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这个代号的时候,还是从拉菲艾拉这个名字听起。
我当时端坐在办公椅上,处理着必应上报的公文,紧接着我看到了她,那一瞬间我质疑了她——
我抱着这个想法询问了她的代号。
面前漂亮的小女孩只是腼腆地笑了笑,不安地扭动着脚,说道。
紧接着我点了点头,将这位新报道干员的文书放在了桌子的文件堆底下。
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拉开了这盛夏仅有的一丝温凉。
我不擅长喝酒,但是面前少女脸红扑扑地,似乎很想得意地展示一下自己为数不多的优点。
我掂量了一下文书的剩余内容,确定这不至于麻烦到阿米娅,或者是被凯尔希臭骂一顿,我才略微点头,做出回应。
像是期待获得糖果般得到回应的女孩自然努力地点了点头,嘴里不断念叨着各种各样酒的品类亦或者是艺名,我却完全听不懂。
“来点儿度数低一点的吧。”
我决定摊牌自己不会喝酒的事实。
“我绝对会调配出博士喜欢喝的酒。”
“这是我为数不多可以骄傲的事情了。”
我看着面前将调酒当作骄傲之事的少女,感慨了一下少女的可爱之处,紧接着看到了一张照片。
羽毛笔虽然腼腆,此时却大方地介绍。
“这是我第一次调酒时的照片。”
我笑了笑,看到羽毛笔推过来的酒,是混合的鸡尾酒,我微微抿了一口,略微有点涩,或者说我不是很喜欢酒。
我不会打击别人的信心。
“博士,这边,快逃。”
羽毛笔气喘吁吁地呼唤着我,我却被血与尘蒙住了眼。
羽毛笔扛着那柄对于少女来说太不像样的镰刀,把侵犯而来的敌人全部击退,灰尘满布的脸上还有未凝固的血。
我狼狈地倒在了地上,看着已经被子弹划破的腿,我咬了咬牙,站了起来。
羽毛笔连忙跑过来扶住了我,一边懊恼地自责,掏出紧急绷带为我包扎。
“都是我让博士受伤了。”
这一年来,我跟羽毛笔出了不少次外交任务,明明软糯的女孩却有着超乎想象的战斗力,保护得很周全。
这一次完全是不小心陷入了整合运动残党的包围圈,这才落得如此田地。
羽毛笔扶着我进了一处巨大的坑洞里,我和羽毛笔躲在了阴暗的洞穴里,互相依偎着,甚至连呼吸都需要屏住,希望可以这样子躲开敌人的搜寻。
在这么安静的情况下,我只能察觉到两种事。
“我和羽毛笔的心跳。”
羽毛笔善于调酒,却不善于包扎,她也总是埋怨自己的笨手笨脚,但是这其实没什么。
这一次包扎地出人意料地好,但是之前逃跑的时候流血太多,我已经开始疲惫了。
当外围嘈杂的脚步声消失了,我才松了一口气,知道逃过了一劫。
毕竟在这荒凉的大漠里,找到两个人太困难了。
更何况这次袭击肯定会被及时发现,他们也不敢久留。
于是我开始松气,紧接着浑身放松了起来。
羽毛笔小声地错愕了起来,她突然有点害怕。
“博士,不能睡着,不能睡。”
“凯尔希医生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
或许是我的身体太过冰冷,让羽毛笔害怕了起来,她用身体压住了,希望自己身上的温度可以传递到我身上,紧接着双我手用力握紧了我的双手。
明明在办公室作为执勤干员的时候还会怕冷想要躲到暖和的地方去。
羽毛笔的头埋在了我的胸前,她倾听着我的心跳,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我则是迷迷糊糊,不真切地看着少女的容颜,下意识地喊出了真名。
“我突然,想喝酒……”
“博士,回去之后想喝多少,都可以。”
“嗯……回去再说……回不去了的话怎么办……”
羽毛笔已经隐隐有着哭腔。
“博士你别吓我,别说这些瞎话。”
我感觉到累,一种发自心底的累。
我知道这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但是我阻止不了这种想法在我心底里诡异生长。
羽毛笔明显慌了手脚,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如果是简单地将敌人切为两半,或者是调酒,自己都能做到,但是这时候照顾受伤的博士却成为了问题。
“你靠上来点,对着我的脸。”
羽毛笔乖乖听话照做了,紧接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此时此刻明亮地倒映在了我的眼底。
黑灰色的短发,白皙的肌肤,以及那双黑玛瑙一般的双眸。
我张开了嘴想说什么,终于是失去了力气,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我甚至连睁开眼皮的动力都没有了。
紧接着羽毛笔忽然靠住了我的额头,感受着我额头的寒意。
“凯尔希医生跟我说过,可以通过刺激的方式来保持意识。”
羽毛笔并没有表现出犹豫,她反而在征求我的同意,但是我猜不透她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她。
不,应该是拉菲艾拉,像是吻住生命一般,吻住了我的唇。
我迷乱地似乎睁大了眼,又似乎闭上了眼,我感受着寒冷,又感受着温热。
我似乎在拥抱风,又似乎靠住了冻骨的冰山。
羽毛笔她从来没有为我写过任何一个字,但她现在用镰刀在我心上刻下了印。
死里逃生一个星期了,被凯尔希臭骂了一顿,但是她还是顶着臭脸好好为我治疗了一番。
阿米娅很担心,每天都要来探访,顺便为了念每一天重要的文书。
干员们都来看望我了,我却发现缺了羽毛笔。
凯尔希告诉我可以下床了,算是彻底康复,于是乎我被数天堆积的公文淹没,这段时间没有看到羽毛笔。
我终于处理完公文,有了一点闲暇,我没有犹豫,也不想去确定心脏在告诉我什么,我去到了羽毛笔的房间。
轻叩三下门,得到了羽毛笔的回应。
我走进了羽毛笔的房间,却发现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酒气四溢。
我看到了羽毛笔站在酒瓶堆里,手里拿着调酒器,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似乎赧然于这杂乱的房间。
“羽毛笔,这几天都没怎么见到你。”
我突然说不出心底里的话,于是乎打了个哈哈随口说道。
“当时博士跟我说想喝酒,我在想着要给博士做什么酒好。”
“其实都可以,我现在都想喝,只要是羽毛笔调制的。”
“我很开心,博士,但是我想着只有一种酒是我现在能调制出来的。”
羽毛笔这么说完,让我坐下,开始调酒。
羽毛笔的调酒动作赏心悦目,一会儿就调制好了,她将鸡尾酒倒入绿色香槟杯后,还精致地用白砂糖制作了两个珊瑚片放在杯边。
不过羽毛笔却示意我稍等再品尝,紧接着给自己调了一杯,不过却是倒入了红色香槟杯里。
紧接我尝到了清纯,香甜,黏黏的口感,还带着一丝酒味。
“真不错,这是怎么调制的。”
羽毛笔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容颜。
不过我经常询问羽毛笔有关鸡尾酒的知识,所以羽毛笔都会回答我。
“你那一杯,是伏特加,薄荷糖浆,菠萝汁,以40+1.5+1/3的比例进行调制。”
我听到这个配方之后愣住了。
“我的这一杯,是伏特加,草莓绿骄酒,菠萝汁,同样以40+1.5+1/3的比例进行调制。”
我从羽毛笔口中听过这种鸡尾酒,但是羽毛笔从来没有调制给我喝过。
羽毛笔抬起脸来,漂亮的脸蛋布满羞红,她缓缓又低头喝了一口鸡尾酒,紧接着看向我。
因为……这种鸡尾酒是一对的,名字是“牛郎织女”,表达爱恋的情绪。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柄千斤重的锤子砸碎,紧接着那个羽毛笔刻下的印从心脏里飞了出来。
羽毛笔托着腮打断了我,她又喝了一口鸡尾酒。
“我在多索雷斯,看过很多的飞鸽,他们蹁跹而飞,可以跨越长度,寄送信纸,就像是报喜的鹊儿一样。”
“我仍然喜欢多索雷斯,而羽毛笔可以书写信,我也想过要寄给谁,但是我还没写过。”
我突然想压抑住这份感情。
因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对羽毛笔负责。
“那样子的话寄不出去了。”
我这么回答,我也害怕回答后会后悔,我还是这么说了。
但是羽毛笔紧接着,她跨越了星辰,她就那样子不讲道理地站到了我的面前,蛮狠地撕开了我的伪装。
“但是,我现在就可以写。”
羽毛笔吐出了香甜的气息,一下子,世界的氧气变得稀薄了,我仿佛无法呼吸一般。
“而收信人就是博士,寄信人则不是羽毛笔,而是拉菲艾拉。”
我失败了,败地彻彻底底,我无法压抑这份感情,我想要回应她,疯狂地想要回应她。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
我喝了一口鸡尾酒,明白这酒精浓度肯定不高,但想着酒可以壮胆。
“期待你从多索雷斯寄来的信。”
羽毛笔——拉菲艾拉笑了起来,她不再害羞,扑向了我,紧接着把我压在了地板上,酒瓶子旁,然后毫不犹豫地像我索吻。
我也回应了,没有逃避,我吻住了她。
就像是,拥着多索雷斯的海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