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阿炳的假如没有二泉映月月想到什么?

最近读吴冠中的《审美力》,才知道吴冠中、徐悲鸿、吴大羽这几位大画家都是无锡人,这么近怎么也得去看看啊。认真的讲,这几位其实是宜兴人,宜兴人民一般不标榜自己是无锡人,就像萧山人不说自己是杭州人一样。但想去玩儿什么理由不好用呢,找了个周末出发了。

城市旅行,活动范围基本在市区或者周边,名山大川什么的就不要想了。周六早上出发,中午到惠山古镇,一下午都在逛惠山古镇。晚上住市区,沿着南长街步行街逛,从南禅寺一直走到清名桥运河景区。第二天逛了一上午无锡博物院,这么走下来下午腿都废了,打道回府了。我们没有去鼋头渚,也没有去看灵山大佛,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门票贵。

无锡人喜欢吃甜,我们在古镇附近小吃店吃了碗大肉面,旁边的窗口居然贴着“拌面自己加糖”!三凤桥排骨,内里腌过咸的,外面的挂的糖是甜的,三凤桥的肉馅面筋也是甜的。

拌面自己加糖-大肉面-两指宽18块一份的“江南一绝”三凤桥排骨

在惠山古镇,很多老房子,以前可能住人,现在大部分都成了公祠。有些气派点的,就成了纪念馆,大部分都有江南园林的风格。上半年大火的电视剧《司藤》,秦放老家就是在惠山古镇取景的。图中的这条河,就是颜福瑞向老太太打听事儿的地方。不过我没有找到老宅是哪栋屋子,也没有个XXX拍摄地的广告牌,看来古镇并不稀罕电视剧来打广告啊。

惠山书局是先锋书店旗下的,算是惠山古镇的一个网红打卡点了。比较小,里面有一些旧书,不知道收藏用还是可以售卖的。书店是不能靠书盈利的,尤其是开在景区的书店。

每次逛一些独立书店,都会被它们的标语所吸引,先锋书店就是这个调调。“任何我曾遭遇的不幸,我都已忘记。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人并不使我难为情。”也许我们并没有遭遇什么不幸,但是过去的我总干过一点今天的我看不上的事,这也没什么,黑历史已经是历史了。与自己和解,也是一门人生必修课。

惠山古镇大部分区域都是免门票的,只有锡惠胜境-名胜古迹区门票70,本着来都来了总要进去看一看第二泉的想法,狠心买票进去了。事实证明,精华确实大部分都被圈起来了。寄畅园,第二泉,惠山寺,听松书院等等,都在景区里面。

进来先是一个小型的菊花展,品种不算多,有些还挺好看的。今天秋天太短,桂花才开,菊花就上场了。

惠山寺好像也很有名,我对寺庙不太感兴趣,走马观花走了一遭。爬了一小段山,站在高处看,银杏和金钱松都有点黄绿色了,是将要秋天的颜色。

来惠山古镇,是因为想去看一看天下第二泉和竹炉山房。虽说名胜古迹肯定今非昔比,但想到“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又觉得可以去看看,时间不同,空间不变,这不就是宇宙的浪漫嘛。

苏轼游惠山,曾写下“独携天上小龙团,来试人间第二泉”的千古名句。半个世纪前,无锡人民还会来第二泉接泉水回家泡茶喝。现在是不行了,养了王八,池底扔了不少硬币,成了许愿池了。想到虎跑泉还能喝,还有老杭州人不辞辛劳地去接泉水,有点欣慰。

二泉从高处往低处分为上中下泉,上泉和中泉都是一口小井,导游说上泉的水最好,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人喝的是哪个泉眼的。不过《二泉映月》指的应该是下泉了,只有下泉是一个大池子,能映月。

竹炉山房,现在也是普通的茶室。整个惠山古镇,茶室比比皆是,沿河两边,名胜古迹区,任意一个小景点,只要有个像样的小房子,都可能开了一家茶室,生意都还不错 。

惠山古镇还有一处阿炳墓,是后来移建的。在景区的一角,靠山脚下,闹中取静,是个风水宝地。

二胡是我们的民族乐器,受众面也不算广,作为一个没什么音乐修养的人,也就走马观花的来拜访了一下。第二天又在无锡博物院看到了“二胡圣地”的介绍,又增加了一点认识。1978年小泽征尔曾指挥中央乐团演奏《二泉映月》,事后他说,“如果我听了这次演奏,我昨天绝不敢指挥这个曲目,因为我并没有理解这首音乐,......这种音乐应当跪下来听”。音乐的魅力跨越语言和国界,希望我们以后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这种没什么用的享受吧。

惠山古镇其实还有很多可看的,大部分是住在这里的大户人家留下来的老房子。比如杨忠襄公祠。杨忠襄是杨绛的老祖先,抗金名臣。

无锡鸿山杨氏,南宋高宗时从北方南渡迁徙至浙江临安,因始祖杨邦乂葬建康雨花台,“春秋岁必两视,念去墓道远,遂筑别墅于无锡鸿山下,为中憩息之所”。至今八百余年,子孙繁衍三十余世,仁人志士繁多。

无锡的夜生活很丰富,从南长街的一头南禅寺走到中段清名桥运河景区就可见一斑。我第一次见到在闹市区热闹得不行的寺庙。南禅寺建于梁武帝太清年间,是南朝四百八十寺之一。当时建在南郊,如今已成了市中心。在这里修行,真“大隐隐于市”。

南禅寺前面的妙逛街是一条非常热闹的商业街,晚上人挤人的,各种小吃店前都顾客盈门。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嘛,也没有,奶茶炸鸡臭豆腐鱿鱼花甲粉烧烤,别的地方也都有。

南禅寺一直到清名桥,沿着运河两岸都有店家,就是所谓的水上巷弄风光,夜景非常不错。南禅寺附近小吃居多,人气也更旺。清名桥这段就比较有格调一点,酒吧和一些贵价餐厅比较多。当然人也不少的。

无锡博物院属于国家一级博物馆,场地非常大,分了东区、中区和西区。一座城市的博物馆,基本上都会把这座城市前世今生的故事讲一遍,无锡博物院也不例外。

一楼有一个大展厅专门讲太湖的,可见太湖之于无锡的意义,里面有一些互动教学仪器,很适合带小朋友来玩。

太湖原来是盆地,由于地球海平面上升,海水灌进来,形成了太湖。因为有太湖,这里很早就成了农业区,适宜人类居住。早期的马家浜文化、红山文化、良渚文化,这里都有遗迹。泰伯奔吴,被认为是吴文化的开端。无锡有很多以泰伯命名的地方。

关于无锡的文化历史,有非常多可以说道的,比如东林书院,你可能没听说过它,但书院的这幅对联肯定听过---“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还有宜兴紫砂壶,惠山泥人,都是非常有名的。

再比如无锡钱氏,钱学森和钱钟书家是两个分支,共同的祖先都是五代十国时期的吴越王钱鏐。无锡民国时期的近现代工业也非常发达,算是江南最早进入市场经济的区域。那时候的实业家在外经商赚了钱,都要回家建一所私立学校,兴资助学,所以现在无锡非常多小学中学都有上百年的历史。

在博物院还看到了和福建博物院联合举办的德化白瓷展。最近看了一些瓷器类的书,去博物馆时,会留意瓷器类的藏品。遇见的一般以青瓷、青花居多,磁州窑的、粉彩工艺的偶尔能见,白瓷的就更见得少了。这次遇上,真是大饱眼福。

德化白瓷从宋元时期开始兴盛,产品由泉州港源源不断地销往东南亚、南亚、中亚、西亚和非洲等地。明代德化窑生产出最具代表性的白釉瓷器,因凝脂润玉的质感,被欧洲人誉为“中国白”(BLANC DE CHINE)。国内一般称为“猪油白”、“象牙白”或“葱根白”。

博物馆里的瓷器,大部分还是皇亲贵胄留下来的,可能是考古墓地或窑址里挖出来的,或者是捐赠的,平民的东西比较少。有钱人家,瓷器除了日用-食器、花器、酒器什么的、还有很多摆件或者文玩之类的。比如下图的双耳花瓶,椭圆形酒杯,牛形烛台。就拿烛台来说吧,一般人家逢年过节,蜡烛是直接放供桌上或者地上的。你看看大户人家,用专门打造的白瓷烛台呢。

你知道什么是口弦吗?我在逛无锡博物院之前也不知道。本来是去找徐悲鸿画展的,结果误打误撞进了一个口弦展。看了之后才知道,口弦是最为原始的古乐器,有人类音乐“活化石”的美誉,还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我们国家有近30个少数民族都有口弦这种乐器,人们用口弦来表达欢乐与悲苦的情绪。

这次展出了200来件造型各异的口弦,还可以带上耳机听一听我们不同民族的口弦歌曲。怎么说呢,口弦的声音音色会比较单调,质朴,确实有种原始的感觉。我在B站搜了下口弦的视频,正如展览中体现的,少数民族会口弦的人也非常少,大部分民族或国家都把它当作一宗非物质文化遗产来保护。大家有兴趣也可以搜来听听看。

看博物馆简介时,说有徐悲鸿的展览专馆的,后来发现并没有,也不知道是调整了还是非固定展出,留了点遗憾吧。

中午在博物院对面的茂名百货吃饭。看见有家大众书局,进去逛了逛,据说大众书局算是无锡比较知名的特色书店了。有点小,除去文具区、绘本区和咖啡区,书真的不多,选品也比较杂,感觉一般般。

返程后,我又查看了一下当初收藏的无锡游记,发现推荐的好些地方我都没去,去了的感受也和推主不一样。有些推荐的美食,好像并没有那么合自己口味,比如塞满肉糜的面筋,甜的怪怪的。那些漂亮的风景照,可能是不同季节的美景,而我去惠山古镇时,太阳时不时露脸,照片好不好看全靠运气。

而我骑单车走过的街巷,在文创店里偶遇的影青盖碗,在博物院里偶然发现的口弦展,则是我的无锡之行的独家记忆,这也是我写下这篇日记的原因。

我将这首曲子翻来覆去听了好多遍,却总是找不到那一轮圆的或是残缺的月亮。

只有沙哑的琴声如泉水般汩汩流淌,泪水和着泉水静静流啊,流啊。终于泣不成声,终于激愤,终于铁骨铮铮,终于——再一次跌落,长叹一声,再开始低诉。

那个单薄的身影摸摸索索地行走,路没有尽头,行人都不屑一顾,接二连三的打击令他眼中蓄满酸涩的泪水,然而他仍然挺起脊梁,向前走着……

我跑得飞快,飞快。想要赶上那个影,它却总在我视线的最远处,遥遥地慢行。那些同路行人却一下子荡然无存,化作轻薄的尘在路上翻腾,伴着影的脚步。最后,影子消失了,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那个人的眼前也是一片漆黑。阿炳是个瞎子,人们都这么说。在我的音乐书的封面,有瞎子阿炳,眼的位置是两个黑黑的镜片,嘴唇紧闭,他的灵魂没有从任何的出口中逸出来。

而当他面无表情地拿起闷胡,他的心从这里映出。

在闹市或是僻巷,他都那样半屈半站着,拉着自己的胡琴,有人驻足了吗?有人给他放下了几个钱吗?有人在一旁冷冷地瞪眼吗?他都看不见。看不见,也许更好一些,不然他的内心也不会得到那么纯粹的发挥,他也不会那么专注地沉浸于自己的曲子之中。

一生中唯一一次以“艺术家”的身份登台表演,与他长辞人世只有几步之遥。那次他坐在板凳上,那次有人录下了音,有人记下了谱。不知他的心有没有因此而颤动?他难道还是那样默默地、面无表情地坐下?

当他一遍遍地讲述,是否感到一丝慰藉?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

“哦,就叫《映心曲》吧。”他茫然地回答。

艺术却令它的名字拐过几个弯之后变成《二泉映月》,无怪乎那曲子中没有月亮,只有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倒映在如水的曲子里,恰似月亮映在泉中。

《二泉映月》开始悠悠远播……

瞎子阿炳的孤魂早已在地下长眠……

它令许多人流下了泪水,许多一知半解的泪水,许多附庸风雅的泪水。它令许多人想象美丽的“无锡某山上”两个泉内映着月亮的夜景,甚至想跑去看一看,“凭吊凭吊”。当它变成规模宏大的交响乐,却失掉了那种铿锵。当它真真打动了几颗心,这几颗心却永远不能感受那样的痛楚。

我再探头望一眼。曲子中永远只有阿炳一个人的身影。

阿炳的月亮,仍然那样忧伤地望着。

阿炳的泉,独自在那里吟唱。

没有第二个泉与阿炳的泉一起,映着他的月亮吗?

也许它藏在阿炳的梦中……

听见了吗?第二个泉,啊,它藏在阿炳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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