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梦见已故的爷爷奶奶奶的棺材被我妻子给挖了出来,后来我赶紧的叫妻子把土填起来,我也很快的去填爷爷的那坟的土

奶奶的梦---献给我的童年
这是我自己写的,我是即墨人,以此怀念我的奶奶
梦里依稀老屋存&
三十年前笑语温&
泪眼执手无边近&
夜半三更鬼敲门&
一、奶奶的梦 &
我奶奶死了有20年了。
记得她死的那年,我才17岁,我刚从学校放学回来,一进我的家门,我迎头发现我妈身穿一身白色的丧衣,正在洗手,她扭头见了我,哭丧着脸说:恁奶奶老了!
我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引到了奶奶的灵前。 &
之后的过程,我至今没有回忆清楚,只记得奶奶躺在门板上,脸上蒙着一张纸。
好象我嘴里不停地说:我奶奶死了?我奶奶死了?
其实我一直不太相信。 &
我娘对着那躺在门板上的遗体说:快看看你奶奶吧。说完,她呼地挪开了那张纸。下面是一张清色的脸,眼睛紧闭。由于假牙拿下来的关系,整个嘴都凹了下去。我实在难以把这张冰冷的、铁青的脸和给我温暖、给我关怀、给我阳光一般从来没有再也不会有过的爱的奶奶联系在一起。
自始至终,我哭不出来。 &
我不知道为什么。记得奶奶活着的时候,曾经有一天。我握着她老人家的手,她的手光滑又温润,热心肠的奶奶,不知道用这双手抚平过多少的伤痛。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别的手能够让我感受更多的温馨。因为没有弹性的缘故,她手背上的皮可以拉起来粘在一起,好久散不开。“人的手可以搭墙了,人就好死了”,奶奶说,“等我死了,你不要哭,让他们看笑话。”
我那时毫无预感,并不知道我很快将再也无法感受她的温暖。&
奶奶是最爱我的人,从小把我拉扯大,现在她老了,已经感到自己时日不多,无法再呵护我,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她只不舍得我。这句话,正好证明了,把我孤零零地留在这个惨淡的世界上,她是多么的无奈和忧心。因此,她不想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
这种发自内心的,因为关怀和付出而自然生成的爱,让我们祖孙在那个时刻,即互相依恋,又倍感孤独。
所以,我看到她老人家的死,竟然木然不觉,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激烈的反映。因为我们早已经预演了这个景况。
奶奶当时并无痛苦,只是深睡眠,怎么叫也叫不醒,后来就在睡眠中过去了,一句话也没有说。有她那样的一生,才有她那样的死。
我没能陪伴她的最后时刻,所以,对于我来说,她的死有种失真感。因此我潜意识觉得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死,又似乎知道她的的确确是走了。作为她最爱的、倾注了一生心血养大的孙子,按照常理,似乎应该嚎啕。于是,在下葬的时候,面对满村的围观者,我终于低下头去,惊天动地地干号了几声。
现在想起来,这仍然是我对她老人家最大的不敬了。
你知道困得要死,却难以入眠的那种难受的滋味吗?
你知道亲人离去,悲伤到连悲伤都无法感觉的绝望吗?&&
也许,真有什么灵魂甚至鬼魂?难道,是奶奶的在天之灵不让我哭?
有人说,悲伤到了极限,就会麻木无泪。只有设法让其痛哭才可,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可是,比悲伤更悲伤的是:我实实在在没有什么悲痛的感觉,仿佛自始至终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
然而,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 &
&如果你长久地凝视星空,你就会看见星星在向你靠近。
如果你长久地思念一个人,你就能感觉到她在你身边呼吸。
奶奶有气管炎,她活者的时候,尤其是冬天,我会在楼上听到她的气喘声,一声声,断断续续,气管里面有好多痰在涌动,还伴随着大声的咳嗽------她似乎有吐不完的痰。
到这个时候,我能做的,就是下楼,给她捶捶背,拉拉很硬很厚的被子。
奶奶死后,我半夜的时候,经常会听到了楼下传来了厚重的断断续续地喘气声。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有想,立马跑下楼,跑到奶奶房里,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有爷爷孤泠泠地躺在那里。
我四周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喘息的声音有传来,似乎就在奶奶躺过的那个地方。再仔细听,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刚要回去,猛然看见,就在门口,站着一个人
我吓了一惊,原来是我妈。 &
“你干什么?三更半夜的?”“我听见下面有人喘粗气”
“胡说,别乱说了。” 妈吓了一跳,马上责备我。
我只好又上楼回到了床上。我想,要是世界上真有鬼的话,奶奶那么爱我,应该回来,见我一面。可是她,竟然悄无声息地走了。
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死。17岁的我胡思乱想起来。。。。。。 &
自此,大约有1个月的光景,我时不时地听到楼下有喘气声,几次偷着下楼,都扑个空。
&我无法自控,面对幽冷的虚空,徒劳地寻找着不再温暖的怀抱。
难道,是思念过度引起了幻觉和幻听? &
时间是悲伤的猎手,以后,随着时间的流失,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可是,后遗症其实也是有的,就是从此,我特别怕白衣服。不管是夏天看到一身白衣的人,还是看到出殡穿孝衣的人,我都会很不舒服,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马上会包围我的全身---良心已变成暴君,抓住我内心的真情不放,嘲弄地告诉我:悲伤和思念由来已久,你无法逃脱!
终于,大约半年后,思念的力量开始显现出来。 &
我开始经常做梦,总是梦见我的奶奶。大约每个月梦见一次。梦见她老人家在老家,我从小长大的那座老屋。梦的内容各不相同,但每次,她都会把我揽在怀里,我们紧紧相拥(天啊,也许我这一辈子永远也不会再拥有这么温暖的怀抱,哪怕再给我一次也好)。然后我就醒了,咽喉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自己一个人,回顾空空的房子,倍感孤独,绝望的眼泪就痛痛快快地流了下来,恨恨地哭个够。
一开始,每个月做一次,过了两三年,每几个月做一次,结婚后,大约每年做几次。
每次从梦中哭醒,我妻子就知道我又梦到奶奶了。一开始,还感到奇怪,慢慢,也就习惯了。
记得清楚的是,大约是10年前了,奶奶去世10年了。晚上我又不知不觉地回到了我魂牵梦绕的那座老房子。依旧是破旧的窄小的胡同,我依稀还记得我家就在北头,胡同口,有几个孩子在跑,我并不理他们,奶奶家的门就在眼前,墙上的草长了老高,我忽然记起我有好长时间没有回来看我奶奶了,我答应过要经常回来的。我马上推开门,看到院子里篙草满地,阳光明亮,我走进屋门,里面破败不堪,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灰。里面并没有人。我先到了西间,那是我大娘住的,没有人,黑咕隆冬,什么也看不见。我只好又到东间,东间还算明亮,炕地上全是带着麦穗的麦草,奶奶就坐在炕上,穿着一件破烂的小褂,灰头土脸,花白的头发耷拉下来,她正用两只手在撮麦穗,我一把上去,抱起她哭起来。她似乎没有反映,仍旧只是撮麦穗,“奶奶,是我啊,是我。麦子熟了,你怎么不叫我来帮你啊。奶奶,奶奶,你看看我,奶奶,奶奶,你跟我说句话哦......”。我说着哭着就醒了,老婆拍拍我的背,说:又梦见你奶奶了?我不答,只是痛痛快快地哭了个够。
这种比悲伤更悲伤的感觉,&别人是无法体验的。
自那以后,梦见奶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年做一次梦。最近几年,几乎就忘却了,大约两三年,能梦见一次半次的,梦的内容,也记不清了。
有时候&&在黑夜里寂静无声的时候,我的内心会逐渐清醒,我不得不面对现实。但我仍然奢望奶奶在我身边,假如是这样,我希望她携了我的手,带我走出这个我很愿意逃离的现实世界,回到我儿时的那座老屋里去,再也不离开。但是我知道这老屋,只是一个梦,而我身不在此,无法回去。这种体会笼罩了我,使我兴起难以言喻的伤感。黑夜逐渐蔓延,在这黑夜里,在这梦想的中空世界里,我也不复存在。
我依然感到恐惧,似乎随着梦的失落,虚拟中的团圆灰飞烟灭。孤独是爱的猎手,我是奶奶爱的遗产,是奶奶留在这世间的遗物。奶奶走了,留下倍感孤独的我。我的爱的源头也在慢慢干涸,无所附丽。
关于奶奶的梦,我记得最近的,是倒数第二个了:
在梦中,奶奶拥抱了我,用空前、超人的力量拥抱了我,将我拥入温暖的海洋中。她用温泉般的全部亲情,将我身心内外冲刷得清清白白。我在她的怀抱里心跳、虚弱,泪流满面。天哪!这是奶奶贮存的、积蓄的,全部的爱,她不能再发出耀眼的光亮,就倾其全部地赠与了我。我感到一个人全部情感和力量的奉献,感到自己在复苏,在长大。我象初春的小草在破土生长。而奶奶,却象一盏熬尽了油的灯,渐渐暗淡下去,微弱下去。我清晰地看到她慈祥的微笑着,幻做一个金黄色的影象,在天国的光环里,一无所有地飘飘升飞。
&&&&&&&&“奶奶,奶奶,再给我一次拥抱吧。”我对着苍穹大喊。奶奶含着泪的脸安详地笑着,好像说着什么,我却听不见。
  “奶奶哦,跟我说句话吧,别叫我醒来茫然。”我深知自己在梦里,为了证明非梦,我向苍穹喊。
  “看!春天,春天来了!”奶奶的声音传来,看不见奶奶的摸样。
世界有时候由死者说了算!
二、毛月亮 &
可是故事还没有完。 &
这几天,听说老家的房子要拆了。我决定回去看看。
因为老家没有实在的亲戚了,我大约有10年没有回去了。那座老屋是我五服内的一个本家三哥住着,他计划把老房子拆了,盖新的。
我回去了,看到破瓦残垣,禁不住怀旧感慨一番。三哥早搬出去一个月了,所以院子里已经生了杂草,恰如我梦里一般,我在老墙的角上,还能看到我小时侯刻的字,我看着我儿时的留迹,真真感到似水流年的无情,似乎我跟这座老屋有种咫尺天涯的悲凉缘分。
晚上我们喝得大醉,看我不能开车,三哥就让我睡在老屋前面的四哥的新房里,四哥的新房因为新盖,没有墙。可是里面设施不错,我醉得半醒不醒的,一头扎在床上,就睡过去了。迷迷忽忽地,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似乎听见有人在敲屋门。
那声音很轻,“冰冰,冰冰。。”低沉的声音似乎还在呼唤我的小名。
我赶紧爬起来,开门,看见是四哥, &
“什么事呀,三更半夜的”我抬头看,天上毛月亮蒙蒙胧胧的。毛月亮指不是很明亮的月亮,因为风沙大,月亮周围有一群风边。我们老家的习俗,有毛月亮的夜晚会有鬼。“你快到三婶子家来,你三婶子有些不正常,你见得多,看看怎么回事情。”
那你前面带路,这么黑,我几年没有回来,我认不得路了。” &
于是,四哥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面。可是,他走得很快,可能担心病人的缘故吧,而我,晚上醉了,没有气力,慢慢跟不上了。
“哎,你慢点”看他的影子越来越远,我叫他。他就停一停,奇怪的是,我走的急,他也急,我慢,他也慢。毛月亮也隐到黑云里去了。四杨伸手不见五指,只能荧荧绰绰地看到他的影子。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已经身处荒野了,这是哪里呢?我根据小时侯的判断,似乎前面是一座山,对了,是白石头窝子。那是我们村西的一座山,山很高,白石林立,刺槐丛生。山前,应该有个大水库,我们从小在里面游泳。对了,我就是在里面学会游泳的。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心里一阵发毛,一阵恐惧感袭来,发梢似乎都直立起来。
我撒腿就向村里跑,后面似乎总有脚步在追我,还有个声音在叫:“冰冰,冰冰,小冰冰。等等我,你望哪跑啊。”
我几乎要叫出声音来,可是干张嘴,发不出声来。可是哪里是村庄呢,怎么跑来跑去,似乎前面总是那座白石头窝子。
三杨老嬷嬷 &
我跑得精疲力竭,这是哪儿呢,前面是一个坡,我几乎是爬上去的,过了这个坡,我朦胧地一看,原来是那个大水库。其实也不大,因为我小时候在里面游泳,那时候六七岁,所以感到它很大,深不可测。现在看来,它大约10几米方圆的样子,水黝黑黝黑的,在毛月亮的微光中,闪着神秘的波鳞。似乎还有咕咚咕咚的声音。
我心里一毛,记起来这里淹死过好多人,我们村里伴大般的有好几个,小清就是一个,我们一起下的水,他一个猛子下去,就再也没有上来。
“冰冰,冰冰,过来吧”那个声音又来了,似乎就是从水底传上来。我看见井水慢慢翻腾,象是水要开一样。我赶紧扭头就跑,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我看到前面坡上有一座破旧的小屋子。它孤零零地立在那儿,歪歪斜斜,门窗破旧,窗上贴着白窗户纸。门是木头的,上面也贴着发黄的白纸。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这家死了人,三年内,不能贴对子,只能贴上白纸。
四周一片寂静,我从外面打量了一下,里面似乎有混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于是,我就伸手敲了敲门。
“谁呀”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村里的”“进来吧” &
我推了一下门,门没有关,我斗胆走进去。屋里混混暗暗。外面一间,两边是一排排的架子,只在中间留出一条小走廊。两边架子上放着很多小盒子,五光十色的,有的上面盖者红布,灰尘老厚。
顺着里面传来的灯光,我从架子中间向里走,就进了第二间。只见一个干瘦的老嬷嬷蜷缩在地上,锅台边,正在生火。她穿着一身破旧的对襟衣服,这衣服30多年前,村里的老人都这么穿。衣服是兰色的,又破又皱。上面有些线缕丝丝挂下来。头上戴着以前老人常戴的黑帽子,帽子中间镶着块绿色的玻璃。她浑身干瘦,转过脸看着我,那脸正象是风干的一样,蜡黄蜡黄的,满脸皱纹。她朝我笑,说:“你来了”“你是谁呀,半夜三更的,怎么到我这儿了?”
奶奶,我是张家的”
我打量她面熟,“奶奶你是。。。”“我嘛,嘻嘻,我是老杨家的,一个孤老婆子。”
我这才记起,她是杨老嬷嬷,她不是早死了吗?我记得我7岁的时候,她因为儿子不孝,就寻死,一开始跳水库,让儿子拦下了,最后,终于上吊死了,村里有看见的说舌头伸出来老长,吓得我好几天做恶梦。
想到这里,我心里害怕,想跑,可是她马上抓着我的手,“你是小冰冰吧,好孩子,长这么大了,脸还这么粉嫩粉嫩的呢”她两只眼睛直瞅着我的脸,可是她眼框子里空洞洞的,没有眼睛。我感到一股寒气逼来。她用鸡爪般的手摸了摸我的脸。我看她的手干硬干硬的,冰凉的正象是干枯的僵尸。其中两个手指头都没了肉,露出枯黑的骨头。
“好孩子,你等着,奶奶给你烧水喝”她佝偻着,向锅台走去,我发现她竟然没有影子,碰见鬼了,我想,因为鬼是没有影子的。
她走进里间,我看见里面是好多小匣子,她抽出一个,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夹在掖下拿出来,她走道锅台边,把小匣子望地上一摔,一下子破了,里面是一具小孩子的尸骸,破烂的葬衣里面,是灰色的骨骸,她把头扭下来,扔进炉膛里,兰色的火苗呼的喷了出来。“看看,这是小清”她阴鸷的瞅着我,“这个鳖羔子,不让他去玩水,非要去,这不,都死了30年了。”她一边说,一边把小清的胳膊掰下来,放在膝盖上磕成两半,就象是折木柴一般,折完了,一下子仍进了火塘里。不一会儿,她就把尸骸一下一下拆扒干净全扔进去了。火塘里传出焦糊的气味。
她把两只手拍打拍打,站起来。拉住我的手:“来,跟奶奶看看这里有什么好东西。”
她紧紧抓着我,进了里间,里面很大,全是小棺材。
“这是杨家小伍,7岁时拉肚子死了”“这是刘家小福子,那年在水塘里跌到呛死的”。。。
这些人我大部分认识,有的不认识。她抓着我,正象是抓着一只猎物。她介绍的时候,好象是在饭店点菜,如数家珍,偶尔,扭下一块骨头,放在口里,骨扭骨扭地嚼,就象是一只猴子。
“那次,你和小红心一起下水库,小清要不死,你就会在里面了。哈哈,”她得意的说:“不过,30年了,你还是来了,我等了30年,你跑不掉的。嘻嘻嘻嘻”
她盯着我,慢慢舌头伸下来,涎水拉拉下来了。
我想跑,可是她紧抓着我,一步也不离开。 &
介绍完了,她走在前面,到了火塘边,她想弯下腰看火候,可是弯不下。于是,她两手把花白的头一下扭下来,捧着自己的头,放到火塘边,火塘的蓝火把她的头映上了一层蓝光。她看了看,口里还在骨扭骨扭地嚼着。“恩,火候到了”她满意地说,一边把头左右对了对,放在脖子上。
她把灰用手掏出来,放在一个骨灰匣子里,盖上一块红布。抱着匣子说:“来,小乖乖,跟奶奶这边看好东西。”
我只好乖乖跟着他走道了外面的一间。也就是全是架子的那间。她把骨灰盒放到架子上。就抓着我的手,给我一个一个地说。这里原来全是我们村里死去的人。骨灰盒子上有照片。都是黑白的。
我看见了我的三娘、三爹、老孟家、老蓝家。。。。。。
最后,我看到了我的爷爷奶奶的骨灰盒。 &
爷爷奶奶的骨灰盒是黑色的,奶奶的照片镶在中间。我盯着照片,奶奶仿佛活着一般。“快走。”我听见奶奶在照片里说,只有我能听见。“快走,向白石头窝子跑。千万别回头。”
乖乖,你想跑?”杨老嬷嬷盯着我,嘴里仍然骨扭骨扭地嚼着。“我,我要回去了,三婶子出事了。”
那个娼妇,活该”她说,“好吧,看在我和你奶奶的交情上,我今天放你一马。不过,你可不能自己走,外面,都在外面等着吃你的肉呢。你等等,等我梳梳头,送送你。你可别自己跑了,让他们吃了你我可不管。”
说完,她自顾自地走进里间。 &
我慢慢靠近里间的门口,接着昏黄的灯光,我看见她盘腿坐在炕上,把头摘下来,放在裆前,仔仔细细地梳起来,她舒服地闭上眼睛,口里仍然咕唧咕唧地咀嚼个不停。
“快走,快走,一直跑到白石头窝子,别回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又听见奶奶急促的声音了。 &
我来不及思索,轻轻挪到门口,就听见她在后面沙哑地叫:“你想跑?”
她就扑过来,我一脚踹向她的头,她的头就骨碌骨碌滚向了架子底下。“我的头,我的头呢?”
我转身撞开门,跑了出去。 &
“回来,回来,小乖乖,你给我回来,小乖乖。。。”
凄厉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就象是鬼魂一般。&
四、白石头窝子 &
我没命的跑,后面的声音紧随其后。 &
前面是那个大水库,我无路可走,一头扎了进去。杨老嬷嬷追到了岸边,停下了。她不敢下水。
我在深不可测的水里游,冰冷和恐惧包围着我。水底,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向下拖我。好不容易爬上了岸,我已经筋疲力尽。我浑身湿透,在半夜的凉风中瑟瑟发抖。我这才发现,我的身上不单纯是水,而是滴滴嗒塔的发臭的淤泥。
我环顾四杨,发现水库的对岸,前面就是白石头窝子了。
白石头窝子实际上是一座很大的土丘。有100多米高,方圆10几里,上面长满了刺槐。土丘顶部,听老人说,很久以前,有一天,电闪雷鸣,一声炸雷,劈开了一个口子,形成了大约10几米深,10几米方圆的一个山谷,里面全是白色的石头。所以,我们村里,都叫这个大土丘叫:“白石头窝子”。
我想找回村的路,正在看,突然,从后面的水库里面,一个一个,爬出来几个黑影子,好象是三个还是两个,但是也不确切。他们满身是黑泥,看不清眉眼,都有七八岁小孩子那么大小的个儿,手拉着手,满满地从里面爬上来,朝我逼来。我没有退路,撒腿就向白石头窝窝子跑进去。
白石头窝子里面全是密密的灌木。扎得我的脸生痛。我也顾不得了。喝了半夜的酒,加上冷水的浸泡,山风一阵阵吹来,我已经跑得没了气力,头昏眼花,隐隐看见前面有一点灯光,我腿一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睁开眼。“你可醒了”多么甜美的声音。我抬眼看,一双眼睛正看者我,这是一双迷人的眼睛,含情脉脉,似哭非哭的样子。是一个女孩。我看她眉眼秀丽,小巧的红唇一说话,就露出整齐的糯米一般的白牙,是个小姑娘。不会是又遇见什么女鬼了吧,我心里嘀咕。
“你怎么样了?能说话吗?”
她见我没有反映,似乎有些着急。她伸出手指头,在我眼前晃动,女鬼要挖我的眼睛吗?我急忙转过头,她却用力按住我的头。那手指头在我眼前晃动,我想完了。她说话了:“这是几?”她挺着四个指头问我。“四,别挖我眼睛,姑奶奶。”我冒出这么一句。
“我挖你眼睛干什么?这是几?我问你呢。”“四。我这是在哪?”“你可醒了,谢天谢地,可吓死我了。”她长舒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她大约23/4岁的年龄,长发披肩,细眉弯弯,双眼有一股迷茫的神情,这让她给人一种情义绵绵的感觉。她长的并不是很美,却很迷人。让画家失望,让诗人迷惑。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野营帐篷里。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到这里了。”
“你可吓着我了,”她瞪大眼睛对着我说:“你一身湿漉漉的,一头闯进来,一下子倒在地上,你好重,我费了好大劲儿。。。。。。”说到这里,她没有说下去。 &
“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啦”
“哦,我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的,我男朋友是学考古的,说这里有古墓的痕迹,约我到这个鬼地方来。”
“我喜欢旅游,所以跟他来了,我们计划今晚在这里宿营,他说先出去转转,他刚走不长时间,我一个人,正害怕呢,你一进来,可吓我一跳。现在好了。”
说完,她有仔细打量了我,我忽然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以前在哪儿和她见过,可是分明应该是第一次相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既激动,有感到有些害怕。
“我好象在哪儿见过你呀?”她这话吓我一跳。一阵短暂的沉默。正在尴尬的时候,咣当一声,进来一个人。是一个27/8左右的男的。他浑身湿透,脸色象白纸一样白,头发贴在头上,很狼狈的样子。
他看见我“你是哪位?”
“哦,我说。”姑娘看见他,眼睛一亮,站起来,挽住他的胳膊,一五一十地解释。
他似乎没有上心,急切的说:“我找到进口了,古墓的进口,我们一起去”他看了看我“希望你和我们一起,我是学考古的,对这个地域考察3年了,相信我,这里地下是一个古墓群,有无数的宝藏。也有无数的机关,我们两个恐怕不行,希望你加入我们。”
我根本不感兴趣,正要拒绝,那个美女期望的眼神投过来“好啊”我脱口而出。
“那我们走吧”他急切地说:“这里有个入口,只有在今年的3月3日,也就是今天,有月亮的夜晚,12点的时候,毛月亮照在山顶白骨石上的时候,自然会显现入口。〈东周列传〉,有句谮语:三三寒星,月色当空,白骨献身,龙口当生。”
我知道白石头窝子上有块巨石,白森森的,形状看来象是人的骷髅。我们叫白骨石。可是不明白他说的这几句话的意思,于是问“什么意思?”
“咱们边走边说吧。”
五、十二点的钟声 &
我们三个人走到白骨石前,我站在下面仰望它,毛月亮从黑压压的云层里慢慢出来了,接着月亮暗淡的微蓝的光,我似乎看见白骨石也在慢慢移动,而它黑洞洞的眼窝,仿佛就在盯着我们三。
是时候了,他说,眼里闪着神秘莫测的微笑,他和女朋友对视了一下,两个人偷着握了一下手。
&&“我先进去,咱们一起,财宝就在里面。”他说着,就爬了上去。我看他影子一闪,似乎没有了重量,象气球一样,飘忽一下,就进了白骨石的右眼窝,美女把脸转向了我,我看见她的脸在黑夜里,越发显得灰白,她碰了一下我的脸,一阵冰凉似乎传遍了我的全身。我抖了一下。
&&“我从另一个眼我进去,你随我一起,好吗?”
&&她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潭水,在月光下,又像是幽幽的深井,我似乎没有了思考。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我明白,我没有可能拒绝这种眼光的注释,让我着迷又令我心虚。
她拉紧了我的手,我随着她,一步一步攀延上去。
我感觉非常轻松,并没有用力,我的脑子迷迷糊糊,似乎又回到了我的童年。
那是秋初的夜里,已经有一些冷了,太阳已经下山,而夜似乎还没有完全降临,我孤独地走在回村的路上,两边的灌木和大树仿佛是有了生命,又仿佛里面藏了无数的秘密和鬼怪。我战战兢兢地走着,不时有干完农活的同村大人路过,从我身边一晃而过,我吓得大哭起来,这个时候,一双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我一看,正是我亲爱的奶奶寻我来了,她拉着我的手,领我回村,蛐蛐叫起来了,前面已经可以看见点点的微红的灯光和暗红的炊烟,村口到了。
我此时的感觉,正像那时的感觉一样。 &
我随着她靠近了洞口,她拉着我的手,温暖的手。她看了我一眼,跳了下去。
我也跳了下去,义无反顾!
由于是黑夜,我不知道里面有多么深,所以,也不知道落了多长时间,令我奇怪的是,落地的时候,并没有很大的速度,反而象飘下来一样,地面很软。
借着月亮的余光,我隐约可以看到他们的影子,影影绰绰, “快啊,跟上我们。”他们手拉着手,要不是喊了我一句,我真怀疑自己是在梦里。 &
可是地面怎么这么软呢?我一边走,一般感觉不对,前面的两个影子仍然是手拉着手,离我不远不近,而脚下,却又滑又软,仿佛脚一落下,就变成了泥浆。
我弯下腰,眼睛凑近地面,感到地面似乎在蠕动,我擦了擦眼睛,原来,地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大蜘蛛,拥挤在一起,有乒乓球那么大。我的脚,就踩在蜘蛛们的上面,它们不停的蠕动着,有的跑到了我的鞋背上,似乎要爬上来。
我的头皮都发麻了,觉得脑袋大了一圈。我甩开大步,拼命往前跑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脚下感觉硬了起来。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伸手摸摸左右,似乎是平的,就像是土墙。而那两个人,却没有了影子。
一阵恐惧笼罩了我的全身。就在这个时候,似乎前面有影影绰绰的光亮,我来不及多想,顺着光亮走过去。
走进了,接着微光,我隐约看见前面是一个小屋,我应该是站在小屋门外的走廊上,破烂的木头屋门半掩着,微光,正是从木头窗户的封窗纸透出来的。
这是到了哪儿呢? &
我没有别的出路,只好大着胆子慢慢推开了门。
房间里面就像我的老家,我和奶奶睡觉的那间一模一样。我的心感到很温暖,这一切太熟悉了。除了一个窗户,还有一盘炕,炕上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盏油灯,闪着暗红的光。所有的这一切,就像30年前,我的老家一模一样。我真怀疑我又走回来了?
可是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我转过头去,发现在炕地下的地方,竟然停着一口棺材。尘土厚厚的一层。棺材对面的墙上,挂着和我老房子里面一模一样的一座老挂钟,钟摆一动不动,但是并没有垂下来,而是歪着不动了。我很害怕,赶紧爬到了炕上。我这才发现,桌子上竟然有一本书,书上全是灰尘。书的旁边,是一把手枪。
我还能看见封面的几个字:当你看到这本书的时候,请把这本书耐心读完,读完最后一页的最后一句话,财宝就是你的了。
我拿起那本书,拍打掉上面的灰尘,读了起来: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
在2380年前,赵国占领了燕国,赵国的皇帝,将燕国洗劫一空,临走时,他把这个小国所有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杀光了,把他们的尸骸,埋了起来,无数的尸骸,堆成了小山。在山的最高处,他用所有女人的头骨,堆成了一个大骷髅,无数拿不走的财宝就埋在了坟山的里面。。。。。。
赵王走时,留下了一句话:三三寒星,月色当空,白骨献身,龙口当生。
。。。。。。日晒雨淋,380年前,坟山变成了土山,大骷髅变成了骷髅石。
。。。。。。后来,一对学习考古的恋人,从记载中得到了有关详情,并且经过研究确定了具体的方位。他们来自龙口。
在一个毛月亮的夜晚,也就是38年前的今天,他们来到了白骨石,进了山洞。白骨石的山洞里全是蜘蛛,他们很害怕,只好向前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脚下感觉硬了起来。他们的眼前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伸手摸摸左右,似乎是平的,就像是土墙。
一阵恐惧笼罩了他们的全身。就在这个时候,似乎前面有影影绰绰的光亮,他们来不及多想,顺着光亮走过去。
走进了,接着微光,他们隐约看见前面是一个小屋,他们应该是站在小屋门外的走廊上,破烂的木头屋门半掩着,微光,正是从木头窗户的封窗纸透出来的。
这是到了哪儿呢?
他们没有别的出路,只好大着胆子慢慢推开了门。
里面除了一个窗户,还有一盘炕,炕上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盏油灯,闪着暗红的光。他们转过头去,发现在炕地下的地方,竟然停着一口棺材。尘土厚厚的一层。棺材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座老挂钟,钟摆一动不动,但是并没有垂下来,而是歪着不动了。他们很害怕,赶紧爬到了炕上。这才发现,桌子上竟然有一本书,书上全是灰尘。书的旁边,是一把手枪。
他们还能看见封面的几个字:当你看到这本书的时候,请把这本书耐心读完,读完最后一页的最后一句话,财宝就是你的了。
他们一阵惊喜,财宝终于可以找到了。于是他们就开始读书里的故事。读完了,并没有什么关于财宝的指引。他们发现还有最后一页没有看,于是,他们翻开了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当你读完这个故事,如果正好是毛月亮的夜晚,时钟应该敲响12下,听到时钟敲响12下,门口会有敲门声,开开门,鬼怪会横行,财宝会展现,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了。。。。。。
看完这句话,他们把书放到桌子上,不约而同地看那挂老挂钟,钟摆滴答一下,开始摆动,时针正好指向12点钟的方向。“当!当!当!当。。。。。。”
&&一下一下敲了起来,声音特别尖利恐惧。正好是12下。
&&12下结束后,一片寂静,他们凝起耳朵,什么也没有听到,正在他们有些放松的时候,屋门:啪!啪!啪!地响了起来。
敲门的声音一下一下,回荡在耳边,一直在敲。
他们最后,决定先开门再说。当他们下炕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有了变化,原来的那口棺材停放的方向变了,横了过来。棺材口也打开了。
他们大着胆子走进棺材,却发现棺材里面什么也没有。男青年猜想,这口棺材可能是房屋的主人留给自己的寿棺,没来得及用,所以,他就让女朋友藏进棺材里面,盖上盖,自我保护起来。他随手拿起书旁的那把手枪,藏好女友,端起枪,战战兢兢地走近门,门外仍旧有人啪啪啪地敲,一下接一下。
他很害怕,不敢开门,于是站在棺材后面,对着门外开了一枪。
枪声过后,什么也没有了。正在他屏住呼吸的时候,门吱呦一声,自己开了,门外射进一根血柱,正喷在男人的脸上,男人当时就倒伏在棺材上死了。女人在棺材里面,无法自己打开。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出来。
赵王在走时,留下的那句话是:三三寒星,月色当空,白骨现身,龙口当生。
这句话的意思是,凡是在这个时间进入这里的人,都要以同样的方式死去,成为恶鬼,只有在每年同样的日子,有毛月亮的夜晚,死去的恶鬼才能化成原形,引诱活人进入白骨石,让他们以同样的方式死去,他们才得以超生。
这两个考古者,因此化成了恶鬼,而他们也只有通过引诱别人进来,以同样的方式死去,才能获得超生。”
书读到这里,就结束了。还有最后一页,我没有看。
于是,我借着昏黄的灯光,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最后一页写着一句话:当你读完这个故事,如果正好是毛月亮的夜晚,时钟应该敲响12下了,听到时钟敲响12下,门口会有敲门声,开开门,鬼怪会横行,财宝会展现,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了。。。。。。
我看完了这个荒唐的故事,把书合上了。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我环顾四周,除了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我分明感到恐怖的氛围无声无息的向我逼近。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回头,又什么都没有。
我禁不住抬头看了看那挂老钟。钟摆歪着,突然,“嘎”的一声,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拨了一下,“滴答滴答”钟摆开始摆动了。在这个寂静又寂寞的深夜,滴答滴答的声音一下一下,似乎在敲打着我的心。
终于到了12点了,“当!当!当!当。。。。。。”,老钟开始敲响了,在我听来,应该是游魂的丧钟。可是我的神经还没有崩溃,随着一下一下的敲击,我的心也越来越紧。
&&12下过去了,一切又恢复平静,我集中所有的精神,四下环顾,似乎没有什么,可是似乎又有点变化,那口棺材,是那口棺材变了,上面的灰尘没有了,变得漆黑发亮。我抓起手枪,爬下炕,小心翼翼地走到棺材边,用手推了推棺材盖,有些松动,原来并没有上钉。这个时候,我闻到一股异香,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我用力一推,把盖子推开一道缝隙,里面躺着周老嫲嫲。
她的容貌鲜活,躺在白色的缎子中,嘴巴和眼睛紧闭着。
我的神经实际上已经崩溃了。撒腿就向外跑。 &
刚跑到门口,还没有打开门关,就听到门“啪啪,啪啪”的响了起来。有人敲门。
我别无选择,举起手枪,对着门开了一枪。随着“啪啪”两声枪响,门慢慢开了,一股鲜血喷了进来。我赶紧闪开,血正好喷在棺材上,滴滴答答地流进棺材里面和地下。
这个时候,一切又安静了,死一般的安静,我抖抖索索地走出门外,发现我进来的那条道上,有一个影子。
我横下一条心,走了过去,是那个姑娘,背对着我,漆黑的头发披散下来。是她,我的心稍有安稳,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并不动。“喂”,我又拍了她一下,她终于回过头来了,前面也是漆黑的头发挡着,“喂”我又叫了她一声,看她没有反映,我慢慢用手拨开她的头发,看见了我一生中最恐怖的脸,不是一张脸啊,是一团肉,没有五官,就是圆圆的一团肉,细细的声音发了出来:你为什么把我自己留下,自己跑啊,不是说好一起的吗?
声音在寂寞的暗夜中生冷凄厉、如泣如诉。 &
我大叫一声,撒腿又往回跑,跑进了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惊魂未定的坐在炕上,却发现棺材口已经大开,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我似乎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忽然,我感到脖子发凉,我转过头,看见我脖子边落下一堆头发,头发越来越多,象一堆蛇,蜿蜒聚集,我抬起头,看见墙上和顶棚上全是蜿蜒的头发,黑黑的头发慢慢在弥漫,像无数的蛇在拥挤蠕动,顺着头发,我看到顶棚的中间,是一个恐怖的脸,是周老嫲嫲的脸,我的眼睛和她的眼睛正好相对着,她鹤发童颜,慈眉善目,张嘴欢笑着对我说:小乖乖,来,给我梳梳头,嘿嘿嘿。。。。。。
我撒腿就跑了出去,后面传来周老嫲嫲凄厉的叫声:回来,你给我回来。我也不看什么路了,只知道向前猛跑,直到精疲力竭。我大口喘着粗气,四周一片漆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但我知道,我已经逃过了一劫。我并没有死在那个充满诅咒的屋子里。
可是事情还没有完,因为我又看见,就在我的前面,还是那座小屋,昏黄的灯光从窗户纸透了出来。门紧紧关着。
我又回到了原地。我知道自己其实已经陷入某种可怕的轮回,无路可逃。我这下没有冒然进去,而是轻手轻脚地贴近窗户,用舌头把纸舔开一点,向里看。
只见昏黄的灯光下,那个青年和姑娘正在聚精会神地看那本书,已经快看到最后一页了。
我知道如果他们看完了最后一页,一切就会轮回、重演。我决定阻止他们,也许结局会不一样。于是,我慢慢离开窗户,走近门边,用力推门,可是门从里面关上了,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摄人心魄的钟声:当、当、当。。。。。。
不要敲响12下啊,我对自己说,一边用力敲门。 &
这个时候,钟声停了,屋里响起了枪声,我知道一切都完了,子弹正好打中我的腹部,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一股鲜血从我肚子里射了出来,射进了屋子里。我捂住肚子,感到天旋地转,可是我还能看见那个青年慢慢倒在棺材上。
我挥了挥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我倒在地上,并没有感到什么痛疼。我的视线已经模糊,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似乎有一只手拉住了我。
我已经看不见了,但我能感受那温暖的感觉,只有我的奶奶才可以给我,我要死了,就要见到我的奶奶了。我并不害怕,一股暖流涌了我的全身,我记得去年自己做阑尾炎手术,麻药打进来的时候,就是那种感觉。“奶奶,奶奶”我叫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六、我的奶奶 &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醒了,我发现自己倒在一个院子里。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完好无损。
我做起来,募然发现我又回到了那座小屋外面,只不过多了一个院子。还是那座小屋,还是昏黄的灯光,借着灯光,我发现这座院子其实就是我的老家,我和奶奶30年前住过的老家。西边是猪圈,门口有棵栀子树,一股幽香散发了出来,就和棺材里面发出的香味一样。院子中间是草垛,我就躺在草垛旁边。一切都和我8岁的时候一模一样。难道一切都是梦?一切的一切?我其实也许就是8岁吧?也许我耍疯了,睡在了草垛上,忘记回家了。
对了,我还记得猪圈东,有课苹果树来着。 &
于是,我就转过头去,我看见了那棵树,但是不是苹果树。而是一颗白色的树,根茎很高,上面只有两瓣白色的叶子,整个树上和叶子上全是白色的绒毛,飘飘摇摇的。
我不管什么树了,我要赶紧进去。 &
我还保留一份警觉,于是我偷偷靠近窗户,用同样的方法把窗户纸舔开,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看见了我的奶奶。
屋里的陈设和30年前一模一样,桌子擦得铮亮,墙上的老挂钟滴滴答答的响着,奶奶盘腿坐在摊开的被子上,爷爷坐在另一边,他们每天这样,提前把被子做热,好让我钻热被窝。每天我们都是天不黑就吃完饭,把大门和屋门关上,我们三个就坐被子,听奶奶讲故事,等被子坐热了,我也困了。
奶奶坐在被子上,对爷爷说:都快12点了,冰冰怎么还没有回来啊,跑哪去了,你再出去找找吧。 &
爷爷说:上哪儿找?都这么晚了。 &
奶奶擦着泪说:这可怎么向他娘说啊。我的小冰冰啊。
我的泪一下子出来了,我的奶奶,我的魂牵梦绕的奶奶啊。我回来了。我用力拍门,可是没有回应,我顾不得了,一脚把门踹开,走了进去。
奶奶,我回来了。我大声说,可是奶奶却没有反应,还是坐在炕上擦泪。
我想握住奶奶的手,我记得她的手光滑又温润,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别的手能够让我感受更多的温馨。我多想再握一遍啊,可是却握不住,仿佛我是虚空的,或者奶奶是虚空的。我又想起了奶奶的话“人的手可以搭墙了,人就好死了”。
我张开怀抱,拥抱奶奶,却象拥抱影子一般,我们面对面,靠近,重叠,却没有感觉。我的奶奶,就在我的面前,却仿佛相隔了两个世界。
我就在你的面前,可是你却不知道,我的奶奶啊。我哭着,大声的叫着。
就在这个时候,12点到了,老挂钟响起来了。 &
我知道钟声过后,一切也许还要重复,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见我亲爱的奶奶了。
我声嘶力竭的喊着她。她也听见了钟表声,对爷爷说:12点了,冰冰再也会不来了。 &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有人进来了,杨老嫲嫲拄着拐杖进来了,后面跟着那对男女,满脸是血。
杨老嫲嫲看见了泪流满面的我,也看见了奶奶,她叹了口气,说:你看,你的孙子不就在这里吗? &
奶奶一转头,终于和我四目相对。 &
那一刻,也就是那一刻,我终生难忘,我知道奶奶看见我了。因为新的泪水从她的眼睛又流出来了。 &
仅仅一瞬间,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因为奶奶并没有理我,她一把抓住了周老嫲嫲。而那两个死魂灵已经靠近我了,我听到房屋将要倒塌的声音,我没有别的选择,马上跑到院子里,他们在追,我无路可逃,爬上了那颗白色的树,我爬到顶上白色的叶子上面。
那两个鬼魂也爬了上来,就在要爬上来的一瞬间,我看见我的老屋塌了,我知道再也见不到我的奶奶了。
这个时候,白色的树开始生长,颜色也慢慢变成嫩绿色,它蜿蜒向上,象有生命的蛇,托着我越长越高,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我就又什么也不知道了,在我失去知觉前,我还能听到杨老嫲嫲绝望的凄厉的声音:晚了,春天,春天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醒来了。第一眼,看见了天上的月亮。
她高高的挂在天上,已经没有了毛边,天空朗朗,越发显得冰清玉洁。
我借着月光环顾四周,我躺在一片草地里,浑身是土,周围是一片新发的嫩芽。
春天,春天来了。&
我拍拍身上的土,瞅着地上绿油油的小草,它们在夜风中活灵活现的,枝桠跳动,调皮地展示着生命的气息。“春天,春天来了。”我看着这些新生的柔软的小草,泪如雨下。春天啊,可以再来,草枯了可以再生,可是,可是,我何时能再见到我的亲爱的奶奶啊。随着岁月的流逝,她的形象日渐模糊,我真怕有那么一天,我几乎连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都难以确认,那是,我怕我残存在内心仅有的温暖也随之消失,爱也随之消失。那么,没有爱的支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站在草丛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梦与现实,我已经无法确认。这是在现实中么?还是仅仅是我的一个梦?也许,我现在其实就在和我奶奶和爷爷在一起:天黑了,初春的夜风好香,有迎春花的味儿。可是家家户户却早早地把门关上,任凭狗儿旺旺的乱叫。我奶奶也把屋门关上了,房间内顿时早早地暗了下来,奶奶拍打着我,讲那些耳熟能详的神秘的故事。慢慢的我进入了梦乡。对了,这些经历,分明就是我儿时的记忆啊。我也许其实并没有长大、毕业、工作、娶妻、生子、痛苦、悲伤、发达、落魄。。。。。。统统的一切,其实不过是我小孩子的梦罢了。我其实现在就是在儿童的我的8岁的梦里。对喽,梦里,我长大了;
梦里,奶奶走了;梦里,我到了那些阴森的地方,遇见了周老嬷嫲。不,不,我要醒来,看阳光依旧灿烂,看老屋依旧温馨;我要依旧在我奶奶香甜的怀中醒来,背着我的书包上学去,手里还拿着一朵玫瑰。我将醒来,醒来时,我8岁。我这么想着,走着,一步一步,不觉地走到了那个水库前,满怀期望、充满愉悦、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水好温暖,依着我,象奶奶温暖的怀抱。而我,象鱼儿一样,幸福而去。。。。。。
不知有多少星星坠入水中
抱着他们残缺的梦
雨点般 飘落 飘零
。。。。。。
我的手轻抚过故乡的田野
那片绿色的生命都开放着
。。。。。。
举起回望童年的双眼
泪光中 那条河已
走出很远 很远”
&&& 在朦胧中,我听到一个温暖的声音,她轻声对我说:“冰冰---冰冰”。我循着声音找去,发现一个仙女,她在叫我:“冰冰,你在找我吗”?“是啊,找了你一辈子。”“为什么?”“请让我变回一个男孩吧,一个7岁的男孩,永远不要长大,那样我就可以和我的奶奶永远在一起了。”温柔的声音从苍穹里传来:“冰冰,我无法满足你的要求。我不能保证你永远和奶奶一起。这个世界,没有永远,一刻一天都是永远。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天,让你跟奶奶一起,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孩子,记住我的话,你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经历、信息,都会在这个宇宙的某个地方保存着,总有一天,你会再看到你所经历的轮回,所以,你和你的奶奶总有一天会相聚”。
我终于醒了,
阳光很好地洒下来,让我几乎睁不开眼。怎么这么热?这时候应该是中午了吧?我擦擦汗,环顾四周:这是哪里?这不是我奶奶家吗?那个老屋?我&禁不住热泪盈眶大声喊:奶奶,我回家了。
一只温暖的手拉了拉我的手---是我的奶奶,她在看着我:冰冰----冰冰----看这孩子,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做梦了?她笑着对爸爸说。“他刚进城,不习惯,一天到晚绷着个脸,我就趁礼拜天休息带着她回来看看你。”爸爸说。“冰冰,起来吧,我出去趟,咱们一会就要走了。”
我一言不发,偎到奶奶的怀里。紧紧抱着她,贪婪地闻着熟悉的气息。奶奶也一言不发,轻轻拍着我的头。过后的过程,我至今模糊不清,也许,这次发生的事是真的,也许,只是我强烈愿望引起的感应。而今,凭着我残存的记忆,把这些片段勉强接起来,大约的镜头是这样的:奶奶逼着我洗手、奶奶给我做我最爱吃的炸鸡蛋、奶奶给我做剪纸。。。比较清晰的一幕是:我央求奶奶再给用玉米秸做青蛙,奶奶做好了一只青蛙,用长长的指甲劈开玉米秸,另做一只,我一边看着青蛙,一边想着一会就要回去,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奶奶一言不发,低着头一边做一边黄豆般大小的眼泪也吧嗒吧嗒往下掉。。。
终于到了回去的时候了,如何告的别我忘了,只记得天很阴,刚下过了小雨,爸爸在泥路上自行车带不动我,我就穿着雨衣跟在后面走。一会儿,小雨又下了,天上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我回头望,满眼是阴沉沉的黑云,此时此刻,我心中的苦涩、郁闷和绝望还有孤愤,至今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冰冰,冰冰”有人叫我,是四哥,他发现了水库里的我,把我拉了上来。“找了你一夜。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怎么跑水库里了?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幸亏我发现的早,要不出大事。”
我什么也没有说,看了一眼那些嫩芽,跟着四哥往回走,转回头,还能看见那座小屋,回到村口的时候,天已开始放亮。
我回到了老屋里,天已经彻底亮了. &
三哥说:好好看看吧,明天就要拆房了。 &
我环顾四周,物是人非,大地静穆寥廓,再也不见憧憧魅影,似乎预示着:我再也不能梦见奶奶了&.
& 忽然想起一首芬兰歌曲:
回到过去的时光 我思绪万千 在过去的日子里 这个不可思议的故事延续着 永远扎根在我的生命中 我的思绪千回万转。。。。。。
(奶奶的爱都已经给了我,足以弥补一切,我还不满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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