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钱看最有气质的动物买丑态百出,出洋相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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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态百出有时想起自己的名,确实有趣。斯闻,这还是上初中时改的,以前叫斯文。小学快毕业时,他配了副眼镜,同学们硬是给他加了个复姓“假装斯文”。到了中学,班有个同学叫颜畅,可偏偏言而不畅,有些口吃,喊他时,总是“斯、斯闻…”因而得名“斯斯闻闻”。这个雅号一直伴他读完大学。刚上班那会,同事有的叫他小斯,有的叫他斯子。后来演变成“狮子”。也就是那年,他留起了一头长发,不然也对不起“狮子”这雅号呀。三十岁那年,有个南方人随口喊他一句“老斯”口齿不清,舌头乱转,就有了他这辈子最满意的雅号“老师”。这下他可沾光了,长发飘飘,架了副眼镜,背上不是吉他就是画夹,周边的人见面就是称“老师”,不知者以为他就是位造诣颇深的艺术家。韩天天就是那时被他蒙到手的。交往不到五年的时间,就托着肚子,领了证。找了一家大排档办了婚宴。提前与老板谈好,婚宴结帐时省一千块钱,给他五副字画。因为来宾少不了一些三四流的书画家,要搞个笔会。没想到席间有位老兄喝高了,给老板画了十多副“大写意”,还写了十多副“真草隶篆“,最后没有纸墨,才算作罢。此后这个老兄在圈内名声大振,笔会时,不敢再让他动笔。韩天到是有些不服,说哪天她也要露一手让斯闻瞧瞧。直的有那么一回,斯闻外出“走穴“半个月,韩天把家里能帖、能粘、能挂的地方,全部布满了她的大作。以前从未拿过毛笔的韩天在家搞了一次“个展”。大到“榜书”,小到“蝇头”应有尽有。也不知那来的灵感,韩天一连兴奋得几个晚上睡意全无,给斯闻发了几个短信,告诉他回来肯定有惊喜。“天﹗”他回来了。她打开门。“天﹗”他呆了。“没想到吧?﹗你老婆也…”“天哪﹗”斯闻喊了出来“你知道我这纸有多贵吗?”“贵又怎么啦﹗这也是作品啊﹗”韩天又从工作室里完成了一副。“昨天还拿了好几副送人呢﹗”“送人?﹗”“啊﹗不过我没有印章,也就没法落款,只能是盖上你的大印,要不也不像是作品啊。““什么?﹗“斯闻晕了。(2)好长一段时间,韩天总是摇着斯闻的胳膊“你找找你们圈子里的篆刻家吧﹗““干吗?”“给我刻几个方印啊﹗”斯闻哭笑不得。“有时间你还是看你的韩剧吧﹗啊?”“你看,你看﹗我喜欢看韩剧吧,你和我争着看球,我搞艺术吧,又要我看韩剧……”“那也不能象你这样搞啊,从来不练,拿起笔就是作品﹗”“我不是守着你嘛﹗俗话说,要想会……”“别提我了,明天去把送出动的那些敢紧要回来,要是让内行的看见……”“看见咋的啦﹗是名家才会有膺品哩,我这是给你炒作,懂不懂?”“有这么炒的吗?”韩天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较什么真哪,我不是为了陶冶陶冶孩子吗,这也是胎教的一种。”韩天摸着日益膨胀的肚子,有些委屈。斯闻有些心碎,慢慢揽过韩天,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对不起,在生下孩子之前,我再也不出动了。”韩天靠在斯闻肩上,闭上眼,挤出两滴泪来。“十多天了,也不想我,是不是在外面……”斯闻亲了亲她的耳垂,“想也是白想……”然后伏下身,帖在她的小腹上,“让我听听。”韩天这才发现斯闻后脑上扎了辫子。“谁让你扎辫的?还是披着好看。”“刘欢不也扎吗?”“刘欢是刘欢,你是你﹗”韩天解开了斯闻脑勺上的皮筋,“到卫生间去,我给你洗冼。“斯闻就势洗了个澡,天都快黑了。望着女人穿了件宽松的睡袍在厨房里忙阗。记得韩天刚怀上孕时,他就给女人买了这件宽松式睡袍,回来就让她穿上。韩天就还早着呢﹗“早穿比晚穿好﹗”“为啥?”“上车时有人让座呀﹗”韩天笑了,捶了他一下,“谁穿着睡袍去坐公共汽车呀?﹗”“咋啦﹗没看见影楼里都有准妈妈的性感写真吗?”“还性感呢?﹗”韩天用手擒着男人的脸。斯闻想到这,心里有些痒痒的。灯光下女人已经没有了刚认识时的苗条。也真奇怪,才几个月的功夫,丰满许多。当年唐皇后宫三千粉黛可能都是这个样。他慢慢走到女人身后,双手从腋下搂过去,已经找不到腰了。“别忙活了,待会儿上外面去吃。”男人轻声说。“现在干嘛?”“上床。”男人开始温存。“别闹。”女人嗔嗔地。“没事的,现在是安全期。”“斯子……﹗女人开始呼吸急促。男人用嘴堵住了女人的呓语。小心翼翼地抱起女人,向卧室走去。一头长发飘飘,伊然是一头发情的狮子。(3)日子一天天过去,韩天的饭量一天天见长。吃饭已完全没有规律。饿了吃,饱了睡,怎能不发胖。斯闻的家务一天天多起来。后来听说这样也不利于胎儿的发育,斯闻乐坏了,家务开始平均分配,一三五,斯闻的。二四六,韩天的。礼拜天大休,两人都不干,吃饭下馆子,这下一来,礼拜一的活就多起来,斯闻有些亏,但比以前一个人全包要强多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象块宝……”斯闻的手机响了,不知什么时候手机的铃声换成了儿歌。斯闻看了看来电号码,一下跳起来。“锁子,老毕﹗”原来是画商毕佳锁。斯闻画画的活,大多是靠老毕揽的。“又有活了?”斯闻一阵兴奋。“对。人物油画,陈逸飞的那种。”陈逸飞的画好卖,尤其是那种身着旗袍,怀抱琵琶的古典美女。但真的很少,斯闻在画院时常画。“临摹?”斯闻问。“不,得改﹗老板不喜欢笛子、二胡之类的”“换成什么?”斯闻不解。“萨克斯、黑管。”一口饮料从斯闻嘴里喷出来,弄了韩天一身。“穿着旗袍,抱着萨克斯?”“咋的啦?老板不喜欢民族乐器,不上档次。”“那傻B哪人?”“苏州。”斯闻又一想,给钱就行,外行更好,可以糊弄。韩天凑过来,“这下美了吧。”“有钱啦,你不美?”“不光是有钱。”韩天歪着脑袋“从今往后你又不用干家务活了,我的好日子可算是到头了。”斯闻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这女人,脑瓜子这么灵,马上就想到这些。韩天摸摸肚子,嗍着小嘴“我还得伺候你。”“哎——我有个办法”斯闻用手指刮了一下韩天的鼻子。“要不,咱们雇个钟点工吧?”“钟点工?”韩天睁大眼“你挣的钱够雇钟点工的吗?”“看你说的,我的画也不至于那么不值钱吧”“是不是想找个乡下妹来刺激刺激你的灵感?”韩天诡密地笑着。“去你的﹗跟你说正经的﹗”“那得我自己去找,找个小帅哥。”“行,行行﹗”斯闻摸摸韩天的头“现在呀,把你放到哪,我都放心﹗”第二天一大早,韩天梳洗打扮,穿着孕妇背带裤,真的去了劳务市场。“打车吧,别挤公共汽车了﹗”斯闻说。“错﹗我要的就是那种感觉,你到大街上看看,哪个孕妇不是趾高气扬的呀﹗”“那可不,伟大啊﹗准母亲﹗早点回来﹗”一直到傍晚,韩天才回来,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吃的。推开门“我就知道你不会做饭的。只要你一接着活儿,就是从奴隶到将军。”斯闻躺在床上翻着画册“没找着保姆?““找着了﹗明天早上八点来。”“帅哥?”“靓妹﹗”韩天一把夺过画册“你猜猜她叫啥名?”“我哪能猜着,现在女孩的名比男孩名多。”“怎么讲?”“女孩可以叫男孩名,比喻你,韩天﹗”“那到也是。”“她到底叫啥?”斯闻有些好奇。“巩莉。”斯闻乐了。“有张艺谋的巩莉漂亮吗?”“明天见着你就知道了。”韩天拍着斯闻的脸,“晚上做个好梦吧﹗”(4)早上八点刚到,有人敲门。真准时。斯闻打开门。天呐﹗眼前站着一个挺着快要爆炸的肚子的孕妇。这都几个月了?“俺七个半月。”“快进来。”韩天嘻笑着。一个穿着红裤红袄,肚子挺得高高,双手托着后腰的大嫂,蹒跚而入。“她来做保姆?”斯闻不敢想念自己的眼睛。“啊﹗咋啦?”韩天说。“谁伺候谁呀?”斯闻说。“老公﹗”韩天过来摇着斯闻的胳膊“我现在还能干活,就是想找大嫂来陪我聊天,教我生孩子的经验。”大嫂摸着肚子,一口的山西方言“大兄弟,我这肚里是老三,大娃上中学哩。”“我还得伺候你们俩个,怎么画画?”“唉呀﹗不用的﹗”韩天笑着挽着大嫂的胳膊,“自今日起,你就呆在工作室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摸摸大嫂的肚子再摸摸自己的“我们四个人伺候你一个。”说来也怪,自那天后,斯闻关在工作室里除吃饭上厕所,足不出室。可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偶尔听见两个女人嘻嘻闹闹,其乐融融。“大妹子,我想在你家洗洗澡,行吗?”“看你,在这儿,还客气啥?”卫生间里开始有了哗哗的水声,大嫂真的洗起澡来。这个大嫂还真的洗,不会出事吧。斯闻有些担心。记得那天她跟韩天说起,她生孩子特别快,拉屎都能把孩子拉下来。韩天在翻箱倒柜“给你找件束腰的睡衣吧。这还是怀孕前买的,你穿上肯定漂亮。”斯闻在工作间里有些发懵。她怎么能穿以前的睡衣,肚子那么大。“我的天呐﹗”韩天的声音“太美啦﹗简直太美啦﹗能迷死那些臭男人﹗”斯闻的画笔在胡乱地涂着,心跳加快。一个托着大肚子的孕妇,穿着束腰的睡衣,能漂亮到哪去?“快出来呀,斯闻你快出来看看。“韩天喊着敲打工作室的门。斯闻拉开门,惊呆了。客厅里站着女人哪是几天前挺着大肚子的大嫂啊﹗这肤色,这身段,袅娜如水,柔媚如柳。她穿的这件束腰睡衣,本来就没有领口可言,开得很低。刚买来那会儿,只要韩天一穿上,他就会有反应,害得韩天不敢天天穿,怕男人吃不消。这回穿在这女人身上,更别是一番风景。斯闻的目光不敢久留在眼前这女人的前胸,白晃晃的,神密的浮沟,有些眼晕,有些心旌摇荡。再往下看,不对,她肚子哪去了?束腰带下小腹平平,楚楚动人。“孩、孩子呢?……”斯闻语无伦次。“生啦﹗”韩天打开卫生间的门,推着斯闻,“进去看看。”卫生间的地砖上一个硕大气球,装着液体在恍来恍去。“这是怎么回事?”“哈﹗哈﹗哈……”客厅里两个女人笑得前伏后仰,止都止不住。好长时间,韩天过去拉着那女人的手,“介绍一下,这位,”一指斯闻“青年画家,斯闻。”又一指那女人“这位,电影学院学生,夏莉小姐,未来的大明星。”“怎么回事?”“是这样。”夏莉也止住了刚才的狂笑。“我们学院要排一次毕业剧《秋菊打官司》,我是来向大姐体验生活来的。”难怪这几天活干得这么好,不象是韩天的风格。“怎么样,我扮的孕妇还行?”“不好说。”“有啥不好说的?”“你这么漂亮,扮成那样干什么?”“剧情需要。”“别跟她扯了﹗”韩天一把拉过夏莉,“到卧室去。”她发现自己的男人不大对头,眼珠在夏莉身上乱转,故意与夏莉找茬。斯闻的画,真的画不下去了。回到工作室,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天快黑了,韩天送走了夏莉。回到家,进了工作室,见斯闻坐在画室发呆,地上烟缸里一堆烟头。“怎么啦?”女人从后面搂过男人的头,帖在隆起的小腹上,用手摩砂着男人的脸。“憋不住了?”男人无语。“要不晚上到卧室去睡,睡床上吧,我帮你……”男人这才想起自己在客厅沙发上躺了一个多月。(5)画终于完稿了,毕佳锁来电话催了好几次。交货那天,老毕说晚上请客,这次他们想吃野味,在很远郊区。“要不让夏莉来陪你吧?”斯闻对韩天说。“行﹗少喝些酒,太晚了就别回来,老毕不是也有地方睡吗?”“看看吧。”说是郊区,开着车也就二十来分钟,进了山林里,有一个酒楼,上下四层,挺是别致。这个老毕,真会找地方。不一会儿老毕掏出手机拨电话:“朱总吗?我们到大厅了,你安排哪里,野百合,是吗?”老毕一路礼让,招呼斯闻乘电梯上了三楼。到了这里,斯闻才知道野百合是个包厢。四位佳丽早就侍候在那里了,向他俩鞠躬道好。有位小姐后面偷偷地夸斯闻的披肩长发好酷,好象是有意让他们听到。斯闻看了这小姐一眼,真的是一位美人儿。那脸蛋嫩得要滴出水来。他觉得背上有些发热,禁不住松了一下领带。老毕眼快心细,忙说空调温度太高了吧,调一调。立即有位小姐上去调空调。这里的小姐几乎都认得老毕,一口一个毕总,他便觉得极有光彩,更加大大咧咧地使唤起小姐来。二人刚落座,一位胖胖的男人就连说失礼失礼,伸着双手进来了,他身后随了一位很有风韵的女士。胖先生径直握了握斯闻的手心说:“这位一定是斯画家了吧?久仰久仰﹗”斯闻知道这位肯定就是朱老总了,却故意把脸向老毕问道:“这位是……”“这位是朱老总,是本市餐饮业的龙头老大,大人物啊﹗”老毕介绍说。朱老总忙摆手说:“什么老总?托朋友的福混碗饭吃。哪能比得上毕总,结交天下文人墨客,路子可了不得﹗”朱老总把头伸向斯闻“去年毕总上北京为我搞了一幅傅抱石的山水,真迹,六尺整张才八万块钱﹗”“是吗?”斯闻把脸转向老毕,见老毕很是不自然,这家伙肯定又蒙了人家,骗了不少。“那画在哪?”“二楼大厅,等会我领你去赏赏大师的的作品。”朱老总拍拍斯闻的肩,“你还太年轻了,年青人,不过年轻也是一种优势呵﹗”“哪可不﹗”斯闻连声应答。朱老总又忙介绍身边的女士:“我们酒店的副总牧丽小姐。”刚才同朱老总客套时,一直不敢看眼前这位牧丽小姐,总觉得眼皮湿湿的,似乎这个女人身上释放着眩目的光芒。牧小姐伸出手来。斯闻同这女人握手的一刹那,胸口空空地晃悠了一下。“很高兴认识牧小姐。”他的气度显得有涵养。牧小姐妖媚一笑,说:“能认识你们这样的艺术家,真是三生有幸。今后可要你们多多关照啦﹗”这女人的声音沙沙的,是那种熟透了西瓜里的那种沙,叫人荡气回肠,满嘴生津。客套完了,大家才分宾主坐下。朱老总招呼小姐上菜。又对斯闻说:“这里条件不好,斯画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就请你包涵了。”斯闻见过什么大世面?这里的豪华气派,早让他的心里赞叹不已,只是装作大气,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随便、随便,我这人挺随便的﹗”牧小姐说:“早就听毕总说你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画家,我们朱总早就同我商量,要请你过来坐坐。”“是的,是的﹗”朱总随声付和。斯闻心里一阵暖流涌过。朱老总频频举杯,毕佳锁豪爽地应和。牧小姐总是拉着斯闻搭腔。斯闻也不知是喝了几杯酒的原因,还是因为牧小姐喝了几杯,见那个女人白净的脸上飞起了红云。斯闻看不出这女人的年龄,大约三十来岁,再年轻几岁也象。“斯画家,我一定要敬你一杯,不知你赏脸吗?”牧小姐眼往上一扬,举杯望着他。斯闻心里很想同这女人喝一杯的,嘴上却说:“我是不能喝了,免了吧,你们几位尽兴吧。”朱、毕二人连忙劝道,“不行,不行﹗我们俩都没敬你呢,牧小姐打头了,这酒是一定要喝的。牧小姐的酒不好推辞啊﹗”斯闻笑笑,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我真的不能渴了,既然牧小姐这么看得起,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斯闻觉得这话不算理想,但见牧小姐还是望着他,便一仰脖,一杯高度白酒进了肚,从喉到胸一阵燥热,看来今天发挥不好。小姐开始斟酒,正是夸斯闻头发酷的那位,问“先生要点什么?”“来点矿泉水吧。”几位都劝他,再喝几杯。斯闻心想,今天一定要把握住自己,千万别在这出洋相。便优雅地摇了摇杯子,说大家随意吧。别人也就不再劝了。小姐一抬手,送过微微的幽香。幽香过后面前有了一杯晶莹的矿泉水。朱、毕、牧三人继续推杯换盏。这样一来,斯闻便觉得有些难堪,但又不能再要酒了。想来想去便借故去了洗手间。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往后拢了拢长发,心想不能太早回到桌席上去,他蓦然想起了朱老总说二楼大厅里有傅包石的画,去看看。出了洗手间,通过长长的走廊,两边挂了些不值一看的商品画,心想,这个黑心的老毕,八万块钱给那傻B一幅什么画。刚进大厅时,远望去,就觉得那幅画有些眼熟。到跟前一看,能把他气疯,这不是去年自己给老毕画的那幅吗?难怪当时不让他落款。给了他八百块,一倒手八万﹗太黑了,太黑了……转悠了快个把钟头,回到席间,三人并没有要散的意思。也没有人为他离席这么长时间感到奇怪,他一下觉得有些疏远。但见牧小姐把自己的上衣搂在胸口,顿时心情舒畅多了。终于朱老总看了看表,说:“也不早了,耽误各位时间了。没有不散的宴席,是不是就到这?”众人随声说好。朱老总又拉住了斯闻:“要是晚上没有要事呢,不妨玩一会儿。我这里的桑拿还是有特色的。”一听说桑拿,斯闻就心动了。但也不好意思说行,只说酒有些过量,头有些重,想回去休息。老毕说,头重的话,正好桑拿一下,保证你清清醒醒地出来。朱老总再三相邀,斯闻望了一下牧小姐。牧小姐同他握了一下手,说还有要事处理,就先走一步了,失陪了。牧小姐走了,斯闻觉得刚才没有同她好好道个别,心里歉歉的。他便表示出盛情难却的样子,随他二人去了。(6)斯闻只管跟着朱、毕二人走,好象是到了地下室。三人一路上又是拉手,又是拍肩,说今后要是有私人应酬的话,尽管过来。说话间,就到桑拿室。斯闻不太适应这里的香味,感觉有些窒息。进去一间是休息室,灯光幽微,似乎飘逸着一种虚幻的感觉。斯闻这会儿也有些醉眼朦胧了。只见四周摆了许多象是沙发又不是沙发的东西。有些女人懒懒地歪在那里。一位小姐走过来,招呼三位坐下。朱老总问斯闻是先按摩一下,还是去桑拿?这种场合,他是头一次来,不懂这里的套路,怕弄不好就出丑了。他心里想按摩无非是按摩吧,该简单些。还是从简单开始,摸着石头过河吧。他说先按摩吧,头昏脑胀的。朱老总叫过领班小姐交代了几句。小姐就请斯闻随她去。老毕在他后面叫他不要着急,尽管放松。小姐一路请请,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弯,引到一扇门前。小姐一推门,门就开了。小姐说请,斯闻就径直进去了。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床,一对沙发,非常简单雅致。这里的温度有些高,叫人想脱衣服。他回头一看,小姐已拉上门出去了。他有些紧张,正疑惑着,就见一位小姐轻轻推开门,飘然而至。“先生,我为你服务,行吗?”斯闻心里蹦蹦直跳,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又是一位美人,有些象刚才野百合包厢酌酒的那位。这女人穿着一套黑色羊毛裙,领子开得很低,露出一片迷人的雪白。小姐莞尔一笑,说先生请坐呀﹗斯闻心想,是坐在床上,还是坐在沙发上呢。照说,按摩应该是躺着的,他就坐在床上。小姐就紧紧地挨着他坐下,手搭在他肩上。他顿时有些口干,使劲地咽下口水。小姐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见他这样子,一定是渴了,就问:“先生渴了是不是?我给你倒杯茶?”“不渴不渴,真的不渴。”他尽量不让自己语无伦次。小姐的双手开始在他的身上磨擦着,凑在他耳边柔声问道:“先生是头一次来吧?”一听小姐把他当外地人,不知心里就踏实了些,说:“是头一次,这地方不错,小姐贵姓?”小姐不停地摩挲着,说:“我们是没有姓的,大哥就叫我小姐吧,若是看得起,就叫我小妹,我会高兴的﹗”“好吧,小妹、小妹妹﹗”斯闻道。小姐做了个媚眼,娇声声地应了一声,又颤着声叫了一声大哥。小姐的手却径直往下面伸去。他顿时心晃神摇,捉住小姐的手。想说不要这样,又怕人家笑他老土,就握着小姐的手挂在脖子上。小姐就势给他拢了拢长发:“好酷哦,哥哥。”小姐的手很嫩,很有质感。他只知口中哦哦着。这会儿女人移了移身子,正面向着他。女人眼中似乎有种油光光的东西流溢着。这目光叫他心慌意乱。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想到了家里韩天,他在心里叫自己赶快离开这里。可女人的手摸到那地方了,用力捏着。他的喉胧像是要着火了。女人的目光迷离起来,忽明忽暗,他受不了这目光,忙低下头,却看见那片炫目的雪白。他刚才一直不敢看的地方,这下躲都躲不了,深深浮沟,高高耸起的酥胸。女人腾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胸间插进去。天哪﹗世界上真有这么大的乳房?他浑身颤抖不止。平时他总是向韩天开玩笑,说她的乳房太小了,你看电影里那些女人﹗韩天说,你真傻,那些哪是真的乳房。外国有些女人都用一种塑料垫的。他想如果这个美妙的地方塞进一些塑料,的确大煞风景。可这女人乳房真的是这么丰满啊﹗“怎么会这么大?”他仍不敢望女人。“它自己要长这么大,大哥你不喜欢吗?”女人说着把嘴唇帖了过来,将舌头送进他的嘴里。他含着女人的舌头,温温润润的,含含混混地说:“喜……欢喜……”“来吧!喜欢就来吧……”女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为他脱衣。他猜得出这女人喘气有些夸张,但仍是说不出的兴奋。女人把他一脱光,他突然害怕起来。这个时候要是一下子冲进几个彪形大汉,他这一辈子可就完了。这时他猛然想起今天招待有些不正常,凭什么给我如此高的礼遇?这是不是个阴谋?他想赶快穿好衣服走了算了,可又起不了身,就说:“你怎么不脱?”女人说:“看你急的,我马上让你痛快过够。我给你拿套哩﹗”女人取出避孕套,用嘴倒吸进去,给他带上。他只催她快点,女人开始脱衣服,他就放心了。他象头发情的狮子,扑了上去,捧着女人的大乳房,亲呀,揉呀﹗女人啼啼地欢叫着,他便觉得五脏六腑叫人掏空了。他知道这地方不可能久留,就想快点完事算了。他本来被这女人撩得兴冲冲的,这会儿却突然软绵绵起来。他好象从来没有这样过,愈是着急,就愈是不行。女人就笑着逗他,问他是不是在别的地方玩过了?他说没有。真的。女人便来撩他,一边揉,一边喃喃道,我好想好想你玩我。女人不停地揉着,象逗小孩似的,说你看、你看,起来了。他这才上去。女人脆生生的啊了一声,浑身一颤,紧紧地抱住他。他知道这女人八成是装做出来的,却仍感到格外刺激,可是却憋不住了。只好一脸痛苦地抖了几下,就山崩水泻了。女人呜哼哈哈地叫着还要还要,就睁开眼问道:“你怎么这么快?”他仿佛一下子清醒了。快点走!女人却抢着他衣服不让他走。“陪我再玩一会,你刚才太紧张了。我看出你是个正经男人,从来没出来玩过的,来吧。我再抱着你躺会儿,过会儿我再用舌头慢慢把你舔起来,我会让你一辈子忘不了我!”他不好意思太生硬,就拍拍女人的脸说:“今天状态不好,明天吧。明天我一定满足你。”当然是推脱的话,他想这一辈子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了。女人赤裸着身子坐了起来,目光幽幽的,说:“你不高兴是吗?”“没有。”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脸色不好,是怪我没有陪好你,是吗?”女人双手抱着乳房,自怜自爱的样子。“没有哩!”他仍埋头理着衣服,不去看她,他知道那对白乳房又在招惹他了。他发誓再也不碰它了。去他妈的,不就是两团肉吗!才要离开,他又觉得太失礼了,向她点点头,女人歪着头,做了娇态。出了门,一时不知要往哪里。好大一会,才弄清方向。走到休息间,不见朱、毕二人。他想两人此时正在销魂,就顾不上他们,一个人径直出来。就象是转迷宫一样,七拐八拐,才找着电梯口。好长时间想起那一幕,后背还发热。他发誓,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7)有了那当子事后,斯闻总觉得有愧于韩天。可望着身子几乎是浮肿的女人,只是爱怜,心疼。他每天给他擦身子,洗脚,把韩天格得“咯咯”直笑。有时望着女人的身子,不禁感叹,还是女人伟大呀,为了一个新的生命,自己成这样。韩天还要他为其画张人体素描,以作纪念。他想起在美院第一次人体写生课的事当时美院根本就没有人体模特。说是从外地特聘的。一个课时下来,老师检查学生的作业,大多都没画模特,问是咋回事,说是不敢看,这件事现在都成了笑柄,斯闻看着自己的女人安祥睡着,嘴角上挂着笑,她梦见什么好事呢?斯阗闭上眼,想让自己也作过的梦。他尽量想些以前那些艳事,桑拿室里大胸脯女人,那个酌酒的小姑娘,牧丽小姐,还有夏莉,电影学院的那个,想想她穿上束腰睡衣的样子,但那些早已模糊不清,最占居满脑子的还是自己的女人韩天,他想起和韩天是怎相识的,那时他每个周来上图书馆,对面总是坐着那位清纯可爱的她。她问他人家都称她是老师,是不是大学老师,看你这头长发,是艺术系的吧?他便随声附和着,心里很是开心。有个周末,她没来,斯闻便觉得少了什么,心里空荡荡的,书也看不进去了。快到中午,他便出来找地方吃饭,刚出门,差点撞着她。她提着一大袋吃的,包装上一个憨态鞠老人,肯德基。“吃了吗?”她问。“没哪。”她说找个地方一起吧。他们七转八转,转到花堰旁的长椅上,把东西都拿出来。“咋买这么多?”斯闻问。“别提了?”韩天把吸管插进饮料低盒里。“他们店里搞什么庆典。说是消费超过八十元便能抓奖。”“这叫促销陷井,没想到你也能上当”。吃完后,斯闻看了看表,说下午幼儿园还有课,失陪了。韩天咯咯地笑,小孩能听懂吗?他说是给幼师讲。他刚去出几步,她把他叫了回来。“这是发票”韩天塞到斯闻手里。“一共是八十九块七。”他觉得有些难堪,“这、这……”“第一次与女孩吃饭,给你一次作绅士的机会”。他无奈地从脸里拿出一张百元大票,转身就去,觉得冤得很。“回来”韩天拿着钞票对着太阳光照着。“绝对真的”斯闻觉得很天真。韩天又把钱塞给他“换一换”,这下面的号我不喜欢,这啥号呀!“没有了”,明天给你吧!“要不这样吧”,韩天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为了重视我俩的第一次共进午餐,晚上,你请我看场电影吧?”他被她逗乐了,“那明天要不要重视第一次共看电影,再请你喝咖啡呀!”他想着这些,有些迷糊……韩天说她肚子痛,可能是预产期提前了,他叫了救护车,一路呼啸着。在产房里手术时,女护士把他堵在门外,那护士带着口罩,只露两眼珠,这眼睛好像在哪见过,有点像那个牧小姐的。他在去廓里长椅上等着,一位身着黑色羊毛裙的女人从他眼前恍过,回头朝他娇笑着。看那大胸,想起来了,是桑拿室那个女人。她咋来了。不小心怀孕了?产房的门打开了,女护士出来,摘下口罩。夏莉,她怎么在这,又是体验生活?韩天躺在床上,满脸的汗珠,却绽满着笑容,指了指身边的小床,快着看孩子。斯闻掀开小床上的小被,里面一个硬大的汽球,装着液体,在恍来恍去……呵!——他惊叫着,一梦醒来,背上湿漉漉的一片。(8)有一次,韩天看着一部韩剧在抹眼泪。斯闻把电视关了,韩天问为啥?斯闻说这样对胎儿不好,要不换过喜剧片看看。韩天睡不着,还在想那那电视剧。斯闻就劝她,别瞎想了,都是些乱编乱造的,这个该死的编剧,骗了收视率不算,还要骗人家的眼泪!韩天这才破涕为笑。人家编剧招你惹你啦!韩天就是为剧里的女主人公不平,为什么命这么苦,被流氓强暴了,又不是她的错,可周边的人还欺服他,连她最心爱的男人都抛弃了她,你说你们男人都这副德性?斯闻说她不了解男人,这一点大多数男人,看得很重,你们女人不也一样,要是男人偶而出一次轨,女人不也要死要活地闹离婚,斯闻问韩天如果他要是被人强暴了,会不会抛弃他。“你?”韩天瞪着他,“你被谁强暴?”“女色狼呀!”“没听说过,还有女色狼。”“比喻妓女,她们连骗带哄,把我灌多了,酒里还加了迷魂药……”“想什么好事呢!”韩天使劲在斯闻的大腿上拎了一下。“给你讲个故事吧!”斯闻搂过韩天,让她枕着自己的臂弯。一个为女人出气的故事。故事是这样的。男孩其实对女孩很有好感,可跟男孩在一起时总说:“我配不上你,男孩听了,说她:”看你,又来了,女孩说自己脸上有疤,难看死了。男孩说:“我不在乎。女孩很多时候被男孩感到了,女孩说:”你真好。男孩说:“你也好,不好我会喜欢你”女孩很甜地笑起来。女孩脸上的疤是有来历的,觉得应该把这段经历说出来,要不然觉得对不起男孩。一天又和男孩在一起,指了指脸上的疤跟男孩说:“怎么不问问我这疤的来历。男孩说:“干嘛问这些,不礼貌”。女孩说:“我不说出来才没礼貌。男孩说:“那你说吧!女孩说:两年前,我遇到两个流氓,他们要强奸我,我拼命反抗,他们就拿刀在我脸上划了一刀。男孩很认真地听着,打心眼里感动。女孩又说:“后来我被他们打昏了结果两个畜性把我强奸了。”男孩的脸有些白。女孩说:“你怎么啦!”男孩说:“没什么。”过两天,男孩再见到女孩时,跟她说:“我们分手吧!”女孩说:“其实还是不喜欢我,真喜欢,就不介意这些,不是吗?”男孩说:“我没法让自己不介意,所以还是早些分手,以后和你生活在一起,想到这些,心里不是很舒服……”女孩说:“我不勉强你。”男孩说:“对不起”。女孩说:“我不怪你。”女孩真的不怪那男孩,她知道换作别男孩结果也会一样。男孩说他很喜欢她,其实女孩也一样。为了和男孩重修旧好,女孩去了整容医院。出院后大家都不认得她,她完全变了。过后,女孩把一个朋友去找那男孩说合,那人找到男孩,跟他说:“给你介绍个好女孩,男孩说:“不要”。那人说:“去看看吧!说不定会喜欢那女孩。”男孩同意了。女孩又跟男孩好起来了。女孩是喜欢男孩的,男孩呢,经过接触,也渐渐喜欢女孩了,蛮好时,就问男孩:“怎么会喜欢我呢?”男孩说:“你说话很象以前的一位朋友。”女孩说:“什么朋友?”男孩说:“女朋友。”女孩说:”看得出,你很喜欢那女朋友是吗?男孩点头。女孩又说:“你怎么不跟女孩好呢?”男孩叹了一声说:“那个女孩其实不是很漂亮,脸上还有一个疤,但声音好听,跟你一模一样。只可惜。那个女孩被人强奸过,所以我忍痛和她分手了。”女孩说:“我就是那个女孩呀!”男孩说:“你是那个女孩?”女孩说:“我就是那个被强奸过的女孩。”男孩笑了:“你不是,那个女孩不是你这个样子,那个女孩脸上有疤,你没有。”女孩不再说什么了。她不敢把自己整容的事告诉男孩。后来,女孩跟男孩结了婚,婚后,男孩常说他很幸福。斯闻讲完故事,发现韩天早就睡着了,脸上还有两滴泪,这泪不知是为男孩流,还是为女孩流的。(9)秋高气爽的时候,韩天终于生了一个大胖丫头,这个小家伙来可忙坏了斯闻。双方父母都在外地,一个太老爷又是大人又是不孩,忙得不亦乐呼。这回打死他也不雇保姆了,他要好好表现一回,再说韩天孩子一生下来,体型就慢慢恢复,你别说女人生完孩子,眼睛、皮肤都亮起来,整天逗孩子咯咯笑,韩天脸时时灿熳得象朵花。韩天说是不是该请那些狐朋狗友来挥霍一次,这样对孩子吉庆。斯闻说这次不了,要请就请几个能帮得上自己的人,韩天说美院原来你们系的老张,又升了,说是副校长。“你咱知道的!”斯闻听老张就来气,几年前就因为他投反对票,斯闻留校任教才告吹的。“你知不知道他为啥提桑梅吗?”桑梅问。“不知道,”斯闻望着韩天,“你怎么认识桑梅的?”“桑梅是我的初中同学,后来她去了艺样,我去了财校。”“那么说,当初你和我图书馆相遇,是她安排的?”斯闻一脸惊诧。“你追过她?”韩天笑嘻嘻地。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在大二时,斯闻就象着魔的暗恋桑梅,也难怪,桑梅是全系最为公认的美人坯子。斯闻的上铺兄弟高山劝他,得主动出击,这年头还有暗恋这个词,异刻从词典中册去,高山长得人高马大,而且一脸的帅气,只有别人暗恋他的份,他哪知道暗恋是啥慈味呀。斯闻终于给桑梅写一封情真意切的表白信。交她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桑梅会有什么反应。斯闻发现桑梅在树下看那封信,心里跳的不停,缓缓过来四五个男女生,她并没有及时把信藏起来,而是招呼他们过来着,而后众人捧腹大笑!这个班上终于多了一段赖蛤馍想吃天娥肉的典敌。斯闻在宿舍里躺了好几天,高山劝他想开些。过了些日子,班上有传言说桑梅和高山好。不至于吧,斯闻不信,这老兄也太不仪义了,重色轻友。真的,有天晚自息,高山把桑梅写给他的表白求爱信,在班上大声朗读,然后撕成碎片,全班同学顿时哄笑,桑梅呜咽着冲出教室。这段往事真不想再次提起,但斯闻怎也闹不明白,桑梅怎么会留校呢?凭啥?“我告诉你答案吧!”韩天拍拍怀里的孩子:“四年后,桑梅与老张结婚了。”“哪个老张?”“还有哪个老张,你们系主任。”斯闻恍然大悟,也够持久的,他们地下爱情长达四年之久,忠贞不愈啊!“哪里,听说老张那大老婆也只是名誉上离婚,老张两边过,”还有这好事。韩天知道还不少“桑梅的父母好象挺反对,跟她断绝了一切来往。生小孩时,还是老张的大老婆伺侯月子。”桑梅也生孩子?“听说比咱们的孩子大不了1个月。”这个老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好事都让他赶上了,大小二房相处和睦,晚年还要喜得贵子,更可恶的是还能升官。请不请她?韩天问,他现在是副校长,说不定为了补偿你再把你聘回去,你况你现在好几次美展获奖,多多少少也是杰出青年画家吧。“怎么请”?好几年没有联系了,再说……斯闻一想到是有个机会,他不也生小孩吗?不防投石问路。第二天,斯闻用红包包了一千块钱,上面写上“喜得贵子,长命百岁!”又一想,这样太俗又拿自己的几副作品把红包在里面,用牛皮纸封好。斯闻打了个出租,径直奔美院宿舍楼,到老张他家门前按了半天门路,没有反应,这双休日家里也没个人,他的把牛皮信封塞进了老张家的信箱里,抱憾而归。回来后还有一大堆尿布尿片,还得洗衣作饭。韩天抱着孩子看电视。电视上播出一条让韩天难以至信的新闻:本市美院副校长家一两个月大的婴儿被人投毒身亡,其前妻李某涉嫌杀人,被公安机关逮捕……“快来看!快来看!”韩天喊着,“老张的儿子叫人毒死了。”斯闻拿着菜刀跑到电视跟前,呆若木鸡。可惜那一千块钱的红包,上面还写着“长命百岁”呢?(10)该给小丫头取过名了,斯闻想了想,就叫诗含吧!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姓的偕音,象征他俩的爱情结晶。“那咋不叫寒思呢!”韩天把孩子骑在斯闻的脖子上,“既能象征咱俩的爱情结晶,还是名品服装。”“什么名品服装?”看来斯闻对服装太孤陋寡闻了。“寒思牌羽绒服!”为什么要取个服装的名?“没听说过吗?”韩天解释道:“俗话说,姑娘是娘的贴身的小棉袄。咱们丫头就是咱们的羽绒服,长大后为我们驱冻御寒。”亏你想得出,是要闰女给你驱凉御寒。最后还是觉得诗含比较富有诗意。为了庆贺小诗含取得茅名,韩天说腐败一次吧。斯闻问她想吃什么?韩天一脸怒“我的最爱,你不知道”?肯德基。斯闻当然知道。他翻翻口袋,遗憾地摇头,不到三十块,天快黑了,银行下班了,明天去取吧。斯闻又只能下厨房做饭。韩天嘴里唠叨地埋怨着,把诗含哄睡了,“真是的,手里没钱了都不知,要不明天去办张卡,现在肯德基可以刷卡的。”看来,今天晚上吃不上肯德基,她能饿个半死。小诗含在小床上,在妈妈唠叨中睡着了,看来这女的唠叨也能顶上摇蓝曲。按理说,这时候韩天是应该到厨房去打把手的,但是她没有,喊了一句:“你作你一个人的吧,我不吃了。”韩天洗个澡进了书房,心恢意懒地翻着画册,翻着翻着,她怔住了!“你过来!”韩天几乎是在吼,斯闻不知发生什么事,双手在围裙上擦着,缓缓走过来。“这是什么?”韩天手里拿着一张百元大钞,“好啊,你竟然藏起了私房钱!”斯闻呆呆地站着,没有言语。“你什么意思?别的地方还有没有?”韩天象是在审一个囚犯。“这钱我不想花。”斯闻说。“为什么?”“你看,上面的号。”“什么号?”韩天还是不太明白。“这是五年前,你不喜欢的那组号,”斯闻提示说,“就是这张百元大钞开始了我们爱的生涯。”韩天想起来了,脸上的表情在慢慢发生变化,泛起了两条红云,小嘴微微跷起,高高举起的钞票慢慢移到眼前,亲了一口。斯闻走到韩天身后,双手从后腰抱住,女人的体态恢复很好,斯闻开始有了反应。“你知道吗?他把嘴奏女人的耳边,你今天要是不发现它,它会在书里夹六十年,到那时,我把它当做礼物送给你。”女人又开始流泪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别怪我,好吗?”“哪会呢?只是觉得有点遗憾,这六十年的秘密一揭穿,太可惜了,我在想六十年后,我送你啥呢?”女人把脸在男人脸上贴得紧紧的,别说是六十年,就这五年的时间都能把她感到得一塌糊涂。真的要是六十年才拿出来,她能吃得消吗?有时候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也会要人命的。“老公。”女人在怀里娇滴滴的,“你作什么好吃的,我饿了。”男人从女人手中拿过钱,“去买肯德基。”“去他妈的,垃圾食品。”“不是你的最爱吗?”男人紧紧地搂着女人,女人刚刚洗过澡,香波和女人身上那特有的乳香味,掺杂在一起,吸进男人的鼻孔,好奇特,他又深吸了一口,遍身酥麻,下身一阵发热。女人回过头,踮起脚根,微闭双眸嘴巴微微张开。男人干热的唇映了过去。一阵眩目。女人的泪涌了出来。这一吻似呼隔了一个多世纪。女人的胸脯开始起伏,起伏,似乎要奏起最激越的乐章。男人的手往上移,女人生完孩子,胸脯确实高了许多。虽没有桑拿室里那个女人那么大,但自己的女人却大得有生命力,隔着睡袍,被孩子吸过的乳头很明显翘起。男人的手疆住了,不敢,怕一碰会溢出奶桨来,弄脏了睡袍。女人喘着粗气在男人的耳边呢喃着“你还得坚持半个月,医生说的。”(11)日子过得舒坦了,也就觉得特出一转眼又到了,十一长假,每年这时,韩天的妈妈都从遥远的一个小县城过来住上几天,今年就更不用说了,早就想看小外甥女了。其实韩天生的时候,老人就要过来,韩天和斯闻在电话没让她来。老人快退休了,是位三十多年的老教师,从来不为私事请假的,他们商景好,明年老人退下来,就彻底搬过来住,孩子要有人带。韩天的假超了,也该回单位上班了,现在有了孩子,多了张嘴,花钱得算计。外婆见了自己的外甥女乐得不行了。小家伙可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亲热不太适应,不一会儿,就被姥姥逗得咯咯直笑。老人说这孩子笑起来象她妈,不笑时象她爸。斯闻说他俩都没看出来,可能是天天在一起的原因吧!老人还说了一件事,说桑梅的父母把房子卖了,好象是移民了。你说你们俩小时候那么好,长大咋就不怎么来往了呢?做人呀,不能这样。桑梅小时候经常到韩天家噌饭。说她妈做饭好吃。韩天说他们家出了点事,桑梅的孩子叫人毒死了,老人问你咋知道的,桑梅不是在日本吗?韩天说没有呢!也在这座城市。老人便不再多问了。快吃饭的时候,斯闻接到一个电话。是老毕打来的。一开始还以为又有什么活。后来才知道是问斯闻是不是参加了今年的市美展?斯闻说这段时间带孩子伺候月子,根本就没准备。老毕说结果评出来了,金奖得主作品上没有地址姓名,找不着主,还以为是斯闻忙昏了头,忘了写。“那是副什么画呀!得了金奖。”斯闻再电话里问。老毕说他看不明白。画了个小孩,在奶瓶里睡觉。斯闻觉得有点意思。老毕说奶瓶的标签上还有个骷髅头,挺恐怖的。那是什么意思?赵评委说是生与死的人性反思,李评委说是作品告戒人们要注重环保之类的。第二天便是普天同庆的国庆节。这座城市欢腾了起来。大街上花团锦族,彩旗飘扬。各大商场门前歌舞促销,好不热闹。韩天妈塞给她3000快钱,美得她直蹦高。斯闻叫她上银行起来。她说你管不着,妈是给我的。老人严肃的说:“谁说的!我是给小外甥的。斯闻说得对,你们现在有孩子,花钱不能和以前一样。亏你还是学财会的,理财还不如斯闻呢!”韩天撅着小嘴“叫他妈也给呀!他咋花我都不管。”老人说她越说越离谱了!这样的事也是比的吗?哪个老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她爷爷奶奶那么大年纪,又是在农村,应该是你们孝敬他们的时候。幸亏她奶奶不在跟前,要不还以为我是来挑拨你们婆媳关系的呢!老人的话虽不多,但语重心长,掷地有声。斯闻听后很感动。祖孙三代,四人一行加入大街上涌动人流。韩天妈问孩子穿的是不是有些少,斯闻说一会儿气温就高了,这里的天气就是这样。问韩天上哪玩,说相机里好象没有胶卷了。先给小诗含买辆童车吧!是手推的那种,回家时,还可以当摇蓝。韩天看见那衣服打折,有些动心,试了好几回,但又怕妈说她,只好说不喜欢。斯闻想去展览馆看看那幅获金奖的画,但有老人在场,没吱声,又一想,反正要展七天,还有时间去。小诗含依依呀呀有些闹,象是饿了,姥姥拿出奶瓶,把孩子推到广场边的石楼傍,再拿出保温,准备给孩子冲奶粉。就在这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从花坛里冲出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胸前挂了个布娃娃。一把夺过韩天妈手中的奶瓶,摔在地上。白色的奶浆溢了一地。“有毒!奶瓶有毒!”疯女人喊着,叫着“奶瓶有毒!”一下子这边围过来许多看热闹的人。不一会从人缝里钻出过老太太,鞠着腰向韩天妈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吓着您了。”韩天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脸色发白。当那位道歉的老太太微微抬起头时,被怔住了。“桑梅妈!怎么是你!”韩天妈喊了出来“怎么是你?桑梅妈?”道歉的老人这才望着韩天妈,一下子瘫在地上,呜咽地地抽泣着。疯女人向着围过来看热闹的人频频点头:“有毒,奶瓶有毒!……”当韩天妈伸手想拉起地上的老太太,但没成功,只能搂过才老人的头。老人在韩天妈的怀里嚎啕起来。韩天妈掏出手绢给老人擦泪,自己的脸上也淌着两行泪珠。韩天和斯闻这才缓过神来,两人想去拉桑梅的手,但根本捉不着,她的手舞着,头一会摇一会点,“有毒,奶瓶有毒。”“我是韩天,我是韩天呐”韩天摇摇疯女人的肩“你不认得我了!”疯女人这才放下手,眼睛盯着韩天看了大半天。“我是韩天”!”韩天继续提醒她。疯女人一脸严肃,慢慢把嘴凑到韩天的耳边“我告诉你,奶瓶有毒,你知道吗?”她又用手指着韩天妈“她想毒死孩子,没事,警察会抓她的!”这时,真的有两个巡警过来,劝着围观的人群,早早散开,大过节的,象什么日子。疯女人一看来了警察,过来拉着警察的衣服:“有毒,奶瓶有毒!”警察无奈地对她说:“知道,知道……”另一个警察来到桑梅跟前,“喂,你是疯人家属吧!快快快!把她弄来弄去大过节的,象什么样,你这叫影响市容,今天是什么日子知道吗?快快,把她弄走。”桑梅妈只是哭,不知道该咋办。“喂,听见没有!”巡警喊了起来,“你把她弄走,再不弄走,就要拘她呀!”斯闻看不过去“你说什么呢?你要拘谁?”巡警上下打量了一下斯闻:“你谁呀?我拘她,你管得着呀?”“你拘?你拘拘看!”斯闻嗓门大起来。另一位巡警赶紧过来圆场:“行了,行了,都散了散了吧?”哪位不再讲拘人了,用手指了指纷纷后退的围观者:“什么素质!尽给这座城市丢脸!”桑梅见人群散去,坐在石栋上,伸手解自己的上衣扣子。巡警用手中的警棍一指:“你想干什么?”桑梅吓得指了指地上的布娃娃:“我想孩子,奶瓶有毒,有毒,奶瓶有毒……”韩天妈这才把桑梅拉起来“你们住哪?我送你们回去。”韩天拾起地上的布娃娃,交给桑梅。桑梅把布娃娃抱在怀里一只手指挡住自己的嘴,“啊—你吵醒她,他睡着了。”于是,韩天搀着桑梅,桑梅抱着布娃娃。韩天妈搀着桑梅妈,斯闻推着童车,童车里躺着小诗含,一行人离开了广场。一行人个个愁云满脸,哀着声,叹着气,只有桑梅还在重复她的话。童车里的小诗含睁着眼,一缕阳光照来,脸上白里透红。斯闻忙拉过车顶上的布想挡一挡阳光。韩天妈却叫他别盖,这阳光很好,让孩子晒晒。“怎么不上医院呢?”韩天妈问“天天这样吗?”桑梅妈止住了抽泣“时好时坏,本来在医院里,前一段时间非要画画,说是要参加什么画展。”“哪就让她在医院画吧。”桑梅妈摇摇头,可她说,医院里人多,太离谱,尽不下心。韩天转过头对着斯闻“这一点,跟你一样。”这个时候,还有心开玩笑,真是的,斯闻瞪了韩天一眼。他们七拐八拐,经过一片垃圾场和几个废品收购站,来到一片破烂不堪的小平房里。“怎么不住美院宿舍楼?”斯闻问桑梅妈。“一开始是住在那儿,后来夜里桑梅太闹腾,怕影响人家。”桑梅妈说。“这地方是张校长给找的吗?”“不是,我和他爸是偷着把她接出来的。”韩天不解:“这是为啥,现在还是他老婆呀!”桑梅妈摇摇头:“老张也怪可怜的,这么一把年纪了,比我小不了几岁。现在家没有个家样,前面那个也没给她留下一儿半女的。”她要是能生,老张还能离婚吗?唉!桑梅妈叹道:“都怪我那老头子,当初我说就依了她吧,他不让,说如果我来给她带孩他马上就死给我看。这下好了,不还是来了,还得伺侯这个大的!”“老张的那个大老婆判了吗?”斯闻接过活着:“快了吧,可能判不了死刑,听说她是自首的。”桑梅妈摇摇头,“判什么都无所谓了,怎么判也救不了我们这一家子。”韩天妈说:“这个挨千刀的,心咋就这么那么小的孩子都不得了,真是畜性不如!”桑梅妈说:“这人呐!坏要是写在脸上还能提防,埋在心里,脸上还带着善,那就太可怕了!”斯闻心想,这位老太太不简单,还能悟出这么一翻道理。人呐!桑梅妈继续感叹道:“不能太贪,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求也求不来的,人家好好的家,你去插一杠了,算是咋回事呀!”“她就是想留在空上城市。”“这个城市有多少小伙子你不能找,非要找个有家有口的?”桑梅妈就是闹不懂。她就是想留在美院,这句话斯闻想说来着,但没说出口,说出来好象是告诉桑梅妈,当初就是她顿了自己似的,确实是如此啊!这是报应啊!这句话理没敢说,但在心里念了好几遍!“还是你有福气呀!”桑梅妈对韩天妈说:“看你这姑爷,羡慕死个人,就是头发长了点,打老远看还以为是个大姑娘。”要是在平时,老太太说这话,韩天肯定要笑得前俯后仰。但今天不行,想笑,但憋住了,她接过老太太的话:“我和她能成还是桑梅搓和的呢!他俩是同班同学。”“谁跟谁呀?”老太太有些糊涂。桑梅妈接过来,“你姑娘,和我姑爷。”“是吗?你真有福。”桑梅妈还是羡慕人家。斯闻心想,本来这福该是你老人家的,可惜你姑娘看不上我,害得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可能就因为这个,她才把韩天搓合给我,这世界真是太小了。(12)说话间,一行人进了一座院落。院不算太大,正房三间,还有西厢两间。里面整齐推发了着酒瓶,其它放废铁和塑料的地方木板隔开,一看就比刚才路边的那些要规范得多。桑梅妈说这个院子她们买下来了,要租的话,房租也不便宜。老家的房买了,桑梅一年两载好不了,我们就在这安家了。“阿姨,我和斯闻会常来看你的。”韩天说,“大叔呢?”“在西厢房里整理那些旧书,他说有些还可以拿到地摊上去卖。”桑梅妈推开正房大门:“我们就别叫他了,他就是怕见到熟人才躲到这儿来的。”正屋中间的一间有两个大锅台,后面堆放着一堆蜂窝煤。东边的一间有一个土坑和一张床,床上和地上摆满了许多布娃娃和小玩具,桑梅一进屋便把手里布娃娃放在床上,用被盖着,在旁边依依呀呀地唱着儿歌。桑梅妈招呼他们上炕。拿了一套茶具来,韩天妈把小诗含放在炕上,小家伙觉得很好奇,在上面一挺一挺的。韩天妈说可能拉了,忙解开小诗含的衣裤,可不是,在屁上的尿不湿上面黄黄的一片。桑梅妈赶紧下来弄盆和水,暖瓶的水好象不太热,她说“莫急急,我来烧水。”斯闻问西边的正房是空着的吗?桑梅妈说是她的画室,别进去了,不让我收拾,乱七八糟的。斯闻想进去看看,禁不住好奇,一个疯子的画室会是什么样子?桑梅妈指了指床上的桑梅,示意等她睡着了,再进去,怕再闹腾。等水烧好了,她们忙着给小诗含擦洗的时候桑梅真的睡着了,可能是这一头午闹腾得过了头。斯闻去到西正房门前,用手一推。里面并不象桑梅好说的那样,而是布置的有条有理,比自己的工作室好多了。画室中间摆放着一个大桌子,靠北面有两个画架,地上有一堆不知是否画好的画。书架上没几本书,上面放了许多低类的东西。画架边有个小矮柜,上面有调色板,矮柜三小格,合格摆着颜料,有的用过,有的放用过。斯闻走到那堆画跟前,蹲下身,想看着人要是疯了能画出什么样的画来。看了好几幅,没看明白。但又好象明白了什么,但不想走开,这些东西是他从来没看过,以也不能看到的。你敢说这不是画吗?你敢说这些东西不超凡,不脱俗,尽管没表白什么,但总又是在告诉什么,是什么呢?说是说不清的。斯闻一时觉得从未有过的兴奋,浑身上下象是在充过电似的,这不比看那所谓的千篇一律,一看就知是你哪家哪派,哪门哪路的展览要好吗?翻着翻着,一幅画移让他怔住了。画面上的东西并不复杂,一只大奶瓶,里面躺着一个睡着婴儿,奶瓶标签上有骷髅,使整个画面其不和谐,但正是这样极不协调才让你停下来,不得不看,不得不想……其实桑梅画这幅这画极其简单,告诉你们的孩子是补奶瓶里的奶毒死的。但她为什么不画那个毒死她孩子的妇人呢?可能她觉得那妇人不是真正的凶手?凶手是奶瓶,奶瓶象征什么呢?这就是本次展览获金奖的作品。而赵评要却说它在诉说着生与死的人性反差。李评要却说它在告戒人们如始你比你要注重环保之类的。斯闻心想,即使他的作品投稿了,也不会让评委们那么多猜不透。斯闻没有获过金奖,一次也没有过的。桑梅在发疯之前也没有的。(13)时间快到饭点了,桑梅妈说要给他们作饭,合人都劝她别,还想坐会儿,再去。韩天问桑梅妈收入怎样?她说还行,有时老人还顺便给人家搬东西上楼,要是搬不动,就搬轻的,有时一天也能挣上二十来块。“老张没给你们钱吗?桑梅现在还是他老婆呀!”韩天说。我们不想让他找到,桑梅妈说:“那个老人也怪惨的,都是我姑娘害了她。说着说着又在擦眼泪。”“别难过了。阿嫂”韩天劝道“桑梅的病会治好的,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医生说是间断性的,想根治很难!韩天妈握着桑梅妈的手“再难也得治啊!多好闰女,当年在咱们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都说你们两位老人将来会享她的福。”“这是命啊!”桑梅妈擦着眼泪。韩天妈把韩天拽到外屋,胳膊碰了她一下,“我给你那钱呢?不是还没存吗。”“干吗?”韩天轻声问。“舍不得?傻孩子,下个月妈再给你,我能拿我外甥孙女的钱吗?”韩天从背包里拿出钱,想出下一干,一把让她妈拿过去,进了里屋。桑梅妈吓了一跳,用双手往外推。“这是干啥?别别!千万别!我们现在手里还有钱,老头子还能挣……”“大叔还能挣几年啊!”斯闻也在劝桑梅妈收下再说,这么大年纪,还爬那么高的楼给人搬东西,要是大叔身体有过病有灾什么的,你这一家子咋过?““对,”斯闻也在把钱往桑梅手里塞。“拿着吧,我们又不是外人,在这个城市里你们还能找到我们这样更为亲近的吗?”桑梅妈还是不肯收,说这太多了。最后还是经不住这边的人多推劝,还是收下了,满眼的泪花。他们正想道别时,听见两厢房有人喊“不好了!她妈!快过来!”众人怕大叔出了什么意外,随着桑梅妈进了两厢房。西厢房里推满各种书刊,报纸。一个有些驼背的老人在那里面发呆。“你看是啥?”桑梅妈接过他手里一个牛皮小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两扎百元大钞。“这是哪来的?”桑梅妈急了“这么多钱,丢了人不急死了?”大叔指了指地上那纸箱:“这里面的。”“这是啥时侯收的呀?”“好几天了。”“好几天是哪天?你快想想。”韩天妈叫他们别急,慢慢想。“能不急吗?这钱肯定是人家急用的,要不咋不存到银行里呢?”桑梅妈一个劲地嘟囔。“让我好好想想。”大叔回忆着。“一定要想准呐,想错了,把这么多钱错了,负不了这个责。”大叔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韩天把那个纸箱翻了翻,发现纸箱是托运过的。上面用粗黑记号笔写着地址和电话。“斯闻,快打电话。”韩天说。斯闻按照上面的电话拔了过去,通了,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谁呀”斯闻忙说:“您好?我想问一下,几天前你们家是不是卖过一个纸箱。”电话那头:“卖过又怎么啦?”屋子里人脸上一阵喜悦。“是这样,我们是那头你收废品的那位老太爷……”对方挂了。怎么回事?再打。“喂!您好!……”又挂了。不行,再打。“你烦不烦!老大爷怎么啦?我告诉你吧,那天我找给他那张五十的就是张假钱,怎么样,你告我去呀!我考!……”假钱?什么假钱?一说假钱,老大爷一下想起来了。对!是那家,这箱子是那家收的,当时她家收了不少东西,在六楼,搬了四五趟才搬完,想起来了,就是那家。(14)那是三天前的事情。大叔骑着三轮车上小区里穿来穿去,吆喝着收破烂。楼顶有扇窗户打开了:“老头过来,这是一幢有年头老居民楼,少说也有三十年了。大叔的三轮车根本就不能推到那要去的单元门口。他得把车停放在相对比较近的地方。必需穿过另一幢楼过道才能到该去的那个单元,大叔刚上到二楼,他从楼梯道的窗户上往外看是否能看见他的三轮车,看不见。他下来,几乎是小跑着回来,他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三轮车是不是丢了。当三轮车进入他的视线时,心才平静下来,他拿出铁链子,在车轮和车箱边的钢管上穿了两趟,锁好。他推了推,推不动。刚要去,还是不放心,又把锁链打开,看到不远处有棵树,就推了过去,再重新锁好。确定别人很难偷走时,才离开。他爬楼时有点费劲,好象是昨日给人搬家时腰歪了一下。也不用看楼号,因为是顶楼。其实最不喜欢的是三楼和四楼,有的楼根本就没写楼层号,再加上底下小棚还有半层,拐来拐去,他就迷糊了,敲了这家不是,哪家不是。这一次只管埋头爬就是了。在楼道里就听见哗哗麻将声。他有点高兴,一般来说,打麻将的人家都有酒瓶,这是假顺理成章,就一推开门里面一般烟草味一样。不出乎意料,这能要卖的东西还真不少,光是酒瓶就有三十来个。在一编织袋装着。还有一些纸盒纸被。屋里两男两女麻将搓得还正欢。两男的光着上身,有一个后背还有纹身,象是一匹马,却有一对大翅膀。一个胖呼呼,嘴唇涂得象刚吸过血一样,大约四十来岁的女人,上下打量大叔一番,“这些你给多少钱?”大叔掐指算了算说:“你这些就那酒瓶子。能值点钱,另外的那些买不了几个钱。”“你就说你给多少钱吧!”“二十五吧!”胖女人眼皮翻了一下:“给钱吧。”大叔翻了翻包还有一百三十块钱,一想零钱都给了他,下一家买卖就不好作生意了。他拿一百块让那女人找。“你那不是有零的吗?没看见我们把麻将缺零的吗?”大叔就给她零的。“你这是三十,开始搬吧,最一趟把那五块钱给你啊。”大叔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纹身,心想这五块钱一般的是泡汤了。就开始搬啤酒瓶,他扛在肩上,出了门,一只手抓去编织袋的袋口,另一只手扶着楼梯一步步地往下走。屋里大胖女人自摸了一把,眉飞色舞:“给钱给钱。”一男一女各自掏了五块钱。洗牌的时候,胖女人眼皮向上翻了翻:“虎子,你该我三炮了。”虎子便是那后背纹身的,没出声。“是不是没钱啦?”胖女人问。虎子从桌布下抽出一张五十的。“又是这张,假的,这一看就是假的。”虎子说:“真的输光了,要不你再拿三张给我。”“上次的还没还呢?”胖女人不想借。虎子咪咪一笑:“要不上里边床上,我整你三炮。”“讨厌,你也太贱了吧,三炮才十五块。”虎子哈哈大笑:“有什么法,我得卖身啊!”又用胳膊碰了一下坐在上家那女的:“妹,下把我点炮,你可别胡啊!”“咋啦?”女的咧嘴了笑了笑。“没钱啦,只能拉你上里屋去打炮啦。”“跟我打炮,你得花钱。”“多少钱?”“二百。”女的答道。虎子瞪了她一眼;“你是B呀!”女的反瞪她一眼:“五块钱一炮,我不成傻B啦。”正当他们打情骂俏的时候,大叔气喘嚅嚅地上来了,手里还拎着一瓶啤酒。胖女人翻了一下眼:“看不出老头还挺会享受。“大叔笑了笑:“这是你们的,啤酒瓶里还剩一瓶没开盖哩。”“是谁呀,没喝就往袋里装。”他们嘻笑着,“肯定的是虎子,想藏起来自己喝。”虎子回过头问大叔:“是不是不止一瓶,你在下面偷喝了?”大叔说没有。虎子说:“我昨天藏了两瓶哩。”“真的没有,可能是你记错了。”“你才记错了!”虎子把一颗麻将牌拍在桌上,声间很响。老叔不再顶嘴了:“要不那五块钱我不要了。”胖女人咧嘴道:“也没打算给你呀。”虎子象是想起什么来,老头这么把年纪怪不容易的,你不是要破钱吗?我给你破。大叔说:“那行。”可是又一想这一百块钱到他手上他不认帐。咋办,看那纹身,什么事他能干不出来?“不了,”大叔说:“不麻烦你了。”“你说破就破,不破不就不破,你以为这你家吗?”虎子又开始拍麻将了。大叔站在那里不敢言语。虎子回头看了看:“你怕我拿了那一百,不给你找钱。”大叔还是不说话,手在口袋里紧紧握着那一百块钱,心想,你要是来抢,我就咬你一口。“那样吧,虎子说,我先把零钱给你,你再给我那一百的,行吗?”大叔不信,会有那好事。虎子朝胖女人使了个眼色,胖女人从他那边桌布下拿了一张五十的。虎子也拿了一张五十的。大叔还是站在那里,不敢动步。虎子拿了两张五十的走过来,塞在大叔的口袋里,“那张一百的吧,现该我了吧!”大叔把一百的面票给了虎子,想尽离开刚出门,子虎又叫他回来。虎子拿着一百元票子对着光照着,然后又用手摸了摸:“你可以走了。”大叔这才想起来,看看手里这两张钱的真伪,一拿出来,太明显了,一张是假的。大叔这才明白大虎为什么总要把换钱,脑袋麻麻的。“换张吧?”大叔说。“换一张吧!”大叔说。“换你个球!”大虎走到大叔跟前:“滚!”“换一张吧!”大叔有点哀求的味道。“你再不走,我把你从六楼上扔下去,你信不信,你这个老东西!”看来,想换是不可能的。大叔下楼后把那张假五十的丢进了那堆纸壳里,想想不对,又找了出来撕成碎片。这东西要是再落到那帮家伙手里,还得坑人。(15)这就是大叔那天上她家收废品的经过。他们听着气得牙根都痛。这钱还给她吗?韩天说:“这帮畜性,给她也不得好。”“那不行,”韩天妈说:“这是两回事,他们那么对大叔是他们的不对,这钱要是不送给她,咱们的错就大了。”“对!”桑梅妈说:“这是两万呀,我要是花了这钱,晚上睡不着觉,会遭天劈的!那就送给她吧!“大叔,”斯闻问,“还记得是哪个人家,哪个楼吗?”大叔摇摇头:“我那天被他们气晕了,回来时转到大半夜才到家。”这咋办,再打电话。斯闻按了一下重拔键。通了,电话里传那女的声音:“你妈的是不是找死呀,有种,你就过来,砸不死你!”又挂了。韩天妈说,电话就别再打了,想想别的辙吧。斯闻猛然担起那纸盒箱上好象有地址,过去看了看,真的有。斯闻说:“大叔我俩一起去吧。”大叔有些犹豫……“他爹,咋啦!”这下把桑梅妈气坏了,“你还不想去,你敢花这钱”?花了你心里能安生?”“不是那意思!”大叔说:“我是怕万一要是她说不这些咋办?她说是三万呢?”众人面面相观,大叔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前车之鉴,上次那瓶啤酒就是这样。最后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报警,交给警察去处理吧!于是,韩天他们便推着童车往回走,童车的小诗含睡得正香,刚才的那一切与她丝毫没有关系,大人们真搞不懂,拿着那些红红的东西推来推去,有啥意思?俺只要奶吃,有觉睡,足矣。大叔坐着警车去找那位胖女人还钱。在警车里,大叔想,要是这些钱不还,他在这警车上是不是要带上手铐啊!当大叔敲开门时,虎子高举着拳头,看着大叔身后站着两警察,拳头慢慢地落下。屋里人全都站了起来。胖女人说:“我们没赌,你看桌上没钱。”其实桌布底下就有,大叔知道。“看你们一人个这德性!”警察拍拍大叔的肩:“快谢谢大叔吧!”胖女人不知道咋回事。警察便把事情愿由一五一十地一说。胖女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胖女人呆了半天,从里屋把自己的男人拎着耳朵出来,咋回事?哪来的两万块!藏哪不好,藏纸箱里。男人说是上个月买彩票中了奖,怕她打麻将输了,没敢告诉她,就藏在纸箱里。昨天出差回来听说纸箱卖了,更不敢告诉她,半夜里差点起来跳楼。警察说:“好了,好了,自己家里的以后再管教,现在你就好好谢谢大叔吧。”男人和女人连忙点头,连声道谢。警察说:“按照规定,你们可以拿出一小部来誉谢拾金不昧的人。当然应该自愿的情况下。女人忙打开牛皮纸,脸上有些不对,男人看着,刚要开口,被女人踢了一下。女人拿出两张,交给大叔。大叔说:“不要。”女人很快就把钱收回来。大叔刚要去,一想不对,又回来,“你给我五十吧!”大叔一说,众人面面相觑,胖女人忙从桌布里抽了一张五十给大叔。大叔拿着钱对着光照了照。只有两个警察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盯着大叔。大叔回来的路心里特别舒畅。你回到家,发现桑梅妈在坑上抹眼泪,问是咋回事,也不说。“到底咋回事?‘桑梅妈抽泣着:“说了你千万别生气.‘“咋回事?”“我闯祸了。”“闯啥祸,快说。”桑梅妈还是呜咽着。“你要急死我呀!”大叔看见桑梅还在睡,实在猜不出她妈闯什么祸?“我丢钱了。”“丢多少?”大叔问,这才松了一口气。“三千。”“三千?”大叔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来的那么多钱?“韩天妈给的。”“你再找找,是放错地方了?”“我到处都找遍了,没有。”“你再回忆,当事是咱回事?”大叔也急了。“当时韩天妈拿钱给我,我不要,推来推去,推来推去的,后来你在里厢房里喊了一嗓子,大家都出去了。”桑梅妈说。“照你这么说,这钱有可能还在韩天妈手里。”大叔帮桑梅妈回意。“不知道,但我记得最后是在我手里。”“要不打个电话问问?”大叔说。“别,我再想想……”两位老人想了一晚上也没结果。第二天早上,一辆警车开了进来。两位老人吓了一跳,犯啥事啦?车门打开,下来的还是昨天那两位警察还有那胖女人和她男人。“你家是不是丢钱了?”警察问?“你咋知道的。”“你呀!大叔,说你什么好,”警察说,“今天早上一大早他们夫妇俩就到派出所找我们,说是你们还给她的钱,多了三千块。”韩天妈这才知道是咋回事。原来大叔拿纸包里钱给她时,她手里也拿着钱。后来打电话一时打不通,把她急的,一下把自己手中钱给包到一块去了。胖女人拿出了三千块交给韩天妈。两位老人连声道谢。胖女人说,昨天当时打开包,知道多了三千块,美得不行了。可是晚上都睡不着觉,怎么睡也睡不着觉。你说这睡不着觉的滋味太难受了。(16)韩天妈打算回去了,“十一长假”快结束了,这“十一长假”也叫黄金周。这种说法是指商家能在这短短七天能捞上大把的黄金。这也叫商机,又川节日经济。泱泱大国,普天同庆,平时旅行社的生意很是清淡,什么“新马泰”情侣,欧洲十日,非洲历险,双飞价格折了折,游客也不是让商家满意,可一到“黄金周”不但价格上涨,而且还得提前预订。不过,这些商家很难挣到象韩天妈这样人的钱,她觉得能来看闰女姑爷外甥女,知足矣。有那些出境旅游的钱还不如去帮象桑梅妈一家或者比她家更为困难的人。要走的前一天晚上,桑梅妈非要请他们一家找个地方坐。韩天妈说时间不要太长,因为还带着小诗含哩。这是一家咱老百姓去得起的小餐馆,但卫生条件很好。一进大厅四壁上挂着花生,辣椒玉米棒子。房顶上四周吊着长短不齐的红花绿草,餐馆的老板可能是上世纪那个红色年代的领导人物,一进大厅,客人先从后厨穿过,也就是说他们做菜是可以让客人看的,以大锅菜为主。一些生菜,凉菜和大蒜之类的,客人可以自选,有点像是自助餐,当然厨房和客人通过的过道齐腰围着一孤形的柜子,正面用大红油漆写上“人民公社大食堂”。这里的领班,服务员身上的制服全是那个时代的革绿色军装,个个扎着腰带,岫上带着“红卫兵”,胸上别上毛主席像章。他们职务从胸牌可以化分,普通服务员是社会,领班是生产队长,巴台卖酒水的是供销社主任。雅间是由原生木头,也就是带着树皮的那种木头盖的小草房。里面摆设更是让韩天妈这些人最为熟悉不过的,大火炕铺上大红花面。放酒的小矮拒是从那个年代保存下来的古式家俱,上面有毛主席石膏像,墙壁上贴着样板戏剧照。小诗含刚被抱进来时的目光,和姥姥有些相似,恍头恍脑地看着,她不明白大人们把这里弄成与世隔绝的模样,只是为了让人吃顿饭而已,俺只要饿了,在什么地方都能吃饭了。看来大人们还是不饿,吃饭只是一种借口,变着法找乐子,就像他们变着法逗我笑一样,非要逗我笑了才算罢休。有时他们的动作和表情并不搞笑,我要是不笑,他们就来咯我,有点像你们大人看那些无聊的小品和相声。雅间里有位客人,其实也是今晚作东的,斯闻这一家人没有想到,原来是老张。一开始时,气氛有些怪了,慢慢就好了,人都是这个样,有什么别,什么不愉快,只要一坐下来,全都解决了。一顿饭,一怀酒,一桌牌,一场麻将,一场电影,甚至一张床。老张把这些年官场上的那些辞令在酒席上发挥得淋漓尽至。其间不乏解释当年如何没能让斯闻留校的前因后果。解释得很彻底,很透彻,很是让人信服。当然绝对不是因为桑梅的原因,那时候他对桑梅和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的。老张说得有点象作报去。鬼才信呢,斯闻心里想,但嘴上没说,。老张还说他不干了几年了,这档事对他振动很大,是一次心灵上的振撼,是很有教育意义的。这些年来,两个女人给了他太多的悲欢离合,喜怒衷乐。若干年后,他可能写一本畅销书,是关于人性的。老张后来发现象是自言自语,别人都在找跟前的人说话,或逗孩子。韩天用嘴把一块日本豆腐用勺子喂给小诗含,小诗含真的能用嘴眨吧着,好象这突如其来的不一样,她品偿品偿,就象大人们吃一道从来听说过的美味佳肴。韩天妈问桑梅妈,桑梅呢,她说送医院了。说那天她在广场上闹腾的时候,老张也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只是装作不认识。后来偷偷地跟在我们后面,一直跟到我们的那个小院,但没进去。第二天下午才过来把桑梅接去了。人家也不易呀,一个社会上那么出色的一个领导,做到这样已经就不容易了。桑梅妈感叹道。老张还告诉斯闻一件事,说下礼拜天他的一个海归学生,也就是你的学长,要搞一次新老校友大聚会,叫斯一定去,说对他有好处。斯闻问是那一级的,是否他也认识?老张说比斯闻早四五届,好象是不识。斯闻上大学时,人家已经嫁到香港去了。斯闻说那就不去了吧。想说家里有孩子,不方便,韩天踢了他一脚,他才想起些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老张就没看过小诗含,大家一个劲逗小孩时,他始终在自言自语。韩天妈也觉得今天晚上不该带孩子过来。一想到这些,很快就散了。老张起道别,一一握手,有点象是领导人看完演出后跟明星那样。最后给小诗含一个红包,上面写着“长命百岁”。斯闻看到这四个字,头皮发麻,他不知道这四个字到底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还是一种恶意的诅咒?几个月前,他送给老张儿子这美好愿望的时候,却不随人意,反其道而走之。(17)韩天妈走了,韩天给她买了不少本地的特产,她没带。说妈现在还行,小县城那边什么都有,只带去了小诗含的照片,她这才是真正的不枉此行。韩天妈交待了许多,告诉她做人的道理。你现在不是孩子了,即为人妻,亦为人母。作为母亲就应有天地般的胸怀。这不光指对孩子而言,还有对丈夫,对公婆,对同事,对身边所有的人,这样才算是称职的母亲。感情这东西,如果你想拥有太多,抓得太紧反而使得其反。这就像是你用手捧一捧砂子,捧得太多,就会从手缝里漏去,如果你握紧拳头后,发现手心的砂子已经微乎其微了。母亲不愧为三十多年的老教师,为人师表用在她身上一点不过份。几十年后,韩天能否作到母亲一样,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相信,象母亲那代人经历的后来的人已经赶不上了。她们年轻住的是什么,吃的是什么,用的是什么,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这一代人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只是有一点相同,只要你年轻,你就会有满腔热血。能赶上这个时代面对你的更多是挑战,是机遇。但你要学会如何面对,如何选择,如何把握。斯闻的那个校友会,他还是去了,本来不想去,但韩天说,对斯闻来说,每一次都可能是一种机遇,每一次机遇都不要错过。有时候,上帝在给人机遇时,一视同仁的,只是有的握住了,而有的没握住,怎样才能把握住呢,就是时刻准备着,机遇和幸运往往降到有所准备的人。人们常说,天上不会掉馅饼。但馅饼要是真的从天上掉下来了,砸也也砸在那些大街上早起的人,决不会砸在那些躺在被窝里的人。校友会是在本市一家颇具实力的星级酒店里。说是校友会,其实也就是那位“海归”“师姐”的商务会。那些政要官员,商海名流才是主角,至于校友只是绿叶而已。或者说主办者只是想通过今天晚上这一次聚会向师兄师妹门传递某种信息,她要在这个城市上,一显伸手。而且这里一切对她来说,将一路畅通。师姐快三十露头了,但并不象想象那样艳压群芳,只是有种华贵,也许这些年商海沉浮,反到显得有些过分的成熟。尽管脸一直挂着笑,但总有几份冷酷。也许是来的美女太多了,也就没有鹤立鸡群,斯闻对她们没有太多的兴致,这种场合,每个手势,每个微笑,每句客套显得有些的作作和虚伪。不过有一个人能遇见让他很意外。他的上铺只弟高山。他好像大学没有读完就消失了,后来听说去了巴黎。高山说他现在记得在校园里最有意义的事就是帮斯闻出了一口恶气。高山说他听到桑梅把斯闻求爱信给别人看,然后还到处说,他都快气炸了!要知道当时是他劝斯闻主动出击的。后来他主动接近桑梅,但不表态,桑梅哪经得起这种攻击,他俩在班里公评的男一号和女一号,这种唯美的校园爱情故事哪能没有,没想到这是种预谋。一种哥们义气的预谋。高山在班上朗读桑梅的求爱信。并撕成碎片时,心里从来没有过的快感,畅快淋漓。高山说:“你得多敬我几杯。”斯闻说:“你以为你这么做找会感激你吗?错了,你既然知道她当初那么做对我的伤有多深,有多痛苦,知道那么做是错的,你为什么还要错一次?为什么还要去伤害一颗完整的心理呢?”高山哑然。过了好一会才问斯闻:“桑梅观在怎么样?”桑梅现在过得怎么样,这是一个让斯闻很沉重的话题,是一个和今天晚上这聚会极不偕调的话题!高山知道后,木木的,但很快快复过来。似乎那女人根本没有与他有丝毫瓜渴,象是听一个书本里的故事。高山笑着拍拍斯闻的肩“看不出,都当爸爸了,”。斯闻不明白,这人出一趟国,昨就变成这样呢?他似乎觉得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有些可怕,不是指面相,是指的内心。是啊,咋变成这样呢?这一点都不奇怪,高山心里想着,我他妈的命比桑梅好不了多少。高山上巴黎那年,刚刚20岁,多好的年龄啊,还有这副身板,这副面相应该到哪都能吃得开。正如他所说的应该把暗恋这个词从词典中册去。其实,当时他认为要册去的还有些自卑、自责,许多不喜欢的词,但是一到巴黎,接足而来的全是这些。他先后换十多种工作,没人把他当人看,呼之来,挥之去。他象狗一样在巴黎呆了四年。回来后,在国内四处游荡,最后迫于生计,他做了一名按摩师,才有了钱,才有了底气,才有机会参加今天晚上这样贵族人的聚会。高山上班的地方是本市最大的一家方女子俱乐部,来这里消费的人不是特别多,客人几乎都认识,只是一种某种意义上的认识,至于他们到底叫什么,谁的太太则不得而知。这里一般分来两种类型的客人,是从年龄和体态上划分,四十岁左右一般身体都开始发胖,她们从不找固定的服务生和按摩师,几本上是轮着来,而且她们不太喜欢不含畜。开始在大厅演艺台前看舞男们跳舞,是那种脱衣服的,脱一件她们就尖叫关,狂欢着,最后脱到只剩下三角裤头时,她们爬到台上一起摇屁股,开始在舞裤头里塞钱,有的故意把裤头的松紧带拉得长长的,向里面瞟上一眼,或乘机在底下掏一把。这样的客人都是身价千万的太太,老公都是商海巨款,身边的美女如云,一两个月也不碰自己的太太,偶尔有那一次,也是闭着眼,嘴里咕噜着别的女人的名字。这些贵太太看完艳舞后一般不划服务生聊天,她们认为聊天是一种花冤枉钱的服务。别看我有钱,但钱要用在刀刃上。她们担衷于按摩,连足疗都懒得做,还有就是可以带走的午夜牛朗。还有一种类型的客人是三十露头成二十五六岁的那种,这样一般是二奶型,也有三奶,四奶,这种客人是包养自己的男人有了新欢,或是最近被太太看得紧的那种。这种类型的客人很会浪漫,欢喜有自己固定的按摩师和陪聊生。这样的客人很受按摩师们的欢迎,尽管钱挣得少,但她很懂得配合。但作为按摩师和夜牛朗并不是由自己决定要为哪个客人服务的,是要由客人点,点到你,你就得去,哪怕对方满身狐臭的老太婆,也得伺候得让她说舒服为止。过后是要让客人签单的,要是写上不满意,老板就得扣钱。高山刚来的时候都不相信会有这样的服务,这也许是时代文明的产物吧。旧社会好像没有。只有妓院,去的都是些男嫖客,男人可以三妾四妾,外面有野花,而女人只能是逆来顺受。旧社会的青楼也会有风流的感人故事,都是风流倜傥和才子佳人。其实再美丽的外衣也不掩盖不了她们是妓女的事实,只不过是她有文化,懂得琴棋书画,就能提高身价。但人们对他们却功诵德。听说南京夫子庙前的文化墙上有秦滩人艳的身影,杠十娘,阵圆圆,苏小小,李湘君等一批青楼女人同往刻在孔夫子,李白,还有一代书圣王羲之的一墙之上。制作者是注重历史的,这些古代的文人黑客不排诉美女,象李白没有美女美酒是作不出好诗来的。这好像扯远了,意思是说时代进步了,当代的荒宫淫殿不再只是为男人的构建的,只要有钱,你就是富商,你就是武则天,你就是兹嬉。“九十八号!”领班喊了一句“有人点钟了”“九十八号”是高山作按摩师的编号,在这里没有姓名,点钟就是客点到你了,这个时候就是恶心的老太婆你也得上。夜山来到按摩房,敲了两下门。里面叫了一声进来,听声音沙沙的,好象年纪不太大,高山心里很高兴,这是好是坏完全碰运气。推开门,真皮按摩椅上坐着一位三十年左右的女人,气质佳,一看就知道是成功的白领。“您好!九十八号您服务。”女人上下打量了高山一眼,很满意,点点头。“请问您是做按摩,还是足疗,要是作按摩到里面套问的按摩床上,要是打足疗在这里就行了。”高三单膝跪地,给客人介绍说。“先作足疗吧,看看你的技术怎样。”女人说道。“您稍等。”高山转身出去,取了一些毛巾,按摩膏之类的,还拿一个跟小楼的楼子。高山把客人坐的按摩椅,其实就是一个靠背可以放下的单人沙发,让客人平躺着,前面还有一个小方橙好让客人把双脚放在上面。高山问客作什么样足疗?普通的四十八,中药的六十八,还有精油的八十八。客人让高山解释一遍都是什么样的服务后决定作六十八的。高山给客作的时候,很想跟她聊几句。但客人好像有些困了,哈欠连天。“你要是困了,可以休息一会,我会认真给你做,做完了我叫你。”客人随手拿起手边的小牌子,上面是各式按摩的明码标价,不打折,如果有会员卡能享受优惠。“这上边的按摩怎么会两种颜色的字体?”客人问。高山解释说,下面黑色的是正规保健按摩,上面红色的特色按摩。客人发现特色按摩的名称很特别,就问高山怎么按?高山说,踏雪寻梅,一百九十八,只按后面,用手按。龙舌生津是全身的,四百九十八,这个按摩挺受客欢迎的,一个钟是60分钟,如果需加钟10分钟一百块。客人问为什么叫龙舌生津,怎么个按法?高山说就是把客全身倒上牛奶,然后按摩师用嘴做。客人问所有的部位都作到吗?高山点点头。他还说作后面时间要长一些,阴部和肛门还得用红洒消毒,才能作的,客人有些兴奋,肛门也作吗?怎么作?高山说消毒后用舌头作,要作五分钟哩。客人的脸红红的。高山问客人要作,客人说下次吧!这次是来了解一下的。高山就没有再说,推荐也要有技巧,太强制了客人会反感的。签单时,客人给了夜山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野百合餐饮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牧丽。牧丽后来是高山的常客。有一次牧丽问高山这里消费最贵的按摩是什么。高山说是双龙戏凤,九百九十八,时间短只有30分钟。高山说这种按摩是两个技师作。牧丽说那也太短了,才三十分钟,刚铡有点享受就完了。夜山说你可以加钟呀,10分二百块。牧丽说这还差不多。后来牧丽又给高山介绍了一位客人,也就是今天上的女主人,这个“海归”女富婆。“海归”女富婆很喜欢夜山,有时叫他出台,给的钱是别人的好几倍。但今天晚上“海归”女富婆看到他却表示不认识,问旁边的人是谁,搞得高山好没面子。夜山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如桑梅,只少桑梅不会因为钱去舔别人的屁眼。(18)有一年的情人节,把韩天感动得一塌糊涂。斯闻并没有为她作什么,也不可能把那张有着特别号码的百元钞票拿出来,拿出来也没有什么好感动的。他感动的是一张报纸。报纸广告版平常尽是铺天盖地的汽车、洋户、医药、求职,最讨厌的是那些声询电台广告,那一连串让人肉麻的字句,目的是为了你打那些听起来嗲声嗲气的电话,韩天不明白,还真有那样的傻B,花二百块钱听那些的声音。男人就这得德性,真刀真枪的玩够了,还想来点虚无缥缈的。被人骗钱,活该!还好意思与电信局打官司。还有一种广告让人烦,男性药物。吹得一个比一个好,什么几过程用完就能痊愈。真要是康复了,那些药卖给谁去?好像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不阳萎。好像天底下的女人个个都无法满足似的。另外还一种隆胸,甚至还有阴道缩紧,修复处女膜之类的,考!这下一来麻烦了,妓女成了处女,处女真的不值钱了。但是,那天报纸上广告版面上,别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支玫瑰花。背景是蓝天白云,一行小字:韩小姐天天美丽。韩天被这广告怔住了,韩天想这韩小姐是谁?后面还有天天,是不是斯闻又在玩文字游戏。就是指自己。她打电话咨询了一下这则广告花多少钱。报社那边说是五万八千块。韩天几乎要晕过去。不可能是斯闻,他上那弄这么多钱?要是真的他花五万八千块送她一枝纸玫瑰,她会和他闹得不开交的。一想想,不会的,这人可能是大款,韩小姐可能是她小密。这样可能能有意天意地向他老婆提供某种息。斯闻看那张报纸时,表情也怪怪的。眉头紧锁着,眼里还有泪光。可不对呀,斯闻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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