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拉屎没带纸什么意思自已带着拉着孙与的手一下不见了

梦见裤子上有屎爱情发展相当不错。两人心心相印,相见时总是恨时间过得太快,因此会在无形中拖延回家时间。至少两次要有一次早一点回家才好。青年人梦见裤子上有屎用眼过度产生的眼疲劳,关键是让眼睛好好休息,电脑屏幕上显示器的亮度应为周围光线的3倍左右,屏幕的上端稍微低于视线10~15度,眼睛与电脑屏幕距离要保持在60厘米以上,还应多吃富含维生素A的食物,如胡萝卜和动物肝脏等。用菊花泡茶,然后用蒸汽来熏眼部,热敷可以促进眼睛局部的血液循环,而菊花中有明目效果的成分会随热气缓缓进入眼部,熏蒸时闭目养神,对眼睛本身就是一种休息,然后用手按摩放松眼部周围的肌肉,可以起到很好的疗效。打工族梦见裤子上有屎近期的打工族们在日常的工作中比较顺利,处理工作的事务往往能够比较有效率,作风强硬干脆,也常常能够得到一些强有力的支持。生意人梦见裤子上有屎预示着会转到一些不义之财。梦见裤子上有屎梦见拉屎在裤子里梦见大便拉在自已裤子里,您近期会心想事成,生活美满幸福,家庭和睦,事业增增日上。您会动点歪心思取得事业上或是爱情上的成功,同时利用同情心博取他人的认可和赞美,建议你不要刻意去讨好谁获得成功,这样你会生活的很累,希望您能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女人梦见拉屎拉到裤子里,您近期会和家人出去同游,并且此次游玩让您更加珍爱家庭、享受和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感和满足感。老人梦见拉屎拉到裤子里,您财运亨通,完事大吉大利,家人在意的的时光比较多,而且生活的很开心、幸福。中老年人见拉屎拉到裤子里,您身体健康状况会遇到有大变化,甚至会危机生命,建议您要多关注心脏病、心痛等疾病,尽量多做些轻松的、平和的运动。孕妇梦见自己拉屎,您物质财富的减少会对您的生活上带来一定的压力,建议您要放开心扉、一切顺其自然,完事皆会平安无事、玩是大吉大利。退休者梦见大便拉在自已裤子里,您近期会有次旅行,并且在旅行的路上能结交好有,而且还会给您带来好运气。求职者梦见大便拉在自已裤子里,您求职运气一般,容易意气用事或直言快语给他人来来不好的印象。孕妇梦见自己拉很多屎,您境遇安泰,身心健全,而且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一定会达成梦寐以求的心愿。孕妇梦见大便拉在自已裤子里,您在生活上和心情上长期郁郁寡欢,建议您要放平心态、知足常乐,以免对胎儿和身心健康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梦见别人大便拉在裤子里,您在事业上会取得一定的收货,倘若投资会取得大笔钱财,建议你尽量做些小投资,但也要注意细节或突发问题,以免因小失大,得不偿失。梦见拉屎成山,您的事业上会取得巨大的成功,并且家庭和睦、完事兴旺的好预兆。梦见拉屎在裤子里梦境描述及专家解梦梦境描述:梦见自己在家里睡觉,想上厕所,就起床了,结果没憋住就拉在裤子里了,用手接着还是弄了一地,然后走到一个桶边上蹲在上面拉,然后我三姐问我怎么了,我大姐问我是谁,然后就醒了。其实是被吓醒的,觉得这个梦挺吓人的。专家解梦:不排除生理器官的不适引起的这个梦,想上厕所起床后,拉在裤子,通过潜意思告诉自己现在已经不用方便,矛盾解决有利于睡眠,可以理解。但由于生理上的不适不能靠自我暗示解决,所以不适仍然存在,于是你又上厕所,企图再次自我暗示解除不适,二姐和三姐的讲话只是过渡,三姐讲话的声音,或环境是由大脑想象成,通过引入一些曾经被惊吓的瞬时记忆,迅速使你的大脑觉醒,因为多次自我暗示的生理矛盾仍无法解决,于是你从惊吓中醒了,生理不适也随之解决,可能的生理矛盾很多,例如被子太热,憋尿之类&&梦见大便到裤子你不是一意孤行,可以选择要独立完成工作或请求伙伴配合,大家一起合作,都可以把事情搞定,你可能是想显露下实力,但合作是个加深你个人能力的机会学子梦见大便到裤子预兆考试成绩好。梦见自己的学生拉裤子了需要关心父母家人的感受。如果你一事无成,不是你父母的错,所以不要只会对自己犯的错发牢骚,要从错误中去学习。在你出生前,你的父母并不像现在这般无趣,他们变成这样是因为忙着付你的开销,洗你的衣服,听你吹嘘自己有多了不起,所以在你拯救被父母这代人破坏的热带雨林前,先整理一下自己的房间吧。这个世界不会在乎你的自尊,这个世界期望你先做出成绩,再去强调自己的感受。找工作者梦见自己的学生拉裤子了主求职:求职运气不错,有机会得到他人的引荐,招聘方的态度也比较客观公正,有望获得不错的结果。梦见裤子上有血代表你的生活放荡。女人梦见裤子上有血则预示着近期顺乎自然,真诚待人处事,千万不可沉醉於个人利益与满足本身欲望,否则有灾难发生。同时暗示:退守即吉,急进即凶。还有意外发生。打工族梦见裤子上有血代表了你的情绪稳定,既定的计划可望顺利地完成,会从增长的业绩中获得成就感。不过,与同事之间的相处有些挑剔和偏见。梦见裤子上有血梦见来月经弄脏裤子在家庭方面将有所变动。可能在&&年之内会有房间的改建或新建。你可以趁这个机会要求一个私人房间,如何?已婚者梦见来月经弄脏裤子要出远门,旅途中可能会有小障碍,但无妨。&梦见自己站着尿了一裤子跌宕起伏的经历把你的情绪也弄得很不稳定,你很想和周围那些要挟你的人发脾气,需要克制,因为你自己也知道一旦冲突正面发生,将很难收场。享受美食的机会还是很多的,但是你吃着也是心不在焉。你表面上还是一脸的若无其事,但是心里其实非常烦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和你作对似的。周围的环境也变化很快,各种各样的人可能同时出现在你们的生活中。但要注意,你要始终保持独立个性,不要轻易为他人左右,更不要让人利用你的负面情绪。在结交朋友上也要多加思索,不要轻易答应不太熟悉的人拜托的事情。待考者梦见自己站着尿了一裤子预兆成绩:成绩好。&梦见自己尿湿裤子会与不诚实的朋友来往密切。做生意的人梦见自己尿湿裤子预示您的财运:守财的意识增强。投资方面,对市场的敏感度增高,出手较准,尤其是从商,可望获得不错的回报。&梦见自己尿裤子在健康方面有红色信号。过度劳累引起发烧而非躺下不可的可能性较大。在社交活动等方面不要呈强。求职者梦见自己尿裤子预示求职:求职运势走高。的表现力增强,能给对方留下不错的印象,往往有机会获得满意的结果。独身的人梦见自己尿裤子预示着在爱情方面:恋情有出现变动的可能。一直酝酿的重大决定会变成现实。情侣间的相处会受到双方的家庭的干涉。办公族梦见自己尿裤子主工作上:在工作上表现得理性而且节制,对环境的适应性较强,往往因为业绩突出而获得升职加薪的机会。在上司面前表现的机会较多,好好把握。&梦见自己拉裤子了恭喜,坚持下去,好日子就会来临。商人梦见自己拉裤子了主近期财运:财运有所回升,虽然收入增长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随意消费的欲望逐渐减退。投资时机并不成熟,多学习理财知识更有用。打工族梦见自己拉裤子了主工作方面:工作状态不错,相当用功,也容易取得别人的肯定。同时虚荣心增强,有机会争取成为同事中的领袖。梦见自己穿裙子预示着生活会不如意。梦见别人穿裙子意味着生活会很顺利。梦见穿裙子吉兆,预示着丈夫对自己很关心。未婚女人梦见穿裙子代表了会很快遇到意中人。梦见穿裙子(女)表示妳的丈夫或是未婚夫对妳很关心,虽然有时会让妳感到委屈,但这次妳的爱人会给妳一个意外的惊喜,并送妳一份超棒的礼物。梦见自己穿裙子梦见穿红裙子不久会有喜事上门。未婚男女梦见穿红裙子解析您的恋情情投意合,但不可太大意。学子梦见穿红裙子说明考试成绩还算可以。梦见自己穿红裙子有不如意的预兆。梦见红色裙子意味着夫妻会发生争吵。老人梦见穿红裙子预兆有机会旅行,要多多注意交通安全。梦见女穿红裙子发财的美梦难以实现。待考者男梦见女穿红裙子主考运学习态度是自身对学习的一种认识,学习态度的好坏将直接影响到学习的效果。学习态度不应建立在痛苦的基础上,而应建立在快乐(起码应是感兴趣)的基础上。积极的学习兴趣是探索有效学习方法的基础。兴趣往往暗示理想,而理想是一种精神力量,是们学习的内在驱动力。做生意的人男梦见女穿红裙子主钱财方面每个人都应该有恰当的自我评价,发现自己能力突出的方面,承认自己的不足。每个人能力不同,面临的任务难度不同,预期以后成功或失败的比例也不同。不论是&业务骨干&还是担任主管,只要在技术领域有自己的专长,都是有能力的表现。&梦见穿裙子梦见自己穿裙子预示着生活会不如意。梦见别人穿裙子意味着生活会很顺利。梦见穿裙子吉兆,预示着丈夫对自己很关心。未婚女人梦见穿裙子会很快遇到意中人。梦见穿裙子(女)表示妳的丈夫或是未婚夫对妳很关心,虽然有时会让妳感到委屈,但这次妳的爱人会给妳一个意外的惊喜,并送妳一份超棒的礼物。&梦见穿衣服通常表示你内心深处渴望改变。梦见穿衣服预示着愿望不能实现。梦见穿着寒酸的衣服预示着最近生活压力过大。梦见穿不合适的衣服最终的希望会得到实现。梦见穿上漂亮的衣服表示你想表现却不能如愿。梦见穿着最时髦的衣服在街表示人际关系良好。今后半年将不会与别人发生争吵,可以过平静的生活&梦见跟别人穿同款衣服或穿着同样的裤子、鞋子,这都是不吉利的梦,这表示你的另一半可能有新欢了,而且会做出让你觉得丢脸、尴尬的事情。&梦见穿华丽衣服示自己的子子孙孙都能够福福气气的,事业兴旺、财源广进,而且在事业上还能官运亨通,连连得到晋升。&梦见穿孝衣吉兆,预示着会鸿运当头。梦见别人穿孝衣会心想事成。梦见穿上漂亮的衣服暗示你渴望在别人面前展示更美好的一面,但现实生活中,却感觉有些不如愿。梦见穿上新买的衣服可能因为近期工作或学习压力过大,健康状况在下降。也许有些过度疲劳,或是睡眠不足,近期要注意休息和补充营养。梦见牛仔裤太紧穿不进去,暗示你广泛的交际活动,和过多的应酬,可能让你经济能力有些紧张。梦见自己因为穿着落伍在土气,而感觉羞耻预示会遇到心上人,开始恋爱,或是与恋人的关系更加紧密。梦见自己穿着寒酸、破旧表示你和周围的人相处不愉快,或是感觉自己不受欢迎。也许在工作上,比别人做得更多,任劳任怨,却并不比那些无所事事的人,得到更多的赞扬和更高的薪水,因而内心苦闷。梦见自己穿上不适合的衣服暗示你感觉自己一直处在不适合的环境中,希望得到解脱。梦见自己弄破了衣服则暗示你潜意识中可能有些讨厌自己,或是渴望改变现状,从现有的环境中脱离。梦见穿女人衣服你是一个男性而梦到穿女人的衣服,这是一个很不吉利的梦境,是暗示你在最近可能会遇上灾难,尤其要注意一些意外事故的发生,如交通意外等等。&梦见穿新衣这是表示你的财运不好,你的朋友们已经买了很多新衣服,你虽然非常的羡慕,但你却没有钱去买,所以只能干瞪眼。&梦见病人换衣服如果换上黑色、白色、蓝色的衣服,表示病情会更糟,而如果换上黑白蓝以外的颜色,是表示病人的病就快要痊愈了。&梦见很多人在穿衣表示家中在近期可能会遇上一些灾难,一家人不得不离乡背景,甚至亲人之间还会分开,让人非常得难过。&梦见衣服来不及穿表示由于他人的疏忽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所以你要自立自强,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梦见有人剥光了自己的衣服表示经济会出现危机。&梦见把新买的衣服穿在身上表示健康方面亮起红灯。总是感觉疲劳,在学校也总是心不在焉。上课时小心不要打磕睡,会挨骂的。
你可能也喜欢这些图你一团情话
俗也不过风花雪月几毫几里
abo必备环节,滴滴。
完结啦,可能真的超清纯吧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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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秘籍&三坑齐拖
哈哈哈………我可能写了史上最清纯的abo(但还是被和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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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think I've got little crush on youI hope it's& not too much.
他最近情绪很低落。他最近还生病了。方翔锐盯着那个空出来的舞蹈站位如是想着,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了半拍。给舞蹈老师捉了个正着,啪的一个爆栗磕了过来。嘶——有点疼。
“休息十分钟——”
其他人都蹭着垫子滚到一边休息去了,唯独方翔锐被老师拎到另一边叽里呱啦的数落了一通。
“你怎么回事?这几天上课老走神,之前练得好好的又回去了是吧?”“自打孙亦航生病开始,你魂也跟着跑了?”“你平时是不是就专门瞄人家舞蹈动作,这会不在了慌了啊?”
方翔锐差不多一米八的个头,比舞蹈老师还高,躬着背低着头,一副惨兮兮的小怂样。听着训话倒也不辩解,时不时挠挠头或者点个头表示自己在听。老师叹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去休息。
可惜方翔锐滚入那一堆摊在一起的家伙之中还没多久,休息时间就到了。他撇撇嘴站起身,想着要好好练习,就听见展逸文嘀咕了一句我哥怎么还没回来。
新一轮的练习又开始了,方翔锐瞥了眼挂在墙上的钟,都这个点了孙亦航怎么还没回来。
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动作又错了,不过这回不止他一个,展逸文也错了。舞蹈老师很生气,啪得关了伴奏,刚想把他俩单独拎出来,练习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是孙亦航回来了。
手背上还贴着医用止血贴,因为身体原因脸色带了点灰暗,显得没什么精神气。
方翔锐正站在门边,正好跟孙亦航对上了眼。孙亦航有点懵,眨巴眨巴眼睛移开了视线。
“回来了,身体还好吗?”“要不要回去休息?”“你也不差这几节课,身体最要紧!”
孙亦航放下背包,笑着摇摇头。“没事老师,跳舞没问题。”
老师也没再多说什么,顺便挥挥手示意方翔锐和展逸文回到自己站位上去。他俩互看了一眼,算是托孙亦航的福逃过了一劫。
伴奏重新响起,孙亦航的舞步依旧是一贯的标准而有力,即使在生病的情况下。老师颇为欣慰。更欣慰的是方翔锐也终于没再错了。
“很好!再来一遍!”
晚上的舞蹈课结束的时候,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磨磨唧唧收拾东西的方翔锐和靠在镜子旁等他的孙亦航。他俩是室友,自打来这的第一天起就住在了一块。方翔锐一边收着零碎的物件,一边往孙亦航杵着的地方看去。因为生病,孙亦航体力消耗得太快,一时半会缓不过来。舞蹈室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有走廊上算不上明亮的光线从玻璃门透了过来,显得轮廓有点晦暗不清。他倚在在镜子旁,眼睛半阖着小憩,嘴巴也微张着小口小口的喘气,肩颈的线条不由得随之轻颤,让人觉得愈发可怜。背后的衣裳也是湿透了,后颈脖子那块露出一大截,汗水顺着脖颈上的肌理纹路淌了下来。他像是察觉到什么,转过头眯着眼睛看了方翔锐一眼。方翔锐抱起包挠了挠脑袋,有点心虚的移开了视线,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你好了没?”“好了好了,走吧!”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方翔锐想着赶紧去洗澡,这一身臭汗,黏黏腻腻的,太不爽了。他拿起洗漱的东西,一边催促着一回来就趴在沙发上打死也不肯起来的孙亦航。不想他平时才是被孙亦航催促的那个。
“孙亦航去洗澡啦!”“……”
没人回答。
方翔锐弯下腰,看着已经睡熟了的孙亦航,小心翼翼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上面还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热度也还没完全褪去。他的脸很小,不过巴掌大,又没什么肉,明明前段时间跟自己一起狂吃零食,好不容易脸上长了点肉,这一生病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方翔锐叹了口气,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拎着东西自个儿去洗澡了。
第一次见孙亦航的时候,隔着玻璃目光交错而过。方翔锐不知道孙亦航注意到他没,但他清晰的记着那个穿着一身黑的家伙跳舞真好看啊,利落干净,就像艺术品,摆在橱窗里最吸睛的那个。
洗完澡出来已经不早了,孙亦航还在睡。方翔锐把湿答答的头发擦得乱七八糟,捋着鸡窝头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把孙亦航弄醒。刚俯下身,不偏不倚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懵懂惺忪的,不复平时那般清明,像雾里看花。眼角却略略向下勾着,又像猫。
这会儿谁也没动,空气中也沉淀了那么几秒的尴尬,直到方翔锐如梦初醒般移开自己。
“咳……”“你醒了,我刚要叫你,赶紧去洗澡吧。”
“……嗯。”鼻音还是很重。
其实平时跟孙亦航不是这么相处的。方翔锐站在浴室门口如是想到。什么具现化的脑洞小剧场,不知道什么世界观的青山剑圣,还有什么得道飞升灵魂出窍之类的,所谓中二少年欢乐多,凑齐一双简直是要演大戏。而初遇那天隔着玻璃惊鸿一瞥时不时在他脑海里打转儿。
是初见那只让他怦然心动的骄矜的猫,还是跟他一起瞎闹沦为雪橇三傻的犬?
他这囫囵脑袋是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只是不知从几时开始,孙亦航不在的时候,他心里时不时空落落的连个回响也没有,而跟孙亦航待一块的时候,心上总是欢喜得能开出几朵花来。
他想,大概是有点喜欢吧。嗯,有点,不多。
只是年少的喜欢纵然一点也是全部。
孙亦航披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着站在浴室门口发呆的方翔锐愣了一下。但可能生着病脑子还混沌着,他只是隐约觉得有点奇怪。而且他很累,恨不得倒下就睡。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方翔锐悠悠地回过神来,就看见孙亦航已经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几乎昏睡过去了。啪得关了灯也转身爬上了床。
可他有点睡不着。想着明天是星期天,下午不训练。又想着孙亦航明天好像还要去医院挂水……
方翔锐蹭得睁开眼,戳了戳睡在他旁边的孙亦航。孙亦航显然已经睡熟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翔锐放心大胆的凑近对方的耳朵,轻声说道:“孙亦航孙亦航,我明天陪你去医院!”“zzzzz……”“那你就是不反对咯!”“……”“ok,晚安!”方翔锐满意的拉高了薄毯,嘴角还挂着跟只偷了鸡的狐狸一般得逞的微笑,甜蜜的进入了梦乡。
果然陷入爱情中的人都是傻子加戏精。
第二天下午孙亦航看着兴高采烈的围在他身边还说要陪他一起去打点滴的方翔锐一脸懵逼。仿佛不是去治病的而是去春游的小学生。
“孙亦航孙亦航我们是现在去吗?”“我看这太阳挺毒的我们找黄老板拿把伞再走吧!”“哎哎哎是哪个医院来着?”
“……你去医院干嘛?”孙亦航拧着眉头头疼的看着花蝴蝶一般绕来绕去的方翔锐。
“陪你啊!”
“……啊?”
“对啊你昨天晚上答应了!”
“我怎么不知道……”
“真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嘿嘿,就当出去玩!”
“……”所以其实方翔锐是真的去“春游”的吧。孙亦航如是想着。
不过也不是坏事不是?
医院这个地方既安静又嘈杂。众生百态浮世像,隔着一方玻璃窥视了个七八分。
孙亦航打着点滴,口罩戴着有点闷但已经习惯了,只是没一会儿就有点犯困了。方翔锐坐在一旁,口罩倒是规规矩矩的戴着,刷着刚讨回来的手机时不时还要冒出几句白烂话。
口罩是在孙亦航的强制勒令下戴上的,谁叫方翔锐刚在输液室坐下时就惹得人家小女生们春心荡漾,就连旁边那陪男朋友打针的小姑娘都时不时回头瞄个几眼。这口罩要是再不戴上,人家还生着病的小男朋友怕是要挣扎着起来找这位不自知的家伙单挑了。
孙亦航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方翔锐的白烂话。方翔锐瞧着孙亦航这可能是真困了,眼皮都快粘上了,瞟一眼挂水瓶,还有不少。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想着要不出去买点喝的吧,等买回来孙亦航估计刚好打完针,美的很美的很。
“孙亦航,我要出去买喝的,你喝什么?”“……”
转眼一看,这回真睡过去了。方翔锐半蹲下来,戳了戳脸,又轻轻的把孙亦航的帽檐压低了些,再找来路过的护士姐姐,拜托她多照看一下,这才戴好自己的帽子出了门。
外面骄阳似火,得亏没隔多远就有家奶茶店。
人倒也不多,甚至略有点冷清,点单员小姐姐热情的介绍着夏日的新品。店门口大铺着缤纷四溢的宣传单,就像打翻了的颜料盘。方翔锐给自己点了杯雪刨冰,想想孙亦航平时喜欢的口味,这脑瓜子正着转了一圈,倒着又转了一圈,结果还是落了个空。
“帅哥,还没点好单吗?”“嗯……”方翔锐挠了挠头,索性把帽子摘了下来,眉头纠结在一起,如画勾勒的眼睛也略略撇着,依旧好看的让人忍不住多瞧几眼。
“帅哥是给女朋友带吗?”“嗯……他应该不能喝太冰的……”
“这么贴心啊帅哥,女朋友真幸福,长得帅又温柔。”“那来杯温布顿牛奶怎么样,口感很好的!”
“没有啦,还不是那个关系。”“那就那这个吧。”他羞涩的抠了下口罩边,可心里美滋滋的炸开了花。
东西都是现做的,总是要等会儿功夫的。这会子也没别的生意,点单的小姑娘撑着脑袋跟方翔锐八卦着他的“女朋友”。“帅哥,你女朋友肯定很漂亮吧。”“嗯……挺好看的,不过还不是……”“你长这么帅,人又好,肯定能追到手的啦!”
等方翔锐回来的时候,孙亦航的点滴快要打完了。他把手里的牛奶像献宝似的递了过去,孙亦航愣了一下 ,还是接了过来,居然是温的。
就着吸管浅浅的吮了一口,好甜,还是热的。
“……方翔锐,这牛奶是热的,你自己还吃的刨冰。”
「况且我根本不喜欢牛奶。」他心里默默的补充上一句。方翔锐叼着勺子,手里的刨冰已经化了些许,但看起来依旧清凉可口的很。
“拜托,你发烧哎!”“不好喝吗?那个店里的姐姐强推哎!”“……”
方翔锐那双一笑起来就眯着的眼睛撞进他抬起的眼眸里,嘴边的小梨涡也跟着转呀转。冰凉的手撩开刘海覆上他的额头,又絮絮叨叨的讲起奶茶店遇到的趣事。
孙亦航愣住了。手里的热牛奶,灼烧着掌心。他是不喜欢牛奶的,可此刻却仿佛是一泓清泉浇灌在心尖,颤颤巍巍的结出个花苞来。
美味的刨冰被搁在一旁,等方翔锐想起来的时候都已经化成了一碗水,虽然是一碗好看的水。
他瞅着委屈成八字眉的方翔锐,不由得埋在右手臂弯里笑得一抽一抽的。
跟平时在外人面前一点也不像。蠢死了,像只大狗。还是秋田限定的那种。
他这样想着。
好像这样也不算太糟,甚至还有那么几分欢喜。
孙亦航的病好了,正式上台表演的日子也快到了。方翔锐扳着手指头数着天数,时间顺着指尖咻得一下飞向了夏日祭的庆典。
他俩各自有各自的双人合作,一个风格青春活泼,一个展露着大人式的温柔。
孙亦航早早的换好了演出服乖巧的等着还在前面忙碌的化妆师过来补妆,忽然感到头顶一团阴影正对着他投射下来。抬头一瞅,是方翔锐。
不得不说方翔锐真是天赐的好皮囊,白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恰到好处的贴合着每一根线条,领口系着深墨绿色的长穗带,像个年轻的贵公子,又像个马上要牵起新娘的手走向殿堂的新郎。
他低着头看着孙亦航,目光所触之人化着精致的舞台妆,掩盖掉了连日训练加上生病初愈的疲惫。他山根很高,显得有点深邃,但勾勒出眉目的线条又是浅淡的,瞳孔颜色很深,略有点惊讶而稍微睁大了眼睛,上目线视角看过来,有点犯规。
气氛有那么点微妙,说不清的情愫微微凝滞在被层层叠叠演出服遮盖的小小空间里。
方翔锐却不由的舔了舔嘴唇,傻不拉几的吃了一嘴口红。就像好不容易吹起的粉色泡泡啪得被顽皮的熊孩子给戳破了。
“咳……”故作淡定的清了清嗓子。“方翔锐……”“啊?啊?我好像快要上台了吧,我去外头瞅瞅!”
嘴上这么说着,可方翔锐好像紧张的连腿都僵硬了,站在孙亦航面前迟迟不见转身。突然孙亦航伸出手拉住了他领口处系着的领结的穗带。“……喂,孙亦航你是要掐死我吗?”可伸出手并没有收回去,只是顺着穗带一点点向上,抓住了领口的结。
咕噜——就这么一会子口干舌燥了起来,方翔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瞅着方翔锐紧张那样,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噗嗤——”“你紧张什么呢,上台前要整理好仪容仪表。”“‘新郎官’,你的领结歪了。”边打趣着就要把手收回去。
方翔锐有点恼了,一把抓住了那双作怪得逞的手,身子靠得更近了。“那……你给我重新打个结。”孙亦航有点慌了,他想抽出自己的手,奈何这个角度实在不好用力,况且这个距离……太近了。“干嘛呢,我开玩笑的——”“唔——”
方翔锐日后想起这一幕,也根本记不清当时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可能是被他得逞的坏笑给激怒了,也可能是那天他在后台不甚清晰的灯光下太好看了,或者只是一时的大脑充血——
总之,他吻了他。就像一个印章盖在了彼此的唇上。
意外的柔软。
方翔锐脑子里晕乎乎的想着。等他回过神来,他正站在候场处,化妆师正在给他补唇妆催促他上台了。他突然对着化妆师姐姐笑了一下,问道:“哎,姐姐,我的领结歪了吗?”“我看看——”“没有,好着呢,帅得很!”“赶紧上台臭小子马上就到你了。”方翔锐不知道,那一刻他笑得特别蠢,仿佛秋田犬本犬。
“孙亦航你干嘛呢?这首结束就是我们了!”“你补好妆了吗?”是刚换好衣服林墨,他的搭档。
“……噢,补好了。”“嗯嗯那行,我去左边候场了,你赶紧的嘿别磨叽了!”“……”
孙亦航跟着去右边候场。他略微低着头,脸色看起来如常。
忽然,他在阴暗处蹲了下来,脸埋在臂弯里,缩成小小一只,也没人太注意到。
只是露出的耳尖却红的滴血。
可能是经年累月,可能只是一瞬。
满腔的欢喜开出了花。风一吹,它们就哗啦啦的在唱歌 。
But babe when I with you ,I hear it My heart singing
la,la,la,la,la,la,la,la,l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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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挤出来了。
为我们曾经的室友组干杯。
可能有续篇,产出时间未知。
ps:英文部分来自《crush》——Yuna/Usher
#KleptoCats 这是我毛呼呼的新朋友。 Conejo #Android www.kleptocats.com/share
(?&?&?)上一次的榻榻米打闹,小航用衣服罩住方方,我所脑补的双方视角!
瞎写,bug大家忽略一下。…………………………………………
能在多年后遇见念念不忘的旧友,可算是件天大的好事。
就像无意间翻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书里的红色毛爷爷一样,令人又惊又喜。
何况还不仅仅只是旧友关系。
方翔锐窝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半躺在床头边,四周烟雾缭绕,一副醉生梦死颓靡的架势。
这会子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
他真睡不着,又懒得起来,随手摸了床头柜上的烟盒,一根一根抽个不停。
其实方翔锐早就很少抽烟了,一般都是几个月也不见得抽完一盒,现下倒是一个晚上就给抽空了盒。
他自然是惊喜的,只是这惊喜里偏生出许多晦暗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随着缭绕的烟雾一块消散开来,又很快的聚拢。
他搞不清楚黄宇航的突然出现,他印象中的黄宇航,干净的,清爽的,阳光下带着笑意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的少年模样。
而不是顶着跟年少时别无二致的脸,在肮脏的下水道里同他一样做着见不得光的活儿。
一堆的问题在方翔锐的脑子里变着法子打转儿,最后也就打了一堆死结,解不开了。
总不能直接去问,看这不认人的架势,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根本没可能。
他想起晚饭时那场被打断的情事,更加烦躁。
他倒是真想把那家伙摁在床上操一顿了事。
「妈的……」
方翔锐整个人都躁动不安着,他怎么也找不着一个合理合法的理由来解释黄宇航猝不及防的出现。
直到天际泛白,闹钟嘶吼般的响起,他才从床上起来,踩着一地烟头穿过房间,收拾着准备出门。
然而这会子也不过才凌晨五点。
方翔锐是山城人,黄宇航也是。
关于山城的记忆里,免不了陡陡弯弯的梯坎儿,火锅还有小面。
但他们却相识于魔都。
方翔锐记得他俩那时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独身在异地生活,有次为了吃到地道的小面,在炎炎夏日顶着骄阳跑遍整个街区,然后互相抵着被汗水打湿的刘海争着对方碗里的,就像两个傻子一样。
可能本来就是两个傻子吧。
天色才刚蒙蒙亮,外头的早餐摊也才支起了摊棚。
方翔锐裹着他平时老穿的那件黑色夹克慢悠悠的走着。
那外套皱巴巴的跟个腌菜似的,一看怕是又好一阵子没洗了,饶是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儿也掩盖不了这又颓又腌的气息。
他低着头在小巷子间七拐八绕,轻车熟路的架势哪里看得出平常那个路痴样。
然后眼瞅着到了一家小面馆。
挺简陋的,位置也偏得很。
若不是他走错路误打误撞给撞着的,那只能是花了心思特意记下的。
方翔锐侧身进了门,轻叩柜台,给老板比了个手势,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老板是个聋哑人。
方翔锐算是这里的常客,老板认得,每次都是一碗小面加个虎皮蛋。
西区不是山城,清早八神起来吃小面的人寥寥无几。
而今天倒是稀奇,这边方翔锐坐下还没一会儿,又来了个客。
小面很快就端了上来,方翔锐坐在那,杵着双木头筷子,看着铺着红油冒着热气的小面发呆。
他一宿没睡,眼睛里净是红血丝,合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还穿着一身黑,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那后一脚进来的客人倒是不觉得什么,端着碗面吸溜着坐到了方翔锐的对面。
仔细一瞧,这人看起来可不就是一晨练完了来吃早餐顺便找个人唠嗑唠嗑的老大爷嘛。
“咋滴,心情不好啊,吃面吃面!”
方翔锐隔着氤氲的热气抬头看了眼来人,掰开卫生筷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哎,这才对嘛,啥事有吃重要呢,民以食为天嘛。”
“再不开心饭还是要吃的,不然哪有力气去解决呢。”
“年轻人嘛都是早晨八九点的太阳,朝气蓬勃的,要向前看,不快活的事啊那都是过眼云烟,转眼就散得连渣都不剩了。”
方翔锐听着耳边老大爷的唠唠,看了看吃了一半的小面,胃里一阵阵的烧灼感,不得不搁了筷子。
“老邓头,你唠唠这么久不口干啊。”
“哟,你小子可算开口讲话了,不装酷哥了,一大早的摆脸色给谁看呢。”
“要换着我家小子我早就一拐杖抡过去——”
“行了。”
方翔锐出言打断了他的说教。
小面已经凉了,没有热气能再隔着视线,老邓头清楚的看到方翔锐的眼神变了。
那是他自年少起就很少有再有过的眼神。
“老邓头。”
“我不想干了。”
“捞完这网报告上头把我调回去吧。”
整个小面馆都陷入了静默,只有后厨时不时传来翻炒的声音。
老邓头摩挲着拐杖,再三确定自己没听错,面上露出了久违的喜色。
“终于想开了啊你小子!几次说要调回去你就不,你知道你姐姐多担心吗?”
“好得很好得很,你这是遇着什么事突然开了窍?”
“噢我知道了,八成是遇着喜欢的姑娘了要安定下来了?”
方翔锐手上无聊的叩着坑洼的桌面,听着老邓头的唠唠也不没觉得烦了。
“差不多吧。”
“那你姐姐知道可不开心得跳起来啊,那姑娘哪人啊,做什么的——”
“是我初恋。”
老邓头这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
方翔锐这长相,从小学开始就得了不少小姑娘的青睐,上了中学更是不了得,这初恋要是正得八经的追溯起来得是哪旮旯里面扒拉出来的?
老邓头心里留着个疙瘩也没再说什么。
瞎扯淡了这么久,也该讲讲正事了。
孙亦航一贯起得早。
他又刚从北区搬过来,有点认床的毛病,睡得也不好。
他定了五点半的闹钟,闹钟还没响的时候他就爬了起来,披了件老干部式的皮夹克半靠在阳台边上,看着天色一点点的变亮。
孙亦航这样做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他也不是什么文艺青年,纯粹就是心情不好出来望个天思考一下。
他真没料到能遇着方翔锐。
昨儿个吃完饭展逸文跟个蚊子似的围在他身边打听这打听那的。
总结起来核心问题就这几句:
哥你跟方翔锐什么关系?
你俩是不是有一腿?
哥就算你是gay也要找像我这样优秀的正直青年而不是方翔锐那种二流子……
你说这让孙亦航咋回答?
他只能编了个尽量听起来靠谱的理由糊弄过去了。
其实他倒也不想骗展逸文,但真论起来他跟方翔锐的关系,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定义。
兄弟、挚友、炮友、情人、爱人,这世界上形容两个人关系的词那么多,却也找不到一个能来描述他俩的。
年少时那人轻易说出口的情话,他要信了才真是个傻子。
管他个烂人做什么呢?
干他们这行的人,靠天吃饭,连自己都顾不住,又能分出几分心思能去考虑那些事情?
真情假意的东西,不过图个慰籍。
就算留了几分心思也只敢偷偷攒着,指不定哪天就连这点东西都一块烂在了肚子里。
又何必非得说出个是非曲直来,徒留那点念想惹得那人放不下呢?
他到底还是曾信了几分的。
到底还是个傻子。
手机铃声突兀的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大清早的,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喂,航哥!”
“我们地盘上死了个人,好像是乔四爷那边的伙计!”
再糟糕不过了,展爷把他调过来本就为了解决这边跟乔四爷日益激化的矛盾。
“在哪?”
“酒色夜总会背后那小巷子里!”
“幸好是我们的人先发现的,这……”
“我这就过来,把你们方哥也叫过来。”
挂了电话,孙亦航也顾不上别的,身上还披着那件皮夹克,换了鞋就往外头走。
这会天色已然是全亮了。
“昨儿个有条杂鱼越网了,见着了打渔人。”
“我给了他一枪子,这会怕是要被发现了。”
“有烟没?”
老邓头掏出一包红双喜,抽了一根给方翔锐。
方翔锐一脸嫌弃,但还是接了过来叼在嘴上。
“早了点,一条杂鱼而已,这回两边不一定闹得起来。”
“而且我们另一边的才刚渗透进去,现下还没有具体消息传来,万一……”
方翔锐笑了一下。
“杂鱼虽然是条杂鱼,但跟胖头鱼关系倒也算亲近,加上之前西区的地皮还有那块的货,提前收网也能捞票大的。”
“这波不亏。”
“什么胖头鱼,你又瞎起外号!”
“我回去跟那边交接一下,你先别再火上浇油了。”
“如果大方向上没有问题,那边会尽量配合你之后的行动的。”
老邓头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
“我走了,你小子小心点!”
“等等,老邓头。”
“咋的?”
“就……展大鱼那边要是落网了,他手下会是个什么情况?”
方翔锐想来想去,只得先作最坏的打算。
“你刑法咋学的,在鱼堆里待久了都忘回了本是吧。”
“那得看他这是个什么级别了,要是个小鱼小虾那也关不了几年。”
“……要是是我这种呢?”
“什么,你小子什么意思?”
老邓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这小子不会叛变吧。
“跟我差不多地位的,大概要进去多少年?”
“……你这种,还背了人命的,啥坏事都掺了一脚的,你说呢?”
然后老邓头眼见着方翔锐整个人都低落了下去。
老邓头突然想着了什么。
“……不会你说的那个初恋是……”
“……嗯。”
“……造孽啊你。”
老邓头重新坐了下来。
他熟知方翔锐是个什么性格,认定了的东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不是,你怎么回事,就非他不可了?”
“怎么是干这行的,你……”
方翔锐捋了捋他的鸡窝头,闷着脑袋没说话。
“你姐知道要被你气死!”
“是长得好看的跟天仙似的还是咋的?你这整得什么事啊?”
“还是这种关键时刻,别的我不管,你要敢掉链子开后门等着回去关禁闭吧你!”
老邓头嘴上骂骂咧咧的,但看着方翔锐一米八几大个坐在那缩成一团,腌巴巴的跟打了霜的小白菜似的也是可怜。
他叹了口气,拿拐杖敲了敲桌子腿。
“唉,你个讨债的小鬼。”
“摆个哭丧脸干啥,你这把那人上道以来做了什么干过什么弄清楚了没,只要没做哪几项大的,到时候转个污点证人减减也能成。”
方翔锐一听,立马抬起了头,那双眼睛里仿佛盛满了天上小星星,亮晶晶的盯着对面的老邓头。
“得了,你小子把对小姑娘那套收起来,给我一老头子放什么电呐!”
“走了啊,记得交报告!”
“老邓头!”
“又咋的?”
“那人不是个姑娘。”
这话音刚落,方翔锐裤兜里的手机一阵狂振。
接起一听,果然是那条杂鱼被发现了。
方翔锐只顾着把饭钱扔桌上,收了线就急忙赶了过去。
留下老邓头边跺着步边琢磨着。
「不是姑娘?」
「那是个……结过婚的少妇?」
「总不能是个男人吧。」
等方翔锐赶到的时候,孙亦航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
正好看见孙亦航在那检查尸体。
手法挺熟练的。
老早到了的小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汇报着。
“哎呦方哥,这人好像是乔四爷的小舅子!”
“方哥这咋整啊,这谁这么缺德啊杀了人往我们地盘扔,不知道头儿跟胖头鱼有过节啊!”
“什么呀,就是有人故意的挑事,况且这家伙难道不是活该吗?小晶姐的闺女就是被他整疯了,我看是磕药过量high死的,怨得了谁啊?”
叽叽喳喳的,吵得方翔锐脑仁疼。
“行了,先把尸体收拾了,孙……孙亦航你别鼓捣了,过来商量商量。”
孙亦航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起了身走了过来。
“这人是乔四爷的小舅子江诚。”
“身上有几处枪伤,多半是新鲜的,但很奇怪,没有任何一处枪伤是致命伤。”
“这人常年磕药,很大可能是磕药过量或失血过多致死,期间遇见仇人寻仇,但为什么死在这很奇怪。”
方翔锐听完,他只觉着孙亦航这观察力和知识储备做什么不好,为啥非得干这肮脏事呢?
“方翔锐你发什么呆,你看这事怎么办好?”
“目前消息还没走漏,但也瞒不了多久,我看先跟展爷说——”
“孙亦航,你早上是不是没刷牙?”
“……是又怎么样,我没来得及怎么了?”
“方翔锐你脑子被驴踢了吧,现在重点是江诚这事怎么办!”
“你不也一样没漱口嘴里一股小面味!”
他看着炸毛的孙亦航突然就笑了。
就算要陪着他一块沉沦他也认了。
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他叫黄宇航还是孙亦航,他始终都是那个人。
“方翔锐你是不是有病?你笑什么啊?”
“对,我得病了,相思病,不过现在好了。”
“我笑你可爱,跟你以前养的那只猫一模一样。”
“真的。”
“你打我做什么,我夸你呢?”
“……我今天不打死你我不信孙!”
“你不本来就……啊——别打脸啊!”
“那跟我姓方吧,方亦航也挺好听,你觉得呢?”
“嗷——”
一旁收拾着尸体的小弟们窃窃私语。
“哎,我听说小方哥和新来航哥有一腿。”
“真的假的?难怪方哥这长相居然没有女朋友!”
“真的真的,你看他俩都穿情侣装了还打情骂俏的。”
“真的哎!都是黑色皮夹克!有点帅。”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活在这世上,可即便我如此小心,还是偷生出了几分本不该存在的念想。
那么,你呢?
你的嬉皮笑脸和白烂话之下,又掩盖了什么?
若要图我情真,你又有几分真意。
文不对题,可能以后改。……………………………………………………
听说谈情说爱要比杀人浪漫。
「下雨天,适合杀人。」
方翔锐忘了自己是从哪听来的这句话。
他在接到那个电话前,刚刚杀了一个人。
血水混合着雨水从他脚下流过,又很快的被新的雨水稀释掉,最终被无情的冲刷进下水道。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被雨声掩饰的静谧。
他抬起手抹了把脸,靠着巷角边霉点斑斑长满青苔的旧墙接起了电话。
许是屋檐太窄了,顺着檐角滴落的雨水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耳侧,然后沿着肌理纹路向下滑落,直到在颈侧没入黑色皮夹克领口。
电话是展爷派人打来的,说是晚上有个饭局。
方翔锐一边心不在焉的应着,一边把玩着着手里的匕首。
他喜欢用枪,但身边总带着这把匕首。
它看起来是旧物,却没有开过锋。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耳边渐渐的嘈杂起来。
原来雨已经停了。
晚上的饭局自然是安排在了某个高档会所,外头极简主义,内里倒是富丽堂皇,奢侈的简直不像话。
方翔锐难得穿着修身的休闲西装,外套敞着,衬衫领口也开着,露出一小节锁骨,配着宽肩窄腰大长腿,好看得让前台迎宾小姐都红了脸。
光论长相,谁也看不出方翔锐是做那般营生的。
他对着前台笑了笑,嘴角边露出了两个小梨涡,纯良而又狡黠。
想那刚才红了脸的迎宾小姐这会子可能已经过呼吸了。
还没等人迎宾小姐缓个神上前做自己的本职工作,方翔锐抬起腿就走了。
不过没走几步,就被跟在一旁的手下小声提醒。
「方哥方哥,您方向又反了……」
得,第数不清多少次装逼失败。
全赖该死的方向感。
方翔锐活好。
这话道上人说得就表面意思,活干得那叫一干净利索。
但除此之外,也就一普通人。
不对,得再除个长相。
其他毛病也一大堆,自恋、犯蠢、冲动还方向感极差……
这刚被手下好心提醒一句,方翔锐就较上劲了,噔噔噔长腿一迈,也没管人跟没跟上,按了电梯就坐着跑了。
手下小弟心里苦,腿短天生的没办法啊。
方翔锐出了电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顺着自个儿的方向感走,至于房间号多少,反正都在这层总能找到的。
嗯,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这会所的长廊弯弯绕绕,走着走着似乎又走回了那个电梯旁。
方翔锐看了看时间,算了还是等自己小弟上来带路吧,不然迟到了又要被罚酒。
不过今天展爷能有什么事?除了有点缺人最近太平得很。
他这样想着,一边屈着一双长腿乖巧的靠在电梯边等着。
墙还没捂热呢,电梯就上来了。
门开那一瞬间,方翔锐也跟着抬眼扫了一下。
得,这一看腿长就知道不是自家的短腿小弟。
但来人越走越近,方翔锐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修长紧实的腿,被裁剪得当的修身西装包裹的腰身,还有略微挽起的袖口下露出一小截戴着黑色绳结的手腕。
视线再往上移,熟悉肩颈线条向上延伸,下颌线也是利落秀气。
再是一张好看的脸,亦是一张在他年少场景里反复出现的脸。
他的胸腔鼓动着,咚咚咚,有什么在反复敲击着他的心房。
他记得他的名字,那三个字卡在喉口呼之欲出。
“黄……”
「黄宇航!」
最近一次喊他的名字还是梦里的事。
方翔锐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他喊出半个字便没再说下去了,因为他想问得事情太多了。
这些年你在哪里?
过得好不好?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什么。
方翔锐一点也没注意到对方什么表情,他自然而然的伸手捉住了他的手,温暖鲜活的触感,这不是梦。
然而对方显然被吓了一跳,试图挣脱开来,但方翔锐使出的力气之大,生怕人给跑了。
“这位先生,请你放手,你可能认错人了。”
被陌生人捉着挣不开手,还依旧保持着良好的修养。
方翔锐盯着眼前这张脸,怎么可能认错?
“你装,你接着装,你说不认识你良心不会痛吗?”
“你要不是黄——”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被对方另一只手给捂上了。
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哎呦,方哥方哥可算找着您嘞!”
“这是东门直通的电梯口,您咋跑这来了,房间就在你上来的那个电梯旁边啊我的方哥哎!”
手下忙着抱怨,这噼里啪啦说完才发现这眼前是个什么鬼情况。
“不是,方哥你这是……”
手下话音刚落,电梯门又叮的一声开了。
这回出来的也是熟人,展爷。
“哟,小方这回先到了。”
“不过,你这是……”
“小孙也在?小方你和小孙认识啊?”
方翔锐听着一脸懵逼,什么小孙?
被展爷唤作小孙的熟人放下手转身笑盈盈的回道。
“原来这就是展爷您要介绍我认识的人啊。”
“那可真有点巧。”
“我这出电梯急了没站稳摔人身上了,正赔礼道歉呢。”
展爷熟知这两人秉性这么一看倒也八成没差了。
“哈哈哈哈,巧的很巧的很!”
“小孙我是知道你平衡感一向差的很,这一天下来不知要摔个几回。”
“小方这看起来是又迷路了吧哈哈哈哈……”
站在方翔锐身后的小弟把刚刚那情景可是看了个结结实实。
他可没听说过哪国礼仪的赔礼道歉是拽手捂嘴的。
眼看头儿和展爷他们都向长廊另一头走去了,他也顾不得多想就立刻跟上了。
然后就听着展爷调笑着。
“你说说他们这两人一个没方向感一个没平衡感,配起来匀一匀倒是挺好哈哈哈哈……”
小弟抬头看了眼前头两个盘顺条靓的大帅哥,得,别说,配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进了包厢,一行人坐定。
酒尚未过三巡,方翔锐发觉这饭局还真就是介绍他俩认识认识。
这小孙吧,据介绍全名孙亦航,以前是在北区干事的。
这活干得好,又曾经救过展爷的宝贝养子,便很快提拔上来了。
正好方翔锐管理的西区人手有点缺,就调过来补缺口做个协作管理。
方翔锐听着满腹疑惑,视线就全然没离开过孙亦航,他想着,这家伙要真不是黄宇航,那只可能是黄宇航的孪生兄弟。
不过方翔锐这人一贯死脑筋,认准了的东西绝对不会轻易改变。
这饭局还没完,展爷就接到了个关于他宝贝养子的电话。
搁下筷子披上外套就打算先离开去解决儿子的问题了。
“哎呦,小方小孙这对不住了,我家那孩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这饭局的主角啊是你们两位,我这老头子在你们都约束得很,继续吃继续吃,我这先走一步了啊。”
说完就赶紧赶忙的走了。
留下尴尬的小方小孙以及更尴尬的小弟。
这做小弟的最懂得事情自然是察颜观色,这一看气氛不对,小弟很自觉的找借口跑了。
方翔锐和孙亦航筷子倒还没放下,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毕竟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方翔锐呡了一口清酒,冷冽的酒香格外好闻。
顺势搁下筷子,开口道。
“黄……哦不孙……”
“我叫孙亦航。”对方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方翔锐有点生气,更有点不爽。
他知道对方肯定一直在撒谎,不然那个捂嘴的举动又是几个意思。
“孙亦航?呵——”
“别骗我了,现在这包厢就我俩,有意思吗?”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那个时候你明明告诉我你读大学去了,你——”
孙亦航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我都说过了,方先生,我是孙亦航,我之前虽然听过你的名字,但并不认识你。”
“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呵——你装,你继续装!”
刚才喝的清酒,看似度数不高,后劲到不小。
方翔锐感觉自己头皮有点充血,活生生的故人坐在自己面前,身材长相甚至吃饭的一些小习惯与当初别无二致,他却拒不承认?
他跟孙亦航隔着两三个空位,起身便往孙亦航旁边坐去。
孙亦航的筷子倒是一直没搁下,但倒也没见他吃了多少东西。
他见着方翔锐坐过来倒也不觉得怎样,反正就是不认识。
可方翔锐这酒劲一上头,就有点不管不顾了。
他一把搂过孙亦航的腰,将人径直带到自己怀里。
孙亦航哪里意料到对方这么大胆,根本没有防备,手里的筷子也跟着跌落在碗碟上,丁零当啷直作响。
接着方翔锐要做的事情就很幼稚了。
对,没错,他印象中的黄宇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却是别人挠他痒痒。
他刚知道的时候可是嘲笑了很久,顺便收了不少黄宇航的白眼。
他可顾不上孙亦航的反应时间,锁在对方腰间的手不老实的挠着,呼吸间的热气吹在对方的颈窝里,小麦色的皮肤也掩饰不住瞬间泛起红的耳朵尖儿。
但更让孙亦航受不了的是腰间作乱的双手,他开始还一直试图憋着,但腰间一块敏感得很,他又确实怕痒,不得不尽量只发出小声的抽气声,可又着实忍不住,没一会儿呻吟声从唇齿间溢出,自然是一发不可收拾。
“……啊……方……方翔锐你……放开……”
“你听见……啊……啊嘶……放开……”
“啊——”
方翔锐见状,只能更确定就是他。
于是更收不住手了。
“你不是说你不是吗?”
“还一口一个方先生?”
“装,你接着装啊,你不是很能装吗?嗯?”
手上作乱的动作愈加过分了,西装外套早就在挣扎中散开,方翔锐顺势撩开孙亦航扎得好好的衬衫,直接接触到他腰间触感良好的皮肤。
讲真那手感比隔着衣服好多了,紧实的腹肌,肌肉线条上下延伸着,怎么摸怎么挠那都是一种享受。
孙亦航是真忍不住,虽然方翔锐比他高一些,骨架也比他大些,换作平常他肯定也能挣脱,可方翔锐来这么下三滥的一手,他力气直接被泄了一半,腰间完全是软的,根本使不上力,要不是方翔锐手撑着他,他早就滑下椅子了。
而最尴尬的是,腰部那一块是他的敏感带之一,方翔锐的手长年握枪形成的老茧随着动作反复摩挲着那里,过电一般的感觉一阵阵传来,简直要命。
可讨饶根本无效。
孙亦航一边抵着方翔锐的胸膛,终于是咬牙切词的抛掉了所谓的风度,难得压抑着喘息爆了句粗。
“操你妈,方翔锐你他妈给我放开!”
方翔锐捞起他的腰,压低声音紧靠在他耳边说道。
“嗯?谁操谁?”
“我们又不是没上过床,你他妈身上哪个敏感带我不知道?”
这么搞,不起反应真的很难。
本来像点染一样的红色在耳侧瞬间蔓延开来,孙亦航只觉得自己与对方相贴的部位越来越烫,继续放任下去可能会爆炸。
两个人都察觉到了事情正向着一个快要失控的方向跑去。
可方翔锐根本刹不住车,他轻轻咬着孙亦航红得快要滴出血的耳尖,手已经试图向下摸去,修长的手指一路撩拨下去,就像在点火,顺便把自己也给推向了燃点。
孙亦航身上烧着,但脑子清醒得很,自己的生理情况和腰下那个硬物的触感真的非常不妙,可且不说他能不能接受来一发陈年旧炮,就说这地点压根就不合适,随时随地都有人会进来。
他试图够着桌上那杯他还没喝几口的清酒,想倒到精虫上脑的这家伙头上让他清醒一下,但身后方翔锐把他锁得死死的,伸出去的手刚触碰到冰凉的杯体,又被迫分开。
但俗话说得好,这事情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有人拧开门把进来了。
而方翔锐和孙亦航根本来不及分开。
进来的是展爷的宝贝养子——展逸文。
孙亦航待人一贯好得不得了,又曾对他有过救命之恩,自此展逸文坚定不移的成为了他的忠实迷弟。
展小少爷一见眼前的情形,两人、独处、衣衫不整、面色潮红,这几个关键词一串联,得出来的结果就是——
“哇靠!方翔锐你居然性骚扰我哥!”
还真的无法反驳。
暴脾气的展小少爷哪里忍得住,径直冲上来就把自己手里拎得的足球往方翔锐头上砸。
方翔锐迅速抱着孙亦航就往一边躲去,可这是在椅子上又不是沙发,这下两个人在地上直接滚作一团,看起来更像那么回事了。
孙亦航被方翔锐压着根本喘不过气来,不过力气好歹恢复了些,使劲推开身上的人打算起来先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这还没起来呢,又呼啦啦进来一帮子人,领头的就是展爷。
展逸文一看老爸来了,直接就去告状了,这边孙亦航根本顾不上捂住他的嘴。
“爸,方翔锐他性骚扰我哥!”
展爷看着地上这两人的状态,还确实蛮像那么回事。
可话又说回来,小孙虽然长得好看吧,毕竟是个男的,小方这长相摆出去也是缺不了人的,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对男的这样那样吧。
已经成功爬起来并整理好衣冠的孙亦航,只能忍着刚刚发生过的一切,礼貌的微笑着面对眼前的境况。
“没有没有,小少爷他误会了,我刚刚是在跟方哥争谁结账呢。”
“酒劲上头,两个人火气都上来了就有点急。”
“小少爷看我俩争执以为我被欺负了,只是误会。”
方翔锐一边整着衣领,一边配合着孙亦航的即兴表演。
“对,就是这样。”
“而且我发现我跟亦航啊特别投机。”
“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展小少爷拎着自己的宝贝足球翻了个白眼。
「呸,方翔锐个锤锤手都伸到我哥衣服里了,当我瞎啊!」
不过介于孙亦航一直给他使眼色,展小少爷还是很听话的闭了嘴。
饭桌上推杯交盏,交言甚欢,似乎完美的解决了这破事,特别是展爷看起来没有多想的样子。
至于之后,传遍整个西区的八卦——小方哥和新来的有一腿这事,那就是孙亦航以后要头疼的问题了。
终于he了,生生世世
*系列完结篇
前篇,,番外
*糖,神逻辑,OOC,HE
*HE大法好&
酒吞刚认识茨木的时候,觉得他大概有些不爱说话。
这倒没什么,很多人都不爱说话,只是不知为何他就看不惯茨木不爱说话,觉得他不该不爱说话,他要是不爱说话,就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就开口说了一句。
“你怎么不爱说话。”
茨木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酒吞,看了一会,然后笑着说。
“以前当过一阵子哑的,一时半会还没改过来。”
就这么两句话,作为寒暄未免有些太过草率,却透着一股子似是故人来的味道。
大概是这种似是故人来感觉太过来势汹汹,对彼时还是少年的两人太过沉重,所以心照不宣地,就都选择了回避。
说起来两个人姑且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酒吞家算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对唯一的幼子说不上关照有加百依百顺,也是样样都不能缺他的,年纪尚小酒拉着他学四处学东学西,美其名曰古典国学陶冶情操,也并不是求他学成什么一方大家,只求强身健体修身养性,然而酒吞兴趣缺缺,逃起学来也是一把好手,家里知道他的秉性,只好去问他想学什么,柔道剑道弓道空手道茶道一字排开,酒吞想了想就说,弓道吧。
然后真到了去道馆的那天司机却送错了地方,把他放在了剑道馆的门口,酒吞下来了才发觉不对,心里有些不悦,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也没处发脾气,彼时剑道馆还没开张,只有茨木坐在门前,穿着白色的剑道服,束了木屐,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着自己不听话的柔软的白发,一把几乎要比他还高的刀靠在他的肩上,整个人活像是从时代剧里走出来的,看到他来了,抬起头来,大概酒吞当时刚好是逆光,他一抬头,就被光刺得一双眼睁大了,一双与众不同的金眸眨了眨,然后说。
“你来得太早了。”
他说得没错。
自此酒吞也就没再提过什么弓道。
茨木是剑道馆家的小儿子,从小就在道馆里,每天都能看到他拿着刀练习,只是旁人练的都是木刀竹剑,只有他的是真刀,且总是那一把,可见那刀是他一人所有的,练习的地方也与旁人不同,占了道馆的一隅,不会和他们在一起,且总是背对着人。休息的时候经常看见他两手的袖子卷起来到上臂,用绳子绕过脖子后面束起来,一手握着刀柄,刀锋向下支在地上,另一手握着一瓶橘子汽水,凝结的水汽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一直流到肘关节那里,才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这时候酒吞就常常盯着他的背影发呆,想或许该走过去找他打个招呼,聊两句,可潜意识里又觉得还不到时候。
然而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到时候,他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大概还要再等等,最好等得久一点,长一点,千万不能太快,他已经来早了,就不能更早。
有一天也不知是谁突然说茨木并不是道馆长家的亲生孩子,是个不得宠的养子,顿时大家纷纷表示对只有茨木一个人能拿真正的刀而不满,十来岁的楞头小子对武士刀这种东西有着特殊的欣羡,在他们看来茨木就仿佛一个独霸了校花的书呆子,需要给他点教训才成,不能让他得了便宜卖乖,一帮人决定放课后去堵他。
酒吞也跟着去了,后来想想他对堵茨木这回事是断然没有什么兴趣,也不觉得茨木真能从这帮人手里吃什么亏来,只是觉得跟茨木有关的就去了。果不其然,那天一帮人被茨木揍了个底朝天,酒吞也就是一边看着,之后打完了,茨木看着他,竟也丝毫没有生出这一个也是帮凶的想法,酒吞多少就有些感动,鬼使神差地就伸出一只手来,说道。
“我们回家。”
说完以后有些后悔,他们也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交情,茨木很难说会是什么反应。
茨木似乎也是有些惊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站在他面前像是左思右想了好一阵,终于拉住那只手。
仿佛是一下就水到渠成。
两人手拉着手到了茨木的家门前,他家的一个早就成年了的哥哥恰好在门外与人谈天,看他们来了,给了他们一点零钱,茨木拿这一点钱给酒吞买了汽水,回来和他并排坐在玄关,家里长姐端了待客的点心放在盘子里摆在两人之间,夏天的院子里有蝉鸣,想去找到蝉却又马上噤声不见。
事实证明书也好戏剧也好都是胡说八道,他既不需要一个什么惊世骇俗的回眸,也不需要一句惊天动地的情话,他就是坐在茨木旁边吃了口点心,喝了瓶汽水,然后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
他喜欢茨木。
那一阵子剑道馆里流行起打茨木的擂台赛。
剑道馆长的儿子自然是馆里最好的,一帮少年太年轻,想出了堂堂正正决斗那一套来,茨木不跟他们认真,也不上木刀就拿他常在手里那把,刀鞘都不拔就能把人都打下台去。
馆长毫不在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自己的小儿子既不管教,也不维护。
除去茨木,酒吞就是这里最好的学生,馆长不苟言笑也总是忍不住称赞他,说如果是生在刀剑的时代,肯定是要出人头地,酒吞对旁人的长辈架子向来不以为然,就不屑地说,那可真是可惜了。
馆长就摇头,要我说是幸好。
酒吞一愣,馆长也不管他什么想法,直接就说。
“你跟我儿子打一场。”
后来想他大概是想让酒吞赢过茨木来结束这场小孩子的闹剧,不知为何仿佛所有人都对酒吞能赢笃信得不得了,其他学生信,馆长信,天信地信,茨木被父亲乖得不得地牵着过来,活像一块看板一样被放在道场的另一头,握着刀,摆好架势,酒吞看着他那双暗流涌动的眼,一下就明白了,连茨木也是信的。
他就没来由地觉得很无奈。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给酒吞加油,让他赢个漂亮,把茨木揍个底朝天,把仇讨回来。另一边茨木已经做好了迎战的架势,酒吞紧张得满手是汗。
他满心都想的是,这回我不要赢,一定不要赢。
事在人为,他最后果真是输了,不仅输了,还差点丢了条命。茨木的刀是真刀,酒吞和他见招拆招,打了久了把人气着了,突然把刀鞘一丢在旁人惊惧的叫喊中劈头盖脸地就朝着酒吞挥下去,刀既然出鞘了,酒吞再不用全力就真的会死,他是想酒吞好好地和他打,结果却是酒吞差点就被茨木一刀切,这一刀堪堪划过他的脖子,当即就见了血。
而周围乱作一团冲上来的时候酒吞满脑子想的却是,成了,我可算是输了一回。
说的就好像他赢过好多遍了那样。
后来医生说这一刀特别巧,没有划开动脉也没有伤及喉咙,说真是万幸,只有酒吞心里知道这不是什么侥幸不侥幸的事情,茨木他和他那刀浑然一体,这点本事肯定是有的,他是打急眼了,但又不是杀红眼了。
从麻醉里清醒过来酒吞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茨木,那家伙靠在他的病床上,在消毒水味的白被子里蜷成柔软的,白白的一团,仿佛才哭过,脸上一个五指印,挨了打了,酒吞突然就很得意,偷着伸手揉了揉。
原来先喜欢上一个人是这么累的一件事情。
出了院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剑道馆找茨木,至于为什么不去他家找,他也不知道,直觉就告诉他去剑道馆。
剑道馆出了事以后生意不景气了一些,里面没亮灯,门也没开,但是他就是知道,茨木就是在里面,所以他把门踢了,踢坏了,拆了,闯进去,只因为茨木不给他开门,他果然把茨木逮住了,茨木和他的刀,他们在夕阳透过窗户落下的阴影里难过地看着他。
于是他一下就没了底气。
茨木难过地问他,“你怎么会输了呢?”
这一问酒吞一下就又有底气了,“我怎么就不能输呢?你比我有本事,再打一万遍,我还是输。”
茨木气呼呼地抬起头瞪他,“你知道输了代表着什么?输了的可是要听赢了的人的话,以后就归赢了的那个,身心都是他的了。”
酒吞实在无法吐槽你是哪个年代穿越过来的,被那双小猫一样的金眼瞪着,说不出口,就赌气,又说了一遍。
“我就是输了。”
于是猫眼睛的茨木当即就扑了上来,活像只野生的小豹子,又抓又咬,挥舞着拳,朝着酒吞就打,可是酒吞打定了主意了,就是不还手,就是要输,他倔起来十头马拉不住,茨木压根拗不过他,舍不得杀酒吞也舍不得打,酒吞又打定主意要输给他,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侠客也不是什么茹毛饮血的恶鬼,他遇到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情了,就什么办法也没有。
于是他大哭了起来,一双眼都让泪水浸透了,整个人都被悲伤浇透了。
他哭着说,“你应该打赢我的。”
酒吞彼时还什么都不明白,他被哭慌神了,手忙脚乱,原来喜欢的人被自己伤了心是这样难过的事情。
好在茨木也没有哭太久,抽抽噎噎地跪坐在酒吞面前,两个人一个哭红了眼睛一个打肿了脸,互相看了看,突然都扑哧一笑,想不明白之前的坚持都是些什么。
酒吞问他,“你为什么非要我赢你?”
茨木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哑着嗓子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把我打败了,你把我打败了,我才能跟你做朋友。”
酒吞装作一脸的豁然开朗,说道。
“傻瓜,梦都是反的。”
于是他们就成了朋友。
茨木总算是开始与酒吞熟络了起来,剑道馆一家心里过意不去,对他颇多关照,常差茨木送些点心,带一两句话。熟了一点以后,酒吞才明白外人说茨木是个养子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剑道馆一家上下人不少,兄弟姐妹好几个,叔叔婶婶更是多,总归是横竖对茨木有些说不出的不同,仿佛他并不是这家捧在手心上的小儿子,而是一位座上宾,虽然尊贵,但毕竟是个外人。
那时候两人已经是吃一碗饭喝一瓶汽水的交情了,有一天酒吞就跟茨木说起这个来,剑道馆正值午休,茨木嘴里塞满了炸鸡,咬着筷子,手里抱着便当的食盒,眼睛睁得圆圆地看着酒吞,然后一并弯起来笑,说道。
“何必在意这些小事。”
酒吞托着脑袋斜着头看他,天台上的风吹得醉人,仿佛嘴里叼着的牛乳吸管吸得都是酒了。
“那你说我该在意什么?”
茨木拿着一双筷子上下比划,什么天下,什么大业云云,说的酒吞无奈,于是把自己便当里的炸鸡塞给茨木,再把他碗里的梅干捡过来。
“要是换个人呢,”酒吞说,“那天要是别人叫你跟着走,你也走吗?”
“那哪能呢,”茨木不以为然,又仿佛有点气酒吞这么问他,说,“你喜欢吃梅干吗?”
“喜欢。”他扯谎说。
然后茨木就把梅干抢了回来直接塞进嘴里,想露出副得意相来,却被酸成了丑兮兮的一团,好一阵子才顺过气来,酒吞就想,难得他人长得好看,却是个傻的。
后来茨木要升学了,家里就干脆把他转去了酒吞就读的高中,说是觉得茨木一直也没朋友,就干脆送到酒吞面前,办入学手续之前还特地来酒吞家里打了声招呼,酒吞的母亲有些不高兴,任谁家的儿子差点让人一刀封喉,哪怕是小时候的事情,做母亲的肯定都不高兴,倒是他父亲十分高兴,觉得自己的儿子有胆子,不怕刀不说,还气量非凡,与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也能做成朋友,这才是他们这等名门望族之子该有的度量。
而酒吞就只有一个想法,以后能天天见到茨木了。
茨木恐怕是最开心的一个,一天下去想出来个新词,拉着酒吞挚友长挚友短,再加上他常年穿着的那身剑道服,腰间死也不放下的那把刀,活像是个穿越的,酒吞被他烦得有点恼,又恼又暗自欢喜,想说他两句,又想起他当初那套成王败寇的旧时代胜负论,觉得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也就认栽,大不了别人问起来,就说是他小时候得过绝症中二病,能治好已经实属万幸,留一点后遗症大家睁只眼闭只眼吧。
两人没被安排进一个班,青梅竹马也没有那么多刚刚好的事情。有了剑道馆以外的时间了,才发现过去老看茨木耍刀弄枪的仿佛是个不好惹的,其实当真是个傻的,有时候气得酒吞分分钟想把过去那个把他当高岭之花的自己给掐死,不过茨木很听他话,他说,茨木你应该多说话,他就真的试着多说,可是茨木的生活十分简单,只有剑道馆和酒吞两样,他说不下去,酒吞就让随便说些什么,于是他就念剑道的口诀。
忘生,忘死,忘我。无念,无想,无敌。
酒吞问他,“你念这么久,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茨木摇摇头。
他就想,幸好茨木傻,又有点后怕,幸好茨木傻。
又好看又傻的茨木唯独有一样东西是别人碰不得的,就是他那把刀。
这把刀毋庸置疑是茨木一个人的,刀穗上有个铃铛,上面刻了茨木的名字,可是字迹斑驳,磨得似乎都要平了,仿佛至少也是几十年的光景,茨木太年轻,这字肯定不会是在他出生后刻上去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就成了一个谜,然而茨木不说,酒吞也就不问。平日茨木把这刀得要命,什么时候都要带着,连上学也要拿来,也不知道剑道馆一家到底是怎么想,说是打小就这样,也由着他,自然是带不进去校园里,每天锁在储物柜里,下学的时候就再拿出来。
每天下午和酒吞一起回家,两个人并排走着,酒吞在右边,茨木就在左边,被茨木右手握着的刀,就横在两人中间,无数次酒吞想要握住那只摇来晃去的手,摸到的却只有刀鞘上凹凸不平的花纹。一点一滴地,就成了贯穿整个他童年的遗憾。
谜团解开的是高三那年的暑假,他们十八岁。
暑假的作业是星体观测,酒吞家里有望远镜,借了茨木家高高的屋顶,在酒吞看来不过是借机出来玩而已,甚至还偷买了几瓶啤酒和茨木喜欢的那款橘子水,茨木难得穿得随便,高中制服的白衬衫上有灰尘和美工课的颜料,衬衫角有一半掖进牛仔裤,却还是忘不了带着那把刀,夏天白色的短发汗涔涔地黏在脸上,认真得不得了一门心思扑在望远镜上胡捣鼓一汽,急得头上简直要冒火。
“你急什么?”酒吞懒洋洋地坐在屋顶上开了罐啤酒。“星星不会跑的。”
茨木边继续捣鼓边说,“挚友聪明非凡,这点小事当然不放在心上,我就没那么聪明,只好多费事了。”说的时候腰间的那把刀上的铃铛被夏风吹得来回叮铃叮铃地响,酒吞有一点醉了,这一点声响让他觉得百爪挠心,于是坐起来,撑着身子,想让茨木坐到自己旁边。
“茨木。”他喊道。
茨木在原地哈哈哈地就笑,“挚友这是在叫哪个。”
酒吞这才明白,原来不是刀给了茨木才刻上了他的名,而是刀原本就叫茨木,给了他,让他随了刀的名字。
于是他马上就顺着打趣,“我叫的是刀那个,要他自己走来。”
茨木听了,越过那台怎么也不好好工作的望远镜朝着酒吞探了探头,然后把手里的那些一并丢了,拿起放在脚边的刀走过来,走到酒吞面前,单膝就跪下,双手把刀举起来。
这一瞬间让酒吞觉得似曾相识,仿佛曾经看过无数遍,每一遍都是刻骨铭心,叠在一起,反而不知该回忆哪个,于是他真的接了过来,接过来,拔出来,舞了一个刀花,刀穗的铃清脆地随着他的动作呤呤作响,银色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如水的光,茨木看着他笑,眼睛像月。这把刀曾经划开过他的喉咙,如今却在他手里,这个人曾经日复一日地背对着他舞刀,如今却坐在他旁边。
看酒吞把刀收下了茨木好像也了却一桩心事似的,也不管什么天体观测了,也不像是时代剧里面那样跪了,大大咧咧地坐在酒吞旁边。
“挚友你还记得我过去跟你说我做了一个你把我打败的梦。”
看酒吞灌了口啤酒点点头,就又说,“其实我还梦到你把我打败了以后,我就喜欢上你,你却不喜欢我,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度过了一生,到了来世再一遇见你就又把我打败,我就又喜欢上你,周而复始的,每次都一样。”
酒吞摇了摇头,捏扁了手里喝空的罐子,“都跟你说了,梦是反的。”
茨木看着不像是明白了,就说,“那挚友你说哪里开始就是反的?”
酒吞把捏扁了的罐子朝着夜色里用力地丢了出去。
“打一开始就反的。”
茨木点头,“也是,那时是你输了。”
酒吞无奈,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发呆。
他确实是输了。
于是一天到晚刀不离手的就变成了酒吞,茨木好像特别喜欢看酒吞拿着这把刀,酒吞来喊他上学,他拉开拉窗往下望见酒吞一脸不高兴地握着刀站在下面,马上就能笑成一朵花,虽然酒吞其实更想用这只手握住他的手。
酒吞家里也不是傻的,看出端倪来了,因为种种可以预见的原因,越发地不待见茨木,有时候要不是酒吞拉着进门的,是找上门来,或者是独自来的,总是会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骗回去,又不能进又不能走,就在不远处等着,每次都要等酒吞左右不见人去找他了,才知道家里又拿了怎样的傻话来唬他,气的就凶他。
“你怎么就这么傻?这种理由你也信。”
茨木低着头,就有点委屈,“我不走,也不能怎样,那是你家,也不能闯啊。”
酒吞理亏,只好以后但凡约他来了就要在门前等着,自此也就终于知道了等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一分一秒不长久,心绪万千最折人,无论来的人最后有多准时,他总觉得等了太久了,而茨木似乎是比他还要明白他的心思,总是来得很早,比他还要早,平白吃很多白眼口舌,这让酒吞总有些不明白他,在他看来,茨木原本很难懂,接近了又很好懂,原本很傻,看久了,又总觉得其实并不是真的傻。
终于有一次,茨木上他家来找他被他母亲骗出去正好被他撞见,他二话没说拉着茨木就跑,茨木跌跌撞撞地还没爬起来就被拉走,跑得踉踉跄跄的,摔光手里抱着的礼物盒子,身上那件白色的毛衣被酒吞扯得几乎要掉下来,跑了好一阵子才稳,拉住了他的手,与他一起跑。
他们跑了很久才停下,停下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坐下在地上,他们在小溪的边上,月亮在溪水里面,茨木看着他,问他。
“我们去哪里?”
酒吞其实也心虚,嘴上却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只要和我在一起就行了。”
茨木看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月亮映照在里面,就像映照在小溪里那样。
然后茨木说。
“好啊,可是挚友,我得把刀带上。”
他说的极认真,极平静,一双眼睛是亮的,将酒吞全然包裹在其中,就仿佛他说得是真的,他真的只想回去找他的刀,而不是想送企图抛下一切与他私奔的酒吞回家。
酒吞突然就有些没来由的难过,这一点的难过在夜色里一点点地变大,最后像是洪水一样地,一发不可收拾,他点点头,又点点头,说道。
“好吧,我们回去拿。”
于是他拉了茨木的手,这是头一次没有一把叫茨木的旧刀横亘在二人之间,夏末的虫鸣在路边,稀疏的萤火从草丛里升起来,照亮了前面的路。
他终于明白,茨木不傻,也不晦涩难懂,茨木只是喜欢他。
剑道馆改建了。
据说这一家原本也不是开道馆为生,而是铸刀的手艺家,颇有些运气,几代前就得皇室敬重,到现在子孙还会是每年为皇室铸刀,每年做不了几把,在如今也算是国学大家了,家里的几个孩子都也开枝散叶,馆长也想要带着夫人去乡下修养安度晚年,不过也有人说他们是因为得罪了人才走。
家里唯一还未成年的小儿子甚至在一家尚未搬迁的时候就已经送走了,问去哪里,也不肯告知。
茨木的母亲是个皮肤苍白的盲眼女人,独自接待了上门要人的酒吞。
“就算他不是你的孩子。”酒吞说道。
女人却说,“他是我的孩子,我十月怀胎,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孩子。”
酒吞有些惊讶。
女人又说,“就算大家都说他并不是我的儿子,甚至算不上是个人类,但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就是我的孩子。”
酒吞握紧了手里的刀,他从没听茨木说起过这些。
她用那双盲眼扫向他,“如果你做不到,就把刀还给我。”
酒吞不肯给,这把刀如今对他而言是一分希望,能让他等回茨木的希望。
“我们还会再相见,”他说,“无论他是活着,死了,化鬼了,转世为人了,碎成千片万片无处可寻了,我们还会再相见,这把刀还在这里,我到死也不会松手。”
那女人听了,点了点头,摸索着拿起了桌上的砂壶与杯子倒满了杯。
“你既然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孩子,相逢也算是有缘,前路漫漫我与你大概是再无相会,你留下来,喝我一杯酒再走吧。”
杯酒十年。
考上大学以后酒吞就彻底离开了本家去了京都独自生活,半工半读地毕业了以后留在了京都,学生时代的时候也睡了姑娘,但是没有用,他一闭眼,满世界都是当年那个穿着剑道服,抱着刀的少年的样子,没来由地就有些后悔,不是后悔遇见茨木和喜欢上他,而是后悔自己太心急,初遇的时候茨木的话一语成谶,还是太早了。
久而久之,周围认识的都知道他心里有人,也就敬而远之,他一门心思等茨木回来,也一门心思去找,可是怎么都找不到,让他简直怀疑茨木其实在躲着他。
而当他真的再遇见茨木的时候才明白,茨木确实是一躲躲了他十年。
那时候他被朋友拉去参加一个剑道比赛,说不上有水平,只不过出手阔绰奖品也不错,正好他休假,入围了能报销赴赛交通费,当作旅游去换换心情也是好的,于是顺风顺水一路打进决赛,主办方给买了豪华包厢票让他去趟东京。
茨木是他的最后一个对手,刚上场时穿着护具互相都看不出来,交手了一会酒吞整个人都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茨木肯定也是反应过来了,两个人打得越发不成样子,酒吞狠得像是要杀人,茨木见招拆招,最后也发起狠来,像是打算速战速决好跑路逃命,结果酒吞干脆不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把刀一扔就算输,冠军亚军这就见分晓,裁判司仪刚要上去,就看见冠军那个把护具一甩转头就跑,亚军更是不甘示弱,连护具都不扔直接就追了上去。
台下弯多绕多人也多,茨木没跑两步就让酒吞逮住了,死拉着不松手一把把人摁在墙上,茨木一点也没变,还是那副样子,那双眼,惊慌失措起来还是那么傻,一对上他,永远还是这么无能为力。
“我输了,”酒吞急切地压着他不让他跑,“看见没我输了,我输给你了,你就得带上我,去哪儿都得带上我,天涯海角哪里也别想跑,哪里也别想逃。”
茨木只有点头,来回地点头。
第二天他就拎着茨木上了回京都的火车,被他连夜乱塞的行李装了两大箱子,他们两个活像两个逃难的,上了车进了包间才想起来比赛的奖品还没领。
茨木一路上欲言又止好几百次试图解释,可他一开口酒吞就拉过来咬着嘴让他闭嘴,中途有一次到站的时候茨木豁出去了夺门就要跑,酒吞一下就给他摁住了。
速打,大概是皮衣自拍的产物。
下雨了。方翔锐说。
嗯。孙亦航含混不清地点头,坐在床边穿鞋,军工靴,走起路来难免有响声,但对他不算妨碍。
杀人如麻下雨天……是个好时候。孙亦航道,我的枪你给我放哪里了?
你找吧。方翔锐侧过头去:没动过。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孙亦航规规矩矩地系上自己胸前的衬衫扣子,再扎到裤子里边,清点床边地上摆放的物件。
大买卖。半晌他又有些没话找话,等我拿钱回来给你找个媳妇儿。他本意是开玩笑,但对方嘴角没有动一动的意思,于是孙亦航脸上的表情也顿了一下:怎么?
方翔锐道:伤口又开了,流血了。
活该!孙亦航变了脸色,轻轻啐了一口,自找的,怪谁?
可你也没阻止我啊。方翔锐可怜巴巴。
孙亦航从地上抓起子弹,没过两秒又转回身来:你给我看看——我给你重新上药。
你过来。方翔锐盯着他眼睛看。
孙亦航垂着眼睛走近几步,没成想被对方忽然一个饿虎扑食的姿势拉在怀里,两人一起扑在床上。
还没等他说什么,方翔锐自己先按捺不住惨叫起来:疼疼疼疼——
孙亦航说,你可真是我冤家。
三个小时前,他们刚刚完成一场性事,那是饭点过后的两个小时。两个星期前方翔锐腰上顶着个被人包扎好的窟窿敲响了孙亦航的门,自此像个大爷一样成天在床上待着,这天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非要拉着孙亦航出任务前来上一发,孙亦航对他直翻白眼,但居然也答应了。
方翔锐身上的窟窿大,险险地擦着致命处过去了,除了差点要死和疼没别的。扒开孙亦航的上衣后他就受不了了,滋儿呀叫唤说不行你得给我多亲几口,随后被对方干干脆脆地按在床上,眼见着孙亦航自己脱了裤子,露出两条线条结实紧绷的腿。
方翔锐顺着孙亦航的手臂把他拉下来,亲他嘴角,又舔,声音模模糊糊地说,你干什么?
对方喘着气摸索着握住了方翔锐的那个东西:我自己动,你记得多叫唤点,乖。
拉上了窗帘的房间里面昏暗一片,窗边是滴滴答答的水声,越来越大。方翔锐拉住对方的手,一点一点攥紧了。
孙亦航身上整装完毕,维持着被方翔锐抱住的姿势沉默两秒,道,接个吻吧。
他们重新凑在一块。
这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很平常,至少对他们自己来说。那次孙亦航刚解决完什么人回来,也许是杀了人的缘故,脸上杀气未退,撩了帘就走入厅堂,四周的人都陆陆续续和他问好,方翔锐觉得这大概是个人物。
解决了?说话的是他们老大。
嗯。孙亦航点头,惜字如金,在周围环视一眼,跟着方翔锐身旁的空位坐下了。
介绍一下,他们老大说,这,阿方,以后在咱们这边混了,都是兄弟,熟悉以后好互相照应。那什么,你最近手下不是缺人?领回去教点日常该做的,这小子聪明。
被人点名了,方翔锐应声冲着孙亦航的方向看过去,冲他微笑了一下。孙亦航上下打量对方几眼,方翔锐觉得对方应该不讨厌自己。
后来他们也确实是互相照应了,还过了头,这都是后话。
方翔锐脑子确实好使,渐渐地位就上来了,一开始孙亦航还真的会带他做做事情,后来干脆不管。老大手下兄弟都说方翔锐在玩枪方面有天生的天赋,像上过警校一样,准!看着没几两肌肉,手居然不抖。
方翔锐闭着眼就开始嘚瑟:那是,不然老大怎么看得上我?
老大把南区三条街划给方翔锐去带了,孙亦航还在北区待着,偶尔看见方翔锐顶着一张电视上靓仔似的脸在自己面前出现,问他要不要晚上一同吃宵夜。
那个年头电视机是稀罕物品,孙亦航就在老大家里见过几次,上边的人脸他也看过的,看了半天又和身边的方翔锐对比,觉得没有对方好看。
没一起吃过几回宵夜,他们一同去出任务的时候就来了。
那天的雨和这天的一样又大又猛,方翔锐差点连身边人说的话都听不清。天边的颜色像一碗被打翻了的、煮糊的粥,孙亦航出门前心情就沉重,方翔锐在一旁悄悄看他,猝不及防和忽然抬起头来的男人对上视线。
孙亦航擦着枪无语了一会儿: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方翔锐心里想,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话一出口就拐了个弯。
——……有点紧张。
孙亦航以为这是理所当然:没事,这次我们几个都被叫上了,出不了大问题,真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过来找我。
方翔锐看着孙亦航的下颌线条点头,目光凝成一条线。
没想到当天还真的出了问题。他们一群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节节败退,在天地间的呼啸和怒号当中分散成细小的泥流。
方翔锐在手忙脚乱的撤退当中记起孙亦航说过,我们这行,打砸抢烧,什么都能干,杀人也能干,知道有报应,有报应也得干。
孙亦航还说:我无父无母,记事起就被老大带着到处跑了,他那个时候也没现在看着这么老,这么厉害。我想我是没得选择的,没有老大我就死了。
他又问:方翔锐你呢?
方翔锐含糊地笑了:我呀,我就听说老大特厉害,我就来了,其他事儿我也懒得干,当这个,威风!
随后对方也笑了,内敛沉默。
他永远记得那天孙亦航拉着他一路左冲右刺地在万物肃穆的雨夜中拔腿狂奔,除了他们这个世界似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他们最后在一条幽僻的小巷中止步,孙亦航的肩头都是血水,分不清是谁的,脸旁青筋隐隐约约地跳,神色却很平静。
混乱的枪声由远及近,和子弹一样的雨滴声混成一片,像从天上往下倒石块。孙亦航的右肩膀靠着方翔锐的左肩膀,顺手把一袋东西塞到他怀里。
方翔锐一瞬间反应过来:这是……
别怕。孙亦航道,外面雨声大,他们不一定找得到我们,就算找到了,老规矩——这是最后一点能抢出来的货了,带回去,老大不会怪你太狠。你还有多少子弹?
方翔锐看着他没说话。
孙亦航也不在意。我还有三发,够了。你要是还有剩的就留给自己保命吧。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孙亦航的语气忽然又轻快起来:祝你好运。
我从小到大都很好运。方翔锐不知道为什么语音急促起来:我分点给你,你别说屁话。
你是个好人,真的。孙亦航看他,像打量一尊瓷做的物什。
他真的是个好人吗?孙亦航怎么看出来的?凭什么这么觉得?
很久以后方翔锐都还会思考这个问题,在深夜里无端端地醒来,口干舌燥地喝水,把孙亦航的话翻来覆去想了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地觉得:孙亦航是肯定不懂的。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出来这样一个结论,是恭维还是搪塞,从始至终都不知道。
他们到底是逃过去了,在泛亮的天色中狼狈不堪地回到堂口和其他人集合,所有人脸色都不算好。
去我那里吧。孙亦航准备回住所的时候方翔锐拉住对方的手,这才意识到自己嗓音都是哑的。他们沉默地在逐渐逝去的黑夜中一前一后地穿行在狼藉之中,如同两匹偶然间在路上相遇的孤狼。
进了房间,关了门,方翔锐忽然发了疯一样地把孙亦航压在墙上,恶狠狠地亲上去,辗转摸索,从上到下,骨头和肉,全都撩拨一遍,擦擦碰碰。孙亦航没过一会儿就开始回应他,他们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滚到床上,连灯都没开。
他们像野兽互搏一样地做爱,有时候更像打架。
进行到关键一步的时候方翔锐不合时宜地停了下来,嘴里喘着粗气:……谁在上面?
妈的。孙亦航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难得一句脏口。都行,随便,你他妈到底来不来?
他们只在晚上做爱,并且只在双方的住所中。孙亦航有种老一辈特有的正气凛然,再三和方翔锐告诫:在平时不许和他眉来眼去,不许嬉皮笑脸,不许搂他的腰。
方翔锐就想,算了,反正到了床上整个人都是他的。这么想着,就又笑起来。
他俩前不久一起去参加了一场婚宴,老大带他们去的,挺敞亮,结婚的人是大人物。那天他们都难得穿了西装,平日里看都不看一眼的玩意儿,穿在身上居然意外合适。
方翔锐在孙亦航垂眼给他打领带的时候对着对方衬衫领口露出来的一小块皮肤愣神,觉得怎么看都很顺眼。孙亦航完全无视对方的眼神。
难得第一次。孙亦航吹着口哨道,挺正啊。
我哪里最正你知道。方翔锐刻意放低声音,掐了掐孙亦航的腰,又凑在对方脸旁咬耳朵:想现在就把你扒掉。
婚礼排场很大很好,他们个个长得人模狗样,并排站在老大身后一起给别人敬酒。
方翔锐悄悄蹭他肩膀:你看这样像不像拜堂?
孙亦航有一瞬间恍惚,很快又瞥了他一眼:谁是新娘?别废话了,老大听到又要说你。
他们送了点礼,又从自家老大那里拿了红包。
老大讲:你们都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将来等我发名,也有酒有肉、荣华富贵都分给你们享,做人呐,最讲究就是道义……
方翔锐不以为然,孙亦航后来脸色却不太好。
婚宴进行到后半没他们什么事了,手下一群人立地作鸟兽逃跑状散去,方翔锐跟着孙亦航出了饭店,街上人迹冷落,只有饭店门前两盏红色大灯发出暖人的光亮,半明半暗。
方翔锐快走了几步和孙亦航并肩,用自己的一只手拉住孙亦航的手,咳嗽了一声:哎,你手怎么这么凉啊,给你捂捂。
孙亦航身型比方翔锐小些,手也是,放在对方的手里居然刚刚好。过了一会儿孙亦航忍不住了:行了啊,手里都是汗,别握了。
不好意思。方翔锐当真把手缩回来,仔仔细细在自己衣角上擦了擦,又重新伸出手去:这样呢?
……能不拉人吗,都大老爷们儿臊不臊啊。
那怎么了?方翔锐止不住地笑:周围又没人注意到咱们;就算有人看到,那又怎样?
身边的人盯着地面不说话了,他俩一起在没什么人的路上散步一样地慢慢往住处走,月光照亮他们的路。方翔锐故意在孙亦航身边用不着调的声音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当晚方翔锐的兴致很高,可能是因为穿西装的孙亦航确实正点。他急急躁躁将孙亦航一把推在床上,压上去就扯开对方胸前的纽扣,动作有点急不可耐。外套被压得全是褶皱,呻吟在冲撞下变得支离破碎,孙亦航看上去脆弱又平和。
完事之后方翔锐和孙亦航一起平躺在床上,方翔锐盯着天花板望了好一会儿,道:今天那新娘手上的戒指真大真亮。
孙亦航也看头上,直视灯泡让他眼前有点发晕:想找女朋友了?
没有。方翔锐道,我都有你了。
孙亦航喉头滚动了一下:胡闹。
然后又说:那些都是文化人才弄的东西,我们不一样。我看你最近连身新衣服都不买了,钱都花到哪里去了?还是不要想些不切实际的。
方翔锐笑嘻嘻的:梦想总是要有的。
一边这么说,方翔锐一边想,这确实不一样。他知道孙亦航是会识字的,也会写,偏偏跟了现在这人,做了这样的事,真让人可怜。
孙亦航声音很低,好像想到了什么。
今天我看宴席上很多姑娘都对你有点意思,你要是有了这方面的心思,切记要从这地方脱身出去,趁你还没被老大太看重。干我们这行的,命都不好,你别看今天那新人这么高兴,说不定改天就要让一个姑娘守活寡……你是个好人,老天怎么都赏饭给你吃——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方翔锐确实生了一张好脸,一开始让谁看,谁都不相信这居然是个刚被提拔上来的混混头子。这片区域里见过他的思春期黄花闺女大抵都很难不会心动,虽然这些人也都知道这表面春风和煦的靓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更何况方翔锐总是只对老大毕恭毕敬,对孙亦航春风和煦。
能有什么后悔的事呢?方翔锐又笑了。
是我的顽固还是你的不妥协?难以抑制的坠落还是漫长无止的等待?
是你看向我的眼神还是藏在衣袖下遮遮掩掩的手?
你主动拉近我的时候呢,又在想什么?
没有的事,他说。
这天晚上的雨越下越大,方翔锐后半夜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清醒到天亮,腹部的伤口越来越疼,到后来下床都要费好多力气。
天亮后雨声小了些,他努力回忆前天晚上的细节,自己有没有错过什么重要讯息,到底漏掉了什么……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
他们的枪支是特制的,把洋枪经过整改,重新组装,装了消音器,上面涂了防水的材料。雨夜的时候用一块轻薄的塑料材质盖在上面,对着目标开枪,子弹破空的声音很快就能消失在空气里,好像从没出现过,效果最好。
孙亦航近身格斗最好,最拿手,用枪这方面比方翔锐差些——方翔锐平常自诩这群人里面的第一枪手。可他现在受了伤,只能让孙亦航顶上。
横竖左右没有睡意,方翔锐光着脚站在床边,地板凉飕飕的,带着湿气。他们这帮人对住处都不讲究,毕竟一天里没有多少时候能待在这里,方翔锐的那个临时卧室甚至有个角落会漏水。
他动作很慢地从床头柜里翻翻找找扒拉出一个小盒子,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后脑门上都是冷汗——可他不在意。
盒子表面上是深蓝的绒布,上面有一行洋文,方翔锐听女柜员说起过,意思大概是“永恒的爱”。太酸了,不懂这个。
打开来是一对对戒。
他想,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和他一起去的。
他又想,孙亦航这个傻蛋,肯定不知道……
心里有点发笑。
方翔锐办事大多稳准狠,老大确实对他越来越上心,拿的奖赏也多。他蹲在城里最大的金饰店内看了三天,终于决定拿下,出来后身上就剩两个星期的饭钱。
他想孙亦航很有审美,再挑剔,大概也会喜欢,于是反复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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