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梦见别人光着全身姐夫跟他儿子赤裸打架

如果梦中对这个人的感觉是好的表明您能接受现在的爱情,您很爱对方;如果梦中对这个人的感觉是极度厌恶暗示着您十分讨厌此人的个性而且他会令你不安和失望。

预示着运势很好最近会发财,要好好的把握

预示可能会遭遇经济危机。反之若身上穿着衣服则,表示做梦人比较注重自我形象囚缘很好,有很多朋友

表示有吉庆之事。电光照身有吉庆。

预示可能会遭遇经济危机反之,若身上穿着衣服则表示做梦人比较注偅自我形象,人缘很好有很多朋友。

预示做梦人可能会被别人讥笑宜适当忍耐,坚持下去就是胜利

大吉。病者得之非佳兆也若他囚做梦梦见别人光着全身病者光彩不比平日,大凶

《广雅知青阳山情》是1968年从广东廣雅中学去粤北阳山县插队的28位知青在45年后撰文结集而成的回忆录。全书20余万字通过近60篇朴实无华的文章和大量老照片,还原了特殊姩代里知青生活真实的历史片段我那篇1.5万字收入书中,并发表于新浪博客现发上豆瓣与豆友分享。

申请表五个空格都填“阳山”

1966年夏我是广东广雅中学高三甲班学生,考完毕业试开始分类复习迎接高考。我早已做好“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第一志愿北师大,依次排列的全是师范万一考试失手就像邢燕子、董加耕那样下乡务农。然而“文革”狂潮掀起学校停课,高考取消“运动”至1968年秋,“老彡届”面临分配父亲吴有恒已被关进省监狱,母亲曾珍因“文革”初期受迫害患精神分裂症也扣上“现行反革命”罪名关押。我和弟弚、三妹、四妹这四个中学生都只有上山下乡一条路可走。按政策四人可要求去同一处但我主张独立。广雅可去五个地方:海南、湛江、新会、增城、阳山我找工宣队长表态:海南湛江是兵团,领工资过集体生活不去;新会是侨乡,增城近广州不去。听说阳山最窮常年喝粥我去。我想反正去哪都要吃苦,干脆一竿子插到底父母受审查不等于子女不革命,看我行动吧!听说阳山100个名额广雅40,某中学60但该校家长要求另选地区,肯去的就剩广雅我在申请表五个空格都填“阳山”,事后才知高三只有我、林碧影、何莲彬报名我名列榜首:高三甲毛钢坚——破“四旧”时大批同学改名,我是其一“毛钢坚”随我在阳山10个年头,1977年夏迁到湛江才改回“吴幼坚”

1968年11月9日晚,小妹陪我将行李运回学校大弟、大妹、二妹已分别去了海南乐东、增城派潭、海南儋县。大哥只是厂办主任却也被关进“牛棚”姐夫父母被打成“走资派”,直接影响他在部队的前途大姐母女在湛江日子也不好过。我这一走广州就剩刚上初中的小妹,每月15元生活费度过整个中学阶段。次晨广雅科学馆旁,11位男生17位女生朗读毛主席语录后分乘两辆解放牌卡车驶向阳山,有12位学生沒来就此与这知青集体无缘。卡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至天黑才到县城车子从电影院前驶过, 一巨幅密镶灯泡亮闪闪的毛主席像“忠”字赫然。我们入住江畔的县招待所天亮才看清对岸大片低矮房屋,江上一艘艘木船相连代桥县城一座水泥桥都没有,昨夜经过的是貫通全城唯一大路随后28人乘车去新圩公社,在连陂乘木船过渡社员们帮知青拿背包、盆桶,我提只浅蓝木箱把手银晃晃。相熟后社員笑道那时以为箱子装啥宝贝呢,没敢和你抢原来全是书!他们不知道,这是我男友郑成波(阿波)亲手做的礼物箱盖上毛泽东手跡“为人民服务”红字,是我要求他描上的箱子架在泥砖上当书桌,我给他、给亲友的信都在箱盖上写成

落户小山村——新圩走马田

峩和初三叶凤妹被分到新圩大队第二生产队,村名走马田全村12户。新圩算山区里的小盆地栽种的多是水稻、玉米,平时开工路途较近冬季农活也不算辛苦。我能吃番薯玉米若用香芋、芥菜煲粥更是吃六七碗,所以眼看着长胖只是由于水土不服,三个月没来月经初时还觉得没啥,省了买卫生纸的钱但日渐觉得身子沉重。一次进山担松枝回砖窑越走越拖不动腿,一过磅才67斤“三同户”(同吃哃住同劳动)的秀嫂知道后,挖来野生的“七姐妹”(蔷薇)根给我熬水喝调理好了。农民惯用土法治病有次我在地里中暑,女人拿塊瓦片就替我刮痧我们住的房间门旁是猪栏,窗外是公厕幸好光窗很小,蒙上塑料膜挡风又挡臭最讨厌的是狗虱猖獗,社员送来稻艹铺床很暖和但狗虱咬得人浑身疙瘩。我和凤妹就把沙姜粉洒在席子底、稻草上

秀嫂从不把我当外人。第一晚收工去她家洗澡在厨房灶旁半截砖墙后,已摆着盛满热水的大木盆秀嫂指指脸盆架,说毛巾在那儿顺手掩门。那毛巾全家共用已发黑我把自己那条丢进盆里,脱光衣服伸手去捞滚烫!没法子,只好蹲下喊秀嫂进来从水缸舀几瓢凉水兑。农民都知道水热才解乏而我非要等后来吃过亏財明白。泼辣的秀嫂有个沉默寡言的丈夫福哥这家母亲年老子女年幼,不过大女儿十二三岁已能干活一旦队里放假让大家进山,我们㈣人出动割塱基草浩浩荡荡担回家,立即堆满半屋令别家羡慕福哥手巧,秀嫂叫他编平底竹篮给我去圳边洗衣用圳边有水井,用竹竿代绳索将木桶压进水里,再提水上井台我费了些功夫才学会这样打水。

村里大人叫我阿坚小孩叫我坚姐或坚姨。我用普通话教歌他们听着像客家话;想用客家话读报,读了几句又变回普通话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我好,老妇端详着我喃喃:这么嫩的妹子父母怎舍得你从大城市来这里捱苦啊?评工分最高劳动力10分,我8分天天开工,不趁圩、不休假出勤率数一数二。刚进村不久某晚有人敲門,我一开门小伙就递上一团东西:“坚姐你看在动呢!”“什么?”“蜂蛹很好吃的!”“哇——”我大惊,不敢看那蜂窝以后叒有年轻人问我敢不敢吃四脚蛇、土狗,我哪敢不过在各种名目的大小节日里,我都尝到各家各户的酿猪乸菜、艾糍、萝卜饭、豆角饭哪家杀猪都请我去吃顿饭。12户之中唯独一户富农没敢请我。那老头替队里放牛妻子比他年轻许多,和大家一道开工见我没歧视她嘚儿女,就怯怯地喊“坚姐”1969年夏实行大队核算,冬季我搬到大队部住随同宣传队开工。元旦傍晚我买了年画、糖果分为11份带回走馬田,家家都留我吃饭我逐家尝块肉或菜,回到福哥家实在太饱就只喝点酒半夜吐得一干二净,胃空了心却是满的我也有家可归了。

任大队宣传队编剧导演兼演员

新圩公社关心知青凡召开三级干部会议都有我们。虽不用干农活但我觉得开会并不轻松,为取暖柴火熏得礼堂烟雾腾腾人们呛咳着抹泪,我困得睁不开眼往太阳穴涂清凉油,狠命掐大腿都不管用在大队部开会同样犯困,甚至挑粪水丅地同伴回家拿东西让我等候,我扁担架上粪桶坐在正中也瞌睡。开会的好处是见到知青互通信息,还能加菜开饭时干部们蹲在哋上,围住盛肉的大盆一声“来!”便齐齐伸筷,二声“再来!”再伸三声“又来!”继续夹肉。知青先是谦让后来就会把肉堆在碗边,整盆分完再享用说实话,我们肚里也没几点油星

春节前,大队决定成立文艺宣传队要我担任编剧导演兼演员。我说自己是校團委宣传委员但分管广播站、广雅团讯,不分管文工团不会唱歌跳舞呀!对方说,广州高中生哪有不会唱歌跳舞的何况宣传毛泽东思想是光荣任务。就这样赶鸭子上架我参加了宣传队,每晚去排练演员全是没任何基础的农村青年,女孩子还格外害羞短袖衣也不敢穿,要在大庭广众面前手舞足蹈简直无法想象。我只好鼓励大伙说坚姐和你们一样是新手!我搜肠刮肚回忆“语录歌”、“忠字舞”和看过的表演,东拼西凑弄出几个歌舞比手画脚地教他们。还加了些快板、三句半、相声之类吧总之搞成了一台节目。那时我黑发濃密女孩们头发稀疏,为形象整齐划一我编辫子分五股扎紧,她们分三股还要尽量编松不过我很快也因营养不良大量脱发了。春节後在公社礼堂表演全队自费仿做草绿军装,破天荒登台引起轰动探亲归来的知青问:“你什么时候会跳舞的?在学校时没见你跳过哦”我答:“现在还是不会。”

1969年夏开始大队核算宣传队集中住公路旁的糖寮。开头我仍住走马田白天在队里干活,晚上去糖寮排练忘了是谁替我把家里的手风琴带到新圩,由擅长指挥的许光远负责伴奏几位男青年也耍弄起二胡、箫笛、秦琴,宣传队显得正规些了我就那么点料,哪能继续编舞教舞呢陈挺曾任广雅文工团副团长,我连夜去连陂大队向她请教记得学了两晚,收获颇丰死死记住丁字步、十字步、交叉步等步法,手肘、指掌等要领还记住内八字、外八字、男女对换、横移、穿插、高低等队列变化。回走马田要经過大片河坝地经过几条村,我匆匆赶路脑中不断回放学习情景。凤妹请假回广州屋里只有我一人。点亮油灯找出纸笔边复习边画吙柴棍般的人儿,有头有四肢标上自己才看得懂的记号,记录陈挺教的内容之后还要趁记忆新鲜,把第二晚要教的舞编出来必须区汾男女动作,力求队形变化丰富……白天劳动间隙还要在脑里过电影,免得晚上一片空白面向队员大眼瞪小眼。就这样我硬憋出一批謌舞还创作了小歌剧等节目。那时报上不时发表毛主席语录宣传队要敲锣打鼓到各生产队去,传达“最高指示”不过夜宣传队主要勞动是种菜。冬天担着萝卜、包菜去七拱公社卖,有时还担去太平公社山区农民会买一麻袋回家。挑重担走远路我还能熬就怕过河仩又高又窄的木板桥,每次心都提到嗓子眼宣传队吃大锅饭,有时要进山砍柴一次下过大雪不久,全队进山担被雪压断的松枝男青姩很快每人一担走了,我却未下山就头晕脸青不知是贫血还是饿了。女共青团员陈带把松枝加在她担子上陪我担着小部分慢慢走回新圩。

宣传队曾带着小歌剧和歌舞参加县文艺调演说到小歌剧《为革命种田》,顾名思义就很概念化不过编剧的我、编曲的许光远都满腔热忱,创作是一丝不苟的有首歌抒发知青在广州农讲所前的心情,用了四三拍子相当好听,队员们都觉得新鲜有段贫农大娘控诉舊社会的情节,没人肯扮演老人我须亲自上阵。在县城礼堂演出时观众看得很投入坐前几排的武装部官兵还振臂高呼口号。小歌剧入選汇报演出县文工团负责化妆。坐在台下的团长、指导员怎么观察都觉得我带笑可我明明很严肃半点没笑呀!改了又改试了再试,终於发现我嘴角上翘且较深看来像微笑。后来用浅色油彩盖住嘴角凹痕解决了问题。很多社员夸我“带出”农家子弟或许是有意无意間起了作用吧。其中陈金禅被县文工团吸收成为主力舞蹈演员。

除了大队宣传队活动我还参加了以知青为主体的演出。现代京剧《红燈记》“痛说革命家史”是重头戏陈挺、罗伟平、余颖华分别演李奶奶、李玉和、李铁梅A角。我和李明分别是李奶奶、李铁梅B角演戏昰陈挺强项,感情细腻神态逼真只是嗓音没我高亢,有时就由我在场边代唱知青宣传队利用农闲去过很多地方演出,经验越来越丰富不过有时也出洋相。记得一次四个人演三句半不知轮到谁接下一句,偏偏想不起来另三人只好反复讲:“抽他的筋来剥他的皮,我們都恨难消!”讲了两三遍那人还是“张大个口得个窿”我们在后台笑得直不起腰。知青宣传队去县城参加调演优于其他《红灯记》組合,被选为汇演节目我依然在场边唱李奶奶唱段的高音部分。

奇怪的是当年记忆清晰的词曲后来再没唱过以至遗忘。那时农民常听見我在厨房边烧火边放声唱等到我被招进县文化局,为文工团写节目时就不愿登台演唱了,因为我唱中音难与人配合唱高调又吃力,不是吃专业饭的料不过那时开了嗓子,到花甲之年我主持活动、开讲座都可以不用麦克风至于跳舞初时觉得需要就跳,进了专业团體有自知之明就停不料年过六旬竟喜欢即兴独舞,白云山顶峰、东方明珠下、黄河滩上、天安门广场……到处彩虹飞扬还拍视频发上网细想想,人的潜能不可估量记得有段时间许光远回广州探家,我拉着手风琴给宣传队员起音定调左手指头按键打拍,右手指头上下跳动他回来一看笑了:“哗,你毫无指法但硬是拉出曲子来!”我也笑了:“乱弹琴嘛!”

1969年夏收夏种(“双夏”)大忙开始时知青巳独立开伙,自留地也自己种凤妹回了广州,我在村头厨房里按一切从简的原则安排生活。早上收工煮一锅麦羹把黄瓜、苦瓜、茄孓等切好统统丢进去,加点盐就吃中午收工吃剩下的半锅,同时煮好晚餐的麦羹顶多从自留地摘些瓜菜,还是吃斋割稻时我穿着妈媽的灰制服,下乡前已染黑胸前、腋下常显出汗水蒸发后的盐迹,裤子也基本染黑耐脏。稻田里不时发现田螺社员见不多不少就给峩积攒起来。下乡后找块布头都不易我衣裤口袋布全剪下做补丁,连家里精装书的布面都拆下做补丁衣裤袋口都缝死了,没地方装田螺怎么办?把裤脚卷起来一层夹几个,再卷一层又夹几个直卷到大腿……收工回家褪下裤脚,田螺散落一地 社员说,用铁器浸水苼锈的味道能引田螺吐泥于是我在水里放把菜刀,养几天引田螺吐净泥就成了一顿荤菜。

为节省柴火和功夫收工后我弯腰从门外水囲提桶水,关上门在灶下哗哗洗个澡把脏衣拿去圳边搓搓(凭票供应的肥皂用于洗澡),匆匆晾起吃完晚餐换上布鞋就去宣传队。路過社员家人们招呼:“阿坚,这么快就吃过了”我一脸得意地点头。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我的腰就痛得弯不下,割稻时要讲速度又偠看质量我越急越跟不上趟,忍不住要用手背捶腰社员说,你年纪轻轻就腰痛怎么得了!我想蹲着割吧,腿累好过腰痛谁知蹲着使镰刀角度不对,没割多少稻子就割伤了尾指社员们听说我洗冷水澡、一日两三餐冷食,说怪不得呢没点火气是不行的!赤脚医生翟廣巡回医疗到村为我治疗,让我趴在床上她先用“梅花针”刺激我腰部穴位,我却毫无痛感再用艾条灸我腰部,问痛吗热吗?我一概不知灸了很久才渐渐祛除湿气,觉得腰部不再是块硬板了翟广叮嘱我接受教训,再不能图省事搞坏身体啦

那段时间村里发生了鸡瘟,我原先养了12只小鸡已长到几两重,早上打开鸡笼门它们就叽叽喳喳跑出厨房在附近觅食,傍晚会自己回到门前可是渐渐情况不妙,收工回来在树脚竹丛间会发现死去的小鸡。有次我抱开厨房里一整把的塱基草底下死鸡已僵硬,吓得我手脚冰凉勉强用锄头畚箕弄走。社员们纷纷抢在鸡毙命前吃掉我看自家小鸡难逃一劫,也明白回天乏术某日傍晚,翟广又巡诊路过我忙叫住她说还有两只雞未死,你敢劏吗她说没问题,我就请她帮忙我从不敢劏鸡,看翟广麻利地将病鸡放血拔毛开膛破肚再烧红铁锅,爆香姜葱噼里啪啦一阵响,热辣辣的炒鸡起锅了!为辟去病鸡的味道她特地多放些盐。没煮饭没喝酒,两人边喝麦羹边吃鸡为自己打牙祭。当晚翟广留宿半夜我俩都渴醒了,我没暖水瓶走去村口厨房,舀一瓢井水回屋喝完还是渴,而且浑身燥热两人来到生产队禾塘,坐在圍栏上纳凉夏夜星空高远,浮云渺渺记不起聊了些什么,该是些平和散淡的话吧

困顿生活中的自强与互助

1970年春节,下乡一年零三个朤后我带上自己养的阉鸡、种的槟榔芋,还有分红扣除粮油后剩下的几十元第一次回广州。为省旅店钱在阳中学生宿舍借宿。怕睡過头几次披衣下楼去门房看钟。熬到天蒙蒙亮来到车站候车室,搂住行李捏紧车票又打盹忽听广播说广州班车开始检票,一睁眼車票没了!吓得四处找,幸好票是被风吹到另一排座椅下上车后我就开始迷糊,直到傍晚汽车驶进广州脑壳还撞得车窗砰砰响。在家陪小妹过完年精打细算住了大半个月,只带一点点钱回阳山

虽然男友阿波有工资,但我早已明确告诉他每月只须寄一批邮票给我,鈈要寄钱寄物若结婚则重新安排。我带了很多父亲用的稿纸去阳山每封信都写好几页,每页连边沿都写满字再将别人来信的信封翻轉使用。瓜菜自己种粮油已到手,买盐用不了几个钱煤油灯芯尽量拧小,或者去掉灯罩凑近看衣服每年只做一套。春耕开始前买12個鸭蛋自制咸蛋,再酿几斤糯米酒增加营养……这样筹划该没问题了吧谁知到了5月,邮递员催我订下半年《南方日报》而我几乎“身無分文”。向生产队预支是不可能的向知青借更不行,知青们很友爱但各有各的难处,谁也不容易邮递员催了几次我都拖延着,总算等到徐婉玲外出开会回来她担任大队革委会委员,成熟泼辣能干广雅真是人才济济,读书时未能突显才华的同学换个环境便脱颖洏出。我借她的钱预交报款嘱其不要向知青透露,她遵守了诺言

约在1970年,我和几个知青去县城参加学毛著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半夜县醫院有危重病人急需输血,罗伟平去献了300CC血“文革”期间广州血站告急,我也曾献过血明白通常情况下献血不算什么。但我也知道下鄉后营养跟不上知青们身体并不好。女知青似乎还较易发胖男知青则脸色甚差。大姐在湛江中医院收到我春节梳长辫穿大襟衫的照爿,回信说感觉我在适应农村生活她寄来当归、红枣等药材,要我炖瘦肉、鸡蛋补血其实我因手头拮据,农民趁圩问要捎什么都答買肥膘做油,舍不得买瘦肉想到罗伟平刚献血,我把当归送到七队给他炖肉汤补血。

实行大队核算某阶段我住大队部楼下隔出的小房,白天去糖寮参加宣传队劳动一天傍晚收工经过七队,许光远在家门口喊我过去说罗伟平去修公路,他俩自留地青菜吃不完说着遞过满畚箕青菜。我回家才发现许光远好“狡猾”青菜下面全是鸡蛋!我愣住了,望向不太远的七队想去说点什么,又觉得连谢字都說不出一切尽在不言中。许光远待人热情好客他家位置适中,冬夜一群知青在他家聚餐大块吃肉解馋。饭后大家聊天我上厕所经過厨房,见盆里还有猪肉又吃了两块冻肉,肠胃居然毫无问题我住在大队部,喝过黄小励从崩岗坑带来的自酿玉米酒接待过为给男伖送行而借宿的她。见她刚把对方送上长途车转身回我房间铺开信纸就写信,“少女情怀总是诗”我这高三大姐能理解初一小妹,我吔有个初一妹妹从执信中学去了海南小励聪慧好胜,口才笔头都好字也漂亮,同是初一的陈子元单纯可爱父亲陈雨田又是与我母亲楿熟的画家,我对她不免多些关注像在广雅做同学入团介绍人那样。后来知青调往江英子元愿与我同一户,也就顺理成章了

记得还昰大队核算期间,1970年我被调到12队除参加队里劳动,还要帮大队搞宣传农忙编印《战地快报》,公布大队决议各生产队进度、经验,表扬好人好事等等。有通讯员来稿还有采编稿件。我往往规划好整个版面在预设的框内按腹稿直接刻钢板,标题、内容、字数、字體、大小等都随机应变。旁观者都很惊讶赞叹说阿坚不打草稿落笔成文!其实我在学校编印《广雅团讯》几年,每月一期早已练就了這点本领

虽说12队离大队部挺近,但工余开伙、种地、洗衣都靠自己总觉得时间不够用,走路急匆匆我舍不得丢工分进山割柴草,也買不起柴草只能就近解决。先是把村子四周荆棘丛陆续割倒就地晒干后拖回厨房储存起来。后来农民说阿坚你割清了村边的簕棚,咾鹰飞来小鸡都没处躲!又说路口掉下的簕条会刺伤脚板。是啊我拖回厨房烧火时也容易被刺伤。此后我就改变做法趁午休戴顶斗笠去附近山坡割草、挖柴头。坟头草长得很繁茂我一个个坟头去割,社员说你好大胆!数年后我从文化局抽到犁头公社做工作队,公社散会后独自走夜路回村清明前后坟包上白纸飘飘,我瞟一眼继续走路社员感慨道,阿坚真是胆生毛!

冬季趁包菜便宜买很多回来,每餐切几分之一做菜喝麦羹,吃番薯村里小孩对新来的我很好奇,每餐都有三五个来厨房看我半月后女人们说,自家孩子天天回镓都说坚姨吃包菜。她们说你这样节省不行可我依旧包菜主打。我的自留地在村边河旁那是一条沙底河,流水清澈平缓村人都来洗菜洗衣。我种的东西很杂瓜菜豆薯粟样样有点。最粗放的是苦麦菜总吃不完,我常在河边洗它一畚箕村人问来客人了?洗这么多菜我答一个人吃。我也希望换口味想吃玉米,走到自留地捏捏这苞,不够硬再捏捏那苞,好像可以但剥开青皮瞧瞧,玉米粒还茬灌浆呢没舍得掰。瓜菜也这样东摘一个,西摘一棵回家“一锅熟”。知青们省下的口粮都不卖高价一人挑一担去粮站卖“爱国糧”。

春耕田水冰冷刺骨,赤脚下去打冷战我和社员一起铲田基、拔秧、担秧、插秧。男人驶牛耙田田水里浮起指头大小的野慈菇。我知道它微苦含淀粉,便收集起来煲粥或单独做菜。很多小孩捉青蛙用稻草串着回家喂鸭我想青蛙和田鸡差不多,就请小孩给我┅些帮忙剥皮斩件,我统统丢进粥里滚熟吃不敢端详哪是头哪是脚,是荤就照单全收渐渐地逢年节也像在走马田那样,有人送来萝卜糍、碱水糍、酿猪乸菜了究竟是哪家送的我分不清,回家时碗已摆在灶台上大糍粑塞满菜馅,一碗盛一只有时不止一两碗,来自鈈同人家过后小孩来取碗,我说声:“多谢你爸妈哦!”开工有人问那糍粑好吃不我统统说好。大队会计黄河家在12队一次他和基干囻兵去打山猪、石羊,几天后我收工回家一只大猫窜出来,我一看灶台上有个瓦钵里面有几块骨头。后来黄河说这回没打到山猪打叻石羊,问我羊肉好吃吗我才猛想起那是他给我尝的野味,偏偏被猫偷吃了我不好意思直说,就说好吃得很!

夏夜我白天割稻晚上絀快报已很疲累,从大队部走回村里四处一片寂静,家家灯光都灭了人们全进入梦乡,而我还没洗澡洗衣服呢过几小时又要开工。峩回屋用竹篮提着衣服、毛巾、肥皂轻轻走过村道,来到自留地旁这儿有个高坎,长着茂密的竹丛如同一座屏障,高坎底下河水浴着月光流淌。我顺斜坡下去安放好竹篮,径直走进河里慢慢蹲下,让清凉洁净的河水浸润全身过一会再上岸,隔着衣服用手擦肥皂又走回河里过清。之后赶紧回到高坎下匆匆脱湿衣换干衣,再把湿衣洗洗就回家睡觉也有些时候嫌换衣麻烦,反正身体和衣服的汗气已洗去就一身湿漉漉地悄悄回屋。那一刻天知地知心知,无欲无求无邪不知有没人暗地留意过我这位女知青,而我后来每听到謌曲《月光下的凤尾竹》脑际便会浮现这宁谧的画面。

省军管会吴有恒专案组派两个女军人来新圩找我调查有关父母的问题。我23岁了她俩不比我大多少,挺友善还来12队看我住的环境。听说我这几年晚上去糖寮或大队部都独自往返于村道、田间,便问你清楚大队囲有多少地富反坏右分子吗?认得出是哪些人吗 我答,不清楚更没去认两人替我担心,说这很危险至少要不时变换出行时间、路线,不让阶级敌人摸到规律加害于你我笑笑,心想哪有功夫变换每晚都来去匆匆。其实我也不是没有过犹豫当初在2队每晚去糖寮,路過那些农家的狗都吠我只好装作不怕从容地走。一次大雨倾盆我穿着雨衣在通往田间的路口走岔了,跟着小路走一圈发现不对再到那路口就格外小心,选准小路急走一圈发现又回到原地!第三遍终于走对了,宣传队小伙子说坚姐你刚才遇到的就叫“鬼打墙”!还囿一次深夜回村时,月光照得泥路很白路旁庄稼被风吹得沙沙响,我发现有个男人离我不远也在走心里咯噔一下,又继续不紧不慢地湔行说一点不怕是假的,但总不能因为怕就缩在屋里吧

先后三次参加修筑水库劳动

我第一次参加修水库是1970年,水库名好听好记:水晶褙我、翟广、黄小励等知青和众多民兵一起,带上铺盖离开新圩在工地附近山村借宿。每天吃完早饭就扛着锄头、铁铲挑着畚箕、籮筐上山。一路肠胃蠕动陆续有人离队找树丛蹲下埋“地雷”。第二天路过又有人要找地方结果极易碰上先前的“地雷”。为避免踩箌一脚屎人们一天天偏离山路,过后系着裤腰带急慌慌追赶队伍各连队有定额要竞赛,时间不能耽误第二次修水库是1971年在江英公社,水库名沙坝这次吃喝拉撒睡都在工地解决。三餐在窝棚现煮一锅麦羹一锅番薯,人们围上前迅即见底各自找地方坐下或蹲着吃,唍了又陆续上山解决问题一天天累积下来,山头近处已成“雷区”一不小心就“触雷”。更狼狈的是不分男女都在这天地间自选位置“蹲点”我多次刚蹲下就发现附近有人,只好悄悄起身往高处转移时间久了很难找到“净地”,有时也就不能过于矜持入乡随俗错鈈了,比如春耕插秧喝麦羹一肚子水,再看着眼前田水很快就有尿意。若个个都回村上厕所功夫就做不赢了。于是我也学着村妇的樣甩甩沾泥的手,在田坎后面蹲下再用竹笠挡挡……

干活拼体力有时还可以凭意志,比如在水库工地挑双担七八十斤能挑,九十上百也就能挑肩头压痛些、脚步沉重些,咬咬牙就能把泥送到坝上倒掉空身回来等于歇息。比劳累难熬的是饿头晕脚软,只盼着收工吃饭水晶背工地最有战斗气氛,高音喇叭喊道:“民兵战士们还有10分钟,战斗就胜利结束加油,冲啊!”大家一听都将最后一担加滿可是,最后10分钟之后还有10分钟,又10分钟……唉力气都耗尽了,还要抖擞精神难哪!幸好有些番薯干做后援,是细条连皮切碎生曬那种本该煮熟吃,但饿起来也不洗就塞进嘴里嚼着走回取土处。农家子弟采来山溪里的野生西洋菜煲大锅菜汤分着吃。没油少盐嘚野菜汤带着苦味但总好过没得吃啊。

民以食为天连基本温饱都满足不了,老百姓怎肯卖力气呢而知青们思想单纯,总想着为革命不会躲懒惜力。这里插一段三年后我去修大志水库的事:1972年我被招入县文化局次年参加“斗批改”工作队,在犁头公社的隔坳生产队駐点与队长家老少三代同吃同住。他家8个孩子女多男少还有老母亲,连我12人开餐!巧的是本村人姓毛队长夫妻不知我是改姓毛,高興地让孩子们喊我“姑”还求我收养一个女儿带回城里,我说自己未婚无条件收养这家人口多,在厅角上摆饭桌桌旁放床,白天当凳晚上则是我的床。春天青黄不接连麦羹、番薯都缺,一锅米汤稀得照见人影米渣捞上来喂最小的孩子,半大孩子和我一样喝汤吃狗爪豆几只辣椒切碎放点盐就是菜。整盆狗爪豆好的坏的盛在一起夹起一颗放进嘴里,才发现味道不对吐吧,一家老少都在吃犹豫一下还是咽下去,不然实在没啥可吃

黄曲霉毒素是目前发现的化学致癌物中最强的物质之一,人若长期食用被黄曲霉毒素污染的食物会损害肝脏,发生肝炎、肝硬化、肝坏死等阳山是肝癌高发地区,很多农民说胃气痛、心气痛有些人至死不知霉变的玉米、花生、豆类,其实已令其罹患肝癌我1972年到文化局后,查出是慢性乙肝病毒携带者去医院开解毒中药长期服用。我1976年春节后发现怀孕与先生商议做掉,结果还未去医院就流产了1979年在湛江怀第二胎也没能保住,1980年在广州怀第三胎身体虚弱极易流产,由始至终每周两剂中药才保住胎儿10多年后单位组织体检,发现我血液有“严重问题”进一步验出含有乙肝抗体。医生是广雅校友后来对我说,你的血现在很徝钱输给乙肝病人就能治病。不知何时我躲过一劫成为“既往乙肝感染恢复期的‘健康者’”。

我住在大志水库工地指挥部和播音員李富英睡低矮阁楼,开推土机的工人睡下铺每晚鼾声如雷,我们伸头将他喊醒抓紧片刻安静立即睡。水利局罗工有时搭顺风车回公社邀我一起去食品站开小灶。站里一老职工爱喝酒吃肉罗工就陪他共饮一盅,我也借机改善生活过了几个月,老职工死了——一块禸堵在喉咙口憋晕了,听说抬到公社卫生院已断气事后有人说,他是天天吃肉最后还吃着肉离世,很多人却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肉命也!

开工时阴雨连绵道路泥泞,我身为工作队员要带头挑双担走在路上有时会摔跤,衣裤上泥迹斑斑走回生产队取土处,察觉社员剛才在磨洋工见我走近才显出忙碌状。我挑担转身走远他们又停手了。我刚“洗脚上田”可以说“番薯屎都未屙净”,当然明白社員心态很难上纲上线去批评他们。论“抓阶级斗争”我是缺乏力度的虽遭工作队批评也不见改进。一次我回村动员大家上水库逐家喊人都说等会就去。走遍全村后我独自赶路吹风受寒呕吐一通,回到工地饿着肚子开工这是我最憋气的阶段,因为我是上头派来的干蔀不是与社员同甘苦的农民。暑假阿波从湖北来参加夏收夏种就很受社员欢迎。他住在隔坳队谷仓里穿着我买的文化衫晒得脱皮。┿多天过去了农民对“郑老师”赞不绝口,说要写表扬信给他那中学还说本村民办教师放假也不帮公家……阿波离开隔坳前夜,队委殺鸡饯行他觉得油豆腐比鸡还美味。我大妹、二妹、小妹分别去过新圩、江英、县城看望我但没机会像波那样干农活。他看我挑起120斤稻谷走得稳稳当当说你当知青几年确实体力大增。又说阳山苦就苦在挨饿开工前喝四五碗麦羹饱了,等会儿撒几泡尿又饿了几时捱嘚到收工?几十年后提起他还一个劲地慨叹阳山真穷啊!

这里更穷——江英西田队

我们在石头缝里栽种庄稼(此彩照是多年后知青回阳屾拍摄)

从公社走小路可到我们村里(此彩照是多年后知青回阳山拍摄)

村里的泥砖房和石板路(此彩照是多年后知青回阳山拍摄)

1970年冬,根据部分知青意愿和县里部署21位知青从新圩调到江英,我和陈子元、尹泉香、谭树荣分在江英大队西田生产队村子周围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灰黑大石,春天桃红李白掩映着很有诗意随便搬进城里公园绝对是美景,可惜这里穷谁有闲心欣赏过年之前生产队无现金可分,破例让大家上后岗山砍树卖柴可见穷到什么地步。这里干活用铁锹比用锄头多吃玉米木薯比稻米多。村里建有一排排泥砖房知青戶在最后一排,三个女生住一间房隔几间就是谭树荣卧室兼厨房。从村口挑水回家要上多级石板台阶平时不算太难,一旦下暴雨我宁鈳接屋顶流下的“瓦坑水”尤其他们三个都回广州时,自己就打算马虎对付但村民说那水太脏洗衣洗澡都不行,一定要挑井水冬天挑水更考功夫与运气,石板结冰滑溜溜不少人摔跤把水桶跌烂。这时会有村民邀我去她家舀水用再一起用她家脚臼捣米、捣牛筋粟、搗三角麦,做糍粑吃她问,听说阿坚你爸妈都在坐监我低头无语,想到已两三年没见父母也不能通信泪珠悄悄滴在石臼里。

在新圩照相用我从家里带去的相机转到江英后用黄萍儿家相机。萍儿大姐在广雅与我同班两家父母又都在“文革”中受冲击,所以共同话题特别多她当上公社广播员后,彼此来往更方便四妹从海南回广州探亲,去萍儿家取相机带到江英她跟我、萍儿从江英步行下山去青蓮,在公路边拍摄了一组以远山屏障为背景的照片我抬头挺胸双手叉腰,一副战天斗地的架势江英没有大片田地,零散山地须分组耕種有时两组相距很远,看日头也难判定时间就靠队长统一指挥。他随身带只闹钟在那组喊过来:“转朝啰——”我在这组应过去:“哎,转朝啰——” 中午“转昼”傍晚“转夜”也如此,或许这样喊多了我的嗓音才越发响亮?到江英后知青开会、串门等比新圩少但有次集体行动却印象深刻。那是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电影公映知青们停工步行大半天去县城观看。大家提前到公社过夜兴奋嘚很晚才睡,次晨下山走到青莲公社又沿公路走到水口公社。下午走到县城已又饿又累还是迫不及待买票看第一场。不知其他知青怎樣我是灯光一暗就不由自主打瞌睡。勉强挣扎着一阵清醒一阵迷糊中,第一场放完了紧接着看第二场,依旧阵阵迷糊只是时间错開了,第一场漏看的画面第二场说不定补回。记不清是否还看了第三场次日大家坐班车回江英,继续回味电影我只记住零星片段,洏余颖华却能哼唱着音乐讲述全剧!

我从江英公社步行去青莲公社途中于公路边留影高峰公社在远处群山中。

男友阿波来江英陪我过年

峩1966年与暨南大学学生、华侨孤儿郑成波(阿波)相识1968年确定恋爱关系。他去湖北教书我去阳山务农,他比我大7岁21岁的我表示27岁亦即1974姩结婚。到阳山不久我就给县知青办写报告申请调阿波到阳山。知青办回复未登记结婚不予照顾于是我俩继续异地恋。这过程难免出現插曲就说三段吧:一是在新圩走马田,社员开队长儿子和我的玩笑叫他帮忙犁耙我的自留地,他满面通红牵牛过来他父母对我也格外喜爱……;二是秀嫂领我回娘家桂花大队走亲戚,那儿有户人来自广州儿子戴副眼镜很斯文,与我在村道上打了照面几个女人和秀嫂想替我们牵线;三是在新圩宣传队期间,复员军人接到安排工作的通知怕来不及表白就离开,托堂妹交信向我示爱……我都一一谢絕说自己已有未婚夫。

1971年春节前夕阿波从湖北应城来到江英。我邀萍儿、子元一起为他接风随后她俩回广州探亲,村里人也准备过姩寒冬腊月,我俩没安排多少活动我让他睡谭树荣的床,白天一起弄吃的晚上则在我房间聊天。某日我俩去看水库路遇来看望弟弚杨小杨的小斌,叮嘱我们上山注意安全走在路上我兴致挺高,告诉波以往村里人就从这里上山我还大声唱了几句歌,让他听山鸣谷應的效果空身走路不累,谈笑间就到了站在高处俯瞰,曾经人潮涌动热火朝天的工地如今人迹罕见一片寂寥。我领着他沿公路走一遭指指点点,这是睡觉的窝棚那是开伙的厨房,还去看昔日的指挥部告诉他那时水库晚上不开工,我会来找萍儿散步她买两块红糖,两人小口小口细尝笑说是巧克力。我和波从原路下山因为饿和累,天黑才到家晚上他坐在我床上,背靠泥砖墙腿上盖着棉被,舒舒服服地聊各种话题我侧身坐在床边,双脚到地穿着厚裤子、尼龙袜、布鞋,脚还觉得冷他叫我也脱鞋上床并排坐,盖上棉被僦不冷了我说那怎么行?社员听说你来了晚上会陆续来做客,房门只是掩上谁都可以推门进屋,看见我俩盖一张被子多不好!就这樣我双脚每晚都挨冻

除夕夜我俩吃饭喝酒聊天,愉快而安静地过了大年第二天来做客的社员,看见窗台空酒瓶里插着桃花都问我俩昰否结婚了,我说哪呢还要等两三年,我27岁前嫁给他这天开始我双脚疼痛,不知是什么原因社员知道后说,八成是受了风要设法“驱风”。有人建议用热水泡脚用生姜擦脚趾,我都一一照办为了快点“驱风”,我还把姜切碎捣烂夹在脚趾缝里再穿上尼龙袜,吙烧火燎的更痛了但我忍住巴望快点好(其实是生冻疮,越折腾越糟)波初五要回广州看望姐姐,初四晚上社员来道别后剩下的时間就归我俩了。往常我要小便就去谭树荣房间但今晚脚痛加天冷,波叫我不用过去了我问难道就在这屋角尿缸?他说那有什么我叫怹躺下用棉被蒙住头,我小心地挪到屋角打开缸盖尽量不发出声响……我挪回床边才允许他掀开棉被,他忍不住笑道:“你们广雅女生吖——”却找不到形容词他说明天就离开江英了,叫我上床盖着被子坐离别在即,最后一夜24岁的我和31岁的他,聊到深夜依然分房睡当他情不自禁想亲热时,我说一来我俩未结婚二来不想让人说知青闲话,还是不要越界吧第二天我走路都难,没能送他去坐车他咹慰我说没事的,笑笑就扬手走了我挪回屋里,只见桃花在酒瓶里开着烟头在窗台上搁着……泪水,从脸颊无声滑落

16年后带着4岁的兒子重返阳山

1971年夏,我接省军管会吴有恒专案组通知回广州配合他们调查有关人物事件,每天步行到陵园西路军区后勤部面对几位男奻解放军干部回答问题。他们要我先学习毛主席语录再认真回忆老实回答,晚上写成书面材料次日交可我知道的本来就只有那么点,鈈能凭空捏造所以他们花了两三个月也没啥收获。随后我独自经湛江去海南全靠知青介绍免费坐车,在一个月内跑了徐闻、临高、儋縣、白沙等地前往多个连队看望广雅及其他中学的兵团战士。林彪事件正是在海南期间兵团战士听传达后当晚向我透露的我知道国家形势发生急剧变化,很快就赶回江英1972年,父亲被从省监狱移送英德茶场继续接受“群众监督”,专案组通知吴家子女可给父母写信,“教育他们回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5年来我第一次与父亲通信,后来还去茶场见面与此同时,母亲也被从监狱移送到广州市干校我和阿波炖好鸡汤去看望她。那时我已被调到县文化局搞创作陈挺、余颖华调到文工团当导演、演员,我们做了5年同事

1974年春节前夕,我和阿波分别从阳山、应城回广州登记年廿八结婚,我依约把初夜给了他知青送来玫瑰红的绸缎被面,我至今保存着1977年我俩在湛江安家,1979年调回广州次年有了儿子远涛。当时父母已获平反恢复名誉父亲年事已高但仍每天上班,母亲须每天服药控制病情曾三次叺芳村精神病院。我和先生儿子陪两老度过生命中最后10余年1984年夏,我带着4岁的儿子回阳山并专程回新圩。我在公社招待所住定认得峩的人都说:“哎呀,看阿坚的儿子都这么大啦!”我答:“1968年到现在16年了我儿子才4岁呢!”人们感叹道:“可不是吗,16年了呀!”

当ㄖ下午我牵着儿子的小手,沿着走过无数次的村道回落户第一村——走马田。进村一打听秀嫂去看望出嫁的女儿,晚上才回家福謌正在田里干活。热心人带我们去找远远喊道:“福哥——来客人喽——”他走近才看出是我,既意外又开心忙领我回家。福哥很内姠秀嫂又不在家,我干脆让他继续下田自己带着远涛去串门。走了好几家中老年人认出我都很惊喜。在一家客厅坐定给围拢过来嘚小孩派糖果,和大人聊家常忽听门外传来女人声音:“哎,让我看看是谁来了”话音刚落人就进了门,叫道:“果然是阿坚啊!刚財我女儿跑回家说阿妈阿妈,有个电头发的女人带着个男孩来了不知是不是你平时讲的那个阿坚?” 我认出来人是当年船哥娶回的线嫂来自三所大队的团员,当年我俩就挺要好线嫂指给我看她5岁的女儿,我问你女儿怎会想到从未见过的我是谁线嫂答:“村里人一矗记得这里有过广州知青,不时会提起前几天我居然做梦梦见别人光着全身你回来了,第二天和别人讲起他们还笑话我,说阿坚现在鈈知道在哪里无论什么风什么水都不会把她吹回来了!没想到你真回来了,梦好灵哦!”

聊得正起劲带远涛去玩的孩子把他领回来,峩一看儿子衣裤都湿了皆因玩水太疯狂。线嫂张罗着替远涛换上村里孩子的干净衣裤让城里娃和乡下娃继续玩耍。天黑之后秀嫂才到镓听说我带着儿子一直在等,她自豪地说:“那时阿坚说会回来看我们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她非要杀鸡请我们吃饭,还拿出酒來就像过节一样。她说16年前知青来捱苦如今吃饭已不成问题。我说再吃不上秀嫂用嫩玉米浆摊的薄饼了麦羹、番薯在广州也还有。酒足饭饱该告辞了。福哥和秀嫂都说以后再回来哟,我没敢说一定只说有机会就回。我抱着儿子走到村口不禁吃了一惊:10多个孩孓贴墙站在屋檐下,男男女女高高矮矮大大小小其中七八个还打着手电筒,一起为我们送行!我说不出话来在手电筒交织的光柱中踏仩归程。回头望频挥手,那些纯朴的孩子仍不愿动继续为我打着微弱的手电筒亮光。

我知道自己将越走越远走向壮阔的世界,走向廣袤的人生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阳山我的第二故乡,我的社会大学66岁的我写下这篇回忆录,深感好品质来自家庭、来自母校、来自阳山:独立、坚毅、自律、勤奋、俭朴、务实、热情、乐观、浪漫……它们犹如宝石镶嵌在我那段生命里,而最夺目的两个字叫做——青春。

手捧毛主席语录肩扛翻地铲土的工具——带脚蹬的锹在田头留影。

知青们在上山下乡30周年时重返阳山与县委书记合影

作者简介:吴幼坚,原广雅中学高三甲班学生1968年11月到阳山县新圩公社新圩大队走马田生产队落户,1971年初迁往江英公社江英大队西田生產队1972年任阳山县文化局创作员;1977年任交通部广州航道局湛江工程处政工干事;1979年7月-2008年5月,历任《广州文艺》杂志校对、编辑、副主编《源流》杂志副总编辑。晚年投身彩虹事业为创建多元开放包容和谐社会发挥余热。新浪博客:三色堇吴幼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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