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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密婚》作者:儋耳蛮花(正文完+2番外)
晋江VIP正文完+2番外
总下载数:20 总点击数:221907  总书评数:1986 当前被收藏数: 2538 文章积分: 37,232,356& && &
夏雅:“商老师,求你了,这次考试让我过吧!我什么都肯做!”
商老师:“真的什么都肯做?”
夏雅脸红:“没错!”
商老师轻声耳语道:“那你能不能……去学习呢?!”
夏雅:靠,我要离婚!
——————————————
热闹给你、微醺给你、真情实意给你、虚情假意也给你
给你给你,都给你……
师生恋、先婚后爱、一对一,CN文,欢迎大家围观~!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婚恋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雅Stephanie、商敖冽 ┃ 配角:冷旸、贺青淳、关珊珊、顾柏也 ┃ 其它:师生恋、先婚后爱、蛮蛮花
=======================
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九门扎-西泠忆事
之 欢雅颂.八?
文章进度:连载中
全文字数:242178字
=======================
《世界第一为你》《大神逆麟》《面瘫闷骚,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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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一、婚约(一)
  若要如何,才会令一对陌生男女展开一段或执著、或平淡的婚姻。设想某天,会否有一位足够优秀的男子,能够使人第一眼就为之念念不忘。
  因为遇见他,这惊鸿一瞥就让你心甘情愿,从此你和你的骄傲,一败涂地。
  ******  
  那一天,西泠市,天气冷涩。
  冷旸刚下飞机,带着行李就直奔夏家。  
  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戴了一副哈雷墨镜,虽然看不清幽黑双眸,但露在镜片之外的脸庞刚俊。直到见着从独栋复式公寓中跑出来的小女人,原本紧绷的下颚,微有暖化的弧度。
  眼前娇小的她真心印证了“浓缩是精华”的道理。一头染成金棕色的中分长卷发、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秀眉扫上了同款色泽的眉粉、就算是素颜也显得非常靓丽、诱人的唇瓣涂着淡淡的水果唇彩,水润饱满。  
  夏雅话还没来得及好好说,已经迫不及待踮起脚抱紧他。
  冷旸用手背去擦那双眼睛,她哭得整个人的肩膀都一抽一抽的。  
  要这小女人孤身面对父亲死后留下的各种烂摊子,这一场发泄大概也忍在心里很久了吧。  
  “好了,咱们不急。”冷旸轻轻安抚,劝慰着她,“我不是回来了么?再说了我有位朋友,是律师圈的大手,有他帮忙,就能知道夏老爷的遗嘱被他们整出了什么猫腻。”
  虽说夏都泽与女儿并无血缘关系,但从夏老爷对养女的宠溺程度就不难看出,他从来都视夏雅为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  
  午后的暖阳,透过公寓附近的林中树叶照在她莹白的小脸上。冷旸瞅着她窈窕的身影,忽然手劲霸道地攥紧夏雅细白的手腕,对方不明所以的抬起脑袋。
  “我爸的律师已经在屋里候着了……”
  “小雅,这些天……想过我没?”
  夏雅愣了愣,立刻狠狠丢了他一记白眼。“你是闲这里破事还不够多?”  
  冷旸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转身自己拖着拉杆箱,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  
  下午,夏都泽生前的私人律师章先生与冷旸的哥们焦律师会了面。
  坐在沙发上看来三十余岁、炙手可热的焦律师,前后仔仔细细比对、查阅了对方手中掌握的一切合法文件。  
  冷旸拍拍夏雅的背要她稍安勿躁。  
  发现其中奉行的法律程序没有漏洞、当时执行遗嘱的顺序也都没错,遗嘱人也有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
  焦律师不禁失笑了。  
  “看得出啊,这夏都泽先生,是个幽默风趣的老先生。”  
  夏雅平时心思活络牙尖嘴利的,这回到被他说的云里雾里。  
  “这份遗嘱其实已经产生了法律效应,还有三个月,如果你们不做出选择,那按照上面写的……你们‘夏氏制药厂’的所有资产,就要捐给上头列出来的各个慈善机构。”
  冷旸听完瞪他一眼,“我找你来帮哥们忙的,你怎么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不是兄弟不帮,是这件事……噗。”焦律师摊手笑。
  听完他的解释,夏雅和冷旸两人的脸色齐齐沉下来。  
  实际上这份遗嘱中出现的,除了继承人夏雅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占着极大的分量。
  “那个人”夏雅压根就从来都没听说过——
  “三个月之内,如果夏小/姐与商先生双方自愿结婚,‘夏氏制药厂’交由商先生代管,二年之内两人不能离婚,二年后‘夏氏制药厂’交还夏小/姐。”
  这还远远不是夏都泽的全部意思。
  要是夏雅不同意结婚,很好,继承权依次落在她堂妹夏帆身上,只要商敖冽先生同意娶她,夏氏制药厂就是他们夏帆家的了。
  这份遗嘱看似荒诞,但布局细密,要是商敖冽从一开始就不同意执行这份遗嘱,则全部财产依然捐赠慈善机构。
  至于这位传说中的“商先生”,夏雅在章律师第一次当着大家的面宣布遗嘱时就只听过他的声音。当时听说他在开一个极其重要的会议,无法在短期内回国,就同意使用“电话”代为参加。
  夏雅清楚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通过一个几百块钱的机器,传到这空空荡荡的客厅里。
  他淡淡回了句“你们看着办”,后来就因公事繁忙挂断了电话。
  ——简直是岂、有、此、理!  
  “那照两位大律师的意见,我爸是希望我嫁给这个叫商敖冽的?”
  “前提还是人家同意收你。”焦律师默默补上一句,惹来冷旸的强烈鄙视。  
  “我就是不相信!”夏雅从沙发上登时跳起来,急的就像炸毛的猫,“像他这么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矮挫呆又古板……我爸会觉得他值得托付终身?!”
  最重要的是,他他他他——“还、是、个、瘸、子!”  
  别人不都说生理上有残疾的人容易性格孤僻吗?说不定他在家还会家庭暴力打老婆!夏雅想到这忍不住抖了抖。
  “商先生我倒是打过几次交道的,商家是书香门第,近年来财力雄厚,说句不好听的实话,你们家……就是这家小药厂,放到商先生面前,那就是不值得一提。”焦律师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上好的龙井,“这人要真同意娶夏小/姐你,那肯定不是谋财……是劫色。”
  “……”夏雅被他说的都无语了。  
  章先生是夏都泽老先生的好友,当然也很担心夏家独女的情况。
  “夏老先生这份遗嘱,在我手里修改过再三,我看的出……当时他的心情很沉重,同样……也很谨慎,说明这位商先生可能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对象,夏小/姐,不是还有三个月吗?你可以考虑……不妨先和对方认识一下。”
  焦律师轻放茶杯,在旁打断他的提议,“就怕你能等,整个‘夏氏制药厂’却不能等啊,夏大小/姐。”
  焦大律师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  
  西泠市位于东南沿海北部,比起繁华绚烂的大都市,更有丰厚的历史,源远流长。
  曾有不少爱情故事点缀过这个神秘的地方,它的四季分明,堪称地理条件优越,是当之无愧的鱼米之乡。
  冷旸抵达西泠市的第二天,陪夏雅前去西泠医科大学。  
  他和夏家的渊源,要从父辈说起,当年他们家破产是靠着夏都泽接济的钱才能勉强度日,冷旸念大学时的那些学费开销也都是他包办的。
  后来他跑去当兵又加入特种部队,退伍之后给某国的政府要人挖过去当了贴身保镖。  
  夏雅看着车子外面的风景,心神不宁。
  她不可能相信,夏都泽是借她来保药厂的平安,那么反之……老爸是想借由商家来庇护她?  
  冷旸在夏雅专心思考的时候,凝神注视着她侧目的样子。
  这小女人得天独厚,不但从儿时起就学习成绩出色,不管去什么学校还都是舞蹈队的骨干,学生时代少男们的梦中情人、女生们背地里议论模仿的对象。
  就算他用最严苛的眼光去看待她,大概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夏雅感觉到背后炙热的视线,他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
  “现在只能先去看看那个商什么的男人,他和我爸爸以前有过什么私情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冷旸用手指敲了敲车子的方向盘边沿。“我现在的工作性质特殊,如果辞掉它回国,再找一份养你的工作也没什么困难,当然,比不上商家。”
  “……你说的什么意思?”
  他自己也知道,夏父亡死不久,大家都没有这个心思,但是现在情况太复杂,他要是个男人就必须豁出去了,否则自己的女人跟着别人跑了,他就等着回家哭去吧。
  “难道你真要和那个商敖冽见面相亲培养感情?!”
  他眼中满是对这份遗嘱的暴怒!  
  冷旸知道夏雅和她的堂妹夏帆一直以来水火不容,大不了他们想办法请这位商先生主动放弃不让夏帆得逞,不是说商敖冽本来也不屑一顾的吗?
  “但是……”
  “做我媳妇,让我养你!”
  “……”
  夏雅扑哧笑出来,搭着他的肩膀。“你别逗我了我没这心情。”  
  “……你看我像是随便说的吗。”
  视线交汇,夏雅对上冷旸一双积聚力量的眼睛,其中一片阴郁的暗沉,让她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喜欢我?”直白的问。
  既然对方想摊牌,夏雅的性格也不会让她推三阻四。
  “三年前认识你,给你做保镖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
  夏雅的脸一阵烧红。
  俩人一时都不怎么敢说话了,三言二语不知从何说起,又怕冷场。
  夏雅下了车,他什么话都不说陪她走到学校门口。
  她冷静的左思右想,突然察觉到自己其实是可以答应的。  
  毕竟,冷旸与她三年前就认识,也算知根知底,他长得帅人又稳重,能有一份收入很不错的工作,俩人多相处相处,情投意合可能是迟早的事情。
  这样的男人,不是可靠多了吗?  
  夏雅在校门口放慢脚步,身边的冷旸心中蠢蠢欲动,再度擭取她纤长的手。
  心中免不了微微一动。“那……”  
  “请问,教师楼是往左走?”
  俩人闻言,同时驻足侧目。  
  站在他们后边的是一个穿着深灰西装、白色衬衫的男人。他的脸上戴有规规矩矩的四方眼镜,使得这人倍显沉默寡言、温吞如水。
  但却在不经意间,他身上竟有一种学者的气质,像上好的茗品,闻有淡淡茶香。  
  夏雅下意识地放开了原本被冷旸狠狠攥紧的手。
  那人的左脚微有些颠簸,但是腰板挺直,努力让自己的一步步都走得稳健。  
  夏雅从来没在学校见过这号人物。“你是……?”新来的老师吗?
  本来静若湖水的眼睛,看着她的目光里有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商敖冽。”
  “……”  
  男人的打扮再寻常不过,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老土陈旧。
  夏雅的视线却再也无法从他身上挪开半分。不是吧——他就是她的那位“老公候选人”啊?!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诉夏雅,他不太对劲……
  有什么地方,太不对劲了?  
  ……  
  是了,那一天,她遇见了你。
  从此她和她的骄傲,一败涂地。&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请多指教,欢迎各种新老读者前来围观,然后希望暗门组系列一如既往,能够保留下让大家喜欢的东西,同时也能写出不一样的感觉。
这篇就在尝试小小的改变。大家鸡血地给我撒花吧……(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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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〇二、婚约(二)
  夏雅她傻眼了。
  一月里冷冷的风带起商先生鬓边的发丝,才令他整个形象显得轻盈,不再那么沉闷。
  他对着她再自然不过地微点下颚,“夏雅。”  
  被点名的某人立刻反射性地点头,冷旸还来不及阻止,夏雅已经冲到商敖冽跟前,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一番。  
  她的体态娇俏,身高居然只到他的胸口处……夏雅绕着他转了个圈。还真不要说,这姓商的虽然看着木讷,但是身材貌似还挺有料的。
  被西装遮挡的臀部有点翘,长腿看着也蛮结实的。只要他不走路,还真不像是个残疾人。  
  ——他怎么会跑来他们学校的?  
  夏雅刚想对着商敖冽发问,想不到对方像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教师楼,是左边?”  
  她决定耍耍他来平息自己的郁闷。  
  “去年学校翻新,教师的办公室都搬了,不是往左走。”夏雅打着鬼主意笑语盈盈地看着他说,“你往前面右拐,直走,再左转,就到了。”
  “谢谢。”
  “不客气。”  
  让你瞒着我!让你糊弄我!活该你受累!
  商敖冽慢慢朝她指的方向踱起了步子,她才想起自个儿还没质问遗嘱的相关事宜,连忙喊住他,“哎,你这人怎么……”  
  商敖冽走了没几步,回头看着他俩,“夏雅,你回去之前,来四楼找我一趟。”
  这口气怎么越听越像班主任揪住了犯错的学生?  
  冷旸俊脸绷紧,他心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和自己较劲,这个男人怎么会让他有如临大敌的错觉?为什么心中这么的不是滋味。  
  “过会我陪你去找他。”  
  夏雅心说,还是别让他们见面为好,冷旸是雷厉风行的人,在学校万一他们发生争执,对她目前情况很不利。何况这商敖冽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她怕他做什么?
  “你还是别掺合了,我还在消化你给我的难题,你让我一个人好好冷静。”
  冷旸一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固执。他走后,夏雅去教师楼找他们班以前的老师。
  她念完四年药学,着手打算考研。首先要参加为期三天的第一轮全国硕士研究生统一入学考试。包括思想政治理论、外国语、基础课还有三个小时的专业科目。
  这次回学校就是为了向老师打听点消息和题目,尽管眼下还有更需要她关注的事。
  才想到这夏雅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一看却正巧被身边的路人撞到,手机以一个优美的弧线从三楼的平台掉下去。  
  夏雅缩了缩肩膀,不想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手机摔得粉身碎骨,结果等了等,并没有听见预期中的坠落声。
  她伸长脖子往下面探看,不早不晚,与一群老教授同行的商敖冽打了一个照面。那手机就是往他头顶掉下去的,所以夏雅就见到他慢条斯理的举起右手,手机被他凌空捡了个正着。
  其实之前商敖冽并没有走夏雅指的路线,而是询问了其他学生正确的方向,他把手机放在面前看到了“冷旸”两字,抬头远眺在三楼冒出的那只小脑袋。
  抿起唇角,果然又是她。
  夏雅心脏骤紧,头皮莫名的发麻,一拍栏杆就急忙往楼梯口跑。溜溜地到了底层,她往商敖冽面前站定,傲娇地扬起下巴,伸出手。
  站姿挺拔的男人也不和她多讲什么,把手机往她掌心轻放。旁边的老师见了夏雅,倒是有点惊讶。
  “夏雅,来学校了?”
  她侧过脸发现站在商敖冽身边的就是自己的老师,赶紧和他打招呼。“安老师这么巧啊,我还想去办公室找您呢,之前复习遇到点题目,想问问。”
  “哦……我一会还要开会,商老师,要不你先帮我学生夏雅看看?”
  夏雅一下子懵了……
  他真的是新来的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老师?!她是听说了商敖冽学历很高,他毕业哈佛医学院,又是博士后,可没想到他会来他们学校当老师啊,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商敖冽早猜到她会这么一副吃瘪的表情,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明真相的安教授还在旁补充说明。“他还是新来的副教授,药理学博士后,夏雅你不是就要考这个学科专业吗?多跟着商老师学学,说不定以后他还能做你的硕士导师。”
  这回真是要了她的亲命喂……
  夏雅很郁闷,她坐在教师楼四层,一间新装修完毕的办公室内环顾四周。都是一些必须的简单陈设,桌子上除了一台电脑、一个笔筒,书架上倒是已经摆着好些书,没有太多小玩意,大约他才刚搬来。
  可是让夏雅郁闷的不仅是她猜不透这遗嘱里她爸爸与商敖冽的计谋,她更郁闷的是她猜不透这个人。
  现在社会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光一个眼神夏雅就能知道对方有多少龌蹉心思,可现在这个一瘸一瘸给她斟满热茶的商教授,他真的不理会她到底是扁是圆。
  要说商敖冽浑身上下的优点,大概就只有那股气质,绝对是出自书香门第。
  “这位先生,你怎么会到我们学校来教书的?”
  “为了履行遗嘱。”
  不行,兹事体大,夏雅决定奋战到底。
  “商敖冽,你和我老爸,到底是什么关系?”
  商敖冽坐在办公桌后,盯着她的小脸。“我年轻时,你爸爸帮过我。”
  “……”这经历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敢情夏都泽整日没事做就喜欢到处劫富济贫?
  “他到底为什么要立下这样的遗嘱?!”
  “伯父去世很突然,事先我也没料到。”商敖冽并没有立刻回答她,想了很久才郑重地说,“我更不知道他的遗嘱中怎么会牵涉到我。”
  他俩就莫名其妙被拴在了一起,决定彼此的未来?
  商敖冽貌似轻叹了一声,伸出左手夹住镜框的两边往上推了推。“夏雅,你信你爸爸吗?”
  夏雅心中一顿,想起爸爸的私人律师之前说过的话,她揣测地开口,“你不会是想说,他这么做……因为你是他唯一的、最值得信赖的那个人?”
  商敖冽点头作出他的表态。“夏小/姐,所以,我同意执行这份遗嘱。”
  “……”夏雅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说出他想要娶她,她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有一丝小女孩般的羞怯。
  可是这种心情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她发现商敖冽看着自己的目光中不曾带有半点钦慕与心动。
  他就像在履行一个必须遵守的承诺而已!
  夏雅嗤笑他。“商教授,婚姻不是儿戏,想要我嫁给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体力。”
  商敖冽只是换了一下坐姿,对她夹枪带棍的语言根本什么波动都没有。“我也并不需要你现在就做出决定。”
  到底为什么?这个人肯定是有什么目的,不是为财,更不是为色……难道……是夏家的药厂藏着什么秘密,他和夏都泽有过什么潜规则?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是他非得到手不可的?!
  思及夏氏的药厂,夏雅的气势又像一只被戳破的皮球扁了下去了。
  “你嘴上说的好听,就算我可以慢慢等,那……谁能帮忙看着我爸的药厂?”
  “夏氏药厂?……”
  对,这毕竟是她爸爸一生的心血啊……
  商敖冽略有所思,片刻他说道,“你放心,它暂时不会倒闭。”
  夏雅抬起头朝着商敖冽猛看,他的保证让她心中又有了一丝温暖的触动,不过很快,这触动又被自己给掐灭了!
  俩人无语了片刻,接下来商敖冽他擅自改变了话题,“你为什么要读药理学?”
  “……因为我想帮爸爸。”她的理由从来就是这么简单坚决。
  “那希望你好好准备考研,不要让夏伯父失望。”
  哼,她人生中遇见的最大难题绝对不会是出现在考题上,而是就在她的眼前!  
  “你之前想问安教授的题目是什么?”他执行义务般得问她,“没有的话早点回去复习吧。”
  夏雅从柔软的沙发上站起来径直走到商敖冽的办公桌前,她两只手掌重重一记撑在桌面上,俯身瞪住他。眼神中的骄傲再美不过。  
  “我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让我发现你在我背后玩什么花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商、老、师!”
  商敖冽仿佛预料到她的敌意,他只是听着,此外再不给予任何响应。  
  可惜盛气凌人的夏雅忘了,夏家还有一个“夏帆”。她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妹,她也是她的天敌。  
  ******  
  当夏雅正在宣布她与商敖冽势不两立的时候,冷旸带着他的哥们在东方射击馆消磨时间。
  焦律师摘下耳机,将手中的气步枪搁在自己面前,回头发现冷旸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对着手机屏幕发愣。
  这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就只有这么点出息了?  
  “你回来的这么突然,上司没为难你吗?”
  “他们不让我走,我就立刻辞职不干。”
  “你也早就不想干了吧。”焦律师挤眉弄眼的笑他。
  要不是这次事发突然,他还会拖上多久才肯面对自己内心的爱慕?  
  射击馆有一群年轻人闹得很,花枝招展的几个女孩子故意说话大声来引起他们俩人的注意。但冷旸根本连看都懒得看别人一眼,他抓紧手中的机身,想起三年前与那个小丫头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那时,也正是这样的月份,西泠市天寒地冻,冷旸受到夏都泽的嘱托来当夏家大小/姐的保镖。起初是因为受到歹徒恶意威胁,夏老爷让冷旸每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夏雅。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大半年后警戒解除,冷旸重新出国工作。
  他也以为在自己心中,她不过就是一个任性又爱发脾气的小姑娘,但却在太平洋的另一端渐渐发现已经无法忘记她。
  而那个一看就不解风情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懂这样的她。  
  冷旸眼底泛上寒意,他再次拿出自己手头掌握的资料,白底黑字的表格上夹着一张让他心情不悦的照片。照片上黑色短发、戴着无框眼镜的男子必然就是商敖冽,而后头的几页也都是关于他的一些基本档案。
  可惜,都不是冷旸想要的……焦律师见状,放话要他宽心。“你给的时间仓促,再说了商家又不是普通家庭,背景什么的……一时也查不清楚。”
  冷旸啪嗒一下将所有的资料夹往身旁的桌面一摔。“算了,我自己再想办法。”
  哪怕找私家侦探,他也要把商敖冽的秘密查个一清二楚。&&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新坑都有月榜什么的爬,所以大家如果愿意的话,整点长评短评的丢出来吧,帮助我爬爬榜什么的!不至于那么悲剧。明天的更新依然是这个时间段,大家可以到时候再过来看~
另外冷旸读作冷扬,给科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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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〇三、婚约(三)
  夏家的那栋独栋复式公寓,前院载满挺傲的梅树,重瓣梅花在雪中齐齐绽放的时候那叫一个好看。  
  冷旸把车倒进停车库,点了支烟站在冷风中吸了几口,白色清濛的烟雾中他看见一个袅娜的身影,她站在还未全部开尽的梅花树中。  
  夏雅脸上的表情他只看上一眼也能猜到那代表着什么。夏都泽生前最喜欢梅花,从栽植、浇灌、施肥乃至整形修剪,曾经都是他自己一手操办的……  
  他熄了手指间的香烟,从她身后缓缓靠近。皮夹克在夏雅的后背上摩擦出微热的温度。她有点不习惯,用力想要挣脱。
  “乖,就让我抱一会。”  
  他带着爱恋但却没有爱.欲的声音在她颈间低低地响起,即便这只是安全感,而不是归属感……但此刻的夏雅实在太需要一个依靠!她的眼眶微湿。
  “冷旸,要不是你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办了……”  
  哪怕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这只是一场噩梦,夏都泽没有被查出患癌,也没有在一个月内就长辞于世,没有留下这些莫名其妙的遗嘱,更加没有夏家的那些人因为几个臭钱就来和她闹!
  夏都泽的药厂是他年轻时一手创办的,夏家其他人眼见效益越来越好,也都想来分一杯羹。夏都泽生前给他们都安排了职位,去世后也给他们留了点钱。
  但是夏帆一家子还是在夏雅面前骂他,为什么要把夏家的钱都送给一个没有血缘的外人!  
  感觉身后那人的力道用的越来越重,夏雅转身故意避开冷旸的怀抱。“话说你忙了一天,有没有查出什么?比如说,我爸爸研发的什么药剂是那个商敖冽需要的,有什么秘方他必须拿到手,所以才答应接管药厂?”
  冷旸扬起嘴角,觉得这小妮子实在很聪明。“你和我的想法一样,可惜咱们没有证据。”
  而且就算被他们知道商敖冽的居心叵测,事情也不能得到解决,因为商敖冽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夏家的夏帆!
  夏帆这女人尖锐刻薄,任何事情都爱和夏雅一争高下……  
  唉,夏雅心烦地深吸一口气,她嗅到淡淡飘在这空气中的梅香,多一分嫌腻、少一分嫌淡的香味……令她不由自主想到今天见了第一面的那个男人。  
  深色西装、白色衬衫,看似平凡无奇的打扮,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年轻医学家特有的清高自持。
  等前院的梅花都开了以后,清冷的梅香就将愈发的浓郁了……  
  ******  
  西泠市医科大学的一间普通实验室中,商敖冽在做一个关于临床药理学的实验。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正在对细胞杀伤作用进行观察。  
  全国硕士初试刚结束,商敖冽猜想因为这几天考试所以夏雅并没来找茬——那张漂亮的脸蛋才浮现于脑海,他原本沉静的表情陡然有了些变化。
  ……怎么右眼皮又开始跳了?  
  商敖冽走去一架崭新的显微镜旁,拿着试管震荡摇匀,用酶标仪测定着数值,让药物对细胞进行着化学反应。
  门外响起敲门声,“商老师,在吗?”
  商敖冽微微蹙眉,“请进。”  
  站在门外的夏雅擦啦一声推门走了进来。
  “商老师,您好。”  
  还真来了。商敖冽不动声色地继续做他的实验。
  夏雅留心到今天的商敖冽在古板的西装外加了一袭正经的白褂,不自觉又多看了几眼。  
  他穿上白大褂的感觉不太一样啊,这男人真是,一身庄严,淡雅如水,身前的扣子严谨地一、一、紧扣,禁欲的气息扑面而来。
  面对如此正儿八经的男人,她不免心虚起来。
  商敖冽眼角余光已经留意到夏雅今天“来者不善”。
  夏雅的身材骨肉匀称,今天她特意在大衣里穿了一套黑色的贴身连体毛衣,露出一双光滑的长腿,更显得前后凹凸有致。
  她故意走近他,商老师借以去记录数据的一个转身避开她。  
  “商老师,等分数线下来以后不就是复试了吗?我想考药理学专业,到时候复试要怎么准备比较好……”
  “你的情况我还不是很了解。”商敖冽打断她的话,“面试应人而异,导师会根据你们的经历提出不同问题,挑选合适自己的学生带着。”
  反正夏雅来的真正目地也不是这个……  
  “我这里还在做实验,你没什么重要的事……”  
  夏雅眼看就要碰到商敖冽的手臂,身体跟着整个都贴了过去,商敖冽的应激反应十分的快,他向后退了一小步,她突然扑了一个空。
  最近的一个试管瓶被夏雅撞碎在了地上!  
  商敖冽脸色沉下来,黑眸隐忍着本该有的斥责。幸好并不是太重要的材料,只是一般的试剂。他立刻去找来了清理工具,将试管碎片扫干净后倒入垃圾箱。
  看着他行动不便还沉默做着善后,夏雅良心受到谴责,急忙道歉。“商老师……对不起……我是不当心……”
  商敖冽的那双眼睛在略厚的镜片之后直勾勾地盯着夏雅,她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神竟有些——凌厉?!  
  “夏小/姐,为什么非要‘打扰’我做实验?”他的语气用了升调。
  “……”
  夏雅知道这次是自己做错事,可她就是有一种想要捉弄商敖冽的恶趣味啊!不经意间用手指去抠他实验桌的桌角,准备说些让彼此都能下台阶的话。
  哪知商敖冽的责备已经传入她耳中,他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作为教师的严谨自律。
  “你想读药理,那就是制药、治人,学医的人都要做事谨慎,你这样的性格……怎么学的好?”  
  夏雅咬住唇角,她强迫自己像没事人似得笑起来,“……我怎么了?试探一下未来丈夫的人品而已,商老师,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商敖冽听完她的这句话,若有所思地用目光流连过她柔软的发尾,然后是那张不喜自俏的脸。
  他现在这样算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取笑她的自作多情?!夏雅终于被激起了怒火!  
  “商敖冽,我考虑你那是看的起你,你要是还敢选夏帆……还把我爸爸的药厂送给他们……你要是敢!我肯定会要你身败名裂的!”
  “……”商敖冽听完这句话,蹙然笑了。
  虽然不太容易察觉,但嘴角确实有些上扬的弧度。  
  “我不会选她。”商敖冽说完,已经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的研究课题。“绝对不会选她。”
  “……”
  夏雅站在原地,原本激动的情绪忽如潮水般褪去。自己已经有些分辨不清了,这算是他对她的,又一个保证吗?  
  “你站那发什么呆?”幸好商敖冽及时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既然来了,熟悉一下药理学的临床实验也好,过来吧。”
  夏雅这才得以走近商敖冽身边,她看着他身上的白大褂,理性中自有一种沉着的气度。  
  不过商敖冽还是往后退了半步,才把自己正在做的观察详细说给她听,最后再亲自教她实验步骤。
  夏雅认真学习贯彻,这时男人突然从她耳后的方向来了句,“以后在学校注意穿着。”
  “……”
  夏雅想了想,觉得这局到底还是她赢了。于是颇为得意地哼了商敖冽一声。  
  ******  
  当初,夏都泽在一条臭河旁捡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婴,那就是如今的夏雅。
  自从老头子去世后,夏雅遇到烦心事就喜欢去西泠市附近的墓园找他“聊聊”。
  他们父女都是基督徒,她老爸还曾说要给以后出嫁的小雅办一场最浪漫的西式婚礼。可惜婚礼没等到,等来的是基督天主教的下葬仪式。
  周末得了空,夏雅再次去了西泠市的墓园,中古世纪罗马风格、天主教主题的壁画装饰,让那儿除了清冷之外,也有了些建筑上的文艺、不会过于压抑人的情感。
  走过路边草丛,在一座墓碑前驻足,冰冷的拓片和释文之下,这辈子曾经最爱她的那个男人就长眠于此。
  夏雅怔怔望着眼前的名字出神,只能用无言去寄托对夏都泽的哀思。还记得那时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很久,直到哭不出了眼泪,气性高强的她才重新振作。
  浓密的阴云挡去前方的阳光,貌似是要下雨了?出门仓促也忘了带伞……
  夏雅站在原地不久,果然冬日里的冰雨就降下来了,打湿夏雅的白色呢子大衣,也粉碎了她表面的平静。  
  娇俏的小脸在雨水中异常憔悴,她就是弄不明白夏都泽到底想要给她什么?  
  倏忽,头顶上的雨,停了。
  一把巨大的黑伞出现在夏雅的视线中,替她挡去了墓园的风雨。  
  黑伞下是密黑的头发,衬着那张戴有镜框的五官要比往常来得深邃,有鼻翼的阴影落在脸旁。商敖冽撑住手中的大伞,对上她那双在极度悲痛之下需要依赖的眼睛。
  因为气候偏低,她的嘴角哆嗦,单薄的身子不自禁地颤抖。  
  商敖冽的眼神一如既往,那么平淡如水,让人心静。“长着一副聪明相,怎么总爱犯傻?”
  “你……你怎么也来了?”
  她说完,突然就哭了。  
  ……  
  夏雅低头捂着嘴啜泣了一小阵,阴阴绵绵的雨滴在她头顶的伞面上弹出轻快的节奏,商敖冽就这么一直不做声的陪伴在侧,他那藏在深色大衣里的健硕身躯倒是替她遮去不少寒风。
  因为俩人靠的近,男性体温捂热了单薄的她。  
  见夏雅情绪逐渐平复,商敖冽示意她先接过伞,然后他鞠躬将手里的梅花献给土壤下的先人。
  他也知道夏都泽最爱梅花?看来,他们交情确实不浅!
  商敖冽垂眸的间隙发现她鞋尖上沾了一些湿泥,狼狈的竟也有些可爱。“我记得,上次问你信不信夏伯父,其实,现在要你相信我,还靠谱些。”  
  “相信你?”夏雅翻了个白眼,脱口而出,“商老师,婚姻对你来说,就是用来轻贱的吗?你以为要我相信你没有恶意企图就够了?”
  她也知道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但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我不像你,随便找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就能和他去民政局花几块钱办/证。”  
  看着小丫头平时特立独行、离经叛道,没想到骨子里的观念还挺保守。商敖冽神色淡淡地听她继续说。  
  “别说俩人之间应该有一段平稳长期的恋爱关系,就连最基本的一点……商老师,你又不爱我,为什么我要嫁给你?”  
  如果换做其他偶像剧,大约此刻的商敖冽应该用力把她搂在身前,然后用深情款款的口吻对她说“谁说我不爱你?!其实我认识你很久了!”  
  不过现实归现实,而他也已经默许了夏雅的这句话。“婚姻也不是一时激情,找一个适合的人更重要。”
  她讽刺,“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适合的?”  
  夏雅知道总有些事他不愿说出来,秘密一层层被沙土沉埋。  
  “夏雅,不管如何,你记住,你爸爸很爱你。”
  “……”
  商敖冽不爱她,可是,夏都泽却爱她至深。  
  父亲待女儿总是最好的,他留给她的,也应该是最好的东西……商敖冽也是他精心挑选,特意为她准备好的依托?  
  “喂,你不就是为了报恩吗?”  
  情绪听不出什么变化,但商敖冽的嗓音这样低沉柔和,“想的太多反而会错过很多东西。”
  “……”
  不知为何,自己竟会为了他的几句话动摇。  
  俩人说话的当口,一个踩着高跟长靴的女孩儿走过来,对商敖冽微笑道,“商先生,哎呦,这地脏死了……你怎么走的这么快啊,我找了半天。”
  商敖冽神情自若的反问她。“夏小/姐第一次来看夏伯父吗?”  
  夏帆尴尬地一笑带过。
  她五官清秀,脸上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一条窄裙着在身上很是窈窕,裸足穿靴则别有一番风情。  
  夏雅听了心想,这女人当然是连夏都泽的墓碑都找不到的,因为他们葬礼都没到场。瞧一眼夏帆身上的打扮,哪像是来祭拜她伯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去喝喜酒呢。
  她俩都是年轻女孩,从小难免喜欢攀比,夏雅却自认要比她可爱的多,夏帆他们一家子都急功近利,没什么人情味。  
  “你怎么会来的?”  
  夏帆得意地与商敖冽装亲昵,表示自己先得一局。“我和商先生私下联络的事,你当然不知道。”&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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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己写的时候,有种越写越顺的感觉,所以总觉得后面的会越来越好,希望大家能坚持着追下来,下一章更新依然是明天的7点左右~
04、〇四、婚约(四)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有亲说,作者有话说要放在开头才明显,于是我来再次呼吁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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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依然是7点左右更新~存稿越来越少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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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也只是一个巧合,商敖冽早上接到夏帆电话,她问有没有时间见个面,商敖冽想着也该抽个空与这位夏小/姐把遗嘱的问题说清,就说今日他要去看夏伯父,不如改天再约。
  夏帆这边却已迫不及待的说自己也想去祭拜夏都泽,而真相是自从她得知这位商敖冽家世不俗又是个海归副教授,早就已经拿出了势在必得的心思。  
  “夏帆,你以为自己有‘机会’?”夏雅只要一想到她在窥觊夏都泽的遗产,心头就有一簇火苗蹭蹭地冒出来。  
  “亲爱的,商先生是不错的,不过……我们商先生可不是那种浪漫风趣、会陪你到处去玩的男人,他也只会闷头搞学术什么的,你哪能看得上呢?”  
  “你怎么知道他不解风情?”虽然夏雅在内心深处是同意夏帆说法的,眼下她偏要对着干。  
  “我这不是了解过他了吗?”夏帆轻蔑地看她一眼,“再说了,你也不早就有你的冷哥哥了吗?”  
  一听她不怀好意去说冷旸与自己之间的关系,夏雅的火气更旺了!
  长期以来,她在潜意识里头总是坚定着不能让夏帆抢走属于她的任意一样东西,现在也不例外。
  “夏帆,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商敖冽他已经决定,他要——跟、我、结、婚!”  
  夏帆气的跺脚,清丽的秀眉拧在一起。“你少犯贱!”  
  “我就是喜欢他对我不温柔、不体贴,咱俩早就已经一见钟情了,你管的着吗?”
  夏雅侧身,用纤长手指在商敖冽结实的胸膛前,充满挑.逗意味的划着一个个小圈圈。俩人之间自然而然有了令人暧昧的遐想。
  “小冽,我可喜欢你凶我了~”她娇羞轻笑。  
  “……”
  商敖冽面不改色,心里却有些忍俊不禁了——喜欢他凶?那天不知道是谁在他实验室里红着眼睛?  
  夏帆看着他们眉来眼去就只差眼睛里没有喷出火!难道是她出手太慢?还是棋差一招?!
  “商先生,你真要娶夏雅?!”  
  商敖冽并不正面回答夏帆,思虑片刻,低下眉目对夏雅轻声道,“到了四月份挑个好日子,我们去登记。”  “……”
  商敖冽这话茬子接的也太快了吧,压根就没想过要给她留什么余地,既干脆又神速啊!  
  夏雅这才意识到,刚才她傻乎乎地去挖了一个大坑,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再然后,她就把自己给埋了!!!  
  ……  
  后来,商敖冽私底下又和夏帆见了一次面。他知道夏帆家在外头也开了一间小厂,商敖冽把他们的底摸得挺透。知根知底,才能防患于未然。
  “她嘴坏,但心眼实诚,不要做伤害她的任何事。”
  老师的语气不重,就像在分析一道简单的药理题目,但听得出字字都有十足的分量。  
  夏帆不敢置信这话是出自眼前这个看上去只会死读书、却不善言辞的男人口中。“你威胁我?”
  “只是提醒一下,女孩子家做事不要太过苛刻、不知深浅。”
  商敖冽说完也不逗留,挺起他的背,一步一步颠簸却踏实地走向停车场。  
  一路上,男人想起家中在不久的将来会多出一个夏雅,不知为何突然很想点一支烟。可惜,他并没有抽烟的习惯。  
  往后的路,似乎变得更宽、更远了。  
  何为爱情,何为婚姻,商敖冽又何尝知晓?常年单身,年轻时也有过头角峥嵘、血性方刚的光景,但接触的都是单纯的学术性问题,慢慢也把他的性子磨得更沉更稳。
  曾经以为一段稳固的两.性关系于他来说都算极其渺茫的东西,从未遇见过能让他放下那些重担的人。现在却稀里糊涂进了婚姻的围城。
  也好,既然已被人逼到穷途末路,那就不如背水一战吧,他想。  
  ……  
  其实要踏入一场婚姻并不难,因为这只是取决于,谁在婚姻的那头等你。  
  ******  
  从那之后,夏雅知道就算躲着不敢去找商敖冽,左右也不过是个鸵鸟心思。该来的总要来,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  
  在家闲着几天,考研的成绩公布下来,夏雅不仅轻轻松松过了国家复试分数线,也上了学校线。
  商敖冽因此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你有空的话来学校一趟,我替你辅导面试。”  
  夏雅思想斗争半天,终于还是换了套乖乖女的行头出了门。她在玄关处照照全身镜,里头的姑娘不仅时尚,黑白波点的发箍衬托了大家闺秀的气质,裹在大衣里的连身裙描摹出玲珑的身材。
  嗯,不错,挺招人稀罕的。  
  等夏雅站在商敖冽办公室的门口,听说这人正从学校的一处国家重点实验室赶来。
  他掏钥匙的瞬间,夏雅就看出他急吼吼的,额前黑发有些凌乱地散开,手中叮叮当当一阵,商敖冽一边关门一边伸手把头发撸好。  
  夏雅不知该用什么心态面对他,如果将商敖冽当做“老师”,那她必然要等他先落座。但如果是“未婚夫”……
  就这么保持半坐半起的姿势,商敖冽看出她的心思,温言道,“坐吧。”  
  他依旧坐去办公桌后头的靠椅上,然后将手头关于夏雅的文件夹取了出来。  
  夏雅忽然觉着他这又厚又宽的眼镜真碍事,真想扒下来瞧瞧商敖冽这张脸到底长什么样?  
  “夏伯父生前在电话里提过你很多次,他说你基础扎实,人也很聪明,以后读博士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夏雅是被人夸惯了的,换做别人她会报以自信撩人的浅笑,然而面对做商敖冽,某人的表情很僵硬。  
  “复试分为笔试、面试两部分,你的笔试成绩向来不错,这两个月的时间,要把学过的东西都连接起来。”  
  西泠医科大学的惯例是要先通过笔试,才会在最后的面试中由各个专业的导师们挑选适合自己的学生。
  接下来,商敖冽随口说了几个专业问题,来测测她的反应能力。
  “举例帕金森病的药物种类,名称,和他们的不良反应。”  
  夏雅几乎不用多想,信手捏来。商敖冽听夏雅流利地作答,等她说完一轮,又继续提问。  
  “试述钙拮抗药的作用与用途。”
  “钙拮抗药又叫做钙通道阻滞药,是一类选择性阻滞钙通道,抑制细胞外钙例子内流,降低细胞内钙离子浓度的药物。对心脏的作用是……”
  这次待夏雅说完,他不做声等了等,再次询问,“那对平滑肌的作用?对血细胞和血小板结构和功能的影响是什么?还有,对肾脏功能的影响?”
  夏雅愣了愣,认真想着怎么补充之前的这些问题,最后也没叫商敖冽失望,一一详细给了正确答案。  
  “很好,就像这样,自行将导师的问题扩散并把他们往你熟悉的领域引导。”  
  夏雅清清嗓子,假装随口找出了一句话。“你是药理学的导师,你会带我吗?”  
  西泠医科大学的药理学专业共分五个研究方向,一般一个方向有1-2个导师,当然也不排除有的导师特别牛掰,一个人搞独家研究。  
  “你对什么研究方向最感兴趣?”
  夏雅如实答:“临床药理学。”
  商敖冽并不意外地笑笑,“那到时候如果有导师问起你这个问题,你也这么回答就可以了。”  
  他笑得让夏雅有些摸不着头绪。
  商敖冽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他还要回实验室研究课题,便说,“今天就到这,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问。”  
  夏雅捧着自己的手提包才站起来,没料到男人又来了句,“要不要,和你订些‘婚前协议’?”  
  “……”
  商敖冽抬手扶了扶眼镜框架,忽视对方受惊的表情。  
  他看出她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境了。那他这是在安抚她?他们真的,就这样定下来了吗?
  她是因为夏帆的挑衅才最终接受这桩婚约的,这么做值得吗?  
  夏雅犹豫不定,可又深怕错过时机,她整理好紊乱的思绪说,“结不结婚我还没个准信……或者你可以先答应我,婚后不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商敖冽很平淡地问她,“例如?”
  例如夫妻生活。  
  夏雅嘟着嘴,最后愣是没把话说出口。“……不告诉你。”
  商敖冽见她眼神闪烁,也猜到了些,“你放心,结婚后,我会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夏雅发觉越了解这个人,自己的脾性也跟着越淡定,他的语气从容不迫,让人不得不信。
  商敖冽的道德观念和自我品性决定了他的洁身自好,且他也只要求自己妻子不闹腾、不闹心、不能光顾着给家里添乱就行。
  他应该就是适合结婚的男人吧,当坐在他面前,连日来躁动不安的心情居然慢慢沉淀下来,仿佛就这么继续下去也未尝不可……  
  夏雅一时之间萌发出的某些小念头,已经从最初的初露尖角,变成了如今的蠢蠢欲动。
  本来婚姻嘛、爱情嘛,谁能说得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俩人不再有话要说,商敖冽起身将夏雅送至门口。
  稍后,他踱脚来到窗边,拉开了办公室的百叶帘,晴好的阳光暖暖地铺入一沉不变的教师楼,光线拢住视野。  
  而明明应该很赶时间的人,探寻到了出现在教师楼下的那抹轻盈身影,他忘了严格的操守制度,目送她越走越远。  
  商敖冽想起墓园那日,夏雅问过他一句话,好像是: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适合的。
  那么,与其担心俩人合不合适,不如,试试就知道了。  
  ******  
  夏雅离开学校,拨了电话就找死党去附近的商业圈搓了一顿。
  夜里回到自家公寓,夏雅没发现客厅里多出一个人。当她摸到墙上开关按下去,顶上的圆灯透亮,冷旸从原本一片黑暗的寂静中抬起头,把人着实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也不吱个声啊。”  
  他牢牢盯着那张粉黛略施的小脸,夏雅眼睛上的淡色眼影微微晕开,有些许性感又纯情的魅惑。
  她的脸很美,大衣里苗条的身段也美……
  军旅生活将他锋利的棱角磨圆,同时也在他身体里放下一枚定时炸/弹。  
  冷旸微微朝她一皱眉,他拎起夏雅的手臂,冷冷吐出一个字,“走!”
  “走去哪?”
  “去告诉那个男人让他妈的滚蛋!”  
  夏雅死命想要挣脱他的箝制,岂料他用的却是巧劲,抓住她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你是不是喝酒了?大半夜的别瞎折腾了!”
  她好不容易甩开他的手,想往上头的房间跑,谁想到刚爬了几格楼梯就被冷旸拽住了腿。  
  夏雅脚下一滑摔在原地,所有视线都被黯淡的光围拢,她才转过身,冷旸已经撑开他的双臂,将夏雅整个人掌握在他身体下方。
  他的呼吸微显熏然,她牟足了劲想要推开他。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要和那个男的去办/证?!”
  冷旸在半明半暗的柔光中见到夏雅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巴掌脸上的嘴唇小而丰润,那腰肢修长纤细,裸出半个肩膀柔滑细腻。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冷旸视线中的戾气,如河水下暗藏的礁岩。心头却益发的柔软,那冲动就像一串泡沫从鱼嘴中连番发射而出。
  他情不自禁地低首,温热的唇擦过她细白的颈项。  
  “冷旸!”她惊叫,又反抗不过,积攒了所有的力道,狠狠往他肩膀上啃咬。  
  冷旸暗暗吃痛,嘴角笑容因为她的举动更为狂放。“我是不是应该先一步把你给办了?省得你连一个认识不过月余的男人都可以嫁!”  
  他的唇延着她白皙紧致的肌肤来到胸口处,黑发又麻又痒地扫下,冷旸用牙齿轻磨她胸口处平滑的皮肤。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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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〇五、结婚进行式(一)
  夏雅死咬冷旸的肩膀不放,他也啃噬她性感的锁骨与柔软的皮肤,一来一去,倒像是情人间的小情趣了。  
  夏雅又羞又怒,声音中透露出的是焦躁到极端的一种冷静。“冷旸!这就是你所谓的‘你爱我’?!”  
  冷旸心底狠狠一抽,不自觉地攥紧她的手腕,幸好情绪已经平静不少,“你要是觉得他人好想和他处处,我就是憋死也不会这么逼你!现在你们是要结婚!你多大的人了还没个轻重吗?结婚多大的事你说定就定了?!”
  夏雅想要据理力争,“那你怎么不割了脉直接去问我爸?!结婚多大的事他不知道?他挖空心思安排这门亲事图什么……他怎么不找你!”
  冷旸本想回她一句“不要把问题的根本推给夏老爷”,然听见她最后几个字时,他一时愣怔。
  是因为夏都泽对他不够信任,还是他的条件不够格?  
  “那你呢?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冷旸紧追不舍的问,“你是嫌我没他有文化?还是嫌我没他有本事?!”  
  “我想赌一把!但我不想赌在你身上!”
  她由始至终,也都藏了些私心的。  
  冷旸一动不动地凝视夏雅锁住眼泪的双眸,秋波粼粼,楚楚动人。
  “我想你一辈子照顾我……像一家人……”
  因为亲人,才是唯一亘古不变的羁绊。  
  “那你为什么不赌……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冷旸不再强行攥住她的手,他轻轻松开她,言语中满是失意,“他比我更值得你托付?”
  夏雅吸一口气,字字如利剑刺向他。“就因为,他是绝对不会对我作出这种事的男人。”  
  是的,原来“夏帆”不是她答应商敖冽的唯一理由。
  那个看似古板的男人,身上有着压抑而又克己的气性,她好奇为何他体内有看不见的“阴影”,束缚了他不知多少年……
  两人沉默片时,冷旸站起身,也扶夏雅站稳。她匆忙整好外套,仍是满腹抱怨地抬头瞪他。冷旸在阴郁的气氛下讪讪笑了笑,知道道歉也无济于事了。他被压抑的感情与嫉妒蒙蔽心知,险些犯下无法弥补的过错。
  他忽然觉得自己挺人渣。“小雅,你以前做事也这样,一旦定了别人怎么都影响不了……今天,是哥对不住你,太忘形了,冲动是魔鬼,以后我得改。”
  夏雅什么都没说,心里却有些后怕,兀自退了几步。  
  冷旸也怕自己再吓着她,回头往客厅的沙发处走,取了自己的黑夹克搁在手臂上。“早点洗了睡吧,我先回了……改日再来登门请罪。”
  “冷旸。”她犹豫着还是喊住了他,“我觉着有时候,想的太多反而会错过很多东西。”  
  冷旸神色里充满不甘与晦涩,他以前不就是想得太多,才一直不敢对她说心里话的吗?  
  回房洗完澡,夏雅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通讯录那栏一格格往下找,关珊珊、冷旸、商老湿……
  都这么晚了,自己怎么会突然想找他聊一聊呢?  
  夏雅看着手里的按键,最终还是按不下去,索性把头蒙入被窝,不再去想。
  ******  
  不知怎么的,被冷旸这么一闹,反而促动了夏雅结婚的念头。这天她找上某人时,他正在打一通电话。
  说实话商敖冽的嗓音听起来很动人,每每专业术语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有种旁人没有的醇厚之感。  
  “喏。”
  夏雅小手一伸,把一只四四方方、绣有鸳鸯花纹的小锦盒搁在他面前。平日里气势高昂的她,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羞涩。  
  商敖冽挂了手机,视线先被她所吸引,然而夏雅没留意他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弯腰去系鞋带。
  她今天穿了一件领口并不算大的天蓝色毛线衫,款式新颖,但由于衣服不贴身,从商敖冽的角度看过去,有一大片柔软滑腻落入他的眼中……
  商敖冽眼色一凛,瞅见她胸口处一个暧昧不清的红色印迹。居然,像是男人留下的齿印。
  他眉宇间流露出几丝冷淡、以及,不易被人察觉的微怒。
  夏雅还没来得及琢磨他眼神中的含义,又想起另一件事,她动作伶俐地从背包中取出一份A4纸做成的册子。
  商敖冽接过后翻了几页,立刻将她的东西往桌上一摊,对夏雅脱口而出,“不行。”  
  夏雅的先天条件优越,是以从小到大,男人见了无不争前恐后想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偏偏世间一物降一物,如今终于叫她遇上个商敖冽。
  这读书读成化石的男人身上别的没有,独独那禁欲的冷淡似乎越演越烈了。  
  “为什么不行?”
  夏雅给他的本子,是她埋头苦干好几天才整出来的“婚礼策划书”,里头清清楚楚写满了一场天主教婚礼所必须的配备。
  包括她要在现场放置何种颜色的花束、请哪支乐队表演、伴娘伴郎的人数……
  实际上夏大小/姐也没指望他能如数照办,这么一场隆重奢华的婚宴还不把人折腾的半死不活?于是就等着他内疚为难,到时候她就可以摆出下嫁的姿态说,算了,婚礼你就尽力而为吧商老湿。
  不料,商敖冽不知从哪起了无名火,夏雅被他当头泼了一盘冷水,热脸蛋贴人冷屁股的倒霉事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换做平时,商敖冽确实也不会和她太过计较,最多先和她摆事实讲道理,看沟通能不能有成效,然而一想起他方才所见……
  男性自尊使他的拇指攥紧了册子的一角。“不行就是不行。”
  “商敖冽,你之前还答应我说会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这婚事不能张扬,况且,我也不想花这么多钱在婚礼上。”商敖冽翻开她给的册子,随便指着其中几条。“你要知道有些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笔钱。”
  夏雅并不是不认同他的话,而是接受不了对方用这种态度训斥她。“那你自己看着办吧,连一个像样的婚礼你都不愿意给,嫁给你也没好日子过!”
  商敖冽讥诮道,“如果婚后要一直纵容你的任性,和你的胡作非为,我也没好日子过。”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甚无好感,夏雅冷冷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就‘胡作非为’了?”  
  他指指面前的册子,暗讽道,“这奢侈浪费不说,你还曾与同学口角相争、扇人巴掌?”  
  听完商敖冽后半句话,夏雅心头掠过阵阵凉意。她才知道……原来那事正巧被他撞见了。
  正是商敖冽在办公室目送夏雅离开学校的那天,他无意间发现她走到半路被一年轻女孩拦下来,俩人没说几句就不知怎么的起了争执,夏雅抬手就给了对方一大嘴巴。
  当时商敖冽便暗自唏嘘,她性格的确太过娇蛮。
  夏雅对着眼前这张神色淡然的脸,心里头就像被一块大石头碾过。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一个人?”  
  是不是,她以前的想法太单纯?
  她以为他同意婚事、拒绝夏帆,以及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与她接触,是因为……是因为……
  他或许,也会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商敖冽被她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措手不及,还来不及细想,夏雅忽然冷笑。  
  “商敖冽。”她说,“嫁给你真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决定。”  
  他一时不语,又很快不冷不热地回了句,“谢谢。”  
  正当商敖冽的视线再次触及那张小脸,夏雅眼中多出的泪光致使他有了一瞬的失神。
  那是一个太过复杂的眼神。  
  待他想着该说些话来弥补,夏雅已经重重摔门离去。他隐隐叹了口气,目光触及到桌角处那只她带来的锦盒。
  里头放的是什么?  
  商敖冽取过来,啪嗒一下打开盖子,暗红色天鹅绒的里衬中央,静静嵌着一对古旧的婚戒。有一缕暗香拂过他的鼻间,仿佛是她的余温犹存。
  商敖冽只觉得脊背一冷,他急忙收回手,毫无缘由,就这么被重重撞击了一下心脏。  
  ******  
  夏雅从没被人气成这样过,她一出学校便去找死党关珊珊吐苦水。
  珊珊和夏雅高中大学都在一起念,又是同一个舞蹈队的,关系亲密的紧。俩人都属于杵在人群中格外扎眼的那种。
  关珊珊和她父母住在即将拆迁的老式筒子楼里,一条长长的楼道里有多个单间,厨房厕所都要和别人合用。正午几家的炉灶起了饮烟,家长里短的是非混杂在一起,袅袅的雾飘出来,很有市井味道。
  她站在门口见夏雅又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送过来,皱眉说,“你怎么总这样。”
  “我是买来送给你妈的,和你不搭界,你妈可喜欢我了。”
  关珊珊把东西搁在老旧的橱柜上,顺势带上房门。“我妈是正宗的势利眼,你每次过来都送东西,她能不喜欢你么。”  
  “我就喜欢你妈实在,她这种人把心事都放在脸上,不像某些人……”  
  听出夏雅借题发挥,关珊珊嘴角一勾笑起来。“这唱的又是哪出?哎对了,那你现在生活费归谁管?是不是该归商老师管了?再乱花钱当心他冻结你信用卡。”
  夏雅冷哼一声,等她把刚才发生的状况一五一十讲明白,关珊珊连忙说,“你去和他解释清楚啊。”  
  “解释有什么用?他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胡说,那你这婚到底还结不结了?”  
  夏雅一个劲儿点头,“结啊,为什么不结?我是想通了,他嫌我烦,我偏要嫁给他,天天在他跟前膈应他!再说了,夏帆这小狐狸精要是知道我退出,铁定会行动,商敖冽这男人哪能是她的对手?万一俩人生米煮成熟饭,夏帆逼迫商敖冽娶她怎么办?哼,我就和商敖冽耗上这两年,我爸的钱凭啥留给别人?等咱拿到工厂,就算我决定分一半给你,那也只是看我乐不乐意~!”
  关珊珊被她这豪迈的气势给乐着了。“行,这才是我们家宝贝小雅,有想法有志气。”  
  夏雅嘿嘿笑了笑,笑完自己倒先陷入沉思。  
  关珊珊见她发起了呆,心想改天还是得找那位商老师把这事协调一下。&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日更的留言还是这么少捏?居然一章只有7、8个留言,是jj抽了还是大家都不愿理我?555泪奔,我不要日更了啦!
明天七点左右,嗯哼……咬霸王们!↓筒子楼~
06、〇六、结婚进行式(二)
  一晃眼好几天过去,夏雅不再像之前那样有事没事来学校找他解解题、斗斗嘴。起初商敖冽还觉得天下太平了挺好,现在他看着四周的实验器材和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无辜小白鼠们,倒显得有点冷清了。
  这些天学校考虑到他手中握着好几个国家重点课题,特意给安排出一间崭新的实验室,器具齐全、设备先进。商敖冽想着如果不给那姑娘发个消息说上一声,她会不会跑错地儿。
  实验室的门是开着的,不一会某位女老师手里拿着个饭盒走进来。
  “商教授,你还没吃午饭呢吧?”
  “手头还有些事。”他礼貌地淡淡一笑。  
  商敖冽平时在学校的穿着打扮其实很老土,一年四季大约就这么几套行头,可他气质却别样出众,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男人,所以在女学生、女教师中格外受到欢迎。
  况且,像他这么年轻的副教授已经很稀罕,虽说行动不便,可家世也算得上出色。
  女老师满心热忱地递来一盒热饭热菜,“我刚才去食堂帮你带了一份,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选了几个菜,你趁热吃啊,冷了对胃不好。”
  商敖冽依旧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谢谢,麻烦你放着吧。”  
  女老师荡漾地出门后,在走廊上与一位挺漂亮的年轻女孩擦肩而过,见她敲的是商敖冽实验室的门,不由多看了几眼。  
  “请进。”商敖冽说完抬起头。  
  站门旁的女孩给鞠了一个躬,“商老师,您好,我是……”
  “夏雅的同学吧。”他说。  
  关珊珊的个头要比夏雅高一些,中分黑发,发质不错,在灯光下黑若墨染。“商老师怎么知道的?”
  “我在学校见过你们说话。”  
  关珊珊不好意思地笑笑,做了下自我介绍。“商老师你现在方便吗?”
  商敖冽站起身,给她搬了一个椅子。关珊珊也注意到了他左边那条稍微有些瘸着的腿。  
  “我是为了夏雅的事才来的,听说你俩要结婚了……哦,你放心,我和她做朋友很多年了,这事我不会到处乱说的,就是她有样东西,一直搁在我那儿,本来我想直接还给她的,现在想想还是交给‘新郎’好。”
  关珊珊见商敖冽静静听着也没表现出什么反感,赶紧就把一摞厚重的剪贴本交到了他手里。
  这本东西粗看也有几年的历史感,封面的主题为粉色,上头画着一个穿了芭蕾舞裙的欧美小女孩儿。  
  商敖冽心下不解,翻了几页才发现,每一张都贴满了各式各样关于“婚礼”的资讯。有的是从旧刊物上剪下来的,有的则源于最近的新娘杂志。
  不仅如此,在许多贴画一旁还有人用不同颜色的水彩笔做出的备注。他认得那个字迹。  
  那些在不同的时间里写下的秀气笔迹,就像随着她这个人一同成长了起来,从最初稚气的女童,长成了妖冶的女子。  
  ——“如果用向日葵为主题,会场可以放在室外,与阳光同行。”  
  ——“使用的古典音乐可选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俄罗斯舞曲《杜帕克》,莫扎特的《小步舞曲》。”  
  ——“我喜欢将来的婚礼上,要有戴着铃铛的小猫,它们走在会场中,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诸如此类,寥寥几句却不胜欢喜。  
  商敖冽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关珊珊说,“夏雅以前和我聊起过,她从很小就幻想自己长大以后能有一个合心意的婚礼,她能挽着她爸爸的手,嫁给最喜欢的人。”
  她想要盛大隆重的婚礼,根本不是为了满足虚荣心。
  婚姻,是另一种人生的可能。  
  商敖冽盯着手中的剪贴本,半晌,他又翻回第一页,细细地看起。  
  关珊珊从进门到现在,基本上见到商老师保持着同一个表情,言语无多。只是此刻,他的薄唇微抿,眉峰紧皱,眉宇间透出一股严肃。
  “商老师,你别怪我多嘴再说一件事。夏雅她一直挺不相信爱情、婚姻这些东西的,她高三那年遇过一个男的,俩人出去约过几次会,夏雅也蛮喜欢他的。后来不知怎么搞得,那男的和她当时最好的朋友搞上了……”
  商敖冽看似随意的将书翻到下一页。  
  关珊珊接着说,“也因为这件事,夏雅后来都没处过什么对象,眼里也最见不得‘小三’这种人,前阵子就有个女的撬了我男朋友,小雅她气不过,还替我扇了那女的一巴掌……”
  商敖冽落在书册上的手指稍有停顿,然后滑到页脚,又翻过一页。  
  “商老师,你们要真结婚的话,我想你最该晓得的一点是,夏雅她肯定是相信你这个人的。”  
  关珊珊完成自己的拉线任务,商敖冽收下她送来的大开本,心里头明白是有那么点误会那个小姑娘了。  
  待整间实验室又只剩下他一人,商敖冽拨通了夏雅的手机。
  “喂!”夏雅话里头带着意料之中的怨气。
  “人在哪儿?”
  “在外头玩呢,找我干嘛。”  
  马上要复试了不在家好好看书还跑出去乱晃,这硕士生还要不要考了?
  商敖冽的情绪很快冷下来,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手机那头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小雅,就吃这家店怎么样?”  
  商敖冽握着手机静了片时,接下来嘱咐夏雅几句,就掐掉了电话。数秒的走神后,他想起手头工作又多到忙几个通宵都做不完。
  他的人生,一直都被某些繁冗的、无法避免的责任填满,以至于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追求什么,不是没想过要让自己停下脚步歇息,可惜,往往事不如愿。
  心神不宁写错几次报告后,商敖冽只能认命地再次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找不找的到一个叫Vera wang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愣了愣,才回答,“嗯?谁?哪个著名的主治医生吗?大科学家你又考我公共关系?”  
  商敖冽还没进一步说明,对方又一声惊呼,“你慢着,我只听过好像哪个著名婚纱女王叫这个名字……啊?你要订婚纱?”  
  ******  
  夏雅搁下电话,满腹疑问不得纾解。商敖冽这男人居然说,等她有空要带她去看结婚后住的房子?  
  “是那个人找你?”冷旸看着她,笑了笑,“他惹你不高兴?”  
  夏雅立刻把怨气撒在他头上,“臭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是,我不好,死不足惜,你要打要骂我都心甘情愿,千万别憋着免得气坏了我又要心疼。”说着他还细心把菜单递到她跟前。  
  夏雅看这人一脸好欺负,顿时又没了精神气儿。
  俩人坐在一家湘菜馆里头靠窗的位子,饭店里飘着一阵阵山香风味的酸辣,闻得人口水直流食欲大增。
  不时有服务员或者吃饱了饭没事做的客人喜欢朝他们这对小年轻人看上几眼,夏雅不自在地扭开头,索性去瞧窗外景色。  
  已经三月,一时气温变得忽热忽冷,街上倒已有不少靓丽的美人迫不及待换上了春装,看着很是养眼。  
  冷旸踌躇半晌,开口说,“今天找你出来,除了请你吃饭要你消气,还有些话……就算觉得要惹你生气,我也想说开了才好。”
  上次的事亏得他好说歹说,夏雅才终于松口原谅了他。  
  这社会发展太快,人心难免浮躁,夏雅也算了解冷旸的性情,好在他能控制自己,以后相处切不能再那么暧昧就是了。  
  更何况她对冷旸也难免会念及那份旧日情谊,当然他们只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她一直记得三年前见到冷旸时的情景。
  那段时日,她刚念大学,某天夏都泽拎了个青年人到她面前,介绍说,“小雅,这是冷叔叔的儿子,快,叫哥哥。”  
  冷旸从部队退伍不久,身上的肤色被晒得相当好看,且除去五官长的有型,神色间还有股刚烈的酷劲。倘若矜持单纯的小姑娘被他瞅一眼,估计腿都要软了。
  夏雅却不以为然,轻飘飘对人来了句,“嗨~”  
  想当年,冷旸便是这样奉下圣旨天天跟在她后头。那时的他起初对于夏雅也心有芥蒂,他性子里那股傲劲,总让他在爱慕与不屑中兀自挣扎。
  一方面,这么一个过了青春期后已经会在不经意间透出妩媚的小女生,对于正值盛年的男人来说,杀伤力着实太强。另一方面,冷旸又心知肚明,自己要真找上人家,那不止是高攀的意思。
  好在如今,已大有不同。  
  冷旸不再是那时的愣头青,生活历练出的经验让他总能在一堆浑浑噩噩的琐事中找出清晰的目标。而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少女,从来都是他最渴望的东西。
  故此今天的冷旸不安好心,他说,要继续调查关于那个教授与夏老爷之间的旧事。  
  夏雅听了不做表态,因为她猜测商敖冽别有居心的想法已经减弱不少,她这人性格还是乐观主义,天生喜欢把人或者事都往好的方面想。
  冷旸道,“小雅,三年前我总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却也没想到现在已经晚了一步,可就算你结了婚,我还一样把你当成宝,所以要是他敢对你不好,我一定揍得他个把月出不了医院!”
  夏雅瞥了他一眼,“你是要我把你当备胎?”  
  “业界良心,童叟无欺,质量保证,八星八钻。”说着还对她坏坏地笑。  
  “冷旸,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真要嫁给那个人,不论好坏我都活该自己担着,不会指望你救我于水深火热,你是我爸爸带来的,对我意义很特殊,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你明白不?”
  冷旸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行了,你别担心,我有分寸。”  
  他和那个一板一眼的副教授,真真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看看,就是因为夏雅意识到自己时常会在不经意间拿俩人作比较,所以冷旸才绝对不能回到她的考虑范围内。  
  爱情或者婚姻中一旦有了比较,就会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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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撒花的话,明天七点左右还是有更的哦~~~
剧透一个,夏雅高中时有好感的男银就是季炎熙炎子,而她最好的朋友即是季炎熙故事的女主角,在后面我会写一个小番外,里面会写到当初季炎熙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了一对闺蜜的破裂,以及他与夏雅、闺蜜之间到底怎么回事。(炎子,你以后要商老师替你打针的时候,要小心了额……)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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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〇七、结婚进行式(三)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知道有些亲会觉得很烦,不过还是为了给某些读者说明下,咳咳,为了让自然榜排的更前面点,就能有更多人看到,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大家有能力的在一个月内写长评给我。因为是月榜哦,以后写的话不如现在能写的先写哦~~~因为长评的积分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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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忙了些时日,商敖冽才抽空和夏雅敲定了时间去看房。他发来一个短信,写着离西泠医科大学不远的某地住址,说是让她直接过来就行。
  夏雅特意留意了下这个小区的周边环境。交通便利、物业管理体系成熟,多处绿化带生机勃勃,想来这块地域的房价不便宜。  
  在楼下给商敖冽打了个电话,结果等了好半天那人才给她开了楼下的自动门。上到28楼,宽敞明亮的走廊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屋子的门只是半掩,夏雅轻推而入,玄关处早备好一双女式拖鞋。  
  她粗略地望了一圈,猜测房型是九十多平的二室一厅,整个空间采光充足,已全套装修完毕,家具多为简约的欧式风,却无多余装饰品,木地板上还搁着好几个未拆封的箱子。最喜欢的是摆在客厅里的灰蓝色暗花灯芯绒沙发。
  实际上这套房子商敖冽很早就已经买下,只不过他通常都会住在学校提供的教师宿舍,利于节省各种时间。如今这地方用来结婚倒也合适。
  昨天他又通宵赶了一篇报告,是以上楼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个热水澡,也为了能提提精神气儿。
  夏雅听见有水声从浴室传来,心说难怪之前都没人应门。刚想到这茬,洗完澡的男人已经走了出来,她被震得整个人抖了一抖。  
  那是一个身材模样好到爆的男人。  
  商敖冽出来的时候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脚上还穿了双与她合称的男士拖鞋。她以为像他这样的研究型人才必定极其的缺乏运动,可这腹肌显然是长期健身才能达到的效果。
  蒸腾的热气还在他结实宽阔的身背上持续不断地散发,这男人举手投足皆是淡定从容。  
  由于商敖冽早已戴上了那副厚厚的无框眼镜,致使夏雅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一张脸孔虽被遮去了最重要的眼睛部位,胜在气质清俊温文,此刻他正用毛巾擦拭湿发,越发突出性感的上臂肌肉。
  商敖冽微微蹙眉,见到眼前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时,起了些逗她的心思,“脱了衣服就不认识了?”  
  夏雅的脸果然涨的通红,当即转移话题。“这房子你买了?”
  她原以为只是来看看相不相得中。  
  商敖冽准备回卧室换身衣服。“以前买着的,有哪里不满意?”  
  “你倒是挺会做人,装民主是吧。”夏雅看着那扇房门说,“我的话有参考价值吗?还是你等着我发表完意见,接着再骂我任性胡作非为?”
  那边除了窸窣的动静再没有人回答,稍后,商敖冽换上一身宽松的衣服走出来。
  他走到她跟前,俯下.身,挺认真地看着她,“那天我话说的太重,我道歉。”
  夏雅微怔,不懂这人怎么态度突然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了?  
  “还搞医学研究的呢,实验结果不能乱填,话就能乱说了?”她别过脸说,“这房子没我挂衣服的地儿。”
  商敖冽心下有些疑惑,“卧室的衣橱都归你。”
  夏雅摇头,“我要有自己的衣帽间。”  
  商敖冽皱起了眉头,一声不吭俯视她。  
  夏雅以为他又要训人,不料对方想了半天说,“小的那间改作卧室,大的居室隔开,分一半给你放东西。”  
  “就你这块豆腐大的地方,也才够我放当季衣服的,算啦凑合吧。”夏雅为了掩饰嘴角的笑意,往卧室窜去。  
  一见到那张双人床,她一屁股往床沿坐下去跳了几跳,试不出效果,索性躺下来在上头来回打了几个滚。  
  商敖冽走进来的时候,就见夏雅是仰面躺着的,诱人的胸.部稍有起伏。  
  “床不够大,也不够软。”她撇头朝他笑笑说,“换了。”  
  温香软玉横卧榻上,怎能不叫人心猿意马,全身血液都仿佛升了温。  
  商敖冽鬼使神差般走过去,一只手撑住床沿,另一只手越过她,在她身边的床垫上按了几下。  
  虽是隔着一副眼镜,夏雅依然能感觉到要从这人眼睛中一跃而出的压迫感,出浴而染上的湿气让男人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形象中,多了份不羁的奔放。
  他压低嗓子,在她上方轻声道,“是不够软。”
  言辞之间,像拿这床与她做出了一个比较。  
  高大身影沉静而透着禁欲的气息,被笼罩在他身下的夏雅,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一片落叶,无法再主宰自己,只能浮浮沉沉、随波逐流。胸口发紧,呼吸起伏变得更加急促。
  注意到这些变化的人,终于不再施压,他起身往客厅,边走边道,“你有空写一个要寄喜帖的名单给我。”
  夏雅赶紧一骨碌坐起来,跟在他后头说,“你这是决定要办喜酒了?那可真不好意思,我倒改变主意了。”
  商敖冽回头瞅她,夏雅摆手道,“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仔细考虑过了,咱俩现在关系特殊、情况特殊,确实不适合张扬,你要是没啥意见,我就请几个朋友,大家一块吃顿饭算了。”
  商敖冽笑笑,说,“也好,等过几天有人来给你量尺寸,再怎么从简衣服总要新的,饭店我来订,时间安排在你的硕士考试之后,把精力先放这上头。”
  这时的夏雅低着头正琢磨另一件事,没把心思放在他说的那番话上,自然也就没听见其中透露的可疑信息。  
  她想,商家是富过三代的豪门,商敖冽又是他们家的长子嫡孙,就算他不想大办,他们家难道也没人吭声?  
  “那你爸妈,都有空呗?”于是就这么脱口而出。
  商敖冽愣了愣,只说:“四月他们都没空。”
  “那就改个日子好了。”
  他又回答,“我只有那天有空。”  
  夏雅瞪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和家里闹矛盾了罢,一时也没再多问。  
  商敖冽在饮水机前倒了杯温的,夏雅说的也觉得嘴干,以为这是他给她预备的,伸手就往他那儿抓杯子。他也没避开,两人的手突如其来轻轻贴覆住彼此。
  夏雅长这么大也不是没拉过男人的手,这回也不知怎么的,手心烫的快要冒汗,她一面觉着害臊,一面又想,他们都要结婚睡一块了,还避什么嫌?
  商敖冽笑她,“你就这么想喝?”他先她一步松开了手,自己再去倒了一杯水,准备去卧室补眠。  
  夏雅坐在沙发上鄙视他的时候,商敖冽拿出本教参递给她。
  “你回去也是复习,不如在这好好看看这本书,等我醒了考你。”  
  夏雅不甘不愿地接过厚厚一本,发现其中密密麻麻做满了详尽的阅读笔迹,再前后观察,此书有被使用过多次的痕迹,页面都被翻旧了。
  “这本教参是我偶然找到的,当时在Harvard看过,有用的地方都做了标记,你的水平应该都能懂。”  
  夏雅一脸受教,眼看商敖冽要去休憩,她突发奇想,故意问道,“哎,商敖冽,你把我娶回家……是用来做摆设的?”  
  商敖冽脚下步子延缓,在关门前,侧过脸嘲弄她道,“我把你娶回家,是用来供着的。”  
  ******
  临近暮春,这座城市的雨水也一下子多了起来,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草木都长的融融冶冶,人的心情也跟着散散淡淡。
  夏雅收到西泠医科大学的硕士生复试通知,那天早上她穿戴整齐,特意化了淡妆。听人说考研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却表现的尤为自如。
  关珊珊早说了,“咱们夏大小/姐人漂亮,又有学问,男导师们决计是会想抢的。”
  她说的并非夸大其词。现在的导师们,喜欢的不光是你会做题,他们更加注重会做事做人的学生,故此自身的性格、表现力都极为重要。
  夏雅性子伶俐慧黠、颖悟绝伦,再加上面貌精致秀气,念本科时就已经是传说般的存在,大多数同龄的男学生都很乐意将她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几位学者教授朝着关珊珊他们迎面而来,商敖冽站在一群资深导师中间,如往常低调,奈何始终拔尖。
  俩人视线相触,夏雅笑着张嘴,不待她说话,对方已经迅速别过脸,与身边的另一位教授点头洽谈,径自与她擦身而过。
  夏雅愣在原地,转身看着已经走远的背影,愤愤然道,“又在我面前摆他的臭架子!装什么不熟啊。”
  关珊珊在旁取笑她,“你看你小家子气了吧,人商老师是为了避嫌,一会这些都是要参加面试的导师,你俩要是眉来眼去的,别人能不多想么?”
  夏雅想想也有道理,扭头又瞪了商敖冽一眼,才算作罢。
  复试的答辩一路顺畅无阻,导师们看惯了形形色色的考生,而对那种态度不卑不亢谈吐大方,逢人就笑,俏皮的笑又特讨人喜欢的年轻女学生,他们倍感亲切。
  同时面对老师们的提问,夏雅也对答如流且滴水不漏,这功劳要归某人的指导有方,商敖冽几乎把导师们会提出的问题都替夏雅练习过一遍。
  一室的老师们满意点头,就连其他等着答辩的考生都忍不住像她投去惊艳目光。
  “我认为夏雅同学很适合我们肿瘤药理学这块的研究,之前她已经对各种抗癌药物有所了解,且我相信她对咱们的研究会有足够的热情。”
   她当然有所深入研究,特别是当时得知亡父患癌之后。想起夏都泽,夏雅脸上的笑渐渐淡去,眼眶微微泛光。
  身穿西装的商敖冽一丝不苟坐在她对面,这时他从椅子上坐正了身,双手叠交在桌面,似乎做出了即将参与讨论的姿态。
  一位老教授说道,“那可不一定,我看心脑血管也很适合她来嘛。”
  “就是就是,你们肿瘤研究去年就没有取得多大进展,还是咱们这里有发展前景。”
  “神经药理学的前途也很明朗……”  
  唯有生.殖药理学的导师们不知如何发言,他们虽然也想抢人,但要夏雅这样的女学生去研究药物对生.殖功能的影响,或者说是新型避孕药的开发特别是男性避孕药的开发……他们开不了这个口啊!
  其中,安教授授过夏雅的课,他笑着抬手示意老师们先不要自己讨论。“我们知道你为什么要选择药理学,夏雅,只是你认为会对哪个研究方向更感兴趣?”
  夏雅记得,商敖冽曾经问过她的,当时她回答的就是,“指导临床合理用药。”  
  所有老师不再争论,往商敖冽那块投去目光。他无疑就是临床药理学的唯一一把交椅。  
  实际上,导师之间选人也是有先后权力的,一般职位高技术好名气大的导师会有先行权。在座各位中商敖冽虽属年轻,可他是Harvard海归,学历职称、研究成果的级别样样拿得出手。
  此刻,他侧过身,看向一旁的同行们。那整身的文化底蕴、文学素养,更为突显了商敖冽的与众不同。
  “是棵好苗子。”他的声音不高,足够压过所有人,“我要了,正好手头课题需要助手。”  
  导师地位高,学生自己又要求去,其余老师们不再多言,夏雅看这“战况”激烈,不知不觉都湿了手心。  
  就在这时,一位中年男老师开口了,他的脸上看似带着笑意,但那笑却未曾抵达眼睛。
  “现在这社会还真是人才辈出,商老师年轻有为,挑着带的学生也是青春靓丽,才刚回国就有女学生慕名拜至门下,咱们是老化石了,都比不上喽。”
  这话让在座的老师们听着倒也未曾多想,只是同样等候答辩的考生们忍不住切切私语起来,一时教室内的气氛变作异样。  
  夏雅是心虚,深怕被人发现她与商敖冽关系特殊,额头被吓得沁出冷汗。  
  那人却不以为然,一本正经的接话:“现在这社会同样也不存在性别歧视,我听咱们的老教授何老说,目前国内很多学科招研究生,导师都会有性别歧视,他们认为很多方面女性确实不如男性,其实这并不科学,国外也不存在这种风气,就比方说这位夏雅同学。”
  商敖冽拿着成绩单的手加重了施力,他眼神微微眯起,直言不讳,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要?”
08、〇八、新婚之夜(一)
  少年得志的归国博士后,在新上任的学校混的风生水起,招人话柄或者招人嫉恨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不论明枪暗箭,商敖冽都不在话下。  
  “夏雅在专业方面过关,综合起来看,各方面素质也非常优秀,她不比任何一个你们带过的学生差。”  
  经过商敖冽的一番言辞,何老教授首先坚决地表态,“说得好!别说咱们小商,这小姑娘也对我老人家的胃口,这样吧,商老师,不如咱们交换?我拿我手下两个年轻的男同胞调给你?”
  何老教授的话引得在场众人哄笑,商敖冽嘴角也噙了抹笑,推推眼镜,轻声说,“何老您说笑了,两个我带不了,一个就够了。”  
  他的形象严谨古板,但那极具风度的谈吐却让学生们再不能淡定,舆论的主轴已经在潜移默化间改变,商老师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流言蜚语。
  总算导师的事也定了下来。  
  商敖冽结束面试刚回办公室,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等他。  
  “商老师,今天谢谢你的表扬。”夏雅笑盈盈地鞠躬,趁着对方弯身开门,她语气暧昧地揶揄,“原来你,就这么想要我?”  
  商敖冽出其不意,动作奇快地用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视作警告。
  “现在只不过是师傅领进门,我的要求会很严苛,你做好准备。”  
  夏雅“哼”了一声,“我几时怕过你了?”  
  他对于自己会做夏雅的硕士导师一事,早就势在必得——这是那姑娘后来才总结出的真相。  
  ******  
  硕士生的面试隔天,为人正派的商老师就约她在车站见面,夏雅下了车就跟在他后头走。  
  去到婚姻登记处,早已人声鼎沸,夏雅留意到大多数来登记的都是年轻人,个个精神奕奕,穿戴整齐。  
  反观他们,商敖冽依旧戴着他那副厚眼镜,穿着灰蒙蒙的西装,人多地方小,他行动不便,一拐一拐的更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夏雅今天也是清汤挂面,可她素归素,那小蛮腰、小脸蛋还是备受瞩目,其他小夫妻见了他们这对组合,迫不及待都想扭头与另一半窃窃私语些什么。
  商敖冽拿到等位号码,转头交给夏雅,她看见上面印了箭穿红心,直到这一刻,内心忽然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错觉。
  后来趁着他不注意,悄悄藏在包里收了起来。  
  商敖冽见还得排一会队,就先带她去附近找馆子,随便吃点填饱肚子。
  夏雅今天兴致还算高昂,支支吾吾又说到婚前体检,对方神色不见变化。“不用查了。”  
  夏雅略微感到诧异,这人做事从来心细如尘、循规蹈矩,婚检又不算坏事,这会子他却说不用,莫非他有暗病?
  这心思活生生把她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商敖冽看她脸色惨白,不由奇怪,“我听你爸以前提过,你一直在哪家医院做体检的?”
  夏雅点头,“你有什么建议?”
  商敖冽道,“这习惯很好,继续保持。”  
  她也不知这算不算某种关心,低头乖乖吃饭。回去又排了会队,终于轮到他们,听课缴费填表登记,有位中年妇女向他们推荐买两个红盒子,用来盛结婚证用的。
  夏雅杵在一旁没出声,眼巴巴瞅着人家手里的。她对于商敖冽的行事作风自以为已经了如指掌,知道这位先生是不爱乱花钱,更反对她乱花钱。
  哪知商敖冽拿着盒子塞到她手里,要她自己收好,接着又说,“你把人看的都吓跑了。”
  夏雅这才收回视线,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核对完手上的结婚证有无错误,夏雅把红盒子揣到包里,忽然意识到,自己签字的瞬间,居然就结束了二十三年的单身。
  她一时有点怔住,又有些恍惚,仿佛青春忽然收尾,要人措手不及。其实从前几天得知今日要来,她心里就一直乱哄哄的,可是,既然自己早已经做出决定,就不可能有后路可退。
  商敖冽见她表情隐约带着失落,便对她笑笑,神色冷静。“来,背你上车。”
  夏雅吓得话都说不出,商敖冽好笑着问,“这什么表情?我还能吃了你么?……今天你是新娘子。”  
  她略略反应过来,心说这男人竟然还有点情趣可谈。于是,瞧瞧周围也没什么人看他们,就不客气的扑了过去。  
  “你可背稳了,别把我摔着啊!”  
  从相识起,这还是第一次称得上“亲密”的举动。
  夏雅伏在他宽阔的脊背上,不安的心情终是得到疏解。她的双手轻轻抱着他的颈项,不经意间留意到那双被遮掩在镜框后头的黑眸。  
  如有海水暗涌,深不可测。她一时看得着迷,视线也就越发灼热。商敖冽回过头,与她对视,她又立刻很没出息地别开脸。  
  不知从前听谁说过,结婚是一场赌博,要勇敢去赌。
  夏雅自诩不怕赌博的人,只是长久以来,都缺少一个人,让她甘心去下注。如今,她不敢确信,商敖冽是不是她的Mr.Right,但只知道,他是愿意与她一同去赌的人。
  并且,他也是她甘愿,一同去赌的那个人。
  ******  
  转眼到了摆喜宴的那天,商敖冽大清早就去了夏家,而夏雅一夜未怎么睡好,好在之前已经去美容院做过各种美体紧肤,看起来格外的容光焕发,活脱脱的一位粉黛佳人。
  商敖冽把车停在门口,她出门时见他一直不停在接着电话。这男人究竟是有多忙?就不能消停会么。
  是以见了面也没啥好脸色给他看,夏雅刚在副驾驶落座,他就闻到她身上有种淡淡的乳液芬芳。
  她板着脸道,“我正要和你说件事。”  
  商敖冽发动引擎,静候太后圣旨。夏雅才要问他有没有带着上次她给的一对婚戒,刚巧一个电话打到男人的手机上。  
  商敖冽看了看她,还是按了接听键。
  “商教授啊,你的戒指还是没找着,到底咋办啊?!要不我现在去给你们买对新的?你媳妇戒指戴几号啊?”  
  车内一阵安静,商敖冽直接挂了对方电话,他皱着眉头,见夏雅垂下脸没说话,片刻,她伸手问他要。“我上次给你的婚戒呢?”
  商敖冽说,“昨天去了趟酒店,大概落在那了。”
  夏雅觉得自己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拍婚纱照、没有仪式、更无蜜月,她唯一的愿望是能够与他在十几号人面前交换婚戒,可他连这东西都能弄掉。  
  夏雅气的哭出来,用手揉起眼睛,商敖冽余光发现她沮丧的抹泪,把车往路边一靠,一只手撑在方向盘上问她,“好端端的,哭什么?”
  她也觉得不吉利,赶紧止了眼泪,赌气推他。“你这个人,整天除了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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