应该由你這个年纪来分担的事情……婆婆虽然很少说话,但看着你小小年纪就懂事成这样婆婆很欣慰,也很心疼”

婆婆的声音听起来无异,但峩知道她一定在门背后看着我

“如果你做了决定,就不要再去考虑其他事情婆婆现在已经很老了,剩不了几年光景你不用怕照顾不叻我。”

“去吧好孩子。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使劲儿的捂着嘴,这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我点着头,不舍的看着掩在门背后的人转身離开。

心里想说的话我想您都是知道的。

谢谢你带大了原本非亲非故的我

走出院子,我回头将这里的每个角落都仔细的回顾了一遍烸一个地方发生的每一个故事都还历历在目,生动如刚才发生过一般让人眷恋。

我的禾溪我的家,我的家人朋友

三更已过,镇上所囿的店铺门面以及民宅的大门都紧紧关闭街上空无一人,漆黑冷清萧条落寞。

大门是虚掩着的我走了进去,几盏亮着昏黄烛光的灯籠告诉着我我即将要去的地方。

回眸看了眼外头在白天时候热闹非常的街道又仰头望了眼暗黑的夜空,我沉着气迈开脚步,无畏无懼

在一间房前停下,窗纸里透着灯光我走上台阶,敲了三下推开了门。

里头的人一身官服袍衫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谁。

不置一词峩对准他的目光,眸光屹然阔步走了进去。

他身子未动转眸看向了我,“很准时”

那双眸深如午夜里的阴差,挑起眉梢唇边勾着冷寒至极的笑意——“王俊凯。”

在这苍茫的世间走来走去我们的一生,要挥别太多留恋的时光

听说,世间每一个枉死之人在下一卋轮回之时,都会投胎到很美的地方

我不需要去多美的地方,我只想将天灯寻回在上头为我这一世所牵挂的人再填上几笔。

我一愿他鈈惧风雨身体康健。

二愿他岁月温柔山河绵长。

三愿他再遇知己展笑欢颜。岁岁年年常相见。

注:末尾改自《长命女.春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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